引子
土黄色的沙尘风刮过,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漠。
行囊里刚刚装满的水摇摇晃晃,像流动的铅块一样沉重,让男人的体力消耗的更快了。
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把裹头巾往上推了推,原本华丽雍容的名贵羽毛已经耷拉,沾满了沙尘。
浓茂的鬓须,堪称雄武的中年男性面孔,一副魁梧的身材和长臂,原本应该充满威严的脸,如今却是露出一副疲惫不堪的表情。
“泽曼,要不要到前面的树底下歇一会,该搭帐篷了。” 他转头向着后面说道。
骆驼后面侧出一个与面容相仿,同样全身裹着白袍的的男人。
“也好,哥” 说完,泽曼那一双深邃的黑眼睛下嘴唇抿起,无力的笑了笑。
这颗树已经枯的不像样了,看来是曾经有过地下水,但已经干涸许久了。
两人围着粗大的树干把行李和帐篷都从骆驼背上取下来,简单围了一圈当作营地。
虽然面貌上看起来是养尊处优的贵族,但是两人对扎营这一套活计很是娴熟。没一会就把帐篷搭好,两人坐到帐篷里,用小刀一下一下割起从行囊里取出的肉干来。帐篷外风声依旧喧嚣,两人各自沉默地割着肉,嚼肉,喝水。
“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是时候回去了,我们已经离开皇宫十天了“ 泽曼停下了刀子,抬头看向兄长,”国不可一日无君,该积压了不少政务奏章了,你能安心把萨桑国撒手这么多天,交给宰相,但我的撒马尔罕可不行”
同样停下了刀子,舍赫 · 亚尔,萨桑的国王,抬起头,眼神空洞地回应道
“泽曼,你知道我是不会杀掉她的,她是我的王后,也是萨桑国的国母”
“那就关到地牢,有很合理的借口可以把她关起来,通敌或者异端,不是一定要杀了她”
亚尔皱起眉,压抑住心中烦闷,思索了一会说道
“你说的方法倒不是不可以。就像父王说的那样,男人再爱女人,女人终究是床上玩具。也许我这几年老了,开始让感情支配自己了。如果是年轻刚继承王位的时候,看到她在我的御花园里找那些淫男乱女一起作欲,我也会跟你一样,把他们全斩了,把他们的血全灌进喷泉。”
”那还犹豫什么,哥?“
”年纪大了吧。“ 亚尔苦笑道,脑海里浮现的确是十年前,自己刚继承王位不久,意气风发,握着宝杖,坐在王椅上,看着在一众舞女中簇拥出花蕊般,一抹奶白色纱衣随风勾勒出她纤美又带有一丝妖娆的身段,光影在薄纱里翩翩,她扬起带有一丝稚气的鹅蛋脸,圆润的棕色瞳仁在蜷曲的黑色睫毛下闪动,那双充满崇拜的眼睛,可爱却单纯的眼睛。如今,他却要挥舞权贵的宝杖,把这双眼睛给击碎,囚禁到永不见阳光的阴暗中去了。不是犹豫,他告诉自己,是还没想明白。
泽曼看出亚尔有所隐瞒,无奈地追问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亚尔把刀收回鞘里,抬头看着泽曼回道,“明天,就明天。”
泽曼见亚尔终于有点恢复的样子,激动道,“好!我们每天多走上五十里地,七天就能回去”
说完,泽曼两三刀削完了肉干,靠在角落里开始闭眼休息。
亚尔看着泽曼骤然放松下来地侧躺在行李旁边,又垂下了眼帘,他的视线出神的钉在地上,本该是顶天立地的一国之君,怎能永远做这副姿态,君王的爱情是政治的附庸品,是鹰给予羔羊的恩宠,多年来无数与权贵们的阴暗斗争,无数难解的治理难题,解决饥荒,平息叛乱的火苗,扼杀敌国的险毒图谋,都被他用自己精明的头脑和冷静的应对一一化解,这次,他握紧了双拳,来吧,让我再一次解决,我的萨桑国依然是国泰民安,解决的方法甚至比过去的种种危险更简单,放几个神像到她的寝宫暗室,安一个邪教的名头,国民不会知道的,不用牺牲任何,只是再献祭我一小块的心,向着完美石像般的君主再走一步,完美,是的,君主是完美的石像。
亚尔抬头看了看泽曼,沉默地笑了,作为皇室,有这样的一位弟弟与自己并肩,是古今任何君主梦寐以求的亲情吧,为了泽曼,为了萨桑国数百万人民的福祉,做一个石像君王,才是自己该走的路。
就这样,在思索中,亚尔也渐渐靠在行李上,眼皮慢慢松弛,就要进入沉睡。
"………咻……咻……隆……"
在呜呜作响的沙尘风声中,尖锐的破风声刺破两人的困倦。
这是一道宛如放大了一百倍的箭矢破空声,隔着帐篷也能听到,从高空中坠落,随后伴着大地隆隆声,仿佛什么巨大岩石震裂地面。
原本依靠着休息的两人同时警觉的握紧腰刀,默契对视一眼。
交换了个眼神后,两人低腰钻出帐篷,亚尔安抚受惊站起的骆驼重新卧下,泽曼利落的爬上枯树,朝着四下遥望了一圈。
随即,难以遏制的惊愕浮现在泽曼脸上,他瞪大了眼睛。
亚尔站起身看向泽曼,轻唤了两声,泽曼依旧没作声,不由得皱眉,便也朝着泽曼面朝的方向看去。
一座紫色的山峰,不,一个紫色的巨大岩石堆砌出的巨人,或者魔神,侧躺在不远处的沙丘上,狰狞的獠牙,硕大的红瞳,脖子间挂着绿色的珠串每一颗都比萨桑国最大的骆驼还要大,除了脖子的珠串,只一条硕大的红色的破布拦腰挡住下体。
虽然两人贵为国君,是见多识广的王族,但从未见过这仿佛从志怪经卷里跑出来的地狱魔神。
虽然宫廷里每年都有自称的法术异士来自荐,但就两人所见,大多是障眼法加一些微不足道的喷火舌,指挥蛇虫跳舞之类。
索性,看起来那紫色巨人并没有察觉或在意树下这一堆小玩意儿的存在,做出了一副疲乏困倦的样子,巨大的青紫色嘴唇煽动,仿佛朝着地面说了两句什么,不一会儿, 两扇硕大的眼帘就闭合了起来,不再张开。
亚尔和泽曼静静候了半个时辰,见巨人没有动静,商议了片刻,决定上前看看情况。
两人披着用来缠行李的黄色布料,绕着圈子,从躺着的巨人脑后侧面,爬上了沙丘。
等绕过巨人枕着的肩膀,一个屋子般大的镶满了珠宝的黑色匣子躺在巨人硕大的肚腩前。
看到匣子旁边的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就被吸引了过去。
匣子上挂着似乎是纯黄金铸造的巨锁。
但吸引两人目光的,是巨锁前面,一个仙女般的二十出头的绝艳女子,正百无聊赖摆弄着身上的首饰。
仔细看去,她的头上,一层薄纱用拇指般宽的精致的金质发箍笼在如绵绵黑云般的头发上,黑发直披到腰间,挂在性感的肩膀上,她小巧玲珑的脸上带着无聊和娇嗔的情绪,微微嘟起的红唇欲滴,挺拔的鼻梁画出优美的弧线,弧线旁边是两颗淡蓝色的眼睛水波荡漾,眼角微微翘起,给温柔的小脸填了一丝妩媚,两颗天生的泪痣,完美对称地缀在眼角侧下。
越过她令人口干的修长脖颈,穿着的浅蓝色无袖丝绸背心,随着两团丰满的白色起伏出两个夸张的半圆形,背心竟然没有纽扣,两团女神般的女性象征在胸口各自暴露了一半,挤压出的深渊向平坦的小腹投下一道淡影。两条修长白皙的臂膀前面,十指戴满了各色珠宝戒指,正悠悠拨弄着背心上满满点缀的精致饰品。
下身是同样浅蓝色的纱裙,仿佛被剪刀裁剪过,成了丝丝缕缕般的蓝色条带,根本没有一丝遮挡,白皙如乳汁的两条玉腿几乎不吝啬一寸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妖魔身边竟有这样的女子,两人心下不禁愕然又升起一丝嫉妒。
明明像超脱世间的仙女,却又是天生会勾起世人淫欲的人间尤物。
不知不觉间,亚尔和泽曼竟同时盯着女人发起了呆。
亚尔眼前沙漠景色褪去,仿佛回到了御花园,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庭园里,中间那涌出清泉的喷泉里,绕满了各色的裸体美人,丰腴的,水润的,妖艳的,娇嫩的,紧实的胸部和浑圆的臀部拥挤碰撞,娇笑着,打闹着,唯一相同的,就是浑身赤裸,娇媚的面庞如匣子边的女人一般如出一辙。 娇笑声,撒娇声,放荡声,求爱声,喘息声,在亚尔的感觉中,化作笼罩天空的欲望的纱带,裹紧了亚尔全身,亚尔失去了身上衣物的触觉,仿佛与女人们同样赤裸,纱带摩挲着头颅,颈后,腋下,小腹,脚底,甚至敏感的两腿之间,亚尔的眼神呆滞,仿佛被拥挤的裸体随意地碾压,破碎,碎成无数碎片镶嵌进美人的裸体肉池之中。
泽曼眼前,女人刹那间消失在匣子旁。一缕飘荡的吐息,抚摸过他的耳垂,脸颊,汇聚成一道香风钻入泽曼的鼻腔。胜过宫中的所有麝香,属于处女的芳香,氤氲到他的颅腔的每一寸角落,粉红色的雾气让泽曼大脑的转动轻轻慢了下来。冰凉的一片滑嫩,贴了上来,女人用自己的脸颊一下一下蹭弄起了泽曼下颌上的胡渣,如同恋人般亲密,脸颊似要被蹭出欲火。同样冷冰的手指钻进泽曼的裤裆,轻巧撑开亵裤,五根青葱纤指笼罩着龟头,像把肉棒当舞台,五个身材纤细的美人轻轻起舞,用足尖踢弄,用腰肢缠绕,把笨拙的粗棒玩弄得团团转,吐出丝丝透明的口水,时而掌心用力研磨,把意图暴起的龟头镇压,服服帖帖地乖乖被手掌和手指摆弄,从上面的头和下面的头,两个头涌出源源不断的快感,让泽曼恍惚间以为自己成了被神秘女人肆意玩弄的提线木偶,被快感的细线疯狂摆弄。
有一刻,仿佛两人就要沦陷,迷失。
“嗯哼,醒一醒,醒一醒~“
”躲在那边的二位英雄,盯着女孩子家的身体看,可不得体哦~”
声音如天真不喑世事的小女孩一般甜美,唤醒了两人。
就像她,甜乳酪一般蜜意无限,却散发出邪恶醇香,像毒酒勾人魂魄。
亚尔和泽曼仿佛从梦中惊醒,不受控制的一颤。
眼前还是,酣睡的紫色巨人,挂着黄金锁的巨匣,匣子旁朝着两人掩嘴娇笑的神秘女人。
幻象的记忆顷刻间消失,内心一片茫然,但茫然后,因茫然而升起的恐惧之情悄然膨胀。
亚尔和泽曼对视一眼,冷汗如冰冷的毒蛇从后背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