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的温泉水早已备好,水汽顺着雕花窗棂漫出来,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女皇陛下歪在龙椅上,鎏金的椅背上,宝石镶嵌的凤凰尾羽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她洗得发红的足尖还沾着细碎的水珠,刚才被宫女捧在掌心时还微微绷紧,此刻却像卸下了所有力气,蜷起的弧度软得像团云——足弓抵着冰凉的扶手,脚跟悬空,脚趾无意识地蜷了蜷,把最后几滴水珠蹭在明黄的椅垫上,倒像孩童耍赖时故意留下的印记。
“起。”她抬手搭在额角,声音懒得发黏,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刚洗过澡的微哑。
八个太监早就在阶下候着,青布短褂的前襟都沁出了汗,听见动静,膝盖在金砖上磕出整齐的闷响,随即手扣住龙椅下暗藏的青杆。这些青杆是紫檀木裹了铜皮,握着不冰手,八个太监同时发力时,龙椅竟连晃都没晃一下——几百斤的分量压在杆上,他们脖颈上的青筋绷得像细索,却没人敢抬头,视线死死钉在地面的拼花砖缝里。
女皇陛下的目光从他们发顶扫过,忽然轻笑一声,蜷着的脚又往前伸了伸,赤足踩在光滑的椅面上,足跟碾过嵌着珍珠的团纹,把那片精致的绣样蹭得发皱。“慢些走。”她屈起手指,轻点了点扶手,指甲上的凤仙花汁艳得像刚摘的石榴籽,“洒了汤泉,仔细你们的皮。”
太监们齐声应“是”,脚步迈得又稳又缓,青杆压得咯吱轻响,却衬得周遭更静。跟在后面的宫女和女管事们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着,锦缎裙摆拖过地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有人抬头时,正看见女皇陛下侧过脸,望着窗外掠过的海棠枝,赤足在椅面上轻轻晃悠,足尖偶尔碰着悬下来的玉穗,带得那串流苏叮咚作响,倒比太监们的呼吸声还清亮。
快到温泉殿时,水汽越发浓重,她忽然蜷回脚,把膝盖屈起来抵着下巴,像只拢着翅膀的鸟。“停。”八个太监立刻顿住,青杆纹丝不动。她从袖中摸出块玉佩,随手往地上一抛——那玉佩坠在女管事面前,玉绳缠着她的发丝。“拾来。”
女管事慌忙用指尖捏起玉佩,膝行着递上去,抬头时,正撞见女皇陛下垂眸看她,眼底盛着笑,赤足却在椅面上轻轻敲着拍子,像在数她爬过来的步数。“赏你的。”她忽然把脚往椅边一伸,足尖擦过女管事的袖口,“擦干净了,别沾着灰。”
那点触感轻得像羽毛,女管事却像被烫着似的缩回手,把玉佩紧紧攥在掌心,直到听见太监们再次迈步的声响,才慌忙跟着往前爬,掌心的汗把玉佩浸得滑溜溜的。
龙椅抬进温泉殿时,汤池里的花瓣正浮得热闹。女皇陛下终于伸直了腿,赤足落在冰凉的金砖上,溅起的水珠沾在脚踝,她却浑不在意,只转身时,随手拨了拨垂到肩头的湿发,慵懒的模样里,藏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娇纵。
更衣室的香樟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太监们屈膝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像退潮的潮水般一点点往后挪,膝盖在青砖上磨出细碎的声响,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才敢挺直腰杆退开。
女皇陛下的龙椅稳稳落在铺着白狐裘的地面上,她垂眸瞥了眼脚边躬身待命的宫女,赤足轻轻一抬,搭在最前面那名宫女的背上。那宫女立刻绷紧了脊背,双手紧紧贴在身侧,连呼吸都放轻了,任由女皇踩着自己的后背从龙椅上下来,肩胛骨被踩得微微发疼,却不敢有丝毫晃动。
负责摘首饰的宫女们早已跪成一圈,最年长的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女皇戴着戒指和手镯的手。她微微张口,用牙齿轻轻咬住一枚钻石戒指的边缘,动作轻柔得像衔着易碎的蝶翅,慢慢将戒指从女皇指尖褪下,再精准地含进嘴里——嘴里已经噙了三枚戒指,腮帮子鼓鼓的,眼神却始终专注,生怕不慎咬碎了珍宝。另一名宫女则用同样的方式,衔住手镯的玉扣,一点点解开,再将手镯稳稳叼在唇边,喉结微动,却不敢吞咽。
摘完首饰,宫女们开始为女皇宽衣。最外层的蕾丝披风被轻轻褪下,金线绣成的凤凰图案在烛光下流淌着光泽,两名宫女捧着玉盘,恭敬地承接。接着是抹胸晚装,丝滑的面料贴在女皇肌肤上,宫女们的手指顺着衣料的纹理慢慢向上推,指尖偶尔触到女皇温热的肌肤,便像触电般缩回,动作愈发谨慎。晚装滑落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宫女们屏住呼吸,用袖口轻轻扫去落在上面的发丝。
内衣的褪去更显庄重,宫女们的动作慢得像在拆解一件稀世珍品。当女皇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落在玉盘上时,领头的宫女低低说了声:“奴婢们伺候陛下入浴。”话音刚落,所有宫女齐齐起身,动作划一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衫——丝绸长裙、棉布中衣,一件件叠好放在指定的玉盘里,露出她们略显局促却顺从的身躯。有人耳尖发红,却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女皇,这是规矩,也是阶层最直白的体现:陛下坦诚相对时,旁人绝不能有半分遮掩。
最后一件衣物落下,宫女们再次跪伏在地,用嘴叼起盛放女皇首饰的玉盘边缘,像衔着圣物般,缓缓向后退,为女皇腾出通往温泉池的路。女皇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向汤池,水珠从发梢滴落,在她身后,是一群赤身跪伏的宫女,和空气中弥漫的、属于权力与顺从的沉檀香。
温泉池的水汽像一层薄纱,笼着池边青石板上的水渍。领头的宫女咬着唇,率先抬脚踏入水中,刚没到小腿就打了个颤——水温比预想的烫些。她咬着牙再往前走,直到水漫过腰腹,才停下回头,对着岸上的女皇屈膝行礼,声音被水汽泡得发闷:“回陛下,温度正好。”
另外两名宫女也跟着下水,三人呈“品”字站定,水深没到她们胸口,纱质的宫装浮在水面,像散开的白荷。女皇陛下扶着宫女的手踏上池边石阶,赤足轻点水面,指尖拂过温热的泉水,忽然抬眼看向水中的宫女,嘴角勾了勾。
最前面的宫女立刻会意,深吸一口气,半蹲在水里,脊背挺得笔直。女皇的脚轻轻落在她背上,她闷哼一声,却不敢动,任由那只玉足踩着自己的肩胛骨,试探着水温。水纹从女皇脚边荡开,打湿了她垂在肩头的发丝,黏在颈侧,像描了道淡墨。
“嗯。”女皇低应一声,收回脚,踩着石阶一级级往下走,水没过脚踝、小腿、腰腹,最后停在齐胸处。她抬手拨开贴在脸上的湿发,目光扫过水中的宫女,那名刚才被踩过的宫女立刻矮身,双手稳稳托住女皇的膝弯。女皇借力一跨,稳稳骑坐在她肩头,裙摆铺在水面,像一朵盛开的芙蓉。
“扶稳了。”女皇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慵懒,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宫女的发顶。宫女们立刻围拢过来,两人扶着女皇的手臂,两人托着她的裙摆,还有人用长柄木勺舀起温水,细细浇在她露在水面的肩头。被当作“坐骑”的宫女腰背挺得像块石板,脖子上沁出细汗,混着池水滑进衣领,却连睫毛都不敢颤一下——这是她的本分,也是她们与陛下之间,最直白的界限。
温泉水泛着淡淡的奶白色,混着硫磺的暖意漫过膝头。宫女们赤着身子跪在池底,青石的凉意从膝盖渗上来,却抵不过水温的热烫。领头的宫女早将长发盘成髻,此刻正弓着背,让女皇稳稳骑在肩头——她的双手紧扣池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水的阻力,喉咙里偶尔溢出细弱的闷响,却不敢抬头。
负责按摩的宫女们分工极细:最年长的那位跪在前侧,指尖沾着池边陶罐里的精油,顺着女皇的小腿往上推,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揉开肌肉里的酸胀。她的指甲修剪得极短,掌心因常年劳作带着薄茧,蹭过女皇光滑的肌肤时,反而有种奇异的舒服。另一位宫女则跪在女皇身后,双手虚虚拢着她的腰,拇指按在腰侧的穴位上,画着圈按摩,视线始终落在水面,不敢有半分偏移。
女皇的脚搭在第三名宫女的膝头,那宫女低着头,用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脚掌,从趾缝到脚跟细细揉捏。她的动作极轻,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偶尔抬眼,也只敢看女皇泛着水光的足尖,睫毛上沾着的水珠滚落在池里,漾开细小的涟漪。
“换个人。”女皇忽然开口,声音懒懒散散的。骑在身下的宫女身体一僵,如蒙大赦般松了劲,旁边立刻有另一名宫女顶上来,双手撑住前一人的肩头,稳稳承接住女皇的重量。换人的间隙,女皇的足尖在水里轻轻点了点,带起的水花溅在宫女们的锁骨上,她们像没察觉似的,依旧专注地做着手里的活计——按摩的换了手法,开始按压女皇的肩胛骨;揉脚的则换成了拇指按压涌泉穴,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显然是记得女皇偏爱这处的酸胀感。
池边的铜炉里飘着松针香,混着水汽漫在空气里。女皇微微仰头,看着宫女们垂眸劳作的样子,忽然伸出脚,用趾腹轻轻蹭了蹭揉脚宫女的下巴。那宫女浑身一颤,手里的动作却没停,只是耳根慢慢红透,像被热水烫过一般。这细微的互动落在其他宫女眼里,谁也没抬头,只是按摩腰侧的宫女悄悄调整了力道,让女皇靠得更稳些——她们早已习惯了陛下这样随性的小动作,默契得像一体共生的藤蔓。
水底下,被换下的宫女正扶着池壁喘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却不敢多歇,很快又游到女皇身侧,接替了按摩小腿的差事。她的掌心刚贴上女皇的肌肤,就精准地找到了刚才同伴按过的位置,力道分毫不差。这便是宫里的规矩,哪怕换了人,伺候的分寸也不能有半分偏差,就像这温泉的水温,永远得是陛下最舒服的那个度数。
温泉水汽氤氲,女皇陛下半倚在池壁的软榻上,乌发被素白绢带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颈项。侍女们各司其职,动作轻柔而默契。
负责拭手的侍女跪坐在侧,指尖沾着温热的杏仁膏,从指尖到手腕,细细揉捏按摩,膏体遇热即化,混着水汽在肌肤上形成一层薄润的膜。另一人则专注于手臂,用浸过玫瑰露的绒布轻轻擦拭,再以指腹打圈按压,将淡淡的花香揉进皮肤里。
池沿铺着厚厚的软垫,侍女跪在垫上,捧着小巧的玉碗,里面盛着百合香膏,正以指腹蘸取,小心翼翼地为女皇陛下涂抹肩颈与锁骨。动作轻得像拂过湖面的风,生怕惊扰了这份惬意。
为防头发沾湿,束发的绢带缠了三圈,末端系着颗圆润的珍珠,随着陛下的呼吸轻轻晃动。水温恰到好处,映得陛下脸颊微红,眼睫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偶尔抬眼,目光扫过侍女们,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
半个时辰光景,浴室外传来银钟轻响,是女管事在提醒时辰。侍女们立刻会意,一人取来铺着天鹅绒的软毯,两人小心地扶着女皇陛下起身,脚下踩着防滑的锦垫,稳稳踏上池岸。
岸边早已跪好一排侍女,每人捧着一方温热的干帕,依次上前,从肩头到脚踝,细细拭去水珠,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晨露。拭干后,侍女们又取来不同的香膏:茉莉膏抹于手足,玉兰脂涂遍躯干,最后以掺了珍珠粉的白膏轻揉颈项与耳后,层层叠叠的香气交融,却不显杂乱。
女皇陛下似有倦意,懒于移步。一名侍女立刻跪伏在地,背上铺着绵软的绒垫。陛下顺势坐于其上,另两名侍女即刻上前,取来檀香护足膏,跪在两侧,为陛下轻揉足心,膏体混着微凉的薄荷香,驱散了最后一丝慵懒。
侍女缓缓爬行,步伐稳如平地。其余人紧随其后,捧着衣物与香氛,一行人影在暖阁中移动,像一幅流动的工笔画,静谧而庄重。回到更衣室,陛下坐于镜前,侍女们便开始为她解开发带,梳理长发,镜中映出的,是满室的安宁与妥帖。
更衣室的鎏金铜炉里,龙涎香正烧到第三寸,烟气缠上悬在梁上的琉璃灯,映得满室暖黄。女管事捧着叠得方方正正的浴巾上前,那浴巾是江南织造贡品,真丝混着银线织就,摸上去滑得像月光,抖开时簌簌作响,却不见一丝浮毛——前一晚特意让宫女用桂花露蒸了半个时辰,早把细绒都捋干净了。
“陛下,披上暖暖吧。”女管事躬身,将浴巾轻轻搭在女皇肩头,指尖刚碰到边缘就立刻收回,仿佛那料子烫手。女皇抬手拢了拢,浴巾顺势滑到腰间,银线在灯光下流转,衬得她刚沐浴完的肌肤像浸过奶浆。
“把衣裳呈上来。”女皇声音带着水汽的微哑,目光扫过侍女们捧着的三套衣物。紫色那套缀着珍珠,银白色绣着云纹,唯有黑色那套最素净,睡袍是暗纹真丝,内衣裤的蕾丝边缘勾着细巧的缠枝纹,连过肘手套都是同色蕾丝,指尖处绣着极小的金线团花。
“就这套。”女皇指尖点向黑色。侍女们立刻屈膝应“是”,捧衣的手臂抬得更高,几乎过顶,绣着暗纹的袖口蹭到鬓角,也不敢动一下。
穿内裤时,两名侍女跪在脚边,一人轻托脚踝,一人小心翼翼将蕾丝裤边从脚尖向上拢,指尖只敢碰着布料边缘,生怕指甲划到陛下的皮肤。穿内衣时更谨慎,肩带要调得不长不短,后背的搭扣扣到第三颗时,必须轻得让陛下毫无察觉——这是练了三年才达标的手艺。
过肘手套最后戴上,蕾丝贴着手腕的肌肤,微凉又柔软。女皇抬了抬手,蕾丝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她忽然轻笑一声:“这手套倒比上次的皮子舒服。”
“是,奴婢们想着陛下夜里怕闷,换了透气的料子。”女管事连忙回话,额角渗出细汗——能让陛下说句好,比赏十两银子还难得。
穿好睡袍时,外面传来轻叩声,是太监们到了。女管事扬声:“进来吧。”
门被推开,四个太监鱼贯而入,眼睛都用黑布蒙着,双手在身前摸索着,脚步放得极轻,鞋底的软绒擦过地砖,几乎没声音。他们是负责抬龙椅的,按规矩,宫女更衣时太监不得视物,哪怕是陛下的贴身太监也不例外。
“抬稳了。”女管事在龙椅旁引路,轻轻拍了拍左侧太监的肩,“这边走,三步,停。”
太监们依言挪动,龙椅腿上包着绒布,移动时只发出极轻的“沙沙”声。女皇坐在椅上,双脚晃悠着,蕾丝裙摆垂到脚踝,偶尔碰到太监的后背,他们的身子就僵一下,却不敢有任何多余动作。
侍女们留在原地收拾,有人蹲下身用鹿皮巾擦地,有人将换下的浴巾叠好,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地上的水渍很快被擦干,连同刚才沐浴的痕迹一起,仿佛从未有过,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花香与龙涎香交织的气息。
龙椅被抬出更衣室时,女皇忽然低头,看着蒙眼的太监们,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这宫里的规矩,就像这蕾丝手套,看着精致,却把每个人的动作都框得死死的,谁也别想越界。
黑布蒙眼的瞬间,世界就只剩下重量和声音。肩膀压着龙椅的木杠,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既怕走快了晃着陛下,又怕走慢了挨骂。
“咚”的一声,有人的膝盖磕在龙椅扶手上。我浑身一紧,听见头顶传来极轻的嗤笑,像羽毛扫过心尖,又像针似的扎进来。是陛下。她在笑我们笨。
喉咙发紧,想张口说“奴才该死”,却又死死咬住——规矩里,没问话时,奴才不能出声。只能把腰弯得更低,手指抠进木杠的凹槽,指甲缝里渗出血珠也不敢动。
脚步声在廊下磕磕绊绊,有人踩到了地毯的卷边,龙椅轻轻晃了晃。陛下的笑声又响起来,清清脆脆的,像檐角的风铃。我知道她在看我们,像看一群没头的苍蝇。可奇怪的是,心里那点委屈忽然淡了,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能被陛下这样看着,哪怕是笑话,也比在冷宫扫地强。
到了寝宫,跪下叩首时,额头撞在地毯上,发出闷响。“奴才恭请陛下圣安。”八个人的声音叠在一起,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头顶没有回应。
我知道的。陛下从不回应这种话。对她来说,我们的请安就像风吹过窗棂,不值当抬眼。可我还是用力磕了头,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
跪着往后挪的时候,有人的手碰倒了床边的玉瓶,哗啦啦一阵响。陛下没说话,可我能想象她皱着眉的样子,心里顿时揪紧了——那玉瓶是西域进贡的,碎了,我们八个脑袋都不够赔。
直到退到门口,摘下黑布,看见寝宫门缓缓关上,才敢松口气。后背的汗湿透了衣衫,肩膀的旧伤疼得钻心。同行的小李子嘴唇哆嗦着,眼里含着泪,却不敢掉下来。
“别瞪了。”我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哑得像砂纸,“主子愿意笑,是咱们的福气。”
他愣住了,我却转过头,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刚才陛下的笑声还在耳边转,像裹了蜜的刀子。是啊,我们是奴才,是供她逗乐的玩意儿,可若不是她,我们早在净身那天就死了。
这点疼,这点辱,算什么呢?
至少,我们还能抬着她的龙椅,还能听见她的笑声。这就够了。
走回杂役房的路上,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我摸了摸肩膀上的杠印,忽然笑了——明天卯时还要当值,得把力气攒着。可不能让陛下等急了。
龙椅高逾三尺,女皇陛下身着银丝软缎长裙,裙摆垂落如流云,却碍了起身的动作。阶下早有宫女跪伏在地,脊背挺得平直,像一块温润的玉垫。女皇垂眸看了一眼,足尖轻轻一点,踩着宫女的脊背稳稳站定,裙摆扫过宫女的发顶,带起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女管事捧着玉盘跪于侧前方,盘中铺着柔白的绒布,整齐码着七枚玉戒,莹润通透,边缘打磨得圆润无锋。女皇的丝袜是云锦所制,细如蝉翼,每根脚趾都套着独立的袜套,贴合得仿佛第二层肌肤,连趾骨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试试这个。”女管事拿起一枚缠枝纹玉戒,目光余光紧盯着女皇的神色。女皇眼帘微抬,扫过玉戒上的纹路,轻轻“嗯”了一声。女管事立刻屏住呼吸,指尖捏着戒面,小心翼翼套在她的右足食趾上——玉质微凉,恰好贴住袜套,既不会磨到肌肤,又能稳稳固定住袜口。
换至左足时,女皇瞥见一枚嵌着碎珠的玉戒,眉峰微蹙。女管事心领神会,立刻换了枚素面的羊脂玉戒,这才见女皇舒展了眉头。她的脚趾纤细匀称,玉戒套在上面,像给白玉缀了层柔光,既衬得肌肤愈发莹润,又将特制袜套的边缘牢牢压在趾根,半点不会滑动。
半刻钟后,左足二戒,右足三戒,玉色与银丝袜交相辉映。女管事又取来两条极细的金链,链身缀着细碎的金铃,她先给女皇左踝系上,金链轻贴肌肤,随着动作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脆响;再系右踝时,特意将链尾的小坠子调得比左边低半寸,既对称又有细微的层次。
“陛下看这样可好?”女管事垂首待命,声音比寻常更低了三分。
女皇微微抬足,玉戒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金链轻晃,映得脚踝处的肌肤像镀了层碎金。她没说话,只是将足尖轻轻落在铺着锦垫的地面,金铃发出一声极轻的响,算是默认。
阶下的宫女始终保持着跪姿,直到女皇落座回龙椅,才敢缓缓松劲,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湿痕。而女管事已捧着玉盘退至侧殿,整个过程里,她的指尖未敢触碰到女皇的肌肤半分,却将每个细节都熨帖得恰到好处——权力的威严,原不必靠言语彰显,一枚玉戒的挑选,一条金链的系法,已将等级的鸿沟划得分明。
女皇陛下斜倚在铺着软垫的长椅上,蕾丝手套边缘轻轻搭在扶手上,见王夫进来,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笑意抬了抬手:“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几枚戒指哪个合衬。”
王夫走近时,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他拿起玉盘里的戒指,指尖拂过女皇戴着蕾丝手套的手,目光专注地比对:“这个缠枝纹的配你的手套最显雅致,还有这个嵌珍珠的,衬得你指尖更莹润。”他说话时,指尖只轻轻捏着戒指边缘,避开直接触碰,动作轻柔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珍宝。
女皇陛下轻笑:“就听你的。”
王夫便依着她的意思,左手挑了三枚——一枚玉质温润的素圈,一枚缀着细钻的花戒,还有一枚刻着暗纹的银戒,依次戴在她的指节上,每戴一枚都轻轻旋紧,确保既贴合又不硌手。右手则选了两枚镂空的金戒,与蕾丝手套的花纹相映成趣。他低声解释:“这样既稳得住手套,又衬得你手型好看。”
戴好戒指,他又取过一对细巧的金镯,顺势握住女皇陛下的手腕,指尖划过她的脉搏,动作自然地将镯子套上,金镯与戒指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好看吗?”女皇陛下晃了晃手腕,金镯与戒指的光泽交相辉映。
王夫俯身,在她戴着蕾丝手套的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声音低沉而温柔:“你戴什么都好看。”
女皇陛下嗔了他一眼:“就你嘴甜。”
“那再挑条项链?”王夫拿起一旁的首饰盒,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化开的春水,“这条月光石的,配你今晚的衣裳正好。”
女皇陛下挑眉:“拿来我看看。”
整个过程里,没有刻意的威严,只有两人之间自然流露的亲昵。王夫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小心的珍视,女皇陛下的姿态里也少了平日的疏离,多了几分卸下防备的娇憨。金镯的光泽、戒指的细碎声响,还有两人低声的笑语,都像揉进了蜜糖,在空气中漾开甜腻的涟漪。
女皇陛下看着镜中佩戴整齐的首饰,指尖在金镯上轻轻划动,眼底漾着满足的笑意。王夫顺势扶着她的腰,她借力站起时,目光扫过一旁躬身待命的宫女,忽然玩心大起,抬脚便踩在了宫女的后背上,裙摆随动作扬起一道优雅的弧线。
她低头看向王夫,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声音里满是娇俏:“哼,现在我可比你高了。”
宫女稳稳地跪着,像一尊沉默的基座。王夫仰头望着她,眼里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连声应道:“好好好,女皇陛下最高了,陛下说什么都对。”他抬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指尖拂过她的脸颊,“时辰不早了,是不是该就寝了?”
女皇陛下轻哼一声,却伸出双臂,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娇蛮:“那你要抱我上床。”
王夫无奈地摇摇头,眼底却全是纵容。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她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头靠在他肩上,金镯与他衣襟上的玉佩轻轻碰撞,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宫女始终保持着姿势,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寝殿门后,才缓缓直起身,无声地退了出去。
寝殿内,王夫小心地将她放在铺着锦被的床榻上。她却耍赖般勾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起身,鼻尖蹭着他的下颌:“说了要陪我。”
“遵命,我的陛下。”王夫笑着躺倒在她身侧,将她揽入怀中。烛火摇曳,映着满室温馨,窗外的月光悄悄探进,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仿佛也在见证这份独属于他们的亲昵与温情。
管事宫女带着几个掌事宫女跪在寝殿外的青砖上,额头轻轻点地,动作轻得像飘落的雪。她们能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笑语,带着暖意,像初春化冻的溪水。
“退下吧。”王夫的声音隔着门传来,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们齐齐磕了最后一个头,起身时裙摆扫过地面,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穿过回廊时,掌事宫女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膝盖,低声道:“陛下今晚心情真好。”
管事宫女瞥了她一眼,示意她噤声。走在最前面的小宫女眼眶红红的,是刚入宫的新人,刚才差点因为紧张撞到廊柱,此刻还心有余悸。
回到下人房,烛火昏黄。有人解开腰间的帕子,露出被勒出红痕的手腕;有人揉着跪得发麻的腿,脸上却带着一丝满足:“至少陛下开心,咱们这罪没白受。”
“可不是嘛,”另一个宫女接口,“比起宫外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咱们这活计算轻松了。不用风吹日晒,每月还有月钱拿。”
话虽如此,她还是打了个哈欠,眼底的疲惫藏不住——再过两个时辰,她们就要起身,提着水桶、拿着抹布,把寝宫的每一寸地砖擦得能映出人影,香炉里的香要换得恰到好处,窗棂上的灰尘要拂得一干二净,连陛下常踩的那块地毯边缘,都要仔细捋平。
“快睡会儿吧,”管事宫女吹熄了一盏灯,“寅时就得起呢。”
黑暗中,有人翻了个身,喃喃道:“陛下能安安稳稳的,咱们辛苦点也值……就是这膝盖,真疼啊。”
没人接话,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响起。窗外的月光照在她们疲惫的脸上,映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有对权势的敬畏,有对安稳的珍惜,也有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那一丝因悬殊地位而生的涩意。
天还没亮,寝宫外已响起了轻微的摩擦声,新的一轮劳作,又开始了。
亲密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蔓延,他轻轻抚上她的发,指尖穿过柔顺的发丝,带着珍视的温度。唇瓣相触的瞬间,是克制许久的温柔,从轻柔的厮磨到渐深的沉溺,呼吸交织着,带着彼此的气息。他的拥抱紧实而温暖,将她圈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的指尖抵在他的胸膛,感受着有力的心跳,那节奏与自己的渐渐重合。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勾勒出相拥的剪影,没有逾矩的露骨,只有成年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缱绻。每一个触碰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每一次贴近都藏着深植于心的情意,在静谧的时光里,流淌着属于两人的温柔与安宁。
月光像一层薄纱,轻轻覆在床榻上,将相拥的两人笼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她的发丝散落在枕头上,带着刚沐浴过的清香,几缕调皮地拂过他的颈侧,惹得他轻笑着偏头,伸手将那缕发丝拢到她耳后。
“累了?”他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喑哑,指尖划过她汗湿的额角,带着满足的喟叹。
她没睁眼,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着他的锁骨,像只贪恋温暖的猫。刚才的炽热与失控渐渐沉淀,四肢百骸还残留着酥麻的余韵,却奇异地透着松弛——是那种彻底卸下防备后的绵软,连指尖都懒得再动一下。
“头发乱了……”她喃喃着,声音里带着水汽,尾音缠缠绕绕,没有半分真的在抱怨的意思。发丝散在枕上,像铺开的墨色绸缎,其中几缕沾了些微汗,贴在颈间,反而添了几分随性的媚态。
他顺着她的话,抬手替她理头发,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惹得她轻颤了一下。“不乱,这样好看。”他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笑意,“像刚被春风吹过的柳丝,散着才好看。”
她终于掀开眼,眼尾还泛着潮红,眸光却亮得像浸在水里的星子。“就你会说。”嘴上嗔怪着,嘴角却弯起来,露出一点狡黠的笑意,抬手轻轻推了他一把,掌心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触感坚实而安稳。
这一推毫无力道,更像是情人间的撒娇。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按在枕上,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带着尘埃落定的温柔:“累了就睡会儿,我在。”
她“嗯”了一声,眼皮渐渐发沉。刚才的情动耗去了太多力气,此刻被他圈在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安全感像温水漫过脚背,渐渐淹没了所有意识。发丝依旧散乱在枕上,甚至缠上了他的手臂,她却毫不在意,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他就着相拥的姿势,替她拢了拢滑落的锦被,目光落在她汗湿的发梢上。月光透过窗隙照进来,在她散落的发丝上流转,每一根都像系着他的心弦。怀里的人已经睡熟,睫毛偶尔轻颤,像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睡吧,我守着。”
锦被下的手还紧紧牵着,仿佛这样就能将所有的安稳都渡给她。她散在枕上的发丝,他没有再去梳理,就那样随意地铺着,像一幅未完成的画,留白处都是心照不宣的纵容。
呼吸交织在一处,她的体温贴着他的,连空气里都飘着甜腻的气息。他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抵就是这样——有个人能让你卸下所有铠甲,在她的呼吸里找到安宁,连她散落在枕上的乱发,都成了心上最柔软的风景。
她睡得很沉,嘴角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极快活的事。而他就那样抱着她,听着窗外漏进来的风声,觉得这漫长的夜,竟短得不够用来描摹她睫毛的弧度。
第一次用ai写的,很多部分写了几次,所以会有些重叠,挑自己爽点看。还有一些切换视角,没有任何修改,拼接的文章,凑活看哈哈。很多敏感词不能用,比如上厕所不能用女奴的嘴巴,骑马不能写骑人,爽点都不够。
还写了另一篇,有机会再发上来,这个网站要发好多次,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