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冯林的一天

短篇原创情侣主report_problemadd

humulation破站文豪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感谢来自muttformaster的约稿。
这篇是情侣主的,但涉及较多男主戏份,请务必注意。
humulation破站文豪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 冯林的一天

文/人仿

# 03:13 a.m.

冯林在被送到少管所的那一天,恰好是他的16岁生日。那天,他认识了两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个晴天,少管所庭院里种着的山樱花开成了大团的粉色,细密的花瓣随着风在空中飘散、打卷,落在地上。他被负责押送这一批少年犯的警察从车上押下来,扭着他双肩的那双胳膊年轻有力,坚定而威严,却没有用多少力,让他得以轻松下车,不致像他的其他同伴那样疼的次牙咧嘴。冯林使劲扭过头,向后了一眼,那个警察胸前的警号在阳光下闪烁着,下面是他的名牌,写着“杜博”。

而后,他被推向校门口的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她和煦地微笑着,樱花的花瓣附着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她向他做自我介绍,说她叫夏媛,以后就是他在少管所里的老师了。作为对这善意的回报,他用力在心底刻下了她的名字。

两年后,他刑满释放。他看着夏媛身穿大红色的中式嫁衣,脸上挂着甜美而幸福的微笑,他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站起身激动地鼓掌——为台上拥吻的杜博和夏媛献上祝福。

然而,就在他鼓掌正起劲的时候,一阵瓢泼大雨忽然浇在他脸上,他仰头望去,酒店的屋顶不知为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苍白的太阳。他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被荧光灯照亮的卫生间里,冯林茫然地睁开眼睛,他正蜷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头顶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到一双熟悉的粉色兔子拖鞋。他伸长脖子,用脸贴在那双小巧的脚上,感受着那上面残留的被窝里的热气,聊以慰藉自己冷得发抖的躯体。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从梦里回到现实:当年押送自己的警察杜博,和在少管所管教他的教师夏媛,因为那次押送自己而结识,而后迅速发展成情侣,并在他刑满释放的那天结婚。这对表面温和友善的情侣,曾在他待在少管所的那两年,通过生理和心理的各种手段,不断摧残他的身心,最终将他彻底调教为两个人的家奴。时至今日,杜博和夏媛已经结婚三年有余,二人从当年刚刚大学毕业的学生,变成了二十六七岁的社会中流砥柱;而冯林也在给二人做家奴的五年间,成长为一个二十出头的精瘦男生。

夏媛上完厕所后,打着哈欠,踉踉跄跄地离开了。随后,杜博进来了,他迈过冯林的身体,双腿岔开,跨立在冯林的头顶,让那根弯曲的黄色水柱越过冯林的脑袋,画着抛物线坠落到马桶里。

冯林闭上眼,哗哗的水声透过他的耳朵,碾踩着他的心。没有人跟他说话,沉默中,他听着脚步声远去,然后是卧室门关上的声音。他挣扎着爬起来,按下马桶的冲水按钮,关掉卫生间的灯,重新回到冰冷的黑暗中去——那是奴隶的归宿。

# 05:00 a.m.

凌晨五点钟,冯林准时在闹钟声中醒来。奴隶不配使用马桶,于是他只能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对准卫生间的地漏排泄尿液。而后,他站起身,舒展一下身体,走出卫生间,戴上一副干净的手套,开始为两位主人的起床做准备。

冯林打扫了房间,擦了一遍家具,准备好了杜博的制服,然后他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半了。到了该准备早餐的时间了。早餐的内容他已有了计划:昨晚夏媛在刷小红书的时候,提到了英式早餐。当时她和杜博并排坐在沙发上,甜蜜地依偎在一起,跪在地上作为脚凳的冯林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听到夏媛在说想吃英式早餐——这话当然不是跟他说的,没有人会跟一个脚凳说话——夏媛是在找话题跟杜博撒娇。

夏媛其实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因为她只是为了博取杜博的注意力,并且找他贴贴。但冯林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长期的调教让他培养出了一种针对性的敏感,能够对两位主人无意识透露出来的欲望产生感应。有时候他觉得这像是某种进化,类似野生动物在被人类驯化之后,为了适应驯养环境而发生的变异,这样的改变让他能更好的服侍两位主人,从而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

于是昨天夜里,在一天的侍奉和家务结束之后,他强忍着疲惫,躺在卫生间的地板上,用杜博给他的那部破解了系统,在底层植入了监控软件的手机,上网搜索英式早餐的做法,并且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虽然在模拟到一半时,他就忍不住袭来的疲劳,沉沉睡去了。

现在,他一边回忆昨天看的教程,一边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拿出鸡蛋和香肠,开火在平底锅上化开一层薄薄的黄油,然后把鸡蛋打进去煎熟,再放入香肠煎至表面焦脆。从锅中跳出的油星烫得他呲牙咧嘴,但他也只能忍受,因为在家里他是不能以任何方式遮掩身体的,所以也没有围裙之类的东西防护,只能硬抗过去。

做好早餐后,他走去卧室门口,轻轻打开门,跪爬进去。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动静,冯林按照规矩,把头伸进被子,用的舔脚方式唤醒两位主人。被子里充斥着脚汗的咸臭味,大部分是杜博脚上的,他临近每年一次的体能考核,每天都要额外加训。冯林含住杜博的脚趾,嘴里立刻被咸味充斥,过了一会,他感到嘴里的脚趾在向右扯他的嘴角,那意思是让他去给夏媛舔脚——夏媛有时候会有点起床气,因此杜博即使醒了也往往会保持不动,让冯林先去把夏媛叫醒,免得夏媛把起床气撒在他的身上。

夏媛脚上的气味更重一些,那是夏日在操场带领学生们运动后,被脚汗濡湿的棉袜和帆布鞋共同作用的结果。冯林小心地用舌尖卷走夏媛脚底的污垢,动作尽可能地轻柔,以期让夏媛逐渐自然醒过来。但他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夏媛养的那只叫点点的泰迪忽然从卧室门的缝隙里挤进来,跑到床边大声吠叫。

登时,冯林的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将他踹得墩坐在地上。而后,他听到夏媛压抑着怒气,用那种人类对宠物和儿童特有的温柔声音,迷迷糊糊地逗弄那只狗。

杜博趁此机会迅速下床穿衣服,刷着手机走出卧室,同时示意冯林在这里服侍女主人起床。冯林跪在原地,低着头等着,肌肉绷紧,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那双粉色兔子拖鞋出现在他的视野边缘,他看到它升了起来,迅速靠近自己,而后肩膀上就传来突然的推力。泡沫底的拖鞋踹在身上没什么疼痛感,但是跪在地上任人踢踹所带来的羞辱,以及像盖章一样印在自己身上的鞋底污物,实实在在地冲击着他的精神。

夏媛怀里抱着那只泰迪,一边叫着它的名字,一边踹在冯林身上。而那狗像一个精通茶艺的小鬼,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嘴里呜呜地撒娇。夏媛问昨天的狗饭做的是什么,冯林回答说是煮熟的鸡胸肉,混合蒸熟的南瓜和胡萝卜打成的泥。

“点点说昨天的狗饭不合他的口味,要你向他道歉。”夏媛抬脚踩在冯林的头顶,把他的头往下压。

冯林机械地将额头一次次撞在地上,直到杜博在餐厅喊夏媛吃饭,才终于被放过。

人不该也不能接受给狗磕头,但幸好冯林不是一个人。奴隶是不配被称作人类的,这是冯林被两位主人灌输的信条。

# 07:04 a.m.

餐厅的餐桌是一张双人小餐桌,面积大概能够放下两个盘子、两只碗,外加两个杯子。这样的桌子对于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妻来说非常合适:两个人贴得足够近,可以看清对方的表情,也可以一边牵着手一边吃饭,甚至连接吻都不用站起来,只需要向前探身即可。

但这种设计显然没有考虑到奴隶的需要——桌子下面容不下跪着的冯林,他只能仰面躺在地上,把自己塞到两位主人的脚下,脸贴着杜博的脚底,肚子用来给夏媛踩在脚下垫脚。这种安排是冯林自己想出来的,可以有效缓解夏媛经常脚冷的问题,也让每天工作都会处理一大堆令人头大的片儿警事物的杜博,回家之后可以踩着他的脸发泄一下。

这个模式是在三年前,新房刚刚装修好,三个人新的生活习惯还没固定下来时,冯林提出来的。时至今日,他已经忘了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主动说出这个想法的。他只依稀记得那时他刚刑满释放没几个月,还出于狂热期,脑子里填满了对两位主人的感激,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再造之人,因此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绞尽脑汁地想要让他们在自己的侍奉下生活得更舒适一些,即使那意味着对他自己造成的伤害也跟着一起最大化。

可是现在,他的崇拜和仰慕,在长期丧失身为人类的尊严后,已经开始变质成一种病态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苦涩,也不辛辣,它尝起来更像是花椒,入口之前令人紧张,刚入口时令人不适,但最重要的是它漫长的后调——麻木,深不见底的麻木。

冯林静静地躺在地面上,脑海里充斥着麻木。他感觉自己像是悬浮在无垠的黑暗中,所有光线都被无尽的空间吞噬,没有一丝再能反射进他的眼睛,就连重力都跟着一起变得模糊,消弭在空间中了。唯有他的眼球,在杜博脚跟的碾压中微微疼痛,细丝一般地牵引着他,让他不至于彻底与现实世界断了联系。

他并不痛苦,他只是因为恐惧而选择了暂时逃避。每个人都会这样,这很正常,冯林经常这样对自己说。

在两位主人吃饭的时候,冯林会拿出事先准备好放在桌下小筐里的袜子,给两位主人穿上。两双都是棉袜,杜博的是警队里发的藏蓝色长筒棉袜,他轻轻触碰踩在脸上的右脚,它会意地抬了起来,由着他迅速在上面套上袜子,然后带着温热的毛茸茸触感再次覆盖住他的脸。而夏媛的袜子则不是那么好穿,那双杜博给她挑的印着最近很火的线条小狗的卡通棉袜就攥在他的手里,但他的脸被杜博踩着不能低头看,只能靠手摸索着给夏媛穿袜子,还要注意着不能过多碰到她的脚——那会有性骚扰女主人的嫌疑。

早餐结束后,冯林在门口给两位主人穿好鞋子,跪送他们搂搂抱抱地出门,便可以去餐桌上端来剩饭,放在地上像狗一样吃了。当然,这时候要注意着点点,那只泰迪犬,它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加餐的机会的。

冯林看着点点,它已经吃完了他凌晨起来做的狗饭,此刻正盯着他的盘子看。他用胳膊圈住盘子,不去多想自己竟然在一条狗面前护食这件事,将注意力集中在用喉咙发出低吼,驱赶那条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丑的狗上。

恰似饥寒交困的乞丐敌视着上流社会的老爷。

# 10:38 a.m.

冯林在人类的审美中,其实算是个有点小帅的帅哥,再加上长期吃剩饭导致的营养不良让他的身材十分消瘦,以及他修长的四肢和良好的身材比例,让他成了一个很好的衣服架子。只可惜点点作为一只泰迪狗,并不懂得欣赏冯林那带着一丝忧郁气质的帅气,也不会像店里的那些女店员一样,因为冯林的颜值就对他和颜悦色,甚至给他优惠。此刻,冯林和点点对峙着,这种对峙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城市规定遛狗要栓绳,但点点非常讨厌狗绳;而若是冯林强迫它,它便会用某种冯林无法理解的人宠交流方式,向冯静媛告状,然后他就会遭到严酷的惩罚;可要是不遛狗,它就没地方排泄,最后在家里乱拉乱尿,那会造成更加灾难性的后果。

对此,冯林的惯用手段是给它一块肉干,等它啃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再悄悄给他套上牵引绳。狗是一种没有什么智商的生物,只要给它吃的,它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冯林骄傲地想着,单凭这一点,他这个奴隶就要高级得多。

怀着一股士兵凯旋般的得意,冯林牵着点点出了门。一个长得帅的人,再牵着一只倍受年轻女性群体宠爱的小型犬,在街上的回头率是很高的。只是冯林少年时的混混习气已经被两年的少管所生涯磨灭,随后在三年多的家奴生活中被替换成了一种脱离社会的孤僻和畏缩。现在,他吹不出初中经常吹的流氓哨,也说不出中专时不离嘴的那些挑逗性的脏话,只是低着头,屏蔽周围的目光,一味地向前迈出步子。

点点走在冯林的前面,昂然接受着路人的侧目,他很喜欢被路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抚摸,因此当它看到那个穿着齐平到大腿根的短裙,顶着挑染成红色的大波浪头发的女生,迈着略微摇晃的步子冲它走来时,它不可自抑地激烈摇动起它那几乎不存在的尾巴。但这次它的期待落空了,因为它看到那双溅上不少水迹,沾着酒精味的黑色中筒靴,毫无停顿地就掠过了它,朝着它身后的那只奴隶人类走去。它顿时恼怒地大声吠叫,那个女孩子没有回头。

冯林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那个女生像正在捕食的猎豹一样,紧盯着他的眼睛,直直地冲他走来。

帅哥,加个微信呗?女生非常直接地问。冯林摇摇头,他没有微信。那电话号总有吧?女生又问。冯林又摇头,他的手机里塞着电话卡,但那只是用来给支付宝开流量用的,他并不知道号码。女生没再说话,从精致的小包里掏出一根眼线笔,一把拉过冯林的手,把自己的微信号写在他手腕上。

冯林感受着纤细的毛笔尖刷在他的手腕上,看着黑色的墨洇开在他的皮肤上,在阳光的照射下,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

这么一对比,才发现你的皮肤真的好白哇,那女生说。

冯林楞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话像是一句隐喻,或是箴言,让他麻木了许久的心忽然暴露在突发的幸福之中,从而让他情不自禁地回顾他的奴隶生活,并再次回忆起在被调教的初期,还保留着人的尊严时的,剧烈的阵痛。

# 12:57 a.m.

除了周末之外,冯林是不吃午饭的。他之所以不吃午饭,并不是因为他不想吃午饭,而是因为家规规定他只能吃两位主人吃剩下的食物,而杜博和夏媛的单位都有食堂,所以他们不回家吃午饭,也就没有东西剩给冯林。

饥饿是所有动物的本能感觉之一,人类这种高级动物也不例外。所以对于饥饿,冯林不能靠思绪或情感上的麻木去屏蔽它,相反,年份数以亿计的漫长进化史里所积累下来的厚重本能调节着他体内的激素,激起他的烦躁情绪,迫使他在家里无意识地徘徊,逼迫他不断寻找,以缓解这种抓心挠肝的饥饿感。

在经过一阵幽灵般的游荡后,冯林锁定了他的猎物。他走到鞋架旁边,从男主人昨天脱下来的作训鞋里叼出还没来得及洗的制式袜子,塞进嘴里吮吸。男主人昨天加训产生的汗液凝结在棉花纤维中,发酵出一股带着臭味的腐败咸味,但冯林吮吸得十分痛快,因为咸味代表着盐分,而盐分能安抚体内狂暴的本能。很快,他就感觉好些了。

在他痴狂地吮吸袜子的时候,他听到扬声器里传来一声在通话开始前因为通电而出现的微弱噗声,随后是电机转动的声音。那是杜博在家里设置的宠物用监视摄像头,夏媛有时候会通过它看看点点的情况。虽然这事也能通过给冯林打微信视频来办到,但夏媛还是坚持让杜博安了个摄像头,理由是她不想等待一个卑贱的奴隶接她主动打过去的电话。

摄像头上的绿灯亮了,扬声器里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只是镜头默默对准了冯林。冯林跪在地上,嘴里含着那双藏蓝色的臭袜子,下意识地看向镜头,随后便立即后悔了。一瞬间,他仿佛穿过网线,看到夏媛脸上挂着的嘲笑。此刻,一阵强烈的羞耻感袭击了他,他感觉自己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人观赏,通过损失身为人的尊严的方式,让观众获得优越感和心理上的满足,以此供人取乐。

果然,扬声器里传来几声模糊变形的窃笑,夹杂着电子噪音,刺痛着冯林的耳膜。不过下一刻,随着镜头微微下移,夏媛严肃的声音响起了:“嗯?那是什么?”

冯林记得这种嗓音,那是夏媛在课堂上发现学生在底下搞小动作时才会用的说话方式,刻意压低的嗓音中蕴含着教师对学生天然具备的压迫感,虽然是问句,但传达出的是一种警告意味。

他跟着摄像头的视线,向下看去,然后看到自己手腕上那一串字符,那是先前他出门遛狗时那个女生写下的微信号,他没有舍得立即擦掉。他原本打算下午等到主人们快回家时再处理,但现在却被夏媛发现了。

完了。冯林真情实感地想。

# 04:26 p.m.

人都是需要休息的。在工作比较清闲的时候,很多人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摸鱼,比如刷手机、看剧。杜博和夏媛也有摸鱼需求,只不过他们的摸鱼方式和一般人不同,他们有“定制真人秀”:通过监控观看冯林做家务,给他下达各种各样的刁难命令。比如头顶着夏媛的高跟鞋拖地,每掉下来一次就要被远程电击肛塞电击肛门;或者蒙着眼睛像狗一样在趴在鞋架上嗅闻,仅靠气味半猜半蒙地分辨找寻杜博的那双红蓝配色AJ;又或是在镜头前表演出和动物一样的行为,但是不断批判他演得不够好。

这些“节目”经常让冯林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的精神集中而亢奋,拿出所有的智能试图完成这些不可能的任务,但这都是徒劳,只会徒增疲劳。杜博和夏媛用冯林的疲惫置换自己的压力,当他们看到冯林被他们折磨得精疲力竭,比他们工作还要累时,他们便会感到解压,然后放过冯林,任由他自己去做那些堆积如山的家务。他们当然知道冯林需要休息,但冯林是奴隶,没有人在意奴隶需不需要休息,这和看电视是一样的——难道会有人因为担心电视太累而看一会就让它休息一下吗?

所以在工作日的下午,冯林通常被迫不断参与这种娱乐性质的残忍活动:就像大人用谎言吓唬小孩,饲主故意用各种肢体不适来骚扰宠物,玩家在游戏里故意对NPC做出过分的事情,或是选择离谱的选项,期待NPC做出夸张的反应。这些活动让人通过不断打破旧有的稳定秩序,而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自身的权力和力量,从而获得征服性的满足。而在这些所有的行为中,又有什么比得上命令一个活生生的、与自己平等的同类——一个人——更加令人满足的呢?在对方没办法做到那些刻意提出的刁难任务后,不讲道理地施加惩罚,则又会令这种满足更上一层楼。

今天冯林比较幸运,至少他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他今天只是在被夏媛命令和点点争抢狗玩具时,叼着玩具拔河用力过猛,把点点拽了个跟斗,而被惩罚给点点磕头。这本来应该只是一个玩笑性质的惩罚,磕几个之后就应该停下(不然太过激的行为会把点点吓到),问题是夏媛只下达了开始的指令,然后就被前来找她的学生吸引走了注意力,关闭了摄像头。这就苦了冯林,因为没说停止,所以按照家规,他必须一直不停地跪在原地磕头,即使他的额头红肿,剧痛难忍,脖子和手臂上的肌肉不断颤抖,大脑在震荡中天旋地转,也不能私自停止。

而等到一个小时后,杜博借着换岗的机会,摸鱼开启摄像头查看时,冯林已经丧失了大半意识,全靠着肌肉本能在维持磕头的动作。汗水、眼泪、鼻涕和口水的混合物夹杂着血丝在地上混成一滩,显然他已经绝望地大哭过一场。

看着冯林因为妻子的一句玩笑话或者随口说的话而焦头烂额,甚至是痛哭流涕,杜博感到一种高高在上的快乐,好像冯林的人生的一切意义就是为他们表演,取悦他们,为他们奉献上一切。这种刺激让杜博感到自己和妻子就是掌控冯林的情绪,乃至他的一切的至高神,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情吗?

杜博在厕所里点燃一支烟,享受地吸进一团混着尼古丁和焦油的烟雾,再惬意地吐出来。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冯林对着空气磕头(点点因为害怕而跑到其他屋子去了),抽完了烟才舍得叫冯林起来。

冯林在眩晕中,听到男主人第三次叫自己起来,才终于相信这是现实传来的声音,而非他因为内心痛苦哀嚎了太久而产生的幻觉。他艰难地放松僵硬的肌肉,手臂和脖颈后面的肌肉都在抽搐,让他栽倒在地上,暂时无法起身。他听到男主人在监控后面轻蔑地笑,随后,尖锐的疼痛疯狂地扑向他略微清醒过来的意识。在监控关闭的前一刻,他听到了男主人对他用冷酷的语气所说的“温馨提示”。

他还有家务要做。

# 06:42 p.m.

冯林没上过班,但他在少管所参与过劳改,知道人在劳动时,会因疲劳而产生多大的压力,以及那种急切的想要寻求发泄的烦躁。所以他每天最担惊受怕的时刻,就是在门口跪迎两位主人回家的时候。他忐忑的心里不断猜测着今天主人们下班后的心情如何,试图在脑海中根据他们的谈话推断出今天有没有烦心事。在搜寻记忆的过程中,他忽然想起中午被夏媛发现手腕上的微信号的事情,于是他诚惶诚恐地在心里默默祈祷两位主人已经忘了这件事。

在沉重得如同额头上的剧烈钝痛一般的心跳中,门打开了。冯林看到门外有两双鞋子,一双是杜博的制式皮鞋,一双是夏媛的纯白帆布鞋。这是个好迹象,冯林心想,男主人下班之后还有余力去接女主人下班,这至少说明男主人这边的心情是很轻松的。但是女主人那边呢?

冯林没有听到两个人的交谈,门外安静得令他害怕,他的头被山一般沉重的沉默压得坠在地上,砸出咚的一声。额头的血痂迸裂,锐化的鲜红色疼痛随着心脏泵血一起,在脑袋深处突突地跳。平常两位主人还没到家,冯林就已经能隔着门听到他们说说笑笑的声音,他们两个感情很好,结婚三年多了也依旧有说不完的话,像现在这样开门后却迎接进来一团悚然的寂静的时候,冯林印象里屈指可数。他不太回忆得起具体是什么原因,也不记得他在之后又经历了什么,只有在潜意识里深深刻下的恐惧暗示着他之前经历过某些他不愿意想起的可怕事情。

杜博迈步了,他的左脚先跨过门口,然后右脚跟着夏媛踉跄的步子一起,重重踩在冯林的手上。冯林咬紧牙,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指骨被踩断了,他昂起头,正对上杜博向下看的眼神。“嘘——”杜博把手指竖在嘴唇中间,示意他安静。冯林这才明白过来,是夏媛靠在杜博肩上昏昏欲睡,所以才会没有交谈的声音。

冯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口气松的时机不太好,正赶上杜博架着夏媛,让她坐到他的背上,夏媛的体重立刻把他压得脊背凹陷,猛地呵出一口气。他胳膊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好在他及时反应了过来,只是崴了一下,便跟着杜博的脚步,把夏媛驼去客厅的沙发。

看来女主人还没有跟男主人说微信号的事情,或许是她忘了。冯林一边爬,一边为自己的幸运暗自庆幸。

# 09:11 p.m.

夏媛柔软的身体沉在沙发里,安稳地依靠在杜博的肩上。冯林早已用嘴叼去两位主人的鞋子,一藏蓝一纯白的两双棉袜覆盖在他的头顶,缓慢地蒸腾着它们在半天浸吸的汗液,从棉花纤维的缝隙中逸散出发酵的淡淡汗臭味,缥缈地撩拨着冯林的嗅觉神经。

杜博挂着传统年轻情侣组合里的男方的那种恶作剧的微笑,用脚趾轻轻挠夏媛的脚心,看她的脚趾因为发痒而无意识地蜷缩。这种玩笑互动也算是一种微小的权力上下的游戏,但是和他们与冯林之间的那种不同,杜博对夏媛的举动充满爱意,这是情侣间的调情,而不是主人对奴隶的那种残忍的观赏,心理上的羞辱,和人格上的暴力践踏。

冯林舔舐着杜博的脚底,用舌尖仔细地清理他的脚趾缝在一整天的运动里所攒下的咸涩泥垢,混着口水咽下。杜博的脚趾在冯林嘴里肆意伸展、张开、搅动、揉搓,到处夹来夹去,这并不是刻意羞辱,冯林悄悄向上看去,发现杜博沉浸在梳理夏媛耳边的碎发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在下面的动作,之所以脚趾会动,完全是在冯林湿润温暖的口腔里,因为感觉到舒适而无意识地伸懒腰一般地放松。

杜博的脚清理干净后,就轮到夏媛的脚了。夏媛的起床气冯林早就见识过多次,在用眼神请求杜博无果后,他只能认命地凑到夏媛脚前,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和嘴唇包裹她的脚趾,一点点舔弄。杜博灵机一动,把大脚趾也插进冯林嘴里,轻轻扯动他的嘴角,让他的另一侧嘴角勾着夏媛的脚趾平移。

夏媛迷迷糊糊地感到了这种牵扯,无意识地抵抗着,她像是打电话的时候手边总是会无意识地把玩些什么东西一样,轻轻往另一边用力,和杜博勾着冯林的两边嘴角拔河。冯林的嘴角被扯到最大,他被动地接受着这种撕扯,力道不大,却让他体会到失去对自己身体部位的掌控的身不由己的感觉。失控的恐慌以及失权带来的羞辱像淡淡的雾一样蒙住他的口鼻,混着他自己的口水味,以及两位主人脚上的淡淡臭味,被他一起吸进肺里,融化、渗透到他全身的四肢百骸。

冯林在很久以前,还在混混团体里待着的时候,曾在某天被一个外号是“文青”的人拉着侃大山。那天“军师”挥舞着啤酒罐子,甩着他那一头不知多久没洗的臭烘烘的长发,跟他讲一本叫做《人间失格》的书,说那本书的书名是日语,意思是“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资格”。这本书现在突兀地浮现在冯林的脑海,让他不禁生出一股浓重的悲哀——他认识到自己从人类降格成了一个摆件。

# 11:05 a.m.

人的脚底是非常敏感的,在少管所的时候,冯林被惩罚过穿着撒了钢珠的鞋跑步,所以十分清楚这一点。拜这段经历所赐,冯林现在能凭着鼻子上被踹出的酸痛感,想象出两位主人从脚底上感受到的鼻子软骨的触感,以及那种按摩般的舒爽。

主卧的床上,杜博压在夏媛身上,忘我地耸动着。冯林跪在床边,面冲着那交叠的四只脚,承受着它们直白粗暴的踢踹,以及脚趾在他脸上的掐拧。在这无意识的暴行中,冯林感到自己也参与进了两位主人的性爱中,他从那动物般的发泄动作中感受到了两位主人的快乐,感受到了他们因为身体里蹿腾的快感而鼓动肌肉,寻求体表的刺激的急切,从而更衬得他膝盖上因长时间跪立而产生的血肿剧痛无比。

冯林听着两位主人毫不避讳的调情的话,那些喘叫像只是靠近都会被烧伤的灼热火焰,烫得他的耳膜吱吱作响,屈辱感像炎症一样沿着耳神经钻进大脑,让他感到头脑发胀,额头的伤口也跟着发烫。

在狂风骤雨中,冯林默默充当着垫脚石的角色,被杜博和夏媛从各个角度踢踹。冯林已经完全分不清面前的脚到底是哪一位主人的哪一只脚,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晃动中拖成一片模糊的残影。脚掌在他的眼前飞速缩小又放大,随之而来的便是鼻梁上的痛楚;脚掌忽地冲出视野边缘而又忽地返回,下一秒传来的便是脸颊上的滚烫。偶尔,在短暂的风平浪静的时候,冯林会被命令舔舐两位主人的脚趾缝,或是吮吸他们的脚趾,以此来增加夏媛的敏感度,或是助杜博重振雄风。

等到这场酣畅淋漓的性爱结束时,冯林的脸上已经遍布红肿和淤青,他的鼻子瘪着歪向一旁,脸颊通红肿胀,左眼半眯着,右眼已经完全睁不开了。他跪在床边,用模糊的左眼看着夏媛用湿巾清洁杜博的肉棒,随后带着满足的微笑亲了一口。

余韵中,夏媛无意识地用脚抚摸着冯林的头发,尚有余力的杜博则把脚捅进冯林的喉咙,脚尖抠弄他的舌根,用自己的大脚不断用力捅入,深喉玩弄他,将他的嘴角撑得撕裂。又过了一会,夏媛缓过来了一点,于是杜博命令冯林端来一杯水,坐在床上一点点喂给夏媛喝。最后,夏媛喝完了水,靠在杜博怀里睡了,杜博躺在床上,给冯林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出去。

两位主人今天不再需要他了,冯林确认了手势,起身关掉卧室的灯,默默爬去卫生间。

失去了荧光灯的光芒的卫生间里,冯林蜷缩在冰凉的瓷砖地上,他长叹般地慢慢闭上眼睛,让内心的一切思绪,和潜意识里的痛苦与哀伤,都溶解在冰冷的黑暗中,淡出,飘散,消弭。

一天结束了。
Rw
rwyqw2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太好看了。跪求更新
猴面包🏆笔下封神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先顶人老师,我只看了开头,还没细看,不过很有人老师的文艺风格。
问题是一边看着我摆烂,一边自己偷偷写文是吧
Co
coupleworship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人老师...称为大文豪真的毫不为过啊
humulation破站文豪
Re: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rwyqw2太好看了。跪求更新
这篇是约稿,没有更新了。
humulation破站文豪
Re: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猴面包先顶人老师,我只看了开头,还没细看,不过很有人老师的文艺风格。
问题是一边看着我摆烂,一边自己偷偷写文是吧
我写了一个月喵!你不也是悄摸唧唧就拿出来芙萝拉那种大活吗!
humulation破站文豪
Re: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coupleworship人老师...称为大文豪真的毫不为过啊
谢谢喵!
Ma
majunfei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周末大惊喜,人仿老师竟然更新了
humulation破站文豪
Re: Re: 【约稿】冯林的一天
仅镜像
majunfei周末大惊喜,人仿老师竟然更新了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