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篇续写是双结局,放在原作评论区后面的,但是来互动的基本都在说true end刀,而且虽然是希望读者能自己选择,可能还是会有人顺着看下去直接吃刀,所以这里单独放上happy end
如果您认为/希望男主女主不能被原谅,请看true end(在原作评论区后,群文件里也有)
2.1 醒来的第二天
“我说的输,是那种会让你不甘心到哭出来的输,会让你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多花一点功夫来练习,让你明白自己虚度了多少光阴。”
师傅,我输了,是不甘心到哭出来的输,我输掉了那只差临门一脚便能达成目标的最后一战,输掉了自己的尊严,自己从小和您努力积累的一切,还有自己的未来……
别说赎回道场了,如今我已经被摧残到变成连独自起床都做不到的废人。上天有灵啊,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
【振作起来吧,孩子】
“咳!咳!咳喝~”沙哑的干咳声从我自己干瘪如朽木般的喉咙里传出。
“师傅,师……傅……”
我怅然若失地环视四周。
海岸边师傅的身影渐渐暧昧模糊,最终消失在白色的墙壁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曼妙的少女的身影。
“信羽君,你醒了……”
她轻声说道,就像犯了错被父母数落一顿后的孩子试探着搭话。
毫不在意已经褶皱成一团的衣袖,女孩把它用指尖压在手掌下端,无意义地反复搓动着。似乎这样,她就可以把不安全部转移给衣袖。
接着,她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端起桌子上的碗,送到男孩的面前。
“这是月见一族代代流传的秘药,坚持吃下去,一定可以恢复的。”
刺激的味道直冲鼻腔,头昏脑涨的感觉也因此稍稍退散。视线逐渐聚焦,眼前樱的轮廓渐渐成型。
幻梦初醒的茫然瞬间转为咄咄逼人的怒火。
“恢复?事到如今你又来假惺惺地干什么!是觉得到手的玩具一次玩坏太可惜了所以来修一修吗!”
甩手拍开这碗——我的大脑发出了这样的指令,但最终我只做出了耸耸肩的动作。
然而对樱来说,这耸肩的动作加上冰冷的语气如刀般扎在心上
送过来的手就这样端着碗,悬在我面前,勺子和碗壁因为颤抖而沙沙作响。
抬头,我的视线和樱相对,她略显红肿的眼角和发黑的眼圈框住了她委屈的眼神,正和我黯淡又愤怒的眼神相撞。
短暂的死寂。
樱已经红肿的眼角再次渗出泪水。“不……我……”哽咽的声音没能连成完整的话语。
师傅,我真是没用啊……至少最后,让我再去看一眼你……
【孩子,我放弃道场就是为了保护你啊,别做傻事】
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又如此的缥缈,让我怀疑是不是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后脑子也不清醒了。
师傅……
现在的我,又能做到什么呢。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骷髅一样的身体。
拖着这半死不活的身体去找师傅的话,他肯定会生气吧。
和师傅的回忆在我脑海中重映着。
过去虚无缥缈,未来黑暗一片。
但我不能到此为止。不管是为了师傅,还是自己。
我用尽了全身力量,干燥的肌肉如纸一般磨出声音,脆弱的骨架如金属一般咯咯作响,终于坐了起来。
“信羽君,你现在还不能这样动啊!”樱委屈的语气中带着焦急。
“躺着怎么喝药。”
对于我愤怒到镇静的突然转变,樱愣了一下神。一丝欣喜浮上樱的脸颊,对上视线,又被我阴冷的眼神浇灭。
“我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并不是问问题的语气,我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着。
“至……至少身体变得像普通人那样……”
她飘忽视线,不确定地说着。
不管这药蕴含着多少月见家的传奇故事,那些都只是破旧书卷中的死板文字。
但伤者就活生生地坐在自己眼前。她从来没见过伤成这样的人。更何况,这伤者的惨样还是她亲手打造的杰作。
这让她愧于谈及这些和伤病,药物相关的事。
似乎怕把药洒掉,她的身体带着微微发抖的手向前凑近了一些,小心谨慎地一勺勺把汤匙送进男孩口中。
药水喝下肚子后,如同春雨润物的温暖细腻的感觉从腹部扩散到全身,透过每一根血管,送达每一个细胞。
忍者的药还真是可怕啊,不管是淫毒还是这个未曾闻其名的药。只喝完这一碗,感觉自己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
“身体感觉怎么样,还需要我……”
“不需要,我累了,睡了。”
我不想过多理会她。
事到如今反而一副善人的嘴脸,简直比这药还让人反胃。
樱说到一半的话语被硬生生打断。
“那个……我就在隔壁,信羽君如果需要的话随时叫我。”
她每次离开这间屋子时都会这样重复。
“等一下”
我并不是驱赶她,而是确实想再睡,但我又不得不叫住了她。
“扶我躺下。”
……
一个月过去了,我的身体真的恢复到了来这里前的状态——除了被毁掉的手臂和气门。对于这一个月来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的樱,我不能说依旧只有憎恨,但我还是无法把这个温暖贴心的樱姐姐和那天毫不留情地将我的尊严,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无情碾碎的毫无人性的女忍重合。
经历了这次单方面的折磨,在我无数次痛哭求饶却依旧被无情地摧残凌辱后,我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件事——当自己被支配时,如果对方想玩弄自己,一切试图妥协的行为都没有意义。
假如,我真的赢了,蝶尾炼就会信守承诺,老老实实地把道场还给我吗?
怎么可能!
她一定会毁约,想尽办法提出让我在绝望中看到一丝丝希望的条件,然后在我失败后尽情品味我的痛苦。
打从一开始,我听从了蝶尾炼的鬼话开始,我就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但,我又能怎么做呢……
直觉告诉我,那天在蝶尾炼的瞳孔中看到的,绝不是什么幻术拟造的景象,那是真真切切的,蝶尾炼的——不,是“它”的回忆。
它是货真价实的怪物,不只是实力方面上的比喻。
它,就是怪物。
连师傅都没能战胜,没有了气门的我,双手废掉的我又如何才能战胜……
——我也偷偷看到过大哥哥的梦境,你所要做的事情,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
对了,葵!我必须要再见她一次。
2.2 再入葵之狱
“我要再进入一次葵之狱。”
我唐突的要求让樱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个月以来虽然身体逐渐恢复,但只是吃了睡睡了吃,除此之外一言不发的我,突然主动发话,而且是要求再挨一次战败时的技能什么的,对樱来说肯定是令人惊讶的吧。
樱踌躇着。
曾经自己就是在葵之狱中毫不留情地对他施以酷刑。来不及忘记那挥之不去的罪恶感,被男孩主动提起。
粉唇轻启,话语却被堵在喉咙里。
“我要见小葵,说不定她还能恢复我的手臂,而且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话和她说。”
不等樱提问,我直奔主题。
男孩目光如炬,烧得她生疼。
但樱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了什么强烈的情感。
樱终于下定决心。
“我明白了。那么……”她开始解衣。
“等等!你在干什么啊!”
“葵之狱发动,需要你吸入大量媚香。”
……
紫色的雾气覆盖了我的视野,雾气的正中,小女孩的阴影浮现出来,伴随着哒哒的脚步声,阴影也越来越清晰,最终,雾气旋绕在熟悉的面容旁。
“大哥哥!为什么……”她声音细小到我只能勉强听见。
“不,这次……”并不是因为战斗才来的,看来她误认为我再次和樱战斗后被拉进这里了。
我正想这么说着,她的声音却突然提高,盖过了我的话语。
“为什么那时候不老实地在我这里睡去!为什么那时候不认输!为什么明明已经是死路了还要逞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带着哭腔冲到我的怀里,眼泪浸湿了我的衣服。
“明明已经不想再看你们互相伤害了,明明我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哥哥,明明……”小手一下下地用连蚊子都打不死的力度锤在我的胸口。
我一下无话可说,对于这惨剧,我自己也有很大责任。“结果上来说只是我自作自受而已啦。”
“才不是什么只有你自作自受!姐姐她,从那天后,没有一天不在自责,没有一天不在愧疚,每天被罪恶感困扰着内心!”
硬要说的话,她这不也是自作自受——我没有把话说出来,连最愚钝的木头块也能知道,现在不应该再多说什么了。
“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不哭不哭。”可恶啊,明明我才是更需要安慰的一方,可是面前这个忍者,这个强大到站在月见家顶峰的忍者,心理上仍然只是个小女孩,我不禁想轻轻抱住她。但我只是把额头贴在了她的头顶,眼泪流出,我轻轻放低了下巴,不让自己的泪珠滴到女孩头上。
在这时间空间都十分模糊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葵的哭声终于由大到小,变为断断续续的啜泣,最终停下了。
“对不起,我也是,对哥哥做了很多过分的事。”葵侧过视线,小声说到。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你的手臂,就那样放着不管可以吗……”
她的声音更小了,却又转而认真地说,“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以我和姐姐的人格担保,樱姐姐她一定会担起责任打理好你之后的一切,姐姐她会帮你穿衣,喂你吃饭,也能给你比自己用手更多的快感,还有……”
什么啊,这好像硬要把姐姐嫁给我的语气。
“这么说你果然还是有办法恢复。拜托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恢复的话,要忍受废掉双臂时数倍的疼痛,复原不像破坏,远比破坏时复杂。”
“无所谓!”我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踌躇。
“我不想再让哥哥遭受那种痛苦了……”
由樱发动的葵之狱,在这之中的葵会受樱的思想影响和控制,虽然樱现在并没有在这里,但潜意识的影响也在吗……
“那么我再说直接一些,不恢复的话对我来说更加痛苦”,短暂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道,“拜托了,葵!”如果我的手能动的话,现在我一定是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吧。
葵与我对视,被我坚定的目光打动,咽了咽唾沫,终于下定决心。
“那好吧,不过还是要再说一次,请做好心理准备,开始后在完全结束前我不会中途停下。”
终于说服了葵。我原地躺下,将手臂平放在两侧。
葵的双脚缠上我的手臂,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了动作,“另外,还有一个条件,回去后希望你能和樱姐姐和好。”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葵的脚稍微用力地压了上来。
“啊!疼疼疼!知道了知道了。”这个小恶魔。我暗自想着。
“这一下就算对接下来疼痛的试探了。要开始了。”
咕,我紧张得咽下一口唾沫,稍稍挪动姿势,像就要不得不打针却又害怕的孩子一样,摆好自己觉得最好的忍受疼痛的姿势。
葵的双足在我的手臂上摸索着,将整个手臂像用排雷器探测一样扫了一遍。
紧接着——咯-咯-两双脚的脚趾一只正面一只背面地插入我的手腕,像拧最小号的螺丝那样细致,缓缓转动挤压。而这轻微的动作已经让我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牙齿紧咬,但仍旧关不住我痛苦的呻吟声。紧接着,“啪”一声脆响,女孩上面的脚后跟跺下,同时下面的脚背猛得一顶,随之而来的是我的哀嚎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只有手腕而已,已经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疼的话就请尽情哭喊吧,不过千万不要乱动手臂。万一一个失误,你的手臂真的就再也好不了了。我的足技,只有我自己能解。”
骨骼和肌肉被破坏后错误地再生一个月后,已经习惯了这个状态的身体不得不被强制调整回去。哪怕现在我并没有受到提高身体感知的忍术,疼痛感却毫不逊色当时月见姐妹拷问式的破坏。
视野像破旧的老式电视,一阵黑一阵白,痛贯天灵的痛楚让我如干呕般嘶吼。
葵的脚趾从我手腕中心处勾到了手筋,灵活的脚趾又如弹吉他般拨弄,带着灼烧感的电流从被挑到的部分到指尖,再从指尖到心脏,最后一股脑冲向大脑的强烈电击和整边身体的筋络都被烟头烫着的感觉同时传来。
另一只脚则快速地变换着角度,短促有力地从各个方向猛踢我的手肘,每一踢都如当时一击碎骨的感觉。
没有喘息的时间,两只脚同时按在小臂和大臂的肌肉上,脚趾的戳入,脚掌的推挤,脚跟的碾压,我的肌肉被当成面团一样揉搓。
涕泗横流,已经痛到忘记呼吸的我,只能在潜意识中控制手臂尽量老实待在地上,将剩下的一切交给葵。
最后收尾的一技,肩膀上方侧方几乎同时却又巧妙的错开了一点时机地,被一只脚跟和另一只脚背踢击。
近乎失去知觉的我,因这一下反射般地像被尖针扎到的鼻涕虫般弹了一下,眼泪和鼻涕也在已经稀里哗啦的脸上再抹一笔。终于,少女的脚停下了,空间里只剩下了我还未停止的嚎叫掺杂在紫气氤氲中。
“咳咳,呜呕……”被鼻涕呛到的我发出凄惨滑稽的声音,腹部不受控制地痉挛着,两条腿也还随着已经停止的敲击节奏抽搐。
接下来还有另一只手臂……
不知昏死过去多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葵低头看我的面容,自己后脑的松软感和沁香味道诉说着头下的并非枕头而是葵的大腿。
“呜哇!”我一下子窜了起来。
“哼哼,看来很精神呢。”葵坏笑着,“不枉我这么久的膝枕,就是为了看到你像弹簧一样蹦起来的害羞的样子。”
我这才意识到,方才用胳膊把自己撑起的事实。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感动涌上心头。
“啊,虽然能动了,但彻底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么,记得回去和樱姐姐好好相处哦。”葵伸出手指在空中轻点一下。
“等一下!我还有事!”葵本来渐渐隐入雾中的身影再次出现。
“诶,还有什么事吗?”
“接下来才是正题。”我严肃地看着葵,“我的气门,都被破坏了。”
葵整个人一激灵,像被指责的孩子一样缩起身体,“抱歉,但是这个……”声音小到辨别不出所说的内容。
我没有因她的呢喃而停下,“请听我慢慢说。”
……
在经历过葵之狱后,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在这个幻术中,时间的流逝和现实是不同的,或者说,至少感觉上是不同的。葵的葬花槛也是如此。
另一件事是,我的气门被破坏了,但气已经全数恢复。
气本身存在于每个人身体中。而师傅所传授的炼气法,是将气由气门来运转,感受气,控制气,最终将气化为武器和护甲。
也就是说,比喻的话,气门并不是电源,而是泵。没了电源就没有了电,但就算没有了泵,水也是还在的。不过要想再用这水,就得用别的方式取之。
虽然现在身体看上去靠月见家的秘药恢复了,但说实话,我不觉得经历了那种摧残能这样简单恢复。
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了,差不多快到了和蝶尾炼约定的日期了。
在这对时间流逝的感知不同于现世的幻术里,虽然不能提高自己身体本身的力量,但如果在这里锻炼,那获得的经验,自己的经历都会刻印在脑中。
那么,我就这样在这片空间进行修炼,直到我的技艺能比肩师傅——不,要超过师傅才行。重新修行来让气门再次运转,不知道和初学时相比会更快还是更慢,但我知道这样是不够的。气门,这个我随师傅修习近十年的招式,不过是炼气中方便运气的一种技巧。我得像师傅那样——
“接招吧,老头!这次我一定要赢!一式【掠弦雨】”
“臭小子,怎么比之前还慢了!这还好意思说打赢我!”
嘿嘿,上当了老头,就在昨天,我已经能够练打两次炼气式了,这次可不是什么假动作接真招的一虚一实,而是切切实实的两下!
“二式【天火崩碎】”
身体已经和我平行,又已经没了防御架势的你,毫无疑问躲不开这一下了,这次一定能碰到你!
不过师傅年龄这么大了,吃不住这一下就坏了,这一下就冲着手收力打好了,反正碰到一下就赢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却出乎意料,并不是师傅捂着被打到的手吹气喊疼,而是我自己整个身体随着刚打出的左手向后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下意识就……阿羽!没事吧!”师傅赶紧跑了过来。
已经呆住的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左手上的胀痛。
“呜……”
“好孩子乖乖,不痛不痛,呼-呼~”师傅跑过来轻轻揉我的手给我吹气。
“呜……还是没赢。”我有些丧气。
“呼~噗,草,还以为你疼哭了,臭小子,就知道吓唬我。这不什么事没有嘛!”
看见我并不是因为手受伤才这个样子,师傅直接甩开了我的手。
“今天算你赢了,真是的,有这种进步了还藏着掖着的。好,今晚吃火锅庆祝一下!”
“我看你就是嘴馋了……不过,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也要学!从指尖直接爆发出气,而且仅仅是指尖而已,却比我整只手爆发的感觉还要强劲,好帅!”我兴奋地嚷嚷着。
“臭小子,别总是好高骛远,看见我用什么新奇招数就想学,到头来还不是练了一会就去打盹了。”
……
那种能直接爆发的气,才是炼气的完全体吧。
不管怎么说,我想要去挑战蝶尾炼,就必须要做到这些,至少要做到这些。
“先不说你的方法是否可行,难道你现在还在想着战胜蝶尾炼讨回道场吗?”葵一副难以相信的样子。
“就是如此。”
她肩膀一颤,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那眼神中除了悲伤,还能看到目光深处的绝望,不只是替我的绝望,还有自己的。
“不可能的,那个蝶尾炼,她是怪物!六大家族都没能解决的超乎想象的存在!”
六大家族?略有耳闻,只知道他们曾经不可一世,但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渐渐没落。
这并不会改变我该做的事。
“那,你就当是我为了对樱姐姐的复仇战而进行训练好不好,毕竟这种结局想必樱也是一样意难平吧。下次只是普通的切磋,第一百次挑战我会再去其他地方找。”我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仍旧想着如何打败蝶尾炼。
“你和姐姐一样不擅长撒谎呢。”
她带着叹息朝我走了过来,“那你就亲身体会吧,为什么说你赢不了,亲身体我的挣扎,还有我的……”,雾气缠到了我身上,视野完全被紫色覆盖,又渐渐变成黑色,五感渐渐消失,意识残留的最后一刻,仿佛远在天边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传入我的大脑,“死”
2.3 葵的回忆
这是哪……
“就在前面不远了。”
这声音,是葵?
“我说小葵啊,宫本家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宫本龙彦和他的尖兵阵列,再加上不巧就降临在六大家族之一的蝶尾家。那怪物现在恐怕已经被做成烤串了吧。”
“说到底真的存在吗?灾厄,我家甚至连记载它的书都已经泛黄掉页了。”
身后传来了几个女性的声音,声音隔着忍者的面罩显得有些模糊。
“保持警惕。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探查情况。”沉稳的语气和葵稚气未脱的声音毫不相称。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女忍的对话和我在那鲜血般猩红的瞳孔中窥视到的记忆渐渐重合。
蝶尾一族和那一阵列披甲的战士,他们全军覆没了啊!
“喂!我说你们几个!葵!不要再往前去了!只有你们几个人的话太危险了!”
“喂!月见葵!”
我的声音只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响,完全不能传达出来。
我彻底理解了,我现在作为观众,观看葵的记忆。而这早已划好的历史轨迹,是不容得任何除了历史本身外的杂物掺入的。
“这是……”眼前的景象令包括葵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蝶尾一族的村落飘着阵阵浓烟,夹杂着点点火星被风吹着带到视野中,地上横尸遍野,尸体的碎块,血迹的斑驳散落在各处。
原本的山丘膨胀了一圈,迎着月光看不清那山丘的轮廓,无数凹凸得有些诡异的山坡披着淡银色月光散发着不详的气息,顺着月光洒落的方向看去,才能看清,那是数不清的人头叠在山丘上。
在那山丘之上,一名少女仰头望月。不知是不是尸山的映衬,她身上不详的气息仿佛具现化了。
是月照她,还是她蚀月?
葵认得她,又不认得她。她是蝶尾炼,它不是蝶尾炼。
恐惧紧随震惊之后,葵没有出声,只是对全员摆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没有人理会葵,而葵也知道为什么,她的本能恐惧让身体凝滞,盖过了她身为月见一族顶级忍者的行动。恶寒从身后袭来,直冲全身。
前一个瞬间,刚刚还在山丘上的蝶尾炼,如蝴蝶轻轻落在花朵上,不惊起一丝波澜地来到了葵的身后。
【月见流-瞬影】
那份恐惧,顺着回忆冲上我的全身。如此强烈的恐惧,只有意识在这里的我,无法做出回应的我,只有恐惧。之前自己在蝶尾炼那里看到的景象不过是远远观望,而当这景象近在咫尺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几乎恐惧地要晕过去。
一股暖意顺着脖子缓缓流淌到肩侧,没有及时用出瞬影的话,恐怕头已经掉了吧——就像在场的其他忍者一样。
“哦,背对我都能躲开。不错不错,值得我多玩一会。”蝶尾炼一甩手,血液和指间夹杂的肌肉皮肤组织全数溅在地上,她的手就像刚刚仔细地洗了一遍一样一尘不染。
葵看准她甩手的空挡,瞬间出腿直击对方腹部。
“确实很快。而且并不是逃跑而是迎击的判断也值得表扬。”蝶尾炼伸出另一只手挡住了葵的踢击,纹丝未动的她让葵那一瞬间怀疑自己是踢在人身上还是踢在了一棵深植地下的大树。她脚下的地面顺着被踢的方向轻微开裂。炼以比葵更快的速度用同样的动作回击,葵勉强伸手格挡,但强劲的腿力穿透小臂直达腹部,葵平直地向后飞去,咳出的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痕,脚在地面刮开两条铁轨般的痕迹。
忍者家族,并不是只注重于正面战斗的,说到底忍者本就不是硬碰硬的流派。但这明显的实力差距还是让葵感到了绝望——转身逃跑,无疑会死。迎击,也胜算渺茫。
葵忍受着腹部的疼痛,微微眯眼,弯腰看向对方,这一击过于沉重,不做点什么的话等待自己的只有死。
再受到这种攻击的话,就没有反抗机会了。
【奥义-葵月】
葵身上绽放出银白的光芒,随即型似葵花一样散开,包围了两人,自己正处花蕊位置。一片片银白色的花瓣都泛着微明的流光,似乎每片花瓣都是一个弯月。
炼无趣地哼了一声,跃起攻向葵,俯冲而下的一腿穿过了葵,而葵早已化为月光的投影,渐渐消散。
下一刻,花瓣的闪烁此起彼伏,伴随每片花瓣的每次闪烁,炼的身形都会像中弹一样偏移。各个角度的攻击几乎同时袭来,拳击,肘击,踢击,膝击,每次攻击葵由月光织成的身影都会在花瓣处一闪而过。
阴云渐渐遮蔽了月光,白色的花朵淡去,只留下了红色的花心,而炼倒在这花心中,那红色正是炼的血泊。
“哈,哈……”理所应当是胜者的葵,大口地喘气,但她的目光中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或是逃过一劫的松懈,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没错,惊恐。
“最终能伤到我的人,也就只有那拿着奇怪大刀的家伙吗……这样,六大家族就又少一个。等它们全部被征服,一切都将臣服于我。”绽开的皮肉向着伤口中心铺散回去,覆盖了那管中窥豹一般的点点漆黑。
这怎么可能!每一击都有打中的实感,也确确实实地造成了伤害才对!为什么,她在笑!
“呵呵,呵哈哈哈!就是这种情感!再多一点,再多一点啊!”炼狂笑着从血泊中站起。
恶寒从葵的脚下升起,她转身要跑,平整的地面突然钻出荆棘缠上了她的腿,瞬间的紧绷削下了腿上的皮肤,撕裂了腿上的肌肉,绞碎了腿中的骨头,只有上半身连着半截大腿向前飞出,在地上摩擦数米后停下。
“啊啊啊啊啊!”少女的悲鸣,响彻山谷。
炼缓缓向只剩半身的少女走来。
不,不要过来!葵只能在心里默念,她说不出话,挣扎着用双手向前爬行,而新生的荆棘从指尖开始缓缓缠上葵的全身。
就如一个月前已经失去所有力量的自己,在樱的手下被一点点玩弄至濒死所感受到的一样。那是被捆在案板上的猪被钝刀一点点割死的感觉,是折断了翅膀的飞虫在蚂蚁的浪潮中被一口口蚕食的感觉。那就是真正的绝望。
……
“啊啊啊!”
我惊坐起来。没有尸体堆成的山丘,没有血肉横飞的村落,只有茫茫一片紫烟。
葵就正对着我,环抱双腿坐着。
噩梦初醒,我紊乱地大口喘气。
“所以,你的感想呢?”葵冷冷地说到。
平复了呼吸,但心悸的感觉仍让我声音发颤,我打趣地说到“战前先削减我的士气,你就这么不希望我赢吗?”
“还不懂吗?我知道,信羽哥哥你很强。或许正面对抗的话,比我还要强。”
我想回这夸奖以微笑,但却被葵接下来的话打断了,脸部的肌肉维持着要笑却没笑的紧绷,我的怪异表情就这样凝固在了脸上。
“但也就仅此而已!”葵几乎喊了出来,“你根本不够强!”
“……”
“不然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师傅把最重要的道场拱手相让。也不会被令愤怒冲昏头脑的樱姐姐像玩弄虫子一样肆意玩弄折磨到如此地步。”
“……”
“到头来,你只是抽刀向更弱者,抱着自己美好的幻想去击碎他人的希望。一边夺走无辜的他们的看板,一边扭曲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啊!!!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啊!!!”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了出来。
“自第一次夺走看板,我没有一晚能彻夜安眠,没有一天能昂首挺胸。但我又别无选择,只在蝶尾炼指出的唯一一条肮脏不堪的道路上如蛆虫一般向前扭动!期待着最后在我像小狗一般满足了她后,她能大发慈悲像承诺的那样把道场还回来!”
眼泪从两侧脸颊交汇到下巴,落下的泪滴连成了细小的水柱。
现在,我彻底地输了,输给了樱,没错。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被她搾了出来,狠狠踩碎在地上。但是啊,早在这之前,在我第一次去踢馆,无视了面前下跪哀求的那个男人,对自己心中的愧疚视而不见,想着拿他的看板作为我向蝶尾炼乞讨的筹码之一时,我就已经输掉了我作为武道家的一切!
“我现在一无所有。无亲无故,我视为亲人的师傅死了,我的尊严也一丝不剩。只有那个道场,我说什么也要夺回来!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
紫色的雾气似乎在和葵小小的身影一起颤抖。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已经看不清她的面容。她也在哭吗?
似乎是看够了我的痛哭,也或许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葵终于开口了。
“听好——从我的记忆中,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攻击是没办法真正伤到她的。她是怪物,而我的攻击只是能打伤她夺舍的人体而已。”
我随手抹了抹眼泪,认真地听着一度与她交手的葵的经验。
“你的攻击确实有力,但是就算是受到媚香和快感的影响,速度也远远不够。相信这一点你在和我初遇时已经有所体会。”
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在樱和葵两人交错的身影中被逼得只能连连防御的样子。
“类似于快感攻击的招式,你似乎毫无抵抗力——不过我觉得蝶尾炼不需要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就能轻松把你踩在脚下呢。”
咕,被说到痛处了。
不过既然明白了这些,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也就更加明确了。
“我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樱姐姐,蝶尾炼太危险了。死在蝶尾炼手里,没有人会去给你收尸。”
“这正合我意。我也没打算和她说这些。”
“那么,请进吧。”葵的手摸到袜沿,向下褪去。
2.4 幻境中的幻境
自葵把我放在这到现在,已经多久了呢。
在跟着师傅初学炼气时,我一度觉得气和气门什么的,都是师傅在骗我玩的,因为我想意识到它们是那么的困难。
但现在,明明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气就在我的体内,但无论我怎么呼唤它,它都不肯理会我。是因为我的气门被轻易地破坏掉,让它生气了吗?话说既然生“气”了就给我动起来啊!
什么即兴冷笑话,完全不好笑。我自己倒确实是生气了。
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烦躁,有力使不出的烦躁。
我缓缓闭上了双眼,在我的感知中已经近乎无限又毫无起色的恢复训练让我的精神倍感疲惫。
……
“师傅,要这样坐多久……呜!好痛!”炎炎夏日,已经几乎静坐了一下午的我不耐烦地问道,却被师傅一记手刀敲在头上。
“都说了要静下心去感受。你这样心浮气躁……吸溜——,坐一辈子都练不成。”师傅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啃了一口手中的西瓜,为了不让瓜汁流下用嘴吸着,好像是故意给我听的一样。
“哼,区区偷瓜贼……呜!好痛!”
“练武人的事,能、能叫偷嘛!那山也是荒郊野岭的,我不拿也会叫那山里的猴啊熊啊敲了吃去。再说我又不是不认识人家。”
“就是偷瓜贼!除非给我也吃……呜!好痛!”
“臭小子,老夫得好好教育一下你这三观。就算给你吃,那也是偷……啊不对!臭小子你都给我带偏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偷瓜贼。”
“呜!好……好甜。嘿嘿,谢谢师傅!吃完我保证认真练功!”清甜的瓜香暂时治好了我的嘴碎。
“你那哪是在练功,只是绷紧了全身而已。听好,要想真正调动气,就得静下心,去想象它的流转。想象不出‘气’本身的话,那就把它依托于某种物质。”
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这个场景,怎么和我的记忆不太一样,师傅这时候不是应该教我如何从气门入手去调动气吗?
等一下,这是我的梦境?
当自己意识到这一点,梦境中的自己悄然落泪,手中的瓜直直地落在地上,穿过道场的木质地板,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就这样以儿时的身躯扑向师傅。就像想抓住屏幕上投影的小孩子一样,手挥进影子,光打在手上,伸手,手中空无一物。我穿过师傅,穿过道场的地面,无止境地下坠,直到身边一片紫色。
梦境中的一切,只剩眼泪还固执地粘在我的脸上。
“气的流转……把它依托于物质……”
我伸手呈爪状绷紧手指,血管渐渐突出,我握紧了拳头,感受着心脏的脉动,感受着血液的流淌。一点火苗从手背窜起,将化为干柴的我从手开始燃尽全身。
师傅,谢谢你。
……
“我偶尔会想,信羽哥哥你真是个武学奇才。”
葵被我按在地上,而我则气喘吁吁地放手后缓缓站起。手脚传来阵阵刺痛感,我原地坐了下来。
“十七岁就有如此令人惊叹的实力,现在又开发出了这么多新奇的战斗点子。”
“被十四岁就站在月见家顶峰的小女孩这样夸,感觉还真是奇妙啊,哈哈。”
在葵之狱中,我早已忘记了时间,只记得自己在一次梦后醍醐灌顶地掌握了新的炼气法后,就一直拼命地训练那些战斗的气式,训练后再思考,尝试各种气的使用方法,绞尽脑汁地将它们融合,运用到实战。
至于实战,则是由葵来进行陪练。不得不说,即使看起来再怎么娇小可爱,作为月见家的顶尖高手在战斗中带来的压迫感也不是盖的。
从第一次的完败,到现在的完胜。无数次地精疲力尽,无数次气力衰竭,总算到了现在这一步。
“再训练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吧。毕竟,现在哥哥已经可以轻松压制我了呢。”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你和姐姐还有约定,不是吗?”葵一脸坏笑,“小弟弟被夺走的话,说不定反而会更强哦,因为很多淫技就派不上用场了嘛。”
呃,对啊,还有这回事。
战斗后的酣畅感一下就被尴尬取代了。我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我觉得还是再多练一阵子……”面对那样强大的敌人,做好万全准备无疑是必要的。但凭良心说,我的这句话,或许有那么一点点逃避的成分在。
“噗,开玩笑的啦。别这么紧张呀信羽哥哥。”
不,就算你说是玩笑,可这赌注确实是已经定下的啊……
“真的切掉什么的,姐姐从一开始就没这么想过啦,笨蛋。”
葵小声嘀咕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清。
“啊?什么?”
“我刚才说,再不回去的话,大哥哥可是会饿坏的。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已经过去多久了。”
一直待在这幻境里,都已经快忘了这里是幻境这件事了。
“樱姐姐肯定也已经急坏了吧,嘻嘻。”
她又在坏笑,每次她这样笑,一定又是用了什么歪点子来整我。
周围变化了起来,看来我是要被赶出去了。
月见葵,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我不禁这样想着。
在决斗时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我,在被樱要求废掉我的手臂时用自己的足技留了后路,现在又作为陪练在这幻境中和我几乎无休止地练习。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葵,我……”
纤细的手指抵在我的嘴唇上,封锁了我的语言。
“有什么话,下次见面再聊吧。”
在一切化为泡影前,葵轻举右拳放在自己胸前,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信羽刚一,祝您武运昌隆。”
2.5延后的约定
白色的墙壁,整洁的桌子,滴答的钟声,我又回到了这间卧室。
和我第一次醒时一样,月见樱依旧爬在桌子上睡着。她一手枕在头下,一手伸在外面,压着一本字体古老的书籍。
《月见……法》?
看不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桌角还有炒好的饭菜,强烈的饥饿感让我不假思索地抄起碗筷,狼吞虎咽吃着桌上一切能吃的东西。
粗暴的动作让碗筷发出的叮当声吵醒了她。
“信羽君,你的手恢复了!太好了!”她朦胧的眼神在看到我自己用手拿碗筷吃饭后立刻变得有神了。如果受害人不是我的话,那话语中流露的情感能让我以为恢复的人是她自己一样。
她靠近我,更仔细地端详着我,却又不敢碰到我,就像小孩子看着自己搭建好的摇摇欲坠的积木。
我自顾自地吃完了最后一粒米,才放下碗筷,摆好姿势正坐面对她,见我如此认真,她也同样在在桌子的另一端面对我正坐。
“信羽君,让你患上这种怪病,真的对不起,对于这件事,我也会好好负起责任的。”
怪病?她在说什么?
“葵已经和我说过了。体验了女忍的足技后,你患上了女忍足底依赖症……”
在樱的描述下,我在幻境中像疯了一样不断地索求葵的玩弄,残存一丝的理智让我不愿被樱见到那副样子,于是让葵把我放在花葬槛中,不断用各种足技满足我。
“嘿嘿,放心吧信羽哥哥,我用完美的说辞支开了姐姐,你就安心在这里锻炼吧。”
那个臭丫头……
说什么有完美的说辞瞒着樱,结果就是编了这种荒诞的理由吗。
我恼羞成怒,但又不能将真相坦白给樱,火气冲上头顶又被我强压了下去,最后只有眉毛反射似的弹了弹。如果头骨不够硬,我扶额的手指一定会扣进大脑里面。
“这就已经开始了吗……情况还是很严重呢,我这就帮你。”
樱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脚在桌下伸了过来。
“不,如你所见,我已经痊愈了。各种方面……”我连忙摆回正坐的姿势。
葵那嬉皮笑脸的雌小鬼表情和我的怒气一起浮现在眼前。
啊啊啊我要宰了你啊葵!
呃,话说葵本来也不是活人。
啊啊啊不管!气死了!反正我就是要宰了你!
“那就好……”
喂!你那略带惋惜的表情又是什么意思啊!
还是赶快说回正题吧,我盘算着接下来的事,稍稍整理思绪。
“樱,我的行李你已经藏了一个月了,可以拿给我吗?”
该结束了。无论是和你这像是仇家又像是医患亦或是姐弟的孽缘,还是我和蝶尾炼的恶魔契约。
都该结束了。
“信羽君,你现在虽然看上去确实痊愈了,但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但是我的寿命已经被你榨得所剩无几了对吧。”我平淡得像是在谈茶余饭后的闲话。
似乎由我说出口能让她残害了我的事实更加明显,她一下子凝固了,呆坐在那里。
她缓缓低下的头埋得更低了,搭在肩膀上的长发随着她的啜泣小幅地上下抽动。
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
不敢往下说的话,我替你说。
憎恨吗?愤怒吗?
在刚输掉的时候确实是吧。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我发现我早就已经死了——在第一次夺走别人的看板时。
不过,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我还记得决斗前的那天晚上,你问过我赢来的看板。
扔掉?怎么可能。就算已经扭曲了自己的内心,我心底也还残存着一丝希望。
不,不如说是幻想。
幻想着我打下一百个看板后,蝶尾炼还回我师傅的道场,然后我带着自己小心保存的看板,一家一家的还回去。
谢罪也好,我可以给那些被我夺去看板的人们磕头磕到头破血流。
赔礼也好,我会继承师傅的道场,把赚来的所有钱给他们买最好吃的水果,最精美的伴手礼。
那我为什么要说扔掉?
难道我应该说,“虽然无情地夺走了看板,但好心的我依然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保存了起来”?
我又哪里来的脸说这些话!已经夺走了那些看板的我,还想着能保留自己的一厢情愿?
伪善!恶心!
就和现在还在哭的你一样啊!月见樱!
但我想原谅你。
因为我希望我自己也是能被原谅的。
“信羽君……”她的声音就像在冰水里快冻死的人一样颤抖个不停。
“樱,请冷静一点。”
“我已经……已经为信羽君……”
“樱姐姐。”
她的时间停滞了,不再说话,不再啜泣,甚至不再呼吸。
直到我再次叫她。
“樱姐姐,请把行李拿给我,我有重要的事说。”
“我、我明白了。”
……
这是个和我经历了一年奔波,已经破破烂烂的大布包。
我拿出铺盖卷,把手向更下面伸去,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老式的扁尾尖头钥匙。
“这是我师傅的道场的钥匙。那个道场……被师傅转让给别人了,但里面还有十分珍贵的东西。能帮我拿过来吗?”
我把道场的位置告诉了樱。
道场什么的,根本无所谓——至少这一点,蝶尾炼说的是实话。她得到道场后,从未去过,甚至从未派人去打理过,丝毫看不出她已是这建筑的主人。或许对她来说,那道场就像路边的石子一样一文不值。
“可以是可以……但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信羽君放心我一个人去拿吗?”
“我相信你,而且我现在身体还是不舒服,就让我先休息吧。”我装作难受的样子,“还是说你怕我骗你,趁你走了毁约逃跑?”
“当然不是。我同样也相信信羽君。”
樱拿着钥匙,到隔壁的房间换好了衣物后动身离开,但又在走了两步后折了回来,她站在门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等我回来。”
纠结许久,樱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偌大的月见道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
“等我回来……吗”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紧紧地将它握起又松开。
窗外鸟儿的叽喳声传来,似乎在催促我。
我踏出屋门,一阵风正巧吹来,古老的樱树撒下粉色的花雨,为我饯行。
2.6 第一百零一次踢馆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
与这阿谀式的客套话相反,对方的口气尽显轻浮。
说话的人正是蝶尾炼,她还是懒散地半躺在这宫殿尽头的长椅上。
极尽奢华的黄金雕饰,铺着名贵的木材的墙壁,还有这教堂一般的高穹顶,真好意思说什么蓬荜生辉。
“一百次悲伤,一百次绝望。其中当数第一百次,你自己的感情尤其浓郁美味。”蝶尾炼伸出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作为武者平平无奇,但作为厨子真是难遇的高手。谢谢你让我尝到如此美味的绝望,哈哈哈哈……”
她病态地笑着,令人烦躁的笑声回荡在这宽阔空旷的空间。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笑。
尽管笑吧,我会让你笑不出来的。
我狠狠盯着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她的笑声停下了,转而用略带疑惑的眼神看向我,“你在愤怒,不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而是对我的。”
“偷窥他人的感情这一点倒是符合你本人的低劣品性。”
“别误会,这是经由那刻印自动传来的,我没兴趣时时刻刻都去品尝你的情感。”
她似乎并没有不满我的言辞,只是百无聊赖地摩挲着那长椅末端的扶手。
“小家伙,既然你空着手来了,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完成约定吧。你师傅的道场,就这样拆掉没关系吗?”
我没有丝毫的动摇。
“蝶尾家的看板,就是第一百个。”
屋内一时间陷入寂静,随后是令人发毛的狂笑。
“哈哈哈!长时间扭曲自己的内心,现在已经疯掉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终于一改半躺的姿势,稍稍坐起,“那好吧,最后陪你玩一次……”
“我来吧。”平静的声音如寒风袭来。
没有任何情感的音色,没有一丝起伏的语气。
似曾相识的场景,似曾相识的对话,她的话音未落,阴影中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凛,上次我就觉得,你似乎很中意这个孩子呢。今天也是,还特意过来看他一眼。”
凛没有应答。只是稳步走下台阶。
我记得她。
怎么可能会忘掉她。
一年前,在不用双手的条件下,她有力的大腿,对我施展的踢技和绞杀,让我毫无还手之力。
诡异的身法,惊人的速度,能正面击碎我炼气攻击的力量。曾经的我只能无力地败倒在她腿下。
“我刚才应该说得很清楚,我是来摘蝶尾家的看板的,不是七宫家的。我没有余力和你打。”
“我也听得很清楚。想寻死的话,大可不必来这里。”
她走下了最后一节台阶。
“老规矩,打中我或者我用手就算我输。”
不管是车轮战还是一对二,形势都对我非常不利。
所以,既然她执意如此,那就来吧。在她定下的对我如此有利的条件下,赢下这正赛前的小游戏。
在这种条件下还是赢不了的话,那打败蝶尾炼也就无从谈起。
气聚在手心,又缓缓消散。
【炼气法-水纹】
来了,右腿踢击。
我向后小闪一步,以最小的幅度来尽可能地跟上她飞快的动作,同时向上伸左手。靴跟的寒芒划到我眼前,擦过我的眉毛,我抓住这个瞬间,左手作掌猛拍她的右小腿。
踢出的势能和我手的力量叠加在一起,让她过幅转身。
她连忙收势,抬膝上击我的腹部。而我的右拳已经直逼她的下巴。
她收住了腿。我也收住了拳。
拳风猛地刮过,穿过她下意识格挡的手掌的指缝,手指像浮萍般摇动,自然垂下的长发变成了风中柳叶。
她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流露出一丝惊讶。
“我做出了赌上一切的觉悟才来到这里。身为武者的你,身为七宫家主的你,应该能理解。就算你认为我来寻死也好,能不能请你,尊重我的决意。”
“如果这是你身为胜者的要求的话。”
凛后抬手臂,整理了一下被吹散的长发,随后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
空旷的屋内只剩下凛的长靴鞋跟和地面的清脆敲击声。
“玩过头什么的可不像你啊,凛。这就要走了吗,真是薄情的护卫,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蝶尾炼的口气依旧满含轻浮,但不知何时她已坐正看向这边,看我的眼神也少了一些轻蔑。
“来与不来本就是我一时兴起。还有,我是凰子殿下的护卫,不是你的护卫。和你扯上关系,只是因为凰子殿下和你的合作。”
凛的声音和她的足音混杂在一起渐行渐远。
关门声后,屋内再次陷入沉寂。
“虽然你带来的绝望很是让我满足,但是以人类的感情来思考,我真的替你感到悲哀,小家伙。”
“枉费你师傅为你起名时特意改了姓,你还是愚蠢地自己投身到这属于六大家族的事中。你本可以和你的青梅竹马一起,忘掉过去,到高中过平淡而幸福的校园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蝶尾炼终于站了起来,在台阶的顶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由下而上的角度显得她的身形更加高挑。
“很可惜,靠着离家出走的时间来道场习武同时还能兼顾学业什么的,我可没有那种天赋。”
她只有一只脚走下了一步台阶,另一只脚仍在上面,高跟和脚掌间的空隙架在台阶的棱上。然后,她的身体就像踩空般向前倒去。
直到她的身体几乎与台阶的坡度平行。
台阶的边框破碎的声音传来。犹如捕兔的猎鹰,她紧贴着台阶向下俯冲而来,右手化为鹰爪划破空气。
木质地板轻易地裂开,扬起些许粉尘。
好险!
在感知到她蹬出一步的动作时下意识地躲开了。
但就算是这个距离,也躲得很勉强。
我看着她从木屑中拔出右手。如果没躲开的话,刚才没有气甲护身的状态挨这一下会当场死亡。
“果然,刚才反制凛并不是运气呢。是学来了什么预知能力吗?真是有趣,看来这场猎杀不会太无聊了。”
我庆幸自己在和葵的训练中,为了应对女忍那糟糕的幻术淫技之类的攻击,开发了这种气的用法。
【炼气法-水纹】
不再将气单纯地用作攻击,而是将之扩散,形成结界一般的气场,从而感知对手的动作。
又来了!
向上踢起的右腿将粉尘划成两片,鞋跟带着后来的空气,如彗星扫来。
一丝凉意擦过我的脸颊,血珠化为逆飞的雨滴向上跟随她的鞋跟划出红线。
该死,这也太快了。距离再近一点的话就算用水纹察觉了攻势也未必能躲开。
勉强闪过这一下,我立刻向上侧斜挥左手,顶起方才袭来的腿。
和刚才化解凛的招式一样,对方是不用炼气法也能有不在我之下的力量的存在,与其用炼气九式硬碰硬大量消耗自己的气力,不如先用【水纹】避其锋芒,寻找反击的机会。
就是现在!
【一式-掠弦雨】
气凝成巨大的箭矢,覆在我的右拳,我紧收右臂,沉腿旋腰,把这一击用最大的力度打了出去。
在攻击打出的一瞬,她猛地碾下左脚,鞋跟插入地面稳住了本该被我打破的平衡,同时右腿下劈。已经躲不过了,只能用气甲接下这一腿了。
她的腿和我的拳同时碰到了对方的左肩。
即使在肩部做出气甲,肩胛骨也发出了悲鸣,一阵钻心的疼痛,视野中的地板向我袭来,我一头扎到了地上。
而吃下这一正拳的蝶尾炼也不会好过,侧转着身体被我打飞到台阶上。
脸部和地面撞击的灼烧般的疼痛和左肩脱臼的钻心痛一起袭来。
现在可没有哭鼻子的时间,我用右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捏住左肩骨,咬牙接回脱臼的骨头。
“不错,几乎快伤到我了呢。”
蝶尾炼就躺在台阶上。
并不是站不起来。
她在回味。
已经多久没有人带着杀意冲自己来了。
与一年前不同。那时,面前这个小男孩被自己绑在荆棘里,无力地挣扎着,实在是——无聊。
“像小虫一样,轻轻一捻就会死,那太无聊了。现在的你,正合适。”
她站了起来,右肩模糊的血肉下透出漆黑的本体,浓稠的黑血汩汩流出,编织成新生的肉体。
就是要像现在这样,有一点反抗的能力,有一丝获胜的希望,然后再将它们全部碾碎,才能品尝到最美味的绝望。
跟不上她,也打不伤她。
所以还不够。
速度不够快,力量不够强。
“虫的话,最好把我看成蜂。就算你一下就能捏死我,我也会拼了命蛰你一针。”我抹了抹脸上的血。
气在我的四肢末端汇聚。从手到小臂,脚到小腿,四阵旋风盘旋在表面,随后向内收拢。
俯身用双手拍击膝盖,四股气两两相撞,变得更加凝实,而我就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向台阶处的蝶尾炼瞪去。
【炼气法-弹痕】
踏裂台阶的声音和她的身影同时到达我的身旁,笔直的腿后线条和高跟鞋连成长枪刺来。
两声更剧烈的,像烟火爆炸一样的声音,一前一后响彻整个空间。
就像刚才她消失在台阶上瞬间突进到我面前一样,随着两声爆炸的声响,我消失在她视野内,又出现在她身旁。
狰狞的表情覆盖了一瞬的疑惑,女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方飞行,直到后背撞上墙壁,四肢在身体的急停下由于惯性被甩在墙上,一滩黑血绽放开来,随着她身体的滑落在墙上抹匀一道涂痕。
烛光下的暗影和流淌到地上的黑血融为一体,随着烛火的晃动摇曳。
“我本以为能伤我的人已经全死了。这还真是,令人意外。要是让道心看到了你用他教的功夫自残,他一定会心疼死吧。”
漆黑的腹部,被我踢过的地方些许碎片脱落,而再次缓缓愈合的血肉将其掩盖。
我俯身站在蝶尾炼被踢飞前的位置,尽力调整呼吸,稳住因疼痛发抖的双腿。
鲜血渗出,在我的腿上铺开一层红,麻痹感夹杂着刺痛感散布在下半身。
“能打赢你,就够了。看到我用自己开发的招式讨伐灾厄,师傅会开心的。”
真是可怕,她到底是什么构造,挨了这一下还能站起来的人,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第二个。
以四肢为枪管,气为火药,把自己弹射出去,获得远超从前的速度和力量。这就是【炼气法-弹痕】
我的身体并没有与之相符的强度,用这招进行的每一次移动,与其说是弹射,不如说是把自己炸飞。
我摆好架势准备下一次攻击,但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让我暂时停下了动作。
蝶尾炼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防御或是进攻的意思。地上倾倒的影子缓缓摇动。
我抬头看向墙上的金烛灯,刚才的冲击造成的摇动已经平稳。
地面在蠢蠢欲动——在我察觉到的同时,一根荆棘缠住了我。
凭空出现的荆棘让我在它破土而出之前都没能用水纹感知到。
视野飞快地旋转,强大的向心力让我的大脑充血。脚踝传来要把我的腿拉断的力度,我只感觉自己急速下坠。
【五式-蔚风】
气甲化为外坚内柔的甲胄,随后变形消散。
强烈的撞击挤压出了我肺部所有的空气,血液唾液一起喷吐而出。摔在地上的我像皮球一样弹起,在二次摔落前,我振作昏沉的意识,调动双手护住后脑,蜷缩成一团翻滚到墙根。
地面再次涌出荆棘。而蝶尾炼仍静静地靠在对面的墙壁下。
“咳咳……噗”
我清干净喉咙内的血,紧盯着对面。
打算和我打消耗战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虽然不知道这藤蔓是什么鬼东西,但我的攻击目标只有你。
从用了【炼气法-弹痕】开始,我就只有速战速决一种选择。
爆炸声再次响起,弹飞自己的同时炸散周围的荆棘,我一下子突进到蝶尾炼面前。
新生的荆棘从四周向我卷来。我高举左手把气引爆,振开荆棘,风压吹灭了顶上的蜡烛。
右手绷紧到不能再紧后,释放所有能量向前打出。
侧身闪躲是吗,没用的!
手背的气爆裂开,直拳的力量丝毫不减,只是用弹痕改变了出拳轨迹。
右勾拳打在了她的侧肋,她的身体变成了中段向外突出的U型,飞到了另一面墙边,漆黑的碎片掺杂着血肉在我眼前划过。
接连不断地振开荆棘,接连不断地突进追击。
我的四肢已经鲜血淋漓,每次攻击,她的漆黑和我的鲜红一齐绽放。
“受死吧!”
我冲向被击打到场地正中刚刚爬起的蝶尾炼。
双手已经失去知觉了,只有气还被我倔强地附在上面。
实际上,腿也是一样。不过是腿稍微结实一点而已。
我收起手上的气,将所有的气聚在双腿。
手刀划向我的脖子,荆棘在脚下蔓延。
我俯身屈腿躲过手刀,双手同侧挥动配合腰部带动转体。
锐利的眼神穿过自己刚被斩下的一缕黑发,直指她的项上人头。
右腿蹬地,左腿高位上踢,连成笔直的长枪指向天空,借转体和起身,将所有力量传给双腿。两股气同时爆裂,踏碎了地板,踏破了地面,荆棘四散。
【四式-贯天地】
冲击全数灌送到蝶尾炼的头部,她的身影向上飞去,直到与高高的穹顶相撞。数秒后,没有任何受身动作的她直挺挺地下坠,穹顶的碎块也随之落下,点缀在她的身边。
2.7 绝望中的希望
“哈啊……哈啊……”
我大口喘着气。
持续高强度用气,加上手脚的疼痛让我连坐在地上都没法办到,我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终于结束了,先休息一下然后赶快回去。
“你配得上让我赐给你最棒的葬礼。”
本应不会再听到的声音在我前面传来。
发热的身体瞬间惊得冰凉。
我在梦中吗?还是中了什么幻术?
开什么玩笑!头被踢裂开还不死的人,真的存在吗?
手已经撑不了地的我,绷紧腹部肌肉把自己拉了起来,看向蝶尾炼。
人皮下的真面目,是像被虫啃食过的千疮百孔,原本是下巴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破碎的漆黑,一条裂纹由下至上把这可怖的模样分为两半。
她融化了,滩流在地上。从场地中心开始,黑潮涌遍整片地面,涌满整片空间。
无力挣扎,也无处躲藏的我,被黑潮倾覆。
……
与樱的葵之狱不同,这是完全真实存在的,由肌肉骨骼等人体的碎末堆积而成的空间。血液作为粘合剂,把它们粘连成完整的地狱。
它们扭动着缠上我的身体,逐渐将我吞没。
我试图调动气来逼散它们,但徒劳无功。
无数负面感情向我袭来。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不要杀我!”
“别过来!”
“杀了我吧……”
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几乎将我撕裂。
我现在理解了,这是由那些死在蝶尾炼手下的人们的血肉构成的人肉地狱。
他们的灵魂也随之被定格在死前的一刻。
不知道是因为被尸骸淹没,还是因为极度的负面情感,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有一昧的绝望向我袭来。
悲伤,恐惧,绝望……所有情感化为实体,刺入我的身体,将我同化。
我会就这样成为它的一部分。
这也是对我的惩罚吧,夺走了他人重要的看板,让那么多人悲伤,绝望……
现在,让这些被夺去生命,碾碎希望的灵魂们来侵蚀我,让我也感受痛苦,就是我应得的末路。
我闭上了眼。
这种感觉,好熟悉。
对了,我输给樱后,被肆意折磨时,就是这种感觉。
也是,夺走了那么多人的看板,让那么多人咽下失去的痛苦,让那么多人品尝悲伤和绝望。
我只输一次,怎么够呢。
我罪有应得。
你们的痛苦,我来全数吃下。尽情折磨我吧。
我放弃了挣扎,转而仔细体会这些情感。我一定是疯了吧。
“得阻止你……才行”
这是脆弱无力的女孩,在被夺走身体后用最后的意识发出的自言自语。她扭曲着指节,试图把自己和这怪物剥离开来,直到自己的存在彻底消散。
“刀断志在,妖孽!你必将被铲除!”
这是体格高大如山般的男子,奄奄一息却又铿锵有力的声音。他颤抖着挥舞只剩一半的龙骨太刀,为了已经不可能的胜利赴死。
“我还要保护姐姐……”
这是虚弱的忍者,带着哭腔却又饱含坚韧的声音。她在身体被荆棘绞碎前对自己用了奥义的变式,化为灵魂延续自己的遗愿。
无数人死亡,无数次绝望。
就在这无边际的绝望之中,他们的光辉在微弱闪动。
这是名为希望的光辉。
如同无边黑夜中的一颗明星,无垠沙漠中的一株绿草,浩瀚海洋中的一座灯塔。
和主体相比,它们是那么的渺小,但被发现时它们又是如此夺目。
无尽的绝望中,仅有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希望。
被毁灭了一切后,仅剩那一缕虚无缥缈的幻愿。
星星之火,燎起了整片荒原。
猛然睁眼,四周仍是地狱。
但我已重燃。
应得的末路?那也得是在这之后才行。
气力不支的我确实无法脱身。
“哈哈,这种情况下还能想起自己被夸,脸皮也太厚了……”不过,或许我真如小葵说的那样,是个武学奇才呢。
我调动体内所剩无几的气,将它们全部溶于血液,汇聚在心脏。
猛烈的脉动,犹如链式反应,一丝气激发出一小团气,一小团气激发出一大团气。
身体在燃烧,血液在奔涌,心脏在咆哮。
【六式-鹤潮】
血肉的地狱以我为中心,像吹墨画一样飞散四溅,给整个屋子涂上了新颜料。
“这,这怎么可能。”
千疮百孔的漆黑面庞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不等荆棘袭来,我直接攻向前去。
每一次心脏的跳动都伴随着视野的一收一缩。
身体内部发出噼啪的声响。
是血管崩开还是筋肉撕扯,这已经不重要了。
风在我耳边呼啸而过,音爆声和我的心跳声融合,眼前的飞过的景象甩出残影。
从地面到墙壁,从墙壁到穹顶,再从穹顶落回墙壁。两个人的身影像被大力扔进封闭空间的弹球,从一面弹到另一面。
气甲不再需要凝集,奔流的血液让我全身充盈着气。
气式不再需要释放,每一击都满含技艺和力量。
但我也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变空。
动作有力但渐渐变得外强中干。
心脏已然变成炸弹。随时可能破裂。
知觉渐渐钝化,声音也听不到了,视线变得模糊。
这是地面还是墙?这是上还是下?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还在不断攻击,自己应该不断地攻击。直到彻底打倒她。
不知是第几次移动,第几次攻击之后,身体突然无法再动半分,气已经一丝不剩。视野中只剩模糊的色彩混杂在一起。
心脏的跳动戛然而止。破碎的感觉在胸口扩散。
动不了了……
我成功了吗……
这是谁的哭声?
色彩流动着,变成一副老者的样子。
师傅?你还活着吗?!
【唉,孩子,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师傅老泪纵横,张开双手抱住了我。
为什么哭呢?
看啊,你的徒儿现在已经这么强了。
咱的道场,我马上就拿回来了。
然后咱们再一起……
身体突然传来镂空感,我的意识被拽回现实,眼睑不由自主地下垂,黑中带红的条状物进入我的视野。
这样啊,我还是没能成功。
意识在这一刻消失了。
世界离我而去。
墙上,屋顶,地面,到处都留下了和被炮弹炸过一样的痕迹。
室内一隅,一个男孩纹丝不动地站着,浑身是血地被钉在原地,全身被荆棘贯穿,鲜血顺着藤蔓流淌,如红雨一般点染着周围的地面。
一个残缺地几乎只剩主体的人形黑影,战栗着向后扭动远离那里,就像动物出于本能远离捕食者一样害怕地逃离。
“你才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声音毫不掩饰它的惊魂未定。
发现面前的男孩已经气竭后的它,依然恐惧着这做出自己意料之外行动的武者,一边远离一边用荆棘补上最后的攻击。
……
冰冷的身体涌入一股暖流。
意识再次回到了现世。
胸口处再次传来律动。
从未有过的感觉涌遍全身。这是气充盈全身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这种温暖中带着坚韧,柔和中带着刚强的感觉……
师傅,你来帮我了吗!
气注入荆棘中,以我的身体为起点将它们向外裂解。藤蔓变成雪花飘散。
这是师傅为我创造的最后的机会。
我跃向企图恢复的黑影。
不属于我,却可以为我所用的澄澈的气,我将它们凝聚在右臂。
【二式-天火崩碎】
灼热的火拳贯穿了它的腹部。
剧痛让我全身发抖,黑影伸出残缺的双手,紧紧攥住我的右臂,被抓住的部分皮肤和肌肉被掰扯扭曲,鲜红的浆液四溅,露出森森白骨。
荆棘形成的巨浪四起,涌向身处中心的我。
鲜血浸红的牙被我咬地咯咯作响。
“结束了!化为尘埃吧!”
【九式改-狂岚】
我的手臂化为威力惊人的炸弹,盛大地绽放。
黑影从中部裂开,一条纵贯全身的裂纹向各处延伸出无数小裂纹,在气的强压下变成粉尘。
黑影腹部银色的核心碎成残渣,在狂风中消散。
瓦砾,木屑,血液,残片一同旋转着起舞。
大门被震飞,封闭的室内突然爆发的强压将这些战斗的残骸轰出。
一切重归寂静。
2.8 信一道场
如果不是提前了解,恐怕没人知道这是一个道场。
门前杂草丛生,墙上蛛网密布,墙外树枝杂乱地生长着,无礼地伸进道场的庭院内,把落叶洒的满地都是。
原本应该挂着看板的位置,只有一块空空的凹陷。
若不是几处标志性的特点和男孩的描述一致,樱一定会确信,是自己犯了路痴找错了地方。
大门的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吱呀的悲鸣,樱小心地推开半个身位,轻轻挪了进去。
在手中已经被汗浸湿的钥匙,并没有派上用场,大门根本就没有锁。
庭院内同样是遍地杂草和落叶,只有中央一条突兀的土黄色,通向道场场馆的门,散布着几块被踩扁的绿草。看样子偶尔会有人走进这里。
走过这条被人踩出来的土路,推门进入道场内。
久违的阳光洒了进来,因散射而让空间变得朦胧的灰尘四处飘扬。呛得樱轻咳了几声。
这哪算得上道场,不如说只是一个废弃仓库而已。
樱摇了摇头——对别人的道场有这种想法什么的太失礼了。
阳光照不到的最内侧,一扇门引起了樱的注意。
要说哪里还能用得上这钥匙,也就只有那个门了。
那是很贵重的东西,看了就知道,请务必小心带回。
樱回想起男孩认真的表情和语气。
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会放在这种地方。
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张白布,与地面上积的厚灰不同,上面的灰只有薄薄一层。
而下面的东西,让樱保持着捏起布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一大摞看板。
承载着它们原本主人的生活的看板。
承载着它们原本主人的梦想的看板。
承载着它们原本主人的希望的看板。
现在,就静静地躺在这里。
像是待宰的羔羊,又像是等待救援的公主。
混乱的思绪充斥了樱的大脑,她不知所措地呆站着,捏着白布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这些看板。
每一块看板都被仔细地擦拭过,两块板子之间还细心地用布条隔开,防止磨损或是压坏,墙角放着的几块彩色樟脑球格外扎眼。
那时,不是说扔掉了吗?
那时,不是恶狠狠地说,要把月见家的看板变成柴火吗?
这些像婴儿一样被细致入微地保护着的看板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的恶语相向,就只是因为一招不慎被我玩弄后的恼羞成怒?
和男孩胜负的回忆任性地闯入樱的内心。
记忆中他的样子已经改变。
他不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扔掉了看板的无情者,而是把它们精心保养,雪藏在师傅道场里的男孩。
他不再是那个出言不逊,随地吐痰的无礼之徒,而是在被玩弄后,面红耳赤地发泄情绪的男孩。
他不再是那个用气破坏自己道场的疯子,而是要挽留尊严拼死挣扎的男孩。
“我都做了什么……”
呼吸突然变得困难,樱揪着自己的衣领蹲了下来,罪恶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阿羽,为什么你要说谎呢。
在这个疑问出现的时候,答案几乎接踵而至。
“干脆不要醒过来就好了,即使如此,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在男孩昏迷时,樱曾经这么想过。
就算看板还在,但错误已经犯下了。
逃避,是很多人在迷茫时会做出的选择。
他敷衍了事,是逃避什么。
他抢夺看板,是为了什么。
而他现在托我来取看板,又是要面对什么。
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太多话想要说。
樱用布结结实实地把这些看板打包,拽过两头系上牢固的结。这些看板本身就已经被包得很好了,樱并不需要再做太多,不过是调整一下角度系上了一个结而已。
赶快回去吧,阿羽应该会着急的,而且走得太匆忙,还没有给阿羽准备好下一顿饭,回去的时候他肯定已经很饿了。
然后,想说的话,想问的事,就等晚上再慢慢聊。
不知为何,一种安心感涌上樱的心头。
是因为阿羽交给了自己很重要的事,所以自己觉得他终于不再一昧地抗拒,对我稍稍地接纳了吗。
还是说,能和阿羽敞开心扉,在晚饭后的饮茶时间把全部都互相娓娓道来,自己内心擅自描绘着这种愿景而安心。
总之,现在先带着这些看板安全地回去。
“唔……稍微有点重。”
樱抓起布结,打算背起这一摞快和自己一样高的行李。
哐。
木板相扣的声音不禁让樱回头。
这一摞看板后面还有一个看板吗?
樱放下包裹绕到后面,打算收起这没被放好的一块看板。
“这是……”
这个大小和形状,和道场门口的凹槽契合,这就是阿羽师傅的看板。
但看板上的字,再度让樱陷入混乱。
信一道场。
这个姓氏,不会错。
和月见家一样,同为六大家族之一。
樱不禁想到阿羽的名字。
信羽刚一,没有父母亲友的他,由师傅起名,被师傅带大。
现在看来,感觉这个名字,刻意拆开了原本的姓氏。
不管名字如何,他都是后继者。
……
“‘王’不在了,世界大危机!怎么办呀!”听了母亲讲到一半的故事,樱追问着故事的后续。
“命运会选出六大家族中的另一人,那个人会代替曾经的王,袱除灾厄。”
“诶!那肯定是妈妈了吧。妈妈这么强,肯定会用忍术消除灾祸,成为新的王!”
母亲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吹灭了床头的灯火,“快睡吧。”
……
后来,睡前故事成了现实。灾祸真的降临了。母亲病卧在床,妹妹极力劝阻她留下来照看母亲,自己带队出发却一去不回。
灾难中,唯一的幸存者是蝶尾炼,蝶尾家的后继人,她称宫本家的最强战士带领他勇猛的部下,联手蝶尾和月见家,和灾厄同归于尽。
但不知为何,化为魂体的妹妹,总是反对樱去拜访蝶尾家,甚至反对她下山去宣扬月见流的忍术。
唯一的幸存者,出现在男孩痛苦梦呓中的名字,男孩的出身,妹妹的态度……
过于繁杂,无法串联,但种种巧合让樱感觉有些心乱。
樱放回这块看板,背起放到后背上已经高出头部一截的大包裹,准备返程。
2.9 重生
我踉跄地走着,感受着胸口的脉动和身上伤口的闭塞感。
“师傅,不用多此一举了吧。这个样子,就算是华佗转世成神仙再下凡,也救不回来了。”
……
纯净澄澈的气,擅自地堵着我的伤口,起搏我的心脏。
“与其做这种无用功,不如和徒儿聊聊天吧。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
“臭老头,不说话装酷吗?那我来刺激一下你。你的好徒儿,自作主张到处踢馆,在上次决斗中被一个女忍虐得体无完肤,还亲口侮辱了你,哈哈哈……”
我大笑着,泪水夺眶而出,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
心脏的律动乱了节奏,体内的气突然鼓动一下,重整了我的身体运转。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我醒悟了。真是讽刺啊……”
……
真是的,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
不过,好轻松。轻松到几乎可以忘记身体的痛苦。
现在的我如释重负。
终于到这里了。
当时也是沿着这条山路,一路找到月见家去。
原本能如履平地的山路,现在看来就像悬崖峭壁。
算了,就这棵树了,看着挺顺眼的。
我靠着树干,无力地瘫坐下去。
几片树叶被震了下来,轻轻飘落在我的身上。藏在树里的麻雀受到惊吓换到另一个枝头。
体内的气越来越微弱了,但仍在倔强地运转着。
樱不会已经回来了吧。
那样的话更好,本来我现在还想做的,也就只有亲眼看到看板毫发无损地被带回来这一件事了。
之后就麻烦你帮我把那些看板还回去了,樱。你不会介意的吧?
你介意又怎样,反正我眼睛一闭,拿着看板的你就得负起责任,哼哼。
到最后我还是和小孩子一样任性。
哈哈哈……咳!咳!
我被自己逗笑,却又因胸口的创伤而扰乱了呼吸。各处伤口开始渗血。
师傅,知道你很希望我活下去,但是差不多了吧,这条命还要吊到什么时候啊。能做到这些,就不能来和我聊两句吗。
稍微,有点困了……
在大型包裹的映衬下,驮着它的女孩显得过于娇小。下面的女孩每次换脚走出一步都带动这大包裹一起摇动。
女孩的双手只是攥着前面的结,任由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回去之后,和阿羽的对话该怎么展开呢?
说来,现在他应该会同意我叫他阿羽了吧。
首先得把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事做好才行。
在一番苦找后翻出了记载着月见家秘法的书,找到了可以补救阿羽的忍术——
生命联结。
做出了那种无法挽回的事,无论做什么来补救,都无法恢复如初了吧。
但她必须去面对。
把自己的生命分给阿羽,那样的话,自己就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她不知道。但她必须要这样做,一定要这样做。
不然,想到曾经亲手毁掉的那个男孩,只是一时气盛,也有着自己苦衷的男孩,她会再也抬不起头做人。
这之后,阿羽和我敞开心扉,说说他的烦恼,然后再一起解决……
再之后,就让时间冲淡一切。
对了,还可以用约定来留下他。
这样会不会过于狡猾了……
樱不断苦恼着之后的进展。
一定可以的,毕竟,他之前都肯叫我樱姐姐了。
一想到这里,樱不由得会心一笑。
阿羽……之后,我们能成为义姐弟吗。一样无依无靠的我们,一起的话,一定可以做到更多事。
思绪飘摇不定,直到樱走近山脚,瞥见一棵树下熟悉的身影。
……
困倦中,我听到了呼喊。
身体已经完全动不了了,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转动眼珠,稍微抬起数毫米眼皮,来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嘭嘭。
气突然活跃起来,敲击我的身体,却把伤口堵得更紧了。
气越来越少,却反而更加活跃,似乎它的使命就是保持活动而已。
啊,我懂了。知道徒儿的遭遇后,你看见那糟蹋了我的女忍生气了吧。
真有你的风格,师傅。不过不必了,别管她了,在那边先准备好牛肉火锅,等我到了,一起好好吃一顿。
“阿羽!”
原来除了道场要被烧毁以外,还能有别的事能让你这么慌张。
喂,给我轻点放那包看板啊。敢摔坏的话我就调动剩下的气来溅你一身血。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
男孩身体各处都布满了血窟窿,皮肤下到处是血管破裂的淤痕,手脚皮开肉绽,右臂只剩一截断骨,已经有些发黑的血液从断臂的烂肉中流出。已经几乎无法被察觉到的气还顽强地在伤口中打转,在心脏中轻颤。
但看到女孩后,仅剩的那一丝气回光返照一般地脉动起来。
“看板……替我道歉”
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还能说话,明明刚刚就连呼吸幅度稍微大一点都做不到。
刚刚还只想舒服地睡过去,现在却为了不留遗憾,拼了命想说些什么。
“侮辱……损坏道场……对不起”
决斗时没能说出的道歉,现在补给你。
“不要说话了!”焦急的樱带着哭腔劝阻我,轻轻扶我躺下。
树叶飘落,恰好遮蔽了我的眼睛。
呵,蒙头布竟是树叶吗,真是寒酸的葬礼。
说完了生前的未尽之言,精神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这回可以轻松上路了。我这么想着。
“既然是约定,不许你有什么怨言。”
这是意识陷入黑暗前,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温热湿润的感觉从小腹下面传来,一股清凉的泉水涌入身体,驱散了原本的痛苦。
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纯净而柔和,不带有任何杂质的,单纯的舒适感。
视线被遮蔽,只能听到微风中夹杂着的喘息声。
胯部若即若离的重量感和阴茎传来的柔嫩包裹感让我的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擅自沉溺在其中。
就这样舒服地继续睡吧……
听说下地狱的人,会被扔到记忆中最痛苦的场景,受到无尽的折磨。
好歹也是除了灾厄的英雄,就算不上天堂,至少也给我个好轮回吧。
我又回到了这里。月见道场的客房。
如果是游戏的话,我一定要把复活点设置在和这里对应的地球另一头去,哪怕那边是海。
钟表的滴答声还是感觉中的一秒一下,重力一如既往地向下吸引着我,窗外鸟鸣声也如我记忆中一样给安静的环境带来生机。
这里好像并不是地狱。
身上一起一伏的被子提醒着我自己还在呼吸,胸内平稳律动的鼓点告诉着我自己还有心跳。
我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我记得发生过的一切。
强行用气激发心脏,燃尽了生命的我气数已尽,被荆棘贯穿。
那时我就已经死了。
或许是师傅弥留之际将自己的气留在了世间。借尸还魂也好,回光返照也罢,我用那最后的能量解决了灾厄,拖着已经可以称作尸体的身子回来,只为看一眼那些看板。
然后,我说了遗言,终于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最后……
最后……
呃,最后……
做了一个春梦?
想判断成梦,但意识到之后,记忆中下体柔嫩的触感和耳边的娇喘不断和我强调它的真实。
盛夏的灼风从窗外吹来。
脸颊突然好热。
赶紧就这样热死我好了,这样就不用再思考这么多了。
“……阿羽……阿羽!”
身边传来轻柔的呢喃,模糊的声音随着我意识的清醒变得清晰。
“阿羽!”
樱扑在我肚子上激动地哭着。
“等等!别压……嗯?”
这?我的伤呢?
难道我记忆中的那些才是梦吗。我低头看向自己。
右臂确实是没了。其他地方遍布的颜色明显不同的皮肉,也说明它们曾经伤得多么严重。
樱告诉了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使用了生命联结后,我体内的气绽放出从未有过的活力,像精密仪器般在我身体各处运作着。几天时间伤口便痊愈了。
听了樱的叙述,我陷入沉默。
你不必做到这一步的。
和蝶尾炼的战斗,完全是我自己的一意孤行。无论是死是活,你都没有理由用自己的命来救一个踢馆的小混混。
你忘记了我对你做过什么,你又对我做过什么。
你就没有想过,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面前冥顽不化的男孩,根本不愿意接受你的施舍。
“樱姐姐,谢谢你。”
泪水从眼角溢出,滑过耳廓,浸湿了床单。
可恶,和你这虚情假意的女忍待久了,自己也变得口是心非了。
谢谢你,不只救了我,还实现了师傅的愿望。
师傅,我不仅会活下去,还会重振信一的名号。请你好好看着吧。
微凉的触感从脸颊传来,纤细的手指替我拭去眼角的泪滴。
风捎来古樱树的祝福,几片淡粉飘过窗棂,轻舞几巡后,静静地趴在榻榻米上。
樱俯身抱住了我。
我也伸出左臂搂住了樱。
……
……
“我回来了!”
欢快的声音强调着它主人的轻松心情。
“正好饭也已经……诶诶诶!怎么搞成这样了!快来包扎一下!”
女孩连围裙都没来得及摘,慌忙地去找胶布,黑色长发在头后整齐地盘了起来。
刚进一步门的男孩爽朗地笑着,任由头上的血滴落。
“哈哈!不用,先吃。我都饿死了。”
虽然这样说,还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说来刚才道歉的时候硬要磕响头,结果还把一家人的地板给碰坏了,还好没让我再额外赔钱。
像侦探一样寻找蛛丝马迹,加上之前的记忆,和各种村子的老人联盟情报网,总算找到了各个看板的主人或者家属。
接下来,也差不多该回自己的道场了。
没理由继续留着了。
不,归还看板什么的,本来就不能算我留着的理由。
倒不是为了在月见家吃白饭——虽然樱姐姐的厨艺确实好到没的说。
樱啊,你是不是忘了那个赌约了。
好想就这样溜之大吉,但如果走的时候被叫住,被阴阳怪气地笑道“哎呀,阿羽不会装作忘了吧”什么的,那才是颜面扫地。
算了,硬着头皮提一下吧。
“樱……”
“是樱姐姐才对吧。怎么突然又拘束起来了。”
都这时候了怎么还怕起来了。
抬起头大声说啊,信羽刚一!
“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把我的小弟弟,拿……拿走吧!”
我猛得敲了一下桌子,似乎这样就能增加气势。
“……”
樱没有回话。
她反应了几秒,脸部僵硬地用力,嘴角却难掩上扬的角度,想绷又绷不住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樱?”
“噗呼呼……”她坏笑着盯着我的下面,“切下来的话没几天就会坏掉吧,我才不要那样。”
她轻轻环抱双臂,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但脸上毫不掩饰的坏笑告诉我她早就想好要说什么了。
这种坏笑是月见家统一的吗,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葵那样露出这种雌小鬼式邪恶表情。
“而且,说来,我不是已经夺走你的小弟弟了嘛,就在使用生命联结的时候——”
我的脸唰地红了上来,把视线闪躲开。
樱俏皮地歪头侧身,再次闯入我的视线,对我的躲闪紧追不舍,似乎很享受我害羞到手足无措的样子。
“之后,你的小弟弟就用来做我的练习道具吧。能看到被使用者的反应肯定也能让我提升得更快。”
樱从桌下伸腿,轻轻点了点我的小腹。
我触电似的打一激灵,慌乱地站了起来。
“随,随便你啦!我走了!现在就走!”
比起找个地缝钻,现在赶快逃离现场才是上策。
“需要用的话,我会去找你哦。”
咕,当初为什么要拜托这个魔鬼。
我快步离开,又在门口停下。
“樱姐姐……不,月见樱。”我转过身,正面对向她。
师傅,我不但会如你所愿活下去,还要把咱们的流派发扬光大。
“我们再赌一次。看看一年后,谁的道场更热闹。我要赢回自己的小,小弟弟。”
本来很严肃的话,因为我自己说敏感词时的结巴瞬间没了气氛。
不是,认真说这种东西会更坏气氛的吧。
樱一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和我熟知的她一样,温柔却又好胜。
“我接受。”
——母亲,我会重振月见流,让道场再现往日的辉煌。
两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
“我赢的话,信羽刚一,你要被夺去姓氏,入赘月见家。”
两人的脸上,都扬起了自信的微笑。
又一场胜负的战鼓,被无声敲响。
后日谈
“好,到此为止。下课!”
随着稀稀碎碎的脚步声散去,我也完全放松了下来,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这天气,再加上室内这么多人,就算通风好也还是很热啊,要不考虑一下装个空调吧。
几个淘气的孩子跑到我面前,最后面单独跟着一个紧紧盯着我的男孩。
“信羽老师!我们把他带来了!他非说你是江湖骗子,不管怎么说都不相信我们!”
这帮熊孩子,就是又想看热闹而已吧。
男孩走到了最前面,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拿起喝了一口又用力拧了回去。
“哈哈,没关系的,说说而已。”
他把瓶子立着放到场地中心,径直向我走来。
“证明给我看。”他指向瓶子。
几个孩子眼中闪着期待的光,一起围了过来。
真是麻烦的小鬼,赶紧打发走好了——我这么想着。
“如果是真的,那我也报名。”
“嗯?!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正想随便打发走他们的我一下来了精神。
我把手握起抬到眼前,立起拇指,其余四根手指弯曲和手掌形成一个通道,闭上右眼,左眼从中瞄向瓶子。
“看好喽。3,2,1——”
【一式-掠弦雨-哄孩子版】
数到一的同时,我压下拇指,水瓶应声而倒,溢出的水漏到地板上。
孩子们的欢呼声和男孩难以置信的表情给我本就开心的笑脸添上一丝得意。
不等我递给他纸笔,男孩一把抢过,匆匆写上自己的名字,表情已经从惊讶变为了惊喜,笑着看向我。
“请多指教,信羽老师!”
他融入孩子群里,和他们说笑着,一起走进从大门洒落的夕阳余晖中,欢声笑语直到长长的影子也挪动出去后也依稀可闻。
室内只剩下门外传来的止不住的蝉鸣回响,我看着手中的名单。
人数倒是已经很多了,但是……
我陷入沉思。
面对现代的潮流,一个区区武道家是如此渺小无力。时代的变迁是不可阻挡的。唯有融入时代,与时俱进,才能保持生命力,这一点我倒是已经切实体会到了。
以炼气九式的架势为框架,结合现代人强身健体的需求,加以气功为噱头和自己的卖力宣传,总算是打拼出了现在的人气。
但是,师傅留给我的宝物——真正的炼气法,才是我想传承的。
这满满一页纸的人名中,大多是孩子或是老人,为丰富课余生活或是修养生息而来。
即使是最有苗头的,也只是堪堪能调动出和用手扇风差不多强度的气而已。
算了,这些问题就以后慢慢考虑吧。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应该总会有真正能传承的人吧。
我看着页脚刚刚新添上的男孩的名字,嘴角不禁得意地翘起。
这副坏笑可不能让孩子们看见,不然帅气大哥哥的形象可就要毁成独自一个人邪笑的变态了。
“嘿嘿,樱那家伙输定了。”
“才不是什么‘那家伙’,是樱姐姐才对吧。”
耳边突然的轻语让我身体一颤,慌乱地往侧面闪躲。
“都说了别再像小偷一样用忍术潜入了。给我好好从正门进来啊!”
我没好气地瞪向擅自闯入的来者。
“哼,算了,今天就是你能对我肆意妄为的最后一天了。”
一年,整整一年。
没有固定日期,没有固定时间,我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祈祷那任性调皮的恶魔不要在不合时宜的场合突然出现。每次都强行让我掏出小弟弟任她玩弄,美其名曰忍术训练。
吃饭时,睡觉前,甚至是道场的来客们都还没走远时。或是冷不丁地从身后袭来,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我,用胸前的温暖和娇嗔的轻喘让我沉溺其中。或是和我正对着坐下,刻意地露出双峰间的沟壑和裙下若隐若现的秘境让我的视线无处安放。
无视我的推脱,用各种足技让我一次次地射出,直到我整个人瘫软失神后,才满意地起身,轻笑着说——请好好期待下次哦,阿羽~
这种任你摆布的日子,马上要结束了。
“嗯?相当有自信呢。或许今晚你就要改姓月见也说不定哦。不过,我可以网开一面,让你平日依旧用原名,毕竟我很喜欢阿羽这个称呼呢。”
樱也自信地笑着。
那就来比比吧,看看胜利到底花落谁家。
我看了看樱空空的两手。
她怎么没有把名册带来?
“所以你特意来跑一趟,就是为了说大话吗?”
“哼哼~”樱伸出食指左右摇晃着,“当然是来迎接可爱的入赘夫君啦。”
在夕阳的映衬下,她俏皮的笑容更加灿烂,脸颊泛起的微微红晕和暖橙色的阳光溶在一起,扣动着我的心弦。
“少,少废话。”我扭过头看向大门,径自向前走着,用夕阳的光掩饰自己面部的发红。
再多看一秒的话,说不定我会直接认输。
我没有看向樱,却止不住地回忆着。
虽然借着赌约来逗弄我,却也每次都贴心地给我带来一如既往美味料理的樱。
冬天时每次都会背着一筐从山上带来的柴火,还执意送来一个暖炉的樱。
死缠烂打地跟着我去给师傅扫墓,自言自语说了一堆话,还自顾自地哭哭啼啼的樱。
樱姐姐,如果这是你花费一年的时间精心打造的蜜糖陷阱,那你或许已经成功抓到猎物了。
这场比试,不管谁胜谁负,两家道场都能变得热闹起来,我真的打心底感到高兴。
比起胜负,现在我真正在意的,其实就只有如何把师傅的炼气绝学好好地传下去。
但是如今还能完全投身于习武的人……
“阿羽。阿羽?在发什么呆呢,都走过头了。我刚才说的话你不会全都没听吧。”
我的思绪被打断了。
“啊?哦。抱歉,在想一些事情。”
我转过身走到本应拐上山路的岔口,樱姐姐站在那里,气鼓鼓地看着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樱前一秒还气到鼓着的脸颊立刻转为嘴角上扬的坏笑。
“我说——胜负以最终结果为准哦。”
有些狭窄的山路迎面走下来一位满载而归的老奶奶,我们一起侧身让路。
“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不本来就是……”
啪
一张飞来的纸糊到我的脸上。我有些恼火地将它扯了下来。
“真是可恶,本来山清水秀的地方……”
本以为是什么废纸之类的垃圾,意外地还挺精致,我拿起来瞟了一眼。
最后……鸡蛋……健康睡眠枕
还没看清,纸就被樱一把抢了过去,草草折了两下后收起。
“垃圾就由姐姐来收好扔掉吧。”
迎面走来有说有笑的爷孙两人,我和樱再次默契地侧身站到山路两边。
看着一老一小两个背影,不禁有一丝感动,孩子抱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老人则是一手拎着一袋鸡蛋,小孩说着天马行空的幼稚发言,惹得老人佝偻的身躯都要笑直了。
真是幸福的光景啊,想当年……
嗯?
我看向老人和孩子手里的东西,又想了想刚才那张传单一样的纸。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给我稍微等一下?!”
“就要到了,快走几步吧!”
质问被打断,樱拉起我的手小跑起来,我就这样被半推半就地拽了上去。
……
之前一直待在客房,这还是第一次进樱姐姐的卧室。
但我的视线紧锁着面前的凉麦茶,没有半分抬头环视一下这新环境的意思。
“阿羽,不喝一口解解暑吗?”
似乎是听到这句话才觉得口渴,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子放回原位。
本以为她会笑着宣布自己的胜利,却和想象中的发展不一样。
拿走我的名册后对比自己的只是看了一眼就径直把我带到卧室。
这个坏姐姐现在就坐在对面。
不用看都知道,她肯定是一脸坏笑。
“这就对了嘛。不喝的话,一会可能会脱水哦。”
脱水?
我刚想发问,被一阵悬空感阻止。
“嘿!”
樱绕到身后环抱住我,随着一下用力勒紧将我投摔到软床上,衣服也像变魔术一样被抽离。
猝不及防的我刚要起身,却被樱正正地压在了身下。
“嘿嘿,阿羽,再给你一次机会哦。能逃出来的话我们就算平局吧,逃不出来的话……”
这个姿势,虽然跟之前不太一样,不过——
又是半樱锁吗。
这种招式,现在的我不管是用水纹找出破绽还是直接用气来弹开,都可以轻易破解。
“不能用气弹开我哦。也不能偷偷用水纹,那种感知动作的技能太耍赖了。总之只能普通地逃出来。”
“明明你用鸡蛋和枕头什么的像超市促销一样的手段拉拢路人才更加耍赖吧!”
“好了,好孩子是不会抱怨的。开始吧。”
樱只是普通地骑在我身上,也没有用什么别的关节技。
这次感觉意外地破绽百出。
我屈腿快速下滑。
视线突然一片漆黑,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体香笼罩了我的面部,严严地覆盖了口鼻。
“呜……呜……”
没有什么压迫的感觉,樱没有用力,只是普通地趴在了我身上,但完全没办法呼吸。
窒息感让我渐渐觉得痛苦,对呼吸的渴望让我胡乱挣扎着摆动头部。
“你果然是喜欢窒息play,真是变态呢,阿羽。”樱戏谑地笑道,“想呼吸的话,就感受气流吧。”
樱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受樱的提醒,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我察觉到从鼻梁上方一进一出的热气,拼命地向上扭动脖子,终于把鼻子挪动到了双峰间的缝隙,像是以樱的乳房为垫片吸食毒品,贪婪地吸着难得的氧气,奶香也随之涌入鼻腔。
樱没有再继续追击,只是像午后晒太阳的小猫一样懒洋洋地趴在我身上。
墨色长发自然地垂下,被窗外吹来的微风轻轻摇动,顺滑地在我头边飘舞。因放松而毫无防备的身体整个贴下来,柔软的胸部也因此像受力的灌水气球一样稍稍变得扁圆。
“怎么样?要直接认输吗?”
甜甜的奶香让我的头脑昏昏沉沉的,视线也仿佛蒙上了一层粉色。
“不……继续。”
樱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趴着。总觉得她在偷笑。
趁势调整好呼吸,我准备下一步行动。
我侧头看向一边,伸手去拨开樱卡着我的手臂,然后钻出去——
这么想着,但突然传来的刺激让我再次无力地躺了下去。
“呀!樱你……不要……哈哈,住,住手……”
樱的手不安分地钻向我因为抬手而导致破绽大开的侧身,灵活的手指像小蛇一样在敏感的腋窝和侧肋扣挠着。
与刚才截然相反,呼吸循环重获自由的我,现在却觉得更加折磨。在樱的手指的攻势下,自己不得不将才刚刚吸入的空气止不住地全部呼出。
明明可以呼吸,反而比窒息还要难受。
我无助地扭动着,试图用这种无意义的动作逃离快感。
“这样把头侧向一边,就好像在可怜地乞求呢,‘樱姐姐,请宠爱我的耳朵吧’什么的”
“哈哈……不,不是……呜啊”
施加着快乐刑罚的手指没有停下。已经喘不上气的我,又突然遭受耳边袭来的轻语,大脑被刺激地一片空白,视野因快感闪烁着。
“唔嗯~阿羽,感觉舒服吗”
粘稠的舔舐加上甜蜜的耳语把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腋下不断的刺激又让我无法停歇。
“樱姐姐……哈啊……快,停……”
“嗯?不停哦~除非阿羽求我”
即使是看着面前的男孩已经被快感刺激到禁闭的眼角渗出泪水,樱也依然淫靡地仔细舔食着发红的耳垂,时不时微启贝齿轻轻咬着,同时手指在腋窝中毫不留情地抓挠。
“但,但是……”
樱弯曲手指,将指甲轻轻勾起,五条线从腋窝刮到肋边,又逆着刚才的痕迹抚摸上来。五指刮磨着我已如绷到极限的皮筋一样随时崩溃的神经。
“咿呀!不要……”
我的声音已经不自觉地带上了哭腔。
触电一样弹起的身体被樱牢牢地压住。
“所以,阿羽,你应该怎么做呢?嗯~”
甜腻的轻哼从耳中灌入,直击大脑,溶解了我最后的防线。
“呜……樱姐姐,求……求求你停下……”
终于得以喘息,我狼狈地仰躺着,放弃了抵抗,身体仿佛已经被快感溶解,和床融为一体。
身上的触感从强烈的快感变为温柔的抚摸。
而几乎脱力的我也任由樱做她的小动作。
总觉得今天的樱有些不同,虽然做出的动作确实是毫不留手地困住了我,但并没有感觉到誓要击败我的胜负欲,而是更加缠绵。
就像猫抓住了可怜的老鼠,却把它搂在身下仔细舔弄。
樱坏笑着看向眼前被自己玩弄到求饶的大汗淋漓的男孩,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还要继续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总觉得只有我单方面还在坚持着胜负。
“我就知道。阿羽,你肯定是乐在其中吧。”
樱双手轻轻撑在我胸前坐起,骑乘在我身上,轻柔的女孩现在就像山一样牢牢地压住了我。
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憨憨地听了樱的话。
明明就很清楚,在寝技方面,我会被樱完全压制,像玩具一样被肆意玩弄来取悦她,却还是答应了樱的限制条件。普通地溜出来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吧。
“虽然阿羽整个人都瘫软了,但这边却这么精神呢。”
樱扭了扭臀部,我的肉棒也因此摇晃了两下。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肉棒早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前端也已经因先走汁完全湿润了。
樱稍稍起身,伸手摸向自己的胯部,在裙中轻轻褪下一片白布。一条银线被白布浸湿的中心处和裙中的阴影作为端点拉出,随后向中心滑落,搭在我的肉棒顶部。
饥饿的狮子将口水流到身下被捕获的羔羊。
保持着这样半坐着的姿势,樱魅笑着看向我。
“那么——阿羽,再不逃脱的话,就要进入死路了。”
至少有机会起来了,先赶紧坐起来然后向后抽身吧。
我用出所剩无几的力量坐起。
起身至一半时,后背传来温暖的触感,樱温柔地抱住了我,将我拉了起来。
“恭喜你——”
胜利的喜悦还没表现在脸上,紧跟着的宣判和下身传来的触感让我表情凝滞。
“死路。”
“【恋樱锁*红蕊】”
樱沉下纤腰,温暖湿润的感觉吞没了我的肉棒。
“诶?这是……呜嗯”
樱放松整个上半身坐了下来,肉棒不断地深入,直至顶端传来柔软的触感。
“这是专门为阿羽设计的,只为阿羽准备的寝技。”
樱和我一上一下对坐着,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像是在炫耀什么小发明一般略带得意地说着。
樱的小腿从我膝盖附近的外侧穿进,从内侧伸出,像门栓一样用腿勾住了我。
现在的我处于上身被环抱,下身被锁住,还被坐在下面的状态。正如樱所说,已经是死路了。
“好吧……你赢了。”
无路可逃的我,松懈了所有力量,无奈地做出了失败宣言。
意外的是,这句话仿佛成了某种信号,这之后,是一阵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安静。
“可以放开了吧,这样抱着好热。”
“……”
“樱?”
“所以才说,阿羽你真的好笨。”
环抱着的双手从背后松开,扶住肩膀,用力将我推回床上,而樱自己也从跪坐变为半趴的姿势。
接着,是一阵发泄般的摆腰,将我固定在床上后,对动弹不得的肉棒施以有力的重复性活塞攻击。
富有弹力的臀肉拍击在下面的腿上,不断地发出清脆响声,撞击的反作用力让臀肉变为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阵阵波纹。
每一次上下挺动都伴随着和这动作一样毫不讲理的快感,受到刚才持续的快感后本就更加兴奋的肉棒,在如此激烈的攻势下已经处于崩溃边缘。身下的男孩不得不紧咬牙关绷紧身体,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走火。
“樱,快起来!再动的话……”
得知对方已经到达极限,樱终于缓缓抬起臀部,肉棒从淫靡的陷阱中脱出。就在男孩放松之际,樱将吐出了大部分棒身,几乎只含着龟头的穴口猛得缩起,粘稠的穴肉向内挤压紧紧贴住龟头,同时小幅快速地抽插,高频刺激着肉棒最为脆弱敏感的部位。
在肉棒颤抖着崩溃时,樱默契地顺着肉棒的方向一坐到底。撑到极限的水瓶瓶盖崩开,忍耐多时的大量白浊从唯一的出口奔涌而出,将困住自己的蜜肉牢狱灌满。
在我大口呼吸声的衬托中,樱的娇喘显得更加高亢,她满足地闭上眼,细细体会着小腹中由强到弱的阵阵冲击,呼出的气似乎都染上了幸福的粉色。
激烈的快感让我暂时恍惚,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有肉棒还在不争气地一颤一颤吐出最后几口液体。
精液混着樱粘稠的淫汁,从小穴和肉棒间溢出,浸透了床单。
稍微从快感中恢复,我看向下方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又抬头看看一脸满足的樱,一时语塞。
樱也从余韵中醒来,低头和我对视,表情中的情欲略带愠色。
“因为笨阿羽的不解风情,姐姐现在不高兴,所以要惩罚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无法回避,我眼睁睁看着樱俯下身,面带潮红的脸颊渐渐贴近。
“正因为你什么都没做错,还要姐姐来帮你做错。”
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紧接着便是一阵朦胧和错乱感,意识变得模糊,仅仅数秒却像已经美美睡完了一觉,直到被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
“好久不见呀,信羽哥哥。”
略显稚嫩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再次见到樱的妹妹,却让她看到这副场景,一时不知道是该感慨还是害羞。
“葵,樱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总之先扶我起来好吗。”
这种被骑乘的姿势,怎么说也不是聊天的样子。
“信羽哥哥,你难道忘了吗,我会优先遵从樱姐姐的想法的。”
一丝无名的不安感涌现出来。
葵在我身边趴下,嘴唇几乎要贴到耳朵上,低语的声线突然变得魅惑起来。
“樱姐姐现在,想要被信羽哥哥灌得满满的呢~”
扭头想要逃离这融化头脑的耳语,却被葵的小手扶住两颊。
甜美的声音加上淫乱的话语,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尚未拔出的肉棒脉动着再次硬了起来,撑开原本柔软贴合着的穴肉,方才混合的淫液也稍稍渗出。
樱一言不发地再次上下动起腰来。
射入一次后的穴内变得更加粘稠顺滑,不断的抽插挤压导致穴内的汁液随之被挤出。
插入更加顺滑,但快感却不减反增,精致的小穴化为无情的机器,剥削消磨着刚刚射过一次的可怜肉棒。
“既然是第二次,姐姐可要稍微认真一点了。”
“等等……至少先休息一下……”
樱无视了哀求,变本加厉地扭动纤腰,不断地索取着。
“葵,救我……”
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还没有进一步动作的小葵身上。
葵邪魅地笑着,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好哦。那我来帮信羽哥哥尽早被快感刺激到晕过去吧。”
仅存的希望被少女无情的话语碾碎了。
葵的粉舌抵上了耳朵,同时两手摸到男孩胸前,食指和拇指捏住乳头,将唾液涂上薄薄一层,接着仔细地揉搓这突出的两点,时不时变换动作,只用食指指腹压住后转圈打磨。
耳朵也被葵极尽所能地挑逗着,从耳垂底部沿着轮廓缓缓舔到最上方,再原路返回,含住耳垂后用舌尖来回挑动,向内侧一边轻轻呼气一边低声淫语。
“信羽哥哥,特别为你讲解一下小弟弟的弱点,之后针对它们进行训练,然后在床上堂堂正正打败樱姐姐吧。”
“在床上算哪门子堂堂正正……”
“首先,整个龟头都很脆弱,信羽哥哥应该很清楚吧。控制蜜壶对龟头进行刺激,是淫技中最简单却往往最有效的。”
龟头传来温暖的紧贴感,随后是一阵温柔的挤压,仿佛被小动物含入口中轻咬。而反复几次后快感渐渐叠加,敏感的龟头微微抖动发出抗议。
葵的淫语和樱的淫技同时进行着。
“如同人脆弱的脖子一样,棒身和龟头下方棱边相接的一圈,也是弱点。男人们自慰时大多也都是刺激这里。”
蜜壶中间在龟头下方的沟渠处稍微收紧,箍起的肉环卡住这一圈,一上一下地小幅度刺激着,仿佛被涂满润滑液的纤指环扣着撸动。
“还有里筋和容易被遗忘的里筋正下方一部分。这里对应的淫技也稍微复杂一些。看上去和棒身没什么不同的这里却意外地脆弱,有些人这里的敏感度可能比龟头还要强,不知道信羽哥哥是不是呢?”
蜜壶内侧挤出紧密的淫肉褶皱,像是拨动琴弦的手指,左右刮磨着里筋附近。痒痒的快感撩拨着意识,身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
“看来是呢,阿羽。姐姐多给你服侍一下这里。”
樱感受到我细微的反应变化,抓住弱点执拗地施展更多淫技进行刺激。蜜肉收缩挤压着进行攻击,不断击溃我的快感防线。
淫语和淫技相辅相成,甜蜜的快乐让身体其他部位消失,能感觉到的只有耳边的融化感,乳头的触电感,和下体温柔与激烈并存的连续快感。理智几乎被消磨殆尽。男孩的表情相当不堪,却还是徒劳地忍耐着。
“信羽哥哥当时要是老老实实地跟我训练一下对淫技的抗性,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葵稍稍减轻了刺激,但下方的快感依旧没有减弱的势头,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回应葵的风凉话。
“这种的……怎么可能训练一下就受得住……”
在无法逃脱的快乐攻势下,再怎么绷紧身体或是咬牙坚持,也无法阻止快感渗透身体。
在两姐妹的攻势下,肉棒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小葵,要来了哦。”
“嗯,明白。”
樱深深地压下臀部,用小穴整个吞下肉棒,腰部在我的小腹上反复画着八字形,蜜肉化为磨盘,深入花心的龟头随着腰部的扭动被蜜肉的褶皱全方位研磨。同时葵配合着樱,用温热的口腔将耳朵整个含住,一边用舌头侵犯内侧,一边故意发出淫靡的口水声和娇喘声。
“别再忍耐了,在温暖的蜜壶里射个痛快吧~”
肉棒的颤抖变为痉挛,精液再次不受控制地喷出,洗刷穴肉的每一个缝隙。樱跟着我肉棒抖动的节奏,转动腰部的同时一松一弛地收缩臀肉,有规律地施加压力,让射精的过程变得连绵不断。新的精液涌入,挤出穴内原来的精液。
射精后的余韵也变得漫长,让我沉溺其中,身体违背意愿不住地回味着久久不散的快感。
“阿羽,一副融化般的表情呢。接下来可别坏掉。”
在漫长的射精结束后,樱依然缓慢地旋扭着,眼睑半垂,用妩媚的表情看向身下已经融化的男孩。
“哈啊……放过我吧……已经不行了……”
樱缓缓起身,又在肉棒即将脱身的距离停下,本应滑出的半软肉棒被樱控制着腔肉的力度巧妙地夹住,葵用跪爬的动作从头边挪到张开的腿间。
“信羽哥哥,不要低估自己呀,明明完全可以继续的。”
被樱挡在后面,完全看不到葵要做什么,反而更加恐怖。
股间传来从未有过的挖掘感,察觉不妙的我赶紧向内收腿。而樱早已勾住我的腿阻止着我的自我保护,让我双腿叉开将弱点暴露给葵。
“阿羽,已经逃不掉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不如试着享受吧。”
“嘿嘿,找到了,信羽哥哥的开关。”
探入股间的手指在摸到目标后,从小心的探索变为活跃的指压,下身被猛电的感觉让我以腰部为中心弹了起来,肉棒也因这身不由己的动作狠狠插回早就在上面守株待兔的樱的蜜壶内,肉棒突破层层障碍的强烈快感反馈到被葵按压的部位,感觉如火烧一般发烫。
半软的肉棒被按着奇怪的开关强行变硬,刚射完却不得不继续接受刺激的龟头传来夹杂着痒感的剧烈快感。
“啊!”男孩发出可怜的悲鸣。
“很可惜,阿羽~往上躲也是没用的。上面是姐姐的陷阱。”樱坏笑着缩紧小穴,让肉棒更加充分地在蜜壶中摩擦。
葵的每一次按压都强行让我顶起腰部,以樱的角度来看,就像是男孩在粗暴地强插着。
然而只有苦不堪言的自己才知道这是怎样的酷刑。
股间因前列腺被刺激而紧紧收缩,但其中的玉指仍不屈不挠地勾起伸平,调皮地拨弄着男性的开关。
每一次按压和挺动都伴随着视野的闪烁,股间的灼热电流以脊椎为导线直击脑髓,下体不由自主抽插的刺激因轻轻收缩的穴肉变得更加强烈,龟头的痒感在弹起和下落中被不断地放大,直到热流以把已经被射满的穴内冲刷干净的势头喷出,将樱紧致的小穴变成向下的花洒,打湿了樱的白色长袜。
因湿润变得半透明的袜根,紧紧贴合在腿上,半遮半掩地展示着它包裹着的柔软,似乎因为交合的快乐,樱的大腿显得更加红润。
度秒如年的刑罚终于结束,完全脱力的我平平地躺了下去,如同死掉的章鱼瘫在床上。
“哇,像喷泉一样。信羽哥哥好厉害,把樱姐姐干到潮吹了。”
葵明明知道真相却还是故作惊讶地赞叹道。
“这招,太过分了……”全身几乎被麻痹感淹没,只能躺在床上不断喘气的我有些恼火又委屈地看向坏笑着的二姐妹。
“哎呀,阿羽都被欺负哭了。”
“即使哭了都一脸幸福的样子,也挺好的嘛。”
“哪里哭了!这,这只是生理反应!快起开!”
我用力眨了眨眼,挤出因超过界限的刺激造成的眼泪。不断的快乐攻击让我身心俱疲,只剩一张嘴还能反驳一下。
葵再次回到我的头边,“信羽哥哥,老实承认很舒服不好嘛。”
“现在怎么说都没关系。因为接下来,阿羽会求我继续动的。”
樱松开了勾着我的腿,姿势从跪坐变为平坐后,将腿前伸,白袜美足悬在我的面前。
许久的交合让樱连足底都已经微微出汗,玉润的足趾在袜尖若隐若现,因汗贴在足底的白袜勾勒着完美的足底曲线。即使隔着一定距离,也能感受到蒸腾的热气带着微甜的足香飘来。一直以来被樱当成练习道具用脚肆意玩弄,导致潜意识已经将樱的脚和快感直接挂钩,如今只是看到一眼,弟弟便不争气地自己站了起来。
“阿羽,你在向前探头哦。”
似乎被这勾魂的足底迷了心智,听到樱嬉笑着的提醒才回过神来,不知何时已经像被吸力拉着一般向足底凑近。
“我……”没有借口可找,只能羞耻地把头歪向一边,做着无意义的反抗。
“这种时候不坦率的样子,也是阿羽可爱的地方。”
樱将双脚放了下来,压到面部上,微甜的香气瞬间浓郁了数倍,像甜腻的蜂蜜直接涌入鼻腔。理性一下就被消耗殆尽,直觉告诉我不能更多地呼吸这种气味,我屏住了呼吸。
但没有人可以放弃呼吸,无谓的坚持不过是稍微延后必定到来的结果,樱丝毫不打算放开的双足,就是等待小虫滑落的猪笼草。
猛吸一口气的同时,坏心眼的樱挪动双足的位置,将味道最浓烈的脚趾根部贴到鼻子下面,意识一下被粉色占据,从大脑开始向各处蔓延,充斥全身。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更多的甜腻香气被吸入,欲火焚身的感觉点燃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无处发泄的欲望汇聚到下体,肉棒膨胀到快要炸裂。
然而刚才还尽情用各种淫技玩弄我的樱,这时却放松了小穴,被压着的我只能做出轻微的挺动,尽力感受肉棒传来的若即若离的摩擦,微弱的快感不但丝毫没有缓解,反而让欲望更加高涨。
“信羽哥哥,现在就像发情的小狗呢。”
欲望胜过了理性,即使被葵这样嘲笑,被足香侵蚀的男孩也没有因羞耻而停止腰部的摆动。
快要发疯的我,用尽力量挺动,但樱一直跟着我的动作调整角度让我无法得到满足,微弱的快感对于庞大的欲望仅仅是杯水车薪,因不断索求的动作而更加剧烈的呼吸让我摄入更多足香,形成了无法解开的死循环。
“樱姐姐……”刚才因过量快感而狼狈不堪的感觉浮现,渴望快感,却又怕被快感吞没,请求的话语犹豫着迟迟没被说出。
“嗯?怎么了吗?”樱明知故问。“是因为刚才明明让我快起开却一直没收到回应吧。姐姐这就起来。”
肉棒被缓慢地抽离,温柔乡即将远去,已经被桃色填满的意识用强烈的空虚感表达不满。
“不要离开!!”
自己的声音在意识到之前擅自闯出喉咙。
腰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擅自挺起,想让肉棒再次回到温室。
小孩子被大人拿走自己珍视的玩具,奋力跳起试图够到大人高举的手。百般尝试无果后只能焦急地哭喊着“还给我”。
“樱姐姐,求求你继续动啊!”
“欸~刚才不是一直在拒绝嘛。之后会怎么样都没关系吗?”
樱的声音成为了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意识已经混沌,自己将身体完全交由本能,任由声带发出不知羞耻的投降宣言。
“怎么样都没关系!请樱姐姐,继续……继续玩弄蹂躏我,让我变得乱七八糟吧!”
樱满意地轻笑着,重新沉下腰,终于获得解脱的满足感让身下的男孩因快乐而闷哼一声。
白袜足底抬起,甜腻的味道远去。
作为代替,相比之下少了一些魅惑,多了一些可爱的小巧黑丝嫩足覆盖了原来的位置。
果香一般的酸甜香气仿佛让久久浸没在浓郁的甜腻中而昏沉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一些。
身下的快感波浪不断摇动着身体,欲火难耐的感觉终于得以解脱,我彻底投身其中。
“信羽哥哥,提醒你一下,不要因为我的味道没有姐姐那样浓郁香甜而放松警惕。”
随着樱的一次次起伏,身体渐渐有了回应,开始只是不明显的一次抖动,到现在跟着樱扭腰的节奏一下下痉挛。
因摇晃造成的和床单的轻微摩擦,不知何时变得清晰可感。
慢慢积累的射精感突然快速涌上,猝不及防的高潮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抽搐着将精液射入。
葵稍稍动了一下脚趾,袜子勾在鼻尖划动的感觉让整个头部因为痒感跟着筛动了一下。
“发现了吗?信羽哥哥的身体,现在是不是特别敏感?”
葵伸出另一只脚,黑色长袜在一侧乳头轻轻摩擦。只是这一下动作,便让受到刺激的男孩像被扎到一样弹了一下。
“被姐姐的足香催动了欲望,又被我的足香提高了敏感度——”
“阿羽~”
“信羽哥哥~”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接下来,带你去天国~”
“等一下……呜呜呜”
葵将刚脱下的湿热袜子揉成一团,堵住我能做到的最后的求饶,没有了袜子限制的灵活脚趾直接夹住乳头揉捻摩擦,或是将其卡在指甲和指肚间刮磨。
另一侧的乳头也难逃一劫,樱俯身趴到我怀中,伸出舌头在乳头上打转,或是直接用舌尖弹琴一样拨弄。
穴内再次变得紧致,刚才的温柔不过是激战前的热身,腔肉变成了活物,蠕动着缠上肉棒,花心入口处收缩,蜜肉组成的颗粒严密地贴上龟头大口蚕食,里筋附近的褶皱活跃地摩擦撩拨着,和炽热的肉棒一样滚烫的蜜汁浇下,作为淫穴吃掉猎物的配料。
肉棒的所有敏感弱点在樱的柔软牢狱中暴露无遗,在樱尽情施展的淫技下无处可逃,腔内变换着形状和力度,穷尽技巧攻击其中早已投降的脆弱猎物。
来不及上膛的枪被强扣扳机,肉棒不断地做出射精的动作,向大脑传递高潮的信号,却只能可怜地徒然摆动,名为蜜穴的刑具无视其中的挣扎,继续施加着早已超过男孩承受极限的快感。
声音渐渐混乱,只有樱享受的呻吟声萦绕,视线渐渐模糊,只有樱在身上尽情舞动的虚影。唯独快感愈发强烈,洗刷掉自己最后的存在,直至本体和灵魂一起消散。
……
做过头了。
彻底做过头了。
只想着倾尽技巧满足阿羽,然后却自顾自地沉浸其中,在奇怪感情的驱使下,肆意用着他根本招架不住的淫技,直到身下的男孩不省人事才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变态发情姐姐。
想到这里,樱的脸红了起来。
打理好一片狼藉的床,从浴室出来的樱换好了宽松的浴衣,抱着一具瘫软的身体轻轻放下,拉起被子的一角盖住男孩的腹部。
只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差一点就到位的氛围被比木头疙瘩还愚钝的阿羽打破了。
樱气鼓鼓的拿起枕头,甩向熟睡的男孩,落下的手却一个急转弯收了回来,转而把枕头抱进怀里,侧身倒下。
本想着水到渠成之时,把想说的话说完。最后却变成了单方面的榨取。
不过……
樱看向桌子上放着的名册。
没想到,即使在最后用了一些小手段,居然还是被险胜了。
本以为胜券在握,已经想好接下来的发展,却因此乱了阵脚,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那之后就用淫技把阿羽调教到离不开我……
樱转身看向男孩,平静的睡脸让她对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把头扎进抱着的枕头里左右打滚。
我在想些什么啊!樱一边责备自己一边更加用力地夹紧枕头,借发泄力量来转移情绪。
身边传来的梦呓让翻滚着的樱安分了下来。
“道场……热闹……太好了”
樱悄悄趴过去,向睡梦中的脸颊轻吻一下,自己也将枕头放回原位,安静地躺下。
樱有一个希望,并且她看得出,身边的男孩有着同样的希望。
他们都祈愿着能切切实实传承流派的后继人的到来。
后继人吗……
幻想着未来的愿景,樱也进入了安眠。
美梦中,两个熟悉但又更加成熟的身影渐渐浮现。
“月见兰,真是好名字。”男人看着身边被抱着的婴儿说道。
“你也好好想想,之后有男孩的话要叫什么。”
“嗯……就叫信羽刚二吧。”
“噗,哈哈哈”
“笑什么啊,我也还没想好……”
月光透过窗棂,轻抚睡梦中的女孩露出甜笑的脸颊。
eqfaeqr:↑LjsLxy:↑我怀疑你就是空翻()
被看出来了(误)
其实我看过文风和空翻最像的是19年p站发的一个叫讨笈传的短篇,但这个系列热度真的好低从来没见群里有人看过我发出来也冷场
v6073:↑eqfaeqr:↑LjsLxy:↑我怀疑你就是空翻()
被看出来了(误)
其实我看过文风和空翻最像的是19年p站发的一个叫讨笈传的短篇,但这个系列热度真的好低从来没见群里有人看过我发出来也冷场
好奇去搜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搜到,是不是有字打错了……
还有我其实尽量模仿了空翻,因为剧情要接原作,感觉这样应该能让读者体验更好
eqfaeqr:↑v6073:↑eqfaeqr:↑LjsLxy:↑我怀疑你就是空翻()
被看出来了(误)
其实我看过文风和空翻最像的是19年p站发的一个叫讨笈传的短篇,但这个系列热度真的好低从来没见群里有人看过我发出来也冷场
好奇去搜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搜到,是不是有字打错了……
还有我其实尽量模仿了空翻,因为剧情要接原作,感觉这样应该能让读者体验更好
特意去看了看发现没有打错字,神秘代码106091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