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重阳》整合贴 第二十八章 各自
照猫画虎,猫的了!
现在没人知道剩下的群友里哪个是猫,又或者猫根本不在群里,每一个群友都有可能是猫。
猫在,猫不在。
猫猫狼人杀,这非常有趣。
ヾ(❀╹◡╹)ノ~
(欢迎大家进群提供更多猫猫烟雾弹,你甚至于可以假装自己是作者,如果你能令大家相信的话。1006810919)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猫猫已经不是管理员,也不负责审核入群问题,所以能不能去进群猫说了不算喵)
(不过这么多管理,回答不是很离谱应该有人放进去,大概。)
喵呜——!
——2022.08.30
谁是猫,猫是谁,谁是我,我是谁。
——2023.07.27
猫咖地址1006810919
以后都在本帖更新喵~
p站引流https://www.pixiv.net/novel/series/1535175
目录
第一章 初见
第二章 饮酒
第三章 语言、文字,直呼其名
第四章 大风车
第五章 上帝指纹(曼德勃罗集)
第六章 尘祈
第七章 参拜
第八章 木马
第九章 外神
第十章 银匙
第十一章 梦
第十二章 偷窥
第十三章 行走在黑暗中人们的宴会
第十四章 早安
第十五章 只有我知道的重阳
第十六章 约会 其一
第十七章 写作事故
第十八章 约会 其二
第十九章 约会 其三
第二十章 约会——终 ps:关于停更 ᕕ(ᐛ)ᕗ
第二十一章 柑橘
番外 尘祈神·表(情人节特供小故事)
番外 尘祈神·里(情人节特供小故事)
番外 一期一会(完整色色版)
第二十二章 寿喜锅
第二十三章 饮酒、卡牌,与叠叠乐
第二十四章 坏女人 其一
第二十五章 坏女人 其二
《重阳》人物喜好投票调查——“苏重在当脚奴”
第二十六章 坏女人 其三(烛)
番外 猕猴(全)
第二十七章 夜话
第二十八话 各自
第一章 初见
秋意微凉,暮光如水,眼前的庭院依山而建,一眼看过去几乎瞧不见尽头,一道低矮的雅白色院墙延展至远方。轻扣有些陈旧的门房,无人应声,是没有听见吗?我又用力敲了几下,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
再等等吧,时间这种东西,是自己剩下为数不多可以挥霍的东西了。我静侧身立在门旁,放空心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吱——”许久之后,门扉被推开,“有客人吗,真是少见呢~”
推开大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孩,从门扉中探出一个脑袋看向我,笔直的黑发垂落耳畔,眼睛一眨一眨的,令人莞尔。
“请问是葉月家吗,冒昧登门拜访,还请见谅。”不觉露出一个微笑,我轻声向女孩搭话。
“这里是葉月宅,你是什么人,我们不卖土地不开道馆不买保险不安电器,请回吧请回吧。”
说着就要掩门。
一个箭步抢身上千,我急忙抵住了门:“别急别急,我是来找‘葉月家的孩子’的,不是什么坏人。”
“葉月家的孩子?“女孩狐疑道,“我就是,不过我可不认识你。你是哪里来的骗子,要是纠缠不休我会让你后悔的哦?”
“欸?”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虽然自从天地巨变,理论上即使是孩童也不能小看,指不定这真是自己打听到的人?应该是她哥哥之类的人吧,我急忙开口解释:“我是来找你哥哥切磋问道的,可以帮我传个话吗,别走啊。”我没等我多想,手上力气一大,门已经被挂了锁。
“骗子,我可没有哥哥。”一道声音从秋风里传来,带着女孩特有的童音和几分不快。这是什么展开?我不太清楚,又敲了几次们。
“哼哼,好。骗子已经关在外面,可以回去打游戏了~”木屐的声音越走越远,徒留我一人在门外。
稍微有点火气……这地方是真的挺偏啊,也没通电车,一早跑过来黄昏才摸到。好吧,毕竟自己有没有任何预约,就这样找上门也是相当失礼。长叹了一口气,我耐着性子继续在门前等候,时不时的敲一下门,心里默默想着待会切磋的时候,要不要下手重一点。
……
露气寒冷,已是秋深。
鸿鴈纷飞,寒风凌冽,黄雀皆入大海,化为蛤。飞物已化为潜物,在这山林中连鸟雀都看不见几只
只有菊花正应季秋土旺之时,开的正好,我顺手从门外的野花扯下一支,然后安静等待。
太阳沉入山林,我第四次思考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一名身着淡粉色小纹和服的少女牵着之前的女孩,开口向我道歉:“幼妹顽劣,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少女浑身印花点缀,浅色腰带环身,勾勒出有些纤细的身形,清雅中有透露几分柔和。
“没,没关系。”我把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脸上感觉有点热,扭头看向之前的女孩。标准的姬发式,同款小纹印花和服,不过颜色更重图案也更加繁复,对方歪头看向远处,没有与我对视,不过我想眼神之中应该没有丝毫歉意,“只是个孩子嘛。”
听了我的话,少女含笑,眼睛里透出几分莫名意味,人比花娇,让我有些不知把目光放向何处,“远来是客,不论如何自然没有将客人挡在门外的道理,不管有什么事,请进来坐坐吧,我是这家的主人葉月绮。”少女声音清透可人,说着给我带路。
“苏重,”我赶忙报上姓名,“听人介绍,来找葉月家的孩子切磋武道,不知道能否有缘得见,冒昧打扰,请多关照。“
少女脚下微微一顿:“切磋……武道?”
“嗯,不知道令兄可在。”
“噗嗤。”身侧的女孩在笑弯了腰,“大哥哥,你还没发现吗。”
“嗯?”哪里说错话了吗。
身前的少女侧身回首,长袖飘荡,“葉月家的孩子,我就是。”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我想你说的,应该就是我了。”
——————————————
四叠半榻榻米的狭小房间里,两人跪坐对立在桌前,狭小的空间给我一种无法躲藏的错乱感。
“重君,可以这么称呼吧?重君来自于大陆?”
“是的,差不多两年前来到瀛洲,之后兜兜转转去了很多地方。”
花枝插在深色的瓷瓶中,寥寥一束,又如在田野静待晨光。
“那我想重君不必拘泥于茶道的礼节,茶道追求自然和简谱,品茶一事随心就好。”
“不会显得很失礼吗。”
“会。”少女顿了顿,停下手中动作,“我如果这么说你会不会很难堪。”
“插花很漂亮。”我岔开了话题。
“谢谢,这是山上看见的兰花,我也很喜欢。”
茶筅快速的搅动搅打,这好像叫点茶?
“你之前说来切磋武道大概是搞错了吧,不过夜露深寒,这里极少、极少有人会来,你如果不介意,可以在这住上一晚。”
“一个叫手冢的大叔介绍我来的,他在神奈川开武馆,说我一定要来看看,和葉月家的孩子切磋一下。”想起那人的样子,我也露出苦笑。
“你和他很聊得来?”少女好像对我的话有些惊讶,把眼睛从茶器上移开,带着几分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算是吧。”被这样恍若秋水的目光凝视,我也感觉某种意义上的如芒在背。
“那确实是贵客。”沉默了片刻,少女长叹道。
暗淡的茶器里透出白意,釉色稍带点光亮,显示出丰富的层次,清淡中不失温雅。白皙的素手在茶器的映照下更显出几分仙气,我接过茶碗,细密的泡沫浮表面,抹茶独有的鲜香在唇齿间化开,让我有一种不知所措的错乱感。
“味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好喝,有一点苦。”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好吧,我知道了。”少女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修行武道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事情,特别是在如今,你现在到哪一步了。”
“不太清楚,我感觉快了,最多在切磋几家,可能……就要进入那个界限了。”
“那不是好事。”
“但那可以带来超越想象的力量。”
“那真的不是好事。”
“……我知道。”
少女继续手上的动作:“听人说过,有个对岸来的少年,这两年挑战过很多流派道馆,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找上我。”
“还好吧,有输有赢。”我迟疑着说,“大概就是想得到别人承认,是不是很孩子气的做法。”
“你修行的是什么流派。”少女五指持碗,掩面轻饮了一口茶。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没人告诉我,我也没有学完。”回想起过去的一些经历,我好像笑着回忆,“后来又学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读了很多奇怪的书。东拼西凑,打着打着就会了。”
“那还真是……”少女放下空碗,听着话语中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音,沉默了很长时间。
“是什么。”我有了小时候被考校修行时的紧张感,不自觉问出声,望向少女眯起来的眼睛,迎来的依旧是长久的沉默。
终究是我耐不住,眼睛移向一旁的挂轴,三个看起来有些张扬的字体——行路难。
“真是无趣。”
心中一叹,我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啊,真是的……
这样想着,嘴里吐出的却是另外的话语:“只要我拳头够大行了。”
“白痴。”
没有任何犹豫的,少女说出了更刻薄的评价,之后是更长久的沉默。
“抱歉,刚才有些失礼了。”她这样说着收拾起来,“看来我的修行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茶道吗,不过我不懂这个,我以为我是来切磋武艺的。”
“并不是茶道,也不是武道,修行就是修行。”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未必。”收拾好茶具,少女起身俯视我,曼妙的身形和丰盈的酥胸让我脸红心热,“一开始以为是值得招待的贵客,而现在我只想打你一顿。”
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光:“失礼了。”
——————————————————————————————
晚饭,少女做了传统的瀛洲料理,食物相当美味且精致,鱼肉很鲜,摆盘也很风致。这是我来瀛洲吃过最好的一次。我也没钱花在太多食宿上,很多时候虽然算不上风餐露宿,粗茶淡饭已经是寻常。
虽然我大概只是顺带加了一双碗筷。
“点心可是我的专属。”
和菓子的时候被女孩护食一样抢到身旁,“真不知道绮姐姐留你在这干什么,要是我就直接将你打出去,反正你上门不就是来讨打的。”
“要我说直接教训一顿多好,小心别落我手里哦~”
轻飘飘的话语,我没有出声,少女也没有制止,在茶室之后就少女就极少说话。
“小幽,吃完点心记得喝药。”即使说了,也是当我不存在一样和女孩交谈。
“唔哆~”女孩听到姐姐的话,发出奇怪的哼声,和服下摆处,莹白光洁的小腿不住晃动者,小口小口吃着和菓子。
从茶室出来后,少女看起来就有些不高兴,虽然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情绪,我不知道她本来就有些寡言,还是因对我的不满而选择不理不睬。硕大的庭院,似乎就仅有我们三人,只有女孩不时向我投来目光,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忽然燃起烟花,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声音都没有传来多少。女孩拿着糕点,兴致勃勃的转头去看,像仓鼠一样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着点心,看向烟花升起的地方,只有这时,她的表情才和她姐姐很像。而她的姐姐则看着她,神色柔和,露出一个如蜜般甜美的,流淌入心间的浅笑。而不等我看得真切,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她把头转向我,神色平淡安然,眼睛里映出烟火的光影,有些逼人。
而直到她主动离开眼睛为止,我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眸光中划过的烟火光亮,心中莫名安宁。
“多谢款待。”终究还是我先打破平静,双手合十,用瀛洲的礼节回应。
“东面有客房,不过还没有仔细收拾,我也没有想到,这里真的有人回来会来。有浴室,可以让小幽带你过去。”葉月家的长女起身,“我的修行时间差不多也到了。”
葉月绮起身,又想到什么一样停住:“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请你明天就离开吧,当然如果想留,多留几日也无法,这里很久没有客人来访了。”
“等等,那切磋的事……”
“还是算了吧。”这次,少女没有回头,直截了当的答到。
——————————————
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女孩直接了当的把吃了一半的和菓子塞进了我的嘴里,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唇。点心湿湿的,黏黏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甘甜,好像唤起了某些足够久远的回忆,让我不自觉吮吸了一口。
“啊姆!”女孩发出了某种可爱的叫声,猛的将手指抽回,甩了甩莹白的指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你刚刚是想舔吧,绝对是想舔吧,舔女孩子手指的变态!”
“不,我没有……”脸上一热,我小声辩解,看着她摇动的指尖,又慢慢品着嘴里的甜点,心虚的很。
“算了,这次就绕过你,如果有什么不该想的想法。”女孩捏紧了洁白的拳头,比刚才的和菓子大不了多少,“我不知道你和绮姐姐聊了什么,不过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那么,待会麻烦你带路了,葉月,还是叫幽?”
“幽。”少女拍了拍身上的和服,“那么,请跟我来。”
……
……
月亮悬在空中,不算明亮,也称不上晦暗,和我曾经去过的很多日式庭院不同,这里没有常见的枯山水装饰,也和书院茶庭的装饰风格大有不同。没有简单精巧的庭院构筑,如同森林一样狂野繁茂的枝节蔓延延展,却又不同于原野中凌乱,木屐的声音有节奏的敲击在石径上,回荡出错乱的,毫无节奏的声响。从眼角略过的,是线条?是阴影?还是某些边缘的轮廓?有什么东西压抑着,拘束着,又好像迷乱着,肆无忌惮又小心翼翼的蔓延着。
“很别致的庭院建筑,和我见过的都有不同,很……深邃。”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我感觉必须要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沉静,驱逐心中潜藏的某些东西。
“嗯?”葉月幽的声音从鼻腔里传来,又在四周雀跃回荡,“难得有人喜欢,你眼光很不错嘛。”
“算不上喜欢,只是有些……佩服,连我这种门外汉都感觉到与众不同。”
“嗯~”女孩负手而立,笑意不自觉的浮上面庞,“就算你这样夸奖,姐姐也是听不见的,不过你眼光还不错嘛。”
“这是葉月绮小姐设计的?”如果说刚刚还是有些敷衍,这次我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当然,姐姐超厉害的。”女孩比划着,伸出一根小拇指,“像你这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姐姐一根手指就能打倒。”
“那还真是……”我的嘴角也不自觉扬起来,“想见识见识,我果然还是想打一场看看。”
“啧。”女孩继续带着往我前走,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试试。”
“如果你真的能说服姐姐动手的话,她就在最高的那个小山头上居住。”女孩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山头,神色说不出的飞扬。
“葉月家,真的很大。”我木然道。
女孩叉着腰,捂着嘴笑。
末了,看着我消失在远方的背影,女孩有些稚气的俏脸上露出奇异的笑容,悄悄跟上。
————————
净身,沐浴,换上了轻便的服装,我在静静等待着,舟车劳顿在一顿丰盛的晚餐和洗浴后消退殆尽,很少有哪一次上门挑战是如此被人款待的,而对方又是温婉可人的姐妹,心里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不适。
“碰——”箭矢破空,正中红心。少女定身开脚,袴下隐隐看得见足袋,身体正保持着射出弓箭的姿势,没有看向我,但毫无疑问是直接向我问话。
“为什么到这来,这很失礼,我记得已经给你安排住处了。”
“我不想明天走的不明不白,多谢招待,但是我并不是来做客的。”
少女重新搭弓,纤细的身躯拉开整张长弓,以一种仪式性的姿态静立着,然后蓦然射出一箭。
“虽然没有广为流传,你应该知道,越是接近界限,就越是危险,一旦踏入所谓‘道’的范畴。”
正中红心,少女搭弓又起一箭,“就会在某些程度上,偏离‘人’的范畴,有人趋之若鹜,有人避如蛇蝎。”
十环。
“我看你好像并不会喜欢那种事。”
很漂亮的箭法,少女的头上渗出些许薄汗,姿态柔美,屹立于弓道场上,向我发问。
“我说过,我只是想让人承认,我想要走在人前,即使付出任何代价。还有一点你错了,我属于趋之若鹜那种人,我想入道,想变得与现在截然不同。你一定不懂吧,葉月绮小姐。”
拉弓,射箭,拉弓,射箭,我看不见少女的表情,因为她居然闭着眼,精致的五官绷紧,箭矢劈开了上一支箭,然后被愈加极速的下一支箭矢劈开,直到第六支长箭脱靶,少女才长舒了一口气。
“我生气了。”葉月绮蹙着眉,眸子波光流转,转头看向我,“如果不介意的话容,我换身衣服,就在这里比试吧。”
“不休息一下吗,我可以等你洗个热水澡恢复恢复,毕竟刚刚你好像花了不少力气。”
“不用了。”少女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看的我心里发痒,“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好好修理你一通了,重君。”
————————————————
实木的地板铺满宽阔的房间,弓场内一面敞开通向靶场,天气有些燥,月色朦胧,道场内的灯光已经全部打开。
我盘膝静坐在一旁,感受着体内似有似无的气感,没有调息,而是在秋风中运转雨水真意。天地之气交而为泰,故草木萌。天一生水,春属木,生木者必水。东风解冻,则散为雨水。
孟春阳气既达,候鴈自彭蠡而北矣。这意境与凌冽秋风截然不同,加上天一生水,很快消耗了我大量心意。
只是不想占葉月绮状态上的便宜,至少从刚才的箭法看,她确实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之前心神的损耗也必然不低。只是不知道交手之后又会如何。
“咚,咚”轻微的脚步声响起,间隔平稳,脚步不急不缓。我抬起头,稍微有些愣神,少女一身素白的练功服,露出莹白的两臂和脚裸,一头青丝介尽盘起,纤细白皙的脖颈更显修长,几根发丝散落在锁骨动人凹陷里,令人想要动手拂去。精致的发饰点缀其间,唯美中透着些许雅致,脚上穿着白白的薄袜,带着一种简洁而飒爽的美。
“久等。”依旧是如和风一样的声音,看起来她的情绪调整的很好。
“没有,我的荣幸。”
“葉月绮,精通一点家学,对跟多东西都有涉及,半个杂家。”
“苏重,大陆人,各门各家都学过一点,不甚精通,请多指教。”
少女抢身向前,指尖划出呼啸的风鸣,和葉月绮纤细的外表不同,拳掌轻触,带给我的是截然不同的触感,很快,力量也极沉。柔夷轻抚而过,带起有些飘飞的衣袖,很淡,也很雅。
硬接下数击,这种力量上的碰撞,是我最熟悉的武斗形式了,葉月绮身形不退,狂暴的打法竟显出几分雅致和奇异的韵律,力量比起刚才更大了。
蓄势吗,不过假如这样就想一鼓作气击败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血液奔流,默默调整气血,千百遍磨炼已成本能,融入呼吸。我悍然击出一拳,葉月绮娇躯一颤,素手轻扬,架住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足尖轻点,光洁的丝袜抵住实木的地板,滑行了六七米才停住脚步。
杀意,如针刺一般尖锐恐怖、混着无数恶意的杀意,再追击一步,可能会死。原来是陷阱吗。
“很不错的热身,你应该还没有认真吧,希望可以打的尽兴。”我活动着有微麻的手臂,破解那连蓄势都方法有很多种,但这是最畅快的方式,真不知道少女那莹白纤柔的手臂,是如何爆发出这种力量的。
“为什么没有追击?”葉月绮稳住身形,指尖滑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鬓角,随意站立着。
“你的呼吸没有乱。”我调整着呼吸,眼睛略过少女指尖,“即使是我突然袭击,你的脚步声音大小几乎完全相同,呼吸也是。最重要的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追击会输的很惨。”
“武者的灵觉吗,真是个好东西。本来想卖个破绽解决重君,看来确实是我失礼了。”少女放下发梢的手,正了正身形。
“很漂亮的招法,我很庆幸来到葉月家。”
“是招法漂亮,还是人更美?”葉月绮忽然歪头笑到,踮起脚尖转了一圈,
柔软的腰肢摆动着,长裤贴近肌肤,少女的双腿修长笔直,只在脚裸处露出洁白的丝袜包裹的秀足,胸前的丰满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跳动,勾勒出动人的线条。我不禁想起初见时少女那身淡粉色小纹路和服,与少女动人的浅笑。
“人美。”我稍微有些失神。
听到的我话,葉月绮身上动作微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默然看着我,而后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有些张扬的笑:“那看来,我的拙技是入不了重君的眼了,你说得对,确实没有必要试探下去了,接下来,我不会留手哦。”
“再好不过。”我猛然爆发力向前,对准葉月绮的要害攻去。
少女的动作并不快,足下变幻,腰身摆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露出细腻白皙的小腹和一闪而过的圆润肚脐,竟是探探侧身避了过去,有些柔软身躯贴着我的手臂错身而过。
怎么会……她是怎么做到的,后背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凭借对方的巨力,下一击就能直接结束这场比斗了吧。有点不甘心啊。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想着少女的模样,一丝有些解脱的笑意浮在嘴角。
直感疯狂的警报,背后的攻击接踵而至,击打在我的左腰上。避开了要害的位置吗,连力道都只有刚才试探时的一半?不过这也足够让我丧失战斗力了啊。葉月绮,真是好心肠的家伙。
嗯?!我胡思乱想着,体内的凉意和暖意好像受到刺激一样,从谭中和小腹处莫名浮现,游走全身。攻击被……化解了?
我踉跄着站住,很疼,但是也就只是疼一点了。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展开,不过事已至此,那就继续战斗吧。
凉意和暖意是很久之前呼吸吐纳,磨砺修行时出现的,不太受控制,总是莫名出现又消散,师傅告诉我,这就是气。
“顺以合两仪清气,逆以合两仪清气,不该这么快到这一步的。苏重,天地之变,很多事情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其实我一直想劝你放弃武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尽快掌握气吧,但你要记住,不要产生盲目和依赖。”
葉月绮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疑惑,她迟疑的看向我,朱唇轻启:“我以为你会躺在这里,并且我准备让你躺一整晚,看起来有些失手了。”
“至少给我一床被褥。”我看了下她踩在脚下的地板,和包裹在雪白丝袜下的小巧双足,刚才就是这双小脚踢击在腰上的么,真是不容小视啊:“你手下留情了吧,不然我可能真的要躺在这里被凉风吹上一夜。”
少女抬起一只套着雪白丝袜的脚,足趾轻轻勾动,露出洁净的足底,差不在我身前微微晃动着:“是脚下留情哦。”
我看着少女挑起的脚掌,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嘴里有些发干,少女晃动着一只脚继续说道:“不过看起来,你的身体素质出乎意料的好,没关系,已经不会有下一次了。”
“你出乎意料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嘴上说着另我羞愧的话,心里暗暗戒备起少女刚才的步法,一边尝试感受体内的凉意和暖意,“同样的招数,你可别想着用第二次,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大意。”
“哦~”少女嘴角发出有些轻佻的长音,软软糯糯的,让我感觉脸上发热。
“那重君可要小心点,我也认真起来了。”葉月绮压低重心,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
我想要说些什么,下一刻少女已经欺身近前,右足踏前,迎面向我打来。咽下嘴里的话,我闪身右掌侧守,拨开少女的攻击,而少女化拳为手,捉住我的手腕,用力别肘。
柔夷若笋,紧紧扣住我的手腕,力若金石,我右手内翻侧腕,迅速举起,侧身左拳打向葉月绮。
少女脚下变幻,曼妙腰肢一转,竟是错开来拳,另一只手屈成肘,直直撞向我的后背。
发丝从我左侧划过,有几只滑过脖颈,交错间耳畔传来少女的一声轻笑,听得痒痒的。紧接着的肘击瞬息而至,打在身上,凉意暖意两股气流一击而应,疯狂流转周身,很痛,却又让我感觉力量涌现不停。
“同样的招数,别想用第二次。重君好像说了大话呢。”也不追击,葉月绮站在那里,揶揄着,似乎对这一击的成效并没有报以期待,只是放松了闲聊。
可恶,对方的身形比我想的要灵活的多,刚才她怎么移动的?我凝重的望向少女的双足,小腿修长白皙,感受着左腰的疼痛,我绝对不会怀疑其中蕴藏的力量。
“重君。”
“嗯?”被少女的声音唤醒,我停止了刚才的思考。
“武斗场上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尤其是一直盯着女性的脚,即使是我,也会非常生气的。”
“啊——”意识到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失礼,我瞬间涨红了脸,目光移向少女的眼睛,明眸皓齿,逼人心魄,让我不敢与之对视。
目光不觉微微下移,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几根发丝垂在肩头,说不出的风情。而胸前的丰盈饱满圆润,伴随着少女的呼吸有节奏的起伏、微颤,她的呼吸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一点,诱人的勾谷上有汗水滑落,直到最深处的黑暗里。
“你在看哪里!”葉月绮看着我上下打量,气急反笑,也不再多言,运足力气直接向我打来。
我傻愣着出神,躲避不及,匆匆挨了两下,这才从刚才旖旎的想法里清醒,那莹白的手掌呼啸着,打向我的面门。慌忙提起右手招架,左手按住少女肘部,有些柔软而滑腻的肌肤,差点又让我想入非非。
忍着疼痛回撤右脚,反转右手,迅速反扭少女臂肘,一个简单的肘反擒拿,没有想到竟如此顺利?
还没等我细想,少女单手撑地借力,修长的双腿发力,一个前翻化解了我的攻势,两足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狠狠砸落在我的后背上。
“哼。”背上的玉足猛然发力,少女像蝴蝶般调整身姿,落在不远处。
我闷哼一声,而后背上一沉,通过丝袜,少女双足上的力量压的我身形一个踉跄,单膝砸在道场上。
很疼,如果不是那体内莫名的凉意和暖意流轮转不断,可能刚才就撑不住了吧。比起后背的疼痛,心中的羞愧更少让我感到脸上火辣辣得。
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在瀛洲漂泊四年,自己不就是为了磨砺武道,见识师傅所见的风景么。可敬的对手正在眼前,我却一点都不像我了。
嘴角咧开笑,我慢慢站起身,抬起头直视着葉月绮的眼睛,也不管她脸上流露出的那一抹不悦:“请多指教。”
“……”葉月绮什么都没说,就那样径直着站在那里注视着我,也许是不想与我说上太多,微微颔首后就继续摆开了架势。
深吸里一口气,默默地调整呼吸,葉月绮的力量很大,不符合逻辑的巨大,假如不全力应对,很容易在正面落入下风。而最难缠的是她的身手太过于敏捷,步法又过于灵巧,一旦露出破绽恐怕会非常被动。
自己每天如复一日,年复一年,至少在基础上不会输给任何人,而且……感受着徘徊在体内疯狂湍动的凉意和暖意,虽然不知道这气感究竟如何操控,至少增加了我的容错不是吗,变得更耐打了不少。
既然对方力量沉,那就卸开对方的力气,既然对方善于抓住破绽,那就封死所有破绽。
看着不断贴近的倩影,我拨开探入怀着的芊芊玉臂,侧身避过少女看似轻飘飘肘击,提腿封堵住少女还未蓄势的踢击。少女的速度并不快,只是善于制造破绽。我专注的注视着葉月绮的脚步,秀足穿梭摇,暗合某种奇特规律。数次攻击并无半分成效,少女倒也不急,抬手间大开大合,长袖飘扬,遮住手上大半动作,而脚下步法一变,竟是无声无息,形如鬼魅。
压力越来越大,少女手掌翻飞,攻击一下比一下狂暴,是少女的力量变强了,还是我感觉到疲惫了?
真不巧,我最擅长做的,就是压榨身体的潜能。抬起有些酥麻的左手架住少女来势汹汹的一脚,光滑细腻,丝袜紧贴在大腿上,被汗水浸湿了不少。注视着少女起伏不断的酥胸,汗水自精致的锁骨划下,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混乱,而我的额头也布满汗珠。
一道白影自左侧划过,少女一击打向我的心口。略微避开要害,我也将积蓄了许久的一拳击出,直逼少女胸口,以伤换伤!
而少女却不给我这个机会,葉月绮第一次选择了退却,足下连点,又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堪堪避开了我势在必得的一拳。
我得势不停,又追出一步,一拳直击少女。葉月绮玉手轻扬,握住我来势汹汹的追击,足下生根,竟是一步不退。旧力已衰,新力未生,而体内凉意却随着一拳竟破体而出,又平白生出一股新力。
四阳渐盛,犹有阴焉,阴阳相薄,始有发声,春雷乍响——春分,雷动!
隐约雷鸣,雷光与春分的拳意将葉月绮左手打的微颤。少女本就掌力已竭,猝不及防险伤了手,匆忙连退了数步,显得有些狼狈。
“万物出乎于震,震为雷,是‘气’?”见我没有追击的意思,葉月绮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真是麻烦的东西。”
“四阳渐盛,犹有阴焉,则相薄乃发声矣。葉月小姐知道吗?”少女所言皆是标准的大陆古言,这让我不由得诧异出声。
“春分呀。多少知道一点。不过古时的气,和现在气已经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了,特别是在现如今,越是修行就越是诡秘。”
少女日有所思,语气里流露出一股说不出的意味:“重君修行的是哪一种呢。”
“……不关你事。”我心中一紧,反射性的呵道,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你想入道,踏过那条界限?”少女活动手腕,五指穿插旋转,已然活动自如,而后用有些轻佻而空灵的声音道,“真是可怜呢,看起来一只脚已经踏入深渊之内了,无知者的痴妄,还是武者一脉相传的愚蠢?”
脑海中的一根弦猝然崩断,热血涌上头颅,我径直扑向葉月绮:“我说,不关你事。”
莲步轻移,葉月绮躲过我的扑击,好像又想说些什么,我咬着牙挥动手臂逼退少女,“给我住嘴!”
“好吧。”少女呼吸已经回复如初,说完这两个字,也变得默不作声,只是不断闪避着我的攻击。
有些发泄似的又打出几下,拳锋擦过少女轻飘飘的衣角,带起有些寂寞的风啸,回荡在我烦躁的心头。
肺部变得燥热,呼吸已经混乱不堪,热感和凉意渐渐消散在躯体。
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吧。拳脚渐渐不成章法,汗水滑落脸庞,我停下无意义攻击,有些凶恶的盯着她。
“……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啊,重君。”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葉月绮轻轻在心头自语,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少年,不觉攥紧手心。
身前的少年胸口大幅喘息着,衣服下紧致的肌肉在微微颤动,清澈的双眼里看不见愤怒和不甘,而像是努力强撑着恐吓敌人的幼兽一般。
葉月绮张了张嘴,攥紧的手心慢慢松开,安慰的话停在嘴边:“真难看。”
“别让我看到这样不堪的模样,真是恶客临门,现在连拳也打得不像样子。”说着毫不留情的话语,葉月绮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也没有任何嫌恶的神情,“这场切磋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
——————
该结束了吗。我看着看不出什么表情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明明已经在三年前下定决心要走的路,被一个女子轻飘飘的几句话撩拨到这种程度,真是差劲透了。
少女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薄汗轻衣渐透,汗水滑入幽谷,消失在胸前的柔软高耸。我目光下移,少女雪白的丝足滑动在光滑的木板上,紧紧注视着少女的足趾。我确实不能短时间内破解少女犹如鬼魅的身法,但这并不是说我就拿少女毫无办法——只要把所有躲藏起来的路线封死就好。
四次身形突变,七次擦身而过,贴近到闻得到少女身上的香气。即使再愚笨的人,也能从之前的切磋中找到一定的规律,招式一旦用老,就一定会被针对。
折击·无影。并不是十分高明的拳脚功夫,只是在虚实间飘摇变换,虚虚实实,一击佯装成数击的进攻方法。虽然只是多看几遍就能找出破绽的把式,但是假如只是逼退一次葉月绮的身形,绰绰有余。
呼啸的攻击封死了葉月绮近乎所有闪避的方向,少女脚下用力,瞬间退出数步,一退再退。弓道场很大,但退无可退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要在招式用老之前逼少女硬碰硬吗。
出乎意料,葉月绮较好的脸上扬起笑,连眼角都微微勾起,下一刻不躲不闪,玉臂悍然迎上,一改之前的优雅与柔和,招招直逼要害,打法变得刚烈而狂暴。
刚才说是时候结束了,是想要在这回合分出结果吗。好,葉月绮,真不愧是葉月家的孩子!我想起刚才少女的话,心中压抑沉闷,格挡住少女的一记侧踢,我全力回击过去,打向少女的腰肢。
砰,砰砰。拳脚相脚,然后又是下一次撞击,葉月绮一拳打来,我侧身避开要害,肌肉绷紧硬吃下这一下攻击,剧烈的疼痛从少女洁白的拳锋下传来,肋骨……不会断了吧。我顾不得太多,一只手死死抓住少女的皓腕。
这样,即使身法再鬼魅也不能躲开下一次攻击,那么也是时候结束这场拖得有些久的切磋了——忍着疼痛,半步崩拳打出,夹杂着春雷之音,直逼少女高耸的胸口。
少女单手被擒,无视我突击而来的崩拳,素手如电,奔袭我的面门。
以伤换伤,这么果决?抬眼看去,少女盘起的发丝已经有几根凌乱,又被汗水浸湿,青丝如墨,紧贴在莹白光润的肌肤上,明眸若星辰闪耀,直直与我对视。那眸光如水、如潭,一闪而逝又映照出我狼狈狰狞的模样。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以切磋的名头,逃避到瀛这么久,厚着脸皮登门,又和人家女孩做出这样以命搏命的事情。只是因为一句话戳到了痛?还是不想在少女面前丢脸?
看着少女明净素澈的容颜,看着那清雅秀丽的眉眼,打出的拳渐渐失了力气,颤颤的递出去,最后无力的落在少女高耸的胸口上,从衣襟的缝隙里滑进那雪白深邃的鸿沟里,而那里早已香汗打湿,温热而滑腻。柔软而充满了弹性的触感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很软,这就是女孩子胸部的感觉吗?
眼前一花,迎面袭来的素手斜过眼角,然后脖颈一痛,我的眼前陷入黑暗,而在那之前,我似乎看见少女的脸颊,略显绯红。
伸手接住少年瘫倒的身体,葉月绮一巴掌拍开了少年还夹夹在自己乳沟的右手,花枝乱颤。抿了抿嘴,“啪——”,少女又一巴掌抽在少年的脸上,而少年那略显秀气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看着失去意识的少年,掀开衣服检查了一眼被自己一拳打实的左肋,而后将少年扔在地板上,葉月绮转身就走,双足用力的踏在地板上,又慢慢停住,回头看着浑身汗水的少年,轻轻叹了口气。
——————————————
“阿重,对你来说,武道没有太多技巧,这拳你打的越多,体悟也就越深。”
“还有这些书籍,我的收藏全在这了,不需要理解,甚至于不需要记忆,只想要去看。知悉是有力量的,语言也会成为力量的载体。哎,真不知道让你看这些是好是坏。”
“用身体去记忆,融入构建规则,四时变迁,阴阳生克,五行轮转,生死界限,什么都好。每一次洞明都是一种锤炼,感受体内的每一次变化,这是武者最基本的事情。”
“……阿重,放弃吧。”
“呼!”浑身一颤,我从梦中惊醒,腰腹传来剧烈的疼痛,让我不仅倒吸一口凉气。是梦吗,又梦到师傅了?闭上眼睛蒙起头,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的表情,绵软的被褥敷在脸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鼻尖,是从来没有闻过的,很淡的花香,有种很安心的感觉。我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感觉全身软绵绵的。
“啊,你醒啦。”被褥旁传来耳熟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稚嫩与甜美,葉月幽?
正了正脸上的表情,我把蒙在面庞上的被褥拉下,眼前女孩单手托腮,歪着头看着我,一缕发丝从眼角垂入脖颈,有些妖娆。
“看起来被打的很厉害呢,肋骨处还疼吗。”想起来之前放出的大话,我不禁又往被子下缩了缩。
“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吧~”
什么?葉月幽在说什么?用有些甜腻到骨子里的语调,女孩拖着长音调笑
“姐姐的被褥,味道不错吧~像蜜一样甜美芬芳,酥筋软骨的乳香,那可是连灵魂都能腐蚀掉的体香,已经上瘾了吧~把头埋进姐姐胸部的位置,大口大口吸气的家伙,别有用心的大变态。”
热血迅速涌上脸庞,火热火热的,脑袋里回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手掌落进那高耸白皙幽谷间,女子柔软而滑腻的肌肤与鼻息间那令人浑身发软的幽香,为心中带来几分旖旎。
一把拉下蒙在脸上的被褥,连腰间的伤痛都牵扯到几分,左侧脖颈火辣辣的,最后被击晕时就是打的这里吧。脸上略微抽搐两下,我盯着眼前一脸调笑的葉月幽。
“不开玩笑啦,大哥哥你可真是不简单,虽然打架不太行,居然能让姐姐把你抱进自己闺房里休息过夜。”女孩托着腮揶揄道。
抱?又想起来昨天少女胸前乳肉的柔软触感,不禁开始联想被少女公主抱的姿势,混杂着羞耻与恼怒的奇怪情绪让我狠狠瞪了眼前女孩一眼。鼻息间的幽香渐渐散去,连心里也好像变得空落落的。
女孩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脸,依旧穿着那件粉色小纹和服,两只小脚丫套着纯白的丝袜,悬在空中荡来荡去,荡的人心里痒痒的,水润的眸子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
反倒是我,歪过头,有些不知道把眼睛落在哪里,四处打量起这件房间。典型的瀛洲传统建筑风格,雅白色的色调简介而典雅,立式的书架被放的满满当当,巨大的衣柜和摆满了奇奇怪怪瓶瓶罐罐的梳妆台。电灯、空调、电话和电视是唯一具有现代科技要素的装饰,桌子上有些零碎的摆件和倒扣的相框,素雅的瓷瓶里插着鲜活的木槿,而小只的葉月幽正靠坐在桌子旁。这就是葉月绮小姐的……闺房?那这床铺难道真的是……
“脸红了呢,昨天切磋的时候不会也心动了吧,然后故意受伤赖在我家不走,想……”
“才不是!葉月绮小姐很厉害。”我一把打断了女孩的怪话,“是我技不如人,很抱歉之前做出的无理举动,既然切磋已经结束,我待会就会离开。”
掀开被褥想要站起身来,忍住肋骨处的刺痛,看起来并没有骨折,万幸。
“欸欸欸?”女孩反倒慌了神,一把跳下椅子,套着丝袜足趾落在榻榻米上,发出两生轻响,一把将我按回了床上,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肋骨裂了两根,浑身上下瘀血都没化开,你要真出了葉月宅像什么话,以后还想落下病根?这里可是连电车都没有,你还想跑上十几公里路?”女孩撅着嘴,有些凶神恶煞的对我说道。
“切磋比武,受点轻伤在所难免,这点伤还不至于,感谢你们昨天的招待,我昨天说了不少过分的话。”
“不听不听,总之我在这你就别想离开,我听姐姐说你是手冢叔叔介绍来的,姑且算个客人,就在这安安心心给我养伤。”葉月幽见我还欲起身,冷哼一声,将我掀开的被子又掀了回去,紧接着两座浑圆的小山就压在了我的胸口上。
“——”身上的疼痛险些让我痛呼出声,胸口一阵气闷,刚刚恢复了几分的力气瞬间被女孩的翘臀压了个七零八落。贴身绷紧的衣袍勾勒出诱人的形状,散发出青春与活力,想要动手推开,又不知道将手掌落在何出。
“哼哼~”女孩发出愉悦的笑声,在我愣神间,穿着白丝的莲足将我探出的手稳稳踩住,足弓的暖意顺着丝袜渗入肌骨,触感柔软滑腻。我试着抽离手臂,鼓起劲甩下胸口上的小女孩,葉月幽则随着我的发力快速摆动腰肢,小巧圆润的臀部有节奏的晃动着,两座小山显示出惊人的弹性,稳稳的将我压在臀下,足趾则也顺着手臂上下滑动,似乎还画起了圈圈。
剧烈的疼痛从女孩小巧的屁股下传来,已经开裂的肋骨似乎难以应对女孩的戏弄,紧致臀部的在胸前研磨挤压,积蓄的力量被直接打断,随后一点点被女孩的臀部挤出了体外。
“唔唔唔,我平衡感还是很不错的,大哥哥真是跟姐姐说的一样死倔,不坦诚的家伙。”葉月幽小声说着,本就苍白的脸上显示出些许红润。我奋力挣扎了几次,力气如泥牛入海被女孩扭动的娇躯尽数化解,紧致的臀部死死压在我打心头,直到胸前的疼痛让我再也难以做出尝试。我彻底瘫软在床上,偏过头,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连小女孩屁股都推不开的笨蛋武道家,不会是故意的吧?”葉月幽对我比了个鬼脸,“不听话的大笨蛋,让你留你就留,啰里啰嗦。”
不想再听女孩的话,抽了抽被女孩丝袜踩住的右手,又被狠狠的踩在床上,手臂被牢牢的钳制在绵软的床榻与温润的足底间,动弹不得。
“再不说话我可以要踩你的脸了~”女孩抬起一只小脚,在我头上晃了晃,脚趾扭动着,蜷缩又展开,在我的脸上投下阴影。纤薄的丝袜半透着光,晶莹圆润的脚趾隐约可见,大半个太阳被趾缝的薄纱隐蔽,随着女孩足趾的律动晃着眼。直到太阳被完全遮蔽,女的足趾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那足底纤尘不染,洁白如雪……
左手将掀开的被子蒙在头上,又扯动脖颈的伤,透过被子,女孩的声音变得闷闷的:“诶诶,我开玩笑的,不会真的生气了吧。”胸口的小屁股又扭动了两下,让我倒吸了口气,那股淡淡的香气和安心感又袭来,让我感觉好受不少。
手臂一轻,踩在上面的丝足别被女孩收了回去,或许是接触的地方产生了一些淡淡的水汽,微风吹拂下有了几分凉意。“你现在这样子是真的不能乱跑了,总之你绝对不能走,不然我现在就叫姐姐过来。”
将右手也缩进被子里,我听着葉月幽的话,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那么这段时间,打扰了。”
胸口一轻,葉月幽从我身上跳下,“葉月幽,请多指教。”也不等我回话,脚步声响起,然后很快远去。
呼吸顺畅了不少,我没有再扯下被褥,只是蒙在头上,然后在这柔软的床榻上沉沉睡去。除了令人感觉安逸的不知名花香,在被褥里,我隐隐好像又闻到了一股如兰似麝的甜香,这一觉无梦,我慢慢睡去。
————————————
“叮呛——”
很细微的声响,我睁开眼睛,蒙在头上的被褥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扯下,葉月绮在床头不远处,轻轻将饭菜摆放在床头,不知是什么的粥里飘出很香的味道。
“刚才小幽告诉我你已经醒了,我煮了点粥,打你一顿舒服多了。”
硬生生把吐到嘴边的谢谢两个字给吞了下去,我有些不知所措。
“之前下手重了点,没收住,这些天你可以先住在葉月家养伤。”少女摆放好了餐点,没有表情的转身看向我,“本来打算让你在弓道场吹上一夜冷风,不过你姑且还算是客人,我就直接把你拖到最近的房间了。”
想起葉月幽之前的话,我环顾了一圈,满满当当的书架,巨大的衣柜,放满了瓶罐的梳妆台,鬼使神差的回了一句:“客房?”
“……对,客房。”她一字一顿的说,“不过我之前说过,因为很久没人住,待会我还要打扫一下,吃过饭你可以先出去等一会。”
看着少女越发泛着红晕的耳垂,直觉告诉我,如果继续这个问题我的下场会很惨,慌忙岔开话题:“拖过来?”
“恩,你还是挺沉的,拖起来省点力气。”骗人,浑身上下的疼痛清晰的告诉我,葉月绮的力气可不比我小。感受脑海里传来的着越来越重的危机感,我看着少女不带任何表情的精致面颊,我没敢多说一句。
“那真是辛苦你了。”我这么叹息着。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少女递给我一碗肉粥,我拿起小口尝了起来,不知道粥里放了什么,几口下去身体都暖洋洋的。
“还有件事。”少女眉头略微蹙起,犹豫着出声,“小幽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她比较……调皮。”
回想起之前胸口的气闷感,女孩在我身上扭动臀部的画面又浮上心头:“不,没有,只是拉住我说伤好之前不要离开。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那看起来小幽倒是挺喜欢你,希望不是什么坏事,你之前有听说过葉月家吗。”葉月绮注视着我。
“我来到瀛洲也只有三年,对这不太熟悉,之前也只是听收冢先生提前过两次。”
“重君看起来好像对人毫无防备呢~假如葉月家留你是有所求呢。毕竟现在不同于往日,一个不错的武道家还算有几分价值,剥离道基也好炼制人丹也好,甚至是直接精神控制洗脑成奴隶。”少女掩面轻笑,悠悠说道,那一瞬的风情令我目眩神迷,之后慌忙移开视线,低头喝起粥来。
“我能感觉到,你们对我都没有恶意。”
“武者的灵觉?”
“恩,唯独在这方面,我还有一点自信。”
“是吗~”少女把尾音拖得很长,听起来还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愉悦,俯身贴在我的耳旁,深邃的幽谷透过领口的缝隙映入眼帘。我浑身僵硬,少女脖颈间那浓郁的幽香顷刻麻痹了我的大脑,最深处的细腻白皙更是吞噬着我心底的一切。
耳边传来情人一般的喃喃轻语,呼吸打在耳廓,少女的吐息让我僵硬的身子开始发软,“那今天我给重君上一课,灵觉是可以被蒙蔽的哦~药效也快发作了吧,粥·好·喝·吗~”
说完,葉月绮轻轻向我耳洞里吹了一口热气,我机灵灵打了个颤,连手上的粥都险些撒了出去,梦等我反应过来,少女已经直直站好,指尖理了理几根凌乱的发丝,精致美丽的脸上流露出一个莫名又娇俏的笑,转身里去了。
“希望你还能有醒过来的机会,再见了。”
————————————
……
……
……
“哈哈哈我不行了”大概是在一间会客室,葉月幽倒在榻榻米上,一边笑着一边满地打滚,和服也被滚的闪乱,露出女孩子丝袜之上莹白的大腿和其间一闪而逝的纯白。
“姐姐真的对你这么说的?”女孩毫无矜持的盘腿而坐,肩膀不停地在抖,“你不会真的以为粥里下了药吧。”
“我想着反正也逃不了……”
“所以你还一口没剩把粥喝完了?然后傻等药效发作?”女孩摆出一副看笨蛋的眼神,扶了扶光洁的额头,然后开始托起下巴思考。
“那粥味道还挺不错的。”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之前什么时候得罪了绮姐姐,所以才被这样恶作剧?你们之前有聊过什么吗。”
回忆了一下这一天之间和少女相处的经历,我吞吞吐吐的开口:“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什么愉快的交谈,你姐姐看起来也挺不喜欢我的。”
“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吧。”我叹了口气。
“你要是再说这种话我翻脸了。”女孩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倒是认为姐姐对你感官很不错,虽然离弓道场最近的就只有那卧室,姐姐可是把自己的房间腾给你了哦。那种玩笑也肯定不会对讨厌的家伙开的啦。”
“……是吗?”我有些怀疑的看着一脸笃定的女孩。
“你不会从来没跟女孩子打过交道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女孩手指轻点朱唇,反而问了我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跟师傅修行的时候,周围武馆里倒是有不少女学徒。”我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面庞,感觉心里有些发堵,又想到葉月绮的一举一动,脸上很快变得发热,“不过没有打过太多交道。”
“啊~啊~”看着我的样子,女孩露出夹杂着关怀和怜悯的表情,“那你可要小心了,不要被骗的团团转或者直接精神控制洗脑成奴隶什么的。”
“毕竟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骗子呢,笨蛋武道家。”
——————————
零零碎碎聊了些简单的内容,被葉月幽“虽然没什么危险,但是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迷路,特别是晚上不要乱跑”这样不轻不重的提醒后,我开始在葉月家闲逛,慢慢活动着自己的身体。虽然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勉强一点差不多也要两三个星期。
漫步行走在园林之中,葉月家的宅邸与我见过的瀛洲传统园林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这里太大,看不见边际的巨大,虽然说是园林却囊括了一整片山野,也或许更多。我并没有在这里看见那种设计与被设计,自然与园林的统合概念。没有常见的枯山水那样动和静的结合,没有光与影的调和统一,最早与葉月绮饮茶的茶室也不同于常见的草庵茶室,没有茶庭、踏石、草径与白沙,自然而不显得凌乱。整个宅邸之中,似乎连对立的元素都很少见。
汀步石的摆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规律,只是勉强铺设出道路,有些已经于长出了青苔,只有石灯笼与汀步石勉强可以让人看出这仍是庭园而非山野丛林。五叶松和扁柏郁郁葱葱,樱花和银杏树撒下满地落叶,赤竹在秋风中摆动,发出瑟瑟之声。紫薇、玉竹、南天竹,我认识的不认识的,灌木、蕨类和苔藓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恍惚间,一股暗香沁入心底,那味道悠扬中透着甜意,顺着味道走去,巨大的银桂在晴空下屹立。泛着鹅黄的小花包裹着花蕊,那花香飘出很远很远,也把我的思绪带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踮起脚尖探出手,触不到那高处的花枝。没有顾及身上的疼痛,我费力的爬上桂花树,然后慢慢折下一支,又慢慢爬下去。整理了一下狼狈的衣衫,我带着那支桂花折返了。
————————————
沿途的几座房屋里,都没有看见葉月绮和葉月幽两个姐妹的身影,如此之大的宅邸,我也未曾再见过第三人。带着些许疑惑,我回到了那栋距离弓道场最近的卧室,这里似乎并不在葉月家主体建筑中,在靠近建筑群又接近边缘的位置,一座小山上。
假如昨天晚上,葉月幽将我带去其他待客的房间——我想象着少女拖着我的衣服,在凹凸不平的汀步石与台阶上拖行数百米的场景,我打了个寒颤,随即又笑出声。
推开房门,按照瀛洲的礼节,我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桌子上的相框已经不见了,梳妆台的瓶瓶罐罐少了一些,剩下半数还放在梳妆台上。大多数物品应该已经收了回去,看起来少了许多生活气息。瓷瓶中插着一直含苞待放的木槿花枝,没有人工痕迹,却比在田野中多了几分秀美,又透出勃勃生机。
师法自然而近道,是花道么。我打开几个橱子,避光的橱柜里放满了各种包装精致的香水瓶,即使密封的严严实实,那股混合了果香与花香的奇妙香气依旧淡淡的刺鼻。拿着新找到的瓷瓶,打了半瓶水,将银桂枝插入瓶中,显得有些歪歪斜斜,衬出木槿的鲜活。拨动摆弄了半晌,最终将两份插花放置一起。
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打工、切磋踢馆,有时候也去拜访一些刚到瀛洲时遇到的好心人,更多的时候在打拳、在晨间静坐养气,在每日勤勉于修行。当有人现如今一切停滞下来,当有人告诉你需要休息时,既然真的无事可做。
抿了抿唇,我有些茫然的走出门去,漫无目的的穿行与这片土地,脑袋里想起瀛洲的见闻,想起在大陆时的平淡琐事,想起老头喝醉酒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想起更早之前的童年旧事。
回过头,我已经在葉月家的主体建筑群前,过人的听力让我察觉到某个方向传来的细碎人声。迟疑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进去,门半开着,电视机嗡嗡作响,葉月幽趴在桌子上,半个身子蜷缩进被炉中,那双明亮的眼睛微闭着。
“……姐姐……”女孩呢喃着,看起来脸上没有几分血色,眉头不时蹙起,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看起来和上午嘲笑我的女孩判若两人。
一阵秋风从门外灌进来,吹动了紫罗兰形状的风铃,女孩的身子也轻轻一抖。总不能放着不管。
看着女孩的睡颜,我环顾四周,像是客厅一样的房间装潢十分现代,放满了不少女风的装饰——跟女孩等身的毛绒玩偶,印着卡通印花的杯子,不时摇曳的淡紫色风铃。犹豫了一下,莫念一句失礼,我打开了里面卧室的房门。
一股奇怪的甜香扑面而来,有些像是兰花,又似麝香,如果说之前的被褥里的香气让人感觉安心与乏力,那这股香味则让人心里痒痒的。淡粉色的房间基调,巨大的公主床柔软而舒适,白色的圆形床幔笼罩住床身,只留下一道不大的开口,粉色的被褥翻滚堆积,洁白的丝袜软趴趴得半搭在床边。桌子上散落着奇怪的卡牌,不同的小零碎堆在一起,几件没上色的白模放在桌角,一台笔记本上贴着可爱的贴纸。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的是相框中一张开满樱花的照片,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笑的灿烂。只不过年纪较小的女孩又正坐在轮椅上,而另一名女孩则推扶着轮椅,看眉眼与葉月姐妹如出一辙。
打开橱柜又马上合上,纯白色的剪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妥,但已经骑虎难下。看着眼前少女风十足的房间,感受着有些发热的面庞,我揉了揉脸,深吸了一口气,甜腻的香气好像一只羽毛在心头撩拨。
粉色和服、淡蓝色水手服、可爱的内衣,以及看起来就很暖和的睡裙,负罪感涌上心头,无声在房间中翻找出一条毯子,然后轻轻给女孩盖上。
还是回去练拳吧,有些狼狈的跑出去,我这么想到。
————————————
晚饭时,葉月绮为我带来了几套新买的换洗衣物,味增鲜美,小菜也别有风味。虽然因为加了我这个外人,看起来气氛有些僵硬,但是也比第一天好了很多。
而女孩时不时用漆黑明亮的眼睛注视我,我则不住的回想起女孩房间的模样,有些坐立不安。
“绮姐姐,今天大哥哥告诉我想吃酒酿丸子,想吃水晶大福。”
“?”
少女的手顿了一下,“是吗?我记得家里的草莓好像不多了。”
“那大哥哥说羊羹也可以,他很喜欢这种瀛洲的点心,姐姐你可以多做点。”
少女嘴角含笑,有些揶揄的看向我:“看起来你和小幽聊的挺开心。”
“呃……嗯,我挺喜欢吃羊肉的。”
“哼~”少女笑出声,又用衣袖遮住半个笑颜,对葉月幽点了点头,“好,那他有没有说自己还想要什么。”
“想要去看烟火,想去参加神社的祭奠!”
“可是祭奠昨天晚上已经结束了呀。”少女蹙眉,摸了摸女孩的头顶。
“姐姐答应过我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玩。”女孩嘟囔着嘴,用筷子使劲戳了碗里的豆腐,而后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是昨天。”
“小幽。”
“知道啦知道啦,我好气呀。”
感觉女孩把我当成了豆腐在用筷子捅……
“下次再去找你星见姐姐吧,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那明天我要姐姐一整天都陪着我。”
“好。”
“我要去游乐场。”
“……好。”
“我想看姐姐那件纯白的连衣裙。”
“……好……”
“我要大哥哥也一起去。”
“……”
葉月绮陷入沉默,歪头看向我,眼角垂落的发丝没有掩藏住一闪而逝的迷茫,这表情另我心跳加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弥漫在心间。做鸵鸟的想法胎死腹中,女孩嘴角的弧度和眼里一闪而逝的揶揄,让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我就不去了,明天还有练气的功课,我去了你们两个也放不开吧。”
“.....给你一晚上,我允许你重新组织自己的发言。”葉月幽小声嘀咕着,只不过看我的眼神越加怪异。
“虽然重君的伤还很厉害,不过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待客之道,重君不会一个人悄悄离开吧。”
“不会。”心里的想法被戳破,我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好,不过文武之道一松一驰,修行这种事最好不要绷的太紧,我也很希望你能一起过去。”说着她声音越来越低,“唔,这怎么好像约会一样。”
“咳咳——”呛了口水,想起女孩刚才说的纯白连衣裙,忽然变得很想去了。
……
————————————————
吃完晚饭,抢着洗掉了碗筷,然后有些仓皇的回到了住所。另一边,葉月绮则坐在某处庭园中看着星星,逗弄起的纯白色的短毛猫咪,神情愉悦。
少女小心翼翼的靠近,红润的唇瓣轻轻开合,纤细白皙的手掌团成爪状:“喵~”
“喵喵~”猫咪用后脚挠起脖子,看起来慵懒至极。
深处手轻轻抚摸猫咪的身体,软乎乎的,少女不自觉笑起来。不过这动作还是惊扰到了敏感的猫咪,猫儿迅速起身欲逃,少女却更快一步,玉臂环上,紧紧将猫咪抱进了胸前的沟壑里,两只手指轻轻挠动猫咪下巴。
猫咪扭动身子,又被少女抱的更紧,不住扒挠起女孩的胸部。很快在少女的逗弄下软成一团,头在少女胸部蹭了两下,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惹得少女轻笑连连。
“喵~”不知是少女还是猫咪的声音,在夜空里回响,少女抚摸着猫咪,放空心绪,在夜空里眺望星星。怪诞、超凡,曾经逝去的世代于此世重新焕发残响,不可知的乌云重新遮蔽天幕。而当群星运转到正确的位置之时,那些古老恐怖的故事中所隐喻的旧日神明,是否也真如其描绘的那般终将降临大地。
感受着怀里猫咪的动作,葉月绮也慢慢换了个姿势,慢慢抚摸起猫咪的柔软肚皮,而猫咪的表情也好像软化了一般,瘫在少女怀里。
那何时才算到达正确的位置?古籍没有提,传说也讳莫如深,连同最疯狂的古怪异教也未曾做出过解释。任何修行一旦突破某种不可捉摸的界限,精神与肉体都会持续发生某种不可知不可逆的异变。
入道、超凡、基因锁,人们为此起了很多种稀奇古怪的名字,而这个修行过程中始终伴随着疯狂与未知,踏足这片领域并非善事。
葉月绮想到一个少年,而这个少年现在正在葉月家中。苏重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再进一步就是深渊,而后便退无可退。
“猫猫,我分明看见他在哭,为什么大家总是要这样逼迫自己呢。”
“喵~”
“我想走出自己的路,是不是很狂傲?。”
“今天被小幽担心了呢。”
“喵喵。”
“厨道的修行也差不多了,明天做草莓大福吧。”
“羊羹,噗。”
……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一个不察,怀里的猫儿瞬间溜了出去,还在胸口留下两朵浅灰色的梅花。
“喂,手冢叔叔?怎么今天忽然有空打电话过来。”看着来电显示的对象,少女好久才按下了接键。
“小绮别这么生分嘛,小时候你俩缠着我的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就这?没什么别的事情我挂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小幽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就是我会一直陪着她。”
“……辛苦了。”
“明天我还准备带她去游乐场,到时候好好放松一下吧。”
“……”
“之前的事情你们已经做的够好了,手冢叔叔你无需介怀,相信小幽也是这么想的。”少女轻声说着。
“倒不是这个事,小绮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咱们两个的约定吧?”
“嗯?”
“呃,就是叔叔到时候给你把把关介绍一个男朋友什么的。”
“……”
“我给你那边介绍了个人,差不多这两天应该就到了……”听筒的对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不过他不知道这事,不合适就当是陪你们俩换换心情……”
“……小绮?……”
“叫苏重是吧,他已经来了。”少女毫不客气的回道。
“呃……”
“我打算了他两根肋骨哦,还让他在地上躺了一夜。”
“下次,不要在做多余的事了,不然我要把你的锁骨打断。”
葉月绮直接掐断了电话,感觉狠狠出了口气,又想起自己房间里的少年,愁绪又涌上心头。
——————————————
远处的少女情况我自是不得而知,在房中的我有些心神不宁。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黑夜中仿佛潜伏着某种怪诞和诡异,正对我展示着恶意。冷热二气蠢蠢欲动,武者的本能告诉我,可能会迎来一些不妙的东西。
“大哥哥~休息了吗,我进来喽。”葉月幽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我莫名的心悸。
没等我回应,女孩就脱下了木屐,踩着榻榻米走进了卧室。
“你知道吗,大哥哥。昨天的祭典和烟火我等了一个月,被你搅黄了哦。”女孩没有我,直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对我说话。
“抱歉。”
“你也不知道嘛,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我可不是来听你道歉的。”
“你今天进我房间了吧?”女孩忽然坐起来,嘴角的笑意看起来天真而无邪。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女孩宛如人偶一样,白瓷般精致的面容分外具有压迫力。
“其实进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笑嘻嘻的向我说着,让我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一点。
“不过我床上的丝袜,少·了·一·双·哦。只剩下一双白色的了,看起来哥哥喜欢黑丝呢~”少女向我抬起脚,手指轻轻勾起袜口,稍稍用力,啪的一声又弹回了大腿根部,绷出一道凹痕。纯白的丝袜之上,若隐若现的肌肤充满了诱惑,隐隐看得到最顶端的另一抹纯白。
“对小女孩袜子发情的变态大哥哥。”
“才不是!我进去的时候就只有一双白色的。”我红着脸说道,怎么可能!
“哦~只有一双白色的呀,人家好像记错了。”葉月幽吐了吐舌头,“不过大哥哥是怎么知道的呢~”
女孩起身走到我的椅子边,踮起脚尖,两手环绕住我的脖颈,轻轻靠在我的耳边:“大哥哥好像在一直在撒谎呢,不会悄悄闻过了吧~呼——”
暖呼呼的气流钻进我的右耳,一直吹进大脑最深处,甜腻的芬芳环绕在我的鼻尖,我猛然一颤,大半个身子软倒在椅子上。
“咦,大哥哥的耳朵真敏感,好有趣的表情,我收下了呢。”
“葉月幽!你做什么。”我伸手猛然向女孩抓去,她却早有预料一样轻轻躲开了。
“这话应该我问才对吧。”女孩背过身背起手,右脚支住地面,左脚足尖接地,轻轻在榻榻米上扭动着,发出好听的沙沙声:“明天的约……游玩为什么不去,你就这么想着不辞而别?是输给姐姐伤了自尊,还是说不好意思在我家受姐姐照顾?”
“还有,我说过,叫我‘幽’就可以了”。
“……我只是希望安静的待一会,葉月家,我很喜欢。”如果承认,总感觉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
在意,这种异样的预感令人非常在意。
“原来如此,大哥哥我懂了呢。”女孩笑眯眯的看向我,而在那之前,好像有那么一瞬,她漆黑的眸子中无悲无喜,摄人心魂。
“你一定是想趁我和姐姐都出去的时候,做一些羞羞的事情吧?”
“把一个会偷偷潜进女孩子房间里的变态带进自己的私密房间里,姐姐真是失策呢~姐姐的贴身衣物一定还没有来急全部带走吧,说不定就还在房间里。”
“没办法,毕竟大哥哥也是青春期嘛,还是那种对女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的大笨蛋。说不定已经趁着我睡着,轻轻的闻过幽的白丝了呢。”女孩摩擦了一下两腿,洁白的丝袜相互摩挲,紧紧的夹在一起。
“也说不定是把幽的袜子蒙在头上,然后用恍惚的表情大口吸气,就像哥哥刚才的表情一样。顺带一提,姐姐有不少黑色的哦,说不定就在这座房间的某处~”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只是稍微想了一下葉月幽描绘的画面,假如是葉月绮小姐的话……
“脸好红,真是好懂的笨蛋呢。我和姐姐身上可都是很香的哦~连汗水也是,大哥哥要不要闻一闻看。”
说着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张开双臂扑向我。避无可避,我被女孩子的柔软温暖的身体紧紧贴在身上,平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让我脑海陷入短暂空白。
想要用手推开,却只是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这具小小身躯的柔软和弹性。
和肋骨间刺痛一同传来的,是有些沁入骨髓的甜香,伴随着呼吸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兰花又如同麝香。不等我仔细品味这似曾相识的味道,女孩也不在作怪,只是温柔在我耳边开口,“大哥哥果然还是想偷偷离开对吧,可是我想找人陪陪姐姐,无论如何我都想让你留下来呢。”
“……陪陪你姐姐?”感受着女孩身体的柔软与芬芳,我僵着身体,有些不知所措。
“所以我是不会说对不起的,都是大哥哥的错。”
听着女孩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默不作声,直到僵硬的身体女孩轻柔的呼吸声中重新软化,直到刺痛的肋骨适应了女孩身躯的重量。
葉月幽才轻轻起身,她的脸看向窗外,女孩有些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轻声哼奏起无名的歌。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奇妙之月缄默无言,月光拉出女孩奇异而怪诞的影。
女孩双脚踩在坐垫上,洁白的丝袜轻轻厮磨,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勾动的脚趾将坐垫摆弄出各种形状,趾间的缝隙几近透明,圆润晶莹的脚趾依稀可见。
纯白色丝袜下传来的沙沙声响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在耳边厮磨,隐约闻到女孩身上的浅浅甜香,深吸了一口,带着有些湿润的热气,感觉温暖而舒适。
脸颊似乎被什么轻轻揉搓、轻夹,女孩丝袜上的纹路也愈发变得清晰,思维好像被在这揉捏中融化了。深吸口气,更多温热的甜香灌入胸腔,感觉脸上羞红而燥热,好奇怪。
“哼哼~”,似乎是女孩的声音。什么时候,葉月幽已经停止哼唱,嘴角露出奇异的笑,在那令人心热的沙沙声中,我好像听见心湖地处传来浅浅的一声——“抓到你了呢,笨蛋~”
是小幽的声音啊,小幽……是谁?脑海里浮现出那穿着淡粉色和服的小小身影。印象里,女孩悠悠的体香如同羽毛一样撩拨着我心,想要将贴近她的身体,浅浅的呼吸女孩淡淡的芬芳;想要把她拉入怀中,轻轻抚去她眉眼里的伤怀;想要陪着女孩一起参加祭奠,身着淡粉色和服的女孩一定会成为最亮眼的那颗星;想要听女孩在自己耳边轻声歌唱,让稚嫩的声音于心湖荡起一圈圈起伏与波澜。
“沙沙——沙——”摩擦声似乎紧贴着耳朵,从听觉变成一种颤动着的触感。好奇怪,我记得我是为追寻武道,四处漂泊的游子,应该……
“嘻~”光滑细腻的柔软逗弄起我的脸颊,然后被猛然用力挤压一下,我全身一颤,感觉意识被扭动调皮的脚尖插入、搅动,然后从趾缝里全部挤出。比以往更加甜腻的香气填补着恍惚的大脑,大口喘息着,却只能被更多甜腻的味道淹没,心湖尽是女孩的气息,身体不无意识的扭动,就像是被女孩脚趾玩弄着的可怜坐垫一般。
只要留在葉月家,这样就可以和葉月幽一直呆在一起,尽情聆听她们姐妹的欢笑,想要沉溺在女孩忧郁的眸光里。四处漂泊已经很累了,独自一人在语音都不通的异乡里游荡,师傅也想让我抛下一切为自己而活……
“咿呀。”女孩发出奇怪的哼声,绣足微微抬起,狠狠然向下踩去,足底死死压在坐垫上,洁白的足趾用力研磨。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同样被葉月幽狠狠压在足底,然后在女孩用力的扭动中一点点碾的粉碎,变成那奇异香气里的一道浮尘。大脑陷入一片空白,我只是凝望着少女的足趾,武道也好,信念也好,师傅也好,全都通通忘掉,只是大口喘息那并不存在的甜香,动弹不得。
“总之都是大哥哥的错!”葉月幽咬着唇,对恍惚无助的我说道,同时说给自己,“安心在这里陪我们一段时间,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么,自作自受。”说完又抬起小脚,发泄一样的踩了几下,“笨蛋武道家。”
伴随着女孩脚上的动作,我剧烈抽搐着,完全无法思考女孩说了什么,女孩足底的丝袜纹样一次次在眼前放大,然后变得遮天蔽日,在心上蒙上一层又一层影。
看到我不堪的模样,葉月幽嘟囔起嘴,小声自语,“这次就翻过大哥哥吧。”
脚上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由小女孩出气一样的踩踏变成了温柔的、爱抚一样的厮磨,足尖轻轻的在坐垫表面打转,蹭的我骨头发软。
当我重新从恍惚里恢复一丝意识时,听到的是很甜很甜的声音,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稚气与天真,“大哥哥不要走好不好~”
明明距离很远,葉月幽的声音却好像在耳边呢喃:“大哥哥最喜欢小幽和绮姐姐了~对吧。大哥哥超·想·留·下·来·陪·我·们”
好像有哪里不对,我张了张嘴,我是因为……
“呼~~”葉月幽轻吹一口气,温暖甘甜的吐息莫名浮现在耳边,把刚才的想法吹散,有什么在融化。
想要偏开头,却如何都做不到,女孩的脚掌将坐垫牢牢的固定在中间,还调皮的用力挤了挤,我的脑袋也好像被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禁锢住,越来越紧。
“别想逃哦,呼~~”又是一股细微的气流灌入耳蜗,却是截然相反的方向,让我的脑袋重新陷入混沌。
“大哥哥非常非常喜欢小幽和姐姐哦,只不过有一点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来才对。”
“唔,如果你留下来的话,小幽会给大哥哥奖励的呦~一直在看我的脚,到时候可以把这双袜子,送给大哥哥呢~”
“呼~”和吐息一起的,是女孩快速揉动坐垫的双足。女孩神色不变,俏脸微红,脚上越来越快的动作却像是证明她也不是那样平静。
我在哪里呢,天堂还是地狱?思维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活动,耳边是女孩的呢喃和直入脑髓的吐息。脑袋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揉捏磨蹭,或许还被拉扯出古怪的形状,眼睛里只看得见女孩跃动的足趾与纯白的丝袜,如果不是那浸入心底的甜香,也许我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在葉月幽绣足的摆弄下,身体彻底失去掌控,凉与暖两种气流似乎受到某种莫名感召,从四肢百骸律动流出,轻触又迅速分离,某种微妙的不可视之物于刹那孕生,又于刹那寂灭。最后两股力量盘踞在百会,视界之中光影和线条变得抽象,而女孩的边界也逐渐化入流淌的月光里,阴影和更大的阴影叠合在一起,只留下某些色块,或者形如色块的东西。
我看见了粉白色和服一般柔和的轮廓,如同恋人面颊上的一抹羞红,如同桃花般淡雅怡人,令人想要溺死在那砂糖一样甜蜜柔和的粉白中。感知着那抹醉人的粉芒,我向着更深处探寻,那抹颜色似乎有了气味,甜腻的香气勾起了之前的所有回忆,与女孩在耳边的呢喃一起将我埋没进更深的深渊里。那深渊中没有形体,也不存在物质,粉白的宛如雾气一样蠕动的光芒是唯一所见。而在那粉白的光芒里,被分解,又有什么在孕生,我不知道哪里是我,哪里又是边界。一股陈腐而晦暗的乌光蜷缩在粉芒角落,那乌光怪诞、奇异、恐怖,又惹人怜惜。
刹时,我明白了,那正是葉月幽,亦是每一个修行者的宿命。
——————
后来,粉芒和乌光吞噬了一切,连同那个在深渊中弥散的我。回过神,我正瘫坐在沙发上,脑袋针扎一样的痛,凉意和暖意归于丹田,而葉月幽一脸担忧的在面前看着我。直到我苏醒之后,一种偷吃糖果被姐姐发现的表情才浮现在女孩面庞,她踉跄着退了几步,眉宇间闪过一丝或许是害怕的神情——像是遇见了大灰狼的小红帽,我这么想到。
“我说过,我是不会道歉的,不管怎么会都是大哥哥的错。”女孩缩了缩身子,用纤细而白的过分的双臂住在身前。
破绽,到处是可以一击致命的破绽,如果是葉月绮的话,大概不会摆出这种样子吧,即使似乎是某种奇特的修行者,终究……只是一个孩子呀。
明明是我被她弄的这样狼狈,好像我变成了恶人一样,想到之前的遭遇,我的脸上迅速发热,目光也不自觉挪动女孩套着白丝的小脚上,精致、小巧、可爱的像是一双艺术品,刚才却被女孩当成武器,逗弄得我死去活来。
“哼~”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孩抬起玉足猛地踏下,令我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体微微抽搐起来。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哈,哈哈。”被我的反应也吓了一跳,葉月幽笑的放肆而得意,嘴角都翘上了天,然后马上意识到什么,又变回之前小心戒备的模样。
真是过分,我想凶她几句,但是看见女孩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想起之前那遮天蔽日,将我玩弄到精神恍惚的足趾,心头一跳,声音变得轻微而平缓:“快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小孩子不许再调皮了。”
“那你别告诉我姐姐。”女孩沉默了一下,然后面色变得很凶。
“好。”怎么丢人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说出去,脑袋还是针刺一样的痛。
“那,你不会离开了吧。”
“……”果然这个才是绕不过去的问题么,其实走也好,留也好,对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家伙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谁又能容许一个陌生人久居呢,还是这样的孤男寡女
婆婆是个好心人,收留过最初的自己,在她变得难做之前我主动离开了。那个一直抽着烟的男人也是,自己从小混混手里救了她女儿,他便尽心尽力帮自己适应了瀛洲,如果不是她老婆一直偷偷叮嘱女儿小心防备我这个陌生的男人,我或许还会多呆两天吧。也承蒙那家人照顾了,那个女孩叫什么?已经忘记了。在各个道场里切磋学习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他们也曾经邀请我在那里安居,手冢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一个有些轻浮的老男人,不过拳头很硬。
大多数邀请都被我婉言谢绝了,瀛洲是个很排外的地方,我知道的。也许我不愿久居一地,是还想着有一天可以回去吧,回到大陆那边。
“对不起哦,小幽。”我摸了摸她的头,乌黑的发丝光滑柔顺,她有没有躲,“大人有大人要做的事情,有时间的话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骗人。”葉月幽低着头,挤出两个字,用手攥住我的衣角。
放在女孩头上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依旧如常抚动,“哥哥真的有事要做,有……很多事情。”
衣角有些沉,女孩向下拽的手愈发用力。
摸摸,小女孩的头发,手感真好啊,还有一股兰花一样的香气,是洗发露的味道吗。
“那,大哥哥喜欢小幽吗,还有姐姐。”
“当然喜欢,小幽这么可爱。”非常非常喜欢,不过,当面说出来果然还是很害羞。还好葉月绮不在这。
好像有什么不对?我回想着,女孩和少女的身姿在脑海里浮现,脸有些热,熟悉的甜香浮现在心间,脑袋变成一团浆糊。
——大哥哥的非常非常喜欢小幽和姐姐哦,只不过有一点害羞,所以大哥哥一定要想方设法留下来才对。
耳边好像有女孩子在隐约低语,听不清,一切都软绵绵的。
……
“.....大哥哥?大哥哥?”
女孩轻轻摇晃着,把我从恍惚里唤回,手落在女孩头上,很久都没了动作。
“没事,刚刚有点走神。”要是能一直留下来陪着两姐妹也不错,我有些失落。
“那,你可以听听小幽的故事吗。”
我点了点头,随即发现低头的女孩看不见,不过她好像也没有等我同意的意思,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只好继续抚摸她的头。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然后无药可救。”
“想活,然后就一直修行,直到成为超凡,也就是大陆常说的入道,让自己脱离人类的范畴。”
“身体差到和一切运动绝缘。还有,很痛。”
“即便如此,我做到了。我就那样专修精神与意识,思考、然后做梦。有时生,有时死,在生和死的夹缝里,是最能激发潜力的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惆怅,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啊,成为非人之身,只能让我多活……一会。小幽很贪心,想从轮椅上起来,想跑,想跳,想交朋友。”
“然后我就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要比谁跑的都快,然后面对另一种恐怖。修行,并不是很好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看见,葉月幽的小手偷偷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她的声音变得欢快。
“所以,我很厉害的。”
“……对,小幽真棒。”
“至少在精神和灵魂的领域,我还没有见过比我更厉害的人,姐姐也不行哦。”
“你小心些,别……”别太勉强?葉月幽没得选,但是也说不出什么鼓励的话。毕竟走的越远,越容易遭遇怪诞、离奇、与恐怖,小幽应该比我更清楚。
“嗯嗯。”葉月幽用力拍开了我放在她头上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我的衣角,抬起头和我对视,乌黑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虽然做不到读心,但是简单的测谎还是没问题的,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分辨不出你刚才的谎话。”
“大·骗·子,大哥哥~”
阴寒、恐怖、如坠冰窟。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传来,恍如针刺般泛着寒芒,充满恶意。是曾经在弓道场感受过的杀意,原来是小幽吗。
我一时间无话可说,浑身僵直,直愣愣看着女孩的眼睛,葉月幽也静默无言,直到那令人汗毛倒立的恶念消散,葉月幽重新低下头。
“什么嘛,我就是诈一下,原来大哥哥真的是大骗子,连小女孩都骗。喜欢什么都是骗人的吧,有事要做也是吧,还有什么会回来看我和姐姐,坏蛋!”
“不过,小幽刚才讲的故事也是骗人的哦,你不要当真了,现在我们扯平了。”
她松开衣角,声音压抑着呜咽,低头转身就跑。
比脑袋更快,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手臂是如此纤细、莹白,好像很少晒太阳。
女孩死命抽动着臂膀,我才发现她的力气是那样微小,毕竟,她只是个孩子。
抓住了,然后怎么办?我不知道,总感觉要说些什么,几次张开嘴,又合上:“我,我看见了。”
“什么?”
“在你的房间,我看见了照片,坐轮椅那张。”
“……”女孩停下了挣脱的动作。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吧。”
“考拉,树懒,草履虫!大笨蛋!”小女孩冲我咆哮,只不过小小的身躯不停颤抖,没有多少气势,无助而可怜。
“大哥哥不乖,小幽很生气,要好好调教才行。”
这一次,她的眼睛妖艳、旖旎,闪着流光,而我无可抑制的被那眸光捕获,冷意和暖意流出,却在刹那间溃散在女孩浅浅的眸里,重归四肢百骸。
我知道,我已经无路可逃。
———————————
我依旧在抓着女孩的手腕,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
女孩轻而易举的将我的手挣脱,熟悉的甜香扑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厚甜腻,甚至于有了颜色,樱花一样的淡粉色。怪诞,却与房间基调分外和谐。
巨大的公主床依旧看起来柔软而舒适,床幔的开口里,粉色的被褥翻滚堆积、蠕动、发出细碎的嗦嗦声,危险的气息隐约传来,宛如深渊。洁白的丝袜软趴趴得半搭在床边,和床榻上的异状不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看起来依旧那样柔软无害,灵觉没有任何警报。那双普通的丝袜只是简单存在在哪里,那异样的存在感却如此挥之不去。想去走近,想要触碰,想要拿起,想要……
艰难的移开头,那那双雪白的剪影却清晰印在脑海中,勾起了某些记忆,身体也不自觉抖动了一下。桌子上的卡牌依旧散落在那里,不过那牌面里,有人在透过卡牌眺望,有人在窸窣交谈,有人在厮杀,还有更多的奇异的非人之物卡牌之中。所有妖精、邪魔、祭器、幽灵,仿若活物。
没上色的白模在桌角为自己涂装,相框里两个女孩依旧笑容灿烂。葉月幽扣上了笔记本的屏幕,在响,拔掉了电源,依旧在响,直到她用力一拳将电脑敲出一个小小的凹痕,那电脑终于不响了。
我来过这里,就在今天下午——这里属于葉月幽,这里是她的卧室。
“有点乱,不过我想你已经来过一次了,毕竟我对这里最熟悉。”葉月幽歪头看向我,很可爱的表情,只是语气里透着冰冷。
“这里好像不太正常。”倒不如说是糟透了,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脊背上直冒凉气,汗毛乍起,我抿着唇看向葉月幽。
“不用担心哦,这里是我的房间,是我的梦,我亦是此地之主,没有人能在这伤害到大哥哥的。”女孩嘻嘻笑到,然后那笔记本又恢复了原状,无声无息。
那股危险奇异的感觉不断溢散,而后变得温馨而舒适,醉人的香气不断安抚着我紧绷的神经。女孩在这房间里,如同童话里的精灵一般完美、精致。
“带我来女孩子的房间,好像不太合适,还是去原来的地方谈吧。”
“唔唔,没关系呢,小幽会把大哥哥变成小幽想要的样子啦,在这里发生什么连姐姐都不会发现呢。”
女孩露出一个纯真灿烂的微笑,或许比起精灵,她更像是完美的天使。
“怎么,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在这里,我想怎么伤害大哥哥都做得到哦,总要先给你一点颜色瞧瞧的。作为刚才弄哭我的代价,哥哥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切都要看小幽的心情。必须让大哥哥抱着我的腿,哭着求我让你留下来才行。”女孩指了指自己的浑圆白皙的大腿,做了一个很凶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不过我自认在格斗上还是不错的。调皮的孩子教训一顿就好了。”一步踏出,胸前的伤势似乎已经无碍,我与葉月幽的距离不过咫尺,一个没有什么格斗经验的小女孩,瞬间就能拿下。
“如果想靠身体素质欺负人家,大哥哥的算盘可打错了。”女孩的小手拍开我的擒拿,“在这里我的力量只会比你强,而且强很多。”
淡粉色的氤氲之气吸入肺腑,无处不在的香气也渗透近我的每一寸肌骨,和两股气感交融在一起。那两种莫名的力量从虚无中赋予了形体,被渲染成灵动的粉色,变得黏稠、滑腻,宛如实质般流淌。我感觉到有某种最本质的东西发生了改变,暖意和凉意第一次如臂指使,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以气御劲,迸出一拳,将小幽打退半步:“那可未必。”
“……不错的挣扎,希望大哥哥待会还会这样嘴硬,这样才好玩。”
女孩仰视着我,掩面而笑,眼睛里却是怜悯和嘲弄,就像是玩弄老鼠的猫。
“虚张声势。”我心头一紧,手上动作不停,一招接一招的抢攻。
葉月幽的动作繁复、低效,又充满了不必要的冗余,用某种超乎想象的反应速度,以拙劣的步子勉强躲避了我的攻击。假如要形容的话,那动作就像是小女孩在学跳房子。
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一个假动作骗过女孩的闪避,我向避无可避的女孩击出一拳。纵使莹白的双手交叉阻挡,葉月幽依旧狠狠的被打在地上。
“呜——”如同小鹿一样的悲鸣,葉月幽蜷缩在地上,从牙缝里露出呻吟声,听的我发慌。
我……对一个孩子,下了这么重的手吗。微颤的双手想将葉月幽抱起,然后深处的手却被女孩一把拍开。
“唔,还挺疼,我有点不开心。”葉月幽慢慢站起来,揉了揉小肚子,“看来不用在犹豫了。”
“……笨蛋大哥哥,本来还想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不过果然还是要让你意识到恐惧,你才能变乖。”
……恐惧?太好了,小幽没事么。
“在很早很早之前,那时候我还坐在轮椅上上学。”
“那群讨厌的男孩子就开始嘲笑我的腿,然后做各种过分的事情,就像现在的大哥哥一样不听我好好说话。”
葉月幽平静的与我对视,从仰视、平视,再到俯视,我的身高迅速变得只有她一半,和女孩光滑圆润的股间齐平。纯白的丝袜勾勒出诱人的绝对领域,然后那领域很快只能在仰望里得见。
“我把他们全部拖进梦里,然后把他们变得很小,用他们嬉笑的脚,一点一点的把他们的尊严碾碎。”
“一次,一次,连死去都做不到,只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
“一开始他们还会怒骂、求饶,直到最后全都跪倒在我脚下痛哭,变成呆滞的人偶。只有这样那些男孩才会成为听小幽话的乖孩子,看见小幽的袜子就全身发软,小幽抬抬脚就吓得发抖。”
说着女孩好像想到什么一样低声笑起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精致的脚裸和小腿,只有她小脚的五分之一。
“果然男孩子都要好好调教才行呢,大哥哥也一样吧,我还挺喜欢大哥哥的,会轻一点的哦~”
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女孩抬起脚,纯白的丝袜遮挡住灯光,女孩轻轻的、轻轻的把脚落下。
呼——逃,逃开了,贴着丝袜的边缘跳了出去,不然会粉身碎骨的吧。
“不会有事啦,只是要给大哥哥一点颜色瞧瞧,小幽的脚会非常非常轻轻的哦~小心第二只要过来啦。”
第二只?没等我反应过来,阴影撒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压在软肉和地板间。潮湿与热气透过光滑的丝袜传来,更多的香气也从这白色幔布的另一端传入肺腑。
“哎呀,好像出来好多汗呢~大哥哥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小幽的脚开始很香的哦。以前那些调皮的男孩子,闻过之后都变的乖乖的,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恍恍惚惚,大哥哥一定会喜欢是吧。”女孩轻轻撵动脚掌,呼吸被打乱,胸腔的空气被全部挤出,然后在下一次呼吸里被甜腻的香气灌满,我只能大口喘息着葉月幽足下的湿热气息。
“呀,好痒。”女孩脚下的动作停了停,然后继续挤压撵动,“在小幽脚下尽情呼吸,大哥哥现在其实开心的不行吧,是不是很喜欢这种香味,现在也变成迷迷糊糊的样子了?我很期待大哥哥的表情哦。”
浑身好重,脑袋昏昏沉沉的,呼——呼——,丝袜好滑,根本推不开,也爬不出去。身体变得好奇怪,好舒服,身体用不上力气了,上面好软,好暖和。
“小幽的款待,还满意吗?人家可是一点力都没用哦~开心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么,趁现在多吸一点也是可以的。”
“离开葉月家,可是一辈子都闻不到了哦,哼哼哼~”
思维在葉月幽闷热的足底变得恍惚,我的意识陷入某种自发的无意识之中。足下温热之风至此而极,袜之气润,香汗蒸郁为湿,纤足龌龊,是为大暑。
女孩脚下湿暑淫气蒸郁,心念至此,凉意自无妄而生,化大雨时行全身,以退淫靡暑气。
啧,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开悟大暑……没时间细细体会体内的异变了,还在小幽的脚下,我要快点想办法逃出去。
用力扯动被女孩足底汗意浸润的洁白丝袜,好几次才勉强抓住,而丝袜惊人的弹性和柔韧却让我白白浪费了体力,就像是葉月幽蛛网上的飞虫。
“感觉好像还在挣扎呢,大哥哥好厉害,那再给你加点料吧。”葉月幽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痴痴的笑起来,然后轻轻把将我蹂躏的绣足抬起。
身上沾满了女孩足下渗出的淫靡香汗,我无力的扯动着,然后浑身一轻,白色的丝袜从眼前抽离。一股清新的空气吹散了甜腻的香气,蒸发的香汗带去了浑身都暖意,亦可能是意识到某种更加糟糕的可能,我难以抑制的打了个寒颤,就这么离开了?
女孩足弓处温暖又芬芳的缝隙,是在这片危险世界里唯一的庇护所,混沌的大脑产生了某种奇特的依恋,我陷入了某种不知所措的仓皇,以及淡淡的失落。
“要来了哦~”女孩轻快的声音传入耳朵,语调微微上扬,好像充满了某种炫耀与期待。还未等我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纯白湿润的丝袜合十,柔软与滑腻的肉壁从四面八方袭来,彻底把我夹在两片浅浅的足弓中。
浓郁的体香好像从未消失过一瞬,依旧是那样甜腻、蚀骨、销魂,与温暖。与之前被女孩在足底与地板的夹缝中辱弄的情况不同,身下的坚实地板也彻底被女孩调皮的抽去,仅有的依靠也被女孩无情的抽离。
无法分辨出方向,哪里都是女孩温润无情的足底,哪里都是无可抵御的压力。这片新的牢笼密不透风,愈加湿润的丝袜堵死了一切的缝隙,然后紧贴在身体上的纯白丝袜与这片天地一起开始对我摩擦、揉搓。
我挣扎、撕扯,胡乱摆动四肢,直到最后在缝隙里缓慢而沉重的艰难蠕动着,不知是向着脚掌外自由的天空,还是向着纤足缝隙更深处的深渊,或许只有神灵才知道这个问题。不,还有一名缓缓揉搓着双脚,咯咯直笑的小姑娘也知道。
我像一条溺水的鱼,蠕动在她的足间最后的缝隙里,大口着呼吸女孩脚下的香气,然后继续蠕动或者说抽动身体,在恍惚里成为一种本能。
软肉咬合着,温柔的厮磨着我的面庞和身躯,千锤百炼的身体在葉月幽的小脚下是那样无力,被肆意玩弄着,有什么被女孩的足底轻柔的碾碎,又有什么在这份温软下滋生。
时间过了多久呢,一分钟?一小时?还是一天?除了蠕动,什么都做不到,除了大口呼吸,什么都不允许。女孩的脚下是这样黑暗、无助,又是这样柔软、芬芳、令人迷醉。这样温柔的抚弄,是折磨还是爱抚?渐渐不再挣扎,而是迎合双足一样扭动身躯,尽可能吸入更多芬芳,印在心底。
“咦,大哥哥已经没力气了吗,知道小幽的厉害了吧。不过只要再多闻一会小幽的味道,就再也不能抵抗小幽的脚了哦。”
“到那时候即使是赶你走,大哥哥也会哭着想要留下来吧。永远不能再回大陆去,不过即使是那样,大哥哥也会很幸福呢。”
大陆?对,我要回去,要努力修行,要走师傅走过的道路,怎么能折在这里。凉意和暖意在体内激荡、奔涌,抽丝剥茧般,淡粉色的雾霭从体内一丝丝抽离,然后是彻骨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空虚。
一丝丝粉意融入其中,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气感,凉意和暖意奔腾中变成黏稠滑腻,愈加迟缓中被渲染成淫靡而邪异的粉红色。内息,给我动起来啊!
寸劲,崩!握拳,暖意匍行蠕动,在转瞬间变得灼热而狂躁,千万次出拳练就出最质朴的本能,裹挟着我的不甘,化作武者最后的坚持,砸向叹息之壁。
另一股底凉意则变得阴寒、刺骨,与粉芒一起弥散全身——八极·贴山靠!
肘击,膝撞,崩拳!其势如虹,精气神融合为一点,裹挟着我一往无前的信念,比以往的任何一拳都要沉重,比以往的任何一击都要疯狂。
那纯白出丝袜被打的凹陷,柔软的肉壁颤动着停止了揉搓,小幽浅薄的汗水彻底浸湿着我的拳头,然后被下一拳撑开更大的距离。不够,还不够!没有敌人,没有要害,有没有反击,与我以往的每一次对战都不同,而我只是酣畅淋漓的出拳,就是每一次日升日落前做的一样。
蒸腾的热汽与甜腻的香气让我的呼吸变得沉重,女孩足底湿热的汗水与光滑的丝袜,让每一次出拳变得极难而沉闷。那又如何呢,在那葉月幽温软的脚底沉溺到死,变成被女孩脚丫抚弄到意识模糊,乞怜她高台贵脚的可怜虫?别开玩笑了!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蛰虫惊出而走,见雷光乍起,是为惊蛰!一瞬间沉闷的雷声在女孩脚下回荡,带着隐约可见的雷光打的女孩足心轻颤了一下。
崩山式·开天九击!一下又一下,打在缝隙两侧的足底,将缝隙推的更大,假如我已经变成葉月幽足中天地的玩物,那就开天。
有光,隐隐约约刺破边缘的丝袜,那光芒细微、温暖,确那样震撼人心,限制我入道的最后一个瓶颈隐隐被触动。开天,原来如此,那就将所有融进那还从未彻底掌握的最后一拳里吧。
“惊蛰,春雷乍响!”
“咯咯——”两侧的丝袜重新滑动,女孩柔软滑腻的足底瞬间变得无处接力,饱含惊蛰雷光的拳头被女孩的香汗和丝袜偏转,滑进深邃缝的隙里,无声吞噬。光芒也重新被淹没,两片脚掌再次组成晦暗无光的囚笼,而我依旧被夹在这滑稽可笑的缝隙里。
“哈嘻嘻~真的好痒啊,大哥哥你乖一点。”随着女孩的话语,柔软的四周传来无法抵御的巨力,彻底将我压制紧贴在少女足底,动弹不得,连同蠕动都做不到了。
“不要在女孩子脚下做奇怪的事情啦,不然人家可不会想刚才一样温柔了呢。”
“那种情况,大哥哥一定不怎么想知道的吧~小幽的款待,还满意么,是不是已经要回心转意留下了?”
“刚才脚心酥酥麻麻的,刚刚大哥哥在喊惊蛰?蛰虫惊出而走,呀!启蛰?大哥哥是不是就像是虫子一样在人家的脚下乱爬~不过大哥哥好像走不了了呢。”
“好像大陆经常把人比做龙呢,龙的传人。那大哥哥一定是地龙吧,见阴而屈,只能在闻着人家的脚屈起身子,就像是蚯蚓一样呢,噗嗤~”
……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抬不起手,身体被压的喘不过气,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吧。天地重新闭合,而后,天翻地覆。
我已经竭尽全力了。眼角有点湿润,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女孩脚下无孔不入的香汗。然后这眼角的液体瞬间被脸上滑动的纯白色丝袜拂去,和散发着甜腻芬芳的温热液体融为一体,又轻轻涂抹在我的脸上,一层又一层。细腻的丝袜在恍如活物,调皮的在我的脸上打转,温柔、肆意、又是那样无可抵御,确实……是葉月幽的风格呢。
苦笑着想道。真的败给小幽的脚了啊,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想起女孩的轻笑的模样,嗅着女孩的体香,紧绷的身体开始软化。但是我不至于,连一双袜子都无能为力吧——
张开嘴用力向前咬去,牙齿摩擦过丝袜绷紧的表面,却全无下口之处,纯白色的丝袜摩擦过我的唇和鼻尖,发出嘲弄的摩擦声。随后是更加用力的研磨和搓弄,留下无可奈何的我。
我更加用力的啃噬撕咬,而那调皮的丝袜则一次次从舌间掠过,而我的嘴里除了小幽足部的汗水,什么都没能留下。
那是无法形容的甘醇,我品尝着女孩汗水带来的甜蜜。那是勾动所有的感官的,只属于葉月幽的诱人气息,我闻到她的在耳边呢喃吐息,全身的肌肤轻嗅她的香气,眼睛去感受她轻柔的抚弄,鼻息间品尝她砂糖一般甜美滋味,耳朵好像看到她诱人的足趾,有什么已经无法挽回了,大脑里的一切真正陷入混沌之中,我只想品尝更多。
舌头勾弄着,吮吸着触及到的一切液体,贪婪的品尝着葉月幽的所有。我终于死死咬住她的纯白丝袜,然后在女孩大力的揉搓里,将丝袜扯出一道开口。女孩的裸足第一次暴露在我的身前,然后在下一个瞬间与我的脸紧贴在一起,比之前更加温暖而柔软。
“咿呀!”闭合的天地瞬间分开,天地一片清明。而后出现的是葉月幽慌乱的表情,想必是足心蓦然变化的触感,吓到了她。我也从那混沌里恢复几分。
“好可惜,这可是小幽最喜欢的几双袜子,大哥哥好变态,居然用牙咬。”搞清楚状况的女孩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身体,然后想用趾间夹住我的脑袋。
晶莹圆润的脚趾与我的头一般大小,绷紧摊开在趾缝的纯白丝袜宛如张开的血盆大口,向我逼近。双腿发软,不自觉的微微颤抖,再被抓紧去一定会颤抖坏掉的。
“不,不要!”再进去一次,一定会永远无力的封死在那道足底的缝隙里,不要,不要!
“欸?”女孩看着我仓皇蜷缩身体的模样,在我面前停下了脚,轻轻勾动趾尖,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大哥哥好像对我的招待不太满意呢,干脆再来一次吧,这次我有个新点子~”
“小幽,不,饶了我!快离开这!”
“知道人家的厉害了吧,大哥哥你是在命令我吗?”说着她又压了压脚掌,踩住了我的下半身,还轻轻蹭了蹭。蚀骨的香气重新逼来,身体里的处都在叫嚣着渴望,舌尖品噬过的甜美依旧留存在灵魂深处。
“求求你,小幽求求你,不要!快移开。”
“哼哼哼~敬语会用吗,大陆的武道家哥哥。”女孩好像找到了新玩具,眨着狡黠的大眼睛,抬起一根手指摇晃。
“小幽,别闹……”
“嗯?”葉月幽微微抬起拇趾在我身边敲了敲,俏丽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请小幽大人把您的脚移开,万分感谢……”
“噗~好奇怪的说法,真是奇怪的语法。那你还想离开葉月家吗?”
……只是犹豫了一秒,女孩灵动的足趾就已经攀上了我的身体,准备好好招待我一番。
“不想!小幽不要——”
“这样才对嘛,大哥哥果然变乖了呢。”我只剩头下裸露在外面,险些以为会被重新压在足底,长长舒了口气。
“……可以请您把脚移开了吗?”浓郁的香气已经让我有些恍惚了,再不离开,又要被变得奇怪了。
“当然可以啦,只不过——”女孩笑的像是天使,指着我身上的绣足,“是对人家的脚使用敬语哦,请它大发慈悲,饶你离开。”
“……”
“果然不愿意吗。”女孩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我理解,毕竟让一个厉害武道家对女孩子的脚道歉求饶,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呢。不过我的脚,似乎并不准备放过您呢,大~哥~哥~”
说着慢慢磨蹭起自己的脚,丝袜在我的身上爱抚一般的摩挲蠕行,悉悉索索的声音又似是嘲弄,我颤抖着凝望向女孩的足趾。活的!这纯白的丝袜是活的!它要重新抓我回去,它在笑,我才不要变成小幽袜子的玩具!
“求你……”我呜咽着挤出声,“请小幽的脚,放我离开。”
“哦哦~”女孩停下来脚上的动作,歪着头苦思冥了片刻,“它好像不太满意呢,一定是大哥哥的话还不够虔诚啦,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哦。”
“……”
“人家快要控制不住脚上的动作啦。”女孩很快的笑着。
“3”
“2~”
真的要说那样羞耻的话吗,我咬着牙,看向眼前轻颤的足趾,又机灵灵打了个冷颤。
“……0!”
“请小幽的脚趾留情,大发慈悲,求求不要再把我关在那里……”
“哪里呀?”
“……小幽的……脚缝里……”红着脸,羞耻的说出声。
“噗嗤——对不起,小幽下次一定会忍住的。不过还差一点哦,要说‘大人’,要更加谦卑才行呢。”
更加……谦卑?在我愣神的刹那,丝袜彻底覆上了我的面庞,唔——
“脚掌大人!求您高抬贵足,放了我这语气条可怜的虫字,求您抬起高贵的脚趾,放了脚掌大人身下蠕动的虫子!”
歇斯底里的大喊,话语变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声音能否透过湿重的丝袜穿出,还是只能在葉月幽的足底回荡。我不信神灵,但是这一刻,我由衷的期待神明能将我的哀求传达到葉月幽的耳中。
或许是一个瞬间,或许是黑暗的空间让我的时间感错乱,在少女脚下令人心悸的可怖黑暗与甜香里,我如同恐惧的羔羊,无助的瘫倒。
然后刺眼的光芒将一切照亮,神灵的恩泽吗?葉月幽的表情柔和舒缓,如此轻柔:“大哥哥很坦诚的说出来了,已经变成乖孩子了呢,小幽的脚原谅哥哥了哦。”
“真乖~真乖~”巨大的脚趾又慢慢贴近,这一次只是轻轻的用趾腹摩挲我的头,安抚着我躁动的情绪,像是年长的姐姐在哄着年幼的孩子。
“沙沙,沙沙——”之前还是我抚摸小幽的头,现在却完全都颠倒过来了,一切总算结束了。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头顶上的微妙触感让我有些舒适,头顶不自觉在小幽足趾轻蹭了两下。
“大哥哥,大哥哥~”
“嗯?小幽……”女孩的轻呼把我从不知何处唤醒,我怃然看向女孩。
“乖孩子的奖励时间结束了呢,现在对于弄坏了人家最喜欢的袜子的坏孩子,要惩罚了哦~”女孩指着足心处的破洞,两片足弓环绕住我,眯着眼睛笑。
“等等!小幽,你说过原谅我的!”
“大哥哥记错了吧~是小幽的脚原谅你,你之前是在向小幽的脚趾求饶哦。”
“现在是小幽的袜子想跟大哥哥好好聊一聊之前的事情,跟你乞怜的脚掌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啦,笨蛋大哥哥。”
“你不能这样,小幽!我道歉,我可以向您的袜子道歉……
“嗯?”葉月幽迟疑了一刹,而后很快回复,“那你知道该说什么吧。”然后轻轻勾动了与我近在咫尺的脚趾。
深吸了一口气,足底浓郁的香气唤起我对那纯白丝袜的所有恐惧,:“对不起,袜子大人!请饶您脚下这微不足道的可怜虫,我什么都会做,请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
“唔——这样吗……”葉月幽眨眨眼睛,“大哥哥,人家的袜子好像不准备原谅你呢,既然大哥哥说什么都会做,那就在人家的脚下永远做一条小虫子吧,嘻嘻。”
接着女孩说出最残忍的话,那天真烂漫的语气令我毛骨悚然:“我会告诉姐姐,你已经不辞而别啦。我说过的吧,女孩子可是天生的骗子呢,你不会真的以为道歉有用吧?笨~蛋~武~道~家~”
——————————
纯白的丝袜迅速扩大,而后连同足弓包裹住我整个身躯,一切光芒都消失,只剩下温暖、淫靡、散发着奇特香味的潮湿空气在嘲弄我。我会被怎么样呢——在这醉人的香气里迷的晕头转向,变成被女孩肆意逗弄的笨蛋?还是被足底挤压,然后如同之前一样永远蠕行在女孩的脚丫与丝袜构筑的地狱里?或者被揉搓与厮磨里,被袜子磨灭最后的精气神,彻底屈服于女孩的袜子吗?
我默默等待着,无声哭泣着,悄然期待着,等待着葉月幽对我的最后的审判。而这一次,丝袜并没有拂去我的泪水,而是再次分开,露出女孩顽皮的表情。
“刚才那句话是骗大哥哥的哦~欸,你怎么哭了,开心到哭出来了?嘿嘿,现在知道了吧,女孩子可是天生的大骗子哦。被耍的团团转呢,感觉再加把劲,真的可以让大哥哥变成人家脚下的虫子也说不定哦。”
“不过,现在大哥哥自由了,恭喜恭喜,嘻嘻嘻。”
之前所有的丑陋表现一件件浮上心头,,在女孩脚下蠕动,全身涂满女孩足底的汗水,在香汗里被丝袜磨蹭到意识模糊。甚至于在最后还撕咬住女孩的丝袜,大口吮吸其中的甜腻液体,哀求葉月幽的脚,害怕一双纯白柔软的袜子…
“……葉月幽,你只是单纯的,想要羞辱我吧。”
“就像小孩子会扯下蚂蚁的腿,然后观察蚂蚁断腿的样子,向蚂蚁巢穴里浇灌热水,你才是那个坏孩子。”
葉月幽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套着洁白丝袜的玉足悄然伸向我,圆润的脚趾勾动着,将足尖的丝袜摆弄出各种形状,威胁之意不言而喻:“我只是想让大哥哥陪陪姐姐和我,这有错吗。是你不乖,还乱提照片的事,小幽只是让你听话一些。”
腿在发软,想要转身就逃,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面对,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只会做葉月幽脚下的一条蠕虫,还会再对着圆润的脚趾喊大人,也不能在武道上有所寸进:“哈,哈哈。葉月幽,偌大的葉月家,我从未看到过你和你姐姐之外的任何人,都是被你这样吓跑的吧。绮小姐为什么一直在这里无人陪伴,罪魁祸首……”
女孩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意,精致的面庞爬上寒霜,我嘴角开始不由自主轻微打颤:“……是你吧。”
“我也不想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坏蛋,只会揭人伤口的坏蛋。呵,呵呵呵,大哥哥这是你自己选的哦,本来袜子的事情我还想跟你算了,现在你就在袜子里给我忏悔吧。”
充斥着恶意的讥笑中,女孩轻轻褪下了包裹住大腿的丝袜,露出了柔嫩温润的大腿,羊脂玉瓶般精致可爱的小腿下,纤足一尘不染,脚趾圆润可爱。然后那圆润的脚趾将我牢牢禁锢,把我扔进软塌塌的袜口里。
试图抓住女孩光滑的丝滑内壁,而女孩只是轻轻提起丝袜轻轻抖了抖,我就跌落到白色洞窟的最深处。这里比之前在足底的缝隙还要湿润,女孩的足部残留的余温还未散去,芳香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浓郁醉人。这里是脚尖的位置吗?想要站起身,但悬在半空的丝袜却柔软的不受半分力,我艰难的改变起姿势,却如同陷入蛛网的小虫,徒劳无功。
两手紧紧攥住丝袜扯动,纯白的丝袜却展示出超乎想象的弹性,轻而易举的扯出各种形状,却没有似乎损坏的迹象。
“你要是再乱扯,我就把要脚塞进去了。”我能感受到,女孩的话语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立刻僵原地。
丝袜开始摆动,外面发生了什么,难道小幽真的要把丝袜重新穿上?打了个寒颤,我吞咽了下口水,再也顾不上更多,把手里散发着女孩浓郁芳香的白色丝袜扯到最紧,然后紧紧贴在脸上。绷紧的丝袜蒙在眼睛上,透过女孩的贴身衣物,能看见葉月幽模糊的人影,婉约、修长,视线似乎仅能与大腿平齐,万幸女孩并没有抬腿的意思。
“就是这样,把脸蒙在丝袜上,记住小幽脚趾的气味,很香吧。现在对你之前说过的话忏悔,大声喊出来才行。”
“祈祷吧,祈祷在你被人家的足汗变得奇怪之前,我可以把你放出来。不过我现在超生气,希望你能坚持的久一点,里面残余的气味足够让大哥哥永远沉沦在小幽脚下了。”
现在才发现,把脸蒙在女孩的丝袜上是多么羞耻,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郁的女孩的芬芳,宛如如黏稠的、滑腻的、甜美的、蠕动的胶质粘液,倒灌进我的肺腑,被香汗浸染了一次又一次的我能感觉到,这黏稠的甜香在肌肤上攀附、蠕行,渗透进全身。无名火起,煅烧蚕食着我的理性、尊严,把过往的一切全部焚烧,如果不管快逃出去,我将不再是我,莫名的,我明白了葉月幽的话。
艰难的把头移开,然后喘息着空气中淫靡的甜香,撕不开,必须要赶快出去。另一只袜子……是被我用牙齿撕开的吧,舌尖舔过浸湿女孩香汗的丝袜时,那无可言喻的,连同灵魂都痴迷沉溺的可怖遭遇令我记忆尤深。触觉、听觉、嗅觉、味觉、视觉、灵觉,都被那甘醇的味道搅得一团糟,不,那真的是味道吗?要再试一次吗,只要小心一点只用牙齿的话,或者舌尖只是碰到一点的话应该也没问题吧,最不济即使大口吮吸,上次不也没什么吗。
只是一只袜子而已嘛,我张开嘴轻轻咬噬住丝袜的内壁,舌头无意识的划过丝袜潮湿的表面,浑身一颤,而后用力吮吸起袜间渗入的香汗。身体扭动着呜咽,而舌头舔舐着丝袜,或许反而被丝袜狠狠纠缠,发不出声音。
“真是糟透了,我是让大哥哥忏悔啊,不是来看你这副蠢样的。”纤细的手指隔着袜子,对准我的位置,狠狠一弹。
噗,痛,全身上下都在痛,苏老头又打了我一拳?回过神来,正躺在袜子的底部,嘴角无意识的流出透明的液体,真的好痛。
不过比起刚才,忍受疼痛反而是我最习惯的一件事了。既然如此——
那就折断小指吧。
轻微的骨头断裂的声音,被丝袜无声吞噬,不是惯用手就没关系,冷汗直冒,但头脑却变得清醒不少。四周依旧甜香环绕着,好像要生根发芽发芽一样涌进毛孔,复足一样爬行在每一寸肌肤,然后在下一个瞬间钻进去。
正月启蛰,言发蛰也。
——我明白了。
万物出乎震,震为雷,蛰虫惊而出走。
——凉意暖意交汇膨胀,体内雷音交荡生灭,身体里蠕行渗透的粉意被从细胞的每一个角落振出。
外邪不入,万物惊出。
——连同更早时融入的连气感都交汇的粉芒的一部分,宛如蛰虫般惊出,从全身渗出体外。
鹰化为鸠,反归旧形之谓,回本真。
——而另一部分粉芒则被唤醒、融入,被彻底的吸收,凉意和暖意从淫靡邪异的姿态脱出,都被渲染成樱花一样浪漫的淡粉色。
是为惊蛰。
不明白,有很多不明白,但是惊蛰已成。不,连我也不知道着能否称之为惊蛰。感受着体内变得可以自由操控的凉意和暖意,除了一根小指被扳断,现在在状态反而不错。
女孩的脚下,本就阴盛阳衰,泛着余温的丝袜与蚀骨的甜香更是男孩子天生的囚笼。四阳盛长,值气泄时而光生焉,衍雷法虽然短暂将女孩的足香驱逐出体内,但毕竟难以长久,一旦那甜香再次入体,惊蛰还能起效吗?
危机感萦绕在心头,没有太多时间浪费了,竟然单纯的力量无法撕开这纯白的丝袜,只要劲气足够锋锐,能割开也说不定呢。
风餐露宿,观四时变迁,我可不是什么都没干啊!
脚下空荡荡的,被丝袜如罗网般兜住,现在也没时间要求这么多了。
深吸一口气,主动摄取着女孩足下的芬芳,甜香再次在心头勾起一圈圈涟漪,念头一转微微镇下,我在丝袜的包裹下,勉强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这些甘醇的味道,差不多够了吧……
吾感一阴之气而生
——想到这阴气是借用了女孩足下的香气,压制住的涟漪就又开始蠢蠢欲动,确实有些过于刺激和羞耻了。
至此时则破壳而出,饮风食露,能捕蝉而食,以前二足成斧,唤螳螂。
——螳螂拳,可不要让我失望。
螳螂生,五月至,有芒之种谷稼种,此为芒种!
哼!身化有芒之种,在女孩绵软的丝袜上扎根,借力于地。又吐纳女孩脚下的甜香,化杀虫破壳而出,举臂成刀,御凉暖二意,劈开天幕。
撕拉——白色的丝袜在一声敲响后划开大半个口子,葉月幽房间里粉色的墙壁依稀可见,但随后我的动作导致丝袜距离抖动了一下,我瞬间跌倒在袜尖。
已经很不错了,我拉扯着丝袜。迅速爬起,拼命从开口出向外爬,生怕葉月幽又搞出什么让我欲仙欲死的事情。
呼——呼——比想象中容易,接下来只要从悬空的丝袜缺口跳下去,这个高度虽然不低,但是对一个有所准备的武者而言,最差的结果不过是崴到脚而已……
等,等等……这个距离…… 在慢慢降低?
我停下了准备下跳的动作,茫然的抓住女孩的丝袜,直到被轻轻送到地板上。
从女孩的丝袜上离开,坚实的地板令人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有些清凉的微风吹拂着我的面庞,我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葉月幽将我与丝袜缓缓垂落在地面上,就那样静静看着我,神色低垂,看不出悲喜,只是从高处与我平静对视。
“大哥哥想清楚了吗,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吧。我的耐心,有限。”
“我不会道歉,也不认为需要忏悔。想做什么你就尽情做吧,但是我至少不会向刚才一样。”恐惧,还是在恐惧,心嘭嘭直跳,就像是面对苏老头一样强的压迫力,咬紧唇,直到锈蚀的腥甜味道充斥在口腔,然后不着痕迹的咽下一去。
“好吧,这就是大哥哥的选择吗,小幽很喜欢。”女孩的表情垮掉了一些,“但是不是我之前太过于温柔,让大哥哥理解错了什么。”
“我说,我是此地之主,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人可以脱出,连同死亡都不被允许。既然你这样找死——”
“那就死一次吧。”
带着我看不懂的表情,女孩高高抬起赤裸的脚,而这一次绝对不会轻轻放下,葉月幽,想要我粉身碎骨。
逃吧,快逃吧,人类是不可能对抗这种东西的,会死,真的会死。
死就死吧!连面对女孩的脚都要逃,我还习什么武。反正自己孑然一身,一个在乎自己的人都没有,自己还怕什么呢。
左手,无名指,咔嚓——恐惧,就用疼痛来对抗吧,把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架在胸前。至少死之前,我想要,再出一拳!
葉月幽看着脚下的少年,默默在心中自语,“大笨蛋。死一次,大哥哥就知道怕了吧,伤脑筋。乖乖服个软不就好了吗,自己又不会真拿他怎么样,现在搞的人家像个坏人一样。”
“毕竟,死亡,是非常痛的事情,我知道的。”
看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恐惧的少年,折断的无名指和不正常垂落的小指,葉月幽咬了咬牙,抬起的脚迟迟不能放下。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这让我怎么下得去脚啊!”
最后,这一脚也没有落下,不过圆润的脚趾却贴着地板,一脚把我撞飞了出去,抛飞在床幔洁白的床幔上,而后顺着床幔滑落,摔在地板上。
螳螂者,其为虫也,知进不知却,不量力而轻敌。呵,螳臂……当车吗。五脏移位,右臂断成了三折,嘴里都是血,温热的液体顺着脸往下流,眼睛看东西红红的。肋骨不会刺进肺泡里了吧,呼吸火辣辣的。感受不到腿,还……还有什么,呼。
脑海还停留在之前的画面,圆润的足趾将我的击出的手臂瞬间折断,然后毫无阻拦的踢在我的全身,柔软、又强大到无可附加。只是一脚踢过来,就被女孩的脚撞的粉身碎骨?还真是……
葉月幽看着自己脚趾上如同刻刀划过的伤口,没有说话,而后顷刻间伤口愈合。看着浑身留着血的少年,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大哥哥,很不错。不过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由小幽来结束你的挣扎吧。”死一次,也没关系,在这里并不会真的死去,反正都是你自找的,不怪小幽,不怪小幽。
好像有什么过来了,是,是小幽啊。在说什么吗,耳朵在响,听不清。抬起脚,要给我最后一击吗,至少,我想要死在战斗里啊。
我还有什么?举起唯一能动的左手,三根手指握住,出拳迎敌。
我还有什么?体内凉暖二气发出最后的疯狂,激荡着,碰撞着。
春属木,生木者水,四周变得潮湿,身体里的血液好像不在向外流淌,而是在气感的滋润下重新奔流,心脏剧烈收缩,一下比一下有力,身体重新焕发力量,覆灭心中无名之火。天地之气交而为泰,草木萌生发动,天一生水也。
否极泰来吗。
凉暖二气奔流、震颤,雷声在体内回荡,比以往每一次都强烈,比每一次都浩然,是蛰虫惊而出走,是外邪不近吾身。
春阳清新之气自体内而孕生而出,被渲染成樱花一样粉色的凉暖二气,变得灵动而和谐。
四阳盛长,值气泄时而光生焉,凉暖二气交互韵生雷光。不,或许应该称之为阴阳二气,天地闲二气而已。阳生于子,终于午,至卯而中分。四阳渐盛,犹有阴焉,春为阳中,正阴阳适中,阴阳平衡,故昼夜无长短云,此为春分。
雨水、惊蛰、春分,阴阳二气蜕变平衡,环抱交融,带着樱花版绚烂的粉色,有质而无形,如铅如汞。于八冥之内,细微之中,理胸中五气,混百神,转回灵,出黄庭而入紫府,直抵眉心。
撕裂的痛,毁灭的痛,灵魂都被汲取的痛,无法习惯的痛,阴阳二气在眉心挤压变形,仿如活物般扎根生长,然后消逝,一个全新的形如生命的胶状物质在那里汲取我的脑髓。
而我成为了那胶状物质的一部分,祂伸出触须,扎根在我的大脑更深处,扎根在阴阳二气的正中心,另一部分无形的触须则探出我的头颅,这触须伸长、摆动,扫过周遭的一切,而这一切也映照在我的灵魂里。
被褥在私语,搭在床上的丝袜在窃笑,床幔啃噬着一切进入其中的物体,桌子在倾斜、融化,其上的年轮向我述说每一年的风风雨雨。还有更多——我注视到了它们,它们也注视到了我。
无一物非天,无一物非命,无一物非神,无一物非元。
而随着我脑袋内物质的汲取,祂成了我,我也变成了祂,淡粉色的阴阳二气也同将我侵染成樱花般绚烂的粉色。温暖、甜腻、还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芬芳,一起印在祂的胶状物质里,将一切变成樱花的粉色。
我知道我已踏出界限,我已是成就超凡,我已入道,我已成这疯狂恐怖世界的一部分,我已无路可退。
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惟其浑沦,所以为道。
触须蠕动着伸长,将一切触及之物拆解成最真实的模样,即便这真实怪诞离奇、恐怖诡异。
腐草为萤,鴙为蜃,爵为蛤,皆不言化,万物不复本形者。
而祂,或者说我,与这蠕动延展的樱色触须,正是我的元神。
下一刻,延展的触须触及了小幽高高举起的绣足,那足趾是那样完美、可爱,还有那烙印在灵魂里的甜香,更多的触须向着那里扫过,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那是葉月幽,是七识、七情、七曜、七幻、七善、七星、七杀、七难、七煞、七恶、七死、七音、七亡、七禁、七晨、七觉、七景
那即是,无可名状。
未等那玲珑的足趾落下,整个世界在我眼里,便支离破碎了。
——————————————————————
(苏重
.st 理智60
属性设置成功✓
.sc 1d10/1d100
苏重的San Check:
1D100=58/60 成功
苏重的San值减少1D10=4点,当前剩余56点)
*守密人的话: ……
第二章 饮酒
“小幽,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葉月绮透过后视镜,看着软趴趴平躺在后座上玩弄头发的女孩。“这缕头发你已经绕了快半个小时,想换个发型?”
“不要,姬发式挺好的。”
“当时我只是选了个最简的造型,没想到都已经过了这么久。”
“习惯了吧。”葉月幽换了个姿势继续趴在后座,“打理起来也方便,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习惯不了。”
“你在担心那个叫苏重的大陆人?”
“也算不上,姐姐不会寂寞吗。”葉月幽站起身,想看一下姐姐的表情,而后视镜的反光却偏向别处。
“不会,小幽在陪着我,我也会一直陪着小幽。沉默了片刻,葉月绮吧目光从后视镜移开,这么说着。
“姐姐也骗人。”女孩嘻嘻的笑。
“唯独在这一点,姐姐不会骗你,你知道的。”若有若无的叹息声从驾驶座传来。
“那姐姐不会寂寞吗。”
“不,不会。”
窗外的由山林过渡到田野,女孩的声音打破了久违的沉静:“是不是长大了都会变成这样。”
“哪样?”
“不坦率。”葉月幽撇了撇嘴,拿出毯子盖在洁白的裤袜上,又拱了拱脚。
葉月绮没有说话,窗外景色变换如常。
“姐姐是,手冢叔叔是,大哥哥也是。”
“那小幽想变成这样吗。”
“……想。”把头也蒙在毯子里,女孩闷闷的声音穿出。
“那小幽确实坦率的多。”葉月绮溺宠的看向后视镜里蜷缩滚动的一团。
“姐姐怎么看苏重的。”只露出一个脑袋,葉月幽闷声问道。
“可怜、固执、盲目,”葉月绮打了圈方向盘,车子驶向城镇,“不过人还不坏。”
“我看就是个大笨蛋。”女孩气鼓鼓的打断了姐姐的谈话。
“怎么。”嘴角不觉扯出一道笑意,少女问女孩,“他惹到你了?”
“嗯……不是。”女孩抖了抖身子,把身上的毯子裹了又裹,“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事。”
“哦?”葉月绮第一次回头,用好笑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妹妹,“他总不会去夜袭你了?要不要姐姐帮你打断他的锁骨。不对,那他大概活不到现在了。”
没有理会姐姐的调笑,女孩小声说道:“昨天晚上,他跨过界限了。”
嘎吱——车辆急停,女孩裹着毯子滚落座椅,发出一声闷哼。
“痛痛痛——”
葉月绮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抿了抿唇,握紧回打方向盘。
“……你做的?”
女孩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
呼——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少女重新启动汽车,目的地依旧是前方的游乐场。
“不回去吗。”女孩用脚趾在毛毯上画圈,低着头问。
“也不能怪你,这本就是他所求之物,回去也晚了,总之今天先开开心心去游乐场,之后的事……回去再说吧。”少女想要揉揉妹妹的脑袋,不过和后座的葉月幽距离实在过于遥远,只能无奈放弃。
开开心心……吗?都怪大哥哥,笨蛋。
————————————
挤压、撕裂、延展,是世界?亦或者是世界的梦?恍如七色的肥皂泡急速膨胀,在蜷曲的十一个纬度里,在怪诞的光与影之中,樱色的触须刺破了不可知的囚笼。而后,近乎所有的不可见触须随着肥皂泡崩解而溃散成细小的微光。
没有疼痛,亦不曾恐惧,连同意识本身也沉浸入一片虚无。我记得我看见了,我理应知晓,但那究竟是什么呢?
最后的最后,似是有人低语——
“我名葉月幽,是此地之主,我否决。”
猫儿重新锁死在秘箱中,不死不活。
————————————
从幻梦中苏醒,已是日上三竿。坐起身子,肋骨处的伤势伴随着呼吸的起伏,依旧隐隐作痛。我躺在床上,没有换衣服,但至少盖着被子,还掖着被角。桌子上是放着保温盒,盒子里装着温热的甜粥。
等等,为什么我知道里面是甜粥?脑袋一痛,樱色的不可视触须崩解,而后视线变得模糊,身体瞬间瘫软下去,发出无力的呻吟。昨夜发生的一切让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陷入颤栗,小幽的脚底、小幽的袜子、小幽的香味,浑身上下被女孩的汗水浸湿,然后被纯白的丝袜肆意玩弄,我还在她的脚下吗。艰难的蠕动着逃离,感受着温暖的被褥和令人身体发软的醉人香气,我还在那片温暖、湿润,充满甜香的足间地狱里。
一阵剧烈的抽搐,而后狠狠摔倒地板上。坚实的地板让我恢复了一丝平静,我已经,逃出来了啊。对,我已经凝聚出神识,我已经跨过界限,已经不会怕,怕小幽的脚了。
樱色的触须无意识的发散,我似乎看到床铺的原主人在这里沉沉安眠,看到风铃嬉笑着摇荡,看到婆娑的树影对我窃笑,看到保温盒里晶莹剔透的甜粥。凌冽的秋风带来亵渎的低语,玻璃上的倒影迟钝的模仿我的动作,地上的影子相互噬咬,然后变得更加深邃和阴凉。更多的难以想象的晦暗在角落里滋长,然后被更加晦涩的幽暗吞没。
它们不应该被人知悉,而这一切在蠕动延展的樱色触须里一览无余,大脑在灼烧,视界在延展中坍塌,身下的地板在软化、溶解,我无可抵御的坠入深空。
很久,很久,久到时间或许已经失去意义。我重新瘫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神识在我的极力收敛下重新归于寂静,沉睡在眉心。
“这还真是……”抹去苍白面庞上的细密汗珠,我强笑了一下,“虽然知道界限之外已经非常识,这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昨天晚上的一切记得清清楚楚,连同在女孩脚下无力挣扎的绝望,隐隐弥散在鼻尖的淫靡甜香。总不可能真是个梦吧,不过万幸身体已经完全变回之前切磋后的的状态,毕竟小幽最后那一脚……
我不自觉抖了抖身子
不死也残。
最关键的是,雨水、惊蛰、春分已经圆满,凉意暖意蜕变为阴阳二气,樱色内息虽然消耗殆尽,但已经脱离了最初朦胧的气感,有质而无形。
真是有些突兀的展开啊。入道之后,反而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稍不小心,神识就会弥散而出,平时还好,但一旦知悉某种禁忌之物……
抚了抚额头,感觉精神有些涣散,不排除已经发生过某种畸变的可能。葉月家,还真是走不了了,至少让情况稳定一下吧。
有些疲惫的重新爬上床,在柔软的被褥与令人安心的幽香里,我沉沉睡去。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女孩两片足弓的缝隙里,只不过这次分外温暖、舒适。
——————
凝结的水汽重新低落进容器里,凉透的甜粥上滴落了不少水滴。
秋天果然不太适合吃冷食,毕竟是寒露啊。粥即使凉掉,也很好吃,旁边还有星空一样的条形甜点,晶莹透亮。纯净,纯净到令人不忍下口。
软糯,而又清甜。
“多谢款待。”双手合十,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小声说了一句,已经有些开始习惯瀛洲的习惯。
收拾洗漱碗筷,瑟瑟秋风中,我起身离开。
……
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光景,在听到敲门声与我打开门之后,所见到的大概是一脸惊愕模样的巫女小姐。
身前的陌生少女,姑且用巫女小姐来称呼。她身穿白衣绯袴,但其上却印着雅白色的浅淡云纹,并没有用檀纸束缚住一头靓丽的黑发,也没有脚踏足袋木屐,手上轻松的提着两个分量十足的坛子。
巫女小姐的年龄与葉月绮、与我,大致相仿,比绮小姐而言略言略矮一些,脚上的鞋子既非履也非木屐,而是素色室外鞋。一双比葉月幽还要厚实几分的纯白色哑光丝袜看得我几乎双腿一软,所幸绯袴遮挡住了大半风情,才没有让我太过失态。
很快敛去了脸上的讶色,巫女小姐轻轻放下手里的坛子,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如浴春风。
并非是某种隐喻,风的气息确实改变了。五行之气往者过来者续于此,春木之气始至,立春?这是立春?
不,不对,阴阳二气运转活跃非凡,却非是木属。比起天地中亘古长存浩然气,这股奇异感充满了活力,夹杂着闪耀在人性之中的点点辉光,纯洁无邪。有而无形,无而有情,变化不测,莫名的力量笼罩在少女三尺之内,近人、又近神。
看来神道教自有传承,少女周身之内,气象万千。
如果说葉月绮给人的感觉是遗世独立,叶幽是天真狡黠,那眼前的巫女小姐就如同最常见的邻家少女般青春靓丽,隐隐间又超然物外、不可亵渎。
眉心一痛,神识蠢蠢欲动,想要探寻个究竟,才刚刚伸出浅浅的一缕,就被我压了回去。
“咿呀?”少女发出奇怪的声音,而在这一瞬间,人性压倒了神性,超然感悄然退散,少女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把御币,直到现在我才确定她确实是一名巫女。
“请问阁下是谁?我不记得葉月家有这号人。”
“抱歉,吓到你了。”我摊开空空的双手举到胸前,略微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是暂居在葉月家的……客人,我叫苏重。”
“她们两人今天出门,目前都不在家。”我补充道。
“大陆人?看起来你的状态不太好。”少女神情严肃,并没有放下手里的御币,依旧虚抬着。
摸了摸刺痛的肋骨:“恶客临门,被狠狠教训了一顿,状态确实不太好。”
“我不是说这个。”少女眨了眨眼睛,收起御币,“算了,我想绮有自己的判断,大概也不会有人敢打葉月家的坏主意。”
“那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星见,尘祈星见,如你所见是个巫女。”她微微欠身施了一礼。
“苏重,很高兴认识你。”我也还了一礼,上下打量起对面的少女,目光不自觉停留在她绯袴间悄然露出的丝袜与小腿上,“神社、神宫,还是大社?星见小姐的气度看起来很是……不凡。”
三尺之间自成天地,唯神是守,守而不失。我真心实意的夸耀着,而少女却有些扭捏的偏去了头:“都不是,只是一个的山间小社罢了,不过在周围一带很出名哦,是很灵验的神社呢。”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少女把小腿在绯袴间藏了藏,但是脚裸处的纯白却怎么都藏不住,嘴唇有些发干,自从昨天晚上被小幽用足底戏弄过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穿草履或木屐爬山,真的会死的。并且我是唯一的本质巫女,也是神社的运营者,一般来说穿什么都可以的,神明才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情。”
“那星见小姐一定很受神明宠爱吧。”
“为什么这么说?”少女眯起眼睛笑着。
嗯?我感受着少女周身中正平和、超然纯净的气机,犹疑着回应道:“因为本该如此吧,我感觉没有比星见小姐更合适的了。”
“有时间可以到神社去参拜一下哦,很灵验的。”少女的嘴角翘起,从不知何处摸出一块御守,“初次见面,这是神社的御守,还请收下。”
我伸手从女孩莹白的指尖接过御守,有些温热的触感,薄薄的布袋里好像什么都没有,而眉心一直躁动的神识一震,安定了不少。
“咦?”不由得轻呼出声,连同脑袋都疼痛都好了不少,我低头看向御守,简单质朴的纹样,用毛笔写着娟秀的文字——“尘祈”。
“怎么了吗?”少女疑惑的出声。
“没什么,只是好奇星见小姐是从哪里拿出御守和御币的。”
女孩双手环抱,挺了挺饱满的胸部:“问太多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不如苏重先生自己猜猜看,我藏在哪里了。”
“怪诞之事甚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少女耸了耸肩,拿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小坛子:“既然葉月家两个人都不在,那就先把礼物拿进去吧。”
“我来吧。”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少女避开。
“你之前有说自己是客人吧,我也算小半个主家,况且你身上似乎有伤……”
“这点东西还是拿得动的,总不能看你一个人提着两坛。”我从少女手里截下一坛。确实,有些沉,肋下也隐隐有些痛。
“好吧,别逞强。还有等绮回来了,记得转告她,祭奠上放我鸽子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少女撇了撇嘴,也不再看我逞强的样子,快步走在前面。
“祭奠?”
“嗯,是神社的秋日祭奠,很热闹的。”少女笑着,抱着酒坛打了个转儿,面朝我倒退着走。红裙飘展,罗袜纯白,飘荡的落叶散落出一片片金黄,秋意盎然,姿容妍美。
“……那天好像是我冒昧造访,扰乱了葉月小姐的计划,万分抱歉。”当真是恶客啊。
“我不管,总之是她俩失约,你只需要把话带到就好了。”少女不管我的话,似乎是感觉有些不妥,又补充了一句:“她们明白的。”
“嗯。”闷声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不识趣的话,一路显得有些沉闷,我随意寻找着话题。
“这坛子里,是瀛洲的清酒吗?”
“不,不是。”少女蹙眉想了想,似乎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用黄金酿制的蜜酒,是品尝过就难以忘却的甘露。”
“是毒,也是药。”少女耸了耸肩,“大概就是这种东西吧。”
“我不太明白?”是毒、药,还是酒?
“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少女摇头晃脑的学着我的语气,“谢谢(ありがとう)?”
然后被自己的语气逗笑,“我不知道你对葉月家了解到什么程度,总之有些话我也不太好说就是了,还有……”
少女端正了神态,宛如一明肃穆的巫女:“做事三思而行,为了你自己,也为了葉月绮和葉月幽,她们都是好人,也很容易受伤。”
“大概……”
开头的话语让我的心头略感沉重,而最后声音低下去的两个字令我直接笑出声来。
“有什么问题吗。”面前的是,看起来有些气鼓鼓的巫女小姐,如果不是抱着酒坛,或许已经掏出御币。
“没有,谢谢,我会的。”我知道的呀,这个世界上,谁不是如此呢。
……
会客室前,巫女小姐褪去素色的室外鞋,厚实的纯白色丝伴随着莲足踏在实木的地板上,发出有些黏着的摩擦声,令我回想起小幽的足趾摩擦过我耳边的声响。
一路的奔波似乎令少女的足趾渗出些许汗水,连丝袜都显得有些潮湿。不过少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我紧紧盯着那摇曳的双足,原木地板上印出一个浅淡而小巧的足印,五颗脚趾的缝隙隐约可见。而足印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什么快速蒸发在空气里,消失不见。
难以抑制的,我想起在葉月幽纯白丝袜下挣扎的模样,而前方巫女略显湿润的足底似乎也不再落向地板,而是落向无力的我,一下一下轻踏在我的心尖,而我的灵魂也与地板一起轻颤。
我绷紧身子,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带上了些许飘忽,似乎又回到了女孩用纯白丝袜与足趾构筑的湿热牢笼中。只不过身侧不再有那种女孩身上甜腻的芳香,而是一股很淡、很淡的熏香,带着宛如春雨般温润的气息。是巫女小姐啊,那也并不是小幽大人的脚,没事的,没事的。
我努力想要把视线移出,但眼睛却死死黏在少女足下的缝隙里,即使精致足底已经完全贴合住地板,没有再留下一丝空隙。
“就把酒放在这里吧,总算可以歇一歇了,苏重先生也放过来吧。”
下一刻,绣足调转了方向,雪白的丝袜包裹着玲珑的足趾向我靠近,仿佛注视到了我,无声谑笑着,要将我重新纳入潮湿温热的足底。
“嘭——”我抱着酒坛,一下跌倒在地,肋下刺骨的疼痛把我从怪诞的异想中唤醒——而星见小姐则有些关切的蹲下身子看向我:“没事吧?有伤就别勉强自己,酒放着我来就好了。”
酒没洒吧?低头查看酒坛,不敢再看面前的少女一眼,手指微微颤抖,我长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刚才那是……创伤性再体验症状?……PTSD吗,稍微有一点难以接受啊。
怀中的蜜酒少女接过,身上一轻,感觉好受了不少。说不定真的是掺杂了黄金,这酒水才会如此沉重,而徒手把两坛酒带上葉月家的巫女小姐……
“苏重先生,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没有,我只是在想茶在哪里,不过我也不会泡茶。”强笑着收敛起情绪,我站起身子。
“算了我自己来吧,毕竟我也算小半个主家。”少女熟练的翻找出茶具,“绿茶可以吗?茉莉花的。下次如果来神社,可以请你来喝好喝的蜜酒,不过这次是带给葉月家的礼物,就算了。”
“谢谢,绿茶就可以。”摸了摸鼻子,“我基本分不出茶水好坏。”
“那可真可惜,绮的茶道很不错的。”
“我看葉月小姐好像会很多东西,星见小姐知道些什么吗。”
“向一个女孩子打听另一个女孩子的信息,是笨蛋呢。”
“太过唐突了吗?”
“也不是。”少女开始快速烧水准备沏茶,组织了一会语言,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葉月绮是如此聪颖,她什么都做得到,就像你之前形容我的一样,葉月绮本该如此,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她更合适的了。”
“假如你认识她久了,也会这样感觉的。”
“神道教的巫女说话都像你一样吗?”我叹息着问询。
“什么?”
“看起来说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多谢夸奖~”少女笑的开怀。
……
白烟袅袅,散去淡淡清香,苦涩的味道中夹杂着一丝甘甜,唇齿留香。
放下茶杯,少女从振袖中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银白色铅盒,即使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仍是在桌子上砸出一声闷响。
“伴手礼,本来想亲手交给小幽的,现在只能麻烦你转交了,绝对绝对不能打开哦。”
说完又有些不放心,掏出两张灵符拍在铅盒上,纯色的流光闪过,符文直接黏着在盒子上,想要打开就只能把符文撕掉。“这样苏重先生就不能随便打开了吧,嘿嘿。”
接过有些温热的铅盒,符文上还留有淡淡的清香,“好的,我会代为转交。可以问一下是什么东西吗?”我有些好奇。
“是女孩子间的小秘密。”星见避而不答,眨了眨眼睛,拿起茶杯轻饮了一口。
饮尽秋日香。
————————————————
……
黄昏,葉月幽与我只打个了照面,便远远的跑走了,晚饭时,桌子上只有我和葉月绮两个人。少女白裙如雪,雅白色丝袜只能从脚踝窥见一二,头发被盘出精致的纹路,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水润的唇瓣微抿,极美。可气氛比刚见面那天还要压抑。
晚饭依旧是精致而美味的瀛洲菜式,但是我与葉月绮,皆是沉默寡言。葉月绮吃的很少,几乎没有动几下筷子,纤细修长的手指捏的有些用力。
“昨晚的事情,小幽大概已经告诉我了。”少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只是这话语险些让我夹起的生鱼片直接掉在桌子上。
羞耻感,羞耻感涌上心头。脑袋“嗡”的一下,脸颊发热,手僵在原地。昨晚……的事……昨天晚上被小幽踩在脚下逗弄的事,还是被小女孩的脚吓到哭着求饶的事?为什么还要提这个,把我的自尊掰碎了放在桌面上,再亲自踩一脚,然后看我也在你脚下狼狈的模样吗。
你们两姐妹,戏弄人就这么好玩吗。我抬起头,目光灼灼的与葉月绮对视,有些话堵在心头,想要宣泄,想要对少女宣泄那掺杂了羞愤和怒火的痛苦。
而在我的凝视里,葉月绮的眸子那般明亮、纯粹,卷曲的睫毛眨动着,却盖不住满目的风情。没有躲避,没有嘲弄,那双眼睛水润而真诚,如此幽深,幽深到足够将甘愿我溺死在那眸光里,将我所有的心火无声熄灭。
呜——心怦怦跳,不敢再继续凝视,脸上似乎比刚才还要热上几分,目光游移到女孩小巧的鼻尖,游移到女孩红润的面颊。樱色的唇瓣水润而富有光泽,令人不禁想用指尖轻触;圆润的耳垂上没有任何耳饰,如此莹白、精致。
逃一样把目光移开,脑袋向下低去,修长的脖颈下,是披肩也不能掩住的精致锁骨,光洁的肌肤与细微的凹陷,无不彰显着女子的魅力。抿了抿唇,更向下是包裹在纯白色连衣裙下的诱人双峰,比起之前弓道场看起来显瘦了不少,但依旧藏不住那诱人的弧度。
移不开视线,我记得我触碰过那诱人的风景,看见过晶莹的汗珠滑落进那深邃的勾谷。想象着着那衣裙下白皙的乳肉,不禁回忆起在被褥里那股好闻的,让人骨头都发软的浅淡香气,想起葉月幽调笑的话。假如用被褥蒙住头,少女的酥胸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吧。
“重君。”
蓦然想起的声音,把我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惊醒,收回了黏着女孩胸口的目光,扭动身子端正坐姿,我把目光重新放在女孩的面庞上,无瑕的面容上好像增加了几许薄怒。
犯规,这个样子太犯规了。我还怎么凶得起来,昨天的事,昨天的事……
“好看吗,重君。”葉月绮在笑,笑容如此惑人,“谈话时盯着女孩子胸部看个不停,下次的话,我会把你锁骨打折,把你的下巴卸掉,然后把你喂布丁。”
“对、对不起。”我打了个寒颤,虽然不知道布丁是什么,不过感觉少女是认真的。
“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女轻哼了一下,这让她看起来比那份端庄的样子多了一分可爱,而后她的表情很快垮下来。
“我听小幽说,昨天晚上你已经跨过界限了。”
“嗯。”想到小幽的脚底在我身上肆意摩擦的那个夜晚,好像那丝袜依旧抚弄着我的全身,我扭捏的再次挪动了一下身子,轻声应是。
“真是麻烦,至少你不应该在葉月家这么做的,我是说不应该牵扯到小幽,我是说……对不起。”葉月绮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话语之间语无伦次,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
一旦跨过界限,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对不起,重君。我不知道小幽做了什么,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迟了。”
“求仁者得仁,你知道我来切磋就是为了想要踏出这一步,我还要谢谢小幽。”——假如小幽没有用那样羞辱一般的手段的话。
不过无论如何,我认为葉月绮不该为此低沉。
“我知道,但是葉月家的次女确实是将你推向了死亡与怪诞,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事情。”
似乎是看我还想说些什么,葉月绮继续开口:“小幽也这么认为,毕竟没有多少人比她更理解那份怪诞和恐怖了。”
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即使只是初入,但是神识的变化确实向我阐述了一个怪诞离奇的世界,那个世界确实是如此疯狂。
“我感觉还好啊。”想要安抚眼前的少女,不由自主的就笑着这样说了。
葉月绮没有笑,抿了抿唇,然后认真看着我:“说吧,你现在身上产生了什么变化,说不定葉月家可以帮到你。”
本想继续扯个谎安抚眼前的葉月绮,但是在那双明亮的眼眸下,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苦笑了一声,我面色如常:“就是偶尔会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罢了,如果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窥见万物有灵,这种程度而已。”
“不听、不看、不说,三不候流传至今。不受控制的灵视,你这已经是非常糟糕的情况了。”少女眼里的愧色愈加深邃。
想了想,我从怀中掏出一张御守摊在桌面上,上面还残留着好闻的檀香,正是巫女小姐送给我的御守:“事实上托了这张御守的福,这种不受控制的情况基本上已经被抑制了,神道教确实有些了不起。”
讶色从少女脸上闪过:“看到之前的两坛酒,我知道她今天来过,这是她给你的东西吗。”
看葉月绮没有将御守拿去看的意思,我重新收进怀里:“是的,一个很特别的巫女小姐,我记得她是叫尘祈星……”
柔软,还带着一股熟悉的幽香,少女的食指紧住我的唇,修长白皙的指腹把我的话堵在嘴边。一时有些呆滞,看着跻身而来的葉月绮,视线无意识划过少女的光洁的脖颈,略过衣裙与胸口间的浅浅缝隙,我僵在原地。
不敢动,少女的指腹就压在我的嘴唇。不敢看,少女眉目间的风情确实太过惑人。“说不定今天真的要被打断锁骨”,这么想着,我闭上双眼,不去想刚才窥见的一抹莹白,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而闭上眼睛之后,鼻尖的幽香好像更加浓郁,那是一种化不开的、仿若繁花的少女气息,鼻尖痒痒的令人心醉。唇上的触感也愈加清晰,温热而柔软的指腹滑向嘴角,轻轻抹去,然后少女的气息也逐渐远去,我有些怅然若失的睁开双眼。
“重君算是我的朋友,叫她‘星见’就好,她也喜欢别人这么称呼她。”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未发生,葉月绮语气平和,目光移向角落的两坛酒,晶莹白皙的耳垂却渐渐染上一层浅淡的粉。
“好、好的。”想起什么一样,我补充道:“星见小姐好像对祭奠缺席的事情执念挺大……”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忽然想起了巫女小姐的调侃,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最好不要提起另一个女孩子。
尤其是,这个女孩名叫葉月绮。
“我知道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之后再去一趟神社吧。”葉月绮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
尤其是,这个女孩如此动人。
“葉月小姐今天很漂亮。”未加思索的,我不合时宜的赞叹道。
“谢谢。”少女被我的发言愣了神,“小幽也很喜欢。”
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怎样轻浮的话语,我笨拙的用一个更糟糕的话题去扯开现在的话题:“小幽她……也已经踏入界限了吗。”
“对,在她五岁那年。”葉月绮的脸上挂着我看不懂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坚毅,“不过,会没事的。”
“五岁啊,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真不愧是……葉月幽大人啊。我想起被小幽征服的恐惧,遮天蔽日的足趾,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并不是什么天赋,只是如果不那么去做,会死。”我从眸光的剪影里看见,少女有太多太多话想要倾诉,然后这些话都一同在心底腐朽、溃烂,葉月绮什么都没说。
然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重君,你是如何看待界限之后的世界呢。”
我回忆着神识窥见的那个疯狂世界的一角,陷入沉默,葉月绮也没有催,少女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良久之后我才开口:“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没有任何退路。”
“我是否可以理解成,重君认为那个世界疯狂而不可言喻,并且必然会遭遇不幸。”少女捧着茶,有些咄咄逼人。
“……是。”
“那重君应该对自己的遭遇有个自觉吧,你可是在葉月家踏上了绝路,武道家先生想要如何度过自己凄惨的余生?”
摸了摸鼻子,真是不留情面的发言:“不知道,不过我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除了这条命,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所以重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对一个一无所有的武道家来说,死在求道路上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我也不用葉月家为此感到负罪感。”葉月绮看着眼前的男孩微笑着,却好像在哭:“求仁得仁,我说过的。”
葉月绮没有说话,也没有饮下那杯茶,我起身离开屋子,在离开前最后回头向端坐的白裙少女提问:“葉月小姐,也是这样看那个世界的吗。”
“当然不。”万籁俱寂,少女掷地有声。
而后,直到我走出很远很远,少女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低语:“小幽,不许偷看。”
——————————————————————————
贴着符文的铅盒静静放置在桌面上,窗外星光闪耀。透过窗户,我能看见葉月绮之前与我对峙进餐的房间里,依旧灯火通明。
离去前,少女最后的表情残留在心底,挥之不去。
在意,坐立不安,眺望着远处哪件亮着灯光的屋子出神,唇上似乎还残存着少女指尖的温润触感。葉月绮小姐还在那里吗,做什么呢。在想清楚前,已经起身重回那间屋子了。
……
很香,我熟悉这种香味,是和苏老头在一起时永远散不去的酒味。只不过这股酒香并没有哪样浑厚,但是却透着一股桂花的清香,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甜意,宛如少女般甘甜如蜜。
葉月绮就坐在那里,斟着酒,纯净的液体从坛中流淌而出,确实是黄金一样闪耀的金色。
坛子已经空了小半,桌子上收拾的整整齐齐,只留下一只酒碗,以及一碟如星空般湛蓝剔透的甜点,方方正正的摆放在一起。
少女有些微醺,第一次没有跪坐着,而是斜靠着伸出小腿,露出雅白的足袜,片刻才反应到有人到来,单手托腮望看向我:“重君?”
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尾音还有些发颤,令我呼吸一窒,心底酥酥麻麻的。
少女起身,摇摇晃晃的翻找出另一只酒碗,浅蓝色披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地上,露出圆润的香肩,精致的锁骨令人一览无余。
“重君看来,这是你的~”整齐盘起的秀发散落出几根凌乱的发丝,紧紧贴在莹白的肌肤上。
“葉月小姐,你醉了。”喉咙有些干涩,我对着葉月绮说道:“该回去休息了。”
少女好像没有理解情况,歪着头,一根手指顶住下唇,睫毛轻颤,眸光里的涟漪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也许是刚饮过酒,少女樱色的唇瓣微启,也比以往更加水润晶莹:“重君,难道不是来,陪我饮酒的吗?”
“……葉月小姐,荣幸之至。”打断锁骨就打断锁骨吧,即使是一杯毒酒,我也甘之若饴。
“叫我‘绮’就好了,重君不是一直叫她小幽吗。”听到的多称呼,葉月绮皱了皱眉,脸上浮现出一种小女生一样不加掩饰的不悦。
“好的,绮……小姐。”心砰砰的跳,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她抓起酒坛给我斟酒:“尘祈神社的蜜酒,在养神定魂方面有很不错的效果。重君入道不久,多喝一些比较好哦~”
我静静看着少女泛红的面庞,没有说话。
她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停下自己的动作:“重君成年了吗,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纪没有?”
看着葉月绮茫然的表情,我有些好气,又有点好笑。不过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啊。
“当然了,绮小姐。”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但是伸出一半就忍住了,不动声色的从少女手里接过酒。
“好可惜。我还想听你叫一句绮姐姐呢,我马上就要十九了哦~”少女面颊红润,举杯与我敬酒。
原来绮小姐现在十八岁吗,我的嘴角洋溢起笑,然后慢慢品味着面前的蜜酒。
是我永远不会记错的桂花香气,酒比想象中烈,却也比想象中更加清甜。阴阳二气有感而动,将体内渲染成灵动的粉,与蜜酒的滋润一起化入眉心。
“这酒叫什么?”神识在雀跃,不过还算安稳。
“黄金蜂蜜酒。”少女想到什么一样痴痴的笑两声,“其实这酒里本来不必加金粉,甚至于只要养魂的话,连酒都不必要。星见非要名副其实,我、小幽,还有星见为此实验了很多次。”
“那时候你们还没有成年吧,小幽也喝吗。”
“这本来就是给小幽准备的药酒,她小时候是泡在酒坛的。”听到我打话,少女顿了一下,之后声音变得慵懒、惬意。
“药酒?我们这样喝掉没关系吗。”忽然有些迟疑。
“嗯~”从鼻子里发出的细微哼声,少女把酒碗剧情,遮住灯光向上看,“其实单从养魂来说,蜜酒对小幽来说用处已经不大,星见送酒也是出于习惯。”
“假如重君没有来,明天我也会送过去一坛。”少女叹了口气,“毕竟是小幽,把你推过界限的。”
“我倒是感觉突破极限没什么不好的。”
“你撒谎。”
“没有,你知道我就是为……”
“你撒谎。”
“……”
“我说,你撒谎。”
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笑出声:“是啊,我撒谎。”
少女这才满意的同样一饮而尽,莹白的秀手想要探向酒坛,摸了两次都没有摸到。
我起身抢过酒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绮小姐,你该去休息了。”
回应我的是一只莹白的手与伸到我目前的空碗:“重君~给我倒。”
葉月绮趴在桌子上,侧着头枕住自己的一只手臂,俏脸上泛着红晕,另一只手握着碗高高举起,探向我。眉眼轻眨,掩不住满池秋波,嘴角含笑,增添无数风情。
……输了。乖乖提起酒坛,为少女填酒,金色的液体映照出我的面容,隐隐约约。
“绮小姐为什么在这里一个人喝酒。”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葉月绮,不该是这样的。
“呵~”少女望向碗中清雅的倒影,“你猜我是因为哪个烦心的家伙在这里喝酒的。”
“……”不敢说话。
“嘛,也不能全怪你就是了,小幽做的事,葉月家整个欠你一份。”
“好麻烦啊。”女少有气无力的自语。
我感觉这样挺好的呀,这么想着,却没敢说出口。
“干脆就这样好了。”葉月绮坐起身子,看起来还有些歪斜,不过这样更加俏皮一些。
她不知道从何出拿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递到我面前。
我不明所以的接过,手绢很柔软,带着少女的体温和那股熟悉的香气,不知道被她藏在哪里。展开看是纯白色的方帕,绣着和我最早遇见葉月绮时,那件粉白色和服纹路上相同的暗纹,工整而秀气。
“嗯嗯~”少女清了清嗓子,“如你所见,这是一张‘什么都可以’的补偿券,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只要做得到的,葉月家都可以帮你搞定。”
“什么都可以吗……”少女容颜娇俏,明亮的眸子恍若繁星,娇艳的唇角微微上扬,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葉月绮的另一面,我忽然感觉手绢十分烫手,整整齐齐的叠好,又重新递给少女。
“没错哦~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许拒绝。”葉月绮重新将手绢推给我,一个踉跄跌在我怀里。很轻,软软的,少女的头就倒在我的肩膀前,而我被葉月绮压倒在榻榻米上。少女的吐息里带着蜜酒独有的桂花香气,混杂着女孩身体独有的幽香,融合成一股更加奇特的芬芳,打在我的脖颈上,脖颈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胸前的柔软正压在我受伤的肋骨上,饱满而温暖,与之而来的是入骨的疼痛。我伸出手想要推开少女——裸露的香肩,白皙细腻的脖颈,纤细的腰肢,还有被挤压出诱惑沟谷的乳白。抬起的手僵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放在何处,然后在那少女散发出的诱人的芬芳里瘫下身子,我放弃挣扎。
不就是疼痛吗,这反而是我最习惯的事情了。好像连感知都敏锐了几分,少女尝试着起身,胸前的浑圆摩擦挤压着,说不出是痛苦还是舒适。真不愧是亲姐妹,这让我想起被小幽屁股压住胸口的经历,只不过这一次,我有些希望葉月绮可以多靠一会。
葉月绮起身后,环绕在鼻尖的芳香也渐渐散去,我有些怅然若失,还是把手帕放在桌子上:“绮……小姐,这太重了。”
“只是一个承诺而已,你可以让我帮你做任何事哦~假如你真的感觉太重了的话,那就当成一张普通的手绢吧。”少女的口气,霸道而不容置疑。
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只普通的手绢吧。我端坐着,轻轻将带着少女余温的手绢叠整齐,和胸前的御守放在一起。
而葉月绮倾身俯在我的耳旁,这一次少女没有再摔倒:“当然,这本质上还是一张‘什么都可以’的补偿券哦~如果想的话,可以拿着它,要求我做任·意·一·件·事·哦~”
“重~君~”少女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有些恰到好处的颤音,好像在撒娇,又好像只是在轻语,有些灼热的吐息打在耳廓,我微微一颤,酥了大半个身子。
什么都可以吗……看着身旁半醉的少女,我不再多想,一口饮下碗中的蜜酒,甘醇而清凉的液体流淌入喉,和阴阳二气纠缠在一起。
“咳,咳。”喝的有些急了。想要转移一下话题,我向不知何时又端起酒碗的葉月绮搭话:“绮小姐现在踏入界限了吗。”
“哼哼~”葉月绮歪头想了想,“随随便便就打听女孩子家这些问题,是不是有些不妥。”
“是,是吗?”
“这样吧,重君和我做一个游戏。每人向对方提一个问题,只许回答真话,如果实在无法回答——”葉月绮端起手边的酒,“就把酒喝掉,如何?”
“那我恰好有很多问题想请教。”
“嗯嗯,远来是客,那重君先请吧~”葉月绮嘴角含笑,一只手撑着腮,一只手又轻轻把酒碗放下。
想问的事情太多,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从何开始,干脆还是从刚才的问题开始:“绮小姐有没有跨过界限呢。”
“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呀~”葉月绮拿起面前长条形的糕点,白皙的指尖拿捏起星空一样纯净剔透的糕点,朱唇轻启,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小口的品尝着。然后用手背把点心推向我,优雅的吃完点心后,才继续说道:“我踏足过许多次,许多次直面那个疯狂的世界,然后许多次抽身而退,现在正徘徊在界限之外,不断修行,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才会真正的踏出那一步,也就是你所说的入道。”
“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虽然有很多不解,我还是点点头。
“那换我了,就来个简单的吧,重君的生辰。”
确实很简单,我拿起酒碗,发现已经被我喝空了。又斟了一碗,在少女诧异的神色里一饮而尽。
“重君连这个都不愿意说吗。”葉月绮较好的眉稍稍蹙起,水润的眸子微眯着,似乎不太开心,“不愿意说的话,肯定是我比较大吧,来叫一句‘绮姐姐’,有奖励哦~”。
绮……姐姐吗。姐姐的话,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会和妈妈很像吗。不过姐姐的话,一定会和绮小姐一样,身上会有令人感到很安心的香味吧。微微涨红了脸,看着少女的笑靥,目光不由滑向连衣裙后,被桌子挤压着的丰盈酥乳,最后在绮小姐玩味的目光里声若蚊蝇:“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呀,真是抱歉。”
“那好吧,该你提问了,重君~”
“……绮小姐的修行,到底是指什么呢。”
“嗯?居然不是问我如何从界限的那端抽身而退的吗。”葉月绮泛着红霞的脸,笑得更灿烂了。
“因为如果有办法的话,恐怕之前就已经告诉我了吧,至少对我来说,这种方法应该并不适用。”
“确实是这样的,那是只有葉月绮才做得到的事情。”少女叹息着趴在桌子上,胸前的柔软被挤压出一个更加诱人的弧度,形成泛着奇妙异香的噬魂幽谷,“至于修行,武、厨、弓、骑、剑、花、茶、数理、音律、书画、文史、律法、园林、医药,还有太多太多,所有的一切我都在修行,而我也无时无刻不在修行中,很奇怪吧。”
“为什么要这样?”我努力移开视线。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哦~重君。”
“好,该绮小姐提问了。”
葉月绮重新端坐起身,眸光灿烂,:“重君,是为什么来到瀛洲,心甘情愿踏上一条取死之道的。”
我用力捏紧手里的酒碗,想要再次一饮而尽。少女没有说话,只是撑起微醺的身子,一言不发。
“因为没脸再呆在家乡啦,”我尽可能用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些话,“所幸来到一个新环境,就想着有一天可以重新把师傅传下来的东西都捡起来,如果有一天回去,挨家挨户的向大家道歉。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想见识一下师傅曾经见过的风景。”
苦涩的抬头,凝视那双水润的眸子:“还有就是,我除了武道家这个身份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不想连这个都丢下,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凉意划过面庞,直直滴落碗中,还未化开就被我连同整碗蜜酒一同饮下。
葉月绮嘟起嘴,低头渴了一小口。
“……见笑了。”
“不太好笑,也不太好听,总之该你问了。”葉月绮没有看向我,而是低头望着手中的蜜酒,轻轻摇晃。
用衣袖掩去泪痕,语气如常:“之前绮小姐问我,我眼里的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那我想知道,你又如何看界限之后的世界呢。”
葉月绮抬起头看向我,又好像只是看向我的方向:“重君不妨猜猜看?”
“我猜……和绮小姐的修行内容有关?”
“哼哼哼~很不错呢,重君猜的不错,确实如此。”葉月绮仿若一只慵懒的猫,伸了个懒腰,露出光洁的腋下,胸前的柔软颤动着,愈发挺拔。少女舒展着曼妙的肢体,说不出的得意,“下面该我的问题了。”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
“不,重君。”葉月绮伸出一只修长的食指轻轻摇晃,我可是确实回答了你的问题,只不过重君好像提了两个问题呢。”
“……”
“斤斤计较可是会被姐姐讨厌的。那下面告诉我,重君是怎么看我和小幽的呢。”
一时间愣在原地,我是怎么看待葉月绮和葉月幽的呢。
小幽,可爱、天真,有点小恶魔一样的恶趣味,还有点残忍。
用脚把我趾逗得死去活来,只是轻轻磨蹭足底,就差点让我变成女孩脚下的一条可怜虫。我打了个寒颤,身体又好像被女孩脚下的汗水浸湿,一切又回到小幽大人湿润、温暖的足底。
樱色的内息疯狂的运转着,一边寒凉,一边温暖。我知道那是阴阳二气,可阴阳二气为什么是樱色的呢?连同神识延展出的樱色触须一起,好像连同经脉、肌骨,都一同渲染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然后那灵动的樱色汇聚,变成有些黏稠淫靡的粉红色,升腾出甜腻透骨的氤氲,我的鼻尖重新闻到那股彻骨的甜香,那是小幽足趾的味道,那味道重新将我拉向小幽为我编织的地狱。我曾经忘我的吮吸那洁白的丝袜上的甜腻液体,口腔里似乎依旧残留着女孩的香汗与气息,然后那滑腻香醇的津液汇入内息,把一切染成淫靡的颜色。
在那粉色汇入眉心前,泛着桂花香气的金色微光自虚无中涌现,柔和、平定,比冬日的晨光更加温暖。闪耀的金色微尘融入散发着淫靡甜香的滑腻内息里,蠕动着。黏稠而妖异的阴阳二气在这股力量下,变成宛如琥珀般纯净的樱色,蜜酒的甘醇在下一刻把我拉回了现实。
呼——呼——那是幻觉吗,创伤性应激障碍,还是跨过界限的后遗症?
不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发,少女还在等着我的回答。葉月绮是一个怎样的少女呢?我好像不太清楚,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女,盘起的发丝微微垂落,落在细腻白皙的脖颈,几根遮挡住少女绯色的唇,那面颊比桃花更娇嫩,眸光比秋水更动人。慵懒得斜靠在桌子上,纯白的长裙与哑光的雅白丝袜勾勒出少女曼妙的形体。
看一眼就移不开,心砰砰直跳,脑袋里一团浆糊,是醉了吗。
葉月绮,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然后便这样轻声说出来了。
“嗯?”眨了眨眼睛,葉月绮看向虚空:“真是狡猾呀,重君。”
“那我再饮一碗吧。”举起碗准备喝尽,好像连我也有些微醺了,真是不错的酒啊。
“不用了,重君之前已经喝过,不过你好像的确也说了实话,就这样吧。”
少女的眸光稍显涣散,不知聚焦在何方,托着脸趴在桌子上:“快进行下一个问题吧……”
鼻尖的甜香已经彻底散去,只能闻到蜜酒里桂花的淡雅,但是小幽大人纯白色的丝袜与纤细的绣足有些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底里好像多了一丝说不出的期盼:“小幽的脚,是怎么回事?”
“嗯?”葉月绮轻哼着,语调微扬,面露疑惑。
“我看见过那张照片,是你和小幽的吧,樱花树下,坐着轮椅。”回忆起那张照片的内容,从两个女孩的年龄看,似乎是许多年前,“很美。”
“你可别在小幽面前提这个,我明明已经把照片收起来了才对。”沉默了片刻,葉月绮才有些无奈的回答,摇晃着拿起手里的酒杯,含笑饮下。
手玉臂微颤,半数的琼浆从嘴角撒下,顺着女孩诱人的唇角滴落,流入雪白的幽谷。
随后她扔下酒碗,像是在自语,又似乎在嗤笑:“那又如何呢,我会保护好她,我会走出自己的路,我看看这片乌云背后是什么。很狂妄吧,重君,即使这世界再怪诞离奇,我要让一切好起来。”
少女撑着桌子起身,然后踉跄着跌倒在地板上,瞳孔涣散,美目里尽是迷离。
“我送绮小姐回去吧,你醉了”
“嗯~嗯哼。”少女檀口开合,发出无意识的轻吟,湿润柔软的唇瓣下露出整齐的贝齿,有些想要用指尖触碰。
轻轻搀住少女的玉臂,裸露的莹白肌肤透着凉意,柔若无骨。我不敢用力,因为此时的葉月绮如此柔弱,柔弱到令人难以相信这修长白嫩的手掌是如何一拳打裂我的肋骨。
笑出声,然后很快就笑不出来。葉月绮喝了个酣醉,一点也扶不起来,差点把微醺的我也拉倒在少女身上。
看着地面上毫无防备的葉月绮,我抬起因酒精而略微颤动的手臂,轻轻抬起少女的头,一只手从白皙的脖颈后伸过,绕到少女精致的肩胛骨下,环过少女有些湿热的腋。另一只手则从她的膝窝里穿过,轻轻滑过被光滑丝袜包裹的大腿,发出沙沙的窸窣声响,好像响在心底。
少女的小腿微微摇曳着,荡在我心头。女孩子的丝袜,好像也不是哪样可怕。
“嘶——”环抱起半梦半醒的葉月幽,牵动的伤口让我轻呼出声,不过假如只是忍受痛苦的话,我大概能比很多人做得好。
“绮小姐,绮小姐——”少女很轻,我抱着葉月绮走出房间。少女胸前的饱满就耸立在我的身前,被蜜酒打湿的衣襟紧紧贴在身上,桂花清香和少女的体香混合在一起,隐隐透出纯白的胸衣,而最诱人的还是那雪白深邃的幽谷。而只要我垂下眼眸……
“要叫姐姐,唔——小幽别闹。”
“回房间了休息了,绮小姐的房间在哪边?”目不斜视,我努力忽略那美丽的风景,但是总有些东西挥之不去。
“嗯?重君呀。就在那做山头。”少女指了指远处我有些熟悉的山头,我知道那里有一个弓道馆,不远处就是一件房屋——而我现在就在那住。
愣在原地,抱着葉月绮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这还真是……恶客临门。”
秋风吹拂而过,有些寒凉,怀里的少女微微一颤,缩了缩身子,把头歪到我的肩头,轻轻靠上。发丝略过鼻尖和锁骨,痒痒的,还带着一股略显清爽的奇特香味,有些像是房间里的那半瓶洗发露,又仿佛掺杂了浅浅的兰花的味道。
心,跳的好快,少女毫无防备的枕在我的肩头,又轻轻蹭了一下,换了一个好像更舒服的姿势。紧致的翘臀摩擦过我的小腹,葉月绮丰盈的酥胸斜靠在我的心口,紧紧贴合。隔着薄薄的衣衫,我感受着女孩子身躯的细腻柔软。砰,砰砰,压制住心跳的异样感,我轻声呼唤
“绮小姐,昨天你是睡着哪里的呢。”
少女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指向远处隐约的房屋:“那里……”
我抱着少女慢慢走去,不去理会心中的旖旎:“绮小姐下次不要和陌生人喝太多酒比较好,很危险的。”
“没事,你打不过我……”葉月绮如若梦中,小声呢喃,“锁骨……打断……”
“有点想在你脸上画小乌龟。”低头看着少女红润的面庞,视线被那樱色的唇瓣吸引,赶忙又抬起头,“绮小姐,是不是也一直在勉强自己呢。”
没有回话,少女的呼吸慢慢变得悠长而平缓,温热湿润的吐吸打在肩头,寂静的夜空听不到半点虫鸣,只有漆黑的星辰高高悬挂天穹。
我隐约听到于梦中葉月绮低声呓语,用着我从未听闻过的语言——
“Wir müssen wissen.”
“Wir werden wissen.”
低头看去,她的表情柔和动人,大概是个好梦吧。
————————
没有几分生活气息的房间,看起来格外的整洁,没有开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有几分多余。将少女轻放在浅蓝色的床铺上,大概是浅蓝色的吧。
凑着微弱的月光看去,葉月绮的表情如梦似幻,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抚摸少女头顶,好像比小幽的手感更好一些。
没有去碰少女湿透的衣襟,拉起被子为葉月绮仔细盖上。还未等我离去,少女就已经踢开了被褥,露出被丝袜包裹的修长的玉腿,嘴里发出让人浑身发软的轻吟。
“唔嗯~姆……”
犹豫了片刻,伸手握住少女的足踝,纤足微微回缩,丝袜的光滑的触感与悄然流逝心间的异样感险些让我脱了手。葉月幽的脚趾不安分的勾动,然后在我的视线里慢慢放大,连同丝袜的纹路也逐渐变得清晰,我的心随着那足趾的动作蜷曲、舒展。
汗水悄然渗出额头,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不想像曾经一样被肆意玩弄,不想变成一个对女孩脚掌拼命求饶,对着袜子大人道歉的笨蛋。
额头被轻触,猛然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鼻尖已经要触及少女足心,面前的一切都被细腻的丝袜遮挡,睫毛几乎要触上少女被丝袜包裹的足底。向上看去,足趾轻轻颤着,圆润的趾腹触及了我的额头。
猛然后撤了一步,把葉月绮的腿脚重新移回被子,细心掖好被角,又打开了墙角的空调。
这下应该不会感冒了吧。回过头,少女酣然入睡,细微的光亮透过窗台撒下,映照在葉月绮红润的面庞。睫毛微颤,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惬意与安然。轻轻靠上前去,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盖住少女裸露的香肩,我才慢慢离去。
“晚安,绮小姐。”合上门,有个男孩对者寂静的夜色,自然自语。
……
“晚安,重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从窗口也再看不见男孩离去发背影,床上的少女才在一声叹息后坐起身子。
掀开被褥,看着掖好的被夹角,又看着自己的足趾,轻轻勾动。许久之后,少女才下床梳洗,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换上了一件舒适的浅色浴衣。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着融入夜色,桃木的梳子滑过发梢,房间里只有浅浅的沙沙声。
夜色连同少女的神情也一同掩映,而只有那双眸子依旧明亮璀璨,宛如旧世代的繁星,如此清明。
————————————————————————————————
(苏重
.rd3 饮用蜜酒,sc回复1d3
苏重 饮用蜜酒,sc回复1d3: D3=2,当前san值58点
————————————————————
不像苏老头常喝的烧刀子一样烧灼,也不如那家店里的花雕浑厚,但这蜜酒的滋味却足够绵长回甘,也足够醉人。
冷风吹散花香与酒气,吹不散我浑身的醉意。摇晃着走回居所。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了,三年前那件事之后,好像就没有碰过酒了。一个不那么称职的师傅,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傻徒弟。呵,呵呵。
胸口有一团火在烧,不甘心到死,想哭,想狠狠给自己来一拳。每个人都在做着正确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为什么会搞成这样——那就是自己太过无力。
跟不上师傅的脚步,没胆子直视受伤的大家,甚至不敢祈求得到原谅,一个人仓皇的逃到异国他乡。被女孩子的脚玩弄到崩溃,在袜子下痛哭,**!
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入道前是这样,入道后也是这样畏畏缩缩。不是我自己说的吗
求,仁,得,仁。
那,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琥珀般纯净的樱色触须失去了所有的禁锢,匍匐蠕行在混沌的夜,乌云遮蔽了奇异之月,黑暗降临于此。
阴影融入草丛,然后被触须刺穿,似乎那阴影慢慢变成樱花一样浅淡的粉色,崩解了。
风间的低语被雷音盖过,无形的怪物被我的神识吮吸成空壳。
星光结成网,如同小幽用纯白丝袜构筑的囚笼,却被樱色的内息溶解成给更加细碎的微光。
露气凝珠,依附在我的体表,从毛孔向内钻研,仿如情人般轻轻舔舐噬咬身躯的每一个角落,酥麻而惬意。带着古怪寒意的露珠如同一个个调皮的少女,狡黠而灵动,嬉笑着和内息玩闹起捉迷藏,从各个角落涌现,促狭得扯下一缕缕内息。
她们吞噬着樱色的阴阳二气,也同时被阴阳二气吞噬,然后那内息也变得愈加寒凉。从阴阳二气变成最初游荡在体内的凉意,唯有那樱色依旧纯净无暇。
我笑,我大笑,然后眼角流下泪水,更多潜藏在阴影中的邪妄显化。一拳,两拳,许多拳,黑色的触须被打成泥浆、腐烂的眼睛彻底闭合,亵渎地呢喃化成悲鸣,一千张嘴巴的怪异被打成残渣,飘渺聚合的烟尘被打散、又聚合,又打散,直到化入呜咽的风鸣中再无痕迹。
入夜已深,秋寒刺骨。头好沉,蹒跚往回走,是肆无忌惮延展神识的关系,还是因为我已经醉了?
阴阳二气悉数化成樱花般绚烂的凉意,比任何时候都要湿沉,又比所有时候都要圆润轻灵。好像听到有许多女孩揶揄窃笑,从秋风中,从露珠里,从凉意里传出。那嬉笑声回荡在体内,嬉笑中,凉意也再不受我控制,剥离出一丝丝一缕缕,被她们吮吸。
与其说她们在窃取,倒不如说是凉意已经被她们同化,成为秋寒夜露的一部分,主动崩解成细弱的游丝,滋润着游动的露珠。而露珠也摇曳着自己的形体,悄然汇入凉意,只留下嘲弄般回荡着的低笑。
然后那凉意彻底游动着,雀跃嬉闹着,发出娇俏软糯的轻喃,肆意展现着自身的存在,如此盲目、如此痴愚。它、她,祂是活着的。
哈,哈哈,咳咳。一灼之火,能烧万物,物亡而火何存。内息源自于我的每一次呼吸吐纳,从最微茫的气感,一次次从体内发掘,一次次与天地循环更替,成为我肢体的一部分。本该如此,但从一开始,暖意和凉意就不能被我自由操纵,怪不得老头不想让我继续修行,我早该明白的。
我早该明白的,与其说那是我的内息,还不如说这内息与我共生。只是现在,祂仍然只是我的内息而已。
不,真的只是共生吗,或者是更进一步的寄生?双盘吸虫让蜗牛逐光,而被鸟类吞噬,那内息会不会同样改造了我的肉体,乃至是灵魂。
小幽的脚下,内息曾被女孩淫靡的足汗浸润,被氲氤的淡粉色甜香渲染成樱花一样的粉色。在蒸腾的湿热气息里,我差点再也离不开女孩的脚,变成主动匍匐女孩脚下的奴隶。
连神识也是粉红色的,和内息一般晶莹璀璨的樱花般绚烂的粉红色,因为神识的构成本就是祂,是我。那内息是否是主动被这淫靡氲氤的甜香浸染成樱色的呢,甘醇的蜜酒是否连内息都一同醉倒了呢?
仿若女孩的呢喃在体内依旧回荡着,吴侬软语,声音中有些奇妙的熟悉感。凉气沿着任督二脉欢快的向上攀附,分出一缕内息,宛若调皮的女孩伸出稚嫩莹白的小手,轻轻戳动抚摸我的脊梁。凉意窜上后背,全身一阵恶寒,汗毛颤栗,秋风吹拂过粘附着露水的皮肤,带来更深的寒意。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这个念头是如此真实——祂,她在模仿,她在模仿葉月幽。
胸前的御守散发出柔和的光,羸弱、微茫却又如此温暖,好像是曾经游荡在体内的暖意。风中的喧闹与哀嚎逐渐散去,体表的露珠也悄然蒸发。直到发散的樱色触须里再也看不到怪诞与邪异,我才收敛神识,拖着醉醺醺的身子返回了房间,倒头便睡。
奇异之月撒下光芒,透过窗户慢慢倾斜,带着红色异芒的奇异月光洒落地板,攀附桌檐,最后照耀在古朴的铅盒上。灵符也泛起白色微光,那纯白微光逐渐浸出皓月一般的茜色。
“呼——”火焰一闪而逝,一道符文化作微茫散去,连灰烬都没有留下,空气中只留存着馥郁的檀香。铅盒轻颤,星见小姐的另一道灵符更加闪耀了几分,一切又归于平静,而我睡得更沉。
这一切,只有漆黑星辰知晓。
……
……
……
风在低吟,星辰伴随着雨滴,落入闪耀的河流,影子里的怪物猎杀者城市里的行人,花朵在早上凋零,夜幕吟唱
兔子吞食着同类,只留下骨骸
而松鼠将骨骸藏进树洞,献祭给星星
花儿在吟唱,她们伙同呼啸的风,将最亵渎的声音传达到天上
有人拔下了花,碾碎投入进影子里,饲育怪物
窸窣间,树木捕杀了啄食着腐肉的麻雀
而一切在第一道晨曦划破夜空后隐匿——
随后是星星的时间,躲藏着的,无尽的星星在日暮的隐匿下游走,无声无息。
松鼠叫嚣着奔走在丛林间
花朵最先察觉危险,无声凋零
我落下窗帘遮挡住太阳,如无必要,最好不要暴露在星星的目光下
影子湍动着,我没有在意,它不敢出来
母亲过来敲门,有女孩来见我,还带来了猫
————————————
(守密人的话:这是很久很久之前写的,现在作为苏重的梦境,和本文背景及设定无关。)
————————————
头好痛,捂着脑袋从地上坐起来,明媚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
昨天和绮小姐喝了很多酒,后来……抱她回去。再后来……揉了揉太阳穴,喝太多了吗,希望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活动两下僵硬的肩膀,抱起滚落在地上的被褥,搭在窗外的晾衣架上,和煦的阳光照得心里暖洋洋。
嗯?顿住脚步,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内息冰凉圆润,非阴非阳,而是一种散发着琥珀光泽的樱色凉意。抬手,凉意透过指尖,凝聚于体外,汇聚为一颗晶莹冰润的淡粉色液滴,耳边似乎传来小女孩的轻笑声。
寒露,九月节,露气寒冷,将凝结也。这滴淡粉色的液滴若此惑人,散发着甜美诱人的芬芳,想要用舌尖轻触,想要吸入更多馥郁的甜香。然后还未等我行动,这娇艳的露珠已经在阳光下快速蒸发消散了,只留下浅浅余韵。
虽然和认知里的寒露有些区别,但毫无疑问,这就是寒露。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二十四时令又莫名领悟了一个,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好事吧。
不再去细想,洗漱更换了衣裳,我向着小幽的居所走去,总是要见一面的。临行前,带上星见小姐宣称的伴手礼,只剩下一只道符文的铅盒。
大概是昨天发酒疯拿掉的吧,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坏。迟疑了片刻,看着只剩下一道封条的铅盒,我探出神识——
而后符文闪耀,樱色的不可见触须被弹开了。
揉了揉鼻子,收起铅盒,就这样吧。
————————————
阳光从屋檐撒下,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葉月幽坐在侧缘,抬头看着风铃轻轻摇曳,小腿伸出侧缘慢慢在水面上摇晃。和煦的阳光只能照射到女孩腰腹,纯白丝袜包裹的大腿被晒得暖呼呼的,秋风从女孩摇曳的小腿间吹过,女孩惬意的打了个哈欠。
“小幽,往这边靠点,”葉月绮指着自己身旁全部被太阳照耀的位置,“多晒晒太阳。”
撇了一眼少女,葉月幽撇了撇嘴:“不要,一身酒气。”
“你不是挺喜欢喝酒吗,我洗过澡了哦,小幽已经开始嫌弃姐姐了吗。”
“自己喝和酒和别人喝酒是不一样的,一个人和与别人一起喝酒也是不一样的。姐姐不会醉,所以姐姐不明白。”女孩向后仰,摊开手双臂瘫在外缘上,把脸侧向自己的姐姐。
“小酒鬼……”又好气又好笑,葉月绮指着墙角的一坛蜜酒,“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坛。”
葉月幽把脸侧向相反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滑动水面上被纯白丝袜包裹的双足,将手里的糕点屑丢进水里。红色的鲤鱼快速游动,被荡起的紧致小腿惊走,又试探着游回,追逐着女孩足趾的倒影。
“我不是说这个。”女孩的声音闷闷的。
“我知道,小幽在担心姐姐对吗。”
“哼~才没有。”
葉月绮听着妹妹的话,也学着女孩仰到在侧缘,刺目的阳光让少女把眼睛眯成一条线,最终还是抬起一条玉臂盖在眼上。
“真的?”
“其实还是稍微有一点……”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女孩什么表情,葉月绮的嘴角微扬,感受着和煦的阳光。
“昨天小幽很听话。”女孩对着姐姐说。
“嗯。”
“没有偷看,也没有偷听。”
“……”
“那姐姐要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姐姐和苏重在一起喝酒。”女孩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字一顿。
“就是想喝了呀。”少女闭上眼睛,移开了手臂。
女孩没有再问,少女也没有再回话,两人一时间陷入沉寂。直到葉月绮快要睡着,才听见妹妹的声音:“有人来了,是大哥哥。”
凝神感知了片刻,少女毫不在意:“还远呢,不过好像是直奔小幽你这来的。”
“啊啊,好烦。”葉月幽抓着头发坐起来,“我去躲一会儿。”
“真不想见,我去当恶人,打折腿丢出去怎么样。”葉月绮也坐起身子,不知道是玩笑还是认真在说。
“姐姐别逗我了,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你昨天就是这么说的。”少女看着女孩,女孩也看着少女,“还有,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昨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有找到机会。”
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下,葉月绮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之前一直放着一条永远不会使用的手绢:“我不能解决苏重入道的问题,但是只要物理解决了苏重,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葉月幽精致的嘴角抽了抽,漆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笑容灿烂的姐姐:“我有点后悔昨天晚上没偷看了,这就是姐姐昨天喝酒的理由?”
“只是想喝了而已,大概算是……心血来潮吧。”想了想昨天被公主抱的经历,少女眨了眨眼睛,娇俏可人。
总觉得大哥哥好可怜……“姐姐看起来很开心?”
“……有吗?”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脸颊,感触着唇角的弧度,“不过重君人还不错,也没有趁人之危,确实是个好孩子。”
“姐姐,昨天晚上……”葉月幽看着姐姐的表情,绷紧了自己的唇:“你没被占便宜吧。”
走过去扯住女孩洁白粉嫩的脸颊,拉出各种形状:“你在想什么啊,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昨天重君就会被赶出去哦,哪还有这么多烦心事。”
软软滑滑的,果然还是妹妹的手感比较好一些呢。“还有还有,你的大哥哥就是个完全没有情商的木头,彻彻底底的不解风情,你看好了。”
纤细的手指上下纷飞,刘海被重新梳理,解开盘起的黑发,重新编织出细密的纹样,几根发丝被特意弄得散乱,落在雪白的脖颈。精致、蓬松、俏皮、可爱,又充满了少女的风情。
……
远处已经能看见葉月幽的居所,男孩手持铅盒,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着,时不时停下脚步踌躇的着看向那个方向。咬咬牙,大步流星走去,葉月幽,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近了、近了,心嘭嘭直跳,有种掉头就跑的念头,然后很快压制住。咦,绮小姐也在啊。
侧缘上,两道身影正靠在一旁嬉闹,阳光照射到两人的腰腹,光影的对照下,看不清两人的表情,只有一大一小两双被丝袜包裹的小腿在水面慢慢摇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少女贴在女孩耳边,轻声说些什么,惹得女孩不住的笑。
忽然就不怎么怕了,不过这幅画面总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就在我重新陷入犹豫时,两人也发现了我,少女伸出手臂向我摆动,远远的跟我打招呼。
我也学着少女的样子伸出手摇晃,快步走到屋前。而她拍了拍并不存在的尘土,抚平了小纹和服上的褶皱,把脚伸进毛茸茸的粉色拖鞋,樱唇开合,用酥酥麻麻的声音就我的名字:“重君~”那声音,很像昨天醉酒,软软糯糯,令我的心都化了。
“嗯。”没出息的轻哼一声,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只好又叫了一句,“绮小姐。”
“昨天晚上送我回去,谢谢重君了~”她轻轻晃着脑袋,好像很开心。
模糊的记忆里,少女的身体是那样温润绵软,还有那轻靠在我肩头的俏颜与混杂着蜜酒香气的湿润吐息。只是想一想就好像羽毛拨弄心间,让我脸上发热,浑身发软。
“我不太记得后面的事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小心翼翼的试探,感觉少女不像当初一样冷冰冰了。
“一句记不清就把事情全部推掉吗?重~君~”少女面露愠色嗔怪道,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媚动人,声音也更加软糯甜美。
简直要把我化进满目秋波里。
忍住把少女抱紧怀里的冲动,在自己变得更加奇怪之前,我生硬的转移话题:“绮小姐,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下有关我住宿在葉月家的事情。”
一道灼热的目光从少女背后传来,葉月幽没有再滑动水面上的小腿,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我,无声威胁。
“哦~”少女拖出长长的尾音,“无论是因为客人的身份,还是因为养伤和入道的事情,我认为重君都应该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还是说重君讨厌我和妹妹,不愿意留在这呢?”明亮的眸子眨动,竟带上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呜,犯规,太犯规了。
“我只是不想在这里一直吃白食,这里好像一个仆人都没有,绮小姐一定很辛苦吧,如果有什么能做的还请务必告诉我。”
“这样呀,我明白了。”少女点了点头,“但是似乎没有重君可以做的事情呢。”
还没等我说什么,葉月绮就已经开口:“毕竟是想让你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这不是就本末倒置了吗。”
“……那我还是今日辞行吧,葉月小姐方便送我到车站吗。”
话还没落,感觉葉月幽的视线更加强烈,而面前的葉月绮,也终于开始皱起眉。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少女才开口:“好吧,那就请重君教导小幽汉语吧,如果可以,古汉语也麻烦了。虽然我很早之前就有这个念头教她,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拖到现在,怎么样,重君。”
虽然是在询问我的意见,但是葉月绮好像在陈述一件不容置疑的小事。
和小幽,单独相处吗……虽然还有些顾虑,但是再推辞太过不知好歹了。而恰好,古汉语是我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东西:“我会尽心尽力的,绮小姐。”
“嘭——”水面击起一朵小小的浪花,我和少女转头看去,葉月幽沉着脸,把糕点用力投进水里,游荡在女孩脚下的鱼儿也彻底惊走了。
“嘭——”
“好像还没问小幽的意思,她好像不太乐意,不然……”忽略了主人公的想法,我和少女匆匆决定了下来,小幽不满也是正常的吧,伤脑筋……
“不,”葉月绮打断了我的话,看向自己的妹妹,“她很乐意,对吧,小幽。”
“……对!”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委屈,天知道我是怎么听出来的。
“嘭——”又是一声水花,这朵水花比前两朵还要大。女孩看我的目光简直要吃掉我,一股寒意窜上脊梁。
“不说这个,重君~”葉月绮左右侧了一下身子,把手背到身后,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期待的注视我,“重君看看我的新发型,是不是比昨天成熟了不少?”
……嗯?我愣住,仔细看向今天的葉月绮。少女几乎要贴到我的身前,隐约间闻得到发丝间的清香。无暇的面容精致可人,细腻的肌肤在太阳下闪烁着微光,细小透明的绒毛覆盖着鼻尖,水润的眸子又眨了几下,充满期待。
头发被很漂亮的盘起来,这叫什么,团子头?昨天,昨天好像也是这样?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少女的表情由期待慢慢隐去,最后变成有点牵强的笑,虚汗渗上我打后背,“嗯,今天的发型很适合你,成熟多了……”
然后少女低头把所有的表情都敛去,好像不太开心,又好像在笑:“抱歉,重君,我想起还有事情要做,你和小幽先聊吧。”
然后她转身背对我快步离开,对着侧缘上的女孩眨眨眼,嘴巴无声开合:“木头,笨蛋,不解风情。”
莫名的,我听见葉月幽低低的笑,又往水里扔了块点心,看起来有点开心。
女孩子真是奇怪。
第三章 语言、文字,直呼其名
踌躇着走上前去,学着女孩的样子坐在侧缘,风铃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和小幽陷入的无声沉默,只有时不时的猫叫从女孩怀里传来。
悄悄看向女孩,耳边垂落的发丝隐约遮挡住她的眼眸,秋风吹拂而过,扬起青丝,露出有些消沉的无暇面容。女孩纯白的丝袜反射着明媚的日光,而上身则被屋檐投下的浅淡阴影覆盖,微妙的和谐。
纯白的猫惬意的靠在女孩胸口,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木天蓼下陷入更深的恍惚,被女孩心不在焉的肆意玩弄着,让人有些羡慕。
轻轻荡着水面上的双足,鱼儿又开始追逐纯白的倒影,比起那个印象里有些嬉闹的女孩,这个模样更让我无所适从。
许是我看得有些久了,女孩撑起手,又向侧缘更内侧的阴影移动了几分,直到连同玲珑的足趾一起全部没入到浅淡的阴影里。
而这让葉幽的身影,更增添了几分柔和。
“小幽。”
女孩没有说话,只不过停下了脚上的动作,把视线投向很远的地方,恍若未闻。
“葉幽。”女孩放下猫,将伸出的小腿收回,纤细的手臂环抱住晒得发暖的双腿,轻轻把脸贴在膝盖上,歪头看向水里的游鱼。圆润玲珑的足趾用力蜷缩、张开、又蜷缩,将袜尖绷紧、拉伸,扯得有些透明,隐隐看出粉嫩莹白的脚趾,诉说着女孩并不平静的心情。
盯着女孩蜷曲的脚趾,我曾经被那圆润的趾腹挤压,纯白色丝袜包裹的足趾轻柔抚动我的身躯,湿热甜腻的汗水一次次覆上我的面庞,往昔的过往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稍微打了个寒噤,面前的女孩是如此的可爱无害,把脸埋在膝盖,就像是怯懦的鸵鸟,把我无视掉。
“……小幽大人?”回忆着有些旖旎淫靡的画面,有些羞耻的叫出这个称呼,想要把这只鸵鸟拖出来。
“噗~”葉幽埋在膝盖的身体晃了一下,忍不住笑,然后马上绷住脸,鼓起圆润的小脸气鼓鼓的看了我一眼。不凶,反而显得有些可爱。女孩终究是把头抬了起来。
放下手里的盒子,坐在女孩身旁。这一次,女孩没有挪开,也只是用眼角的斜光看着我,算是默许了我的存在。
伸出手抚摸女孩的头,然后在葉幽一脸嫌厌的表情里把柔顺的黑发揉成鸟窝。
“大哥哥。”她歪头躲开我的手,像猫一样。只不过亮出的不是锋利的爪子,而是绵软可爱的脚丫,还套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纯白丝袜,“再这样我生气了。”
没有接话,只是看了看女孩示威一样提起的左脚和不断勾动的足趾,心跳加快,直接拿起身边的铅盒递到她面前:“伴手礼,星见小姐给你的。”
“看盒子就知道了。”收回悬在空中小脚,葉绮伸手接过,铅盒的重量让她的小手猛然向下一沉,她把盒子放在身侧,引得猫咪一阵惊叫,三两下跳到远处。
没有理会炸毛的猫,女孩伸了个懒腰,纤细的小腿伸的笔直,小巧的绣足探出阴影,软乎乎的发着光。
“苏重。”
“嗯?”这好像是女孩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一时间我愣在原地。
“界限的事,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声音很轻,但周围很静,女孩的表情有些落寞。而这个表情,不太适合葉月幽。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女孩眺望着远方,又重复了一句。
“对不起。”
“……我是不会道歉的。”
“什么?”女孩没有听懂,歪头看向我。
“我记得小幽说过,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无声的笑,葉幽翘起嘴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我刚才有说什么吗?”女孩站起身,略带俯视看向我,神色刁蛮:“大哥哥你好吵。”
“……大概是我听错了吧。”摸了摸鼻尖,不由自主笑出声。
女孩咬着嘴唇,一脚踹向我的大腿,纤足轻盈迅捷,看起来极有气势,力量却小到像是在按摩挠痒:“你不要想错了,刚刚道歉的话的是姐姐教我说的,现在姐姐走了谁管你!都是大哥哥的错,要是早点服软不就好了吗,那用受这么多折磨,还莫名其妙的突破界限,笨蛋。”
猫儿叼着木条,轻轻附和:“喵~”
“唯独那件事不要再提了……你没告诉你姐姐吧。”
“哪件?”女孩哼了一声,眼里充满了不满。
“全部。折磨、服软……”我的声音低下去,脸上火辣辣的。
“哦~”葉月幽好像明白了什么,手指抵住莹润的下唇,玩味地看向我,“毕竟大哥哥都那样对人家的脚求饶了,小幽当然不会对外人乱说的。”
呼,还好。忽视小幽的揶揄,没有让绮小姐知道那样丢脸的事情,真是太好了。想到葉月绮之前炫耀新发型的神情,我的嘴角扬起一淡淡抹笑,有些开心。
“不过姐姐当然不算外人啦,大哥哥在人家脚下蠕动的样子,还有拼命向袜子求饶的丑态,小幽全部绘声绘色的告诉姐姐了哦~真是可怜呢。”
一盆冷水淋下,手脚冰凉,我僵坐在原地,听着身侧小女孩软糯的声音,慢慢转过头看向身旁站立的可爱女孩。
樱色和服包裹着女孩娇小的身躯,垂落的黑发柔顺修长,精致的面颊上挂着浅浅的酒窝,笑得宛如天使。
注意到我的目光,女孩重新坐下,特意抬起脚,活动了一下被纯白丝袜包裹的小巧足趾,抓挠在我的心头,如同一个真正的恶魔。
“……骗人的吧,小幽。”我喃喃自语,想象着少女对妹妹脚下的我,露出厌恶或是鄙夷的模样,低头盯着女孩脚下的地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葉月绮没有对我流露出这种表情,她只是心怀愧疚,如果不是她不介意,那就证明……
“小幽,骗人的吧!”我强装出正常的模样,有些生气的斥责女孩。
“嗯?大哥哥变聪明了呀。当然不会告诉这些,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小幽了。”葉月幽耸耸肩,脸上的表情有些惋惜,“不过,大哥哥很在乎姐姐?”
心跳快了半拍,我下意识反驳:“没有。”然后过了一会才继续补充,“只是不想让这种丢人的事情被人知道而已!”
“是吗?”葉月幽眨眨眼睛,摩挲着被丝袜包裹的并拢的双腿,“丢人吗,可是我看大哥哥在袜子里很享受呀,还用嘴主动含住人家的袜子呢~以前在学校里被小幽玩弄过的坏孩子也是,虽然对人家的脚怕的不行,还是像笨蛋一样为了嗅一口什么都肯做。大哥哥也一定很想再被……”
“住嘴!谁会想要你的脚。”我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愤怒,还是因为内心深处,连我都不曾发觉的龌鹾念头被戳破,“再说一句,我打断你的腿。”
“喵哇——!”瘫在侧缘地面上的猫咪瞬间跃起,丢下占满了口水的木天蓼跌跌撞撞的跑进灌木从,只剩下面色略显狰狞的我,和刹那间面露寒霜与我默然对视的葉月幽。
女孩敛去笑,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白云遮住天穹,连骄阳也无法驱散的寒意化入我的影,攀覆上裸露的肌肤,蜿蜒蠕动着爬向更高处。而这顷刻间又被刺破云层的日光驱散,葉月幽看向我,仿佛在看向一场拙劣低俗的黑白旧电影,毫无表情。
“呵呵,呵。大哥哥这话可是很伤人心啊,只能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动的日子,大哥哥试过吗。”
樱花树下,两个女孩的照片滑过脑海。我记得,那表情灿烂。
“不过没关系,小幽原谅你了。”女孩重新笑起来,“毕竟是我推你入道的,说到底——”
“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自己一份错,我想了两天都没有想好怎么补偿大哥哥,如果是其他人,我一定会让他后悔说出之前那些话。”
张张嘴,看着女孩的假笑,什么都说不出来,刚刚的话,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失礼了。
“入道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情,除了我没有任何人需要为此负责,你是,你姐姐也是,我可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的。”
“哼,唯独玩弄大哥哥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都是你自找的。”虽然依旧是这样说,女孩好像也有些底气不足,垂着头缩了缩身子,“实在不行我可以让你打一顿出出气。”
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女孩的样子,忽然间方向她无论如何还只是只是一个孩子,而自己这般大的时候……
唉,看着葉月幽的样子实在提不起火气,但是总不能就这样算了。慢慢走到女孩的跟前,伸出拳头伸到她的身前,弯下腰俯瞰着葉月幽:“我确实想要教训你出出气,戏弄大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女孩掩饰着娇躯微不可查的轻颤,闭上眼睛不去看我的样子,眉头蹙起细微褶皱,环着双腿的手臂更加用力,在柔润的大腿上勾勒出诱人的弧度。
伸出一根蜷曲的手指悬停在女孩额头,看着小幽的表情,手上的动作又放缓了几分,最后不轻不重的弹在女孩光洁的额头——
“痛痛痛——”女孩睁开眼睛捂着头,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氤氲的水汽,水润的眸子轻轻眨动,有种想要把女孩抱进怀里,好好保护她的冲动。
这样子岂不是一点惩罚的样子都没有了吗。压抑住心头潋滟,我坐在女孩身边,再次伸出处一根手指,然后在女孩水润的眸光里,又重新放下。
“……这次就算了,下次的话可不会轻饶你。”我比划了个毫无威慑力的拳头。
“欸嗯——?”女孩眨了眨眼,露出有些惊喜的小表情,而后嘴角微扬,稚嫩的童音拖透出一种奇特的戏谑感,“下次,大哥哥还想着下次呀。唔,果然是喜欢上小幽的脚了吧~”
听着小幽的话,我的眼睛的略向小幽粉嫩的纤足,那抹纯白与柔软好像一颗刺扎进心里——不会带来疼痛,却令人难以忽视,总是无意识吸引我的目光,不时回想起被女孩踩在脚下玩弄到经历。
似乎有足趾轻轻刮擦过胸口,却总是搔不到痒处,只能挑起更多的不适来。慌忙移开视线,正好对上葉月幽的目光,嘲弄、玩味、揶揄、同情、愧疚、戏谑,还带着一丝恶趣味,而后那目光纯净如水,天真无邪。
脸颊瞬间变得火辣辣的,被抓个正着的羞耻感,被小幽脚掌支配所带来的舒适感与绝望感,混杂着武者者的尊严和我的倔强,让我慌忙掩饰:“我只是想,想再遇见那种奇怪的情况应该怎么样而已,我已经突破界限,那种情况幻境一下子就能打破,到时候打的你哭鼻子。”
“欸,幻境么,大哥哥真厉害呢。”葉月幽掩面夸耀着,“那既然如此,下次的话小幽可不会脚下留情。要再把你狠狠的踩在脚底,即使大哥哥怎么求饶都不会放你出去。”女孩示威般将脚伸到我的身前,纯白的丝袜慢慢压下,柔软的足心与木质地板只留下浅浅缝隙,小巧的脚掌轻轻搓磨。光洁的丝袜摩挲出细微的沙沙声,与我在女孩脚下蠕动时听到的一模一样。
全身僵住,看着小幽柔软温润的脚,我的身体无法抑制的开始颤抖,周遭的气息好像变得湿热而黏腻,连呼吸都覆上一层湿热的薄幕。我经历过这些,而还没等我细细思考,沙沙声就从丝袜与地板的缝隙轻响,变为回荡在四面八方,最后变成从我的面颊、额头、口腔里传出,耳蜗深处的摩挲让我的大脑陷入一边恍惚。
寒露化成的凉意不再像往常一般游走,而是扩散成更朦胧的、薄纱一样的雾气散布开来,依附在体表,隔绝那湿热的空气和令人舒服到无法思考的摩擦声。
还好没有感受到小幽脚下甜腻湿滑的香汗,如果再闻到的话,一定会变得更奇怪吧。不过,假如稍微靠近一些的话,只要把头稍微往前伸一点……
“唉,”女孩停下了脚上的动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状,只是轻轻蜷缩起足弓,将丝袜在足心挤出一道又一道褶皱,“不放点东西就这样搓揉,果然还是好奇怪,大哥哥手感还是很不错的。”
葉幽又想到什么一样轻快笑出声,轻轻勾动圆润的脚趾:“噗呲,应该说大哥哥脚感很不错哦~”
被女孩的话竦然惊醒,我正探着头伸向葉幽的被白丝包裹的绣足。不远、也不近,恰恰是女孩抬起脚就能触碰到我鼻尖的距离。
“咿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女孩惊惶的缩回脚,那股刚刚透到鼻尖的甜腻暗香也一同抽离,好像把我的心也抽走了。
“不是,小幽……”涨红了脸,赶忙把视线移开,“我只是……”
葉幽眨眨眼,神情中带着一丝促狭:“大哥哥不会是想闻吧……之前在小幽脚下还没有闻够?难道说已经喜欢上这个味道了吗,哼哼~”
“怎么可能……”,我无力的小声辩解着,然后感觉在小幽狡黠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不可以,我之前说过的吧,大哥哥要在变得奇怪之前从人家脚下逃出来。”葉幽端正表情,有些认真的对我说道,“如果大哥哥吸入太多小幽的足汗,被香气侵蚀了大脑的话——”
她软糯的话语拖着长音,用衣袖掩住嘴:“就会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小幽的脚了哦~只能在人家的脚下做一条可怜虫,每天着对袜子摇尾乞怜。那可就不是求饶就可以挽回的事情呢。”
一辈子不能离开小幽的脚,对着袜子摇尾乞怜?开,开什么玩笑。我的目光移向女孩洁白的丝袜,纯白色的梦魇无声嬉弄着我的灵魂。
女孩放下袖子,不再掩饰自己唇角戏谑的笑:“即使是大哥哥有天大的本身,也只会变成小幽的脚奴而已。一个武道家的意志能在人家脚下坚持多久,好期待呀。”
然后,女孩重新伸出脚掌,伸向我的面庞,纯白的丝袜又一次即将遮蔽我的视线。我向后瘫坐在地上想要后退,而那股甜腻的芳香带着淫靡的气息则更快环绕上我。
樱色的瞬间内息失去了控制,琥珀一般纯净的凉意,从闪着妖异粉芒的液珠汇聚为灵动的水流。然后这水流跃动着涌入任督二脉,沿着脊髓上下游走。滑腻、舒适,脊柱如同被女孩的足底缓慢的刮擦,每一节都被不知是女孩足汗还是寒露的樱色液体渗透,丝袜摩擦的沙沙声从脊柱和粉色液体的交汇处传出。
身体变得酥软发力,酥酥麻麻的,怎么会。双手发软,硬撑着往后退,躲避女孩想要将我驯服的脚掌。泛着醇美甜香的脚掌伸得极慢,好像是在慢慢等我躲开,又好像是想要我仔细品尝被玉足逐渐踩在脚下,却连小女孩的脚都无法反抗的无力和绝望。
快动起来啊,苏重!我拼尽全力抵御从脊柱传来的酥麻感,力量积蓄在双腿和臂膀准备后退。而伴随着脊柱上一道女孩的嗤笑声,粉色的液珠汇聚成足踝的形状,又分化出玲珑的足趾,视那骨络如无物,在粘黏的水声里一脚伸入我的脊髓。
“——!”抽搐在一瞬间扩散到全身,所有的力气被一下子泄了个干净,脑袋在强烈的刺激下陷入虚无,无神的看着女孩的脚落在脸上,那只精致的纤足甚至小巧到不能彻底遮蔽住我的眼。
“咦,不躲吗?”我隐约可见女孩脸上一闪而逝的讶色,取而代之浮现在朱唇之上的玩味,而后纯白拂过面庞。女孩足底柔软的触感与丝袜的滑腻,令我的大脑从空白里苏醒,挣扎着挪动面庞,死命的逃,那甘醇的香气却越来越浓厚。
屏住呼吸,一旦吸进太多就彻底完了,现在只需要用力甩开……
嘶——寒露化成的足趾在脊髓里搅动,穿过灰质与白质,将神经束夹在趾缝,然后涂上淫靡的粉色。
我似乎听见体内有女孩在笑,那声音很像嬉弄着着我的葉幽。
身体……无法控制了。还没等我从内息的异变里反应过来,寒露化成的内息不再变作足趾,而是在回荡的浅笑声里变为果冻一般充满弹性的胶质粘液,一直蔓延蠕行到我的头颅。一缕缕樱色从内息里抽出,然后被肆意倾倒在大脑的皮层——舒适、甜腻、恍惚,快感在积蓄,筋骨酥软乏力,为什么要抵抗呢?不快乐吗,这难道不就是我渴求的吗?
樱色的触须抽出怪异的肢节,在那内息狂乱般的肆虐时刺入,然后在一声恍如的女孩悲鸣声里把胶质的粉红色粘液吮吸成空壳。淡粉色神识蜿蜒吸去所有的粉意,而后变得更加深邃空灵。消耗殆尽的内息重新化成无色、无影、无形的两股未名之意,一边温暖,一边寒凉,一如往昔。
颠倒错乱的感官重新拨正,溢散的力量归拢重聚,踩在脸上的小脚,力量如此弱小微茫,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把柔软的脚底移开。
浅淡的甜香微不可闻,光滑干燥的丝袜摩挲过我的鼻尖,略过我的嘴角,然后某个脚趾压住我的眼睑,轻轻按压的眼球,却没有带来半分不适。想象中睁开眼睛会看到的场景,即使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身躯,眼睛也依旧脆弱如常,如果小幽的脚趾再用几分力的话……想象着这种场景,我的心嘭嘭直跳。
再稍微等一下也没关系吧,不过是随时都能挣脱的东西,我感受着脸上的光滑柔软,最脆弱的部位被女孩踩在脚下,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错位感,迟迟没有推开女孩的莲足——直到意识迟缓,直到呼吸愈加沉重,直到脸上变得闷热湿润,我才最后准备推开踩在脸上的白丝小脚。
然后,女孩仿若恶魔一样的低语彻底瓦解了我最后的抵抗:“大哥哥不想作小幽的脚奴吗?每天都被湿漉漉的足汗涂满身体,被你的脚趾大人玩弄,在小幽的足香里安眠,一定很幸福吧~嘻嘻。”
好像这样也不错啊,如果是小幽大人的脚,好软,骨头要化了……温暖的足底彻底覆盖上我的脸,光滑的丝袜踩在脸上,好舒服,淫靡的甜香则让我再也无力抵抗。
“大口的喘息吧,大哥哥,让我看看大陆的武道家是怎么败给女孩子的脚的,大笨蛋。”恍惚间吸入一大口少女的芳香馥郁,我渴求的蠕动着身子,把脸印在女孩的足底磨蹭,小幽大人!
“噗噗,好痒,想要推开吗,还挺有骨气的。被小幽用脚踩在脸上,把你的骨气一点点碾碎的感觉怎么样?”
“怎么只有这么点力气,这样子可不行呀,小幽的脚马上要出汗了呢,大哥哥的时间可不多了。”
“记住你主人的味道吧,也就是你的‘脚掌大人’和‘袜子大人’?大哥哥还真是会起名字呀,哼哼。我可没说大哥哥的主人就是小幽,是不是感觉好不甘心。”
“啊,大哥哥,不好意思,小幽骗了你。”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残忍,“怎么可能让你每天都闻到小幽的脚呀,如果乖乖的话每个月说不定会有一次机会哦,毕竟我还是挺喜欢大哥哥的。”
“这样子狗狗才能听话嘛,噗——”
想要呼喊,然后张开的嘴巴被轻易涂满女孩香甜的汗水,舌头无法控制的吮吸,足踵被津液打湿。
“呀——”女孩压抑着惊呼,脸上的小脚一沉,把我踹倒在地,清新的空气吹散了迷离的梦,“好脏,大哥哥角色扮演入戏也太深了吧,这又不是旧日迷梦,怎么可能真的被控制。”
葉月幽一脸嫌厌的抬着脚,看着脚裸上的银丝:“大哥哥不会真的有奇怪的爱好吧,啊啊啊,我要去换件衣服。”
然后踮着脚尖,一蹦一跳的往屋里走,又回头看了看被踹翻在地,脸色潮红的我:“还有,把点心带上。”
渐渐回忆起刚刚的事情,舌尖似乎还残留着孩脚底的香气,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我都在干些什么啊。拿起被葉月幽丢到只剩下半盘的点心,纯白圆润的外表让我联想起女孩柔软的足踝,又打了个寒噤。
端起盘子快步往小幽的屋里走去,而后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了。伸出手指快速捏起一个大福放进嘴里,草莓的滋味搭配软糯香甜的表皮,还透出牛奶的清香。
好甜,稍微有点喜欢。
——————————————
风铃摇曳,紫罗兰样的风铃碰撞回响,葉月幽在卧室换着衣裳,我跪坐在桌子前,听着卧室传来的沙沙声和女孩的哼唱,坐立不安。
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不知所措,一门之隔就是小幽的私密房间,不住的回想起之前的话语。
……要死了,刚才被小幽踩住脸,居然还主动迎合。怎么会,是因为女孩汗水的奇怪香气吗,还是说小幽耍了什么花招?抬起手用衣袖抹去脸上残存的香汗,那是从葉月幽足底湿出的朦胧水汽,即使风干,似乎仍残留着淡淡余韵。重新挪动了一下跪坐的姿势,我仔细回想着刚才的经过,但是只有酥麻与柔软留存在记忆里,只回忆起女孩的脚掌和纯白色的丝袜,不行!又要变得奇怪起来了。
扭动了一下身体,无意识的舔舐唇瓣,如果真的沉沦下去,真的会像小幽说的一样,变成女孩脚下的小小爬虫吧。每天对着袜子乞怜的……脚奴吗。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是我顷刻间就明白了之前小幽的话语。
眼皮跳了两下,抓起和菓子塞进嘴里,借着草莓的清甜压去所有所有杂念。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深呼吸,带着秋意的风灌入肺腑,带动着不知何时又回复凉暖的细微气感,凝神静气。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是苏重,是武人,是苏老头的弟子,我要追上老家伙的脚步。
我是苏重,是无家可归的游子,在异国他乡不知归途的逃避者。
我是苏重。是绮小姐承认的客人,是葉月幽的……汉语教师,是一个短暂停留的旅行者。
我是,苏重。
一遍遍默念着,然后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葉月幽脱掉了湿漉漉的丝袜,赤裸的双足娇俏柔嫩,比之前过多了一分苍白与纤细。虽然缺少了丝袜的光滑,但是一定更加柔软温润。
这样想着,女孩没来由狠狠跺了跺脚,令我呼吸一滞,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哼。”葉月幽也不理我,拿起一旁的纸笔,盘腿坐下。后知后觉的我,才胀红着脸移开视线,而我的右脸上,还留着一个自己扇的红红掌印。
我被晾在原地,小幽则专心书写,女孩不时拿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偶尔皱起的眉可以看出,好像并不是那样顺利。气氛在沉默中变得尴尬,我只能觍着脸打破僵局:“小幽在做功课,不过好像没有去上学吗?”
“嗯。”轻声应答,听起来语气正常了很多,然后葉月幽抬起头看着我的脸,没好气道,“对,托大哥哥的福,以后要多加一门古汉语了。”
“……”即使是相对简单的瀛洲雅言,我也花了两年多去熟悉,稍微有一点想笑。看着小幽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有些郁闷的表情,我忍住了自己的笑意,不然一定会被小幽大人惩罚的很惨吧。
“好像确实,我也不可能呆到你学会。要不然我告诉你绮小姐,我不擅长教书,怎么样。”摸了摸鼻子,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还是算了,姐姐开心就好。”葉月幽趴在桌子上,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成熟和复杂,“即使你不来,这些东西我总是要学的,姐姐限定了古汉语,就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会学下去。”
“古汉语,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大哥哥,你是如何看待语言和文字的呢,对于修行本身又有什么意义呢。”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葉月幽用问题回答问题,然后捏起一个大福放在桌子上,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动。
假如讨论这个问题,那就绕不开道经的开篇之言了——道可道,非恒道。语言描述的道理总会失真,被诉说的永远不是永恒之物,甚至有“非有道不可言,不可言即道,非有道不可思,不可思即道”的言论。当今的修行本身便意味着怪诞与离奇,语言是苍白的,认识也是苍白的,道,是未名之物。
所以老头把道理一拳拳打进的我打躯壳里,一次次撕裂我的肌肉,锤煅我的骨络。默许我观看古籍,却从来不为我讲解,从未考校我的体悟,只是好多时候拉着我喝酒,酒越喝越多,拳头也越出越重。
仅仅我本身阴阳二气变化,与神识所见未名世界,就足够难以用语言去形容了。那那些真正的得道契道者,那些静默无言的古老圣贤,那些朝生幕死者、善生善死者、梦蝶者、形数者,所见所及又是何等瑰丽可怖呢。
“语言和文字描述的只是近似的道理,相信和不信都会将人引入歧途。”
“嗯。”女孩心不在焉的听着,草莓大福在桌面上翻滚。
我也不知女孩想表达什么,一时间重新归于沉默。
“……没了?”注意到我没了声音,葉月幽一脸诧异的抬起头,歪着头看向我。
“呃……道不可析,不可合,不可喻,不可思,语言无法确切的描述,所以得道者不会阐述自己的道。修行本身是一种直接经验的获取,而语言与文字的传承从直接经验到间接经验,再到直接经验,必然产生意义的损耗与缺失……”
说不下去了,小幽眉头蹙得越来越紧,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停下,和菓子从桌角滚落在地,让女孩的表情变得更差了。
然后,她认命一样叹了口气:“大哥哥这样修行下去,真的会死吧。也没有一个领路人,就这样跌跌撞撞的跨过界限,确实是小幽的错。”
“……哪里不对吗。”
“首先,语言和文字一开始就是两个问题。语言的诞生和传承早于文字,所以这个问题应该把它们分开看。”
“那小幽认为……?”
“大哥哥看过《神谱》、《荷马史诗》,或者某些同时代的作品吗。”葉月幽虽然在质询,但是完全没有给我回答的时间:“雅典娜被称之为神盾持有者、宙斯的女儿、明眸的雅典娜,还有比如统治厄琉塞尔山丘的掌管记忆的女神谟涅摩绪涅。”
“宙斯的孩子们被称为什么呢——大地女神该亚、星光灿烂的天神乌兰诺斯和黑暗的夜神纽克斯的子女,以及咸苦的大海蓬托斯所养育的后代。”女孩趴在桌子上,一边回忆着一边对我说:“那大哥哥想一想,这种描述有什么特点吗。”
“太复杂了。”我隐隐约约明白了女孩要说的话。
“没错,复杂,或者说引入了太多的冗余,不只是古希腊,在大陆古代、密传佛教、西欧早期神话里,这种描述都普遍出现。既然这种描述被广泛使用那就必然存在怎么做的价值——”
“为了减少口口相传所带来的歧义,对吧。”我打断了女孩的话,而她也并不生气,反而痴痴的笑。
“看起来大哥哥还不算太蠢。没错,在文字的使用并未普及的时代,引入尽可能多的描述以减少在传播过程中的信息失真。”葉月幽点评着,“繁琐、复杂,但是并不是那样有效,为什么呢?”
我摇摇头,安静的听着女孩说话。
“纯粹的口语使用了大量冗余减少歧义,但是这会减少携带的有用信息量,不利于逻辑性的思考,难以形成知识性内容。”女孩指了指手里的题目,“逻辑性的推理需要精确的描述和对内容的评估,只靠听说来完成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文字的产生成为某种必然?”
“文字描述的只是客观事物的近似,我们信任文字,然后在脑海里对符号进行再认,这是柏拉图时期就明白的事情。”
“语言冗余而缺乏逻辑性思考的内容,文字的本就只是一切的近似,难以描述真实。道并非无法理解无法描述,只是我们没有寻找到正确的方法而已。”葉月幽叉着腰站起来,“正如最混沌的湍流体漩涡携带的能量正比于直径的5/3次方,重整化可以带来超乎想象的精度,我们相信此世之间任何系统都存在可以明晰的道理。那界限之后的世界呢,究竟是无法描述还是古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公理化的逻辑体系能否给我们启迪?纵不可知的乌云笼罩,我们必须知道,我们必将知道。”
女孩把一只小脚丫踩在桌子上,有些兴奋得意的为我讲解到。玲珑的足趾按压在桌面,旁边是仅剩下不多的草莓大福,小巧而精致的玉足,比美味的大福更加惑人。
“嗯……”无意识的应和着小幽的话,嘴巴里慢慢的分泌出津液,似乎有甘醇甜腻的液体在口腔里扩散,眼睛直勾勾看着桌面上的足趾,就像是逐火的飞蛾。
“其实最后的话是姐姐说的,不过语言和文字又带来了新的问题……大哥哥?”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葉月幽狐疑的看着我,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桌面。
“呃——”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我,僵硬的探出身子,伸向女孩脚旁边的草莓大福,想要萌混过关。
“哦~”葉月幽轻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然后轻佻的拖着长音。在我起身拿起草莓大福时,女孩忽然勾动起脚趾,然后用力的舒展开,吓的我险些没有拿稳大福。
“哼。”
没敢看女孩的表情,把大福匆匆塞进嘴里,嘴里的似乎不是草莓,而是另一种,有些甜腻的,难以忘怀的小女孩的甘醇气息。
“誒——”想到什么一样,小幽扬起嘴角,把脚放下问我,“点心,味道怎么样?”
“很棒。”不知道小幽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这样啊,忽然想起来现在还没有给大哥哥泡茶,等讨论完这个再去吧。”葉月幽重新坐下,“我先问一个问题,大哥哥知道‘祭祀’这种行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简单思考后看着女孩回答:“是心诚?”然后看着女孩毫无变化的表情我更换了答案,“祭品吗?”
葉月幽小脑袋摇晃着,直接给出了答案:“是直呼其名。任何仪式都具有指向性,或许是其物,也或许是以文字作为基石标定存在,这时候文字不在是真实的近似,而是而是作为真实的指向。”
“比如我,葉月幽就是我的名,而知悉理解这个名字,也将确实的指向我。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在文字传播使用很久之后,一些新的著作又采取了口语一样增加冗余的方式书写记录。”
“在《黄衣王》里,将一位古老存在称之为‘不可名状者’ ‘遥远的欢宴者’ ‘深空星海之主’,却从未提及这位古老存在最初的名讳。”
“而近代的数本典籍中,也近似的描述了一位终极深渊中的永恒驻民,将之称为‘维度之主’ ‘秘密的守护者’ ‘虚空与混乱之子’ ‘门之主’ ‘移星者’ 等。这些文献的撰写者谨慎的避开了古老存在的名讳,正是因为他们知悉、理解,所以,不敢直呼其名。”
“其实姐姐要我学习汉语也是同样的考虑,有些文化、传承,只有知悉理解才能发挥作用,而基于这个语言环境的记录,一旦翻译又必然失去本真。即使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的直呼其名,也必须在理解后正确阐述祂的发音……”
听着小幽的话语,我陷入短暂的沉思,在我了解的典籍中确实有许多东西,徇之异名,析之同实。
善吾道者一物中知天尽神,致命造玄,契同实而忘异名。同出异名者往往又会在流传中产生新的含义,追寻最初的称谓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是无论其名如何,终究是人后天赋予的,祂们的本质不会因此产生任何变化。
“姐姐房间里的书,虽然比较危险的部分应该已经收起来了,如果大哥哥想看的话可千万不要念出来,即使只是近似的真实有时也足够怪诞,而怪诞之物总会相互纠缠。还有……”
大陆的古籍确实很少提及具体的存在,无论是强为名的大,同出异名的有无,损有余补不足的天地,泛兮无名的大道,都是一种近乎现象或是哲学意义的思考。而得道者将之与人性道德联系在一起,是否意味着那大道无名不可言喻的部分确实和人性存在重合?而那会不会是一个更加深邃怪诞的生命的一部分呢。
那反过来说,假如这个猜想成立,人性是又否存在升华成神性的可能——
“……大哥哥?大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思考被打断,女孩拿着卷起的纸张,嘟着嘴敲击我的脑袋。
“嗯,小幽,什么?”不疼,还是配合的低了低脑袋。
摊开的纸张被女孩递到身前,精美的钢笔压在纸张上层。通透的笔身显现出一种泛着蓝意的紫红色,如同蓝色杜松子酒与浅棕色利口酒相互混合过度,从笔身蔓延到奶白色的笔帽,是我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风格。
“稍微认真一点听我说话啊,真是的。”头上的纸筒又敲了两下,“苏重,这两个字汉语应该怎么写呢,既然要开始学习汉字,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好,不过我还没准备好教你什么内容。”拿起钢笔,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轻轻递给好奇的女孩,笔尖划过纸张的质感,比想象中要令人怀念。
“欸~原来是这样写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葉月幽看着两个字入神,嘴角挂着一丝小女孩的天真烂漫。
特殊含义吗,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对好奇的女孩解释道:“我姓了苏,然后起名字那一天正值重阳,所以就叫苏重了。”
“重阳?”女孩尝试着拗口的汉语发音。
“九为阳,九九之数曰重阳,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要到了。”话虽如此,我好像还没有过过一个正经的重阳节,只能从记忆里搜刮一些散碎的习俗,“到时候会在身上插佩茱萸,和几个朋友一起秋游赏菊,菊花酒好像也不错,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对了,还有就是登高祈福,也有求寿祈福的意思……”有点说不下去,不知道苏老头,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就像是到神社祈福一样?”葉月幽撑着脑袋,嘴角的笑容勾起两个小小酒窝,“大哥哥你很想骗小幽喝酒吗,我可还没成年,不会是想灌醉了对我做奇怪的事情吧~”
“绮小姐说你是泡在酒坛长大的,那蜜酒,很烈。”
“……姐姐怎么把这些事情都说出去了。”女孩露出一个一些无奈的笑容,摇了摇脑袋,“虽然我确实不怎么擅长喝酒,大概是身体原因吧,恍若不醒之梦的感觉确实迷人。”
“虽然蜜酒看起来非常神奇,但是也不要喝太多。”犹豫着劝了一句,巫女小姐那句“是毒,是药”的评价让我心存疑惑。
“嗯。”葉月幽随意的哼着,不过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慢慢合上眼睛。瓷白的脸庞上只有浅浅的红润,几根发丝伴随着女孩均匀的呼吸浮动,惹人怜惜。
就像是天使一样。
有些无事可做,轻轻拿起葉月幽身前的试题——代数,还是几何?
在凸四边形ABCD中, AB · CD = BC · DA. 点X在四边形ABCD内部,且满足∠XAB = ∠XCD,∠XBC = ∠XDA.
求证:∠BXA + ∠DXC = 180◦
——————————
第四章 大风车
——————————
……
……
……
我就是个憨憨。放下手里涂抹了三张的草稿纸,烦闷的叹了口气。虽然有段时间没有碰过数学,但是总不至于连小幽的功课都做不出来吧……
略带疲倦地趴在桌子上,握住手里的钢笔,学着小幽的眼睛渐渐闭起,脑海之中一片空灵,有些想要沉沉睡去。
“啪。”奶白的笔盖砸落地板,发出轻触的声响,还未等我捡起,葉月幽从浅眠里醒来,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唔——”拨开眼角散落的发丝,柔顺的长发恢复了姬发式应有的典雅,睡眼惺忪朦胧,莹白的俏脸上枕出了一个淡淡的红印。
“小幽睡着了吗,怎么会……”葉月幽轻喃着,眨了眨眼睛,有些涣散的眸光很快充满了活力,“真是抱歉啊大哥哥,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我一道题还没做出来……”有些羞愧了扬了扬手里的演草纸,然后很快放下。
“咦,让我看看?”虽然是问询,但是女孩直接趴在桌子上,
从我手里把草稿和题目一把夺走。张着嘴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讪讪的闭上了嘴。
然后不出意外,女孩慢慢紧皱,放下演草纸,揉了揉自己光洁的额头:“我怎么感觉,跟上大哥哥的思路,比我自己做都难。”
“小幽,你可以不用说的这么委婉。”完全就是没有任何头绪啊。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数学。”
我没有上过学。心中默默答了一句,没有出声,但这已经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回答了。
“唉,那这道题确实不太适合大哥哥。”葉月幽想到什么一样,从一打习题中抽出一道,“这道的话,没有什么数学基础的人也难做的,甚至于不需要你有一点绝顶聪明。”
她被自己的笑话逗乐,摸不着头脑的我接过纸张,看着女孩快活的站起来:“那我先去泡茶,姐姐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抹茶,有什么想喝点吗?”
“基本上没有喝过抹茶,感觉……还是不错的,就是我不懂品鉴。其实什么可以都可以,不过说这些是不是反而会让你更难选择?”我如实回答道。
“欸~”小女孩的语气上扬,拖出长长的尾音,“这样呀——”
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玩味,连眼角都眯起来:“那我知道给大哥哥准备点什么了,大哥哥就一定会喜欢的吧,哼哼~”
“嗯,那麻烦小幽了。”虽然有些不明就里,看这有些雀跃的女孩,我把心思慢慢转移到手里的题目上。
设S是平面上包含至少两个点的一个有限点集……
“咿呀——!”还没等我看一句,面前就传来葉月幽的呼声,她一手拿着茶壶单脚站立,另一只纤足微微抬起,低头看着脚下。
我起身望去,柔软的草莓大福被女孩的脚底压扁一块,半个草莓挤压出朱红的汁液,给圆润的足裸沾染几分莓红。
——是之前聊天时,不小心被小幽戳到地上的大福吧。很快反应过来,葉月幽也皱了皱眉:“好脏,好可惜……”
鲜红的液体像是血一样印在葉月白皙的小脚上,而这草莓比那天在小幽脚下的我,还要大上几分。
“小幽的脚会非常非常轻的哦~”又想起女孩调皮的话语,被柔软的脚掌揉搓亵玩的记忆又浮上心头,如果不是小幽脚下留情的话儿,我的下场不会比这颗草莓好上多少吧。
用尽一切去抵抗挣扎,如今看起来却只是给小女孩无聊时逗趣。我记得即使做着这样残忍的事情,女孩的笑靥依旧是那样纯真,亲切的叫喊我大哥哥。
深吸一口气,压去心中涌现的寒意。绮小姐在饮酒时曾问我,小幽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让我再回然后葉月幽答一次——大概是个不怎么可爱的熊孩子吧。
“还好观刚才脱了袜子,不然清理起来就麻烦了。大福也没几个了,好可惜。”葉月幽歪着头,看着脚下被踩烂的半个大福,眼角的余光转瞬掠过我,然后唇角微微勾起,“总之我先去泡茶,就麻烦大哥哥就帮忙收拾一下吧。”
“湿巾在后面的桌子上~”拿着茶壶踮起脚尖,像猫一般,女孩走进了卧室。
有这样一个妹妹,真是有些辛苦绮小姐了呢。不过无论如何,与我这个外人关系不大,少添些麻烦吧。
抽出湿巾,把踩扁的大福扔进门外的池水里,赤红的鱼儿被水面的涟漪惊得四散。又抽出几片把地板上溅出的草莓汁液擦拭干净,丢进纸篓里。
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重新坐在桌子前,拿出仅看了一眼的题目。
设S是平面上包含至少两个点的一个有限点集,其中没有三点在同一条直线上
“风车”指这样一个过程:从经过S中单独一点P的一条直线L开始,以P为旋转中心顺时针旋转,直至首次遇到S中的另一点,记为点Q.接着这条直线以Q为新的旋转中心顺时针旋转,直到再次遇到S中的某一点,这样的过程无限持续下去.
证明:可以适当选取S中的一点P,以及过P的一条直线L ,使得由此产生的“风车”将S中的每一点都无限多次用作旋转中心.
……?
……凸包?这是没什么数学基础的人可以做的题?忽然想起小幽的话,女孩子都是天生的骗子。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还是准备拿出笔准备试一试。构图的话,老老实实用铅笔吧。伸手从女孩的位置把铅笔橡皮也一起拿过,是樱花的吗。
盘子里的草莓大福还剩下三枚,给小幽留着吧。毕竟,我不怎么习惯吃甜食。
———————————————
……
呯——
茶水放在桌面,白瓷的茶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将我从没有丝毫成果的沉思中唤醒。面前的杯子中泛着袅袅白烟,一股很很淡的幽香从烟云里弥散。杯子里没有茶叶,茶水泛出浅浅的灰粉色,朦胧的雾气让茶水看不太真切。
不过,更吸引我注意力的是桌子上的另一样物品。焦黑的酸性液体散发出无用的废气,翻腾的泡沫在最表面炸裂,发出轻微但密集的沙沙声响,即使是过量的砂糖也无法掩盖其下繁复的化学试剂,即使是精美的容器也无法修饰废水中的糟粕。
我才注意到,茶壶在桌子之间,而茶杯只有一个,葉月幽端着卡通印花的马克杯,里面不是茶。
“小幽……喝这个?”我迟疑着,看着女孩熟练的向杯子里加了两块冰块,二头身少女在杯子上摆出酷酷的姿势。
“嗯?难道大哥哥是百世党,不可饶恕。”小口吨吨了两下杯中的可乐,葉月幽对我开着玩笑。
“不,我只是感觉这东西不太健康。”和葉月宅有点不搭。
“喝你的茶,别再奇怪的地方较真。”女孩撇了撇嘴,“我姐姐都没意见,你管我这么多。”
虽然这么说着,葉月幽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马克杯,纤细的手指从上方抓住杯口,把杯子上的印花转向自己:“及时行乐,开开心心的就好了。”
“毕竟,修行深入到这种程度,我可能随时会死呢。”嗤笑着,女孩充满笑意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
“不会的。”我打断了女孩的话,连同她的自嘲一起,她抬起头看向我,脸上的笑容有点假。看着这个表情,我感觉总要说些什么。
“……你的姐姐,绮小姐,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还有小幽,你也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吧。”
“没办法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会找个姐夫,然后他会代替我陪伴姐姐。”葉月幽撑着脸陷入幻想,开始说奇怪的话,“不过那个人一定要疼小幽,要能照顾姐姐,假如是可爱的女孩子就更好啦。”
“如果不喜欢小幽的话,也没关系。”女孩的脸上挂着平淡的笑容,笑容真实平静到让我不适,“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喜欢姐姐,还要被姐姐喜欢。”
“小幽这么可爱,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小幽。”挤出一个笑,感觉有些无奈,生死离别本就是世界上最难以接受的事情。
“……真的?大哥哥是这么认为的?”葉月幽眨眨眼睛,平淡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喜欢。
“嗯。”想起来照片里坐着轮椅的小姑娘,心中多了一分怜惜,声音也轻了几分。
“你又不是我姐夫,喜欢我有什么用,还有——”葉月幽反而有些恼怒的别过头去,“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以为我真的快死了吧。我可是梦之主,是灵肉超越者,是精神的大师,是泡影视越之人,是最究极的修行者。”
被这一长串听起来很厉害的称呼搞得有些迷惑,而葉月幽看起来对我的表情相当满意:“虽然只是自封的,不过等再过些年头,所有人都会知晓我的名,小幽超厉害。”
有点好笑又好气的瞪了一眼葉月幽,而她则笑嘻嘻的跑开,从卧室拿出一瓶酸奶,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喝冰可乐。
不对,可乐、酸奶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泡茶都是在卧室里面?
“草莓大福,味道怎么样?”好像是之前问过一次的问题,我不明所以看向葉月幽,女孩正拿着一只筷子,一边在纸篓里拨动一边发问。
“很甜,草莓也很新鲜。”即使是不怎么爱吃甜食的我,也不能否认其美味。
“纸篓里好像只有纸巾,没有刚才被小幽不小心踩到的大福欸~好奇怪哦~”
什么?
“该不会是被大哥哥捡起来偷偷吃掉了吧,被人家踩扁的草莓上会不会沾上奇怪的东西呀,哼哼~”
“要不要再来一个呢。”女孩抬了抬洁白脚丫,手指点着樱唇,促狭的看着我,怡然在看一只落入蛛网中的爬虫。
不知道是被葉月幽的话气到还是羞到,感觉脸上火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这在小幽眼里则变成了心虚的表现,极有气势的向我走过来,一下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赤裸的足趾落在茶水旁,茶香的馥郁浓厚了几分。
收回前言,葉月幽一点都不可爱。而在我变得奇怪之前,在小幽说出更奇怪的话语之前,我抄起手里的演草纸卷成纸筒,站起身狠狠的敲在女孩的脑袋上:“你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大福被我丢进水里喂鱼了。”
不过纸筒好像没有什么威慑力,葉月幽怀疑的抬头看向我,眼神说不出的奇异。
总感觉被小幽看扁了,拿起纸筒又连敲了三下,然后威胁道:“如果你再说怪话,我就把你丢沙发上打屁股。”
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失言,葉月幽则捂着屁股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大哥哥的话,好色,是变态。”
扯了扯嘴角,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的话,好像无论任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拿出题目递给小幽:“你确定这道题目是没有什么数学基础的人也能做的?”
捧起茶杯,茶水已经放到温热,好像正适合入口。
“当然,风车问题嘛,有逃课的简单做……等等,茶……”女孩接过我的题目和草稿,正思考我解题的思路,余光看到我的动作,忽然停下了话语,想说什么又咽下去。
甘甜的热茶进入口腔,某种比果香更馥郁,比花香更醉人的味道充斥在鼻腔。跃动在舌尖的,是有些甜腻又略显寡淡的温热液体,从口腔流下,滋润着有些干涩的喉咙。
再看一眼,浅到看不见颜色的浅灰茶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淡粉色。很奇怪,但是味道并不让人讨厌。
“怎么了吗?”我看着话语戛然而止的葉月幽回话,而她则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重新把头放在我做的题目上,垂落的刘海遮住眼眸,看起来认真又专注。
“没什么,解题思路一塌糊涂,这样可配不上我姐姐。另外茶水感觉怎么样。”
“有点甜,又有点淡。”我又喝了一小口,似乎连凉意和暖意的轮转,都加快了几分,“很淡的香味,是果茶还是花茶,总体来说味道还不错,有种比较安心的感觉,不过总感觉有点奇怪。”
葉月幽肩膀微微颤动,然后抬起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我还是第一次给人泡茶,大哥哥喜欢的话就太好了,喜欢可以多喝点哦。”
“至于说茶的种类,”葉月幽以袖掩面,眸若星辰,如同坠入人间的小小精灵,话语说不出的软糯勾人,“是秘密哦,大·哥·哥~不过走的时候倒是可以给大哥哥带一份。”
“好吧,多谢小幽了。”我看着女孩的笑容呆愣住片刻,一口把余下的茶水饮尽。蛾眉皓齿,明眸善睐,虽然年纪还小,长大之后定然是个绝世的美人——就像如今的葉月绮。
然后从拿起白瓷茶壶,为自己斟满。许是因为茶叶在壶中浸泡了更久,这次的茶水里那撮粉意更加透亮,香气也更加勾人。抿了一口热茶,有点烫,但是似乎也更加滑腻甘甜,一口下去,浑身暖洋洋软乎乎的,浑身的疲惫和力气都散去几分。
唇齿回甘,连精神也好像振奋了不少。葉月幽将题目递过来,叼着吸管先是吸了一大口酸奶,才用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你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问题倒是不大,只不过证明过程糟透了。”
她把酸奶咽下,才继续用有些稚嫩的声音向我解释:“题目我就不说了,接下来我介绍一种——”
“一种猴子都能听得懂的逃课方法,不过我就说一次。”女孩又吸起酸奶,直到瓶子里酸奶仅剩下一半才放下。
“解法没有用到任何高深的数学定理,也不需要向费曼一样绝顶聪明,但是非常有趣~”
我看着女孩说的开心,遍也没有打断,只是认真听着女孩讲。
葉月幽在白纸上画了三个点,修长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樱花自动笔以一点为圆心不断打转,直到触碰到下一个点为止,中心不断在三个点之间交换,笔身则不停旋转。
“看,从最基本的三点开始,直线L会历遍所有点,然后回到初始状态,无限重复下去。”
在重复了几遍后,女孩在三个点的正中心又点了一个点。
“但随着点数的增加,并不是所有的点都能够被风车触碰到,在三角形中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空腔。而我们研究的是对于某些特定的初始位置,可以使风车历遍所有的点。”
葉月幽停下纸笔,然后看着我,注意到我在认真听,才重新低下头去,把笔移动到三角形中间的点上:“对这四个点来说,只需要稍微移动一下初始直线L的位置。看,风车又可以接过所有点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发现女孩的视线全都在纸笔上,才轻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接着纸张和笔被洁白的小手推到我的面前:“那大哥哥就试着画出更多的点吧,自己转一下看看会有什么发现,之后试着去总结然后证明。”
揉了揉鼻尖,老实的照做:“今天不是应该问教你汉语吗,为什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葉月幽嬉笑着避过这个问题,然后想到什么一样问我,“大哥哥既然已经跨过界限,那是否已经产生了什么精神与灵魂方面的能力?如果有其实就不用这样画图了。”
这个问题让我拿着笔的手钝住,诧异的抬头看向葉月幽,然后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应该是有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凝聚出了神识,或者说是类似于古籍所形容的元神一样的东西。”我指了指眉心的紫府,那里蜷缩着无数不可见的樱色触须。神与气和,血通脏腑,孕一点灵光于太虚,这确实是元神的征兆。但是又与内念不萌,外想不入,独我自主的真我状态截然不同。
“但是我总感觉这东西是活的。”我指了指脑袋,神色平静,“至少我没听过老……没听过师傅他老人家说过,脑袋里会,长出粉红色触须一样不太能控制的怪物。”
“那你的元神有什么用?我姑且也算是这个领域的先行者,不过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女孩一脸疑惑,小手按压在桌面,身体前倾,趴在桌子上探向我。
白皙小巧的锁骨一览无余,淡粉色的和服在重力下微微下垂,在洁白的胸口和衣襟间拉出一条缝隙,那抹白皙逐渐隐没在黑暗里。
“灵视,看见不太正常的东西,听见不太正常的声音。”我歪过头,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探出一道神识触向一旁的抽屉,忍受着凌乱的线条与耳边亵渎的低语,“比如现在我知道那抽屉里有两个小瓶子,还有一本黑皮的书,上面写着……”
没能再说下去,葉月幽向后挪了两步,双手护在自己的身前,欲言又止,一脸惊惧的看着我。
“……小幽,你这表情是不是指,我这里问题很严重,搞不好很快会死。”多少也在意料之中了,拿起茶杯,有些甜腻的液体稍微压下了一丝心头的烦闷感。
然后是沉默,宛如通亮的琥珀般令人窒息的沉默,葉月幽就这样一动不动了很久,良久才幽幽开口,“透视啊,真是色气的能力,大哥哥没有对我和姐姐用过吧。我在想要不要直接杀掉大哥哥呢,这个能力真的太危险了啊。”
“咳,咳咳——”茶水呛进气管,弯腰咳了数下才缓过来,“当然没有。”
女孩的戒备里混杂着一丝厌恶,看起来完全没有放松警惕:“精神与心念会作用于肉体,我渴望奔跑,所以我能重新从轮椅上站起来。那大哥哥是怎么获得透视的,一定是因为脑袋里都是奇怪的变态想法吧。”
……好有道理,我自己都要信了。不再做无谓的辩解,三根手指指天:“我发誓没有对葉月家的人使用过透视,这样可以相信我了吧,小幽。”
“不行,你要保证以后也不能对我和姐姐使用。”葉月幽这样说着,眼里的戒备少了一些,伸出一根小手指在我身前调皮摇晃。
身体前倾 伸出小指和女孩的勾在一起,有些哭笑不得的开口:“好,我保证。”
然后葉月幽轻轻摇晃着哼唱起歌谣:“勾手指,勾手指,说谎的孩子吞千针,吞千针。”然后女孩的小小拇指和我的拇指相抵,轻轻盖了个章。
“好了好了,这样总没问题了吧,因为有些忌惮神识所见之物,所以我也没有用过几次。”
“我做个测试。”葉月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拿出自己的钢笔握在手上,“想象你是这支笔。”
嗯?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小幽的话做了,然后女孩蓦然将手心攥紧,死死握住钢笔。
“果然没效果了,确实带有某些精神领域的防护性质啊。葉月幽喃喃低语,嘟起小嘴,看起来不太开心。
“你做了什么?”虽然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很明显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追问女孩。
“差不多是某种暗示和简单的六识干扰吧,还记得前天晚上被我用脚踩住的坐垫吗。”葉月幽的脸上露出揶揄之色,“大哥哥的表情超有趣的,浑身抽搐着,简直要融化掉一样。”
身体僵住,被女孩的双足揉搓到精神涣散,丝袜与足趾摩挲面庞的丝滑触感让我完全无法抵御。一次次砸落的柔软足底,一次次在眼前放大的纯白色丝袜纹理,我清楚的记得葉月幽是以怎样一种姿态肆意玩弄我的尊严。
而更可怕的是,我居然对面前的女孩完全提不起气。如果是被小幽玩弄的话,也不错吧。
糟透了,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不去看小幽得意的表情,一口气将余下的茶水饮尽,奇异的茶水化去了些许阴郁,有点想要再来几杯。
“所以现在因为元神的关系,小幽的小把戏失效了,是这样吗。”甘甜的茶水入喉,浅淡的暗香迷醉心魂,连小女孩戏谑的神色在我眼里也好像和煦了不少。抚平心绪,就当无事发生。
“……哼,连使用者本人都不知所以然的防护,这种东西小幽一天就能拆掉。”葉月绮不甘示弱的反驳,两双抱胸,微微昂着头,语气不可一世。
“那就是说,现在我想惩罚一下小幽,小幽也完全没办法对吧。”好像,将军了。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猫,女孩一下子从桌前蹦起来,光洁白皙的玉臂遮挡在贫瘠的胸部前:“变态,变态大哥哥!”
“……小幽,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站起身拿着纸筒对着小脑袋敲了三下,“总之对大人可不能再开这种玩笑了,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撇撇嘴,葉月幽低头有些别扭的回答道。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小幽下次还敢。”女孩闪过了敲击的纸筒,然后朝我做了个鬼脸,纸筒被用力捏出褶皱。
“小幽。”
“嗯?”
“你知道把你打到什么程度,你姐姐不会跟我拼命吗。”
“……”葉月幽试探着端详着我没有表情的脸,“你想清楚,我姐姐超厉害超厉害的。”
“说完了吗,绮小姐现在不在这。”我笑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笑,虽然不会真的对小女孩动手,吓一吓总可以吧。
看着葉月幽将信将疑的表情,我略一犹豫,从怀里拿出叠得方正的手绢,纯白的丝帕绣着和女孩和服之上一般无二的暗纹。毫无疑问,这手帕出自葉月家。
还未等我说什么,葉月幽已经睁大了眼,殷红的小嘴微张:“这个家纹……是母亲绣的没错,大哥哥已经对姐姐的贴身衣物下手了吗。”
我一个弹指打在女孩额头,葉月幽吃痛的捂着脑袋,白瓷一样的肌肤上多了个红印。
“这是绮小姐给我的啊,她说可以拿这个无条件向自己兑换一个承诺,算是……补偿。”我有些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虽然我没打算把这种莫名其妙的补偿当真,只是想拿来狐假虎威一下,“我感觉只要我对你的修理不太过分,绮小姐大概会默许才对。”
……
效果比我逾期的还好,葉月绮一动不动,满目诧然,看向我的神色复杂深邃。似乎有一瞬间,我才是那个胡闹的孩子。
“真是的,真是真是的,大哥哥你到底懂不懂啊。”葉月幽轻笑着,肩膀不停颤动,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份小小的委屈,突兀的注意了话题,“大哥哥喜欢小幽吗。”
总感觉低笑着的女孩,下一秒就会笑着流下泪水也不为奇。一时间,反而是我手足无措,抿了抿唇,只是把手里的纸筒攥得更紧,被握住的部分已经紧皱缩成一团。
没有说出任何话,在沉默里,葉月幽的手指绞住一撮从耳畔垂落的发丝,轻轻绞动,莫名其妙的闹起小脾气。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柔润的脚趾也蜷缩在一起,那双总是狡黠明亮的眸子错开,没有和我对视。
“不太喜欢。”然后我就看见葉月幽的表情僵了一瞬,“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幽在想,”女孩一字一顿的,“当初确实不应该用脚去踩坐垫,大哥哥当时一定很舒服吧。”
“坐垫坐垫,小幽应该直接坐在上面才对。实力高超的武道家只能在人家小屁股下面求饶,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葉月幽脸上没有表情,开着不是玩笑的玩笑,“无论如何都不会挪开臀部,只要精神和肉体都彻底崩坏掉,大哥哥就不敢向姐姐告状了吧。到时候看你还嘴硬。”
女孩的声音娓娓动听,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天真软糯,话语却令人脊背生寒。
喝了一口热茶,暖呼呼的茶水滑进胃里。浸泡到此时的茶水似乎才真正彰显出醉人的滋味,幽香撩拨着心绪。甘醇的液体将异的热气扩散到四肢百骸,蒸腾进大脑,每一处都被甘甜茶水滋养着,渴求索取更多。
没有理会小幽的叫嚣,慢慢品着茶,而后捡起丢在一旁的笔,转着风车。四个、五个、六个、七个,随着点数的增加,小小的纸张上越来越难转,也找到了某种模模糊糊的规律。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端起茶杯,又斟了一杯,滑腻回甘的茶水化去心中的淡淡阴郁,怪不得老人总喜欢喝茶。当然,苏老头是个例外。
“既然已经产生了精神上的异变,不管你说的元神是什么东西,应该都能在意识层面产生一个小小空间。”
是葉月幽的声音,她后仰平躺在地板上仰望着天花板,语气平静很舒缓,那毫无疑问是在对我说的。
“自从有天我在那里模拟了三千一百四十一万五千九百二十六次撞击开始,姐姐就只让我做证明题了。”
“假如仅仅只是风车问题的演示图,在那里观想、勾勒,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躺下来试试吧。”
……手中的笔停下了转动。小幽的话,很难置之不理,但是隐隐还是感觉有些不妥……
“骗人的孩子,吞千针。”稍微是有点咏唱的语气,就像是在哼唱歌谣。真是的,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试试吧。
试着思考,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想象出三个点,然后旋转。
眉心紫府内,触须与肢节律动着身躯,摇曳着发出音节——
“咿呀,撒加——”
勾勒的图像变得清晰鲜明,风车的转动愈加流畅。四个、五个、六个,不断改变最初起点的选择,随后记录原始数据更迭。
耳边的风声渐渐消失,视界一片空茫,里除了风车再无他物。我平躺在地板上,不断观想着点与线,眉心的紫府震颤着,触须愉悦地轻吟,一股凉意孕生在紫府,滋养元神。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可以使风车历遍所有点的初始状态是存在的,并且确实存在相应的规律,这个点总是在所有点的中间,风车也永远不会跑到点集外去。那应该如何去证明呢?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以直线为分割将两变分为黑白二色,随着风车的旋转,黑白二色散点一增一减,追逐环绕,宛如太极。
将模糊的想法给予具体的定义,尽可能带入数字而非感性化认识……
假如存在奇数个点,给定直线方向,选择中点为初始位置,使得直线两边的点数一样多。为了方便思考,在观想时一半定义成黑色,一半定义成白色。当直线扫过后,点的颜色发生变化。
当风车转动,直线换轴时,以转动点为划分可以将之分为上下两半轴,换轴交替发生在旧轴的上下半轴,黑白二色一增一减,直线两边的点数总是不变。
而转动180°后,直线与初始位置平行,因为整个过程直线两边黑白散点个数相同,所以此时做轴的点必然是初始位置。此时风车历遍了所有点,又回到了初始位置,然后不断循环。
假如点数是偶数……
我思考,定义,然后去证明。而在悄然间,虚无的意识空间里泛上一层粉色,妖异甜美的粉色香气蔓延,瓦解我的思维,惑乱我的神经,汇入紫府。
在紫府之中没有空隙,每一处都被蜷缩着的无数粉红色的触手和触须堆积填满,从一个纬度到另一个纬度,从一片空间到另一片空间。
那触须是我,无数个我,无数个我汇聚成为的一个我。初拥着交叠在紫府,成就元神。触须拥积着,相互感知、思考、运动,我与每一个我无声对视。
紫府之内,不见方圆,不分上下,目自观目,耳自听耳,舌自尝舌,心自揆心。
无色、无味、无物、无念、无我,一即万,吾即全。
这种感觉奇妙而微茫,我记得。在初生的紫气隐没于晨曦,在朝露滴落溅碎的山野,在第一次内视观我,感触凉与暖两种截然不同的律动时,我怎么会忘呢。
无数的我欢呼着迎接我的到来,无数的我期待着我的融入。道化,道化,抬手间,可成一息之道。
而无色的紫府萌发出淡粉色的迷离雾霭,我与我们的隔膜在黏稠与滑腻里消融。
无味的连空间都没有的虚无之所,勾人的甜香融入每一处,让一切倾倒。娇弱纤微的触须微微痉挛,在这份过于甜腻的刺激下,痴醉的摇曳,似是亢奋,又显萎靡。茶,这和之前的茶香,一样醉人。
然后无声之所传来女孩嗤笑,笑声穿过一层层的帷幕,回荡在触须的每一个突触间。可怜的触须剧烈抽搐,分泌出淡粉色半透明粘液,随即蒸腾起更多粉色的氤氲。这粉雾遮蔽视线,蒸郁间愈加湿热,紫府之内龌龊淫靡。
土润溽暑,是大暑?那为何如常妖异。忽然间回想起,似乎我最早领会大暑就是在小幽的足底,在女孩甜腻蒸郁的足汗一次次灌入肺腑后。
以大雨祛暑?大雨行时,蚀骨之香是否会融入雨水,以新的姿态蛰伏。大暑之后,立秋为节。七十二候本是四时更迭所化,以雨退暑,这股甜美滑腻的外来之物,会不会浸染立秋,然后弥漫腐化后续节气。
亦或者它、她、祂,期待着以我之手,以更加晦暗深邃的形式,融入我,成为我,改变我,掌控我。
朦胧的紫府已经全部被粉雾缭绕,触须们迷乱癫狂,重复着单调的音节
咿呀,撒加——
咿呀!撒加——!
既雨水不当立,那就以天一之水感知她的轮廓,以寒露凝聚她的形体。雾霭汇聚成黏稠的、蠕动着的粉红色液珠,紫府一片清明。
……这是寒露,这便是“寒露”。寒露不断膨胀出粉色的空泡,然后在继续膨大中怦然破碎。如同在溃烂,然后愈合,随后接着溃烂。气泡的破口,淫靡的异香也溢散而出,触须静默的矗立,一个个我无声对视。
这,便是寒露。
她在归于无序,她在破败衰亡,她在延续自我,她在获取更低的熵。恍惚间,视野从紫府溢出,寒露被驱逐进经脉,她盲目、痴愚的索取着触及到一切——
细胞异化、朽坏、凋零,癌化的速度以百倍、千倍的速度增长。失败的生存策略,宿主的死亡只会堵死她进一步的可能性,如果不能做到迅速转移,那她只会在我的腐败的身躯上静待死亡。
双盘吸虫将触须伸进蜗牛大脑,支配蜗牛逐光;铁线虫操纵螳螂,溺死在水中;梅毒强化性欲,并让人耻于治疗。操控心灵,控制模因,寄生的方法远比想象中险恶多样且恐怖,而高效的致死性只能将进化带入一个死胡同——她正走向终焉,拖拽着我。
真不成熟。还好,她并不成熟,不至于另外在无知无觉中被那份甜美彻底迷惑,酣然赴死,不至于被榨去所有价值,被改造成木偶,吮吸为残渣。
可是,我还不想陪着这怪诞离奇之物去死。凉意和暖意激荡,倾覆而出。以这份黏稠甜腻的、溃烂凋零的怪诞为中心,旋转、镇压、湮灭、新生。凉暖抱一而得微妙气化,成虚无恍惚之根,成先天之气。
那是负熵之流,是未有之物。先天之炁并未如往昔般刹那生灭,异化的细胞回复正常,凋零的重新绽放,连同溃烂朽坏的粉色粘液一同愈合。直到所有先天之炁耗尽,粘液变成胶质,胶质凝结成一颗圆润光滑的粉红色珍珠。所有的炁尽数潋入其中,莹润的珍珠悬浮在气海之上。
阴阳相饮食,交感道自然。
名者以定情,字者缘性言。
金来归性初,乃得称还丹。
抱丹,只是这金丹为何是樱色的呢?还没等我思考,一股力量撞击到我的脑袋上,左半边脸火热热的,将我从内视状态惊醒。
而一旁,满脸厌恶的葉月幽收回脚掌,洁白的小脚丫上会还沾着淡淡的水迹,莹润的脚趾上反着光,淡淡芳香扩散到鼻尖,令我有些恍惚,视线不由得跟着移动。
“哼!”女孩的嗔怒让我的心念从眼前的足裸收回,然后仰头对上葉月幽有些鄙夷目光。女孩居高临下,厌恶的看向脚边:“我可不是让你在这流着口水做梦的,脏死了,笨蛋。”
——————————————————
风车不停转动,我躺在地板上,陷入沉沉的思绪。精神集中在图像的构筑,外不入内,内自不出,岿然不动,心念澄明无暇。
葉月幽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少年身旁,垂落的绣足轻击地板,发出有些压抑的闷响,慢慢停驻在少年面颊一侧仅仅半尺的地板上。
“大哥哥。”女孩有些低沉的呼喊声。
“大哥哥。”声音又大了些,听起来似乎有些心事。
“大哥哥是大笨蛋!”大声的骂了一句,女孩提起脚就要踢,不过还是慢慢把脚放下。
“真是的,深度冥想……就这么相信小幽吗,不会真以为我拿那道纸糊的屏障没办法把。”这么说着,葉月幽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如同在看自家不懂事的孩子。
女孩伸出圆润的脚趾,宛如情人轻吻,轻轻点在我的眉心,拇趾趾腹缓缓在额头厮磨,其下就是紫府元神。
身体微微一颤,呼吸在无意识中变得急促,不自觉的想要错开头颅。葉月幽没有动,只是将身体重心稍稍转移到抬起的右脚,柔润的拇趾轻轻用力,从眉心传达的力量轻而易举的镇压了我无意识的抵抗。
“居然想要教训小幽,还拿姐姐压我,哼。干脆真的把你变成脚奴,大哥哥没意见吧。”女孩将整个右脚下压,重重地压在少年面庞,鼻息打在娇嫩的足心,稍微有些痒,引得女孩又扭动了两下足底。像是被抽去了骨络,少年轻轻一颤,然后浑身瘫软,只是在女孩脚下平静的呼吸。
“这个表情,真像个乖孩子啊,那小幽就当大哥哥没反对喽,多吸入一点吧。记住小幽的味道,你主人的味道,会让大哥哥很快乐的。”女孩像是在念着台词,只不过这次没有一位观众,演员也只有一人。
“都说了不要那样容易相信女孩子啊,干脆洗脑让大哥哥变得聪明一点吧,总是像个笨蛋一样,以后一定会惹姐姐生气。”
“还不喜欢小幽。”女孩顿了顿,白皙小巧的脚丫在少年脸上用力撵动,留下少年更加恍惚的表情,“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反正就是个笨蛋。”
“……真没意思。”葉月幽看着脚下一脸迷离的少年,津液自嘴角淌出,身体偶尔抽搐着,每一口都将更多淫靡甜腻的足香吸入体内。
稍微提起脚,然后女孩咬咬牙,又是一脚踩下去,柔软的脚掌用力揉搓少年的脸颊,像是发泄一样搓出各种形状,“笨蛋,笨蛋,像什么样子。”
然后在我的身体彻底被女孩的脚掌玩弄到坏掉前,葉月幽收回了脚,小小的脚趾蜷缩着,闷闷不乐。精神与心念会扭曲物质,异化修行者自身,这是女孩再清楚不过的事情了,虽然自己的修行方向与控惑或肉体近乎完全无关。
“瘸子”“没人要”“灾星”“病秧子”……想要奔跑,想要爱与被爱,一个女孩简单的愿望被实现了,在跨越界限之后,她就成为了某种怪诞离奇本身。
可以自由奔跑的双足,凡是轻嗅过这足趾的坏孩子都会发疯一样成瘾,在小幽脚下恸哭忏悔请求原谅,索取更多,即使一切被女孩肆意践踏亦趋之若鹜。凡是看见葉月幽的模样总是不由自主心生好感,但是这份没来由的好感却只是令诸人更加恐惧。葉月幽渴望被爱,然后现实如此扭曲。
后来……葉月幽抿了抿唇,跳过那段回忆,无论如何只有绮姐姐真正关爱着小幽,不惜所有。但是那份关爱,是否是以某种更加晦暗深邃的怪诞之物维系的呢?一切是否发自于姐姐本心?女孩不愿继续往下想,双手摩挲手臂,秋风有些寒。
下次把被炉搬出来吧,然后和姐姐一起打斗战牌,还要拿些橘子,准备好蜜酒和糕点。
不过,蜜酒好像只剩下一坛了。低头看着脚下烂泥一样不堪的少年,葉月幽又撇了撇嘴。这也怪不得大哥哥,被这双可爱的小脚覆上面庞,玩弄精神,揉搓灵魂,又在勾魂蚀骨的甜香里沉眠,除了变成自己的脚下的奴隶,恐怕没有其他可能了吧。对着瀛洲小女孩的脚趾和丝袜颤栗发抖,然后用着奇怪敬语的大陆武道家,哼哼,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毕竟在这双洁白可爱的小脚下,就连那个桀骜的神灵也只坚持了三刻钟。只是稍微用了点手段就傻乎乎的上当了呢,是个脑袋不怎么好用的笨蛋,噗~
不过笨蛋和笨蛋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现在脚下这个,不太令人讨厌。
女孩皱着眉认真思考。假如大哥哥真的变成了为了小幽的脚什么都愿意做的笨蛋,要让他多久才能嗅一次呢?至少也要……一……两个月吧。
唔,还是算了,已经够笨的了,还是不要变得更笨了。不过,对于讨厌的笨蛋,果然还是要狠狠惩罚才行,大哥哥应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下一刻,柔软的脚掌覆上了我的面庞,溽润的香汗渐渐从女孩足底渗出,滑腻的汗水涂抹在每一处,渗入毛孔,浸润灵魂。馥郁甜腻的足香成了唯一可以吸入的气体,我宛如溺水的鱼。
足趾厮磨双耳,轻吻嘴角,淡粉色的汗水融入角膜,香气从每一处毛孔融入,连龟息都成为某种奢望。趾腹按压眼球,划过牙床,灵巧的钻入耳蜗,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栗抽搐。不知道是应该庆幸我已经深度冥想,不用面对小幽有些甜蜜的惩罚,还是为错过了小幽大人的足趾而惋惜。
这应该算是惩罚、奖励、拷问、洗脑,还是别的什么呢?小幽也说不清楚,她只是不太开心,当然她也不会在大哥哥清醒的时候做这些,这只会让天底下多出一个笨到不行的大大笨蛋,还会让姐姐不太开心。
“恢复的差不多了吧,那就继续吧,笨蛋~”看着从恍惚和迷离中慢慢平静下来的少年,嘴角流下着晶莹的丝线,葉月幽用手指抵着唇,自言自语道。
然后素足轻点,淫靡的足趾带着我奔赴天堂,假如我醒来,一定不会怀疑小幽大人是天使,堕天使……
———————————————————
“我可不是让你在这流着口水做梦的,脏死了,笨蛋。”葉月幽素白的小脚一脚踢在我的脸上,并未,将我猛然惊醒,“我要睡觉了,如果没什么事大哥哥就快走吧,还有把地板收拾干净。”
揉了揉脸,感觉有些滑腻,好像还有一股让人软乎乎的香气。嘴角有一丝回甘,我不由抿唇,有点甜,还留了不少口水。
做题的时候,睡着了吗,居然还流了口水。忙捏着纸巾擦拭干净,葉月幽已经摸出一个枕头趴在桌子上。
“就在这睡?”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女孩,“不去卧室吗,小心着凉哦。”
葉月幽已经闭起双眼:“嗯,姐姐来了,提前发现,就能装成在做课业。”接着女孩打了个哈欠,“还有大哥哥不会是想在这看小女孩睡觉吧,非常非常非常失礼哦。”
天使的睡颜,说实话有点想看,葉月绮小姐的睡颜又该是怎么样的呢。
“大哥哥,你说不会悄悄离开的话,是真的吧。”闭起眼睛的女孩,忽然问我。
“是的,怎么了吗。”
葉月幽趴了好一会,才坐起来:“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还有之前说的要送给大哥哥的茶,先等我一下。”
没等我拒绝,小幽已经快步跑回了房间,只留我一个人坐在桌子前,不知为何,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什么东西,暗香涌动,有什么悄然变得不一样了。倒了一杯茶,已经凉了个彻底,一口喝下去,有些甘甜的茶水滋润心间,感觉精神都好了不少,感觉有些爱上这种有些甜腻的茶水了。
“给,大哥哥,小幽才不会食言,不过答应小幽回去之后才能打开哦。”故意捏出娇憨的声音,葉月幽眨着明亮的眸子,眉宇之间闪过一丝狡黠。
“嗯,”有一个这样的妹妹也挺不错吧,接过密封好的纸袋,险些伸出手去抚摸女孩的头。才伸出一半就发觉不妥,最后还是垂下,却没有发现女孩眼里的一丝异色,“今天本来是想教你汉语的,结果一道题做到现在……”
“那做出来了吗,风车问题。”
“嗯,差不多了。”我和顾着有些散乱的记忆,“找到中点,定义将点集分成两组,每次转动到下一个点,两组点数都保持不变。直到直线从初始位置转动180°,两组点集互换,直线与初始状态相互平行,可以无限转下去。”
不过葉月幽好像没有注意听我的话,趴在桌子上很快便一动不动,也没用丝毫在意我在一旁。
看上去,真的有些累了。
——————————
(
*守密人的话:其实不太想在这断章的,因为大风车没写完
更新奇怪的内容,摘自守密人的小本本
{
与正文无关的奇怪关记录
苏重欲修其仙
此世间,于修行可辅之药
其数不过三
古法丹,今法丹,异丹
古法丹极珍,传服者半百,二人死,余者得造化
今法更迭,出异名之药
今法丹千,死者七十有二
伴有异丹成,异丹奇,数稀
不过十数
服之,死者无一
问苏重当服何丹。
}
第五章 上帝指纹(曼德勃罗集)
在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寄生于我的古怪邪祟又潜伏了多久,我能搞明白的不太多。但是气海之内,一颗圆润无暇的丹珠静静悬浮,吞吐凉意和暖意,将内息淬炼得湿沉、滑腻,有质而有形,带着一股淡宛若樱花般的馥郁,生动灵跃。
而每一次循环产生的全新气感,都被樱色丹珠截留,无声汇入。萌动于丹珠内的,是震颤的胎息,是先天之炁。
走在错落的步町石上,提着手里的纸袋,感受着斑驳的光影与荫凉的秋风划过皮肤,我慢慢思考着。
“碰——”长拳递出,发出破空声,然后重重击打在面前的树木上,树皮崩碎,树干狠狠震颤着。结成丹珠之后,力量大了一成半吗……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之前在小幽的房间里莫名其妙的突破,是因为之前对风车图的观想吗。或者是因为我吃了什么,大福和……茶?抬手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纸包,又笑着摇了摇头,大概是小幽做了什么吧。或许是不想看着初入界限的我莫名其妙的死在怪诞之中,所以悄悄帮我突破了吧,虽然有些淘气,但是小幽一定不是个坏孩子的。
想到小幽那有些恶劣的玩笑,我的脸上慢慢发热,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几乎是满脸通红的跑回了房间。
呼——冰凉的水流拍击在脸上,将女孩涂抹风干在我脸上的香汗洗涤干净,虽然我对此全然不知。清凉的风带走热气,也让我停下胡思乱想。
不管怎么说,我对界限之后的世界知之甚少,也不太清楚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沉默。苏老头从来不告诉我那之后是什么,虽然知道是为我好,但是现在也不能总是摸着石头过河。
如果说枼月家有谁最合适指导我的话,我看向一个方向。昨天晚上,我抱着酣醉的枼月绮,将她送往了那里。
……
没有想到,我到达那间屋子附近时,枼月绮一身素雅长裙,浅色遮阳帽遮住面颊,手持画笔静静写生。金黄的落叶,静谥的庭院,少女如若画中,比秋景更动人。
默默站在远处看着静静挥墨的枼月绮,少女的表情遮掩在帽檐的阴影下,看不清楚。她抬起手,拿起画笔轻轻涂抹,然后顿住,又用更轻柔的动作轻轻落笔,专注的把目光落在身前的画布上。
这时候的少女,比起弓道场时的锐利,切磋时的刚强,日常对话时的客套,比起醉酒后的朦胧和娇憨,多了一丝从未见过的柔和与安然。
静谧的庭院吹起清风,裙角被扬起,露出包裹在雅白色丝袜下的紧致小腿,轻柔的衣裳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窈窕的身形。两根手指压住帽檐,枼月绮挡住落叶和清风,然后诧然看到了傻傻站在远处的我。
愣了片刻,少女放下调色盘,摘下遮阳帽,然后向我轻轻挥手:“重君。”
少女娇俏的表情比我想象中还要恬美,我愣愣的抬起手也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反应过来,快步走过去。
“重君来了多久。”少女收起画具,转头看向我。
“记不得了,绮小姐专注的样子,很漂亮。”
“我以为你会说刚到不久,”枼月绮笑起来,而后绷住脸,“可以理解成是调戏吗,锁骨,喜欢左边还是右边。”
我的视线不由得移向少女分明的锁骨,莹白的肌肤与诱人的凹陷,恰到好处的被遮掩遮掩几分,衬托出更加细腻修长的脖颈,
注意到我的目光,少女的脸霞上升起淡淡红霞,伸出粉拳摇晃了一下,然后又重复了一次:“锁骨打折,你选左边还是右边。”
意识到自己想茬了,连忙把目光移开,寻找着可以岔开的话题:“绮小姐,画的是樱花吗。”
入秋已深,面前的大树只余几片残叶,在秋风中瑟瑟摇荡。而画布上,一株很大很繁茂的樱花,将画布渲染为绚烂的粉色。那是宛若梦幻般迷离的粉白色,令人想到恋人的呢喃,想到少女面容的红霞。有些怯懦的色彩,却又勇敢到无以复加,把整个花卷尽数涂满。
“很漂亮,不知道春天的时候,这里会不会想花卷里一样漂亮。”
“不会,这棵树已经快死了,每年开的花只会越来越少。”少女摇摇头,看着大树有些惆怅。
“那还真是可惜。”仔细端详着远处那棵樱花树,我低声回应,“看来是没有机会得见了。”
“其实,重君应该见过一面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枼月绮收回目光,歪头,然后明媚的眸光转向我。
“……嗯?”心跳加速,少女的样子,有点可爱。
“那张照片,小幽坐着轮椅,就是在这里。”
“这是枼月家最大的樱花树了,在我母亲小的时候就是。”她望着树出神,“真的好久了。”
“嗯。”我记得照片里,小幽坐着轮椅,而年幼的绮小姐在后面推着,两个人笑得灿烂,至于樱花树却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这记忆里的模样,有几分是来自于我的臆想呢。
“想起来了,确实是很漂亮的樱花树啊,真想亲眼见见。”
然后枼月绮就这样静静站着,我则看着她的侧颜出神。良久,她转过头和我对视:“重君特意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绮小姐猜到我会过来?”
“不太确定,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然后就一边修行一边等。”她看了看里在一旁的画,“不过我好像比想象中多花了点时间,让重君久等了。”
“哪里的话,很漂亮的风景,很漂亮的画。”人也一样。
“多谢夸奖。”少女笑起来,正对着我,清谷幽兰不过如此。
想要移开目光,怕一直溺死在这份笑靥里,又有点舍不得,慌忙引出话题:“其实我来,有一些修行上的问题,想向绮小姐请教。”
枼月绮轻哼着,好像对我的话有些不满,话语轻轻拖出长音:“你说,修行~”
“嗯,我有点迷茫,跨过界限之后的道路,应该是怎样的。”
“就算你这么问,我可是还游离在界限之外呀。”枼月绮背起手,“况且每个人的道路都有不同,我、小绮,还有之前来拜访的星见都是如此,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自己。”
果然是这样,我茫然的站在原地,在大陆修行的点滴,和各路武者切磋的经历,一次次和自然的感悟,一次次与怪诞的遭遇……我分不出,我分不出我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修行究竟为何物。我想看看师傅见过的风景,但是我们却非是同道中人。
我知道的。
看着我失神的模样,少女幽幽叹了口气,“素描,我缺个模特,如果闲着,不如就坐着陪我聊聊天怎么样。”
“……荣幸之至。”
……
我和枼月绮随意的坐在侧缘,少女距离我不过数尺,并排而做。
“这样就行吗,不用固定一个姿势吗。”看着手持速写本的枼月绮,她只是很久才歪过头看我一眼。
“不用太拘束,反正怎么都是能画的。”素手持笔,灵巧的在纸上跃动,“这也算我修行的一部分吧,重君之前的修行是怎么样的。”
“……痛苦。”我犹豫的答道。
“嗯?”笔尖略微停顿,然后轻轻涂抹。
“感受痛苦,习惯痛苦,然后超越痛苦。每一次对敌都竭尽所能,每一次训练都超越极限,然后就比上一次强一点。”
笔尖彻底停住,枼月绮第一次拿起橡皮,大范围的擦去碳痕。
“听起来不太有趣,”她歪过头看向我,“挺蠢的……”
“……嗯,也许吧。”没有想要反驳,事实上习惯以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有反驳,而她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好像是因为大范围的擦拭画作有些不太开心:“抱歉,我不是说你……是说……重君那个不太称职的师傅。”
“不,师傅他很好的,真的很好的。”我和枼月绮对视,看着她好看的眉宇重新舒展,然后又回过头拿起铅笔。
“那我就是说你,挺蠢的。”枼月绮的声音有点闷。
“嗯。”不由自主笑出声,而少女手上的动作好像也加快了不少,一时间陷入无言。
“关于你说的修行问题,我走的路对你来说参考不大,那条路走不走得通还两说。”许久的沉默之后,枼月绮一边绘画,一边轻声说,明明是在给我作画,却几乎不怎么看我。
“但是小幽的道路,或许可以给你带来些启发。这牵扯到一个人修行本源的问题,我建议你去问小幽本人。”枼月绮依旧是专心作画的模样,“无论如何,小幽说的话不能全然相,不管她在界限那头走了多远,都只是她的路而不是你的。这一点一定要记住,重君。”
“……小幽吗。”想到有些不堪的东西,搞不好又要被那孩子用脚丫捉弄一番,还是算了吧。
“绮小姐不能直接告诉我吗。”我揉了揉鼻尖,看向专心作画的少女,那专注的模样尤为动人,阳光照射下的,翘起的发丝软乎乎的发着光。
仔细端详着枼月绮的侧颜,柔顺细软的黑发搭在肩头,与其说成熟,倒不如说少女的新发型娇俏又柔和。
“不行哦。我并不是直接经验的获得者,把隐性知识显性化会造成一定程度上的信息失真,而在我理解和进一步传递的基础上又会引入新的歧义。”少女自顾自的说着,“重君也不想获得似是而非的东西吧。”
“小幽好像也说过类似的东西。”
“什么?”
“语言和文字的局限性。”我思考着总结。
“看起来你们聊的不错,我也放心许多,那你就更应该理解为什么我想让你直接去问小幽本人了,你不是刚从那回来吗。”扭过头端详了我一会,枼月绮继续画起来。
“我倒是很想听一听绮小姐的看法,小幽她好像很累,已经早早去休息了。”
“什么?”枼月绮转过身子,停下手中的动作,明媚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我。
“嗯……怎么了。”被少女的反应吓了一跳。
少女沉默了一会,直到把我看的心里发毛:“没什么,这么早就去休息了,我只是在想小幽有没有把我布置的课业做完。”
“那题都好难……”我不觉轻声叹道。
“重君也做了?”枼月绮挑眉问。
“……就做了一道风车问题,好像在紫府观想出了很奇怪的效果,大概是好事情。解法也不知道对不对,小幽趴着睡着了。”
看着枼月绮好像有些心事,我回到最初的话题。“我想绮小姐对界限之后的了解,不通过小幽,应该也可以解答我前路的迷惑吧。”
“嗯。”枼月绮轻哼一声,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不过我为什么要帮重君呢,对我来说,重君老老实实养伤会更符合我的心意,我本来就不希望你跨过这一步。”
确实如此……不然绮小姐也不会给我那个补偿券了,要不然在这里用掉算了,我也不想贪图什么。摸了摸怀里的手绢,丝帕的柔软与光滑,让我有心中涌现些许不舍。
算了,留着做个纪念也不错。把手松开,然后看着重新开始作画的枼月绮。
“……绮姐姐。”我低声轻呢。
没有风声,没有蝉鸣,只有我和枼月绮两个人静静坐着,笔尖划动的沙沙声无疑无法掩盖住我的低语。
“……”枼月绮诧异的侧过头凝视我,这比我想象中要羞耻的多。目不斜视,我对上少女的眼神,只是有点如芒在背。
“绮姐姐。”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在寂静的庭院里,清晰可见。
“……绮姐姐,昨天晚上说过,只要我叫你姐姐就可以给我奖励。”我顿了顿,压制住内心的羞耻,“那我要听,有关我修行的建议。”
枼月绮瞪大了眼睛,樱唇轻启、檀口开合,却什么都没说。然后只是低低的笑,然后笑声越来越清脆,娇躯止不住的轻颤。
听的我面红耳赤,感觉愈加羞耻,干咳了一声。少女全然无视我的窘迫,用有些甜腻的声线向我打趣:“重君,哦不。”
“弟弟君,再叫一遍绮姐姐,有奖励哦~”弟弟君、绮姐姐,两个词被少女咬的很重,还拖着长音,甜腻的声音听的我脊背微微发颤,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绮……姐姐。”只是这样叫一声姐姐,换界限之后的事情,怎么都不会亏。我这么对自己说,只是感觉脸上更热,没敢再看少女一眼。
“よしよし(乖哦乖哦)~”
头上一沉,少女不知合适已经起身走到我旁边,温润莹白的手掌轻轻抚摸我的头顶,语气宠溺又温和:“弟弟君辛苦了,姐姐在这里,不用太勉强自己也可以的。”
眼睛一酸,鼻尖发痒,抑制不住的想哭。
闭上眼睛,忍住眼里的酸涩,感受着头顶的泛着暖意的手掌轻轻拂过,从未有过的新奇感受,不讨厌。
“绮小姐再这样,我生气了。”闷声说了一句,却没有做其他事,只是闭着眼。
“唉,还是小幽的手感更好一点,并且还会主动蹭蹭。弟弟君,不合格。”这样说着,枼月绮移开手,重新坐下。位置比起刚才稍微近了点,这次少女连嘴角都含着笑。
其实,再摸一会也没关系的……
“那接下来就是给弟弟君的奖励时间了,从一个简单的问题开始吧——”少女把速写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物质”和“意识”。
“重君以为,物质和意识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二者何为第一性呢。”
“这个问题也太大了。”单就我接触过的神念、灵魂、梦境和内息,我就很难理解这些东西是物质还是意志。有关唯物主义,唯心主义和二元论的相关观点我也仅限于知晓,现如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好像已经没人会提。
简直就像停机问题一样毫无意义。我深吸一口气,抚平所有心绪,然后转头看向枼月绮:“我不知道。”
“很好。”少女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事实上知道并且可以讲述出来的家伙,基本上都疯了。”
“不深入剖析灵魂和物质的本质是不会明白的,如若知其然就必须在界限深处走很远。”少女垂着眉毛,“很远。”
“而假如要知其所以然,这种人我还没听说过,大概都死了。”
“我记得这个问题好像有很多人讨论过,算是哲学领域最基础的问题了。”我忍不住开口。
“对,但现在哲学已死。”她的眉目里闪着神光,“自然科学也面临同样的窘境,不可知的乌云笼罩天穹。”
“重君,玛丽从小被关在一件只有黑白二色的屋子里,学习世间一切都知识,她从未见过其他颜色。”枼月绮轻轻荡起双腿,然后继续诉说。
“然后有一天,她见到了苹果,一个红色的苹果,会怎么样呢。”少女转过头,饶有兴致的打量我。
“大概,会把红色当时一张特殊的灰色吧。”我犹疑着作答。
“哈,哈哈。”枼月绮低笑起来,“真是很有意思的答复,弟弟君。那些哲学家们就是玛丽,而他们从未见过红艳的苹果。真正知晓问题答案的大修行者要么不能开口,要么会死,哲学家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不再发声了。”
“所以我说,哲学已死。而小幽的修行之路,其实就是异化自身灵魂,干涉现实,侵染物质,最后扭曲二元的界限。”
她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带着某种担忧:“小幽是纯粹精神领域的修者,以灵魂取代孱弱朽坏的躯壳,所以她现在能跑能跳,已经很不错了。”
“……那小幽具体修行的是哪方面呢,是精神控制或者催眠类的能力吗……”压制住心中的羞耻,被对方踩在脚下时,那种连灵魂都侵蚀掉的感觉是那样……甜美。甜美到只是想一想就浑身燥热,扭捏的扭动了一下身体,忽然很像再匍匐在女孩脚下,被女孩用脚趾肆意玩弄。
这……这样不对,但是心中无法升起对小幽的厌恶,也无法摆脱那股异样感。一定一定是小幽对我做了什么,我才会产生那种羞耻的想法,一定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又扭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少女一直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她的眼中晦涩难明:“不,在修行的过程中产生了某种异变,小幽变得愈加……惹人怜爱。她没有仗着这点,做什么出格的事吧,我会教训她的。事实上她主要修行的,是梦。”
梦?某种灵光闪过,小幽似乎的确有说过,将我蹂躏在脚下的那个地方,似乎就叫……旧日迷梦。我打了个寒噤,某些翻涌的甜腻与无助还是挥之不去,巨大的脚掌把我的一切抵抗变成一个滑稽的玩笑。假如如绮小姐所说,小幽掌控梦境的话……
“天下之人盖不可以亿兆计,人人之梦各异,夜夜之梦各异。有天有地,有人有物,皆思成之,盖不可以尘计,安知今之天地非有思者乎。”枼月幽忽然低声吟唱,脸上看不见半分笑意。
“重君,你知道吗。有一次小幽从睡梦中醒来,虽然她极力掩饰,但是我看得出来她不认识我,只是压抑自己的恐惧。”
“有一次,她认为坐在轮椅上的现实是只是一场梦,她的思绪突破高墙与异乡人攀谈,而她本人则囚禁在永恒之塔的尖顶安然沉睡。”
“还有一次,她告诉我,我们的世界不过是一位名叫阿撒……的宏伟存在,于刹那间的一场小憩。”
枼月绮笑荣澹艳,起身眺望着远方,雅白色长裙出离的合适,清雅又凛然:“小幽很早之前就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梦,睡眠对她来说更接近一种仪式而非休息的手段。”
少女转过身俯瞰于我,语气低沉,带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凛然的杀意透体而出,那不是针对我,也非针对任何人:“重君告诉我,小幽现在总是瞒着我小睡。”
“我很,不、开、心。”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太想让你继续修行了吧,重君。”这两个字,咬的很重,重到让我无话可说。
我沉默以答,竟说不出一句安慰她的话。好在,枼月绮也不需要我去安慰。
“明明说要给弟弟君奖励的,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少女重新坐下,“不过之前你提到风车问题和观想对吧,你是怎么做的。”
“大概是邪道的逃课法吧。这是我在弄内模拟观想想出来的方法。”
“先假设有奇数个点,找到一个中点,做初始直线将点集定义分成两组,每次转动到下一个点,两组点数都保持不变。直到直线从初始位置转动180°,两组点集互换,直线与初始状态相互平行,可以无限转下去。偶数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并且似乎随着我的观想,发生了什么有益的变化,虽然具体的我也是不太清楚。”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
“很不错的思路,是重君自己想出来的吗。”枼月绮点点头,“这种解法有几个需要注意的点,第一是为什么两边点数会不变,第二个就是旋转半圈之后的情况。”
“看起来非常简单的问题,但是最初的考虑过程要复杂的多。凸包,线性方程组,以角度分类,以时间分类,点与线碰撞次数的优化。”
“而这个思路的在于在复杂混乱的系统中寻找一个不变的东西。动能的定义,亏格的研究,不变量巧妙的穿插在这些定义里,虽然风车问题本身并无实际意义,但这种思维方法却可以解决很多现实问题。”
“重君,既已入道,那你必然会遭遇更多怪诞与离奇,请你牢记这一点,才不会轻易迷失。”
枼月绮一字一顿说的很慢、很慢,我能感受到,她是很认真的说了这些话。瀛洲之行,确实遇见了很多好心人。
“嗯,好啰嗦,跟师傅一样。”有些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我说着扰乱气氛的话,少女也没有在意,撕下一张纸开始写些什么。
“重君一直在枼月家带着也没意思吧,明天我准备带小幽去神社拜访星见。也不能把客人一个人丢在家里,一起去看看?”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问出声:“因为小幽睡觉的事?”
“不全是。”枼月绮停下水中的笔,“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星见亲自过来送酒,一定是有事找我。”
“好,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迟疑了片刻,枼月绮开口:“虽然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最近小幽的状态不太好,如果她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不要太责怪她。”
“我知道,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并且,还是绮小姐的妹妹呀。
枼月绮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闪过一丝苦恼,令人心碎。
“谢谢。”枼月绮的声音小到微不可查,之后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Zn+1=(Zn)^2+C。
“之前你所观想,如果真的有用的话,或许可以试试曼德勃罗集,我想只要比观想具体的图像或物品好得多。”
“这是……”我有些迟疑的看着公式。
“复数z的非线性迭代公式,重君要不要试试看?”枼月绮靠过来,眼里充满了跃跃欲试。
“绮小姐,确定这是人脑能算的东西?”我斟酌着用词,这比让我徒手攀登悬崖更离谱,至少后者我真的做到过。
“小幽做得到哦~重君既然已经孕生了神识,一定也可以。”枼月绮靠过来,面颊就贴在和我很进的距离,似乎能感觉到少女身上散发的淡淡热气和清香。红润的唇瓣,感受得到少女的吐息,盈润的眸子里看得见着期待和鼓励。
喉头耸动,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扑通扑通,脑袋里晕晕乎乎,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多谢绮小姐了。”
干脆躺在侧缘上,意识沉入紫府之中,开始迭代计算。
最初的计算尤为困难,图像的构筑话费了大量心力。
触须耸动着,那是我。蠕行、分化,然后成为一个点,一条线,那都是我。如日晷生成,如火焰燃烧,复平面上构筑出由不可见触须构筑的图集。迭代的深入,触须开始分化,延展出更细小的触须,而这细小的触须又继续分化。
无穷,可数无穷,无限的概念远比我想象中要深邃,意识不断坠落,下沉,如坠天穹。而无论我坠入的有多深,触须都会延展出更多细小的分支,那些触须继续着分化。
“咿呀,撒加——”
谁人吟唱,何者欢呼,无数凌乱的触须凝聚成确定形体,这个形体万象神罗,这个形体永无穷尽。
一而成万,万而归一。
紫府在壮大,但大小对其已经失去意义,无限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
思维在升华,而升华的思维在刹那又投入计算,迭代出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
我,是谁。
我,在哪。
不知道,更多,分化的更多的触须,意识更加下沉,下沉……
仿若一道蛛丝向下悬垂,更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蛛丝飘摇,意识也更加涣散、恍惚。
朦胧间,有个少女提起蛛丝,轻轻缠绕在莹白的指腹:“弟弟君~弟弟君。”
声音轻柔、慈爱,回荡在整个图集中:“好乖好乖~摸摸,摸摸”
是谁……?
“要听姐姐的话,绮姐姐总喜欢乖孩子了哦~”
是绮姐姐呀,绮姐姐……是谁?
蛛丝缠绕,一圈一圈,然后少女轻轻向上提。
“弟弟君要乖乖的,要听姐姐的话,摸摸~”
“呼~ ”温热的吐息从耳蜗吹入,吹进脑海,吹拂每一根触须,吹拂荡起的蛛丝,把脑子搅得乱呼呼的。
想要挣脱,少女勾动着手指操纵蛛丝,把我缠绕的更紧,身体酥酥软软,连迭代都变得迟缓下来。
“头,不许乱动,这是奖励哦。听话孩子的奖励,要听姐姐的话。”
要听,姐姐的话。
“呼~”
又是一道甜美的吐息,调皮的钻入灵台,吹拂着我的所有。由触须组成的图集轻颤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少女彻底吹散。
“没有动,弟弟君忍住了呢,真乖真乖~这是奖励哦。”
“呼——”
“抖个不停呢,可爱可爱。哼哼,催眠起作用了,那么接下来,头,不许动。”
要听,姐……
“呼~ 呼~ 呼——”
姐姐,的话……
无法思考,颤抖,乖乖的,听姐姐……
“呼——————”
抽搐、颤抖,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到,只是享受着暖风灌入耳蜗,浑身瘫软,意识被彻底吹散。这是……奖励。姐姐给乖孩子的,奖励。
“重君真是对人没防备呀,意识下沉的这么深,对不起了。”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淡淡的无奈。
“不过,虽然弟弟君是个好孩子,我总是要加上一层保险才能放心的下,对不起。”
什么,听不明白,绮姐姐……
“好乖好乖,摸摸,弟弟君绝对不能伤害小幽。绝对绝对,不能伤害小幽哦。”
“呼~”
“绝对不能伤害小幽,这是姐姐的命令,要听话,好乖好乖。”
不能,伤害,小……
“呼呼~ 呼~~”
暖呼呼的气流灌入,什么都记不清了。什么?什么?对,不能伤害,小幽,听,姐姐的……
“午安。好好睡一觉吧,弟弟君。”
……
将最后一口热气轻轻吹入,少年颤栗着承受,乖乖的一动不动。
枕在自己洁白大腿上的脑袋轻轻放下,看着仍沉浸在睡梦中面容恍惚的少年,暗道了一声抱歉。
翻开速写本中的两幅画,撕下一张,那是一位老者的模样的画作,看起来面容与苏重有五六分的相似,苍老但矍铄。
提笔写下
“重君,愿我们所有人,都能迎来终老。”
而另一张却是一名幼童,天真无邪的面庞看起来比我顺眼的多。还有一只细腻的纤手落下,如同现在的枼月绮,无声抚摸着我的头顶,神情安详。
——————————————
(
.ra 催眠60
枼月绮进行催眠检定:D100=9/60 极难成功
守密人: ……
)
——————
(上一章的丹药问题没人解吗,这样子很打击咱诶)
第六章 尘祈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女孩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毛毯滑落到脚边。
看着毯子怔神,然后女孩抬起小脚猛地将毯子踢飞:“多事,热死了。”
把最后一个草莓大福丢进嘴里,草莓的清甜让小女孩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拿起冰可乐贴在脸上,凉意透过瓶身浸入肌肤,凝结的水珠低落在女孩的脖颈,葉月幽微微打了个颤。
拧开……
拧开!葉月幽皱眉,然后小手更加用力拧动瓶盖,带着甜味的碳酸涌动着分解,冒出无数浅褐色的气泡。
满意的点了点头,冰凉的液体提到嘴边,却不怎么想喝,都怪大哥哥。放下可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这样总行了吧。
女孩嘟着嘴,发泄似的将吸管用力插下,轻轻喝了一小口。
“好甜。”
下次买带果粒的吧,还有可乐就先不补货了。女孩又抿了一小口,还是好甜……不喝可乐,买几瓶雪碧换换口味总可以。
窗外的阳光微斜,金灿灿有些刺眼。不过好在秋日没有蝉鸣,姐姐也没有触发自己预先布置的预警,算是睡了个好觉。姑且算是好觉吧。
从侧缘上捡起铅盒,有点沉,铅是隔绝与收容的最常见材料,也不是第一次收到星见姐这种礼物。
只是贴了一张净魔符就简单送过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不过既然被作为礼物送过来,大概是很有趣的东西吧。
葉月幽想了想,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符文,符文一瞬间溃烂,烧灼成灰烬,点点灵光溢出,美轮美奂。手指上留下淡淡灼痕,有点疼,不觉皱起眉头。张开小嘴含住食指,慢慢吮吸。
净魔符和自己一向八字不合,自己明明是个超级美少女,虽然还没长开,但是以后一定会和姐姐一样漂亮,怎么能算是魔。算了,反正姐姐不在意,女孩自嘲的笑起,勾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呢。伸出手推开铅盒,明媚的阳光照射进盒中,里面是一个有些过于精致的娃娃。
不过女孩巴掌大小,赤红色的长裙繁复华美,渐变出玄色的纹理,荆棘印花缭乱的生长在裙摆,蜿蜒盘旋。黑色的长发被打点成同小幽一模一样的姬发式,宛若幼童的面容,嘴角还带着笑,笑容里好像充斥着嘲弄与刁蛮。
葉月幽看向人偶,嘴角扬起一个更加肆意蛮横的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我讨厌有人和我同一种发型,而我的心情恰好不太妙。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呢。”
……
无人应答,人偶平静的躺在匣中,又像是与小幽对视。女孩捧着酸奶,小口小口的吸着,直到瓶中渐空,空瓶丢向纸篓,而后被纸篓的边缘弹开了。
葉月幽的面色低沉,轻轻跺了跺脚,一股蛮荒又古老的恐怖开始弥散匍行,光线蜿蜒扭曲,不可描述的宏大之物挣开躯壳,名为恐惧的念头扼住人偶。
人偶之上笑容渐失,墨色荆棘从哥特长裙肆意生长,直刺向面色发冷的女孩。
“不仅弱,而且蠢,不过样子勉强还能看。”女孩低声言语,樱唇轻启,然后吐出一个字。
“燃。”
没有产生火焰,没有光波,没有升温。细长的墨色荆棘在一瞬间扭曲、失水,随后被宛如火焰烧灼般,焚烧成灰烬。
而顺着荆棘向上延展,连同精致的人偶一起,赤玄的人偶服也一同被焚烧。焦朽的味道,烧灼的痛苦,火焰燃烧的爆鸣声,虚伪的感官侵蚀现实,然后改写世界。
只是一点欺骗六识,修改五感的小把戏罢了,葉月幽对我是如此自称的,而这份伪物在人偶的面前是如此真实。
人偶在地板上剧烈滚动,女声凄苦嚎叫,五官因为痛苦剧烈扭曲,连长裙也被焚烧残破。
“吵死了。”然后一切好像是一场梦,无形的火焰退却,只剩下破败的人偶环抱住自己,瑟瑟蜷缩。
“勉强算是下独,不过这不重要,相比起来我对模样更加挑剔。”女孩慢慢走近,俯视着小小的人偶,“首先,我不太喜欢你的发型。”
小小的人偶停止了颤抖,纯黑的长发飘散,姬发式披散开来,女孩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其次……”
而后下一刻,无面无瞳的人偶冲向女孩,发丝散成闪着幽光的针刺,嘴巴张得比头颅还大,嚎叫着冲向葉月幽。
柔软的脚掌落下,力气不大却,却将狰狞的人偶轻易踩住,白皙的素足小巧的宛如一件艺术品。
“其次,我讨厌坏孩子,特别是不懂听人说话的坏孩子。”
然后女孩身体前倾,毫不客气的碾动脚掌,好像要把人偶碾碎一般。即使如此,仍旧没有几分太大的力道,人偶翻涌着想要掀翻女孩,却发现小巧的玉足纹丝不动。人偶细小的手臂陷进女孩的脚底,无论如何用力,都只能感受到温润的触感,力量宛如泥牛入海一般。
“好在对付不太听话坏孩子,我似乎特别擅长,这样踩在脚下,所有的坏孩子都会变乖起来。”
“还有,我不喜欢这张没有五官的脸。”然后女孩的足趾把人偶的脑袋也彻底盖住,严严实实。可爱的莲足下,甜腻的气息灌入身躯,诱人的足香下,连人偶的肌肤都染上了淡淡绯色。
人偶极力挣扎,却只是让足趾微微颤动,足底不知何时变得湿润,更加馥郁的香气灌入每一寸缝隙,无处可逃。脚下的颤动越来越微弱,也愈发无力,人偶的挣扎从最初的狂乱盲目,到最后竭尽全力也只是温柔抚弄。
不想再挣扎,也不忍真正伤害到女孩,只是轻轻推搡着,然后陷入更深。
邪妄的人偶忽然间明白,并不是女孩的力气强过自己太多,而是被她踩在脚下的一刻,自己便不忍心伤害这个女孩,不忍心撕裂这双脚掌,所以能用的力气越来越小。不愿从女孩脚下挣脱挣脱,无论是灵魂还是躯壳。
喜欢,喜欢的感觉涌动,渴望被女孩的双足温柔安抚,想要嗅着这甜香,永远沉沦在女孩脚下。
这一刻,从久远流传至今的人偶,窥见了女孩的一丝本质——那是魔,是从更加久远的过去传承而来的大魔,其名为,怜爱。
这个女孩的过去必然是可悲的。可悲的渴求被爱,即使是以如此奇异姿态被满足。
这个女孩必然是可叹的。她梦见了世界,也梦见了世界的梦,只有因此这个怪诞的世界才愿意以如此扭曲的姿态回应她的祈愿。
她在升格,一个由人类升格而成的怜爱之魔,或者说……旧日。
无法抵抗,因为怜爱之魔已经侵蚀渐深。也无需抵抗,因为如此渴求被爱者一定会珍惜每一次相会,每一场因缘。
但是身为古代邪物,附魂人偶,自己也是——要一点排面的啊!
膨胀身躯,躯体变形,异化头颅,张开比头还大、还大的巨口,狞笑着用利齿吞向女孩圆润的足趾。头发凝成一股,狠狠刺向另一根娇嫩的趾腹。
就算是半个旧日,也要给我见点血。
挑眉,葉月幽看着自己的脚趾被忽然张开利齿的巨口吞下,没有丝毫动作,只是语气不再如刚才一般冷漠。
“真是有个性的孩子,我并不讨厌这样,居然到现在还能反抗。”
女孩的脸上扬起有些恶趣味的笑容:“不过这应该是最后的疯狂了吧,之后要变得乖乖的哦。我的脚趾,滋~味~如~何~”
利齿落下,然后在触碰到女孩的足趾前,就已经软化收敛,暴露出最内里的软肉。用尽全部力气噬咬,只是让利齿厮磨趾腹,为女孩带来淡淡痒意。
而女孩忽然蜷缩耸动起脚趾,主动深入人偶的巨口中。在人偶有些呜咽的声音里肆意用足趾上下挑逗,将本就膨大的巨口蹭的更加变形。
人偶抽搐着,爱怜怜爱爱怜怜爱爱怜怜爱。必须把嘴里的,吐……
“别想逃哦。”另一只玉足像一座山,把人偶的头颅彻底压死。
无路可退,被女孩香醇汗水浸湿的甜腻津液自口腔吞下,然后是噬咬变成了吮吸,人偶变成了人偶。
“现在乖一点了吧,这样转化成上级仆从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我要看见洛丽塔风格的长裙和,不要哥特风的。”
……朦朦胧胧,好像在飘,人偶摇荡蹒跚行走,如同醉了酒。
“本来应该给你变成乖孩子的奖励,不过那只已经送给大哥哥了。”葉月幽皱着眉,好像陷入了某种苦恼。
那这个应该也可以吧。将醉醺醺的小人偶投入已空的茶壶中,又添了些热水,而壶中似乎有道纯白上下沉浮,一闪而逝。
将铅盒放桌子上,葉月幽沉默着拿起写着苏重名字的演草纸,看了又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然后女孩食指抵着唇,低低笑起来,薄薄的纸张封入盒中,被一双小手扔进有些凌乱的闺房里,把房间变得更加凌乱。
童话般装潢的淡粉色房间泛起波澜,幔布轻拂,卡牌窃窃私语,模型透过橱柜投出视线,凝视铅盒。然后沉重的铅隔绝了一切探查,直到女孩踏入,房间刹那归于寂静之中,一如往常。
————————————————
有点冷,但是好像做了一场很安心的梦。梦里……
梦里的事,记不太清了,但是一定是个好梦,因为即使醒来也记得,也记得梦里很安心,很安心。
好像有点羡慕小幽了,如果是她的话,大概可以记住自己的梦吧。
“午安,重君,起床的时间刚刚好呢。”
“大懒虫,大笨蛋。”
我循声望去,葉月绮牵着葉月幽,从远处慢慢走来,纯白的振袖和服上,明艳赤红色的绘羽绵延其上,搭衬的羽织让少女显得庄重又典雅。
这绘羽和之前的小纹和服上的暗纹很像,只是这次的色彩如此明艳张扬,我才认出,那是曼珠沙华。
而女孩则穿着粉白色小纹和服,提着浅红色的巾着带冲我做鬼脸。
“这是……”看着少女的庄重的打扮,我问出声。
“出行的一点准备,之前提前过,要去拜访神社。”少女指了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除了绵延的群山什么都没有,“星见大概也会很欢迎访客,重君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基本没什么,我去整理一下,大概十……”
“阿嚏——!”
不由打了个喷嚏,深秋比想象中还要寒凉。
“……刚才就想问,我记得走的时候是给重君盖上了毯子的,现在毯子呢。”
“呃……”什么毯子?我尴尬的与少年对视,然后少女把目光移向手旁的女孩。
“……那是小幽的毯子。”女孩没有看向姐姐,而是斜看向我。
想要抽回被姐姐握着的手,却是纹丝不动,挣扎了两下后女孩果断的选择放弃,把头歪向一边:“……笨蛋就该直接冻死才好,烦人的家伙。”
葉月绮脸上的表情渐渐敛去,看上去真的有些生气,或许比生气还要不开心。
想要说点什么,却感觉说了后只会更糟糕。
“绮小姐,小幽她……”还是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
“重君。”少女面无表情的掠过我,配上现在的和服,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这是我葉月家的事,还请不要插口。”
“……”
然后少女看向女孩,表情好像又比刚才柔和了一些:“如果小幽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我。”
“嗯。”女孩低着头,用脚尖踢起细小的石子,闷声应答。
“小幽,我是你的姐姐。”她揉了揉妹妹的头,然后重新把目光落在我身上。
“抱歉,苏重。我好像忘了有条家训,葉月家不太欢迎大陆人,如果不想我做什么太失礼的事情,”少女的顿了顿,然后清朗的声音回荡在秋日的庭院,“那就请你在天黑之前,主动离开吧。”
一时无言。
“……这两天,打扰了。”看着少女的表情,心里有些堵,忍住心间的异样,我点头应是。
“确实挺打扰的,不过我承诺的补偿券仍旧有效。”
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冷风比以往更加刺骨,我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直到葉月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姐姐……我不记得,葉月家有这条家训。”女孩低着头,紧紧攥着姐姐的手,小手握的有些发白。
“作为当代家主,我新加的。”葉月绮扬起嘴角,任由妹妹用力抓着。
“……对不起。”女孩开始低声道歉。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我讨厌苏重,然后就要赶他走。”少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葉月绮,我有任性的权利。”
“那,姐姐。小幽也想任性一次。”
“嗯。”葉月绮声音平和,安然的看着妹妹。
“小幽想让大哥哥留下来。”女孩抬起头,明亮的眼镜和姐姐对视。
“……好,姐姐会让他留下来,小幽喜欢他吗。”
“不喜欢。”女孩摇了摇头,“姐姐呢。”
“……不讨厌。”少女沉默了一会才应答。
“这样啊,小幽更不喜欢大哥哥了。”
没有说话,少女无声轻抚女孩的头,葉月幽闭起眼睛,发出惬意的轻哼:“唔……”
“给我梳头!”女孩忽然发起脾气。
“走吧。”这样说着,少女的把妹妹的头发揉得更加散乱,然后凝笑着向一旁的我致歉,“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重君请不要介意。”
牵着妹妹的手走开,留下一个有些清丽的背影。
“绮小姐。”开口叫喊,葉月绮恍若未闻。
“绮小姐!”
少女回转了半个身子,纯白振袖迎风而展,然后就那样侧着头回望我——就那样,一双墨色明眸毫无波澜,表情淡若近无。
“……这并不好笑。”身体僵硬,想追上前,却是感觉寸步难动,不由得说出口,说完便开始后悔。
再无话可说,因为我本就如此多余。
葉月绮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比初见时更加淡漠疏离。女孩轻轻拽动她的衣角,沉默中,葉月绮重新转身离去了。
长舒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紧张。才发现,脊背上竟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秋风吹拂,寒意浸骨。
——————————————————————
舒适的轿车里,暖风吹拂着,车子里弥漫着少女身上特有的花香。葉月绮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轻轻搭着,就坐在我的身侧。
经过刚才的一出……闹剧,我有些不知道该对少女说什么,尴尬得坐在副驾驶上,只是用余光,不时偷瞄向葉月绮。
要是坐在后座就好了,至少不会这样手足无措,不过这么想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葉月绮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不时看向后视镜,而葉月幽则透过后视镜,向我做了个鬼脸。
女孩横躺在后排的座椅上,裹了条薄薄的淡蓝色长毯,整个身子都包裹在毛茸茸里,惬意的裹成一团,软乎乎的,只露出小脑袋来。
怪不得直接把我推进了副驾驶,看起来确实挺舒服的,比我这个如坐针毡的加热座椅舒服的多。
“笨,蛋。”后视镜里的女孩无声做着口型,又低笑起来。回头看向女孩,已经躲进了被子里,像毛毛虫一样耸动了两下。
车窗外的树木飞快掠过,身旁的少女好像斜了我一眼,我赶忙坐好。发现葉月绮只是漫不经心的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后视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向后视镜,后视镜里女孩的小脑袋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双套着洁白丝袜的小脚不时晃动着,把身体掉了个头,嘻嘻的笑。
心中莫名一动,慢慢看着后视镜出神,被纯白色丝袜包裹的玉足出离的可人,柔润的脚趾微微蜷缩着,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只要不变那样大,不被踩在脚下,还是很可爱的嘛。在后视镜默默的看着女孩的小脚在柔软的毯子上慢慢摩挲,想象自己被足趾厮磨的模样,异样感涌上心头……
唔,我怎么,怎么会想这些羞人的东西。拍了拍泛红的脸,热热的,应该没人发现吧。绮小姐正专心开着车,而小幽只露出了被纯白包裹的小脚,一勾一勾,勾的人心痒。
只要通过后视镜就没人能发现我在看什么吧,那样即使再多看一会也……心怦怦跳,那再看一眼,稍微抿起唇。然后看向后视镜——
然后镜子里,只剩下了薄薄的毯子,而那调皮的纤足也藏在了其中。
忽然想笑。
然后发现少女也抬起头,侧目了一眼后视镜。
车窗外的风景一成不变,只是偶尔转入有些颠簸的小路,两旁的树木也更加繁茂。微微向右转头,少女的侧颜精致诱人,也许只有这样莹白的的肌肤才能驾驭这样素雅的和服,这样明艳的纹理。
好像少女一直没有带过什么饰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白皙修长,露出一小节莲藕般的玉臂。脖颈的根部被和服的衣领围住,但我知道,那里也未尝佩戴项链,至少我所见的几日里,葉月绮从未佩戴过颈饰。
耳朵上没有耳洞,小巧盈润的耳垂被阳光堵上一层金边,似乎葉月绮也从来不需要这些装饰。
嫣红的唇瓣成了最好的点缀,完美的五官上还未流露任何表情,但若是笑起来,比繁花更惑人。
斜阳撒下余晖,照在葉月绮的肩头,几根散开的发丝被染成靓丽的橙黄,软绵绵的,给面前的女子增加了几分鲜活的色彩。
许多事情不明白。感觉小幽,还有绮小姐,似乎都在想很多事,可能和我有关,也可能与我这个旅人毫无瓜葛,我只是介入了两个人微妙的关系里。但即使是现在这有些古怪的气氛下,我想——
我想我开始,开始有些想要留在葉月家,即使只是短暂的停驻。
忽然回忆起,在绮小姐的房间里好像放了许多瓶香水,透亮的玻璃瓶反射奇异的光芒,但是我想大概没有哪种味道比葉月绮给我的感觉更加奇异。轻嗅,鼻息间是少女有些身上浅淡的暗香,令我感觉软绵绵的,只想安心睡去。
然后葉月绮轻轻转过头,对上了我的眼睛,揭穿了我从未掩饰过的偷窥。
比侧颜更明媚。
看着那双清眸,我这样想着,之前的紧张感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尽,对着少女露出一个有些轻松的笑。
葉月绮怔神,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些许,又迅速把头扭回去。依旧是洁白无瑕的面颊,晚霞似火,映照得那莹润的耳垂,微微泛红。
……
车子缓缓停留在山脚,葉月绮走下车,第一次开口:“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了,神社,到了。”
她走到妹妹身边,耐心的替小幽整好衣襟,抚平和服上的每一道褶皱。
向上眺望,漫长的石阶笔直的通向山顶,半山腰上,巨大的鸟居即使是在山脚也依稀可见。
“神社建立在山顶么,真是个幽静的地方,会有很多人来参拜吗。”
眯着眼睛看向山顶,只有青山。
“不是的哦。”葉月幽迫不及待的从少女手里挣脱,“这里就是神社。”
小幽跺了跺脚,浅色室外鞋包裹住双足,看起来很便于出行。女孩指着脚下的土地,“从山脚到山顶,整个山都是。神社是神明的国度,清静一点当然好,有心的话自然会有人过来参拜。”
“别动,还有领子和袖口。”抓住女孩的手,葉月绮威胁道,“如果小幽感觉不用我帮忙,自己就可以爬上这座山,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姐姐坏。那我要让星见姐姐接我上去,小幽这么可爱,尘祈星见一定会帮小幽的,对吧。”虽然这么说着,女孩却是乖乖的一动不动,直到樱色和服被打理的整整齐齐。
“砰。”葉月绮敲着的额头,“就你淘气,星见不会来,别麻烦人家。”
“这不是还有大哥哥,”女孩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我,膨胀的叉着腰,“小幽可以屈尊,勉为其难的让大哥哥背我上去,还不赶快向主人谢恩。”
学着少女的模样,伸出手指,弹在女孩光洁的额头,“好,小调皮鬼。”
“重君——”少女的声音低沉而悠扬,有些生气的看了我一眼,“你别惯着她。”虽然这么说着,少女又摸了摸女孩的头,看向女孩的眼里尽是柔和。
比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看着渐渐西沉的斜阳,“走吧,已经快到黄昏了,看起来还有很长的山路要走。”
“好,累了的话要告诉我哦,小幽。”
“好。”牵起姐姐的手,葉月幽立在少女身侧并肩而行,轻声攀谈着什么,我则落后她们半个身位,一路上看着黄昏与山景。
就像是在出游。
————————————————
还没走出山脚很远,女孩就已经气喘吁吁:“姐姐,抱!”
“……你的体力应该还能走一点时间,在爬到鸟居之前,我是不会帮小幽的哦。”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少女牵着女孩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好让女孩更轻松些。
“苏重,背!”女孩向我伸出双臂,看起来稍微有点不甘心。
“他不背,小幽自己走。”还没问等我说什么,葉月绮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没错吧,重君!”
“……你姐姐说的对,小幽自己加油……”揉了揉鼻子,虽然从负重上看背着小幽完全没什么,但是绝对会被绮小姐记一笔的。
“欸,大哥哥被姐姐吃的死死的呢。可怜可怜。”那样说着,女孩确是很开心的笑,看得我也跟着笑起来。
毕竟绮小姐沉起脸来,很吓人的。
“哼哼哼,看我的。”小幽三步并成两步,跳上前面的台阶,背过手转身看着我和葉月绮。
然后女孩的鞋子离开台阶,展开双臂,秀丽的和服在秋风中招展,有些摇晃的在山道上漂浮起来:“小幽可是会飞的哦!”
可爱的简直就像精灵一样。
不过这样夸的话,女孩一定会膨胀的不得了吧:“那你加油飞上去吧,小幽。”
“哼。”女孩轻哼一声,围着姐姐打转。
“念动力……居然是念动力,”少女挑了挑眉,看着绕着自己飘浮的女孩,伸出手扯了扯妹妹的脸,“那小幽以后自己爬山吧。”
“块黄收啦——”从姐姐手里挣脱,小幽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可是我还想姐姐抱。”
“不要。”葉月绮直接越过女孩,沿着阶梯向上攀登,“以精神干涉现实的方法就那么多种,既然觉醒了念动力,小幽要加紧掌控才行。”
“这样,我也更安心一点。”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扑到少女怀里,用头蹭起姐姐饱满的胸口。小脑袋陷进少女的胸口,被和服包裹住的丰盈微微颤动,连素雅的和服都不能完全隐藏少女的挺拔和柔软。只是无意中瞥到两人的嬉戏,就让我骨头发酥。
“唔哈哈——好痒。”少女把妹妹推开,“快走吧,黄昏快到了。”
“嗯。”女孩漂在最前面,似沉似浮。
然后少女也跟上,看着妹妹漂浮的背影,“重君,走了。”
“好。”我加快步子走在葉月绮身测,并肩而行,感觉少女的心情似乎不错,“绮小姐好像很开心。念动力,是很厉害的能力吗?”
“小幽的能力当然是最厉害的,笨蛋!”女孩的声音从前方飘来,随后一个漂亮的转体,和服翩飞,露出一闪而过的洁白丝袜与小腿,A葉月幽倒退着飞行。
“当然。”葉月绮轻轻点头,俏脸含笑,“小幽说得对。”
“可是我看东京卫视的综艺节目里,出现最多的超凡者好像就是大力、水火、念动力……”看着小幽不善的目光,我开始转口,“不过他们没有一个是能飞的,小幽一定比他们厉害的多!”
“噗~”葉月绮捂着嘴笑弯了腰,被和服包裹的衣襟一颤一颤的,我赶忙移开了目光。
“大坏蛋!”女孩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迅速飞走了,只剩下我和葉月绮还站在原地。
“重君可能对念动力有些误解,事实上我曾经也掌控过一段时间的念动力,对这种能力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葉月绮忍住笑,然后开始向我解释,“边走边说吧。”
“嗯。”自然的和少女并肩而行,秋风吹下落叶,落于绵延的山道石阶。漫步其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在静谧的山野格外清晰。
“重君知道什么是念动力吗。”葉月绮踩过一节枯枝,枯枝应声而碎,怪不得当初巫女小姐身穿巫女服确没有穿草履或是木屐,而葉月绮也是穿着便于活动的白色室外鞋。
“……把精神力量变成现实力量的能力?”犹豫着说出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大认同的答案。
少女踮起脚,从树梢摘下一片勉强带绿意的叶子,莹白的手指将叶片轻轻抚平。
“啾——”树叶破空,消失在密林中。
“使用物理手段进行投掷,最多不到十米,叶片就会落地。而假如使用念动力,在可知可感的范围内,可以对叶片随意操纵,因为念动力是没有施力物体的。”
像是在等我消化这些话一样,葉月绮说的很慢,又伸出纤手,摘下一片更新更绿的叶子。
“所以自然,也不需要进行任何接触。不遵循牛顿第三定律,完全违背动量守恒,念动力不应该被归属于力,而是应归结于一种现象。”
将那片叶子慢慢把玩,莹白的指尖比树叶更加娇嫩,“念动力被定义成在远处移动物体的能力,它可以通过透明的玻璃罩折弯汤勺,只要主观上可对其进行观测便可以施加影响。”
“无论阻隔的是空气、玻璃、流水,抑或是大地,无论是看到、听到、摸到始终是感觉到,念动力都可以直接作用其上。”
似乎对叶片不太满意,少女一点点把手里的叶片碾碎,温柔得蹂躏成残渣,指尖撒落下叶片的遗骸。然后她看着树梢,停下脚步,探着手从更高一点的枝头摘下一片嫩绿可人的叶子。
“虽然念动力可以说是最常见的超凡能力之一,但是并不能否认其强大。虽然念动力的操纵难度和消耗都极大,不过泛用性上看却近乎无所不能。”
将树叶伸平,然后遮挡住斜阳,叶片呈现出一种通透的翠绿来,葉月绮浅笑。
“而以小幽的感知,假如她认真起来,至少数里之内纤毫毕现,她会把念动力用的很好。”
“那真是适合小幽。”我认同的应和着,也伸手摘下一片叶子。
然后少女将绿叶抵在嘴边,朱唇轻易,悠扬的乐声回荡在山野。
只希望山道漫长,漫长到黄昏永远不会逝去,漫长到短暂的同游变得长久。
————————————————
不过我们终究还是没有走到很远,葉月幽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到少女和我,小脑袋上露出一道喜意,径直扑……飞到少女怀里,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累了。”葉月幽把头枕在姐姐肩头,听起来真的有些疲惫。
“嗯。”拍了拍妹妹的背,葉月绮声音轻柔,“那姐姐带小幽上去。”
抬头向上看,横亘于山道的巨大鸟居已经清晰可见,我也开口:“快到了呢,小幽真厉害。”
然后学着葉月绮的模样,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女孩轻哼一声,闭起眼睛,却没有多说什么。
沿着阶梯,很快就来到了鸟居前。赤红的鸟居带着岁月的沧桑,笠木稍粗的两端泛起细微的弧度,坐落在两根圆形的高大石质立柱上。
神额高悬,挂在岛木与贯之间,尘祈神社四字与鸟居一起见证着久远的时光。
尘祈神社,这好像是我第一次了解到神社的名字,这让我不仅联想到尘祈星见,那位身着白衣绯袴,却散落着一头长发的巫女小姐。
此时,在鸟居的正中,确实有一位少女,以檀纸束发,袴带束腰,脚踏足袋木屐,负手而里于神额正下方。胸前的耸立不输葉月绮几分,曼妙的曲线即使包裹在白衣下,也能窥见一丝端倪。
巫女小姐手持御币,停驻于鸟居前,与群山、鸟居与绵延的石阶构成了一个整体,分割神域与凡世。这位年轻的巫女小姐,这一刻竟好像与天地和而为一,比群山更久远,比之天地更悠然。
“哟吼,绮、小幽,好久不见。”尘祈星见挥动着手里的御币,向我们招手,“苏重先生也来啦,看来你在葉月家混的还不错,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一瞬间,少女的动作破坏了与天地间的和谐,为群山间增加了几分鲜活,木屐与石台碰撞的闷响回荡在山间。假如之前所见的接近巫女的神性,那么现在则着多了几分少女独有的人性。
“星见,好久不见。”葉月绮向星见颔首,慢慢走上鸟居前最后一节石阶,而葉月幽则在姐姐怀里换了个姿势,“居然不去接小幽,星见姐姐也坏。”
“谁叫小幽到了山脚才通知我呢,搞得我手忙脚乱的,给小幽准备完点心就下来了。”星见猛搓起小幽的脸蛋,“现在还开始怪我喽。”
“唔唔唔唔唔——”被姐姐抱住无法闪避,小女孩被揉了个彻底,只能无奈等巫女小姐放手,“我不管我不管,总之我要补偿。”
“昨天送的那只古代邪物怎么样,我可超不擅长抓活的。”巫女小姐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建议。
“是个超没礼貌的孩子,不过那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小幽要补偿,不然就不喜欢星见姐姐了。”女孩叉着小手,而少女着笑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言未发。
“诶多,那就……神社的蜜酒随你喝怎么样。”巫女小姐犹豫着说道,握紧御纸的手微微泛白。
“真的?!”小幽的眼睛里放出光。
“不行,最大多喝半坛。”葉月绮敲了一下小幽的额头,“星见你也别太宠她。”
“算啦算啦。”星见摇了摇御币,“我还是有点存货的。黄昏要过了,快去神社吧,怎么这么晚过来。”
星见小姐领着我们三人,直直的穿越鸟居,葉月绮抱着葉月幽,我则跟在三人身后,木屐的轻踏声回荡在山林。想了想,还是向鸟居鞠了一躬。
“有些事想找你商量,并且我想,你应该也有事找我才对。”葉月绮放下了小幽,边走边说。
“嗯,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现在谈这些是不是不太方便,天黑了还挺难走的。”叹了口气,虽然看不见表情,但是我想星见小姐的面色并不太好。
“咦——”尘祈星见停下脚步,木屐的声响停歇,巫女回头看向山脚的方向,面色变得凝重。
“怎么了。”绮小姐和我也眺望向下方,除了美妙的景色什么都没有。
“……”星见小姐的脸色很快回复,声音里带着小女孩的娇嗔和无奈起来,“哎呀呀,有个很麻烦的大人物来了。”
“麻烦?要我帮忙吗。”葉月绮语气平静,眸光注视来路,彼岸花在夕阳映照下妖艳邪异。
“不太合适。”星见小姐摇了摇头,“你我都不太合适,小幽你先去神社自己拿些点心吧。”
“好。”女孩点点头,快步跑向神社。
“等等!”星见又忽然叫住小幽,“……给我留一坛。”
“知道啦,知道啦,星见姐~”
……
“星见,你说不太合适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太合适的意思。”巫女耸耸肩,“瀛洲人没见过合适见她的,麻烦的要死。”
星见把目光转向我,眼里露出一丝狡黠,声音甜甜的:“不过苏重先生就不一样了,能不能请苏重先生帮忙应付一下呢。”
看我有些犹豫,星见也知道自己的请求有点欠妥,脸上微微发红:“就当是还御守的情。”
毕竟是直接自己塞给人家的见面礼,忽然又拿这个御守套人情……呀,反正那御守可是真正难买的好东西,绮也是知道的,自己也不能算占苏重便宜。
“好,那我需要怎么做呢。”看得出巫女小姐是真的有些束手无策,况且无论是蜜酒和御守,都帮了我一些忙。
“不会有危险吧。”葉月绮蹙眉看向星见,向前走了一步,插在我们和巫女之间,打断了我俩的对话。
“绝对不会有事的哦,苏重先生只需要去下山,和遇见的人聊聊天就行啦。”星见拍着胸脯保证,白衣下荡起的潋滟格外晃眼。
“总之说不定还会发生好事情呢。”
闻言,葉月绮的眉头蹙得更深了,还想说些什么,我尴尬的转头:“那好,我就先去看看了,绮小姐和星见小姐去神社等我吧!”
说着冲着葉月绮微笑起来,挥手离去了。
……
“小幽走了。”
“嗯。”
“苏重也走了。”
“嗯。”
“星见,他们两个已经被支开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吧。”葉月绮忽然开始笑起来,也不急着走,就坐在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上。
“……是真的来了我不愿意遇到的麻烦家伙哦。”星见也坐在葉月绮身旁,脱掉木屐,稍微活动起被足袋包裹的双足,然后用手撑住脸,“况且你是知道的,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但是唯独不允许撒谎。”
“真话比假话更麻烦,也更能误导人,来人是谁。”葉月绮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倒也不是不能说,皇居那个,不大能提名字的。”巫女掩面低笑,笑声里带着一道揶揄,“我要真说了,直呼其名且不说,苏重还真不一定愿意去。”
“……”
葉月绮揉了揉太阳穴,剑拔弩张气氛消下去,“还真是,你这么惹上这种麻烦的。”
尘祈星见先是没有说话,素手微垂,指了指脚下的土地:“那里,出了点问题。”
“然后我就被神祀宫那群老家伙盯上了,说什么于礼不合,渎神亵教,烦得不行。”星见的脸色不太好,“真把尘祈当块肥肉了。”
“所以想让你们过来帮忙,至于外面那位因何而来,我也不太清楚。”
“葉月家和尘祈家世代交好。”葉月绮看下山下的台阶,不知道苏重那里怎么样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把下面的……一劳永逸解决掉,不然我早晚像上个笨蛋一样被腐化。”尘祈星见抿了抿唇,“最不济把尘祈家的秘宝拿回来。”
“这是在玩火。”一字一顿,葉月绮看着星见。
“我、小幽,还有入道后的你,试试吗。”星见也看着葉月绮,眼睛里有星光闪耀。
“……好,有多少把握。”
尘祈星见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
“星见,我们在两年前可以从那只大蟾蜍那里全身而退,割掉祂一块肉,没道理现在不行。”葉月绮站起身,看向神社的方向。
“况且,小幽在这里一定会嚷嚷着第一个给她的星见姐姐帮忙,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让小幽失望呢。”
“所以,我才把小幽支走啊。葉月绮——”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很好看。”一块石头落地,星见开起友人的玩笑。
“……有。”挑了挑眉,葉月绮点了点头,配着扬起的嘴角,别有一番风情。
“哦?”少女的话让尘祈星见睁大了眼睛,“不会是那个叫苏重的?”
葉月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转身向神社走去。
“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说。”
“什么?”
“能让你在这个时间过来找我的,应该不是你的感情问题吧。小幽出事了?”星见叹了口气,幽幽的问。
葉月绮停下脚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尔背着我小睡。”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的,至少这样我就不会拉着你俩跟人拼命。”
“……”没有回答,少女继续往前走。
“小绮,有件事我要声明。小幽的下一次升格必须在神社之内。”
葉月绮蓦然转过头,看着手持御币的尘祈星见,而星见好像全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继续说。
“上一次小幽的晋升,把葉月家方圆数十里全部拉入死梦。”
“那又如何。”
“……虽然你已经驱散了葉月家所有家仆和亲眷,但下次或许就不是数十里了,连同周围的城市也会一起成为她的资粮。只有在神社里我才放心让小幽升格,一旦出了什么意外,也能……”
“够了。”葉月绮闭起双眼,“星见,用不着你操心。”
“我姓尘祈。”所以,怎么会跟我无关呢。
“……”葉月绮没有说话,只是把手藏在和服有些夸大的振袖中,死死握紧。
“小幽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绮,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很久了。小幽朽坏的肉体现在有多少是物质性的还两说,而魂灵经过一次次的异化和更迭,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尘祈星见垂下眼,将御币架在胸前,早知道就不穿木屐和足袋了。虽然自己在武道上比绮差很多,但这里是神社,尘祈神社。
“忒修斯之船,这还是你教我的。现在的小幽——”星见深吸了一口气,绯袴在晚风中飘扬,“真的还是小幽吗。”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夕阳沉下半边,葉月绮看着刚爬上树梢的奇异之月怔神。
久到星见以为葉月绮不会回答,少女清籁的声音才在山间回响:“只要我还承认她是我的妹妹,而她也认我这个姐姐,那小幽就永远还是小幽。星见你也不必说这些话激怒我,我和小幽会留在这帮你,至少在你的麻烦解决掉之前。”
少女伸出莹白的手,然后缓缓攥成拳:“我不会离开,也会忍住一拳打在你脸上的冲动。”
“……”长舒了一口气的巫女小姐收起御币,“那接下来去神社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办吧,被你耽搁了这么久,我的酒只怕要被小幽喝干净了。”
葉月绮撇嘴:“喝光才好,说了这么多讨人厌的话,小幽听见可是要伤心的。”
“对了,山下的苏重先生应该怎么办,说不定可以试着当饵~”星见笑眯眯的看向葉月绮。
“……碍事的家伙,”葉月绮皱着姣好的眉,感觉有点烦躁,“你准备找个理由赶下神社吧。”
“嗯,绮。”巫女抬头望着天空中赤红的月牙,“真好呢。”
——————————————————————————————————
第七章 参拜
抬起头远眺在山间,夜色渐渐笼罩山野,穿越鸟居慢慢走下视界,寻找巫女小姐描述的大人物。
空气变得躁动,枯枝折断的声音在脚下响起,落叶被碾碎的声音混着树梢摇晃时的风鸣,为死寂的山间小路增添几分阴郁与低沉。
灌木的阴影练成片,勾勒出怪诞的轮廓,猩红的浆果忽隐忽现。无定的神识自图集中伸出触须,没有邪异的怪物,没有亵渎的低吟,没有腐坏的腥臭,没有虫鸣,没有蛛网,没有蚊蝇……干净的什么都没有,不似人间。
就像是某种更加宏大离奇的怪异驱逐消融了他物,吞噬所有。神经绷紧,脚步也不由得放缓,轻柔绵长的呼吸同调着内息的律动。千锤百炼的本能告诉我,山道之中没有异常,但同时又开始无法抑制的思考,这是否就是最大的异常?
绮小姐告诉我,本能是可以被蒙蔽的,而理性与感性更是可以被轻易诱导。那阴影是否是某个怪物的轮廓,那浆果是否是猩红的血眼,那寂静的山野是否蛰伏着更加恐怖的邪祟。
晚风吹拂,寒毛卓竖。
呼……不对劲,很正常,但是绝对不对劲。不,不对,我的反常就是最大的反常。神社,神明寄居之所,或许在才是神社应有的模样?
总之先找到那个所谓的大人物吧,不知道这种异常绮小姐和星见小姐知不知道,希望那个大人物没事吧。
“砰。”脑袋被轻轻敲击,浑身一僵,什么东西!
一颗小小的,小小的乳白色奶糖包裹在糖纸里,滚落在石阶上。伸手捡起,奶糖上带着淡淡余温,稍微有点软。
把糖果装进兜里,顺着糖果的方向看去,在遒劲的古树枝干上静坐着一名小小幼女。黑发黑瞳,身穿纯白小袿,两条小腿包裹在纯白的丝袜下,不安分上下摇荡,圆头的儿童皮鞋轻轻碰撞,有点可爱。幼女的左腮鼓鼓的,全身上下一尘不染,天真里透着圣洁。
“等了半天,结果等到的居然是一个异乡人吗。”幼女含着糖果,用有些稚嫩的声音向我搭话,“大陆人,你应该是来找我的吧。”
我呆滞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说些什么。这个幼女我认识,在瀛洲绝对是家喻户晓的地步,几乎每隔几天都会在电视上看见她的消息。但是这位……怎么会在这里?哪里来的整人节目吗。
“砰。”第二颗奶糖命中我的额头,树上的幼女有些气呼呼的开口,“我在跟你说话,没礼貌的家伙。”
略微躬身行了一礼,我有些迟疑的开口:“……霊子陛下,这么称呼没错吧?”
“嗯~敬语用的不错,”幼女满意的咽下嘴里的糖果,轻盈的从树枝上跳下来,“不过,苏重你非是吾之子民,也无需太过拘束,可以直接叫我霊子。”
这个动作差点吓出我一身冷汗,不过在落地之前,幼女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恍如鹅毛般优雅的落地,还向我做了个俏皮的西式提裙礼。
我才意识到,我的神识、我的本能都未曾发现幼女是何时出现在此处,也未曾找到有其他人存在。在如此偏僻神社的山道,这位……小小的陛下怎么会孤身莅临于深山?
“霊子……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您就是巫女小姐说的客人吗。”看着幼女挑起的眉毛,我把“陛下”两个字咽了下去,小小的身子带着种说不出的可爱和威严。
“巫女小姐?”幼女玩味的笑,好像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小腿大步一跃跳过一块凸起的青石,“不请自来也算客人的话,她让你来,是不太想见我吧。”
“虽然也不意外这种事,我也是很忙的呀。”幼女把小脸皱成一团,踢飞一块小石子。
“我以为瀛洲历代的天皇一般都不会轻易离开神居,霊子您一个人出现在深山老林中……不会出问题吗?”我很清楚眼前这个幼女的身份,她在我小时就是这般模样,瀛洲至上者霊子天皇,甚至于有人想要将之称为——神皇。
“我不太一样。”幼女嬉笑着,拍手回答我的话,“我的子民渴求有人带领他们在这个怪诞恐怖的美好世界活下去,所以我诞生了。”
“他们祈愿天皇能够庇护子民,所以我拥有力量。”幼女抬起手,虚握树梢的赤红月亮。
“他们希望自己的王平易近人,可以走入民间而非高居庙堂,所以我常常出现在任何地方。”幼女转了个圈,语气猖狂又张扬,“我是由瀛洲众生心念化成的天皇,整个瀛洲都是我的国,我又哪里去不得?”
“……那他们一定都很喜欢幼女,是吗。”我小声嘟囔了一句,霊子的笑容瞬间僵在原地。
然后她慢慢回过头看我,头颅微微上扬,唇角挂着笑,眼睛里带着淡淡冷漠:“苏重先生,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大陆人,而我又不太想引发外交争端。”
周遭的空气凝结为实质,黏稠而沉重的挤压向我的身躯,毫不掩饰的恶意自幼女体内宣泄,宛如潮水般流淌而出。樱色内丹有感震颤,凉暖之息浑然一体,伴随着我摆出的拳意无声奔腾。
身前的幼女眨着明净黝黑的双眸,手指点住下唇,冷漠快速消融在她软糯的嗓音里:“况且幼女很好呀,比起没用的大叔鞠躬认错,大家都更喜欢看泪眼婆娑的小女孩咬着嘴唇道歉的样子。”
说着幼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漆黑的眸子水润润闪着泪光,怯生生的缩起脖子,咬着唇搅动手指,即使知道这不是真的,也为之心中一颤。
“比起一个全知又强大的王,适时犯点小错误的幼女更会受到子民的拥护。比如弱小又无助的霊子天皇用道具一不小心打残了一名向袭击她的外国人,你猜猜大陆会不会为你出头?”幼女把两臂虚护在身前,纤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简直想让人轻轻拥入环中,抚摸那小小的脑袋。但,但,但那宣泄的恶意,简直要刺穿我的皮肤,削掉我的骨肉。
“您不会这样做,因为您是一国之君。从近些年的政绩上看,霊子天皇一直廉洁而贤明。”话虽如此,感受着阴阳二气的流淌,我确是半点不敢放松,“这是典型的负和博弈,不能为霊子,也不能为这个国家带来半点好处。”
“说的很对,继续夸,我很喜欢。”幼女满意的点点头,小脑袋上扬起一道好懂的傲色,周围的空气为之一清。她又剥开一颗奶糖,用比糖果还要白皙纤细的手指伸进嘴里,惬意地闭起眼睛,也顺手扔给我一颗,“可是我喜欢这样做,偷偷做坏事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
“尤其你还是个大陆人,把大陆人的骨头踩在脚下一点一点的碾碎,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幼女绷紧身体,被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细细摩擦,大腿用力绞住,幼小可爱的身体微微颤抖,小脸上挂着淡淡潮红。
杀意,病态,愉悦,这家伙是认真的……和电视上端庄可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我可没有殴打小女孩的习惯,不过你好像很多年前就是这个模样,也不能算小女孩吧。”腿在颤,脊背渗出冷汗,紧紧咬住牙咧嘴笑,呼吸一下比一下沉重,一下比一下悠长。无需怀疑,我面前的是怪物,是名为天皇的绝对暴力。
“我的子民里有许多仇恨大陆。他们疯狂、极端、混乱,就像是活在上个世代,而我是他们在内所有人意志的延续。”看我摆出架势,如同在静待一名小丑的表演,幼女的表情更加愉悦。贝齿用力开合,把奶糖嚼碎,毫无情感的目光直刺我,用更加含糊不清的口吻说道,“你猜猜整个瀛洲,有多少右翼和种族主义?”
“多少。”主动出击,会死。直感就这样向我揭示一个简单的道理,简单到即使幼女全身尽是破绽,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多。”然后霊子天皇的脸上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就如同一个偷腥的小猫咪,“大概万中存一,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恶作剧的程度吧,大陆和瀛洲可真真正正的友邦哦~”
骇人的气势无声散去,之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有些呆滞的我。
“……这不不好笑,霊子殿下。”
“唔?不好笑吗。”幼女嘴角笑意更胜,抬手轻轻掩住面庞,眼神里却是有些冰冷,“可是我总要想办法发泄这万一的戾气,我是真的很想动手呀。”
“……”看着眼前的幼女,好像明白了什么,而正是这份隐约的预感,让我的目光不觉带上了一丝……怜悯。
“收起你无理的目光,猪猡!”霊子气恼的跺了跺脚,只是收起那股凛然的气势后,就没有半点威严,配上比葉月幽还要矮上半分的幼女体型,反而带着种意外的可爱。
“我可是王啊,伟大的王啊。”她摊开手怀抱着天空,朱红之月照耀在幼女的脸上,庄严而妖异。“我赐予那群苟活者信仰朝拜我的权利,我是万万子民最理想的大君,我是游走在尘世的神明,我,超可爱!”
“嗯嗯,霊子最可爱了。”万万人最理想的大君吗,真是沉甸甸的祈愿啊,真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
“嘁,好恶心的表情,跟那群人一模一样。”幼女厌弃的挥了挥手,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那群人?”无视掉幼女厌恶的眼神,我走过去问到。
“对呀,当年在2ch上投票选择我礼服款式的令和肥肥,愣是给我选了一套纯白的十二单和服。”霊子扶额无奈的笑,然后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白里透红,可爱极了。
“那套啊,我在电视上看过。”幼女穿着一身纯白无垢的十二单礼服,金丝浮织出复杂的纹理,纯真可爱的面庞与完美无缺的礼仪,恰到好处的透露出威严和呆萌,无声眨动的眼睛里似乎总闪耀着星辰。据说这令政务类节目收视率拉高了五六个点。
“我感觉那身和服挺适合你的,”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话去形容,“非常合适。”
“……合适个鬼!”纯白色的小皮鞋直接踹在我的膝盖上,似乎没用几分力道,幼女又连踹了好几脚,“那可是十二单,总重超过了五公斤呀混蛋。况且给未婚少女提前穿嫁衣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有点无话可说,但是看幼女跳脚生气的样子又非常好笑,大概瀛洲也也是这么想的吧:“但是,非常可爱。”
幼女撇过头,俏脸微微泛红:“当然,就是穿起来麻烦了点。”
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要轻轻抚对方的头顶,然后被霊子的小手直接拍开。一股巨大的,难以抵御的力量从幼女的皮鞋上传来,撞击在我的膝窝。
“杀了你哦。”甜甜的笑着,幼女收回小腿,捏着低沉的声线看向我。
“……冒犯了。”踉跄着站稳,然后对着霊子躬身致歉,对一国之君摸摸头什么的也太失礼了。
“跪下吻我的脚就原谅你哦,还会大慈大悲的救你一命,快点来跪谢吧。”幼女把皮靴伸在石头上,将被纯白丝袜包裹的小脚慢慢抽出。圆顶小皮鞋里,细密的绒毛将秀足烘的暖呼呼的,令人想要护在手心。
俏皮的轻轻勾动脚趾,又轻轻摇晃,霊子的笑容幽深:“女孩子都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构成的哦~”
纯白的丝袜绷出幼女小巧的脚型,厚实到半点肉色都没有透出来,却反而显得更加充满诱惑。
霊子轻哼着,紧致的小腿在膝盖上摩擦,小手从大腿滑的向翘起的足尖,勾起一个惑人的曲线。
光洁丝袜摩擦的声音与幼女突显柔媚的音声混在一起:“是不是很想舔一舔呢,苏重~”
一个手刀砸在幼女脑门上,霊子恶劣的笑容还未散去,眼里瞬间就蒙上一层氤氲,捂着头蹲下来。纯白的足袜落在石阶上,沾染上些许浮尘。
“藐视王权,不尊圣灵,你这是有祸了。”幼女软绵绵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但某种奇异的感觉告诉我,这家伙在笑。
随即抬手又敲了一下霊子的小脑袋,有些古怪的敲击声和幼女的呜咽声混合在一起:“身陷囹圄不自知,又袭了那来救你的义人,你这是有大患了!”
我没有回答,大概回答后幼女还会用上某些奇怪的捏它吧。蹲下试着伸手去揉搓霊子的脑袋,乌黑的头发柔顺而光滑,还带着股芳草的清新,这一次幼女没有把我的手拍开。
“痛いの痛いの飞んでいけ~(痛痛飞走啦~)”她这样摇晃着低吟,然后被自己逗笑,抽身离开,“手感如何?”
“很不错……多谢款待?”开始说起奇怪的话,跟小幽的手感在伯仲之间,不过想到面前之人的身份,微妙的感觉划过心间。
“啧啧,那就可以毫无遗憾的去死了吧。”幼女不再看向我,转头远眺夕阳余晖中的山顶,巨大的鸟居格外醒目,“本来还想跟那个不太可爱的后辈聊一聊,不居过然到现在都没出来见我一面,可恶,太可恶了。”
“不太可爱的……后辈?”据说霊子是在从扶桑神树上走下的圣灵,生而知之,把天皇从一个符号变成了某种现实意义的存在。
承万民之意,行众生之念,至少瀛洲是如此宣称的。假如其所言非虚,那什么样的人可以被这位小小的陛下称之为后辈呢?
“说是后辈也不太妥当,神道与神道也是不同的。”霊子歪着头,然后咬住自己的指甲,眉头微皱,“配神明,醇天地,育万物,和天下,吾为无名之名,是无状之状,行灵异之事,不详其意亦无所见欤。”
“而那个后辈……神垂祈祷,冥加正直,修的是纯素之道,又贪心的想要更多。”她叹了口气,然后又捂住自己的额头,“说这些你听的明白吗,苏重?”
“有一点,不过这样告诉我这事情没问题吗。”无论是过于霊子天皇的,还是关于所谓后辈的。
“没关系,这并不是危险的知识。”幼女耸耸肩,悄悄扬起嘴角,“将我置之门外,就应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无论是她还是你。”霊子将手指向我,俏脸上布满了嘲弄和戏谑,“接下来我将向将阐述一个危险的故事,我允许你选择逃避,在这一曲开始之前。”
“这一曲与我有关吗,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没有,但我是霊子,我在。”所以我会解决掉一切问题,连同造成问题的人一起。幼女神色霸道,睥睨四方。
“那葉月绮,葉月幽呢。”
“不知道呢。”幼女无所谓的说着,然后坐在石阶上,撑手看着沉于大地茜色夕阳,“所以你的回答。”
“……希望这个故事不太长,”深吸一口气,我坐在幼女身旁的石阶梯上,“山上还有人等我回去,我不想耽搁太久。”
“嗯哼哼~真是有趣呢,即使之后哭着跪下舔我的脚,也没有可能抽身而退了哦。”幼女把沾着灰尘的足底轻轻拍了拍,轻轻踢了踢我的小腿,“真的不想舔一舔吗,这可是无数子民求都求不得的哦~可是有很多人打心里想向我祈愿,狠狠用脚踩他们的脸呢。”
“……我真的会打小女孩哦。”虽然这么说,却不由自主想起被葉月幽用脚趾玩弄的样子,还有那只是回忆就面红心跳的甜香。移开眼,感觉脸上微烫。
“喔喔~你犹豫了吧,变态。”幼女把脚丫伸回小皮鞋中,歪着脑袋眯眼看向我,没等我反驳就开始了讲述,“这是一个相当久远的故事,久远到那时候还尘祈家还未在此定居。”
双手环住膝盖,霊子小小的下巴靠在膝盖上,将软乎乎的俏脸挤压到略显变形,耳畔的发丝悄然垂落,然后被晚风无声扬起。
“久远到神明还未隐去,横行于尘世的大魔宛如天灾。人们传唱着旧日的歌谣,模因从一个国度散播到另一个国度。”
“而有个什么,在这里和某些可怕的东西做过一场争斗。”幼女的表情唏嘘,“而后那双方都再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最终在葉月家的帮助下,这里建立了一家神社,尘祈神社。”霊子站起身,拍打了几下并不存在的尘土,负手而立,神色空灵。
“……没了。”有些诧异的张口,说好的很危险的故事呢?
“对呀,没了哦。”幼女俏皮的眨眨眼睛,然后将食指竖在粉嫩的唇前,“知情者三缄其口,更有甚者没有一个人可以知晓事件的全貌,很有趣吧。”
“……这样啊,真是糟糕。”我想我已经知道面前的幼女想要告诉我的东西了。
“啊嘞——居然已经明白了吗,真是不幸呀。”名为霊子的存在恶劣的笑,毫无掩饰的嘲弄着,天真的面容写满了愉悦与戏谑。
“那我就再附赠一个信息吧。”霊子双手合十,宛若参拜,“从几年前开始,祭拜过尘祈神社的许多人,都梦见过一位美丽的女性,他们的祈求也多以某种形式实现。虽然没有人清楚的记得那些梦,但他们相信那女子即是尘祈神,噗~”
“在这个无光的世代,故事里的一方复活重现了,那另一方呢?”像是再也维持不下参拜的姿势,霊子笑,笑得前仰后合。
纯白的小袿轻轻摆动,最素简无瑕的衣裳未能掩饰住幼女骨子里的恶意,反倒是将这天真的笑容衬托得更加邪异。
“我允许你逃离,然后活在恐惧里。用拙劣的表演取悦我吧,大陆人。” 霊子手指山脚,面容桀骜。
突然想到,面前的霊子,是以何种神情穿上那套圣洁庄重的纯白十二单衣的呢。无奈、玩味、戏谑、不屑、嘲弄、杀意、疯狂?那至白至纯的衣衫下的内里,怕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纯白还还真是和您不搭,霊子陛下。”我站起身,转身向神社走去,“故事听完了,现在该去山上了,我说过有人在等我。”
“唔,不喜欢纯白,原来苏重你是黑丝党吗。”幼女眉头紧锁,装作很认真的考虑起来,“噫,让小女孩穿黑丝,好色!变态!是大变态!”
脚步微顿,不再理会身后,头也不回的向神社走。只是没有了葉月绮陪伴的山路,稍显漫长。
……
“真是的。”幼女提起衣裳轻轻转动,露出被丝袜包裹的脚踝,自言自语,“明明很漂亮嘛,要不然加一点蕾丝或荷叶边?毛茸茸也不错。”
“总比之前黄栌染御袍强的多。”霊子的表情露出小女孩特有的不悦,嘟起小嘴,“不仅丑,还会被那个黄衣褴褛的疯婆子追着打,烦死了。”
不过她很快又低笑起来,剥开一颗奶糖填进嘴里,惬意的眯起眼睛。猎食诸神的殒殁之王,遮蔽的天日,震颤惊栗的地神之骨,歇止的群星——这真是一个好时代,一个最适合自己的,黑暗世代。
——————————————
夜色悄然,秋风凄凄。跨过屹立的鸟居,常常的参道上布满了灯笼,柔和的光透过火袋将前路照亮。我行走在参道右侧,灯笼上的宝珠和笠都显现出岁月的留痕,青石铺制的长长的参道延伸到很远。
参道旁立着凉亭,款款白衣的葉月绮和白衣绯袴的巫女星见小姐正站在水手舍旁,小声谈论着什么。我远远的向二人招手,绮小姐也向我招手回应。
不由得扬起笑,然后快步走过去。
“辛苦啦,苏重先生。”
“没出什么事吧,重君。”比起星见,葉月绮有些在意的上下打量我好久,才稍稍舒了口气。
“没事没事,确实是个难缠的大人物,不过还算通情达理……吧。”很难形容霊子天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抛开她复杂的身份,也是一个非常令人头大的家伙,“星见小姐应该给我说清楚的。”
“万分抱歉。”星见微微欠身,“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呀。”
“非常抱歉,下次还敢对吧,原来小幽就是跟星见小姐学的。”没好气的刺了一句,不过我也没有生气就是了。
“呜呜呜。”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巫女小姐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映起红霞,“不要戳穿呀。”
“……小幽又做什么了?”葉月绮忽然开口,美目凝视着我,眼里的烟波看得我心中怯怯。
“什么都没有。”连忙摇头,怎么都好,唯独不想让绮小姐知道分毫。
“……好,那就什么都没有。”葉月绮也不多做纠缠,片刻就转移了话题,手指我来时的方向,“如果重君下次再遇见那位,什么都别管转头就跑。”
少女郑重的神色,让我把心中的那点小心思都抛诸脑后:“霊子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还算挺好说话吧?”
“别被那个皮囊迷惑了。”葉月绮走近,离我近有半尺之遥,无瑕的面容近在咫尺,心脏不争气的快速跳动起来,“你知道祂是什么吗。”
闻得到少女身上的淡淡香气,不被皮囊魅惑怎么可能呀。歪开头不去看少女,却感觉鼻息间的少女的气息更加浓郁,“瀛洲众念化成的皇,对吗?”
“看着我,重君。”少女的声音平静的出奇。
“呃……”
“看着我,重君。”少女的声音不容置疑。
“好。”转过头,少女的面庞又近了些,白皙盈润的肌肤宛若凝脂。点着脚,纤巧的鼻尖几乎是要贴上我的鼻尖,几缕发丝被晚风吹拂过我的脖颈,痒痒的,心里痒痒的。
四目相对,清澈的眸光宛若秋水。少女睫毛微颤,扰起一池秋波,乱了心湖。
屏住呼吸,连同那萦绕的暗香一起,怕惊扰了佳人。少女的鼻息却打在我的脖颈,紧绷的身躯微微颤动,不觉退了半步。目光沿着荡起的青丝,略过少女殷红萦绕的唇,垂落在少女隐约露出的精致锁骨,划过胸前的高耸,竟是不知当落在何处。
“别动。”这次少女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就回荡于耳畔,轻到我不确定一切是不是一场梦。素手轻轻托起我的下巴,恍惚间我与她对视,浅淡的眸光融化了所有,那池秋水如此幽深,如此醉人。
“没有,没有污染的痕迹。”葉月绮松开手后退,语气依旧是那样平淡温和,“众生万念,万万人祈愿诞生的只会是汇聚了万万份私欲的魔。无数次谎言,无数份罪恶,无数件悖论,无数个电车问题,那个女孩是真正的怪物,是行走的污秽,重君可不要被骗了。”
心随着少女的离去的指尖抽离,踏出半步又停下,听着绮小姐平静的话语陷入怅然。好像少女的脸庞比之前更加红润,晶莹的耳垂也泛上淡淡的粉意,还未等我看得更清楚,她已转身,留下青丝无数。
伸出手触碰那停驻的背影,却怎么都探不出。只得收回手,摸着被少女指尖轻触的下巴,傻傻的笑:“好,我知道了。”
“啪——”尘祈星见死死攥紧折成两端的御币,巫女服无风自动,长袖招展,赤红的绯袴微微扬起,咬着贝齿的看向我,“我好酸呀。”
“……”我感觉有些无措,葉月绮把后背转向巫女,一言未发。
“酸到家了,辛苦种的小白菜就这样没了。”断裂的御币被一双秀手收入袖中,消失不见,“现在请苏重先生离开神社吧,今天绮是我的啦,我们有一整晚女孩子家的私密话要谈。山下有旅馆,但是神社里可没有你的房间。”
没有去看巫女小姐,而是把头转向葉月绮,绮小姐也回头望向我,清丽的眸子里有隐约看得见歉意。
“抱歉重君,这里不是葉月家。”所以,我说了不算。少女眨眨眼睛,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山下的旅店就安全了吗,我要不要走的更远一点。”
巫女小姐气鼓鼓的的表情瞬间沉下来,一瞬间仿若一把剑,凌厉而漠然。绮小姐的笑意也敛去,沉默的让人心悸。
“果然啊,那我就更不能走了。”看着平静的葉月绮,我总要说些什么,“是因为小幽还是因为神社?小幽的事情你没有避讳我,又带我来神社,那现在突然赶我走肯定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绮小姐依旧无动于衷,只是攥紧拳头,星见则从袖中取出一根完好的御币,对准我。
“……那我就继续说了,有流传这里曾经有神明和恶魔战斗,而之后两者都没有出现过,神社被建立。我做个假设,尘祈神社是一个封印,而星见小姐接到了复苏神明的神启,要重新封印苏醒的恶魔……”
“闭嘴,愣头青。”御币划过天空,散发出莹莹的浮光,灵觉发出警示,侧跃出数米。刹那,凝结成实质的不可见之物砸落,又化成气流向四面八方溢散,吹起淡淡烟尘。
之前所在参道的石板,多了两道裂痕。
“看来我猜中了,星见小姐。刚才还托我应付客人,现在就忽然下手,真是好厉害呢。”忍不住怼了一句,精神却紧绷起来,留意着巫女的一举一动。
星见咧开嘴,手中御币高举,光芒更胜:“还有更厉害的呢,准备好了吗,苏重先生。”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失去了突然性的攻击对付起来,要多少种方法有多少种。内息运转全身,这个距离突入的话只需要……一秒!
“停手吧。”清朗的女声在水手舍旁回荡,星见手上的动作一顿,纤手微扬,散去了御币之上的流光。
内息奔涌不息,圆润一体,总想递出一拳。
“重君,停手!”
忽然反应过来,急忙散了积势,对着少女露出笑。
“你知道的还不够多,现在下山还来得及。星见没有恶意,她只是在救你。”葉月绮走进我们两人之间,“之前的攻击星见收了力,不会有事,神社的事情是霊子告诉你的?”
“嗯,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猜的。”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就不要去猜,不要去想。”葉月绮莲步轻移,牵住我的手往山下走,“只要不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
“那绮小姐知道事情的全貌吗。”我站在原处,任凭那素手将我牵起,却分毫不动。
葉月绮没有回答,只是又加了几分力,我也握住她的柔软温润的手,把她拉住。软软糯糯的,竟不忍心放手,我与她僵持在原地。
“绮自然是知道的。”御币又被折出一个危险的弧度,这次不只是巫女服,连周遭的树木都摇曳呼啸起来,就像起了风。
没有去看星见,我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握紧她纤细柔软的手,嗅着她浅淡的香气:“我想留下来,我不想把性命这种事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想在惶恐中等待结果,不想留下你一个人。”
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放手,才听到葉月绮细微的声音:“会死的哦。”
“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怕死。”手心传来少女的温度,如同握着最好的羊脂玉,心中生出旖旎。
“那生不如死呢。”
“有点怕。”想了想,如实回答。
“这样啊。”少女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那就让他留下来吧,星见。”葉月绮抬头看向沉着脸的巫女,“生死自负。”
“绮……”星见手上用力,御币应声而断。
“……怎么了。”葉月绮迟疑的问道。
“我好酸呀。”星见幽幽作答,收起断裂的御币,又从袖中抽出一根新的来。
“……”这次连我也感觉到尴尬,少女想要抽回手,却被我用力握住。玉手稍稍挣扎两下后,就不再用力了。不知是我还是她手上出了薄汗,湿潮温热让指尖的触感。更加真切。
“苏重先生,你相信天命吗。”巫女声音婉转,带着一股宠溺和无奈,将御币对准我,比划了几下又放下。
“听说过,大陆有一个门派就主修天命,不过我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我自己大概是不信的。”
“啧啧。”嗤笑着用御币敲击着自己的纤手,星见不置可否的咋舌,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我身边的葉月绮打断了。
“我先带他参拜,多一层保险,星见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吗。”
恶狠狠地最后瞪了我一眼,星见转身走向神社,只留下我和葉月绮站在参道上。
“手。”
“嗯?”
“还不松开?”少女嗔怒,面颊覆上薄红。
“哦哦。”连忙松开手心的温润,晚风吹拂带走薄薄汗意,仅余下我与少女默默对望。奇异的气氛发酵,我笨拙得不发一言。
“有关神社的故事待会再说把,重君有没有去神社参拜过?”少女转身走入亭中,水手舍里的水纯净透明,就如眼前的少女般清澈。
“有两次过年的时候,被人拉去过初诣参拜,好像是叫鹈户神宫和橿原神宫。”
“……修验道,还有一个祭祀天皇的橿原神宫,重君去的地方都好怪,你看好了。”葉月绮忍不住笑起来,笑容里轻松而写意。谈笑间,白皙的右手拿木杓,清新的细流自纤巧的左手穿过。又将杓交到左手,把右手冲得不染一尘。
木杓移回右手,素手持杓,纤长的五指并拢,倾倒少许请水在手心,少女小心的抵在唇边,轻轻啄了一口。
双手扶杓,清澈的余水除尽杓柄最后一丝污秽,纤细的指节优雅得握持木柄,晶莹的液珠自白皙的指腹滴落。
少女把长杓递在我身前,唇角化出柔和的弧度,莹润的樱唇泛着水光。盈盈秋水,澹澹动人。
窈窕娉婷胜翡翠,芙蓉出水貌妖娆。
“看清楚了吗,喏。”
回过神,已经接过长杓,学着少女的模样汲水、净手,清凉的水流冲洗掉手上的潮气,冰凉的触感让幻梦多了几分真实。
“有点生疏,重君之前两次朝拜,有什么感触吗。”看着我缓慢的动作,葉月绮也不急,适时开口。
“其实我只是去里面逛了一圈,一次都没有去参拜。”将木杓换手而持,涓涓细流撒下,“只感觉人很多,大家都穿着漂亮的和服,开心的许下新年祝愿。只有我一个人盘旋在神社里,异乡异客,事后还被朋友埋怨了好久。”
“很奇怪吧。”将水倒入掌心,好像之前也有一次经过水手舍,有一次捧起清流。
“重君在笑。”绮小姐声音婉婉,听久了总令人身子发软,酥了半边,“你那个朋友,穿和服的样子好看吗。”
小口饮下一口水,清凉的液体划过咽喉:“记不清了,不过我想应该很好看吧。”
“水手舍的水要用来漱口,不是用来喝的,重君。”少女的声音没有一波澜,只是依旧那般柔婉。
“啊,忘记了。”好像也有人对我这么说……吧?竖起长杓,又放回原处。
“……笨蛋。”没有等我,少女转身行走在参道上,大步流星。
……
接连的石灯笼照耀参道,我与她并肩而行,奇异之月映照天穹,只有脚步声回荡其中。
参道的尽头坐落着狛犬,折角的吽闭着嘴,抬抓按住幼小愤怒的子嗣,开口的阿抬起断臂,却不见小狛犬。
经年的风雨冲刷,令石像比想象中更陈旧,连面容都变得模糊,腐蚀出浅浅泪痕。
“到了。”少女的声音逝散在风中,面前矗立着高耸的神门,注连绳垂落其上。玉垣包裹着围廊,分割内外神域。
我停在神门前,回廊的开端,三不猴堵耳、闭目、遮口。门帐上则绘着一剪寒梅,含苞待放。
“那是尘祈神社的神纹,也是尘祈家的家纹。”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少女轻声开口。
“就像是绮小姐身上的彼岸花一样?”我转头看向少女窈窕的身躯,赤红的纹理勾勒出如血般虚幻的花朵,却是更显少女清雅。
“独身苦寒,不折傲骨;众生皆忘,不改初心;举世皆浊,我自独清。”葉月绮也抬头看向门帐,“礼乐负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与上下之神。”
“这是尘祈家家风和家训。”
“听起来似乎是神道教的修行法。”
“确实是,不过又不太像。”葉月绮迈开步子跨过神门,我并排而行。
上和下,内和外,距离和边界,冷与暖,阴和阳,生与死,一切在一瞬间模糊,内息在刹那消散又重组。我跌入天穹,又飘向大地,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少女有些秀气的雅白色秋鞋出现在眼前,连绵的山路终究沾染了些许尘土,令人想要用手拂去。
赤红的彼岸花与纯白衣袍遮住少女身姿,只露出被洁白丝袜包裹的纤巧脚踝,从鞋袜到衣襟,纯白中呈现出奇异的层次感。
试着撑起身子,奇妙的失重感还未完全消散,错乱中挥舞手臂,才直起的身体跌向地面,我倒在少女身前。
雅白的秋鞋走近,洁白的丝袜隐约透出内里的另一种白皙。
稍稍探头,悄然靠近了些许,简洁的鞋样似乎尤为突显少女气息,细腻的丝袜纹理和隐约透出的莹白肤色烙在心底,我就这样盯着少女的脚踝怔神。
“重君。”软糯的声音唤回我的注意。抬起头,少女向下俯盼,强忍着笑意开口,“抱歉,我好像忘了提醒你了,第一次进来可能稍微有点不适应。”
“稍微?”向上仰观,峙立的双峰撑起衣襟,称身的和服勾勒出优雅的线条,无需它物点缀,少女的笑魇已是绝景。
葉月绮俯身,白皙的素手伸到我跟前,纤细的五指微曲,粉白的指甲未经粉黛,莹润而圆整。胸前的绵软因为少女俯身添了不少压迫力,轻微的颤动摇曳,即是隔着和服也难掩丰盈,令人不觉沉溺其中。
“大概是因为某人不太喜欢重君,所以做了些恶作剧,这里毕竟是神社哦。”
甩掉那些奇怪的念头,我伸手与少女相握,与之前的拖拽不同,柔软与温润透过手指,生出别样柔情。
还未等我细细品味那份旖旎,素手已经将我拉起,停驻指尖的小小温柔恝然而去,只是划出淡淡涟漪。
“谢谢。”视线低垂,扫过少女挺拔的酥胸,又掠过和服也藏不住的洁白鞋尖,唇齿嚅动,喉咙干涩的吞咽。目光游移向别处,在变得更奇怪之前,我开始环顾神社四周。
并不算太大的空间,神乐殿立在道路旁,其内的布距使在这里一览无余。远些的绘马挂满满当当,两个古旧的石灯笼立在两旁。拜殿、币殿和更远处的本殿连成一排,朱红的木质结构透露出肃穆与死寂。
“很奇怪。”没有风,没有树叶吹拂的沙沙声,没有绘马摇曳碰撞的轻响,连少女的衣襟都未有丝毫曳动。空旷的神社只有脚步声响起,却没有回音。
天穹之上,奇异之月悄然东升,撒下奇异血光,渲染奇异之夜。暗色星罗闪耀,见证人世变迁,亘古长存。
“有一点,神社的情况确实不太好,先去参拜吧。”
“嗯。”并排走在少女身旁,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窥视少女分毫。但眼角处不经意间瞥见的纯白衣衫,与响彻在神社的轻盈步履,缓慢撩拨我的心弦。
越是用尽心思不去遐想,葉月绮窈窕的身姿在脑海就越是清晰。跫音入耳,与每一次心间的震颤一同归于沉寂。
停在绘马挂前,视线转向密密悬挂的绘马,然后身旁的足音也一同止熄。
“希望能遇见喜欢的人。”
“愿他在远方安好。”
“保佑小梨平安长大。”
“我长大后也要像神明姐姐一样漂亮。”
“一定要考上音大,加油!”
“想要一个可爱的学妹,*^_^*。”
“听说这里结下的姻缘特别好,拜托了!”
“工作要一帆风顺,希望。”
“神明大人真的存在吗,我好痛苦啊。”
……
一桩桩,一件件,那即是一场场……
“尘缘。”
少女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带我的身旁,素手拂过一块块绘马,将一个个愿望翻转到面前,与我一同细细观看。
“这是尘祈神社的缘。”绮小姐叹息着,眼里闪过惆怅,说不出的落寞。
“所以才叫尘祈神社吗。”我也怔神,看着少女的指尖,一同览阅。
“大概不是,尘祈在神社建立前,就是尘祈了。”
“那还真是好名字。”
“嗯。”葉月绮轻哼一声,莹白的指尖停下翻动,“那重君感觉葉月怎么样。”
我转过头看向少女,明亮的双眸中留存下我的剪影,恍如初见。
“……也很好。”我轻喃,看着少女的水眸,看着我的倒影。
“不合格。”然后少女清柔的声音响起。
“什么?”我问,她却只给我留了一个背影,什么都没说。
——————————————————
置千木与唐破风的神殿屋顶上,鱼形的压脊木独具特色。注连绳永远是神社中最常见的元素,古旧的铃绪连接着麻绳,塞钱箱被稀疏整齐的木栏遮掩住开口,也不知神社中供奉着何物。
伸手摸了摸衣袋,然后又悄悄的收回去,有些窘迫的站立。
“砰嗡——”硬币投入箱中,发出几连续的轻响。清脆的铃声传遍整个神社,两次鞠躬,少女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双手微错,两下轻浅的拍手声响起,胸前的起伏微微震颤,在那涟波平复前,少女又深深鞠了一躬,酥胸丰润摇曳。
简直,想让人埋进去细细感受那柔软丰盈,去允吸少女身上的缕缕幽香。
心头一跳,闭目凝神,吐纳运转内息,气分清浊。一分则偏清偏浊,不与心合,为天地;一分则清浊中和,与心识和合,为人身。
睁开眼,心念自平,少女已经完成参拜,歪头看着我。
“我好像没带硬币……”事实上,我一分钱都没拿,还在葉月家混了好些天。
绮小姐沉默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五元,递给我。迟疑了片刻,我伸手去接,而在触及少女的纤手之前,她又退去了。
“……算了,还是我来吧。”不知为何,葉月绮长出了一口气,纤细的指节发力,将硬币弹向高空。
然后在金属的颤鸣声中,硬币落入塞钱箱。
学着少女的方法,我摇动麻绳,铜铃声并不悦耳,却也并不扰人。
“二二一,两次鞠躬,拍手,再鞠躬。”看我迟疑,她的话简短清疏,好像与之前都有所不同。
无话,双手合十,我闭着眼,不知许下何愿。
好像绘马上说,这里结下的姻缘总是特别奇妙。
“接下来,要去挂绘马吗。”我那么提议。
“可。”少女微微点头,只是这次并未抢身离去,而是与我并排,落后了半个身位。
“听说这里的祈愿总是特别灵。”有意无意的,我寻找着话题。
“呃,重君听谁说的。”
“星见小姐。”
“……她说是便是吧。”少女的话语里似乎多了几分笑意。
拿起绘马,实木的触感比想象中要厚重,沉甸甸的令人有些不知如何下笔。
偏头想要偷看葉月绮写些什么,却被抓了个正着,少女玩味的看着我。
“重君~”
慌忙低头,好像神社里有半数绘马都在求姻缘,会不会真的特别灵啊……
抿唇,然后提笔写下一个祝愿,悬挂在绘马挂的一端。
少女则将自己的绘马挂在另一端,谁都没有多问一句。
“小幽和星见应该在宝物殿那边。”少女把视线投向远方的暗红色建筑,“现在是最后的退出机会了。”
“别让她们等太久,走吧,绮小姐。”没有去牵少女的手,有没有多做停留,我径直走向前方。
“希望,重君不会后悔。”这次连她也不知道,那道缘,将归于何方了。
——————————————
“真难得,小幽今天居然一口酒都没喝呀,是等姐姐来吗。”有些昏暗的宝物殿内,星见看着供奉的蜜酒,跑过去揉搓女孩的小脸。
“不要!”女孩一把拍开巫女的手,“你的就是我的,反正都是我的东西,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区别。”
“哇,小幽超过分的,我就这么点家底。”假惺惺抹着眼泪,星见坐在女孩旁边。
“况且我是想开开心心的喝啦。”女孩拍着手,把话说开,“进了神社就感觉总是有东西在耳边吵,想让我尽情堕落纵欲,喝个痛快,好烦呀好烦呀。”
“……”揉了揉葉月幽的头发,星见垂着眼,“真是敏感呀,没问题吗。”
“我可是葉月幽。”女孩骄傲的挺着并不存在的胸部,小腿绷得笔直,“等咱们解决了那个吵闹的家伙,去泡温泉吧,我要把蜜酒都喝光!”
“嗯。”
“我也已经可以帮上忙了呢。”
“还不用。”指节轻敲女孩的额头,“我还没落魄到,让小幽帮我拼命的地步。”
“可是只有姐姐和你在,小幽不放心。”攥紧自家的衣角。
“那小幽就帮姐姐们掠阵吧,”星见神色悠然,一点也没要准备大战的样子,“况且也不是我和绮两个人啦。”
“嗯?”女孩眨了眨眼睛,歪着头,食指点着柔嫩的唇,似乎有些懵懂,“有帮手?”
“苏重?”巫女也学着女孩的样子眨眨眼睛,然后歪头,修长的食指轻触朱红唇瓣。比起女孩的懵懂,同样的动作,星见却是格外妩媚动人。
“……”女孩咬着下唇,秀眉微颦,“那个大笨蛋能有什么用,赶出去。”
“绮同意他留下来了哦。”像是预料到了女孩的反应,星见有点恶趣味的说出这句话。
女孩用力扣住桌檐,一言不发。
“小幽不喜欢他?”
“对,讨厌透了,完完全全就是个大笨蛋!”女孩低下头,“他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就像,就像……就像有人抢走了我的小熊。”
摸摸女孩低垂的小脑袋,想到什么的星见双手合十:“这样,我们可以拿他当饵,保证他死的神不知鬼不觉,连你姐姐都发现不……”
“不要!”女孩猛然抬起头,后看见笑盈盈的星见一脸揶揄,嚅动着嘴边开口,声音几若近无,“星见姐姐又欺负我,坏蛋。”
“我认真的哦。”
“……”
“小幽也长大了呀,变得不太坦诚了呢。”星见抱住小幽,拿自己的脸颊往女孩头上蹭,如同在吸猫。
“那星见喜欢这样的小幽吗。”女孩像是疑问,又好像只是述说。
“唔——”星见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思考女孩的话:“这种事情当然还是要看小幽自己吧,不过无论如何小幽都是小幽,这就够了。”
“……说了根没说一样。”女孩这次的话语里,带了点小情绪。
“好像是呢,不过你怎么看绮和那个大陆人之间的事,小幽相信缘与命吗。”
“我……不知道。”女孩茫然的开口,“但是我会支持姐姐的所有选择。”
“狡猾的回答。”星见怜惜的看着怀中的女孩,“你姐姐的一切选择都会尊重等待你的意见,你知道的。”
女孩没有说话,星见继续开口:“汐月小姐说绮会在十八岁遇见自己的缘,善缘恶缘且不说,我想现在这场缘已经开始了。”
“我只怕这是俄狄浦斯式预言,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变成命运的一部分。假如没有这道预言,会不会根本就不会产生这道缘呢。”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怀里的女孩闷声开口,“但是我不想让姐姐一直迁就我,我不想让她因为各种估计斩断手边的情缘,我不想她一个人寂寞。”
“所以终究要看绮自己的选择,对吧。”
“星见姐,你说得对。”
“嗯?”
“我好像确实变得不坦率了。”
“是呀啊呀。”把女孩当成大号的抱枕,巫女小姐的思维发散到远方,“她们到神社了,要给苏重先生一点颜色翘翘吗?”
“要!”怀里的女孩瞬间来了精神,然后又有点犹豫,“也不要太过分了,就……摔一个大跟头,在姐姐面前把脸丢光好了!”
“如你所愿。”巫女挥动御币,流光照亮宝物殿,面具与刀剑挂于高墙,画卷和经文整齐排列,澄明的蜜酒摆放在神乐铃旁边,花簪子和金冠庄重典雅。最后的光亮映照出一大一小两张笑魇,然后又刹那间消散了。
“小幽。”充满了半晌,星见开口,抱住女孩的力道更大了些。
“嗯?”小幽挣了挣,还是无奈的当起抱枕。
“我有点后悔了。”巫女的语气幽幽的,让女孩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绮把他扶起来了哦,手牵着手,那个男人眼睛还总是乱瞟。”星见咂嘴,“要不,还是把他当饵吧。”
“……好。”女孩语气如常,只是用力抓住身前的手臂,神色空茫。
……
宝物殿内,女孩撑着小脸出神,而吸足了萝莉的星见插上簪子,又捧起金冠。巫女脱下自己的木屐,露出穿着分趾足袋的双足,脚尖轻轻勾动。想了想,又连同足袋一起脱下,露出五个柔润的脚趾,换上洁白的丝袜和便于行动的舒适长靴。
披上带着云纹的千早,星见一身盛装,等木马安放完毕,就可以准备决战了吧。真是罕见的,热血沸腾起来了呀。
无声的笑,感受着神社中弥漫的欲念和邪妄,或许自己很早之前就该这么做了。
然后笑容一点一点的凝固,换做一声沉沉的叹息。
“怎么了。”女孩转过头,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星见姐姐。
“刚才在塞钱箱,苏重一次都没有纳奉。”
“噗。”女孩笑出声,“不会是没带吧,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是你姐姐呀,”星见困惑的蹙眉,“我以为绮对苏重有些好感,结果绮自己投了两个五元。”
“十元的话,也就是象征……”她的话语有些吞吐。
“远缘。”女孩接上了星见姐姐的话,祈愿缘分远离,自己都知道的事情,姐姐没理由不知道的。
“……他们去挂绘马了。”
“写了什么写了什么。”回过神女孩急切的问。
“……”
“快说呀。”直接蹦起身,葉月幽摇晃着巫女的白衣,又让那胸前荡起一层层波涛。
“等等等等。”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星见伸出手探向虚空,“你还是自己看吧。”
两块绘马被扔进葉月幽手中。一个是有些歪斜的假名,字体还不如自己几年前写的。想要嘲笑,却怎么都笑不出——
“希望可以解决小幽的身体问题。”
还有一块绘马上写着隽秀的字体,自己从小看到大。
“星见,不要多事。”
————————————————————
(守密人的的破碎记录
梵行
“天命既定,我辈既修天命,切不可妄探天命。此为我梵行大忌。”老者面色低沉,似哀似叹:“汐月,你何故苦苦寻之。”
“弟子不知。”女子一袭青衣,端坐在老者身前,没有任何辩驳,只是探头望天,“或许,这就是我的天命吧。”
“善。”手捻长髯,老者沉默了半晌,终究只说出了这一个字。
从此,梵行少了一名弟子,天下多了个替人算命的女方士。
)
——————————————————————
第八章 木马
走进宝物殿,迎面等待我们的是一身华服的巫女小姐,然后就是馥郁的酒香,芳甜如蜜。女孩拿着一瓶蜜酒坐在桌前,咕咕咕的往嘴里罐。
“所有神社的准备已久就绪,绮、苏重先生,你们准备好了吗。”巫女的神色庄重,眸光幽深。
“嗯,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进行升格。”少女点点头,目光一直注视着小小的女孩。
“我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小幽这是……”
星见眉头微挑:“也没什么,就是不太开心,在这一个人喝闷酒。不过这点酒对她来说还不是问题,只要她不想醉,就没人能让她醉。”
“……所以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凭借模糊的猜测与坚决的态度强留在了这里。敌人是谁,会做些什么,我能保护得了谁?
“嗯——”星见长哼一声,狭长的眸子眯成一道缝,抓起桌前的长扇,迅速合隆敲打着手心,“去外面说吧。”
我依言跟上,星见小姐走在最前面,巫女服包裹娉婷的身姿。行走间,绯袴紧贴着圆润的臀部,隐约勾勒出妍美的线条。轻盈的短靴包裹住足裹,无声行走在道路上,比起木屐更多了几分生活的气息。
葉月绮和葉月幽走最后面,姐妹二人并肩,交换了一个眼神就不曾再发一言,姐姐不太开心,妹妹也不太开心。第一次,女孩躲过了姐姐摸头的手。
望着前面巫女的身姿出神。穿着千早,手持折扇,头戴金冠的巫女小姐,隐隐与此方神社相合。神性的庄严与星见小姐本身的女性魅力融合在一起,让我再难从巫女小姐的背影移开分毫。
一分肌肤都未曾显露,连巫女之前套着足袋的秀足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肌襦袢外是整齐的白衣,更外面套着云纹的千早,本该是庄重而清雅,也的确是那般肃穆典雅。可我总是盯着星见小姐隐现在绯袴下的臀,总是遐想着巫女蜷起修长白皙的玉腿,轻轻褪去足袋的模样。
四周除了这些殿宇,也没有可以生活居住的地方。如果金冠与千早都存放在宝物殿,巫女现今秀足之上所覆的鞋履,莫约也是那时取用的吧。那星见小姐刚刚褪去的女式木屐和温热足袋,是不是还存放在宝物殿里,散发着淡淡余温呢。
忍住回头看向宝物殿的冲动,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羞耻,巫女小姐的足袋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没有注意到身后愈发不悦的少女,我深吸了一口气。
假如是绮小姐穿巫女服的话,应该会很好看吧。她似乎总是穿着白色的衣衫,最多再加上些赤红的纹理,即使是那样也足够令人惊艳了。少女那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优雅、美丽,又带着一分柔弱,柔弱到令人不忍触碰,柔弱到想要一直捧在手心。
少女的身上浅淡的香气总是让我想到花,我从未见过的花。比丁香更温和,比玫瑰更馥郁,比兰花更清雅,比桂花更幽远,比樱花更平缓。那气息令人倍感安心与惬意,安心到让我难以抵抗分毫,安心到令我联想起死亡与永恒的宁静。
曼珠沙华。我从未得过见这种花,自然也无从谈起它的气息,但我希望这花的香气便是如此奇异与安宁——只因纯白和服上绘制的赤红彼岸花纹理,与葉月绮如此相称。
我想起少女醉酒时酡红的面庞,想起抱起她时紧贴在我胸前的酥乳,想起用少女酥酥声音唤我“重君”的模样,想起那精致的锁骨,想起修长的素手,想起雪白晦暗的幽谷……
心乱了,脚步也乱了,面红耳热,脑海里的欲念不断滋长。想要和少女抵着额头,去看她细腻的眉眼;想要把头靠在少女的肩胛,在精致的锁骨前细嗅发丝间的香气;想要牵着少女纤细的手,慢慢品味指尖的柔情。
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霊子会说,女孩子都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的东西构成的,只是想想就觉得甜蜜。
啊,不对,马上就要有一场苦战了,我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目光重新汇聚在身前,巫女婀娜的身姿重新进入我的眼帘,丰腴圆润的臀部随着步履轻轻摇曳,愈发惑人心魂。
按捺自己的心神,视线慌忙从巫女小姐绯袴上的涟漪中逃离。低着头,注视着星见隐现于袴下的短靴,米色的靴口露出细密的绒毛,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到暖意。纯色的袜子只在绯袴扬起的一瞬从足踝露出些许荼白,隐隐绰绰,别有一番风情。
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事,被小幽用足裹轻轻逗弄玩谑的记忆浮上心头,渗入到灵魂里的甜香隐现在鼻息,额头渗出汗水,如同再次被女孩香醇的足汗涂抹浸润。无形之物拂过肌肤,宛如被湿热的袜子包裹沾着,密着在女孩脚下浅浅的夹缝里,引得我心中微微悸颤。
内息轮转,凉意轮转四肢百骸,暖意温养脏腑,紫府坐镇元神,将所有虚幻之物刹那埃灭吞噬。下一个刹那里,曼德勃罗集又继续着之前的迭代,无数个触须蠕行分化,一如往昔。
周遭一清,巫女依旧庄重圣洁,轻盈的步履悠暇迈出,绯袴只是自然摆动,米色的短靴没有丝毫异常。
是错觉吗?盯着巫女素净的鞋袜,那种被温热丝袜包裹摩擦,被淫靡汗水蒸郁的异样感已然消散,只有鼻尖隐约还留存一丝小幽足下甜腻的异香。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那余香一霎重归馥郁甜腻,润溽我的肺腑,浑身上下轻飘飘的,连脑袋都有点昏沉沉。
恍惚间探出一道神识,紫府的“我”分化出更细小的无形触须,蜿蜒着蠕行刺向巫女的鞋靴。布满浅黄色细绒的内里,荼白色光洁的丝袜紧贴脚面,纤细玲珑的素足,软润小巧的足指……从甜香带来的恍惚里褪去,我羞怍的涨红脸,想要将神识从巫女足履抽离。
缓行的巫女隐约蹀足,皓足下金色流光闪过,淡粉色的无形触须在巫女的轻踏下被赐予实体,可爱的短靴化成闷热的囚笼。全身被软肉压迫进狭小湿热的缝隙里,伴随着巫女的踱步,被那份柔软磋磨挤压。
此时走在巫女身后的是我,被巫女轻盈步履踩在秀足下蠕动的神识也是“我”,奇异的割裂感与不断冲神识蔓延的强烈刺激撩拨着我的神经。
不同于小幽的温柔狎弄,如果说女孩足下醇美的甜香,与看不见尽头的抚弄令人在绝望中放弃挣扎,成为沉沦在小幽脚下的玩偶。那巫女小姐的脚下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动人心弦。
“笃、笃、笃。”
并不存在的脚步声于脑海中响彻,巫女秀足的起落与我心脏的律动重合在一起,每一次点地都令大脑陷入顷刻空白。
奇异的金光自巫女纤足下弥散,透过荼白的丝袜,与芬氲的气息一同浸漉神识,稀碎的金光被足裹揉进透明的触须中。
金色的光尘沿着触须流淌向元神,在途中又崩解成更多细小的香屑。缢裂、崩解、逸散、糜烂,金色的微尘化为更细碎的尘埃,带着紫檀香气的浑厚细腻,直至崩解为再也无法观测的虚无。
所有的光尘凝滞在蠕行震颤的触须中,如同陷入于莹然的琥珀,足趾下的粉色触须浸渗成浅淡的金色。
“笃。”轻盈的足履再次落地,荼色的丝袜化成罗网,哑光的天鹅绒面覆住挣扎扭动的触须,将退无可退的我细细蹂踏。难言的刺激透过抖动的触须传入神识,强忍着身体的颤涩,我依旧跟紧着巫女,少女和女孩的脚步声窸窸窣窣,若有若无的私语声从身后传来。
她们在聊什么?凝神静听,鞋靴落地的声音在耳旁乍响。
“笃。”
蓦然的足音震颤心魂,触须被巫女的脚丫挤压到变形,陷于闷热的软垫,细密的丝袜的纹理烙印在视界,闭上眼也依旧从触须传递到脑海中。
伴随着脚掌落地挤压,意识陷入片刻的恍惚,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跟着巫女身后,任由温软的足袜肆虐灵台。
星见抬脚迈步,浑身一轻,紫檀的温暖细腻环绕在鼻尖,隐隐传来另一种少女气息独有的冽香。收拢起到萎靡的神识,勉强调整好呼吸,我试着将触须抽离。
“笃——”
汇聚的意识在巫女轻巧的蹙踏下溃散,思绪从触须的尖端挤出,大脑重归空白。金色的流光在足底浮现,然后揉砑进胶质的触须。
金色微尘细碎纷靡,裂解、分崩,将触须由淫靡的粉色染成淡金。光尘继续裂解着,即使已经微茫到无法观测,即使已然化成虚幻泡影。只有凝然与琥珀般触须中的那抹金色,还能证明那光尘的存在。
然而那流光化作的微尘继续分解着,数目失去意义,大小已经无法计量,只是不断的堆叠破碎,随后封入琥珀,继续崩碎为更小的光屑。
由淡渐深,整个触须的尖端转为璀璨的灿金色,又透出莹润的粉意。我努力操控着神识,触须却变得沉重而敏锐,嗅探着溢散的微尘中弥漫的细腻檀香,缓缓蠕动。
“笃。”
秀足搓碾而下,光洁的丝袜烙印下更深的纹理,触须的内里被巫女的足趾蹂碎,同仍在崩解的金芒一同挤压成流质。巫女脚下的神识抽搐痉挛,凝滞的琥珀流动着,流质沿着触须汇入元神,将紫府也浸染成细碎的淡金色。
“笃。”
我绷紧身躯,强忍着颤巍迈出步子,感受着温热的足弓与柔软的鞋垫紧紧粘附的触感,意识如同三明治中渐渐融化的那片芝士。
“笃。”
伴随着鞋履落下,又是片刻的恍惚和空白。更多的金色流光从巫女脚下弥散,然后一点一点被纤细的莲足挤进紫府。
“笃,笃,笃——”
荼白的丝袜传来淡淡湿意,少女的气息一点点渗过丝袜,浸溽神识。檀香的细腻与温和被水气中的香韵冲淡,奇异的清馨被素白的脚掌悉数蹂入神识,汇入灵台。
清逸、幽雅,足裹无情蹙踏而下,香汗沁润抽搐萎靡的触须,无声融入金色的尘屑,浸渗神魂。梅花的暗香撩动心弦,那是比夏花更肆意明丽的剪梅,那即是尘祈星见。
“笃。”
巫女的鞋履沉沉落下,闪着流光的天足成了我眼中的所有,与那化作罗网的荼白丝袜,一同将我蹂躏镇压。在陷入更深的无助前,将这道神识所化的触须终于砰然破碎,和巫女足下的金光一同弥散,成为无数香尘的一部分。
骤然一轻,绷紧的身躯一软,双手撑住地面,我直接跪倒在地上。紧贴面颊的滑腻丝绒触感消失不见,烙印在心底的足裹和靡白仍浮现在眼前。额头的汗珠还散发着寒梅暗香,如同最后巫女丝袜上蒸溽的淡淡水气。
低头喘息,巫女的缓缓转身,米色鞋尖正对着我,让我想起被星见小姐细腻的足底一次次踩到恍惚。如今从那令人心颤的快感中脱离,竟萌生出一丝不舍。
如若神识没有崩碎就好了,最好一直陷在星见小姐的足履下,被女孩子的脚轻松支配。假如星见小姐的步履再轻柔一些就好了,像小幽一样细细狎弄研磨,把我的身心都彻底玩弄。要是那人是葉月绮小姐就更好了,只要稍微这样想一想,脸上就热的不行。
与绮小姐每一次指尖的轻触都让我悸动不已,少女的眉眼怎么都看不腻,那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姿容。她用令人心醉的颤音喊我重君,她醉酒时明艳而娇慵,她的眼中总藏着一起秋波、一道清漪。
我曾将浅眠的她轻轻抱起,替她掖好被角,安稳的放在床上。曾握住她的足踝,将面庞凑到少女足心,任由那趾腹轻触我的额头。
这一瞬间,我还想再探出一道神识,悄悄的伸进少女脚下。想再看看那少女藏在鞋子里的可爱纤足,想被少女谑弄蹂躏,想让少女脚下的的气息随着香汗融入肌骨,想永远都沉溺于那令人无法抵抗的花香里。
……毫无疑问,我疯了。
因为只有疯子才会有这种扭曲的想法。
武人的骄傲约束住我。一次次锤炼自己的技艺和心志,经年累月如一日,明镜止水缓缓平复心念。
终究在不经意间回忆起小幽的揶弄,宛如柔顺的丝足从虚无踏出,女孩的足趾在水面撩拨,划出道道澜波,将平静的心湖搅得稀乱。
颤抖着,淡金色的触须从紫府无声探出,遵从内心滋生欲望,我、我,我……
“行此大礼也是没用的哦,苏重先生已经无路可逃了。”星见小姐干净清澈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嘲弄。
巫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动作,赶忙聚拢了心念。无路可逃……是什么意思?才注意到还保存着跪立的姿势,从地上撑起身子,转头看向绮小姐和小幽。
姐妹二人已经分开,一左一右站在身后,同巫女小姐一起将我围在其中。
“男孩子就是好骗,对吧~绮。”展开手里的折扇,星见遮住半张脸,狭长的双眸迷城一条线,“色眯眯的看了我这么久,女孩子对那里的视线可是相当敏感呢。”
葉月绮平静的目光里,什么都看不出。目光转向小幽,女孩与我错开视线,低头玩弄起耳畔垂落的发丝,一圈圈绕上手指。
“怎么这么快,星见。”少女的视线越过我,质询巫女,“我们投放的应该不是太烈性的模因污染。”
“谁知道呢。”巫女耸肩,“大概是因为他想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促进了模因的转录吧。”
“我们投放的?”我盯着葉月绮,心中五味杂陈。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但这五个字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绮小姐。”
少女没有回复。
“绮小姐。”
“对不起,重君。”这次开口的时候,少女的语气温柔了许多,“我会解答你所有的疑惑,让你走的明白。”
葉月绮的眉宇间流露出一丝不忍:“重君还有什么余愿未了吗,我会尽力帮你。”
“就这么确定吃定我了吗,”我活动手腕,运转内息,“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三个也太小看人了吧!”
“是。”少女点头,挺起丰盈的酥胸,向前走了半步,“吃定你了,重君应该对我们三个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我站在这里任凭重君出拳,你大可一试。”
葉月绮毫无顾忌的背起手,肩胛完全张开,将整个胸门开放在我面前。娇俏的身躯微微前倾,纯白的和服衣襟被起伏的峰峦撑起,柔腴的双峰与纤细的腰肢勾勒出最柔雅的线条。
我也踏出半步,半步崩拳可打天下。形意练了十年,拳架摆的比拿筷子都顺手,即使是面对必死的绝路,我也能递出一拳。
攥拳!握不紧拳头,无论如何颤抖着用力,都只能将手掌虚握。只是看着葉月绮,全身的力气就被抽离,生不出半点伤害少女的念头,视线反而死死粘在她的前胸。
想把脸埋那酥软里,被少女用胸部奖赏,偷懒的吸取醉人的香气。亦或者被那双峰侮弄惩罚,让乳肉覆上口鼻,被少女掌控呼吸。
少女又踏出半步,胸前的峰峦轻颤,连带着我的心神一同为止起伏,那里蕴蓄了一切醇美和甜蜜,沉甸甸宛如整个世界。
再看下去的话,一定会把灵魂都吸进去的吧。用尽所有力气下低头,也只能低下一丝,葉月绮复杂的神情一闪而逝,在我垂目后。
曼珠沙华在葉月绮的和服上妖艳绽放,朱红如血,才想起这地狱之花从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那是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可以唤起亡者的回忆,而对于生者而言,应是不当触碰的毒物吧。
曼珠沙华,代表着没有结果的爱情。
那我对绮小姐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情感呢?没有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此时的我已经被歪曲污染,我的意志真的是处于我的本心吗?
没有思考的必要,因为我已经被少女的鞋靴捕获,全身的力气彻底被抽离,拳架垮成一团,歪斜得宛如稚童。
没有神识被足底蹂躏,没有甜香腐蚀魂灵,少女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露出半遮的足履,我的全身就开始发软。
想变成鱼。因为绮小姐精致的莲足在水面划动时,清冽的溪水荡起涟漪,一定会引来鱼儿亲吻那足趾,然后在少女脚下嬉戏,引得少女轻轻的笑。
想成为落叶。从漫漫秋风里施然而落,轻抚她的秀发,从少女的肩头滑下,最好落在那柔软的高耸上,随即被素手轻轻拂去,被那足履慢慢踩过,发出秋天的沙沙声。
想做个被炉。被少女拭去灰尘,然后放在卧室中,让她伸进半个身子,慵懒地瘫在桌面上,把皓足烘的暖暖的。最好是和妹妹一起,然后摆上甘甜的沙糖桔,看两人玩上一天的游戏。
想化成丝袜。不怎么透光的白丝,因为葉月绮很喜欢白色,而白色和她也很般配。到时看少女一点点把丝袜在聚一起,然后蜷着白皙的小腿,从足尖伸入,顺着莹润的肌肤滑动到顶端,稍微勒进浑圆的大腿中。紧贴少女的玉足,任凭那温热的足汗将我浸漉,永远沾染上少女的气息,在那令人安心的甜香里,被少女无情蹙踏到恍惚。
脸上火热,心里跳个不停,除了看着葉月绮的鞋袜,遐想里面白嫩玲珑的足趾,什么都做不到。紫府之中化出一只雪足虚影,横亘在曼德勃罗集上空,有如观想法,一点点把细节勾勒得更加真实。
内息自发汇入任督二脉,凉意压制万般绮念,暖意流淌四肢百骸。
恍惚间渐渐提起来力气,试着攥拳,有点虚。不过这样也行了吧,多少也要打出一拳才行,在我的身体变得更加奇怪之前。
少女又是莲步轻移,这次走的很慢,似乎是故意想让我看得清楚,一点点露出鞋袜,然后一点点缓缓下压。直到足履落地,少女才故意优雅的踮起脚尖,摇动身姿,用最娇俏的动作狠狠碾动脚下的浮尘。
紫府内的雪足虚影愈发白皙真实,不着寸缕,竟与眼前的足履产生了奇妙的联系,伴随着少女悠然的动作一同垂落。白皙的足裹落在分形图上,那是由无数根触须、无数个我构筑的无限图谱。
全身上下犹如遭受撞击,从灵台到肌骨,从脏腑到四肢,正经奇脉,两股内息被什么碾碎,如败絮纷飞,散入百脉。
而紫府中,细腻的足底遮蔽天日,将无限也含于其下,蹂藉研磨。柔软和滑腻的触感包裹着无尽的淡金色的触须,热气从足心向下渗透,弥漫的馨香犹如彼岸之花,唤起往昔被女孩子用脚丫狎弄的回忆。
二维的平面在雪足的蹂躏下产生褶皱,无数触须四散着蠕动逃逸,却被那温润莹白轻易压覆,动弹不得;无数触须颤巍畏缩,又自主钻入少女的足裹之下,摩挲着渴求爱抚;无数触须继续疯狂的迭代,随后被那醉人的芬芳悄然浸染成胭红。
被虚影充斥的紫府升起柔嫩的粉光,从妖异转向淫靡。有包裹着金色微尘的触须发出璀璨的金光,那金光迅速游走。
无论足趾怎样碾动,无论触须如何痉挛,金色的微尘仍在裂解着,裂解到只有数学尺度才存在意义,无限将自己分割成更细碎的光尘。
那尘埃坠入无限迭代的曼德勃罗集中,无数的光尘坠向二维的平面,位置、速度,直到这对共轭量成为波函数后,连无数个我也不能捕捉到这金色的微尘了。
高阶的无穷包容了可数无穷,无限星光点缀无尽图谱,上帝指纹散发金光,又化出迷濛的樱色,归于有序。
奇妙的天足揉弄触须,令人沉溺恍惚的香气从少女脚下弥散,蒸陶紫府,无数的我悸动迷漾,却未曾继续在少女柔软的足底抽搐溃散。
不自然地抽动身躯,差点跪倒在少女身前,伴随着紫府的平复又站稳身子,只是拳架彻底散掉了。
葉月绮顿足,看着我隐约浮现的汗珠,微微抿唇,把脚轻轻收回。而紫府中的蹂躏的雪足也一同顿住,微微抬起,停滞在无数个我头顶,化成浅淡的虚影驻立。
就像是悬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或者说之足吗。看着葉月绮,全身燥热,骨头又酥又软,心脏越跳越快,连内息都打散进百骸,什么都做不了。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无法对这样美丽秀雅的绮小姐出拳。
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对绮小姐出拳,为什么要抵抗呢,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构成的,多么美妙~能够匍匐在她们脚下就是一种幸福吧。
葉月绮,那被造物主偏爱的少女,只是凝望就感觉到满足,内心所有的空虚被灌满蜜糖,那就是葉月绮。
只是她的神色为何如此复杂。是哀伤吗?是不忍吗?是怜悯吗?
寂然的神社起了风,凄清的风沉浮躯体,肃然清寒。清风拂过耳畔,又悠然掠过少女的衣角,寒凉在虚幻的臆想里带来一分真实。
清凉之风,是稚秋伊始
立,建始也。夏火渐熄而秋金之气始至。秋,揫也,物于此而揫敛也。四散的内息在此刻中揫敛,清凉之气游荡在体内,化作无形之风。天气下降,茫茫而白,将凝未凝,成秋金之白。
一声寒螀。细弱的蝉鸣和纷杂的绮念一同在秋风中消散。
原是立秋。
我微微晃动着站立在三人之间,嘴角浮上一抹苦笑,绮小姐……还真是瓮中之鳖了啊。
“不继续试着给我一拳吗,重君。”少女的声音仿佛在安抚幼童,说不出的温柔,“等到模因转录到下一阶段,你就再也不可能对我产生这种想法了。”
“那我会变成什么样子。”白茫霏霏,秋风抚平心绪,却难以吹散心中萌生的柔情。
葉月绮沉默着没有说话,把头扭向一旁,眉眼低垂。我看向小幽,女孩则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像个仓鼠,有点可爱。
“……趁着我还算正常,告诉我好吗。”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声音里多了一丝哀求,就像是在对少女撒娇。
“好。”少女的嘴角扬起笑,如梦似幻,轻巧的羽毛在心尖骚摩,“不用怕,只是一些让人变得乖巧的小手段,重君会变得软弱坦诚,对美丽的女孩子完全失去抵抗力,被拔去爪子和牙齿,彻底柔伏。”
“是一场令重君丧失所有的爱慕。相对的,重君会收获至高的满足,无论被做了什么,都会享受到无尽的幸福。”她的声音幽籁,想让人一直听下去,“这是我送给重君最后的礼物,喜欢吗。”
“我不明白,不过既然是绮小姐的礼物,虽然不明白,我很喜欢。”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美丽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人喜爱,和葉月绮这样的少女在一起无论如何都会感到幸福吧。
“不明白吗,那我就解释明白吧。”葉月绮闭上明亮的眼睛,长舒一口气。
“我和星见在信仰链路里投放了病毒,当重君参拜完成后,模因会迅速转录,污染心智。”她嘲弄般低笑,又迅速回复平淡的口吻,这种从未流露过的表情……非常可爱,“你猜猜我们投放了什么?”
虽然在问,少女没有给我回答道时间,水润的眸子重新睁开,平静的看着我:“三分之一的青涩爱恋,采摘自每一对参拜神社的情侣,最纯粹无邪的思恋,盲目到令人可以为了喜欢的女孩子放弃一切。”
爱情,本来就是如此吧。
“三分之一的的懦弱、温顺、服从感、被支配欲,大部分取自那些动漫宅和偶像宅,那是我在进行潜意识研究时得到的副产物。”少女好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脸上划过一丝动人的浅笑,“我在他们的意识层面找到了曾经被操作的痕迹,近乎完全丧失了攻击性与反抗能力,被可爱的女孩子支配反而会产生强烈的满足感。”
“重君感受到了吧,连拳头都握不紧,卸去爪子拔掉牙齿的感觉如何?”葉月绮揶揄,然后慢慢走到我跟前,不过咫尺,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少女含笑,用酥到骨子里的声音甜甜喊我的名字:“重~君~”
“啪——”还没等我从少女唇齿的颤音回神,温润的素手已经落在了我脸上,轻轻打了个巴掌。
心头一惊,被少女轻缓的动作打的微颤,奇异的快感从脸颊传来,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指尖的细腻柔软,满足感随着少女指尖的离去抽离,我僵直身子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少女嘴边浮起的笑。
“重君,喜欢吗。”少女的目光咄咄逼人,嗓音却甜到发腻。
“嗯……”细若蚊蝇的应声,脸上火烧一样的热,但是很舒服,被玉手轻轻拍打的感觉,被绮小姐掌掴的感觉,被女孩子支配的感觉。
小幽睁大眼睛,小嘴圆张,星见蹙眉,未发一言。
“那这就是奖励,姐姐喜欢坦诚的孩子,作为奖赏——”少女俯身在我的耳畔,“重君。把右脸伸出来吧,这次要换左手了哦~”
闭着眼睛,微微侧上右脸,想像少女指尖落下的模样和谑弄的表情,我有些恍惚。
看不见,不知道少女的手何时会落下,只是颤抖得等待,等待葉月绮的支配,等待她浅浅的巴掌。
黑暗中,少女的手许久都维持落下,我慢慢睁开轻颤的眼睛,葉月绮已经退回了原处。
“这是惩罚哦,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令人难以珍惜,所以我决定收回对重君的奖励。”少女的恢复了最初的表情,表情淡的像雪,“这就是模因的第二重构成,体会到了吗。”
秋意绵绵,消去灼灼心火,只留下淡淡怅然。
“那,第三重是什么呢。”我看着少女,不妙的感觉闪过,随即被微妙的欢喜填充。
“欲。”少女幽幽吐出一个字,我盯着她绯色的唇瓣,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三分之一的色欲,那是我和星见游历时剥离的纪念品。”葉月绮眯起眼睛,“重君,之前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的脚看呢。”
呼吸一滞,少女的唇角带着玩味:“本来我还是对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稍微有一点自信的。”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丰盈的胸口将纯白的和服衬托出丰富的层次感。轻轻转动身躯,盈盈酥乳摇曳震颤,无限美好。
再往下,少女想看看自己的脚尖,视线却只能停驻在自己颤硕的丰润上,“噗~”
葉月绮不由笑出声,然后我也傻傻的跟着扬起嘴角。
“还真是变态呢,喜欢女孩子的脚。”她幽幽叹气,眉宇间流露着说不出的复杂,“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虽然不知道你如何打断了模因转录,但只要重新激发相应的模因就好了。”
“就从色欲开始好吧,看着我的脚哦~”少女用食指抵着下唇,白嫩的指腹轻轻摩挲唇瓣,葱白点缀在莹润的嫣红上,“请老实告诉我,重君现在在想些什么呢。”
葉月绮一动不动,洁白的足履半藏在和服下,我的目光伴随着她的话语转动,尽数投入到隐现的鞋靴间。即使是这样半遮,少女的足履依旧那样惹人怜爱——别纯白鞋靴承托的柔软丝袜,最丝滑细腻的质感紧贴着她的纤足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最动人的线条。从靴口露出的小巧足踝,那道隐现的纯白,成了我视野中的全部色彩。
那白色女鞋里趁着的,一点是更加美好的东西,是砂糖、蜜与牛奶构筑的细腻雪足。我想干什么呢。心脏漏了半拍,自然是用手握住,搂在怀中,感受着热量在彼此间传递。想用唇齿厮磨少女的足趾,轻嗅那馥郁芬芳,想被葉月绮温柔的支配,想被她踩在脚下。
唇齿嚅动,想把这些都说出口,又感觉太过羞人。在少女醉人的眸光下,我准备矢口否认,而在我回答之前,她用令人心颤的嗓音开口,酥酥麻麻:
“我讨厌说谎的男孩子,而诚实的孩子会获得奖励,”少女靠在石灯笼上,稍稍起抬一只脚,从鞋履中缓慢抽出温润的足,纯白的足衣展露姿容,将我的心魂摄于足尖,“坦诚的说出来吧,重~君~”
“想,想被琦小姐踩……”细若蚊蝇的声音,但是在安静的神社里,足够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小幽欲言又止,而星见则满脸玩味。
“踩,踩哪里?我不太明白呢。”少女似乎略带苦恼,而勾起的嘴角揭示着少女真正的心绪。
“脸,踩我的脸。”咽了一口口水,看着少女轻轻晃动的足趾,我不由自主说出来,那种被女孩子支配玩弄的愉悦感渐渐浮现心头。有什么重新在心头萌生了,是绮小姐说的模因吗。
“唔——听不见呢。”她闭上眼睛,“大声点,恭恭敬敬的说出来才可。”
清凉之风在体内拂动,秋金之的白茫沾染上淡淡粉意,我迟疑着,某些弥留的残骸阻止我开口。
“不要勉强自己的,那就算了吧。”葉月绮的声音说不出的勾人,“袜子好像有点湿了呢,本来还想如果重君好好说出来,就一并当做送给乖孩子的奖励哦~”
绮小姐脚上,被女孩子的香气完全浸润的丝袜?温热的,少女的贴身衣物?不由带着颤音,大喊出声:“我想被绮小姐用脚,踩在脸上。”
声音回荡在神社,回音散尽,如同我最后的尊严,星见忍不住笑出声,小幽低着头,而葉月绮抿起唇。
“只是三分之一欲,重君的表现真让人失望,完全就是一个变态。”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少女的表情,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晃动着纤足,语气带着淡淡灰冷:“爬过来,领取你的奖励吧。重,君。”
冷意随着少女的话语覆上皮肤,令我微微颤涩,只要弯下腰爬过去,就能被绮小姐踩在脚下侍弄,就能被如此清雅美丽的少女支配,简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为何,为何我还未俯下身,明明想用脸颊去刮擦少女足底,想吸入更多她的馨香,想在那份安心中沉沉睡去。
为何。
为何我感觉到森冷,被绮小姐冷漠对待,向她乞怜,不就是我奢望的奖励吗。
寒意透骨,刺激着我的神经。阴气渐重,将凝未凝的秋金之意从白茫茫的雾霭继续凝结,凝结成白色露珠。
白露,八月节,此金秋。
白露怎么样都好啦,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爬过去,可不能让绮小姐久等了呢。
看着少女泛着冷意的神情,我心头一颤,满足感和欲望驱动着我双膝触地,弯下武人的脊梁,看向少女的洁白丝足,直到视线和那隐隐透出内里的足尖平齐。
好棒,如果离得近一点就能看见圆润可爱的脚趾了吧。脸上有水痕,我……在哭?
是因为幸福吗。一定是,绮小姐说过这是……奖励呀。
伸出手向少女脚下爬,却只是在半空停滞。为什么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是因为激动吗。
茫然的抬头,少女的纤足就前方,柔软、细腻,无尽旖旎被包裹着纯白的丝袜中,似有残香拂过。在那足趾映入眼帘的一刻,就成为了视野中的唯一,烙在心底。
思绪被少女足趾搅成一团,只剩下那纤巧的足,只想被绮小姐支配主宰,依偎在她脚下。
重新抬起颤抖的手爬向少女,葉月绮没有表情的俏脸,浮现淡淡阴霾,是因为我太慢了吗。
“够了!给我起来!”稚嫩的女声打断了我的动作,我茫然的回头,葉月幽大喊着,“笨蛋大哥哥,这是命令。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命令很兴奋吧,笨蛋!”
抬起的手僵在原地,微妙的电流伴随着女孩的话语划过身躯,小女孩命令带来奇异的快感。手想要撑起身子,却又无法离开绮小姐在我身前轻轻摇曳的美脚。
“小幽也有兴趣吗。”葉月绮略显惊讶的看向妹妹,然后轻轻勾动足趾,丝袜的纤维被拉扯到半透明,摇曳的天足引动我的脑袋一同起伏。直到我的视线重新粘在少女的足尖,她才带着轻笑开口,“确实是一个合适的玩具,小幽不要玩坏了哦。事成之后姐姐就——”
少女的声音云淡风轻,只有葉月幽才听得出那话语中隐隐包含的倦意,“就送给小幽吧。”
“奖励取消了,真可惜。”葉月绮似乎没有收回那丝足的意思,依旧轻轻摇晃着撩拨我的心灵,“看着我的脚,想象它踩在你脸上的模样,然后站起来吧。”
“不过要永远记得,你是怎样跪下爬向这只脚的哦~变态重君。”
少女的话支配了我的动作,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永远从指尖抽离,我的眼睛望向少女被纯白丝袜包裹的莹然玉足,只有这白色依旧挥之不去。
“姐姐!不是三分之一……”葉月幽低下头,声音慢慢变小,双手玩弄着从耳畔垂落的柔顺黑发。
“什么?”
“ ‘欲’ 的组成部分,其实小幽偷偷加了点东西,所以……不止三分之一。”即使在寂静的神社,我几乎都没能听清小幽的后半句。
“加了什么。”葉月绮停下了足趾的摇荡,怔神。
“……”女孩沉默着,发丝把指腹勒得发白,宛若做错事的孩子。
“好,那姐姐不再问了,”只有在看向女孩的时候,少女的表情才会如此温柔,“没事的哦。”
“有事,我加了很多东西。”小幽没有听从姐姐的安慰,固执的说。
“那些被小幽驯服过的讨厌男孩子,还有抹掉意识的怪异。”葉月幽低着头,不大的声音却传遍了神社,“从他们心智变化模型里提取出的本征值,小幽一股脑都加进去了。”
“……差不多有,最初模因构型三倍那么多的比特。”不敢看姐姐,怕看到姐姐责备的眼神,这已经不是过家家玩闹的程度了。
“我只是想让大哥哥坦诚些,稍微教训他一下。”葉月幽忍着鼻尖的酸涩,“姐姐对不起。”
葉月绮愣愣的看着还在盯着自己足尖出神的我,沉默着将那只暴露在我眼前的丝足伸回鞋中,绷紧的足面和最后滑入的足踵,显现出女孩子独有的柔美和诱惑。
“重君,不许看。”这次是有些温柔无奈的语气传来,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全是纯白,喉头干涩的吞咽。
葉月绮没有看我,日然也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她在想着其它事。
想着小幽添加进模因的那些东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又将造成怎样的结果,甚至比小幽本人更清楚。
在想关于葉月幽,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被小幽驯服的男孩子,全部都是被女孩用小脚狠狠蹂藉过的——用那双被他们嘲笑的,轮椅上的装饰品,把人生碾碎过的人。
葉月绮漠视了这群并不算太坏的男孩子受到惩罚,甚至是……引导了小幽发泄她内心的阴郁。
少女贝齿咬着下唇,为了小幽的健康成长,她行使着名为“姐姐”的自私。
那些被葉月幽发泄不幸的人是不幸的。
他们里有人被巨大柔嫩的脚掌踩在脚下,肆意揉搓玩弄,只能像虫子一样在足底蠕动,日日夜夜梦里被女孩用五趾山镇压柔伏。有人则被可爱白皙的丝足覆上口鼻,一次次在女孩脚下窒息失神,把对女孩脚掌的恐惧刻进本能。有人则梦见变成了女孩脚底的袜子,被女孩每一次轻盈的踏步践踏灵魂,直至每一步都成为一种灵魂上的享受,被女孩足底的汗水浸润灵魂,在香气里失去自我。
他们都成了恐惧又痴迷小女孩脚丫的可怜虫,在从挣扎到学会享受后,女孩的脚掌又彻底从他们的人生中抽离。名为葉月幽的阴霾永远笼罩在他们上空,伴生恐惧和绝望成为女孩的甜品,心智重构的过程也尽数转化成数学模型。
葉月幽享受着将所有的抵抗在自己脚下瓦解的过程,戏谑得看着他们变得坦诚和乖巧。她给予那些讨厌鬼快乐,又在那快乐彻底腐蚀灵魂,达到顶端时剥夺。
而葉月绮未发一言,看那些嘲弄过小幽的男孩被女孩踩在脚下狎玩戏辱,看他们从挣扎、畏缩、恐惧,到放弃、享受、痴迷,甚至是崇拜。他们开始敬畏女孩,敬畏那双可爱的双足,以至于产生某种宗教意义上的原始崇拜。
那些心智变迁的模型同样被葉月绮记录,作为超心理学的研究素材,成为百艺修行的部分基石。
少女默许一切发生。
宣泄了不幸的女孩变得开朗爱笑,和少女分享自己游历万界的梦,只是依靠在姐姐身边,两个人撑起小小的世界。
葉月绮明白小幽的天真,没有善和恶,也很少考虑后果,那是更纯粹的情感。
葉月绮也明白,随着模因转录增殖,那些小幽加入的淫靡私欲,会对男孩子造成多大的侵蚀。玉足已伸回鞋中,被秋风吹得微凉的纤足渐渐回暖,少女又把自己的足履向和服下摆藏了藏,在温暖的鞋靴中蜷起脚趾,用力勾动。
那足够让任何一个坚韧之人完全失去对女孩子的抵抗,包裹在名为快乐和幸福里的伪物,沾了满名为爱的砂糖,是任何男孩子都无法抵御的毒药。即使自己的加护还在,只要把莲足伸在少年身前,任由香气溢散进他的鼻息,模因再次引动,这个大陆少年的余生将只能在自己脚下延续。
闭上眼睛,我的视觉被剥夺,偌大的神社之中没有一丝声音。绮小姐的命令只要服从就好了,乖孩子才会有奖励。
少女目光幽邃,攥紧手心。先是模因污染,又被自己撩拨戏辱,没有立刻沦为只会摇着尾巴的脚奴,苏重做的已经很不错了。
合上美眸,几个呼吸间,她已如往昔般平静。
“为什么要道歉,小幽。”少女很少看见妹妹露出这种感情,带着无奈和宠溺开口,“计划不需要做出任何修正,一个更驯化的苏重,反而更加保险了。”
“姐姐撒谎,姐姐明明很不开心!”女孩大吼,葉月绮还未散去的笑僵在脸上,朱唇嚅动,竟不知道应该对妹妹说些什么。
“小幽、小幽不想看到姐姐和苏重这个样子……”那一声后,葉月幽垂下头,藏起眼里的水雾。
“……让小幽担心了呢。”自嘲的笑了笑,葉月绮把目光转向了一旁装死的星见,“如果现在进行祓禊,能做到什么程度。”
“诶?除非是大祓,否则能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巫女耸了耸肩,“之前净手参拜的过程也是祓禊的一种形式,我可以把后续的过程简化到不存在,不过能有多少效果就说不定了。”
“好。”葉月绮微笑着点头,“开始吧,我想和他聊聊。”
“能不能起效先不说,现在让苏重先生恢复理智可未必是件好事情。”星见蹙眉,轻轻用折扇敲打素手,“还是按原计划比较好哦。”
“原计划里可没有第二段污染,”葉月绮垂目,“不管小幽向木马中加入了什么,信仰链路的使用都不可能绕过你。”
“嘿,嘿嘿~我感觉挺有趣的,绮也说了哦,计划不需要做出任何修正。”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星见眨眨眼,歪头卖萌,“刚才的角色扮演,绮不是也玩的挺开心嘛。”
“……”
“就当是无聊生活的小小调剂,是惊喜。”星见说着收起折扇,探素手入巫女服的振袖,缓缓拿出神乐铃。
七五三铃震颤,五色的绸带在巫女手下披散开来。
“铃——”绸带起舞,巫女挥动神乐铃指向闭目之人,三层的金铃凝为一声,震慑心魂。
“铃——”铃音化入冷风,秋金白露渐寒,余白渐褪,化作寒凉的无色液滴,晶莹璀璨。更多的内息凝结成有质有形的液珠,纯净、寒凉,流过经脉,浸润紫府,涤荡心魂。
露气寒凉,几将凝结,寒露生。
“铃——!”解除不净妄执,为住清净本源。温暖甜蜜的感觉暮然一消,然后重新开始涌现。这股美妙的气息和寒露的冷冽相融,寒露开始透出樱色,慢慢汇聚成某种似是而非的东西。
但至少,这一刻我重复清明,模因的侵蚀被短暂抑制了。
眉眼微颤,翻转的常识拨正,纷杂的欲念收敛。之前少女嘲弄的轻语如同软刀,一刀刀的划在心间。向少女吐露那样的愿望,跪倒在女孩脚下渴求蹂躏——
手指抽动,又被我竭力制止。在我放弃向少女出拳,而转向纯白的足趾俯首乞怜时,我作为一个武者、作为一个大陆人的尊严就已经就已经在绮小姐脚下被碾碎了。
还能怎么样呢,愤怒的质问?还是用用拳头讨回来?……可那样的绮小姐,我也舍不得打,只是看着就感觉怦然心动,连骨头都化了。
不知道怎么面对绮小姐,我想她应该也是一样,那就装作祓禊无效吧。我记得巫女小姐说,连她也不能确定祓禊的效果,那就装作和刚才一样,直到模因再次转录,我也不太想用这幅狼狈的样貌去见葉月绮。
绮小姐设下陷阱,挥洒模因,必然她们也有自己的计划,不可能放我离开。求饶只是自取其辱,与其在这短暂的清明中与少女目目相觑,还不如作为薪柴在计划中燃尽。
要是绮小姐让我像刚才一样爬过去呢。
心中蓦然闪过一种可能,然后这个想法开始迅速滋长——假如是绮小姐当我和之前一样,决定在我人生的最后给予我虚假的幸福和欢愉中呢?
倘若少女命令我继续匍匐在她脚边,用包裹在洁白丝袜里的足底玩弄我的脸颊,说着那些羞人的话,想给我最后的“奖赏”呢?
心跳漏了半拍,口干舌燥,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假如少女真的这样说的话,我也会造做的吧。
之前的记忆中没有痛苦,少女嘲弄和狎侮带来的,只有舒适和满足,令人迷醉沉沦。即使那源自灵魂的愉悦感大半被寒露阻隔、被巫女驱散,残存的余韵告诉我,沉沦在女孩子脚下并不是令人讨厌的事情。
如同少女已经将纤足伸至我跟前,淡淡的暖意迎面拂来,带着彼岸般令人迷醉的馨香,沁入心脾。
“重君。”两个字软软糯糯,在左耳畔鸣响。少女的声音带着魔力,颤袅的音节引动我的身躯一同轻颤。
只是毫无准备得听着少女叫我的名字,就酥了半边,没出息的产生了淡淡快感。
“脸红了哦,重君。”葉月绮的声音幽幽潺潺,就在身前,“之前在地上跪着时可不知羞,好一点了就不要再装死了,好不好。”
馨香愈加馥郁,听着少女的软语,我差点软倒在地上,继续闭着眼睛,维持着最后一块摇摇欲坠的遮羞布。
“要是重君还是决定这样——”少女靠在身侧,手臂碰上什么温软的东西,耳畔是葉月绮轻浅的呼吸。她咬着耳朵,故意把湿润的吐息吹进我的耳蜗,看我尽力绷紧身躯忍耐的模样,“我会把温热的袜子套在你头上。”
浑身一个机灵,我后退半步,然后看着眼前的绮小姐,少女目光平静,显然只是开了个玩笑。
“晚,晚上好,绮小姐。”
“……晚上好,苏重。”少女也这么回应,然后如我想的那般,对话停滞了。
“重君,就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吗,你的时间可能不太多。”终究是少女打破沉默。
“有一些。”我本想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却发现只要看着绮小姐,露出怎样的笑容都轻而易举,“不是说要一起对抗神社里的恶魔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笑的真难看。”没有直接回答,绮小姐近近地端详我的脸,才用清雅的声音这般评价,“真话和谎话,重君想听哪一个。”
“假话吧,真话会不会很伤人心。”我试着慢慢把笑容落下,可只是看着少女就不觉勾起嘴角,甜蜜满足,“就劳烦绮小姐想一个不那么残酷的理由吧,当是送我最后一程了。”
少女于我对视,从我的眼里寻找着什么。她的眸光在轻轻摇曳,她的睫眸微微颤动:“我们从来没有说过神社封印有恶魔,也从来没有说过要去和恶魔作战。今天拉重君来原因其实很简单,重君应该知道来拜访神社的理由吧。”
“……因为小幽?”
“是。”少女垂下眼,我也不知她在我眼中找到了什么,“那为什么要带重君过来神社,为什么又一直阻止重君离开葉月家?葉月家不养闲人。”
没有等我思考,葉月绮给出来我答案。她的右手轻抬,纤细的手指抚摸我的面颊:“因为重君就是药,给小幽治病的药。”
微凉的指尖,想让人紧紧握住,用手心温暖。
“我说过,一个不错的武道家有许多价值,尤其是这个武道家还入了道。”少女神情温和,如同说着甜蜜动人的情话,“先通过模因控制洗脑成奴隶,再命令重君主动把道基剥离,和大部分血肉本源熔铸成人丹,这就是小幽续命的药。”
少女为我整理衣领:“在瀛洲,没有多少人会在意一个大陆人的死活,尤其是你亲口告诉我,自己是孤身一人。重君以为,这个理由残酷吗。”
“还好吧,可以接受。”我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内心出奇的平静,转头看向小幽。女孩只低着头看脚尖,浅红的巾着带被攥在手心,捏得全是褶皱。粉白的和服包裹着小小的女孩,真是可爱。
把一切奉献给这样的女孩也不错,不知道小幽长大了会不会想她姐姐一样落落出尘:“可是来之前,你还捏了条家规赶我走。”
少女在我领口的指尖顿住,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她依旧在仔细整理我的领口:“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就当无聊生活的调剂品,送到嘴边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重君不会当真了吧。”
“那小幽引我突破界限,也是?”
“也是。”少女点头。
“那,我会怎么样。”虽然这个问题显而易见,可我还是想听绮小姐亲口说出来。
少女凝神思考了一会:“道基剥落,抽取精血,这跟敲骨食髓没什么两样,至少也会变成个病秧子吧。不过重君不会感觉到痛苦,你会心甘情愿的为所爱之人奉献一切,虽然只是被模因构筑的虚假之爱。”
“嗯,谢谢。”我看着少女的细腻的眉眼,琼鼻上挂着半透明的绒毛,沉思的样子很是动人。无论是谁都会被这样的绮小姐牵动心弦吧。
“绮小姐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
随后我们两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等模因彻底转录完成,重君会完全失去自我。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毕竟我还欠你一张什么都可以的补偿券。”
“放我走也可以吗。”我开着玩笑。
“可以。”少女认真点头,“不过到时候你会变成一个渴望被女孩子支配蹂躏的笨蛋,会对着袜子发情,会变成匍匐在女孩子脚下的一条狗,露出肚皮摇着尾巴。”
葉月绮一字一顿:“到时候我和小幽赶你走,你也不会走的。”
我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不过,在人丹炼成后,我会留下你的命。”少女的声音温温婉婉,柔声安慰我,“把你变成我或者小幽的脚奴,让重君每天都幸福的。含着袜子入眠,每天依偎在我俩脚边,开心吗。”
只是想象着那个画面,心里就被一大一小两双玉足填满,我知道,我再也不能从少女脚下逃开了。
“听起来确实让人心动,现在还故意撩拨我说这种话,绮小姐真是坏心眼。”我装作若无其事,不去想少女用脚丫逗弄我的模样,不去想女孩如何用脚趾在我脸上打转,“明明刚说过,葉月家不养闲人。”
少女哑然。
“所以啊,当小幽的药炼好之后,请杀了我吧。”我从怀里拿出折叠整齐的手绢,递到少女身前。
看着她安静的把手绢放入自己怀中。
“原来之前说,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会失去是这个意思呀。明明应该恨,却感觉非常满足,谢谢绮小姐最后愿意叫醒我再聊聊天。”我抬头看天空中的黑色星辰,又凝望奇异血月。
“重君。”
“嗯?”
“趁着现在还清醒,打我一拳吧。”
诧异的低下头看向少女,她的神情很是认真,令人想捧在手心。
“做不到了哦。”我笑着,哪会有人能对喜欢的女孩子下手。
“这样啊。”少女有些失落,“抱歉,有点自私了。我只是想挨一拳,让自己好受点。”
“那我还是尽力再出一拳吧。”右手握紧,高高抬起,颤抖着停在半空。
最后轻轻敲击少女的额头,不痛不痒。
“啪——!”树枝折断的声音,今天我已经听过两次。侧过头,尘祈星见握着折断的御币,神情安详。女孩死命低着头,肩膀微微抽搐,像是在哭。
“绮,玩够了吧。别耽搁时间了。”巫女小姐开口,不知道把神乐铃收到了哪里。
“重君,看着我。”葉月绮伸手扭回我的头,我没法反抗少女的任何动作,也无法违逆她的任何命令,“看着我的眼睛,乖乖听我的话。”
那眸光幽深如渊,令我坠落其中。
“我是你的主人,是你所爱,是你绝对的女神。”
她是太阳。
“你愿意为我付出所有,乃至生命。”
她眼里有星辰。
停顿了一下,少女继续说:“你不得伤害我、小幽、还有星见,你渴望匍匐在我们脚下,被女孩子支配蹂躏。”
脑袋好晕,到处都是很好闻的气味,滑腻的甜香,混杂在紫檀里的梅花清香,还有那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安心气息。
“不可以伤害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不可付诸暴力。”
不可……
“你是个脚奴,是个喜欢女孩子脚的笨蛋。会把弱点暴露在女孩子脚下,看她们把你的灵魂肆意践踏。看见女孩子的脚,就会变得坦诚愚钝,想被女孩子用脚狠狠的惩罚。”
我是……脚奴?
“柔软的足裹封死你的口鼻,由女孩子掌控呼吸;湿漉漉的丝袜沁润面庞,被淫靡的足汗涂满;变成一只小小的爬虫,蠕动恐惧吧。”
我是脚奴,巨大的玉足落下,我兢悸。
“服从我,脚奴君。”葉月绮深吸一口气,“腐化堕落的愚者苏重,你猜测过神社的起源和危难,现在继续深入猜想吧。”
“那恶魔即是污染者,是无意识的恶念整合,是源自天外的自在天魔。你认知祂,祂亦知你,祂在神社,在你心。”
“现在去思考,去认知祂,直视你的黑暗和腐化,直视你的欲望和卑劣。”
“以模因的污染为源泉,以卑劣的欲念为根基,我命令你,念诵祂的名——”
深沉的黑暗和欲望,压的喘不过气,我遵从主人的命令去思考,去认知
祂,祂是,祂既是——
“Y'golonac……”
第九章 外神
混沌黑暗的死寂之渊,寒凉的风吹蚀,带来的只有死寂。穿着褴褛的衣衫,盲目得走在道由冰冷岩石铺就的道路上,那岩石泛幽光,跨越深渊。
巨大砖石铸就的古旧碉堡早已塌崩,只留下遗骸。我向前,攀登死掉的石头的遗骸,那即是祂。
我痴愚,痴愚蹒跚前行。
我盲目,盲目依令而行。
我堕落,堕落愈发深邃。
我疯狂,疯狂之后亦是疯狂。
如少女所愿,我在苍凉的废墟高声疾呼伊戈罗纳克的名。
无头的畸形身躯踏出废墟,丑陋浮肿的人形胖子泛着油光。
是腐化。
浮肿的巨手扼住我的身躯,手心是潮湿鲜红的血盆大口。
是污秽。
被撕碎,血口噬咬残肢,啃噬命运灵魂,碾碎头颅汲取朽坏之物。
是堕落。
唤做污染者的存在自我内心滋长,汲取着一切可取之物,侵占我的神与形。
我开始理解。墓穴中的躯壳,水晶门内的存在,长河下的迷宫,月镜的看守者,幻想后的真实——旧日支的配者们从未死去,也未曾存活,祂们今在、昔在,亦将永恒存在。
腐化堕落者为祭,直呼其名成仪。现在祂们中的一员,伊戈罗纳克正跨越亘古的孤寂抵达尘世,重临大地,污染和恐惧再临。祂将重新漫步于人间,等待着地球被净化。
痛苦。肉体被啃噬咀嚼,精神被割裂抽取,认知到令人窒息的可怖真实,我感到痛苦。
虚幻的爱欲被巨口嚼碎,连同被模因污染的部分一同吞咽,颠倒是非的腐化之神毫无顾忌地享用祭品。模因悄然流入伊戈罗纳克新生的躯壳,那躯壳逐渐化成我的模样,特洛伊木马无声增殖。
绮小姐还真是……编了个不太残忍的理由啊。热血从扼住我身躯的巨手喷溅,骨骼碎片刺进血肉,肌肉纤维撕裂粘连,砖石染上暗红斑点,视线上下翻转,只能看见猩红。
把自己的一切贡献给小幽,可比献给这样残暴的食客要让人容易接受多了。我本能的颤慄,那模因被无头的巨物啜噬殆尽,恐惧和痛苦环绕残躯。追寻怪诞离奇之物者,必将被怪诞吞噬,这不过是命中注定的死亡。
绮小姐他们没问题吧,稍微有点担心了……意识开始涣散,血蒙蒙的视野逐渐暗淡,朦胧中有什么在昏暗的视界中跃动。
“铃——!”
思维一清,谁?
“铃——”
五色的彩绸划破黑暗,晦暗中巫女秀雅绚耀,我看见——
“铃——”
起舞,巫女起舞,洋溢的金色流光从她的指尖纷然洒落,裙袂飘飘荡起,金光溢散为烟波,化成霏霏雪雨。
“铃——”
玉袂划出弧线,金铃摇曳翠鸣,铃声抚平痛苦悸悚,跫音合着旧时的歌谣,曼妙的肢节悠然而舞。动与静完美结合,柔仁、神圣,巫女的舞姿透出奇妙的韵律。
花簪繁锦,点缀黑发前天冠,只一个转身,留下轻柔彩绸飘扬。
千早长袖翩翩,金冠典雅华灿,只一眼,心中已是怦然。
“铃——”
神乐之舞涤荡心魂,金铃遥指于我,巫女可谓清华,其声回荡此方世界
“神国,开!此地封绝。”
金光刹那闪耀,充斥所有。
痛,手臂扭断,断骨裸露刺入肌腱。痛,腐化的怪物被金光自我身躯剥离,连带着更多的血肉。痛,头颅里的污染如蛞蝓蠕动,湿滑黏腻,爬过灰质的每一道褶皱,留下腐蚀的粘液。
那朽坏污秽之物汇聚,自我身躯孕育的无头异怪张开血盆大手,那是旧日伊戈罗纳克的可憎化身。
“————铃!”
痛苦取代所有,万物转瞬破碎,连同意识一同化作了虚无。
——————————————
(
.sc1d10/1d100
苏重的San Check:
1D100=42/58 成功
苏重的San值减少1D10=6点,当前剩余52点
.ra智力60
苏重进行智力检定:D100=9/60 极难功
.ti
苏重的疯狂发作-临时症状:
1D10=10
症状: 狂躁:调查员由于某种诱因进入狂躁状态,症状持续1D10=10轮。
1D100=49
具体狂躁症: 巫术狂(Goetomania):痴迷于女巫与巫术。(KP也可以自行从狂躁症状表中选择其他症状)
(守密人: 喵~???临时疯狂免疫接下来的sc,两次1d10/1d100一共掉十点。再加上四舍五入接近于没有的狂暴症状……苏重你的求生欲,令猫震撼。)
(……未知力量干涉拨弄命轨,疯狂症状修正,巫术狂(Goetomania)效果变更为:痴迷于巫女与神术。
——猫干的,猫干的 ฅ )
)
——————————————
痛苦余韵未消,全身上下被宛如被齿轮绞碎,又放入盐粒细细研磨。脑海榨空,除了痛苦什么都没留。但至少痛苦是真实的,我……没死吗。感受着余韵消散,我试着掌控身躯,指尖因痛苦缓缓抽搐悸颤。手,还在。
四肢也是,被啃噬的胸腔剧烈起伏,跳动的心脏重燃余火。我还活着,什么事都没有。
温润的触感从侧脸传来,连带着半个身子都传来淡淡的暖意,睁开眼睛,原来我正靠在葉月绮肩头,被她搀着半个身躯。
真是令人安心的气息,我索性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萦绕的香气。
“重君醒了吗,辛苦了。”
还是分不出这股奇异的花香究竟是什么呀,只是慢慢嗅着,连痛苦都退却了。
“嗯,很高兴再见到你,绮小姐。”我干脆直接把头枕在她肩膀上,不由笑出声,“果然女孩子都是大骗子。”
“铃——”神乐铃摇荡。
“重君能认识到这一点真是太好了。”少女也没有生气,依旧是那有些清软的声音,“刚才玩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小幽乱加的东西确实吓了我一跳,好在最后没出什么乱子。”
“之前小幽低着头抖来抖去的,不会是在憋笑吧。”
我感觉到依靠着的少女低笑一声,算是默认了。
睁开眼,离开少女的搀扶,我看向前方——赤足的尘祈星见悠然独舞,整个神社被包裹在浅淡的金光中,动人心弦。
葉月幽坐在远处石台上撑着脸,百无聊赖,回头望了我和少女一眼,又开始看巫女的舞姿。
“现在可以说说你们之前的计划了吗,我有点不太开心。”
“不太开心是好事,至少证明计划很成功,模因已经转移到了那家伙身上,我也不想多个垫脚,脚奴君~”葉月绮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嗯。”紧盯着神乐铃铛彩绸,巫女的舞姿妖娆又圣洁,令人移不开眼。又或许只是那句脚奴君,让我不敢直视葉月绮。
“重君被污染的那部分精神应该已经成为了祂重构身躯的资粮,大部分模因污染都被转移了。再加上最初我与星见施加的两道保险,残存的污染物应该也可以在事后彻底清除。”
看我没有说话的意识,少女继续解释。
“我们需要一个腐化污染的灵魂去呼喊祂的名,把祂召唤出来毁灭掉,至少让祂变得毫无威胁。”绮小姐的声音果然很好听呀。
“所以不请自来的重君变成了饵,模因一方面污染重君符合召唤的条件,一方面又以你为中转,侵蚀改造对方成我们想要的模样,重君成为了特洛伊木马。”
“想要的模样……”
“以被模因污染的精神体为源泉构筑形体,那祂无论如何都会具有那部分模因的性质吧。如果现在计划顺利,星见会再多个脚奴哦~”
“……”再,脚奴,总感觉绮小姐意有所指。我侧对着少女,视线集中在巫女小姐云纹的千早上,想必这镀满了神色万物的金色,就是星见所说的神国。
少女软软的声音贴在耳边,我忍不住打颤:“重君是很安全的哦,就是过程刺激一点,之前的事情也不全是为了好玩。”
她又靠近了些,发丝垂落我的脖颈,吐息打在我的耳廓,颤音流进我心底:“至少,我和星见需要验证那组模因的效果,是不是真的可以让人对女孩子言听计从。小幽添加了奴性之后效果意外的好,说不定真的可以奴化对方。对不起。”
“趁着模因还有残存,那就容我稍微自私一点吧。”葉月绮从怀里拿出带着余温的手绢,牵起我的手,将手绢轻轻放回我手中,“不要生气,也不要拒绝,总之是新的补偿券。”
“这是命令,女孩子的命令,重君必须听。”少女板着脸,给我铺好台阶。
感受着指尖的细腻柔情,少女握着我的手,温润如玉,我想多握一会。
“……没有生气。”我红着脸看向巫女的雪足,玲珑白皙,勾的人心里痒痒的,却没有了让我匍匐其下的魅力。之前不堪的表现浮上心头,少女的甜鞋凈袜如此美妙,生不出半点讨厌。
“绮小姐真是狡猾,”我将手绢收入怀中,连同少女的歉意一起,别扭的窃声说,“我只是有点不太开心。”
“那重君还是在生气了,都不啃看我一眼。”少女幽幽饶言,素手覆上我的肩。
“没有,就是有点……”
“害羞?”
涨红脸狠狠回头瞪了少女一眼,惹得她轻笑不断,增添好多风情。
好在她没有继续打趣,而是换了个话题,娇俏的眉眼微垂,看起来有些自责:“在思维层面召唤祂,然后打断,将祂的一部分闭锁在神国中,这就是我们的计划。重君出了好多汗,之前一直在颤,不应该的,哪里出问题了吗。”
“没有,我喊出那个名字,一片黑暗中,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不知为何,我隐瞒了那无头怪物对我的噬咬。
“大概是因为我最后后悔了,不想去死了。”
“……对不起。”少女柔声道歉。
“那个怪物呢,我怎么只看见星见小姐在独舞,那个……腐化污染的怪物呢。”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能更换了话题。
“祂就在这,在整个神社里,无处不在。”葉月绮举目四望,“玉垣分割神域内外,注连绳划清界限,神国已经完全独立,祂出不去。”
我也看,除了无处不在的金芒,神社确实有一种怪诞堕落的气息弥散。
“姑且将之称为污染者,星见在通过神术将污染者从神社剥离,赋予一个确定的形体,只有这样才能灭杀或者奴役。”
“她在通过神乐进行干涉,不过我对她神社增加神使的想法并不看好。”
“为什么这么说,这不是你们的计划吗。”确实体会过那模因的恐怖,假如是我在巫女脚下,最多坚持一分钟吧。
“体量太大了。”少女先是沉默,又开口,“旧日的神明,即使只是不完整的化身,体量依旧太大了。想要污染以污染为本质的污染者,难度比灭杀更大。”
“更何况,我们不知道污染者是否具有人类的思维和理性,假如祂只是残暴于本能的怪物,想要奴役近乎天方夜谭。”
“绮小姐很多次劝我走对吧,假如我真的走了,谁会做饵?小幽你肯定不舍得,星见需要负责神域,总不可能是……”
白皙的手刀敲击在我的额头,不痛不痒。
“当然不会。”葉月绮叹了口气,“不要想那些非常失礼的东西,事实上我不存在成为诱饵的可能性,因为我不会被污染,也不会堕落。”
“我能神神,而不神于神,役万物而执其机。会之、散之、御之,纵应万物,吾心寂然。”此刻的少女凛然独立,令人感到清寒,“重君应该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假如你不来,诱饵会由星见的……式神承担,也可以说是神社的神使。”
巫女翩翩起舞,铃声响彻神社,裙袂飘扬,露出莹白足趾,惑乱恐怖怪诞。
五色彩绸飘飞,拘束无形之体,巫女挥动神乐铃,遥指天穹。巍峨的虚影屼立在神社之中,无头的身躯遮蔽群星,这身躯竟与我有七八分相像。污染者在显现的一瞬就压迫着我的神经,被啃噬的痛苦隐约重现。
“铃——”
铃声荡起金色波光,在神域荡起涟漪,碰撞旧日神明。有意无意间,巫女扬起绯袴,凌波纤步,盈盈欲飞。
污秽的巨尸静默,胸中隐约浮现的痛苦提醒着我那是何等桀暴的怪物,没有异变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模因总在增殖。
巫女扬起嘴角,高举神乐之铃,神乐引动金光,凝为丝絮,萦绕旧日离奇。污染者移动宏伟躯,无声抬起右手,血口自掌心开合。
“铃铃铃铃铃——”金铃急凑颤鸣,丝絮结网,网罗腐化巨物。
“乖乖睡一觉吧。”葉月幽褪去足履,在石台上荡起双足,小手虚握污染者,“盆为沼,石为岛,鱼环游,本无首,末无尾,此梦无穷。”
“铃——!”
无头巨人垂落手臂,血盆巨口闭合,滴下深红液珠。丝絮之网森罗缠绕,结成辉煌巨茧,光茧伴随着巫女的脚步,在铃音中摇荡收缩。
“铃——”
污染者缄默,在光茧中炼化凝实,由山岭般巨大开始坍缩,虚幻之物赋予了质量和形体。似乎只有在这一刻,祂才从遥远孤寂的亘古真正重临大地。
太顺利了,顺利到我隐约不安。我亲身体验过模因污染扭曲认知的可怕,见识过小幽的梦境手段,巫女小姐应该也不遑多让,是我多心了吗?
不对,为什么身为计划的推进者之一,绮小姐会抱有担忧,为什么霊子天皇会在山脚下等待,为什么我的灵觉会主动向我示警?
我们可以扭曲祂的认知,试图奴役怪诞,那身为污染者的伊戈罗纳克能否无声腐化我等,我们自以为的计划是否是祂接引自身的手段之一?
心脏骤然紧缩,有什么不好的事可能会发生,可到底会发生什么。
“绮小姐有感觉到什么吗。”凉气窜进脊梁,我凝望四周。
“怎么了吗,重君?”少女蹙眉看我,随即又把目光移向光茧。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唇齿嚅动,什么都说出口,最后看着绮小姐的侧颜归于宁静。这是我第几次凝望着少女出神了?想把手穿过她柔顺的秀发,搭在少女肩头。
这么想,便这么做了。柔软的发丝有若锦缎,带给指尖别样触感,少女香肩是如此美味,喷溅的热血把肩头的和服全部染成赤色。美味,美味的血肉,甘甜又鲜美,啜噬更多,更多!
少女捂着左肩退却数步,嫣红的血迹顺着振袖向下流淌,一滴献血从指尖滴落,砸在青石板上。
巫女的舞姿片刻歇止,似乎凝望了我一眼,又继续起舞,只是铃声乱了。葉月幽跳下石台,赤足如雪,不知在想些什么。
颤畏的抬起手,一道布满利齿的巨手在手心咀嚼吞咽,嘲弄地咧开嘴冲我无声大笑。
何等,美味。
急切的踏出半步想看看少女的伤口,却恍然惊觉这竟是我所为。我想过去,真的是关心绮小姐的伤口吗?
美味……
咬住牙,死命的攥紧拳头,指节陷入血口,任由指腹被利齿噬咬,血肉模糊。
少女压迫静脉,从容地看着我,没有惊慌和愤怒,反而是带着歉意开口:“看来我的计算失误了,两重防护并没有起到作用,重君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被污染。”
“现在我也没有把握把你救回来了,对不起。”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绮小姐……没事吧。”我带着颤音问。
“只是皮外伤。”鲜血滴下,青石染红半边。
“重君不用担心哦。”少女的脸色有些发白,还是挂着和煦的笑。
“倒是你,说不定真的要准备遗愿了,果然不应该把你卷进来呀。”
……女孩子果然都是大骗子,见鬼的皮外伤。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伤感,金色光茧被一只巨手撕开,手心处的血口贪婪摄食着光茧,无数密密麻麻的利齿蠕动、旋转,那巨手在笑。
尘祈星见停下神乐舞,金光怦然破碎,丈许的无头巨人破茧而出,伊戈罗纳克的化身行走在大地之上。
“我……我去帮忙。”做错的事,我要自己去挽回,至少帮上一点忙,毕竟我除了战斗什么都不会。
“等等,重君!”少女松开按压肩膀的右手,“你不能去。”
什么……
“因为重君已经被污染了呀,我不确定让你加入战局,会不会反戈一击。”她的头发变成白色,从发根弥漫到发梢,每一根青丝都变为晶莹剔透的白色,牛奶般醇厚的白色,冬雪般冰寒的白色。
“画地为牢,重君可不能出这个圈,不然就是敌人了。”葉月绮用脚尖在青石上画了一个圈,沾着血,“你就当成命令吧。”
让我,干看着?
“绮小姐真过分。”我走入半个血圈,五味杂陈。
“放心吧,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我还是有点把握的。”少女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肩,似乎在青丝转白后,那里的血就止住了,“不会是把我当成软柿子来捏了吧,真不巧,我算是最硬的一块骨头了。”
她走上前去,发丝散发莹莹辉光,她缓步前行,呼吸变得深邃而悠长,她停驻在污染者身前,雷芒、光焰、融风,微波荡起,逼退蒙蒙神国。
这下,连那颠倒腐化的巨人,也转身朝向少女了。
“果然拉你过来是正确的,就这样跨越界限没问题吗,绮。”星见盯着少女的左肩,血液溽湿了半个振袖。
“我升格又不是第一次了,这种东西果然要直接灭杀比较好。”葉月绮看着面前的巨人,污染和腐化干涉不了她,“就麻烦星见撑好神国了,接下来交给我。”
巨手张开污秽之口,利齿厮磨啃噬,扫向少女身躯。葉月绮凝神,思潮引动无源之力,念动力握持巨手,生生捏成拳头,将血口封入掌心。
拳拳相撞,未退分毫。侧身躲过另一张巨口,葉月绮踢击在膝窝,带起一道气浪。无头巨人踉跄跌倒,拳芒和着流火打进胸口,绞碎怪诞血肉。
“没有什么是比人类的身躯更脆弱的了,尤其对葉月家的孩子来说。”少女抽出莹白素手,没有沾染一丝血。一个呼吸,绞碎的伤口复原,无头的巨物张开臂扑杀少女。
“砰。”先是炸裂,而后折断的骨刺和碎骨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骨摩擦音。寸劲打碎尺骨桡骨,巨口狰狞地张到最大,折断的手臂丝毫没有减缓攻势,葉月绮匆忙俯身躲过,持续失血的脸上泛起苍白。
念动力俘获一只血盆之手,五指刹那向后翻折,折断扭曲到一个难以言说的角度。污染者嘶吼,掌心噬咬少女,骤然增强的念动力捏爆了祂的小指和无名指。
蒙瀎的血雾爆开,还未散去就已经愈合,残暴的打法与更加暴虐的怪物,人类姿态的二者进行着最原始的厮杀。一者非人,一者向非人跃进。
攥紧的拳头,指尖已经没有任何直觉,血口也消失不见。我看着,看着葉月绮以这样的姿态和怪诞搏杀,安静安静呆在由她的血画成的圆弧里。
“!”小腹被巨力打出凹陷,内脏扭成一团,我的头狠狠按砸在地上,陷入轰鸣。
无源之力……念动力。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右手就被女孩死死踩在脚下碾动,那上面还沾着葉月绮的血。
是小幽啊,这不是连还手的理由都没有了吗。干脆得闭上眼睛,脑袋猛然一歪,右脸被女孩踹火辣辣。
“起来。”听不出任何语气的声音,和右耳我嗡鸣合在一起。
没敢把拳头松开,怕手心的血口还在,拳头抵着地,我爬起身。又是一脚踢进柔软的小腹,女孩运足了力道,也许还加了念力。眼前一黑,我瘫在地上。
“起来吧。”
胳膊上沾了血,黏糊糊已经要干了,不是我的。爬起来,我等着女孩继续发泄。
葉月幽没有再动手,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姐姐,人影交错影绰,白衣始终沾着血。
“虽然知道不能全怪你,果然还是要出出气。”女孩的神情有点像她姐姐,稚气未消的脸上,表情淡到不真实。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决定对自己坦诚一点,也不能总让姐姐操心,就容我放纵一次。”葉月幽深吸一口气,抬起素白的小手遥指天穹,“我想要改变,我想要姐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不是因为我永远把自己囚禁在葉月家。”
“独见为梦,同见为觉,二者皆我精神,孰梦孰觉。暂见成梦,久见成觉,二者皆我阴阳,孰梦孰觉。我,铸不醒大梦!”
视界,翻转了。
——————————————————
神社依旧是那方神社,我在山脚,身旁灯火通明。
许多的行人牵着自家的孩子在夜市上闲逛,苹果糖和稠鱼烧的香气飘扬,穿着和服的小女孩和更小的男孩们热热闹闹,从东头跑到西头。
这是梦吗。
走到一名商贩前,想去问问情况,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今天好热闹。”
“毕竟是七五三嘛,小哥是一个人来的吗,真少见啊。”
七五三儿童节,小幽……
“没有,还有个孩子,不知道去哪了。”
对面的店主脸色很快沉了下来,不善的看着我:“喂,小子,孩子都丢了你还有心事在这聊天,快去找啊!”
“不是……”
“要是出了意外有你后悔一辈子的时候,还在这磨蹭什么。”
“在哪走散的,多久了?长什么样子?我这边还认识一些人,说不定可以帮你找到。”
“只是和她姐姐在一起,抱歉是我没说清楚。”鞠了个躬,在事情发展到更奇怪之前编了个理由,打断了对话。
“……是我太心急了。”店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挤笑,他递来一袋千岁糖,“就当是给孩子的小礼物,年纪大了就有点暴躁,这点整天被我家婆娘数落。”
“这怎么好意思……”
“让你拿你就拿着,不是给你的,你又不过七五三。”白了我一眼,店主停下手上的活计,“跟个姑娘似的,这样子可没小姑娘喜欢。”
接过糖果,无法反驳,仙鹤与乌龟交叠在袋身。
“你喊谁婆娘呢。”一位穿着留袖的妇人牵着女孩从摊位后面走出来,拿着纸筒敲着店家的头,引得女孩嬉笑。
店主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
“别听他瞎说,听你的意思小哥你是和一对姐妹来的?”
“嗯……?嗯。”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肯定和小幽脱不了干系吧,先应承下来吧。
“那姐姐一定很漂亮吧,加油哦?”妇人了然,打趣着笑。
“没有没有,只是普通朋友。”慌忙摇头。
“普通朋友啊,脸真红呢。”
“羞羞,羞羞。”小女孩向我比划鬼脸。
居然被小孩子调笑了。
“这孩子是来找你的吗,好可爱。”妇人忽然这么说,我回过头,稍微有点小只的葉月幽正拽着我的衣角。
“打扰,那么我先带着她离开了。”
“加油哦。”
带着小幽匆匆走出去,女孩比之前低了一些,明艳的和服包着伊达缔,小手提着巾着袋带,带扬、带枕、带缔、护身,各种小配件一应俱全。
“小幽,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应该在神社里,绮小姐还在对付那东西吧,要赶快过去帮忙才行。”我压低声音对女孩说。
“大哥哥不去添乱就好了,至少在污染者被消灭前,我是不会放大哥哥出去的,毕竟你已经被污染了呀。”
停下脚步,女孩的话让我哑口无言。
“……连旁观的资格都没了吗,真让人放心不下。”
“不用一直攥着拳头,这里是我的梦,只要你不直呼祂的名,祂的力量就不可能跨越梦境干涉你。”小幽淡淡的说,小手拍了一下我握紧的拳头,“我要吃苹果糖,快给我买。”
“我应该没带钱才对,这个凑合一下吧。”我拿出店家送的千岁糖,“小幽不用出去帮绮小姐吗。”
“千岁糖呀,小幽记得上次是姐姐买给我吃的。”葉月幽拿出一根放进嘴里,“果然不怎么好吃,现在大哥哥衣服里已经有钱了,去买稠鱼烧!”
“小幽不用去帮忙吗。”摸摸口袋,鼓鼓囊囊多了一团。
“大哥哥好烦。”女孩用力嚼着千岁糖,“只要神国一直开启,阻隔了恶念来源的祂就失去了不竭之力。身为污染者最大的武器污染无法对姐姐起作用,手脚被废了一半。还有模因的污染干涉多少也起效了,小幽之前扔在地上的鞋袜已经找不到了哦。”
“现在存在于神社内的,只是一个空有不坏身躯的不死化身,和旧日支配者理应存在的格位相差甚远。这种程度的家伙对姐姐来说几个都一样,要不是被大哥哥偷袭,绝对不会受伤。”
买来稠鱼烧,女孩已经停在了章鱼烧的摊位前,眼睛眨个不停:“稠鱼烧你就自己吃吧,小幽要这个。”
乖乖陪着女孩逛祭典,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出口:“为什么小幽看起来这么小只。”
“真是失礼欸。”葉月幽小口尝试着章鱼烧,新鲜出炉的小团子热得烫嘴,“这是三年前的七五三节,我,只有七岁。”
吃下一个章鱼烧的女孩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虽然这三年,我的身高基本上没变多少。”
三年前啊,那时我刚远渡重洋。
“三年前是绮小姐陪你一起来的吗。”
“是呀,星见姐姐忙的不行。今天晚些时候还有烟花,带我去看!”
“好。”
“大哥哥参加过祭典吗。”
“……例大祭算吗?”
女孩顿住脚,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面容里带着几分错愕。
“例,大祭?”
“之前打工的时候,帮人在那卖过东西。”
“我就说……”葉月幽叹了一口气,“太怪了。走我们去捞金鱼。”
……
纸网破碎,金鱼摇曳追逐。
“武道家不应该在这方面超厉害吗,大哥哥好逊。”
“你好像对武道产生了奇怪的认识,小幽以前捞过金鱼吗。”又是一张纸网破碎。
“姐姐都是把店主捞到哭才罢手的哦,笑盈盈的把所有鱼都捞光,等到店家都哭了才象征性的拿走两条小鱼。”
“绮小姐真可怕。”明明一副温婉的样子。
“是吧,小幽也这么感觉。尤其是她给你检查课业的时候。”小幽抖了抖身子,像只畏缩的猫,“哎呀,希望这次任性不会让姐姐太生气。”
“任性?”
“唉唉唉,纸网又破了,大哥哥你加油呀,只剩下最后一张网了。”
“……”没有说话,拿出最后一张纸网,干脆的对准了一只金红二色的小鱼。
(苏重进行捉鱼检定:D100=28/30 成功)
在鱼网破碎前,姑且是将鱼儿捞了上来,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马马虎虎合格了,”女孩提着一袋金鱼,颐指气使,“软木枪软木枪,接下来大哥哥一定要把那只黑色的小熊打下来才行。”
“嘭——”弹道偏的厉害,瞄准绝对是歪的,“为什么是这只黑色的小熊,我以为小幽会喜欢白色?”
“白色的那只,三年前姐姐就帮我打下来了。”小幽咬着棉花糖,口齿不清,“现在小幽就勉为其难选个黑色吧。”
添加软木塞的手顿住,重新拿起枪瞄准:“那就没办法了,绮小姐打了几枪。”
“两枪。”葉月幽笑眯眯的,
“嘭——”小熊摇晃着,差点倒下。
“那后来,绮小姐不会把所有的布偶都打下来了吧。”
“当然~”葉月幽点点头,“姐姐玩的可开心了。”
“嘭——”漆黑的小熊滚落奖池,用了三枪。
“最后绮小姐把余下的布偶都还回去了?”拿起小熊,毛茸茸得触感非常奇妙。
“没有哦。”女孩从我手里接过毛茸茸,用力环抱住,“我们把所有的布偶都送给参加七五三的孩子了,留下奸商在哭,超开心的。”
“噗,听起来可真有意思。”
……
时间飞速而过,直到天边升起焰火,绽出五色流光,葉月幽才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大哥哥居然什么都没问,就这样陪我逛完了祭典。”从来没有见过的怅然出现在女孩的脸上。
“很漂亮的烟花。”
“可是看过一遍的东西,再看一遍还是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小幽能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姐姐,而不是大哥哥呀。”
“刚来的那天就搅了小幽和姐姐去祭典的计划,现在勉强算是补上了。”女孩掰着指头细数。
“抢走小幽的小熊,现在又还了小幽一只,已经可以了,你不欠小幽什么了。”
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小幽到底想做什么任性的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再升格一次。”葉月幽依靠在一边的摊位上,“如果小幽成功了,那姐姐永远都不用为名为葉月幽的存在担心,身体的问题可以永久性解决。”
“那如果小幽失败了呢……”
“葉月绮同样会摆脱名为葉月幽的累赘,无论如何,姐姐画地为牢的情况都会被破除。”这一刻,女孩不再像个孩子,那笑魇与绮小姐有七八分相像,“果然还是想和姐姐再看一场烟花呀。”
“绮小姐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我的嗓音略显干涩,“如果你失败了,她会伤心一辈子。”
“可是姐姐已经被拖住了呀,星见只能固守神国,大哥哥又无法勘破我的梦,这是最好的机会了。”葉月幽仰头看着天空,群星暗淡如常,“如果真的到那时候,大哥哥可要好好安慰姐姐。”
“踩着小幽的尸体趁虚而入什么的,好不甘心……”女孩开始碎碎念。
“如果我拼尽一切去阻拦小幽呢,我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葉月家的孩子还真是强势啊,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大哥哥没有选项的权利。彼思异我思,彼痛异我痛,你无法找到梦中的我,也无法勘破我的梦。”女孩漫不经心的回应,“假如成功了,小幽自然会带大哥哥出去。假如失败了,那就只能等姐姐和星见遍历小幽遗留的梦,再捞你出去了。”
“没有道标指引的话,这个过程不会很快,至少大哥哥再没有可能打扰到我的升格。”她愣愣得看着天边重复过一次的烟花,漆黑的双眸映照远处的花火,“彼之有无,在此不在彼。若果大哥哥真的像姐姐一样做到去识见天地,那我也无话可说。”
接连的焰火熄灭,已至诀别。我看着女孩微微欠身,抱着小熊渐渐消散。夜空中、神国里、群山间,女孩稚嫩的声音回荡——
“宣告,我为葉月幽。”
似是回应。天穹之中暗星闪耀,朱红血月极速龟裂,睁开宏大独瞳,凝视神域。
没有一丝生气,气体、尘埃和熔铁,苍白森冷的光自沟壑闪过,奇异之月极速转为锈红。最恐怖的还是正居其中的平静巨瞳。流淌掤裂的冷白色死光下,令人作呕的蠕行之物隐逝,瞳中充斥着的,是比伊戈罗纳克更加深邃纯粹的死寂和毁灭。
世外,死星高悬。
————————————————————
(守密人:临时疯狂免疫sc了喵!)
————————————————————
在奇异之月撒下血辉,凝望大地的一刻,祭典里里的所有人都消散了。梦变成了锈红色,我独自一人与巨瞳对视,审判之星莅临于此。
几个呼吸,几分钟,几小时,当那群星歇止,巨瞳闭合时,我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肉体僵化,内心怵悸嘶吼,那是不当存在此地的世外之神,是远在旧日支配者之上的东西。
小幽的升格计划里绝对不会包括这一环,伟大存在的一瞥已经把事情搞的一团糟。必须、必须快点离开这个已然死掉的梦,去帮绮小姐,去阻止葉月幽!
神识激荡,无数的触须辐射而出,近乎是紫府内的所有。划过每一刻树木,穿透每一块山石,同流水一同汇入地脉,探寻更远的群山。
然而这梦确实死掉了,死掉的世界没有风,也没有怪诞,阴影便是阴影,凡物终是凡物。我无法勘破死掉的梦,伴随着脑海里传来的剧痛,捂着头倒在地上抽搐,这就是我、是神识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只能等人在事后把我救出去?葉月家的客人,还真是被安排的高枕无忧。
(苏重进行灵感检定:D100=64/60 失败)
(守密人: ……难为喵。守密人开放房规“燃运”,灵感鉴定成功,苏重剩余幸运66点。)
错乱的线璇珠被一闪而逝的灵光串联,攥紧手心,握住最后的芦草,神乐之舞种下的种子悄然萌发,那身影在心尖舞动,我念诵——
“尘祈、星见……”
金光闪耀。
虚空中建起门扉,门扉结成鸟居,赤足盛装的巫女踏出,锈红的死梦迎来新客。
“苏重先生,休息时间结束了哦,我来接你回去。”
“小幽情况怎么样了,绮小姐那边呢。”松了一口气,看来无法猜想是正确的。
“绮还好,打的挺热闹。”星见的脸上露出愁容,随即被一个温暖的笑容取代,“小幽就不太妙了,不过苏重先生能来太好了,你怎么想到唤我前来的。”
“小幽说,没有道标的情况下,想要拉我出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也只是一试。星见小姐,你就是神社供奉的神明吧。”
“……理由?”她眯眼笑,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别的什么。
“名字具有指向性,但普通人类是不可能感应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的,联想一下古籍中被隐去名字的存在,这已经是非常保守的猜想了。”
“苏重先生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我只是一个灵感稍高,又受神垂爱的普通巫女哦。”握住莹白的拳头摇晃,巫女……神明小姐做了个有点可爱的威胁。
“第一天,我和绮小姐在一起谈论你的时候,她打断了我提及你的名字。”莹白手指封住了我的唇。
“后来小幽给我讲述了语言和文字,提及过那些不能直呼其名的存在。”她说她也将成为其中之一,梦之主、灵肉超越者、精神的大师、泡影视跃之人,
“霊子称之为后辈,如果不是王那就只能是神了。”神社里,我也只看见星见小姐一人。
“礼乐负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与上下之神。尘祈家的家训应该是神道升神之法。”
“信仰链路,这也不是一个巫女可以接触的东西,神社危急存亡也没有见过神主之流,只有巫女小姐一人主持大局。”
“随意取用的蜜酒,连足袋草履都不穿的巫女,可以张开神域神国的巫女。换个角度,许多于礼不合的东西都能说得通了,因为尘祈星见,就是尘祈神。”
“啪啪啪。”巫女柔荑轻合,无奈地鼓掌。如仓鼠一样鼓起香腮,嘟着嘴,“都是些无端揣测,串联在一起还真是有说服力呢,我自己都要相信了。苏重先生有打算写小说吗,绮家里应该控制着几家出版社,我感觉可以大火哦。”
“证据,有。”我垂下眼,很多答案一开始就摆在眼前,稍微赌一下,“从绮小姐开车去神社开始,我一直与她和小幽在一起。没有电话,没有通知,这是一次心血来潮的造访,星见小姐却已经等在鸟居旁,称小幽到了山脚才通知你。”
那我能想到的通知只有一个了,现在想想小幽当时的话果然太奇怪了。
“小幽这么可爱,尘祈星见一定会帮小幽的,对吧。”巫女小姐歪着头,笑意浮上面庞,握住神乐铃幽幽开口,“苏重先生说的不错,小幽是通过那句话告知我的,探寻淑女的秘密所付出的代价可能比你想象中要沉重。”
“星见小姐根本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这一点吧,所以根本未曾做过掩饰。从步入鸟居开始,星见小姐就未曾礼拜,一直走在神道的正中央,为神明预留的道路上。”
“自作聪明的家伙可不讨喜,苏重先生明明一直呆在梦里就好了。”她笑得越发灿烂,绮媚的笑容散发异样的魔力,朱红的死地也为之沦陷。
“从过往到现在,作为神明的你应该很了解,人类从始至终就是这样一种生物,请带我出去吧。”假如星见小姐真的是神明,那就请聆听我的愿望吧,我想自己改变些什么。
“我正是为此而来,”化作巫女的神明款款而来,锈红的地面在莲足的蹂踏下转成金色,纯粹的金色。金光又抽出丝缕,刹那缠绕凝结,将我锁死在原地。
巫女俏皮的眨眨眼睛,素手按住我的肩,踮起脚尖凑到我的耳畔。丰盈的酥胸微微挤压,艳丽的朱唇开合,呼在耳蜗的热气带着梅花的清芳,她用软糯的嗓音呢喃:“不过苏重先生好像弄错了两点呢。”
“第一,我是奴役了旧的尘祈神之后,篡夺神位的现世人神,没有什么从过往到现在,芳年十八,随意揣测女孩子的年龄可是会惹人生气的。”星见伸出玉指,隔着衣衫在我的胸口画圈,金光自指尖弥散,僵硬的身躯变得酥软。
“第二。”胸的图案在巫女指尖的逗弄下绘制成型,无数的金光渗入心脏,同奔涌的血液一同流遍周身。身体失去控制,连推开巫女小姐都成了奢望。
“苏重先生能呼唤我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急需一场血祭唤回小幽失控的理性。而神国闭锁,一个祭品都找不到。绮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和心,小幽选择把你藏在梦里规避这种可能性,我不介意去当那个恶人。”
尘祈星见的笑容瑶艳幽娟,浩邈纯净的神性里混着旖旎,巫女小姐这样轻巧谈论我的生死。金光汇聚成门扉,门扉延展为鸟居,现世人神牵着我脱离这个梦。
内息,内息驱逐吞噬金芒,冷与热,阴与阳,我引动着一切力量突破巫女留存的封锁。
太慢。我期待着在某处燃尽余生而死去,但绝非是这种如猪羊般成为怕祭品,既然如此。
截然不同的内息在经脉碰撞,爆发的力量凌虐躯壳,崩碎所有禁锢。在星见错愕的目光中,挣开金光,我坠落入黑暗深渊。
—————————————————————
“你醒了。”纯白色的空间中,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绮小姐的声音。
这纯白真的是颜色吗?奇怪的想法从脑海里一闪而逝,茫茫四望没有尽头。
“这里是哪里,绮小姐吗。”
“这是我所构筑的内积空间,是纯粹数学层面的堆砌,你也并非是真实的你,而是资讯的整合。”
那声音顿了顿,用清雅的声音继续解释:“我并非你所认识的那个女孩,也不知道如何用你可以理解的话语对自身进行描述,我是世外之神,人类的名字对我没有意义,使用这个声音也只是判断这样更加适合交流。”
“是你救了我吗,我只记得我掉落进一片深邃的黑暗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能算是救。”即使是同样的声线,这个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即使我不出手,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也能将你从世界的夹缝中打捞。”
是说巫女小姐?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无须担心,这里的柯西序列是收敛的。无论是那个女孩,还是依附在你手心的意识体,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能进入其中。”
“你可以将之理解为那个女孩的神国,或者更另一个孩子的梦,不过这里是更加抽象的东西。”似乎是担心我无法理解,这个声音又做了补充说明。
“您帮我驱逐了祂污染吗,十分感谢。”我望着自己的手,长舒了一口气。
“举手之劳,但是你认知中的另一些污染并非活物,其中一些更是涉及到了我妹妹的领域,并非是我可以处理的。不过有那道加护,事后清除也并非难事。”
“妹妹?”
“以人类的认知来看,我与她伴生,那她便是我的姐妹。”
“您说的加护是?”
“这声音的主人赋予你的防护,在你悬挂绘马后,那个女孩曾用指尖触碰你的额头,为你施加了一道祝福。”
绮小姐?
“这道祝福可以防止你被模因彻底污染,也是此刻我能与你于此相见的理由。”
“与绮小姐有关?”我没想到能得到这个答案,肌肉不自觉绷紧。
“是,名为葉月绮的存在完成了连我都惊叹的伟业,那即是她的修行道路本身。”
“听您用这个声音一本正经的夸耀自己,还真是奇怪。”不觉想到面无表情的葉月绮说这话的场景,有些好笑。
“……那或许我应该使用她妹妹的声音?”第一次,这片空间的主人语气里有了疑惑。
“这样就好,刚才提到小幽,您知道小幽的状况怎么样吗?”巫女小姐的话,向我揭露了某系非常不好的可能。
“她在升格。”
“那她成功了吗。”不由得紧张起来。
“可以说成功,也可以说失败。”这次连我都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在叹息,“葉月幽的思维已经跨过高墙,她的身躯也将荣获不死。”
“细胞将突破熵的限制,变异成想要的模样,无限的增殖,无限的分化,将自己的信息刻录进世界的底层,即使每一个分子都裂解,也依然能够从世界的梦里诞生。”
“但闭锁与于神国的她成为了某种封闭体系,又不愿意打破桎梏吞噬万灵。无法获得低熵的她陷入了恶性的增殖分化,她已经疯狂,并且终将成为无可名状。”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些话语比想象中还要残酷得多。
“……那,还有没有办法救她。”
“任何降低她熵量的手段都可以,生命的本质是负熵系统,无论是她通过梦境啃噬生灵,亦或者是献祭,都可以。”
怪不得,巫女小姐要说出那种话来……
“我发现我想救她,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模因扭曲后的结果。现在的话,还来得及吗。”血祭对我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我只是想自己作出选择。
绮小姐的声音沉默良久:“这是我缔造的空间,我的本质虽然不能称之为人类认识的极限,在逻辑领域却仍算得上是非常基础的东西。至少我可以保证,在这片用数学堆砌的无限维内积空间里,你的所思所想都未曾被外物影响。”
“同样的,时间在此也没有意义,你可以尽情考虑。一个人的血祭杯水车薪,我很好奇,你为何会做出这种选择。”
时间没有意义……我瘫坐在地面上,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不想看见这样一个孩子死去,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想做的事情,能够作为他人的薪柴燃烧,并不是无法接受的结果。小幽选择把我放入梦中保护,我也不能太给大人丢脸。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那孩子能和她姐姐一同去看烟花,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我边说边笑,想到小幽一脸错愕的样子,就不由笑出声。绮小姐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你撒谎,你一直希望重新走上你师傅的道路,以一种仪式性的手段追求自毁。”
笑容僵住,没错,我一直渴望走上师傅的路。“您,知道我师傅的事情吗?”
“在你的师傅的生死之气形成一个相融一致的体系之后,他就脱离了我的观测,那已经是我妹妹的领域,如果你有幸得见她,或许可以向她发问。”平淡的话语,如同讲述一个再平淡不过的故事。
“谢谢,我知道我沿着师傅的路已经变得近乎不可能。”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凉意和暖意,我开口,“师傅是以生死入道的,而我是七十二候,从一开始就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但你任有踏足相融性的可能。”
“嗯,您之前提到了绮小姐的修行道路吧,那她的修行之路是怎么样的呢。”稍微有点好奇了。
“你有过猜测吗?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吧。”
“我吗?”稍微愣了一下,我试着总结,“大概是某种百艺贯通的修行法。一法通万法,万法成一法,达到某种永恒通达的修行之路。”
“不止。”那存在开始用葉月绮的声线向我解释,“她同时踏足了我与妹妹两个人的领域,更试图建立一种修行体系,一种囊括了皮亚诺公理的形式系统以规避疯狂和矛盾。令人惊叹的是这个那个女孩成功了,以百艺为源泉,她不停的加入新的独立命题,最终构筑了一个不可计算、不可枚举、不可递归的公理化修行方法。”
“她无法已经用语言去描述这条道路。同样,这条修行之路除了她也再无人可以踏足,对于其他的修行者来说,这本身就是一种足够另类的无可名状。”
道可道,非恒道,这可比我最疯狂的猜想还要疯狂……
“她的妹妹葉月幽呢,小幽走的又是怎样一条路。”
“那是我妹妹的领域,故而我无法向你进行描述,如果要举例的话——”她的声音拖的很长,像是在思考。
“应该和皮亚诺算术系统比较接近。”
“感谢您解答我如此之多的疑惑,我想我已经知晓您的身份,虽然对我来说这依旧难以理解。”简直像做梦一样,还好我数学没全丢掉,“您唤我前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有人托我帮你一个忙,而我也想仔细看看留存与你脑海中的这道加护,对于那个名为葉月绮的女孩,我很好奇。”
“如果你有心帮我,并且有幸得见我的妹妹,请代我向她问好。”清雅的女声补充道。
“但愿我可以活到那时候。”苦笑着应下,我想这伟大存在提出请求,“请问……”
“可以。”女声打断了我的话。
“你是在问使用先天之炁,也就是负熵流降低葉月幽熵量的可能性吧。”
“嗯。”
“但你的质和量都不足以承担葉月幽的熵量,假使以那道加护作为承载借用我的力量,的确可以做到你想要的事情。”
我安静听着女声接下来的话。
“失去加护的你将被残存的模因进行不可逆的侵蚀,这样也没关系吗。”就像是绮小姐在质问我一般,那个声音用葉月绮的声音向我质询。
“您能保证,这个空间里的一切想法都是出于我的本心吗。”
“可以。”
“那么,请允许我借用您的力量,我不想余生活在悔恨中。”
“好。”她的声音平静低沉,“有件事我认为你需要知道。”
“自然数范畴内,皮亚诺公理的相容性不能单独在自然数理论范围内证明。”与绮小姐一般声线的女音向我诉说,“或者说,任何一个形式系统的相容性都不能在系统内部证明。”
“……您,想表达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所说的都不过是数学层面的描述,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她的声音里似乎没有任何情感,“就如同这片空间本身,单纯数学层面的堆积,仅此而已。”
“那么,你该离开了。”
还未等我开口,我就已经从这片希尔伯特空间中消失了,只留下一道女声叹息。
“苏重,她们真的与我的妹妹,很像呀。请不要犯下与我相同的错误。”
————————————————————
(守密人:临时疯狂又免疫sc了喵!有人猜得到最后出现的外神姐姐是什么吗,原创的喵。)
(如果出现了知识性错误,请私信咱,咱马上改喵)
————————————————————
(
有人猜出外神姐姐是什么了吗,不加r18标签就没人看可太真实了喵
)
(感谢78120810指出的错误,已修正)
第十章 银匙
轰鸣声,无头的怪物被狠狠砸落在青石铺成的道路上,还未弹起就被狠狠一脚压下。地面连同青石被砸出凹陷,均匀的龟裂呈现放射状聚散。
污染者的身躯爆出血雾,纷飞的血雾消失在锈红的神社里。
锈红,和死掉的梦里一样的锈红,死星高悬于天穹,邪异森然的血光挥洒,未有独瞳。
“碰!”手臂被抛飞,粘连的血肉抽搐着留下血痕。巨口扭张到最大,层层利齿厮磨,无声哀嚎。掉落血手被少女的柔荑擒住,莹白的玉手也沾了血,一滴滴往下落。
葉月绮没有表情,在脆响中将所有指骨折成令人牙酸的角度,全部填进巨口中,抛向石台。
宛如脏器的瘤状物在石台表面增生,形如腹膜的结蹄组织取代了石英的细腻光泽,无序生长的肌纤维向各个方向收缩延展。粘稠的赤黑色液体流淌,流淌过的地方便生出浆膜,蒸腾出樱色的雾霭。
从一个建筑到另一个建筑,有机物和无机物被转化成新生的血肉,直到金色的玉垣障碍它们的增生,更多的血肉堆积在神社。
暗红的血肉溃烂,迸射出油性粘液,极速挥发成粉色的氤氲。新生的血肉蠕动延展,生出类似口器的盆腔,樱色的液体拉出丝线,从盆腔的一端垂落,整个神社都包裹在一股令人迷醉的甜香中。
啃噬着断指的残肢抛向石台,在半空就已经被血肉捕获。蜂蛹而上的肉须拧住每一个关节,渗出甜美的樱色粘液,灌入巨口。利齿软化糜烂,泛着月光的淫靡液体里,断肢被拉成橡皮泥一般扭曲的长条,血肉盆腔呷啜吞食,在抽吸与水声里消融一空。
才发现除了我们几个周身,神域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增生的血肉布满了,而最大最复杂的肉瘤中心,就是小幽之前端坐着的石台。
污染者从地面跃起,损剥的臂膀完好无缺,掌心的口器扑向少女面庞。
“砰!”丈许的身躯再次被绮小姐摔在地面,青石伴随着每一次砸下的拳头震颤,飞溅的血肉带起破碎骨渣。断裂、愈合,断裂、愈合,断裂、愈合,葉月绮的和服下摆已经彻底染成血色,终于一拳砸断整个骨肉,少女扯断筋膜,把整个污染者的大腿扔向蠕动的血肉之瘤。
喰噬、溶解,血肉极速消化了残肢,只留下樱色粘液滴落。
少女的表情,空茫无依,又抬起脚瞄准了污染者新生的血肉。
“绮小姐。”
“砰。”青石震颤。
“绮小姐!”
“砰。”开裂。
“葉月绮!”
“砰!”少女扯下断肢,才恍然被我惊醒。将手中的血肉抛向石台,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是重君呀,有好好的遵守约定呆在那里的约定呢。”血雾溅落在少女光洁的下巴,斑斑点点,“不过现在稍微有点忙,小幽需要补充一些物质和能量,喂完了我就带她回家。”
“绮!”巫女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她瞥了我一眼,金冠也稍显凌乱,“够了。”
“不够,这点血肉还不够。”少女拧断巨物的手臂,“小幽不曾张开死梦,既然她不想吞食无辜的生灵,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但这里有具不死的尸身。”
“嗤——”血液溅起。
“这个总可以吧。”形状扭曲的血肉抛向肉瘤,“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做这些了。”
和煦的笑,还有死掉的眼神。尘祈星见退却了。
“绮小姐……”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走过去,想同少女站在一起。
“重君别动。”少女的声音里似乎带着颤,“别过来。”
“我会忍不住把你也扔过去。”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像以前一样柔缓,“她不想看见我这样,所以才把你藏进自己的梦里。”
“别过来……”
半只脚踩在血圈外,看着少女砸下一拳,心火在燃。这样的葉月绮,还真是,让人火大到生不出气。
还好,还有改变的余力,默默于心中默念那位世外之神的名讳,我看向葉月绮。
“没事的。小幽说,她很想和绮小姐一起去看烟花。”
春属木,木建始。五行之气往者过、来者续,春始立。
“我想帮她。”
天一生水,生木者水,东风解冻,散为雨水。
“毕竟最开始是我搅了你们参加祭典的计划,总要给我个补上的机会。”
阴阳二气交泰,草木萌动发生。
“直接把我丢在梦里算什么,还有这个血圈。”
一步跨出,万物出乎震,震为雷,雷阳阴电,阴阳平衡。
“葉月家的女孩,做事风格都是这样霸道的吗。”
八风起,地脉动。
“对,苏重。”一个不察,少女被掀翻在地,狼狈地躲过巨口,葉月绮咬着牙,“葉月家做事还不用你教。”
夏者假,满而盈,阳强而立,靡草皆死,芒种落地。
奔行而出,内息在世外之神的引领下蜕变,这便是祂承诺于我的帮助。
夏至,假大而至极。我斜架住血手,一脚踢向巨物膝窝。少女站起身,只是两口喘息,就又冲了上来。
“直到小幽彻底失去理智,向我攻击为止,”葉月绮与我错身而过,攥紧的拳头划过我眼角,“在此之前我会一直守着她。”
“砰。”
“我会亲手送小幽安乐。”少女绽着光,拳锋逼退魁魁巨物,“这是我葉月家家事。”
温风至,土润溽暑,大雨时行以退暑。
“葉月家,都是笨蛋吗。”真是让人心疼的家伙,一个两个都是,“把我扯进来,又下了奇怪的模因,再用家事的名义把我一脚踢开。”
“是不是太过分了。”木生火,春连夏,蓦然爆发的力量把不死的尸身击出老远。
少女沉默、黯然。
“葉月绮,我有个更好的主意。”感受内息衍化变迁,物于秋敛,凉风白露,暑气终,天地始肃。
“由我,把葉月幽带回来,我向你保证”
阴阳势转,白露凝寒,结为霜降。
“……做不到的。”少女低低的开口,“你做不到的。”
“生命的本质是负熵,小幽获得了不死,却不能降低自己熵量。接近癌化的恶性畸变使她超越了生命既定的死亡,这是无解死局。”葉月绮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点,她在看见肉瘤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只要可以引入更低的熵就可以了不是吗,我说了,我会把葉月幽带回来。”
“苏重……”葉月绮把手被在身后,用力握紧。低熵,生命的本质便是负熵系统,这是……最合适的低熵了。
冬乃终,万物藏。
“偶尔也相信一下奇迹吧,绮小姐。”转身,我跑向石台,做我应做之事。
小雪。小,未盛之辞。
少女呆怔在原地,背在身后的手捏到泛白,指甲生生陷进肉里。
骗人。哪会有什么奇迹,不会真当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吧。生命以负熵为食,最多不过一人换一人罢了,更大的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雪极盛,终藏之气至极,有天一之阳生。
葉月绮艰难地闭上眼睛,握紧的手无力垂下。一线希望也好,只要小幽能回来,哪怕是做出一点小小的牺牲……不过是一个,被模因扭曲了决定奉献自己的笨蛋苏重。
可小幽既然把他困在梦里,那这就是葉月家的……家事。郁暗的眼眸重新睁开。要赶快,把苏重追回来才行。
迈开脚,劲风呼啸传来,葉月绮急步移开身子,无头的尸身隔断在身前,狂暴地挥舞着巨口,撕碎周遭所有。
隐约间,少女看见一缕金丝,牵动腐化污染的怪物。凝神去看,又已经不见了。
……
天气升,地气降,天地变而各正其位,不交则不通,不通则闭塞,而时之所以为冬也。
内息化清浊,清浊分而天地成。我踩在增生的浆膜上,血肉的震颤感触动内心。甜腻的液体从结蹄组织下放渗出,传出呲呲的腐蚀声。
气随意动,依附在体表,螳螂拳斩断阻拦的血肉。腔体翻涌,无数错乱肌纤维构成的伪物想要把我绞碎,在翻涌激荡的内息前只停滞了一次呼吸。
神识雀跃,从一个纬度跃迁到另一个纬度,这个世间的一切凡物都不能阻隔它的探察,物质和能量在这个视野中重新赋予形体。蜷缩的卡丘空间、涨落的真空之海、纠缠的资讯、震动的弦、激发的场,我理解的和我从未理解的,都印在神魂。
扫过石台上勾连所有的血肉之瘤,那是葉月幽,是葉月幽孕生不死的“苗床”。她已经融入每一处血肉中,当畸变的血肉获取足够的资粮,她将于此重构。这场生死轮回中的涅槃,她只缺薪柴。
还不够。
冬寒。月初寒尚小,二阳已得,月半寒大,转眼已是立春。
错乱的时令连锁,串联为永恒的循环。桎梏破碎,骨血锤炼,髓质焕发新的生机。血肉之躯依旧,磅礴的内息灌入我的每一处,清者归浊,浊者复清。名为苏重的存在从底层被改写,却又和现在没有任何不同。
确实和现在没有任何不同,即使是神魂在无数的资讯中穿行,仍未找到任何不同。没来由的,我认为这身躯已经可以在任何一个世界生存,哪怕那个世界没有波与粒、没有弦与场,因为这正是在为飞升做准备。
鹰化为鸠,腐草为萤,鴙为蜃,爵为蛤,田鼠化为鴽,雀入水成蛤,雉入水为蜃。四时变迁中,万物已然不复本形。阴阳内息抱一而成,得微妙气化而入先天。从一个生命转变为另一个生命,这是古老存在遗存的仙人飞升之法,是远古之道。
“砰。”沉重的肉壁被打歪,石台上的血肉之瘤展现出真容,虽然已经从神识清楚的窥见,但肉眼所看到的仍具有难言的冲击力。血管般的脉络连结成片,错乱中显示出独特的魅力。浆膜溃烂,蒸腾起灰粉色雾霭,流出的粘液滴落成水洼,又在溃烂中开始愈合。
伸出手,抵在肉瘤前,代表负熵流的先天之炁缓缓流入。
“嘭。”身前巨物震颤,内息被沿着收缩的脉络压进血肉之瘤的中心,宛如心脏跃动。
心灵深处,一道纯然的念在开始崩解,浩然无边的力量以此为载体注入。孤立体系被打破,来自系统外的低熵赋予了葉月幽另一种可能,或许这就是奇迹。
“嘭,嘭。”脉络发出樱色荧光,血肉畸变止歇,所有的可能性向一点收束。
“嘭、嘭。”血肉之瘤里,隐现出一个纤细的形体,朦胧的女孩蜷缩着环抱双膝,漆黑的长发在未名的液体中飘荡。
衍生的畸变血肉回缩,层层暗红色激潮翻涌,将我和巨瘤包裹在其中。漆黑星辰被黏膜遮蔽,天穹中的邪异月光也被挡在新生的血肉之壁外。从绮小姐那边传来的撞击和青石破碎的声音变得沉闷微弱,隐隐听见一声清脆的铃音传入耳中,身边只剩下血肉的胎动声了。
先天,以这血肉苗床为载体,先天之炁为牵引重新孕育的葉月幽,是否可以视为自然而然的先天生灵呢。沉思中,内息以更急浚的状态灌入管膜,融入元胎。
“嘭!”连整个肉瘤都开始暂放出蒙蒙微光,成为血肉包裹中唯一的光源,愈加清晰女孩的影似乎成为这怪诞离奇之中唯一的美好。
纤细的脖颈,略微翘起的琼鼻,虽然看不清,却可以轻易想象女孩嘴角此时应当挂着何种甜美的笑。
皮膜开始朝透明转变,娇小玲珑的身姿被拂去了朦胧其上的几层薄纱,愈加真切。女孩纤柔的手臂环抱着身躯,似乎生出许多寂寞。
再凝神去看,半透明的皮膜和淡粉色的液体中,娇娜的身姿静静悬浮,透出纯真与风情。莹润的大腿紧贴前胸,阻挡住浅浅的蹊壑,紧致的小腿纤秀可人。一双娇嫩的小脚交叠,足趺自然低垂,勾出诱人的弧度,只要一只手就能赢握手中,护在胸前细细赏玩,小巧又玲珑。
什么时候起,血肉开始主动索取,贪念地榨取内息。
这样也好。
灌注,内息灌注,濛濛的先天之炁一经孕生,就被注入遍布的脉络中,归于血肉元胎。以绮小姐所留存的加护为载体,澎湃的内息自虚无涌现,和崩解的念一同在经脉涌动。
刺骨的阵痛生成,透支身躯的每一点潜力。烧灼,经脉干涩灼热,我依附在皮膜上的手微微颤抖。痛苦是我最习惯的事,只是不知道绮小姐留下的那道念还能支撑多久……
层层包裹的晦暗之所,绮丽的樱色辉光惑人心魂,血肉元胎游移明灭。肉壁渗出温热的粘液,没过脚踝,润浸我裸露的肢体。闷热沉重的呼吸声和血肉跳动声交叠,淡粉色芬氲蒸腾,噬骨之香充斥整个空间,馥郁的甜香消融了痛苦,似乎连血肉也将一同消融。
足尖跧蹙在一起,女孩羞涩得藏起脚趾,圆润如珠。从污秽血肉中孕育的纯净少女,成为了这我眼前唯一的光。随着雾霭一同蒸溽弥漫的某些物质侵蚀大脑,葉月幽是如此惹人怜爱,值得我倾其所有。浑身轻飘飘的,眼睛里的女孩开始出现重影,一颦一笑如梦似,勾的人心里痒痒的。
呼吸以合阴阳,顺以运一身清气,逆以合两仪清气。气是呼吸的延展,精心凝神,先天之炁得以转化而出。而甜香随着呼吸吐纳润泽肺腑,带来更深的愉悦和满足,愈是吐纳,空气中蒸郁的芳香就愈发醇厚。
简直像是身陷捕蝇草的蚊虫一样,生存和捕食的本能吗,或许还有信息素的诱导。虽然我已经决定舍弃生死,但这样被对待还真是让人……笑不出来呀。
抽身而退还来得及,可是倘若连我都放弃,葉月幽会怎么样呢,绮小姐呢。给人希望又生生把希望断绝的家伙,可是超差劲的呀!
深吸一口沁入心魂的幽香,至少我还需要保存正常的理智调和运转内息,在干涸烧灼的经脉里尽可能多得输出先天之炁。
“啪。”小指折断,轻响压过了血肉的颤音,整个空间似乎都为之寂静了一秒。真实的苦痛压制了心间的甜蜜,元胎中传来的吸力蓦然停滞。只要不是惯用手就没问题,我聚集所有的内息,疯狂灌注。
蜷缩的足趾舒张,女孩的身躯微微颤动,飘曳的长发已然生长至腰身,明灭的光华转向谧稳柔和,从女孩周身焕发。
快要醒了吗。可是……绮小姐的那道念已经彻底消散了。源源不断的先天之炁成为了无源之水,我与葉月幽重新闭合为一个孤立体系。被那道念阻隔的模因,曾经污染奴化我的残渣重新转录,认知、心智、本我,无声侵蚀。
樱色光芒暗淡下去,血肉的颤鸣逐渐微弱,女孩沉浸在那半透明的液体中,恍若死胎。
既然已经无法从外界获取低熵,那就从我身上获取吧。先天之炁本来就是从我的内息转化而出,能行。
樱色内丹第一次被彻底激发,残存的内息涌动而出,从干涸龟裂的经脉搜刮最后一点可能性。葉月幽,稍微倚靠一下我们这些大人也是可以的吧!
额头汗珠和樱色的粘液混杂在一起,视线越来越模糊,甜腻的味道麻痹思维,又被小指的痛苦重新唤醒。金丹透支,徐徐开裂,尽我所能,给我醒过来呀混蛋。樱色丹珠破碎,化为最后一道纯然内息,灌注元胎。光华大绽,胎内的女孩缓缓探出手,又无力垂下。
……
二足成斧,螳螂拳!掌刀劈击血肉之胎,淡粉色的液体从破口喷溅而出。接住女孩娇弱的身躯,左手从膝窝轻轻环起,外衣遮住女孩嫩白柔滑的肌肤。很轻,软软的,脆弱得像朵柔白的绣球花,即使是对如此虚弱的我,葉月幽也过于轻盈了。
“唔……”怀里的女孩发出无意识地轻吟,不安分的蹭了蹭小屁股,光洁的小腿在我手臂上轻轻摩擦。葉月幽轻颤着睁开眼,迷茫的看向我,“……大哥哥?”
“嗯,坏孩子睡醒了。”能感觉到女孩身体传来的暖意,如凝脂般滑腻的肌肤,还有我心脏的律动,不由更加用力抱紧女孩。这是自己拼尽全力去拯救的生命,这一刻,才有了真正活着的感觉。
拿出口袋里的物品,是从霊子天那拿来的奶糖,单手剥开,递到女孩唇角:“要来一块吗。”
“好甜。”葉月幽的声音软绵绵的,有些发闷。纤柔的手臂怀住我的颈部,女孩蜷起身子,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姐姐的气息,很安心。”
“我带小幽去找姐姐,抱紧了。”
“嗯。”小幽轻哼一声,环住我脖子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屈足踠趾,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胛。奶糖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女孩的脸颊微微泛红,想到赤裸的身体与我仅搁着一件外衣,又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这对女孩来说有些过于羞耻了。
没有心思去看这单薄外衣下藏不住的的旖旎春光,隐约传来的刺痛和火辣辣的烧灼感无处不在,脑袋里晕乎乎的,吸入了太多奇怪的气体吗。小指在痛,左手还是右手?
小幽的气息,奇妙又甜美,简直要让人溺死在这甘醇的芬香里。舌尖一痛,铁锈味和淡淡甜意弥散,模因的影响吗。我可是答应了绮小姐要把妹妹带给她的呀!
“崩山式·开天九击!”
完好的右手击打在身前的壁障上,溅起破碎血肉。层层包裹的肉壁在女孩离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走向终末。
无论如何,我要把葉月幽带回去。
————————————————
打碎骨络、碾碎血肉、扯断四肢、拨筋挖骨,随着界限的不断深入,葉月绮愈加残暴地发泄,不过并未再抛投血肉。污秽的怪物一次次重构不死身躯,用最疯狂的打法与葉月绮搏命,至少让少女分身乏术。
“绮,已经可以彻底退治掉了吧。我先用式神拖住祂,你上还是我上?”
“星见你来吧,我有些倦了。”少女匆匆后退几步,莹然发丝飘荡,眼睛转向刚才起就聚拢的血肉。
巫女抬起素手,从袖中激射出一道金光,急速膨胀为扭曲的金色人形,宛如麻薯般波动的发光体阻挡在污染者身前。人形架住怪物的巨口,被下一击打得踉跄。
“拖住祂,不然你知道会有什么惩罚。”巫女清软的声音响起,惩罚两个字轻轻落下,金色的人形陡然颤巍,在巫女戏谑的目光下冲上前去。
少女蹙额,看着远处堆积交叠的血肉一言不发。
巨口吞下,人形逸散成金色的流体从怪诞指缝穿行过,仅有少许截余,又聚合为人形与巨物纠缠。
“欸,还不赖嘛。”眯起眼睛,狭长的眸子里带着轻蔑,尘祈星见用甜得腻人的语调姬使,“听话的狗狗才会得到主人的嘉奖哦~”
撇了一眼愈发卖力的人形,葉月绮打断了巫女的恶趣味:“玩得还开心吗?快做正事。”
“嗨嗨(はいはい)——”随意应承着,比起小幽,果然还是这个状态的绮更令人担心呀。
『源谓诸缘之所起——』
铃声响彻,巫女暝然踏足。
『宗谓万法所归』
轻步曼舞,素手柔握苍穹,漆黑星辰停驻指尖。
『起则是生不生之生』
婀娜身姿展,千早袖飘扬,月影暗香姗然起,神乐镇心魂。
『归即是灭不灭之灭』
皓足轻点,细腻诱人的足趾自翩飞的绯袴下露出,又在下一刻羞涩地藏于袴角,只留下转瞬晳白。
『一心体性,非生非灭』
非是神乐之舞,而是脱胎于此更加绮丽华美的舞姿。不是为了取悦神明乞求恩泽,而是为了达到清明不灭,醇天地和天下的刹那心境。
污染者向垂目起舞的巫女挥击,流动的金色人形拼死阻隔,怪诞的巨口转瞬吞噬掉式神小半个身躯,贪婪地扯下金芒。
纤臂虚抬,金铃遥指污秽巨物。星见檀口开合,同调最后的仪轨——
『此间神道,灭一切法。』
纯白的光、耀眼的光、恢宏的光、无暇的光,寂灭一切的光华从神乐铃的尖端绽放,将一切怪诞从非常识转化为常识。污染者的无头尸身在辉光洪流中破碎成细小的残渣,残渣又弥散为更加细碎的尘埃,被晚风拂去。
当我打破所有血肉阻隔重见天日时,与女孩一同看见的就是这样一道划过天幕的纯白流光了。
——————————————————
清风送寒秋意冷。女孩打了个寒颤,瑟缩在我的胸口,我尽力又扯了扯并不算宽大的外衣,遮掩住女孩更多的肌肤。一袭血色和服的少女在远处凝望着我和女孩怔神,犹如盛开的彼岸之花,艳的刺目。
慢慢抱着女孩走过去,勾动的嘴角带起阵阵刺痛。至少这次,我还不算太废物吧。
“绮小姐,我把小幽带回来了哦。”
“嗯。”她点头应声,柔婉的声音好像与平时又有些不同。
“稍微相信一下奇迹,也挺好的吧。”把怀里的女孩递给少女,耳朵里的嘶鸣越来越重了。
“……嗯。”
“结束了吗,绮小姐。”
“结束了,重君。”两个绮小姐,还是三个?
“谢谢。”少女转过身背对我,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小幽,染血的振袖遮掩下,轻轻给小幽穿好我的外衣。
白皙修长的后颈,令人难以忽视的莹白长发,纵然只是一个背影,亦感觉处处是风情。
抬手,想要掸去葉月绮衣领下的血污,才刚触及,手腕就已经被少女擒住,一声脆响。
剧痛中看见少女肩头模糊的血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忽然开始后怕,怕手中再出现血口。
昏昏沉沉间,我软倒在少女身前,鼻息似乎又闻到了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醇厚如兰。
——————————————
托住瘫倒的少年,握住手腕的手收回力气,葉月绮有些不知所措。不正常的体温从手指向少女身上传递,额头相抵,烫的吓人。轻轻翻开眼睑,漆黑瞳孔涣散,留映葉月绮的面庞。
“……姐姐,怎么样。”女孩怯生生的发问,双手绞动着外衣的
“死不了。”跟个破烂开线的布娃娃一样,里面到处是疮痍,自己姑且也算兼修了医道,有点棘手。
明显感觉到妹妹僵硬的身体软化下来,安抚般摸了摸女孩的头,葉月绮的手在颤。
奇迹吗……这可算不上奇迹呀。
“很严重吗,大哥哥的情况。”有些破损的大号外衣披戴下,葉月幽裸露着大半个香肩,下摆只盖到大腿,小脚踩在青石上,莹润的玉腿与周遭格格不入。
“没什么大碍,只是逞强脱力晕过去而已,安心吧。”接下来要赶快治疗才行,神社这边的药物不足,如果是在葉月家……
“姐姐。”
“……怎么了小幽。”玉指散出寒意,空气中的水汽汇聚,缓缓凝为冰晶,敷在少年额头。
“星见姐姐告诉我,男孩子只有在喜欢的女孩面前,才会想要逞强。”葉月幽低着头看向自己脚尖,“苏重他,喜欢姐姐吧。”
手指一颤,带着冰晶的水花溅落。“模因的影响还在,只是个被女孩子勾勾脚趾就能骗得神魂颠倒的笨蛋。”
“是吗?”小幽看了看自己的圆润粉嫩的脚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去之后,我会把模因全部根除,这次是葉月家欠他……”少女的话忽然停住了,沉默不语的又凝出一块冰。
“姐姐?”
葉月绮看着沾满血污的和服,轻轻言语:“小幽,我是不是……有点霸道。”
这是我,葉月家家事。
“女孩子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想要展现自己温柔脆弱的一面哦,绮。”巫女小姐赤足走来,打断了姐妹间的谈话,她的手中拿着一把巨大的,失去光泽的半块银钥匙。
“这就是神社用来维持封印的秘宝?”
“不是封印,而是放逐,我们弄错了。”星见叹了口气,看着葉月绮怀里的少年,撇撇嘴,“好像被摆了一道,半块银钥匙缔造了囚笼,从放逐中回归的污染者已经找到了地球。即使已经从物质层面碾碎祂,但祂的碎屑仍融入到到了无意识的汪洋中,并且迟早有一天会重新归来。”
星见把半块钥匙抛砸向苏重的脑袋,被葉月绮单手抓住,密码一般的阿拉伯蔓藤花纹覆盖其上,断口还带着棱角,几经岁月变迁显得有些暗淡。
“拿到银钥匙的我,稍微可以操作一点空间,普天之下尽可去得。只是这东西根本不能放进袖里乾坤,要死要死。”
“我们要先回葉月家,就不多聊了。”少女将银钥匙递回到巫女手中,“希望下次来时,神社已经翻修完毕。”
“苏重先生可真是命大,比我那个没用的式神强多了。”金色曦光灌注银之匙,“赶时间的话,我来送你一程吧。不过只能送到葉月邸门前,除非你肯关掉笼罩其上的迷锁。”
“足够了。”抱起少年,葉月绮的动作说不出的轻柔,目光在折断的小指片刻停驻,“真是麻烦。”
呼吸间,莹然洁白的长发转回青丝,一如来时。
——————————————————
倚坐在山脚的树梢上,纯白小袿被寒露打湿,紧贴幼女身躯。秋日的冷风似乎对她没有丝毫影响,霊子荡着双腿,轻轻碰撞小皮鞋。
女孩的声音响彻群山,幼女嚼碎了嘴里的奶糖。
死星凝眸而视,锈红血光挥洒,霊子端坐。
纯粹的光芒划过长空,将天幕一瞬间染上纯白,嫩生生的小手虚握,光芒中洒落的些许灰烬垂落幼女掌心。
果然呀,污染者源自于人心最深处的堕落和腐化,苍生不死便是不灭,伊戈罗纳克本质上与自己是相同的东西。旧世代的心魔和现世同源的恶神,也将争夺同一枚道果。
霊子在树枝又荡起双足,剥了颗奶糖扔进嘴里。等到伊戈罗纳克从群体无意识重新走出,必将与自己展开宿命之战。胜者将践踏败亡者的尸骸,绽放恶之华。
真是令人愉悦!幼女夹紧双腿,用力摩挲,微弱的快感从体内萌发。
“あらあら~”果然还是等不及呢,无意识之海多少也算自己的主场吧?灰烬里感觉到了奇怪的思讯,那家伙竟然主动向自己索求爱抚与逗弄,伊戈罗纳克的状态相当有趣呀呢,哼哼~
白嫩手指伸入唇中,贝齿轻轻噬咬,霊子脸上开始浮现出笑容。幼女难耐地摆动娇躯,浑圆的翘臀不安分的扭来扭去,娇小身体带上了几分妖艳柔媚。
小皮鞋里的足趾勾起,蜷缩到极致,又慢慢舒张,丝袜紧贴小皮鞋里细软舒适的绒毛。脚尖更用力的跧蹙,幼女嘴角的笑容加深,带着种病态的愉悦,整齐的贝齿啖啮指腹,血腥和着糖果的奶香与甜美一齐吞咽腹中。
啊~啊~,嗜虐感涌现,难耐得扭动腰肢,套着光滑的丝袜小腿相互摩娑。血,是血的味道,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足趾用力抓取,可爱的圆顶小皮鞋里却没有可以蹂躏之物。想用温热的小脚丫将什么擒在趾骨和跖骨间,用脚趾和脚掌的形成的柔软缝隙挤压,感受活物在趾节禁锢下蠕动挣扎。
“卟、卟。”可爱的皮鞋随意踢落在灌木中,霊子舒展着被丝袜包裹的小巧秀足,将袜尖扯到半透明。如同褪下束缚,幼女伸了个不太庄重的懒腰,展露出天真甜美的笑魇。
作为万万人心目中理想的化身,幼女对自己的样子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和最初的打算有所不同,或许现在更能玩个尽兴也说不定。
被这样一个可爱的幼女追去无意识之海,去满足他被女孩子调教狎玩的变态嗜好,这个从未谋面过的前辈一定会感动到哭出来的吧~
当然,是在人家脚下。
——————————————
送走远客,手持银匙的巫女仔细端详着这古旧之物。和瀛洲的造物风格截然不同,银钥匙或许应该是某些古早的舶来品。
素手拂过藤蔓般的复杂纹理,冰凉的触感里带着粗糙。当信仰的曦光激发银匙,花纹便是咒文,是掌控银匙的关键,是力量本身。
绮已经看过银钥匙,并且未曾多言。那就意味着这种文字处于她的了解之外,至少和现存的任何一种语系都有所不同。
异月挥洒血华,将神社与废墟浸染成锈红,却无法在银匙上留下本分血色。巫女闭上眼睛,指尖划过的动作愈发温柔。
没有一处藤蔓纹样是相同的。无法找到与已知语言的联系,无法根据出现的频率猜想,无法从字形辨识形式信息……
无法解读的文字不能被理解,也就无法产生任何意义,其上携带的任何信息都将失落。说到底,自己是如何笃定藤蔓的纹理意味着文字性内容呢,这明明更像是装饰性的花纹。
毫无疑问,银钥匙所携带的力量已经对自己形成了干涉。真是有趣。怪诞离奇之物总能带给人惊喜,星见挑眉,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那就遵从引导吧,无论怎样发散的思维都无所谓,必然都会回到一个既定的结果。巫女紧紧握住钥匙,放空心魂,纹样在掌心留下印痕。
银钥匙是西方的舶来品,钥匙与门对应,门代表连通和封闭,所以成为了放逐怪诞离奇的封印。
钥匙是断裂的,有人不想放逐之物回归,一位仙人折断了它。
为什么是仙人。
不,问题并不在这里。伊戈罗纳克已经被自己等人释放,祂必将跨越孤寂的亘古重临,断裂的钥匙不应该可以打开门扉。
或顺序颠倒了,放逐旧日支配者的本来就是折断之后的银匙,完整的银钥匙代表的是更加离奇恐怖的存在,是永恒世外的三原支柱之一。
另外半截银钥匙支配时间,时空是统一的整体,能与空间对应的唯有时间。
稍等,伊戈罗纳克将跨越亘古的孤寂重临,祂被阻隔于亘古的时光外。代表空间权柄的半截钥匙真的足够将祂接引吗?
细密的冷汗渗出额头,沾湿鬓角,藤蔓纹样蜿蜒连绵,散发出苍白冷光。
气泡鼓动,缤纷的色彩充斥在清亮的气泡上,散发梦幻一般的光彩。泡影中,肥胖臃肿的章鱼流淌下墨绿粘液,形如山岳的蝠翼掀起腥臭的海风,摧毁航船。
光影颤巍缭乱,气泡的虹色拉扯成混沌的色带,令人目眩作呕。浮于缭乱泡影中的Cthulhu伸出附带着鳞片的柔软的触须,刺破肥皂泡。
砰然破碎,又是一个个肥皂泡生成。
仙人折断银匙,斩落一臂,断臂张开血口。
神明争夺银匙,无头怪物从仙人尸身走出,少女血祭,断匙染血。
小小的女孩赤脚奔跑在沙滩,从船舶的碎片里捡起一把沉重的银钥匙。
女孩成长为少女,少女将钥匙献予千年不死的仙人,仙人除魔。
银钥匙传递知识,亿万光辉自小女孩眸间闪耀。
……
“いや(咿呀)——”温热的触感从巫女小姐脚踝传来,捋过柔嫩肌肤,星见身子一抖,骤然绷紧大腿,无数气泡破碎了。
秀腴玉腿下,暗淡的金色人形紧贴巫女脚面,驯柔地跪俯在绯袴间,被巫女白皙的双足夹的有些扭曲。
一脚把人形踩下,嫩白的小脚狠狠的践踏在式神上,巫女羞愤地掩饰自己的失态。竟然漏出那种羞人的声音,还好没有一个人看见。对,脚下这个,不能算人!
又狠狠跺上两脚,如同踩在橡胶上,却比橡胶更加温热柔软。蓬松的金色人形上多了几个脚丫形状的凹陷,能清晰地看得见足踵和五趾的压痕。
人形在巫女小姐脚下蠕动着,被怪诞啃噬近半的身躯已经缩小了一圈。一边承受着星见玉足的蹂蹀,一边慢慢包裹向巫女另一只皓足,破残的人形很收缩蠕动为了一团跃动着的小小光团,仅有尺余见方。
“舒服吗?”巫女的语气平静下来,如同秋日的晚风拂过。
式神就贴在星见足趺,白皙的脚背上根根淡青色的血管浮现,被光团细心摩挲,连金光都变得柔和,恍若胶质的光团就是它的心核。
感受着脚下金色麻薯惬意恭敬的抚弄,星见小姐勾起嘴角:“我可不记得有允许狗狗来按摩,真是不乖~”
式神的光芒暗淡了一秒,似乎想逃,最后还是俯在巫女脚下,瑟瑟发抖。
“嗯?我还以为会稍微挣扎一下去,就那么害怕我的脚?”脚趾拨弄了几下,史莱姆一样的光球瑟缩的更加厉害。
“学学苏重先生呀,有抵抗才有调教的价值。难道是我和小幽以前玩的太过分了?”巫女低头俯视,小幽的名字让光球猝然僵立起来。
“反应挺大嘛~看起来,有必要让你记住谁才是主人呢。”尘祈星见笑得十分温柔,温柔到假如我在这,一定能想到绮小姐。
“不许抵抗。”四个字从巫女嘴里轻轻吐出,金光霎时间消散为薄薄的一层,如同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皓足从天而降,金光在浅浅的足弓下崩解,足裹踏入光团的心核,如同陷入弹软的果冻,一点点把果肉碾碎。式神剧烈抽动,胶质碾碎的身体刚刚愈合,又再次被白嫩的小脚搅成浆糊。
“呀,好痒。”如同发现了有趣的游戏,巫女眼睛亮晶晶得,把两只脚都陷入其中,足趾勾动,如同被温热的水流划过趾缝,又仿佛被小猫舔舐手指。
“唔~”不小心又从嘴边漏出一声惬意的轻吟,巫女掩住嘴巴,稍微流露出一个懊恼的表情。干脆坐在下,狠狠的在光团半流质的身躯里搅动。
“哼哼~”露出一个稍显孩子气的笑容,星见得意的报复起令她丢脸的混蛋,“神灵大人别的不怎么样,用来泡脚还是蛮不错的吗。”
“当初把巫女称为神姬时,可是好威风呀~”玲珑的足趾舒张勾动,将式神的意识也搅得晕乎乎。
和人类不同,这是它的核心,是它智慧、情感、意志、知识、记忆凝结为的物质实在。真的是物质性的吗?至少在巫女脚下,它展现出了如同流体般胶质的物质性。
思维在巫女脚下被凌虐,无法思考,认知被星见的脚丫扭曲成各种形状,甚至于无法产生逃离的本能。从足趾弥散的热气在心核传播,流动的光团不知何时也散发出清雅的梅花气息。
“嗯嗯,好舒服。”赌气一样的拨弄惩罚不知道何时变成了单纯的享乐,巫女轻轻荡起莲足,回忆未明的往事。
坐在侧缘之上的自己,双足没入清冽的水中,静静看着落叶从身前飘落,落入清流中。荡起的微波平复,娟娟流水带着金色的落叶一同逝去。
那时候手里总是捧着一盏热茶,数着天上的流云,想些古怪的事。要不要从袖中掏出一盏茶?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样也太过无趣了。
柔荑握持的是相当危险的东西。鬓角的冷汗渐干,哪怕不带有任何恶意,半截银钥匙依旧是某种难以名状的怪诞离奇。即使不去凝神细看,也能轻易发现其上如藤蔓蜿蜒的文字,已经变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样子。
这是好事,增加的样本数为破译提供了可能,只要样本足够丰富。
不由想起那被自己浮想于泡影中的船舶、漂洋过海的银钥匙、污染异化的仙人、以身为祭的少女,以及……被自己玩弄在脚下的原尘祈之神。
“狗狗好乖,之前缠过来是怕我出事?”星见撇撇嘴,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确实险些沉迷其中,“不过敢居然怀疑主人的能力,该罚!”
拨弄脚尖,金色流质湍动,可怜的灵魂在巫女脚下迷失。灵性中拓上巫女足趾的形状,圆润可爱的足趾在核心中舒展。温润的触感、勾起的弧度、嫩滑的肌肤、白皙中透出的浅淡嫣红,哪怕不去感知,仍会随着恍惚的意识印在思维的底层。因为被巫女皓足蹂躏的,正是那光团最本质的心魂。
星见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羞红,巫女小姐很认真的忍住了惬意的轻吟,努力保持着自己也许并不存在的威严。温润的光流从趾间划过,暗流冲刷敏感娇嫩的足心,让巫女小姐不由得绷紧小脚,玲珑的足趾跧蹙在一起。
……
涣散的意识渐渐聚合,凝胶也好,光团也好,麻薯树脂也好,被搅成一团的灵在巫女脚下渐渐重聚。连番的神乐之舞令足裹渗出湿意,沾染微尘,如今在光流的涤濯下重归一尘不染,散发出幽幽的寒梅暗香。
惩罚结束了吗?什么惩罚?还未能从恍惚中回复的式神缓慢蠕动,畏缩地感知着包裹在灵性之躯的纤纤秀足。绷紧的跣足微微颤涩,似乎随时可以把意识搅成浆糊,暖意随着润洁的皮肤扩散入光流,令人感到本能的畏服。
寒梅的香气从足趾融入每一处,令小小式神的光芒都柔和了几分。忍耐着舒适的巫女小姐自己都不知道,这双美丽可爱的小脚已经将支配和驯服的种子埋进意识深层,只等一个小小的时机。
不怎么威严的星见小姐勾动足趾,对着混沌的意识说出自认为威严的话语:“现在知道是谁的脚奴了吧,你的灵魂、快乐,全部都被我掌控哦,哼!好好记住我的脚,取悦我吧,白痴!”
话语成线,串联懵懂的意识,种子发芽。嵌入光团的足趾成为了式神认知的基础部分,或者说那团金光开始渐渐变为巫女素足下的小小附庸。
“咿呀!”巫女发出非常不体面的可爱惊叫,暖意如潮,金色微光从足裹的向上绵延。顾不上斥责这个让自己再次丢脸的家伙,这金光自己再熟悉不过。
“信仰的曦光。”巫女小姐神情古怪,与窃取压榨尘祈神获得信仰之力的情况不同,这次信仰链路的指向是自己的双足。这个桀骜自大的原尘祈神,已经永远无法从自己脚下逃离了呢。
脚奴吗……
“变态!”俏脸染上红霞,星见轻嗔了一句,然后又低笑起来。
果然,还是想有杯茶。
——————————————————————
(
守密人:ええと(eeto),果然还是没人猜外神姐姐是什么吗。
守密人:欸,忘了说了。
临时疯狂免疫了这次见小幽要掉的1d10/1d100
所以我才说苏重求生欲超强的喵!
)
第十一章 梦
水滴从天空中垂落,乌云遮蔽天穹。
雨很危险,夜也很危险。
星星不在云后,她们藏进雨幕里,降临人间。
食腐的鸟叫嚣,蘑菇腐烂,腐烂的蘑菇上长出更小的新蘑菇。
松鼠跳进连通的树洞,从一片森林逃逸到另一片森林,播撒树种,种子不停的渗血,吸引秃鹫。
花儿诱骗花泥,尸骸被晚风剃去血肉,根系缠绕白骨。
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在雨夜出没,因为那是星星的猎场。
无知的麋鹿踏进水洼里的倒影,健硕的身躯同波光一同绞碎。
潋滟平复,有些星星一直藏在那里。
湍急的河水下是漆黑的淤泥,淤泥中沉淀着文明的污秽。
风雨愈急,我拉上窗帘遮挡夜色,连同麻雀的窥探一起。
橙黄的灯泡闪了几下,打了个哈欠,从另一颗灯泡闪瞎自己后,它就一直这样无聊。
时钟小姐踱着步子,从十点到凌晨一点,又退回十点,又发起小脾气。
写下天气的空白日记摆在桌面前,黑夜不会停,明天也不会到,时间总有很多。
床喝了酒,摇摇晃晃发着疯,不让我休息。
枕头总想偷偷闷死我,我知道。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我拿起手中的手绢,包裹住小球,扎了个晴天娃娃。
细腻的丝绢绣有暗纹,散着暗香,总令人回想起少女的模样。
笔锋悬在半空,还缺眼睛和嘴巴,不舍得落笔。
没有娃娃,危险的雨就不会停。
把笔扔向书桌,钢笔甩出墨水,溅出污渍,笔杆跳进笔筒,嘻嘻闹闹。
轻轻把手绢折叠,指尖的温软带来柔情,压住烦躁。
不由凑上前,手绢碰触鼻尖,浅淡的香气软了筋骨。
书架的书没有交谈,床嘟囔着胡话,衣橱里传来碰撞声,他们又在打,天知道男孩子的衣橱能起什么矛盾。
有点想念猫,女孩的猫。
猫吃了影子,喝光牛奶,我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将它留住。
又剩下我自己了。
老旧的唱片机安慰我,转台起舞,折断的针尖空悬,他早就哑了。
从我小时捡到起,老唱片机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伛偻的身躯换了又换,我到底还是没有修好他。
我知道这里是梦,危险的梦,梦里我也是孤身一人。
日记开始自己写些东西,窸窸窣窣,她写下的故事和我一样乏味,橡皮看一点擦一点,自动笔抱怨不停。
好困,先天之炁的调和几乎榨干了我的心念,血肉中的精气和内息一同枯竭。
多少救了一个,不算太亏。
眼皮开始很早就开始打架,那时候小时钟还没有这样反复无常。
喂了最后的两个电池,时钟小姐也只是不情不愿的多走了一会,我的时间感已经被她的步调彻底搅乱了。
这样熬下去迟早会迎来死亡,柔软的被褥告诉我需要休息,我不太敢信她,她和枕头走的最近。
比星星更可怕的暗影潜伏在安全屋外,影子想做内奸,猫把它吃掉了,我知道还有别人也想这么做。
当我睡去,它就会打开门,或许在那之前我就会死掉。
我现在还不太想死,所以也不太敢睡。
手里的咖啡杯滑落,杯子的痛呼把我从迷蒙的睡意里惊醒,咖啡早就喝完了,不然地板又要数落我一天。
太阳穴有点疼,是神识在闹,无数个我构筑出议会,讨论有关绮小姐和小幽的问题。议会代表被选出,选出的代表被淡粉色侵染,侵染的我已经不是我。
议会被推翻,无数个我开始吵闹,皓足虚影从神社起就扎根识海,遮蔽紫府上空,散发着奇异幽香。无数触须如虫蠕沉浸在足底,畏畏缩缩,它们开始展开公投。
轻叹一口气,无数个我不知道在抽什么风,毫无疑问的形式主义,公投的结果在开始前就已注定。因为现在的我看到那几乎侵占了大半个紫府的白嫩裸足,完全生不出半点驱逐抵抗的心思。
在公投结束前,我努力把视线从足趾移开,不知是否是错觉,那虚影比之前更加真实诱人了。
如果不是床偷喝了最后一坛烈酒,我现在也能有些别的事情做。
雨声滴答滴答,像血在滴,里面渗着惨白星光,它们找不到我,它们也在怕。
从书桌掏出一本练习册,这是屋子里少有的沉默者,枯燥的纯粹数学概念连困倦都压住几分。钢笔跳出来跟我一起看,很快他耐不住性子打起盹,所以我大多数都是和铅笔一起做题。
铅笔不在笔筒,她自称去游学,然后消失在上一个雨夜,从那以后我再也找不到她。
我的武道天赋不算强,身体底子也不好,小时候有想过放弃武道,师傅沉默了一宿默许了我的选择。那天晚上师傅偷偷喝了许多酒,那次他真的醉了。
日日修行,我和师傅都再没提过这件事,只是师傅再没过多要求我。
除了武道,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仰仗了。死命的学习落下的课程,死命的学,越是学习就越是感觉到才能所限,数理基础松松垮垮,我是没有才能的人。
绮小姐和小幽大概能很轻易的做出这几道群论的题目吧。
嘴边挂上笑,无意识的摩挲手中的手绢,思绪被轻重不一的敲门声打断。
“梆梆,咚梆梆,梆梆,咚咚咚,咚。”
“谁?”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钢笔跳回笔筒,时钟停转,衣橱里再无声响。
隐约雷鸣。
“哇,大哥哥果然藏在这里,全身都湿透了快让小幽进去。”女孩的声音让我倍感亲切,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是陷阱,没有比这更浅显的陷阱了。
“小幽?”
“嗯嗯,冻死了冻死了,这可真难找。阿嚏!快让小幽进去。”
“抱歉,我不能确认你是不是什么别的东西,在我的梦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我顿了顿,“如果真的是小幽找到这里,那她一定可以原路返回,请回吧。”
“不要,快让我进去,把女孩子挡在雨里,大哥哥可是会直接被判出局的。”
“怎么样都好,回去吧,这里是我的梦,你不属于这里。”
“姐姐在外面等你哦~”
“……”
“她已经在床边陪了你一整天了。”
“……我现在精神不太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出去,请转告绮小姐让她不用担心。”我揉了揉太阳穴,神识们已经分裂出了四个不同政体和一个崇拜少女足裹的宗教,玩的可真开心,“你知道的,对我来说,安全屋外的一切都不可信任。”
“我不管,让小幽先进去,你不会以为这破屋子拦得住我吧。”女孩话音一转,“还是说,大哥哥在偷偷做羞羞的事情?”
“不行就是不行。”我语气平静,太阳穴愈发刺痛,好想一睡不起,困倦的精神根本不能支撑我上浮到意识表层。
“我很累,让我休息一下吧,小幽。”
门外的声音停止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应该是离去了。那或许是小幽,又或许是我潜意识所化成的怪物,我不能出门,门外有东西想吞噬我。
长叹一口气,走到窗变掀开一角窗帘,玻璃映照出我憔悴的面庞,不知风雨几时消。
我与女孩四目相对。
头发、衣襟全部被打湿,发丝贴在脸上,轻薄的衣衫倍显单薄,只有明亮的眼睛纯粹无暇。雨水从下巴滴落,葉月幽打了个冷颤,瑟缩着脖子冲我露出笑。
她冲我说了什么,只是唇齿开合,听不见声音。
我们又来到门前,薄薄的木板坚不可摧。
“有点丢人,这破屋子真的把小幽拦住了。”女孩的声音里带着点小情绪,说完又自己笑起来。
想起刚才看见的落汤鸡,我笑不出来。
“冷吗?”
“有一点。”她的语气高扬。
“为什么不回去。”
“因为小幽感觉,走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大哥哥啦,大哥哥的情况不太妙吧。”在我看不到的门外,女孩脸上的笑容流逝。
“……嗯。”我靠在门上,“也没那么糟,别指望跟我打同情牌,你没法证明自己不是我潜意识里什么别的东西。”
“可是外面真的很冷呀……”
可以想象女孩缩成一团抱起双膝的样子,心底的柔软被拨动。屋檐悄悄伸出一尺,遮挡雨幕。
“这里是我的安全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放外人进去的。”我有点苦恼的说。
“……我知道了。”
“所以,快回去吧,我的梦里可没有烟花给小幽看。”
“小幽是外人,对吧。大哥哥肯为了一个外人不顾自己死活,好棒好棒。”捧读声和巴掌声,女孩也靠着门。
“这不一样,小幽……”
“之前在人家脚下爬的时候还叫小幽大人,像条狗狗一样,主人怎么也不能算外人吧~”女孩的语调微微上扬,托着长音。
“等等小幽,你在说什么呀?!”日记本竖着耳朵听,被我一把合上,两手堵住她的双耳。
“大哥哥不会忘记了吧,在人家脚下摇尾乞怜时,一股快要被玩坏的表情呢,噗。”女孩注意到我的异样,开始故意撩拨我的羞耻心。
“别胡说。”我压低声音。
钟表小姐似乎明白了什么,鄙夷得看我一眼,用力砸出两颗旧电池。
“胡说?哼哼哼。”女孩理了理被打湿的头发,“被小女孩的脚吓得痛哭流涕,主动求饶的大~哥~哥~”
“小幽!”
“叫主人!”女孩直接喊出来,风雨都寂静了片刻。屋子里的物件都睁大了眼,竖着耳朵听着我的公开处刑,小日记本试图掰开我的手,徒劳无功。
“哦,差点记错了,是对着小幽的脚掌喊主人。大哥哥可是非常卑微的对脚掌大人求饶,求它高抬贵趾,放掉那条小虫子的”
“要不要和你的袜子大人对峙一下,它可是很乐意撬开大哥哥的嘴呢,用你最熟悉的方式。”
台灯低着头,亮亮的小脑袋冒起热气,这些话语对她而言太刺激了些。被褥和枕头私语,不时传来戏谑的目光,如芒在背。
“住口……”我臊的要命,脸上火热,如果不是小幽脚下留情,我早就被女孩驯服在脚下了吧。
“求我呀,要和以前一样用上敬语哦。”一定要让大哥哥重新喊出脚趾大人才行,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不然以后姐姐如果偏他,自己该怎么办。
私语声渐大,各处的目光也愈加诡异,不能让小幽继续说下去了。我猛然拉开门,依靠在房门的女孩跌倒在地。
责怪的话语在女孩湿透的衣衫前毫无力度,她轻轻颤抖着看着面无表情的我,不知是冷还是怕。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小·幽·大·人。”一字一顿,我看着她。
“お邪魔します(打扰了)。”女孩眨眨眼,一溜烟跑进屋内,我关上门,私语停歇,所有人都在观察葉月幽。
女孩蹬掉了滴水的鞋,鞋子几下跳进鞋架,小脚踩着湿漉漉的丝袜,在地板上留下脚印。
唠叨的地板没有数落,葉月幽四下张望,半点也不客气:“没有浴室吗?好小。”
“没有。”取下洁白干净的毛巾,按在小幽头顶轻轻擦了几下就被女孩自己抢过去。
“吹风机也没有?”她皱着小鼻子,擦去满头雨水,用毛巾或打了个结包住头发。
“真是抱歉,没有。”拿起日记本敲击女孩额头,一人一书发出两声痛呼,“我可不是请你来做客的,现在道歉还来得及。”
“道歉?”女孩满脸无辜,扭捏的并起脚,对着房间里的小家伙们眨眨眼,“小幽说的可没有半句假话呢,当人家的脚奴可是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大哥哥其实很心动吧,小幽也很乐意哦。”
“喏。”她把一只脚迈出半步,纯白的丝袜被打湿成半透明,蜷缩的脚趾带着小女孩的羞涩,糟糕的诱人。
明明是居高临下,却感觉矮了葉月幽一头。随着女孩探足的动作,我的内心蓦然传来一股悸动,双腿的力量转瞬抽离,竟有种跪倒下去的冲动。
分不出小幽是否是在说笑,我绷着脸,这样才不会露出狼狈的表情。许是我的沉默和注视得到了结果,僵持中,女孩脸上的笑意也一点点淡下来,最后是有些忐忑的表情,手指绞动着湿漉漉的衣袖,就行在神社时。
“……大哥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小幽,小幽就是开个玩笑……”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局促的低下头,“那大哥哥过来,小幽道歉,原谅我好不好……”
葉月幽的衣袖在渗水,打湿的和服分外单薄,还好这只是我的梦,醒来应该不会感冒。又想到女孩在危险的雨夜之梦中躲避了许久,我就有点心软。
到底是不放心我才闯进来我的梦,到底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我弯下腰,把手放在女孩包好的头上,湿润润的。好像更疲惫了,我想着怎么劝女孩回去。
淡淡的甜香袭来,才发现女孩的手臂已经环住我的脖子,踮着脚尖贴在我耳边。
“ねぇ(ne)~”小小的女孩说着软软的话,轻轻揶揄,“这间安全屋有很多有意思的小家伙,它们都很好奇呢。大哥哥如果不想在这里被小幽大人踩在脚下调教,露出不成体统的样子,就要乖乖原谅小幽哦~”
脸上的表情僵住,脊背微凉,时钟小姐狐疑得看向我,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脖颈的纤细手臂更加用力,湿热的气流打在耳廓。
“3——”
“2~”
女孩的声音愈发婉转,灵巧的指尖在我的脊背打转,被触碰的地方感到一阵恶寒。
“0!”
“我知道了!下次,下次可不许再调皮了,这次就原谅小幽吧。”心砰砰跳起来,声调都不由得高昂了一些。
女孩头顶的毛巾则把我们的对话听了个透彻,洁白的身躯染上了一层淡粉色,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欸……”葉月幽的叹息里流露着淡淡遗憾,似乎很希望我拒绝这个提议。气流吹拂,在我耳里又是另一种滋味。
“谢谢大哥哥。”女孩松开手,甜甜地笑,还未等我有所反应,小手已经解下和服带板,衣襟一下子变得松垮垮起来。
“等等小幽,你干什么?”
樱色和服扔在地上,纯白色的内衣紧贴女孩身躯。
“总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吧,内衣也是,都湿透了。”女孩满不在乎的开始解下内衣,圆润的肩膀最先裸露。
慌忙转过头,日记本张开一条缝,被我死死压牢。钢笔探出笔筒,只露一点头,茶杯震颤,书架的书吵闹起来,放屋里乱成一团。
吊灯看不下去,不情不愿的闭了眼,整个房屋里只剩下仰头偷窥的台灯还亮着光。小家伙把头一蒙,整个屋子漆黑一片了。
屋里只剩下布料的摩擦声,轻轻浅浅,却分外真切。
“大哥哥不是已经彻彻底底看过一遍了吗,就在昨天晚上,当时可没这么害羞。”
“……”
“哼,不承认就算了,小幽也不跟你计较。袜子也要脱掉,是小幽的袜子哦。”
p窸窸窣窣的声响,脚掌在地板上移动的声音,脚步声隐隐带着水意。
小幽跑来跑去在做什么?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但黑暗里总有什么正在发生。
“好了,现在灯泡被摘下来了,台灯也让她休息了,果然还是黑乎乎的方便狩猎。”
“重新认识一下,小幽其实是大哥哥意识底层里最混乱的一部分哦,是本我、自我、超我之外的东西,你可以叫称之为——心魔。”
女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却,回荡在漆黑的小屋里:“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个叫葉月幽的小鬼吧,居然真的就这样将我带了进来,看来从你思维中拼凑的这个形象,确实好用的很。无路可逃啦,笨蛋大哥哥。”
她说的没错,假如对方真的是我潜意识里的魔,现在和瓮中捉鳖也没什么两样了。
“……你是我?我用小幽的样子和我交谈,好奇怪。”
“我是以葉月幽为原型,在大哥哥的认识中打捞而出的残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幽和小幽并无区别哦。”
“本来小幽还真的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你的梦,梦里是你的安全屋。我很好奇,大哥哥为什么要打开门,果然是一个会被小女孩耍的团团转的笨蛋吧。”小幽的声音也不急,因为从她踏足安全屋开始,最后的阻隔已经不存在了。
“……我还是抱有一点侥幸的,万一来人真的是小幽呢,毕竟她自称梦之主,潜入我的梦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夸,继续夸,不要停。”感觉女孩整个蓬松了起来。
“被堵死在意识底层,无法休息,无法补充魂灵,我坚持不了几天。不,这里连时间的概念都没有,时钟小姐早就不干了,只要我感觉坚持不住,那就是死了。”
“至少现在走之前还能有个人和我聊聊天,我很满足。开门时,我已经做好迎接一个怪物的准备了。”
“把女孩子形容成怪物,好过分。”女孩,或者说伪装成女孩的东西用浮夸的语气嗔怒,“那你认为人家应该是怎么样的?”
“就像《文尹子》里写的一样吧。”我回想起曾经看过的古书,“汝见蛇首人身者,牛臂鱼鳞者,鬼形禽翼者,汝勿怪,此怪不及梦,梦怪不及觉,有耳有目有手有臂,怪尤矣。大言不能言,大智不能思。”
“好过分……小幽可是超级美少女的说,这样过分的大哥哥杀掉也可以吧。大哥哥想怎么死,色色的死法也是可以的哦,反正这片梦没有第三人知晓。”
“我被你杀掉后会怎么样呢。”对方摊牌之后,我反而轻松了不少,某种程度上,对方也确实就是我。
“毕竟‘小幽’也是大哥哥意识的一部分,我会吞噬你的存在并成为你,你的记忆、情感、思维都将成为我的一部分,无论是新生的我还是现在的你,都是名为苏重的个体。”小幽的声音幽幽响起,“旧的消逝,新的诞生,不过那都和你无关了。”
这样啊,不,应该说这样才对。
“所以大哥哥想怎么死呢,小幽感觉死之前稍微对自己坦诚一点比较好哦。”
“那就等我睡着之后杀了我吧,之前精神绷得太紧,现在只想好好做个美梦。”释然松了口气,“你会成为新的我吧,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小幽不太明白。”沉默片刻后,女孩困惑的声音响起,“不恐惧吗。在这片混乱黑暗的梦里被我啃噬取代,大哥哥理应恐惧才对。”
“是吗,我感觉反而是意识深处的恐怖怪诞,会变成小幽的模样来骗我开门,这点更加奇怪吧。”
“因为大哥哥是那种会害怕女孩子脚的大笨蛋,没出息。”女孩不满的嘲弄了一句,“不要扯开话题!”
这么明显吗……我无奈的笑。
“其实我感觉把自己那烂摊子丢给你,也挺不好意思的。我不怎么怕死,但总是让很多人失望。”
“师傅的事情,大陆的事情,好心的婆婆,那个有点口是心非的大叔,失望了很多次的朋友,还有之前多次不辞而别,我感觉如果是你,说不定能做得比我更好一些。”
“我真的很累,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总是一直逃。所以接下来麻烦你了。”
心魔,本质上也不过是另一个我。
“还有呢?”与我想象中的反应不同,女孩只是质问。
“还有呢?”那声音更冰冷了一点。
“什么?”
“还有最关键的葉月绮和葉月幽呢,大哥哥是怎么想的。”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张张嘴,我开口:“……我不知道。”
“那你还拼了命去救?明明等小幽死后陪着姐姐就好了,说不定一下子就能把姐姐攻陷,到时候整个葉月家都是嫁妆,多棒。”
“可那样,绮小姐会很伤心吧。”
女孩沉默。
“等你吃掉我后,大概就明白我是怎么想的了。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嗯,真是狡猾的回答,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和之前四面八方的音源不同,是从正前方传来的声音,女孩深吸一口气,“这个死法,小幽同意了。”
心弦一松,不仅长舒了一口气。
“总是叹气,好运气都好跑掉的。”手里被塞了什么湿热的东西,咚咚咚的几下脚步声,稍后是一个清脆的响指,柔和的亮光从台灯小脑袋上散发,将房间照得昏黄。“可不许闻哦,变态大哥哥。”
低下头,手里的毛巾已经彻底羞成了粉红色,热气从毛巾上冒出,星星眼分不出是晕还是醒。
而小幽已经坐在了我的床上,酣醉的木床如今一动不动,安分的出奇。暖暖的棉被温柔裹着女孩娇躯,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只有枕头不安分的往女孩脸上跳,被伸出被褥的白净小脚丫一下踩住。
小腿如玉,枕头的抵抗换来的是女孩另一只裸足的镇压,挣扎的话语被足底封缄,留下两个凹陷。
“好暖和好暖和。”注意到我的目光,小幽开口解释:“放心啦,之前已经用毛巾从头到脚擦过了,不会把床铺弄湿的。”
所以毛巾才羞成那样吗,有点羡慕呀。
“这是我的床。”虽然大概过不了多久,这间安全屋就要换个主人了。
“哼——”她好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恶人先告状。”
“去神社之前大哥哥有晒过被子吧,也不收回来,湿漉漉的。要不要猜一下,自己正躺在谁的床上?”
“小幽,还是姐~姐~”她在姐姐上拉着长音,眼里充满谑弄,“大哥哥不会是故意的吧?”
呜。脑袋一热,在女孩的目光下低下头,面颊发烫,不会是绮小姐吧——
绮小姐的床上,软软的被那股安心的味道包围,干脆这样一睡不醒好了。
女孩眼里,我的表情和刚才那块毛巾一模一样,好气又好笑,小声嘟囔了一句。
“男孩子都是笨蛋吗。”
时钟小姐认同的点了点头,被子无奈地笑,小日记本若有所思。
枕头想逃,足趾晃动着轻柔地卸去它的力气,紧贴的足底肆意揉搓。女孩的气息从足裹慢慢浸入,抵抗变成迎合,柔软的枕头被驯服成了合格垫脚。
小幽裹紧被子,心不在焉的想着另一件事,折断的小指是她心尖的一根刺。
“大哥哥应该还记得在……”
“什么?”
“不,没什么。”女孩嫣然而笑,“反正人家问什么,你都会说‘吃掉我之后就明白了’,不如不问。”
“那小幽什么时候把床铺还给我,总不至于让我在椅子上睡觉。”
“大哥哥就这么急着去死吗?”女孩看起来有点愁,“先给小幽找套衣服,要暖和一点的,小心别踩到地下的和服。”
“哦,哦。”绕过地上湿漉漉的和服,充匆忙打开衣橱,老旧的大衣看着领带,斜靠在最角落。羊毛衫冷哼一声,运动衫毛遂自荐,被我拍开,暖和的……眼睛在小时穿过的印花棉袄上停留片刻又移开。
如果拿这个出去,小幽会当场杀掉我的吧。
没想还能在这里看到,至少找一件不那么土气的。翻找了一圈,最后只能把目光移回纯色的羊毛衫上,她眼里的厌恶更深。
这是一个朋友帮我选的,不久之后我就和她不辞而别,我们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联系过对方一次,大概已经把我删了。
暗道了一生抱歉,拿起羊毛衫,浅米色的针织袖口狠狠抽在我脸上,我没有躲。
和我那个朋友性格一般无二。
之后她再没有动作,也没有拿正眼看我。
就这件吧。我捧着衣服,递给裹成粽子的女孩。小幽拿起羊毛衫,凑到鼻子前:“有樟脑球的味道,不过大哥哥品味还不错嘛。快转过去转过去。”
“好好。”转身走到门口的鞋柜,女孩的鞋子还在滴水,它向我打了个招呼。我点头,从柜子的肚子里拿出拖鞋。
兔子拖鞋悄悄换了毛,一簇簇绒毛堆积在一起,细密绵软的鞋面最是保暖,毛茸茸的样子令任何女孩子都难以拒绝。
“大哥哥可以转过来了,稍微有点大。”女孩半个肩头从稍大的领口露出,洁白圆润的香肩格外诱人。宽大的衣衫挡住了胸前细微的起伏,下摆垂至大腿根部,盖住中心的幽股。
玉足已经从枕头上开,女孩坐在床铺上,小腿和脚掌并在大腿外侧,洁白的大腿比想象中莹润得多。
小幽的掌心藏进略长的衣袖中,三根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捏住袖口,小指自然翘曲。女孩别扭得摆动身躯,低头看个不停。
难得见到小幽扭捏的模样,乖巧里带着些许柔弱,让人想要捧在掌心。
“很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女孩的声音都柔弱起来。
“很可爱。”
“哼哼,那是自然。”她满意地笑,收回鸭子坐的双腿,并拢伸向前方。光洁的小腿压住枕头,垫在膝窝,玲珑的曲线陷进绵软枕芯里,看起来就软呼呼的。
“拖鞋,给我穿。”赤足悬空,女孩晃着小脚姬使。
还真是和葉月幽一样喜欢作弄人。
这样惹人怜爱的孩子,任谁都无法拒绝。我稍微弯下腰,轻轻把毛茸茸的拖鞋往女孩脚上套:“小懒虫。”
葉月幽笑嘻嘻地移脚躲开,两手撑着被褥向前挪动小屁股,柔软的枕头被垫在大腿根部。女孩坐在床沿,秀足垂落至地板,慢慢摇晃。
“大哥哥,给小幽穿。”女孩抬手,手心藏在袖中,纤细的小指翘起,宽大的袖口掩住嘴角的笑。小巧的足趾俏皮地勾动,圆润又惑人。
“大哥哥不会是在想奇怪的事情吧。”
“……真是不可爱。”我屈膝半跪,脑袋和女孩膝盖平齐,拿起毛茸茸的拖鞋往面前的小脚上套。
随后又被女孩轻轻避开,故意逗弄我一样,白嫩的小脚在我眼前晃个不停。
“……小幽。”
“嗯?”
伸手抓住小幽的脚踝,轻松环握。女孩挣扎着抽离,掌心的传来的力气让她难以逃脱,索性不避不逃,感受着脚踝传来的热量扩散。
绵软的毛绒拖鞋套上女孩的小脚,有点大,拖鞋神情奇异地扭动起身躯,也可能是女孩开始调皮的活动脚趾。
“来换下一只。”
“嗯!”
这次女孩主动把另一只小脚伸到我面前,隐约触碰到鼻尖,粉白的趾甲没有半点瑕疵。鼻尖痒痒的,令人尤为在意,熟悉的香气带着奇妙的甜意,眼前似乎变得朦胧。
“大哥哥?”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掠过鼻尖,女孩又开始晃动足趾,气流带起凉风,小幽的声音唤回我的思绪。
四根手指拖住温润的足底,拇指落在青筋隐现的脚面,嫩滑的肌肤在指间摩擦。女孩秀足一缩,险些从手中滑落,只余下圆润可人的足趾如珠玉停在指腹。
“呀!好痒。”
我拿起拖鞋,忽然又有点舍不得,指尖的莹润轻颤,甜香浸骨,葉月幽是如此惹人爱怜,即便我身前的仅仅是伪物。
俯身亲吻的冲动在心尖萌发,名为怜爱的真魔无声侵染一切,即使她也无心如此。
“大哥哥。”
“嗯……”我的喉咙变得干涩,视线内只余那玲珑珠玉,纤毫毕现。
“偷偷告诉你,小幽下面什么都没穿哦,千万不要往上看。”
手颤了一下,女孩好像无知无觉般继续说道:“毕竟都湿透了嘛,凉兮兮的。到现在大哥哥热水都没给我端一杯,反正小幽是无所谓的家伙,如果来的人是姐姐~”
“哼哼。”
鬼使神差得,我慢慢抬头,光洁的小腿白皙如玉,勾勒出紧致诱人的曲线。算不上欣长的双腿,散发着女孩子特有的纤细和轻盈。
再向上,有些丰润的大腿是女孩身上极少有肉的部分,柔嫩的肌肤比羊脂玉还要莹白。晕乎乎的枕头被女孩夹在玉腿间,枕面紧贴大腿内侧的肌肤,抵在温热的股沟里,完全看不出半点原来乖戻的样子。
“へんたい(変態)!”女孩一声低呵,白嫩的小脚从我手中抽离。眼前一黑,柔软的足底践踏在我的面庞,一闪而逝的嫩白下,我被轻易踢翻在地。
接触的脸颊似乎还残存着足裹的温热,被小女孩戏弄的羞耻和奇异的满足感混杂交织,仍有余香在。
“エッチ(etchi)!”轻巧地跳下床,小幽穿上最后一只拖鞋,松垮垮的羊毛衫垂至大腿根部,如同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调皮孩子。
如果忽略葉月幽嘴角的嗤笑,确实是这样的。居高临下,小幽眼中毫无掩饰的轻蔑让我不仅颤栗,奇异的电流感凭空诞生,恶寒夹杂着酥麻的快感,从未有过的体验刺激着我的神经。
女孩的蔑视下,我仅仅是本能的瘫坐,四肢难以控制的僵住,愉悦感销蚀抵抗,内心生出淡淡期待。
“欸,大哥哥不会是那种被女孩子嫌弃就会兴奋的差劲家伙吧……”戏谑的话语,带来的却是更深的愉悦。
厌恶,难以抑制的自我厌恶滋生,然后在女孩的目光下转化为压抑的快感,颤抖着,我开始渴求被葉月幽支配。奇迹的代价显现,模因侵蚀,却并不令现在的我讨厌。
“开玩笑的啦!”女孩的眼睛眯起,嘴角挂起甜甜的笑,“大哥哥别生气哦。”
一步从我身边跨过,如玉的莹润双腿轻盈迈动,羊毛衫很好的盖住了更加隐秘的大腿根部,很是撩人。葉月幽拿起桌子上的马克杯发问:“热水在哪边?”
“没有水。”我从地上爬起来,目光避开若无其事的葉月幽,怕一个忍不住跪俯在女孩脚边,再也起不来。
刚才的一切让我意识到,某种非常不妙的变化正在发生。或者说,非常美妙。
“之前撑不住要睡着的时候,我就喝点咖啡提神,这里只有咖啡。”我指着一旁的咖啡机说道。
咖啡机总在白天睡,夜里醒,出乎意料的与时钟小姐关系最好,只是时钟也从不喝咖啡。
女孩小小的沉默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热咖啡,坐在椅子上轻轻搅拌。
朱唇抵住马克杯的杯沿,女孩轻轻抿了一小口,杯子瞬间羞成红色,白色的蒸汽大量翻涌。
“……速溶的吧,难喝。”面无表情的说着,女孩端起马克杯又抿了一口,看起来丝毫不介意。
咖啡机吹胡子瞪眼,没有反驳,我则不懂这些,时钟小姐掩嘴笑。
“大哥哥的安全屋真穷酸欸,明明梦里应该什么都有,下次带你去小幽的梦里看点厉害的。”
“应该没有下次了吧,你还真是和小幽一模一样。”
“小幽就是大哥哥认识里的小幽,自然是一模一样的,笨蛋。”
女孩下身不着寸缕,臀部的肌肤紧贴木质椅面,宽大的羊毛衫半掩半遮,倒是令我想起最初被女孩小屁股压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情形。只是几天,又好像经历了很多事。
“这么穷酸真是抱歉,我不懂茶也不懂咖啡,很好笑吧。”或许小幽会喜欢花雕酒,床下有一坛,但总不能给小女孩喝这个。
“其实也没这么穷酸。”她反而在意起来,四处打量了一圈,看着不合身的羊毛衫开口,“至少、至少这件衣服还是不错的……”
羊毛衫被女孩逗笑,她笑得很浅,就像是我那个朋友。
“……谢谢。”我决定实话实说,“朋友送的。”
这下连女孩也无话可说。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小拳头敲击了一下光滑的大腿,紧致的肌肤显现出惊人的弹性。
“大哥哥要不要做小幽的东西,这样整个葉月家也会变成大哥哥的东西了,绝对会变得非常富有哦。”
小幽轻轻歪头,面露期待。
成为,小幽的东西。心脏砰砰急跳了两下,小幽的、宠物一样的东西?脑海里想得,是跪倒在小幽身侧,被女孩摸头抚弄的模样,大概会被很温柔地对待吧。
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好字,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那做绮小姐的东西更好一点吧,绮小姐一定会比小幽更温柔,她才是葉月家家主不是吗。”
“因为姐姐听小幽的,只要小幽不同意,姐姐一定也不会同意。”女孩理直气壮。
“也是。”我反而想象得出少女偏袒女孩的样子,从始至终我都只是一个路过的游子。
『这是我葉月家家事。』
“那小幽会同意吗。”
女孩反常的没有立即答复,抿着唇,有点不甘心得看着我,就像……就像有人抢走了她的心爱的小熊。
“嗯,小幽同意了。”
“那我还是试试做绮小姐的东西吧。”不由得轻笑起来。
“小幽今晚就吃了你哦。”女孩也眯眼笑,笑容里泛着冷。
有些忘了,这是魔,是怪诞,是从我潜意识中打捞而出的虚影,这并非真正的葉月幽。
放下喝空的马克杯,女孩伸了个懒腰,娇躯逸散的水汽在椅子的脸上凝结,沿着紧贴的嫩白肌肤,形成两个臀瓣的虚影。
红木的椅子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闭着眼,四根椅子腿有些打晃。
椅子上的那个形状,只要看一眼就挥之不去,这样的打扮也太过诱人,果然是什么都没穿吗。不禁看了一下地板上被女孩脱掉的衣物,马上又羞得扭过头。
等等,我又回头看了一下地上,接着昏黄的台灯仔细辨识地上的衣物。怎么没看到小幽的丝袜和内裤?我还清楚的记得,被雨水打湿成半透明的丝袜紧贴少女足趾的模样,总不可能长腿跑了吧。
……为什么不能呢?寒意笼罩心头,哪里不太对。
“大哥哥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的衣服看,羞羞。”虽然这样说,小幽嘴角的笑意分毫未减,“发现了吗,本来因为大哥哥已经被小幽迷的神魂颠倒,没工夫管这些小事情啦。”
“小幽剩下的……衣服呢。”
“她们在玩捉迷藏哦。”葉月幽背起手,“你的袜子大人会在梦里活过来,惊喜吗?不过我是不会用来对付大哥哥的,放心吧。”
“小幽只是在大哥哥的安全屋里安插了两个钉子,人家的袜子和内裤已经彻底融入大哥哥的梦了哦。只要再不断留下自己的痕迹,把安全屋的东西不断变成小幽的东西。”女孩捧起马克杯,用手指摩擦杯沿,“你猜猜看这小家伙现在听谁的?”
马克杯扭过头不敢看我,轻轻磨蹭女孩手心。椅子往女孩身后挪动,随时等候女孩的臀部落下。台灯闪了三闪,无声宣告。兔子拖鞋一下子长出很多毛,这下子更加毛茸茸了。
还有更多,颤动的地板,呢语的床,向我挥手的被褥,冒出蒸汽的羞红毛巾,如她所说,这间安全屋正在变成葉月幽的东西。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甜香,那是属于葉月幽的气息,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蛛网,将我深陷其中。
“想要吞吃我的话,用不了这么麻烦吧。”毕竟我自己都想不出来怎么赢。女孩只要动动脚趾,我就会主动爬过去也说不定。
“いや(iya)。”她向后一跳,小屁股牢牢坐在椅子上,白嫩的腿交叠,小腿一翘一翘,“这是驯服大哥哥的必要手段。”
“无论意识领域衍成多怪诞离奇的模样,理论上都会有一处隐蔽的地方藏身之所,就比如这处安全屋。”女孩用脚尖点地,拖鞋发出踏踏声。
“吃掉大哥哥的这道意识很容易,倘若还有其他意识留存在思维角落怎么办。小幽不太喜欢躲猫猫的游戏,也确实很难从外部攻陷安全屋。”
“所以呀,小幽要把自己的痕迹写进安全屋的底层,一点点把大哥哥的灵魂依仗渗透,让大哥哥对小幽永不设防,永远无法逃离小幽的掌握。”
奇异的甜香从女孩刚踏入房间起,就已经自裸露的肌肤悄然弥散,柔化我疲惫的精神,润泽肺腑。长久以来的执着、苦难、抑郁,都缓缓在幽香中消融,重塑成美好甜蜜的东西。
吐纳间间,暗香浮动,这魔性的香氛总会令我的脑海不经意浮现起女孩娇俏可爱的模样,回想起被女孩囚禁在温润湿热的足底,被玲珑的足趾亵玩。
本就有些急促的呼吸变得愈发贪婪,空气里勾人的味道调皮地玩起捉迷藏。当我主动探寻时,她就宛如置身于层层轻纱后,若隐若现。时不时又伸出小手抓搔你的心,慢慢将我引入她编织的迷宫更深处。
从某一刻开始,这妖异的甜香侵蚀了我的灵性,绕过了所有的防护,或者说刻录为了某些防护中的一部分。甜腻蚀骨的异香置换了洁净的空气,这场梦,下场梦,下下场梦,萦绕的暗香将浮现于我每一场梦中。
“即使侥幸逃掉,小幽的袜子和内裤也会嵌进大哥哥所有的梦里,无论大哥哥的梦里多么怪诞离奇。就像你的脚趾大人一样,她们会用最羞耻的手段调教控制大哥哥,直到你忍不住主动抱着小幽的脚认错求饶为止。”
女孩的的表情平静,认同说着一件再平凡不过的小事。
“换句话说,小幽要断绝被大哥哥欺负的可能性。”
我有些呆滞,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违和感越来越重,难以言喻的窒闷压迫着肺腑。
“我记得,我应该不是那种,会欺负小孩子的人。”最后只是这样愣愣的说了一句。
“小幽需要把主导权握在自己手中。”女孩咬着下唇,半天才挤出一句,“毕竟,毕竟……”
“总之这是威慑,只要大哥哥乖乖听小幽的就不会有事。”女孩偏过头别扭地说了一句,五指绞在一起,小屁股有些不适的扭来扭去。
不知为何,明明把我玩弄在股掌中,女孩却惶惶怯怯,那样子有些可怜。
抬起手,想去摸摸小幽的头,如同很多次安抚她一样。只是刚抬起手臂,女孩就缩起脖子紧闭双眼,缩成一团。
女孩大概以为我会打她,不避不逃。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嘴硬,一边等待我的责备。
像个笨蛋一样。自嘲地将手放下,我看着小幽的模样,反而感觉自己像个抢小姑娘糖果的坏蛋。如果被绮小姐看到,应该会直接打断我的锁骨吧,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
“好恶心,大哥哥笑得好恶心,不会是在期待吧。”一转眼,像是掩饰那怯懦的模样般,恶趣味的笑容从嘴角勾起,女孩踢掉了毛茸茸的拖鞋。
呼吸一紧,明明刚才还想拂去小幽的忧惶不安,轻轻抚慰女孩的头。但在女孩玩笑一般的狎侮下,一种无法反抗的念头滋生,我竟开始期待被女孩掌控支配。
是小幽什么时候干涉了我的意志?是那古怪香气的影响?是被女孩一次次逗弄形成的心障?还是模因的残余?
我忍着心间强烈的异样感思考,腰却不由得弯下来,背脊无论如何都难以在小幽面前挺直。
“嗯,有一点期待,毕竟被小幽惩罚真的很舒服。”我半真半假地说出这些话,被小女孩调教的羞耻感和被逗弄的快感混合成更奇妙的东西,“小幽也很享受慢慢把我的自尊踩碎的过程吧,一点点变成你的……脚奴,现在连梦里也逃不掉,真是太过分了。”
葉月幽脸上的假笑凝住了。
“你是我潜意识里对小幽的认识汇聚成成的假象,原来我一直把小幽看成这样恶劣的家伙吗。”
看不到女孩的表情,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把视线从女孩小巧的脚尖移开。如果靠上前去,那朦胧的香气一定更醉人,大概和天堂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明明直接把我吃掉就好了。现在却像猫捉耗子一样戏弄我,又露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还对这样的小幽生不出半点讨厌,驯服得很成功呢,小幽一定很得意吧。”
“比起吃掉我,看来小幽更热衷于玩弄我本身。答应我睡着之后再将我杀死,其实正合你意吧,这样假惺惺的样子,实在是是……太过分了。”只能挤出过分两个字,因为内心深处,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对小幽大人说出更过分的言语。
闷着声,小幽反而像被欺负的那个。
“不,不是这样的。”女孩极力摇头否认,眼睛里蒙上湿郁的水汽,“小幽才没有这样想,只是吓唬大哥哥而已,小幽保证不会那样做的。”
“小幽只是,只是想要安心一点而已……”要是姐姐真的喜欢上他,不喜欢小幽了怎么办。
会不会不要小幽了,会不会总是偏袒大哥哥。
……要是大哥哥欺负小幽该怎么办,小幽欠了他一条命,就算真的发生那种事,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坏蛋!”
并且,到时候如果小幽做了过分的事情,姐姐一定会变得讨厌小幽吧。
小幽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哥哥,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让大哥哥稍微乖一点而已,有错吗。
葉月幽愣愣地想着,越想越觉得难过。
“小幽……别哭。”看着女孩泪眼婆娑的模样,我忽然想要不计一切代价悦取她,扭曲得献上自己的所有,真可悲。
“别哭。”这次我摸着她的头,她没有躲,反而哭的更加厉害。
“小幽还记得曾经告诉我的话吗。”我自嘲的笑到,“女孩子都是天生的骗子,小幽是想假装饶过我,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彻底羞辱我吧,就像你以前做的一样。”
小小的啜泣声如同被双手扼住,戛然而止。葉月幽睁大眼睛,错愕的抬头看向我,睫毛微颤,水润的眼睛里带着茫然。
那宛如受惊小鹿一样的表情,直直撞在我心底。
真可爱。
“小幽。不,小幽大人。”我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弓下身子,跪俯在小幽脚边,把头沉到比女孩膝盖还低。
畏服地用脸颊刮蹭女孩光洁的小腿,我对着嫩白滑腻的肌肤俯首。心嘭嘭直跳,浓郁的甜香冲淡了心中的羞耻,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和愉悦占据心灵。
“小幽大人一定还有许多逗弄调教我的手段吧,大概我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润,我低着头,看着女孩的小脚:“我不想变成那样,如果我主动当个乖孩子,小幽能不能,现在就送我去死。”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女孩呆呆的坐在那里,恍若未闻。
“求你了。”舍弃掉最后一点尊严,我把头落的更低,几乎要贴着女孩足踝。如果女孩想,我恐怕连自杀都不允许,就像最初那场梦一样。
头上一沉,小手抚摸我的短发,很是生疏。
“大哥哥不要这样哦,都是小幽的错。”这一瞬,好像真成了女孩的宠物,不过并不讨厌。
“不过现在吃掉大哥哥可不行。”她的语气温柔到可怕,稍微带着点无奈和溺宠。
如坠冰窟,我的身体不由得开始发颤。
非要把我变成那种屈辱的模样吗。
而女孩依旧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直到指尖的动作变得熟练。
“小幽答应了大哥哥,要等大哥哥沉沉睡去后才开始。”葉月幽用小手托着我的头,一点点抬起,指尖摩挲着我的脸,酥麻感从指尖扩散,“小幽可不是那样的坏孩子,大哥哥可是救了人家的命呀。”
“一定是大哥哥太累想太多了,快.点.去.休.息.吧。”
被葉月幽牵到床上,我甚至于不知道是怎样僵硬得扭动步子,任凭女孩摆布。
没有脱衣服,柔软的被褥笑着和我打招呼,就像她每天做的一样。但我最感觉她的笑容包含深意,就像她和枕头私语时的表情一样,带着厌弃和鄙夷。
脑袋陷进绵软的枕头,浅淡的香气让我有了一丝真实感。那不是枕头本来的气息,想起枕头被小幽夹在股沟,大腿内侧的瓷白的肌肤似乎比枕头还要白净,不仅脸上一红。
忍不住把被子上提几分,抓住大半个脸,只留下眉眼露在外面,被子又忍不住轻笑两声。
像是在揶揄。
被褥有点暖,女孩刚用过,余温还未散尽,我的身子不由酥软起来。
“抱歉,小幽没想搞成这样。”小幽坐在床边,脸上的表情不太开心。
“总之都结束了,大哥哥只需要安心到睡一觉就好了,安心哦。”
结束了吗,小幽决定绕过我了?不敢置信的轻松,轻松到我怀疑这或许又是一个谎言,我默不作声。
似乎,好像又生出许多失落,如果真的被女孩俘虏,一定是会快乐的事情吧。
神识已经不在动荡刺痛,“我”们终于达成了统一。崇拜少女足裹的宗教推翻了全部的四个帝国,宗教国建立。无数触须跪拜着绮小姐那道皓足的虚影,做着礼拜,至少它们终于安分了。
“对不起。”小幽这么说着,起身为我掖好被角,熄了台灯。
床铺稍微一沉,女孩躺在最外面的边侧。
雨声淅淅,又从屋檐滴落,树叶发出密密的沙沙声,还有女孩轻浅的的呼吸声,一切都听的很清楚。
很安心。
这一次,小幽没有作怪,大概真在等我睡着后吞吃我。也不盖些什么,希望不会着凉。
松懈的精神变得朦胧,我像是要睡,又如同要醒,大概我真的很累很累了,不知道梦里会不会做梦呢。
“大哥哥?”低到随时会消散的女声,小幽试探的低呼。
“……嗯?”稍微清醒了一点。
“在神社拼了命救小幽,后悔吗。”
我摇摇头,然后想起女孩大概是看不见的。
“应该不后悔吧?”
“疑问句?”女孩也学着我的语气。
“不后悔。”
“即使小幽可能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女孩不依不饶。
“……这是两码事。”
“谢谢。”比刚才还轻的声音,几乎让我怀疑是不是错觉。
“之前小幽说的那些都是吓唬哥哥的,小幽没打算真的那样做。”
“……只要,只要大哥哥不欺负小幽就没事的。”
像是辩解一样,葉月幽这么对我说。不过对于即将被吞吃掉的我来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
我潜意识里,小幽原来是这么较真的一个人吗。
朦朦胧胧,我渐渐睡去,甜香也变得怡人,隐隐听见女孩轻柔哼唱——
『ゆりかごのうたを
金丝的鸟儿一张口』
『かなりやがうたうよ
摇篮的歌声传来了哟』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睡哟睡哟~ 睡哟睡哟~ 宝宝快睡哟~』
『ゆりかごの上に
摇篮的歌儿渐轻柔』
『びわの実がゆれるよ
枇杷的果实晃悠悠』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睡哟睡哟~ 睡哟睡哟~ 宝宝快睡哟~』
『ゆりかごのつなを
摇篮的绳儿树上勾』
『木ねずみがゆするよ
树上的松鼠荡悠悠』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よ
睡哟睡哟~ 睡哟睡哟~ 宝宝快睡哟~』
『ゆりかごの夢に
摇篮的船儿梦乡游』
『黄色い月がかかるよ
金色的月亮挂枝头』
『ねんねこ~ ねんねこ~
睡哟睡哟~ 睡哟睡哟~』
『ねんねこよ
宝宝快睡哟~』
————————————
女孩想去摸摸我的头,又停住了。
轻轻起身穿上毛绒拖鞋,食指竖在红唇边,对房间的小家伙们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女孩打开安全屋的门。
“晚安,大哥哥。”
关上房门,一声晚安消散在雨声里。
葉月幽踏入雨中,细密的雨不能在她身上留下半点水痕。
女孩笑。
不知道这片梦里有怎样的怪诞离奇,只要清除干净,大哥哥应该就能醒了吧。
也不能让姐姐等的太久。仅仅是梦的话,大概没人比自己更擅长了。
第十二章 偷窥
醒来时,身周是很安心的气息,别样的暗香萦绕在鼻间,很是醉人。
被褥是新的,舒服到想让人整个陷进去,我还在最初绮小姐的房间里,窗外没有雨,也不是梦。
却比我的梦更像是安全屋。
试着起身,疼痛感从全身上下传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手腕被硬物固定,打着厚厚的绑带,那是最后被葉月绮折断的右手。
忍着钻心的绞痛,我轻轻活动手指手踝,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已经进行过有效的处理,姑且先静养一段时间吧。
疼痛并不是坏事,这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
左手可以自由活动,只是小指被我直接折断。虽然被包扎固定过,但是大概比右手手腕还要糟糕一点。
关节传来锈涩和刺痛感,我慢慢坐直身子看向窗外。朱月、暗星、奇异之夜,这个世代的长夜比想象中更加怪诞,锈红的死星一直悬在夜空。
桌上木槿依旧明丽,被我采下的那支桂花经过重新修剪,如花在野,与木槿映相成趣,典雅又大方。
没有闻到丹桂的馥郁幽香,可能是离得太远,又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这屋子的味道,桂花的香气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干涸的经脉中搜刮出两道细若游丝的浮气,一道温暖,一道寒凉。内丹破碎,整个经脉空荡荡的,一种似乎只存在于想象中的龟裂遍布其上。
努力运转内息,往日的凉意也只能带来烧灼和刺痛,难以形容的疼痛感遍布周身,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身体里再榨出一丝气感。
认命的躺下,难言的馨香缓解着体内的灼意。直觉告诉我,这次透支极大增加了我生命的熵量。气血已枯,我可能会早早的迎来衰亡。
想喝桂花酒。
还是算了。
借了外力,走了仙人的道,我还真是一事无成。充实的力量和膨胀的资讯已成泡影,真羡慕绮小姐和小幽能走出自己的路。
勾连的五行,虚无恍惚的先天之炁,凝结金丹,循环不息的七十二候,我的修行不当是这种奇怪的事情。
刨掉所谓的仙人遗存,我还剩下什么呢。
从最早孤身一人,被苏老头捡回去,直到现在仍是孤身一人远渡重洋。从吞霞食气萌生的一点暖意和凉意,几经节气变迁,又回复经脉中最熟悉的凉暖二息。走桩练拳到现在依旧是走桩练拳,我连从小到大的性子都没有变化几分,依旧那样不讨人喜。
兜兜转转的大风车又回到了原点,复杂混乱的系统中总有些不变的东西,那些不变量代表我的过去,也将绵延到长远的未来。我不会去否认阴阳变迁,节气勾连,那也是确实存在的部分。
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惟圣人知一而不化。我修行路上的一并不是那样复杂的东西,只是微茫的凉暖气感,连阴阳都算不上,勉勉强强算是我的道吧。
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呢,叹一口气,这样破烂的身体也很难支持我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有点不甘心。咬着牙,泪水朦胧视线,缓缓从眼角流下来,一点点划过脸庞,滴落到枕头里。很痒,凉凉的,懒得去擦,闭着眼睛放空心绪,感受着全身上下的力气慢慢抽离,好像有一点冷。
现在的样子应该难看吧,矫情个什么劲。用左手把被子上提了一点,擦干眼角的泪痕,我又裹了裹被子。
算是时间,差不多该给很多认识的瀛洲人寄明信片,这种古早的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和人当面交谈,频率不快不慢,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
要是受伤的手腕在左手就好了,我还能写些想写的东西。干脆就这样断掉联系也好,反正我是不讨喜的人,这样的家伙慢慢和人断掉往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笨蛋。”
我不仅这样喃喃自语,唯独这一点小幽说的很对。
这样想着,卧室的门被敲响。
“咚咚咚。”
还未等我回应,葉月绮已经推门而入,手里拿白瓷碗碟,轻轻放在床头。
“小幽说你已经醒了,我做了点粥,感觉怎么样。”
葉月绮还是一袭白衣,清婉动人,眉宇间的倦色为少女加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麻烦绮小姐了。”我露出笑,目光移向少女曾经血肉模糊的左肩,在意的很。
粥的香气自碗碟里传来,带着好闻的肉香,勾的人食指大动。
“皮外伤,不碍事。”少女揭过这个话题,脸色比往日来的要显苍白,“倒是重君,我用的力大了,尺骨、月骨、手舟骨都有损伤。小指也是,你还真下得去手。”
“骨折而已,歇几天就好了。”左手撑床,我忍痛起身,被少女扶了一把。
“嗯。”葉月绮轻哼一声,拿起枕头。指尖细微的潮湿感令她秀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将枕头垫在我背后。
“这几天可能要麻烦绮小姐了,小幽的情况怎么样?”我依靠在床头,忍不住想起梦里的情景,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好的不能再好。”她垂下眼眸,“不过你的情况很糟。”
“我感觉还好呀。”
“我修过医道,以医入道,重君的伤是我治的。”葉月绮一字一顿,紧致的面容写满认真,看得我有些狼狈。
“医生不都会瞒着点病人吗,绮小姐真是直接。” 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确实,很糟已经是一个非常保守的说法了。
“我认为直说比较好。”少女撩起一道耳畔的发丝,“是不是有点霸道。”
“有一点。”忍不住又笑起来,不知道何,只是看见这样的葉月绮,感觉整个人感到宁静满足。
她没有接话,拿起身边的肉粥,乳白色的清粥煮到粘稠,晶莹的米粒上点缀着细小的青葱。
欣长的玉指拿捏汤勺,瓷白的勺子缓缓搅动,带起袅袅热气。舀起一勺轻轻吹动,少女用水润的朱唇轻触,又吹了一会才把勺子递到我面前。
“张嘴。”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我只顾看少女柔软的唇,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我、我可以自己来。”
葉月绮挑眉,没有反驳,把勺子送回碗中,一同递到我目前,柔荑比白瓷更莹润细腻。
我举着被固定死的右手和狠狠包扎了小指的左手,颤颤巍巍,又在沉默中放下。
“如果重君还想重新握紧拳头,就别逞强。”她眼里的倦色更深,“我或者小幽,其中一个人喂你,二选一。”
如果小幽来了,大概会整出许多事端,做一些令我难堪的事。
“麻烦绮小姐了。”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又昏了一天,只能喝些粥。”少女把汤勺重新递到我跟前,“啊——”
奇妙的羞耻感涌上,喝掉勺里的肉粥,我的脸有些泛红。
稍微带着一点盐味和很淡的海鲜味,姜丝将粥变得暖洋洋的。米被煮的很烂,是没什么牙口的老年人也能消化的程度。假如忽略令人羞耻的喂食环节,可以称得上是相当美味了。
“……那什么时候能吃一点别的。”我忍不住问出声。
“不知道。”葉月绮这么回答,用瓷白的汤勺堵住了我的嘴。
“啊~~”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带着俏皮的变调,我看向葉月绮,她的嘴角勾着笑。
“好乖好乖,要听姐姐的话,不许挑食。”葉月绮满的点了点头,如同喂一个孩子。
要听姐姐的话。朦胧中好像感觉有人如此对我教导,那声音格外温柔,就像是妈妈一样。
“嗯。”红着脸小声应下,我也真的像是一个乖孩子,任由绮小姐哄弄。
“啊~”比刚才的笑意更深,故意看我难为情的样子,绮小姐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绷着脸,和葉月绮眼里的波光对视,然后在那盈盈笑意里溃不成军。细腻的眉眼透着烟波,水润的唇角微翘,少女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溺死其中的宠溺和温柔。胸前的起伏将和服衣襟撑起,如墨的青丝衬托出脖颈的白皙与细腻,繁花的香气比清粥更诱人。
我连忙移开眼,视线移至少女修长白皙的双手,不知道在慌些什么。
“乖乖,要听姐姐的话哦,张嘴。”
完全升不起抵抗的念头,我顺从的听着姐姐的话,乖乖把粥喝干净。
“嗯嗯,好棒。”
简单的夸奖,却比任何都令我满足,在少女的投喂下,我主动迎合,仿佛在对少女撒娇。
几声浅笑,在我耳中又变另外的样子,葉月绮收回汤勺。
“不作弄重君了。”这次她没有再托长音,也没有再称自己为姐姐,只是用有些沉重的语气跟我说——
“对不起。”
愣住片刻,我吃掉少女投喂的清粥,才开口。
“没关系,我是自愿过去救小幽的,没有后悔过,绮小姐不用为此道歉。”
“重君当然没有后悔过。”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讥讽,随机转变成自责和无奈。
许久后才又盛了一勺递到我目前,轻声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靠着自己提前预留的防护可以把模因彻底隔绝驱逐。”
“事后才发现,那道念不知何时候就已消散,残余的模因彻底扎根在认知深处。虽然最终将模因祛除,但是已经形成的印象已经是不可逆的。”
“重君没有发现,现在自己对女孩子的抵抗特别低吗,乖孩子弟弟君。”葉月绮露出一个温柔地笑,温柔到我想扑进少女怀中,把脸埋进那丰盈前,肆无忌惮的对少女撒娇。
“所以现在的重君既不会对我和小幽生气,也不会对自己的行为后悔,甚至认为一切理所应当。”
她又喂了我一勺,我乖巧地吃下去。
“哪怕我现在把重君赶出去,重君也不会怪我,不是吗。”葉月绮柔声说,声音里带着细微的轻颤,“对不起。”
“绮小姐会这样做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个麻烦的人,所以我很少在一个地方久居,我知道。
“啊~”
没有回答我的话,葉月绮又喂了我一勺粥,咸咸的,和泪水的味道很像。
“其实我也有很大收获,体会了二十四节气循环更迭,证就了先天,更重要的是我还找到了自己的路。”
所以请不要自责。
“嗯。”葉月绮想说些什么,又无奈放弃。最后只是仔细听着,淑然柔婉的模样让我不由得陷入失神。最开始我怎么会想到和这样的绮小姐切磋呢,实在是太过唐突。仅仅是呆在绮小姐身边,就令我心跳加速,开心的不行。
一碗粥喂尽,少女擦拭我的嘴角,犹豫着开口:“重君有考虑过放弃武道吗。”
心跳慢了半拍,油然的心悸感生出:“绮小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口一提。”少女托住我的面颊,紧贴在我面前和我对视。明静的眼眸深邃绮丽,指尖在脸上划过,醉人的体香袭来,夺去了我失了思考的能力。
“重君不要在意,听姐姐的话,好好休息。”
(苏重进行意志对抗检定D100=31/60 成功
守密人:人家葉月绮上次催眠可是极难成功,极难喵!)
“嗯。”要听姐姐的话,我轻声回应,继续嗅着好闻的馨香。
“好乖好乖。”她笑起来,明媚如樱花。
站起身,葉月绮收拾碗碟:“我还有一场晚宴要参加,重君注意身体,有什么事可以去让小幽做。待会她会给你做个检查,查看污染是否还有残余,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晚宴。”还想说些什么,葉月绮已经走出房门,留下茫然的我。
“多加小心……”我呢喃了一句,随后躺在床上,兴许是热粥的效果,浑身上下暖洋洋的,果然还是超在意的呀。
现在天已经黑了,方圆十数公里罕有人家,绮小姐要去什么地方参加晚宴?还是说这只是敷衍我的借口。
抿唇,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葉月绮是葉月家的主事人,出席什么宴会再平常不过,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必要。
大概,这又是葉月家家事。
胡思乱想间,又听到敲门声,轻重不一,和梦里的节奏一模一样。
“梆梆,咚梆梆,梆梆,咚咚咚,咚。”
回想起梦里跪俯在女孩脚边,用面颊摩擦她小腿的经历,我索性蒙起头,又熄了灯。
“小幽进来喽。”吱呀打开的们,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停在床头。
我的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大概能想象得到葉月幽是怎样一副嘲弄我的表情。
“呀,睡着了吗。”她的声音很轻,想是怕把我吵醒,“正好有很多话,不太方便跟大哥哥说,就当我自言自语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床一沉,女孩也躺在床上,柔和的声音透过被子,就在床头响起:“好久没在姐姐床上睡过了,这张床可比大哥哥梦里的舒服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许是因为被褥上好闻的香气,我的内心慢慢变得平静。就在我以为葉月幽睡着的时候,她又开始说话。
“其实升格时候的情况,小幽全部全部都记得哦。”
“全部。”她的声音有些异样。
“那时候小幽忽然很怕死,怕变成那样丑陋的样子,就想吃掉大哥哥。用精神力魅惑诱导,主动吸取大哥哥的精气神,还分泌了很多激发生命潜力透支灵魂的药液。”
“当时连消化液都准备好了,是不是好过分。”女孩自嘲着。
“然后,小幽就看见大哥哥摆脱控惑,折断小指,继续拼了命救我。”像个笨蛋一样。女孩在心里补充。
“大哥哥还记得上次折断小指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在小幽袜子里,那甜腻的味道已经腐蚀了灵魂,一辈子都忘不掉。
“哼哼哼,笨蛋。”小幽似乎换了个姿势,声音离我的头更近了些。
“你又不是我姐姐,凭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软绵绵的。
“我不知道,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沉默之后我做出回答,“你还是个孩子。”
“所以做了错事可以被原谅?这也太奇怪了。”女孩不依不饶。
“不,只是感觉这个世界还到不了要孩子赴死的地步,你死了绮小姐会担心,我没事。”
“大哥哥的话真让人生气。”女孩的声音里充满小情绪,“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小幽的话让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干脆一言不发。
“要是喜欢的话小幽可以帮忙哦,不喜欢就算了。”
“嗯。”我小声应到。
“什么?”
“喜欢,我喜欢你姐姐。”还好连蒙在被子里,不然现在通红的脸颊一定会被小幽调笑吧。
“算你有眼光,还不算太笨。以后可不能欺负小幽,不然、不然你可是知道的,哼。”罕见的听出几分气弱,说不定小幽只是怕我仗着绮小姐欺负她,所以才提前立威欺负我?我被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逗笑。
“笑什么!”女孩像只炸毛的猫,使劲踢了我一脚,隔着被子不痛不痒。“小幽真的会把大哥哥调教成脚奴的哦,就像这样,嘿。”
还没等我理解女孩的话,奇异的甜香从就被褥里传来,温热的小脚塞进我怀里不断作怪。
紧忙伸出左手掀开被褥,忍着浑身刺痛,却发现被褥被小幽按住,羸弱的力量居然将我牢牢困进其中。掖好的被角密不透风,成为另类的囚笼。
“嘻嘻。”灵巧的足尖撞开招架的手臂,女孩的脚趾在胸前肆虐。无论如何挣扎都不能从被褥里逃开,火辣辣的胸膛吸进更多甜腻的空气,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弱,脚趾划过的地方产生变得酥麻。
我居然连小幽的力气都不如了?恍惚间想起绮小姐临走前的话,“重君有考虑过放弃武道吗”。
那是……什么意思?
还未来及细想,钻心的疼痛从被触及的小指传来,我呻吟出声,身体猛地蜷缩在一起。
“大哥哥!”小幽慌了神,急忙把被褥掀开,慌手慌脚下床,被我叫住。
“小幽,别开灯,就这样陪我坐会。”清新的空气消弥肺部的灼痛,疼痛引发的薄汗渗上额头,没必要让女孩看见。
“……没、没事吧。”即使看不见也能想象到葉月幽忐忑的样子,只不过是被踢到了骨折的手指,没什么大不了的。
“骗你的,没事哦。这样小幽梦里骗我的事情就算两清了,还装作是我的心魔,真过分。”
女孩没有戳破我拙劣的谎言,也没有应答我的话语,我试着寻找话题。
“小幽是怎么潜入到我梦里的,我确实感觉到了和我同源的气息,梦里的小幽应该也是我才对。”
“那个本来就是大哥哥潜意识的虚影。”女孩往往我身边靠了靠,没有被子阻隔的声音更加清晰。
“小幽说的全都是真话,伪装成小幽的东西确实想要吞吃大哥哥。”
“只是在升格的那一刻,小幽已经向诸天宣告了自身存在的唯一性,葉月幽理所应当是唯一的。在伪物生成后,我就已经取代了她。”
她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得意。
“人家早就说过了呀,小幽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幽,只是大哥哥没有理解而已。”
想到梦里的一切戏弄都在女孩的掌控中,我又想蒙住头装作鸵鸟。拉倒一半不由得停下来,刚才的恶作剧让我怀疑藏进被窝并不是一条活路。
片刻的犹豫,小幽已经抓住了被褥,我极力上提,柔软的被褥绷紧,却分毫未向上移动。心中一沉,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大哥哥别这样,小幽知道错了。”女孩软软的在耳边撒娇,轻轻推搡着我的身体,稍微硬起来的心肠被女孩晃散了架。
“算了。毕竟小幽是那种在被救的时候,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大哥哥敲骨食髓的坏孩子,都是自作自受。”
幽暗的房间里只能看见简单的轮廓,我看不轻葉月幽的表情,只知道她没有面向我。
“果然还是不能原谅吧。”
死一样的寂静的房间里,葉月幽闭上眼。
“我没有怪小幽。”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折断手指后,你就主动停下对我内息的榨取了,那时候大概是希望我能逃?”
“一开始把我带进梦里的祭典,也是想保护我吧。我是主动选择靠过去的。”我抬左起手,放在女孩头顶,“不想死并不是丢人的事,小幽不是最后也没有把我吃掉吗。”
“我们都好好的活着,所以小幽不是坏孩子哦。”
“……嗯。”她乖巧的应了一声。
“升格后小幽感觉有什么变化吗。”
“嗯……”女孩好像有点为难,半晌之后才回答,“就是感觉自己变成了唯一,对梦境的掌控更强了一点,好像没有别的了。”
“那有没有力气别的很大之类的?”
“没有。”女孩摇摇头,“有什么问题吗。”
抛开小指,四根手指捏成拳,空落落的用不上一分力,甚至还有些颤。
——重君有想过放弃武道吗。
“有点好奇,第一次遇见升格这种事,小幽很厉害呀。”面容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没有开灯,所以不必担心别人看到我现在的表情。
“哼哼。”女孩的声音比刚才精神多了,整个人好像都蓬松了起来。
“小幽。”我无可抑制地思考少女曾经说过的话。
“嗯?”
“绮小姐说,葉月家不养闲人。你姐姐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躺着的女孩撑坐起身,明亮的双眸反射着窗口的赤红月光,灼灼注视于我。
“……大哥哥,你认真的?”
“照顾一个受伤的人是很麻烦的,再好的耐心都会被慢慢消磨干净。”小幽应该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吧,我这么想着,“尤其还是我这样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笨蛋。”
“小幽。”
“笨蛋笨蛋笨蛋!”女孩的小嘴鼓鼓的,生气极了,“亏你遇见的是我姐姐,要是遇见个坏心眼的女孩子,能把你骗得渣都不剩。”
“……”
“果然当时就应该直接上消化液,彻底补完我自己,剩的以后气到姐姐。”
她忽然没了脾气,干脆地躺在床上:“放心吧,姐姐才不会那样做。况且大哥哥可不是闲人,说好的汉语到现在还没教我。”
女孩碎碎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就是骨折吗,说的跟高位截瘫一样,大哥哥可是救了小幽的命,怎么可能把你赶出去。要是真的有那一天,小幽绝对会跟姐姐翻脸的。”
“嗯,谢谢小幽。”居然被小孩子安慰了,不过这种感觉倒也不坏。
“绮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跟小幽在一张床上,居然还想着别的女人,差劲。”所问非所答,女孩开起玩笑,大概是想让我心情好一点。
“有什么不能说吗?”
“也没什么,姐姐在洗澡啦。”她嘻嘻的笑起来,附在我耳边,“姐姐身材超棒的哦。”
“是在准备参加宴会?”我不由得问出声,心头闪过一丝异样感。
“嗯,带着血腥味参加晚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不至于带来危险,可是麻烦就是麻烦。”
“听起来并不是正常的晚宴。”
“大哥哥不知道?”小幽显得有些惊讶,然后又露出一丝恍然,最后显得有些踌躇。
我没有催促,或许有些东西并不太适合我知晓。
“其实葉月家自古以来就做些……不太干净的营生,一直处在灰色地带。”女孩斟酌着话语,一边小心观察我的表情,“当然现在已经全都是正经行业了,但有些东西还是免不了,特别是现在这个诡谲的时代。”
“姐姐要去的,是行走在黑暗中人们的宴会,是怪诞离奇者们的欢宴,大哥哥没有了解也是正常的。”
小幽的话语令我有些失神,脑袋里闪过的是少女血肉模糊的肩胛,和因为失血略显苍白的俏脸。
“有危险吗?”不禁担忧的问出声,“你姐姐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应该没有吧。”女孩的声音也带上迟疑,“有也是别人危险才对,姐姐心情不好时下手很重的。”
“……”想起少女撕扯污染者断臂的场景,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就是放心不下。
“大哥哥都问了这么多了,这次换小幽来,不许撒谎,不然——”她用小脚象征性踢了两下。
“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好。”我点头,女孩这才满意。
“大哥哥喜欢我姐姐吗。”
“喜欢。”
“大哥哥担心姐姐吗?”
“嗯,担心。”
“大哥哥是不是也想去参加暗宴。”
“想。”
“大哥哥会不会听小幽的话。”
“……会。”
“那大哥是不很想偷看姐姐洗澡。”
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否认,女孩的足尖已经贴在了我的小腹,灵巧的脚趾压住肚脐,不停往里钻。
“不许说谎哦。”
“……是。”感觉在被葉月幽公开处刑,如果说不是的话一定会被女孩胡搅蛮缠的吧,说不定还会被小幽做奇怪的事。
“哼哼。”女孩得意地笑起来,左手慢慢覆上我的脖颈,略微用力按压,小小的身子靠在我耳侧,鼻息的热气令耳朵痒痒的。
温热的气流从小幽的樱唇漏出,空气在耳边震颤,女孩软糯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那大哥哥最想看姐姐什么部位,是胸部,股间,还是……脚?”
扑通、扑通,心脏乱跳,听到某个字眼的时候更是神魂微颤。清脆的笑声在枕边响起,带着小女孩特有的甜糯。
“我不知道。”词钝意虚,色厉内荏。
“撒谎。”女孩用头靠着我的头,带着芳草气息的甜香从发丝传来。
“我不知道。”
“小幽帮忙的话,即使是姐姐也发现不了,大哥哥真的不想看吗。”
闭上眼睛,不去想太多,我努力平复紊乱的呼吸,只是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男孩子主动一点比较好。”小幽的声音软绵绵的,“这是星见姐姐告诉我的,小幽并不讨厌大哥哥。”
“我想姐姐也是。”她补充道。
“我还不想先被打折锁骨,再被下逐客令。”收拾妹妹或许少女舍不得,收拾我可就不一样了。
“噗。”葉月幽忍不住笑出声,压在我脖颈的左手轻轻摩挲,“小幽可是会测谎的哦,葉月家女孩子秘传的测谎之术。大哥哥明明非常想看吧。”
“才没有。”有些不安起来,我嘴硬道。
“哼,从刚才开始,心跳就快的不行。”纤细的指尖轻轻向下按压,颈间的动脉在女孩玉指下极力颤动。
“特别是提到那·里·的时候,大哥哥的心跳还真是好懂呢。”那里两个字一字一顿,我仿佛被女孩看了个通透,温热的气流重新打在耳廓。
“是脚吧~”
呜……缩着脖子,任由女孩的话语钻进耳蜗,忍不住浑身颤栗。
身子酥了半边,用尽全身力气把头偏转,让耳朵从女孩水润的唇瓣逃离。小幽的话语更是扰的我满脸通红,撩起被子想蒙住脸,从缝隙里漏出恍惚的甜香,我又不敢乱动了。
“大哥哥不要害羞嘛,小幽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葉月幽的语气一改之前的软糯柔媚,透露出只属于小女孩的天真无邪,“我可是特意准备了道歉的礼物,大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毕竟是小幽害你躺在床上。”她的声音愈发轻浅,假使我回头,一定可以看见女孩明眸中藏不住的揶揄和期待。
已经被女孩拿捏了妥当,带着尾音的三个字似乎依旧回荡在耳边,轻巧地击溃我的防线。忍住心头的羞耻,我深吸一口气,隐约作痛的肺腑让脸上的燥热平复。
“礼物呢。”
“哼嘻嘻——”葉月幽露出古怪又可爱的笑声,从被褥里收回抵住我肚子的温热小脚,两步跳下床,“小幽马上去准备,好好享受吧~”
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向我,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小幽说过会帮忙的,第一步就先从了解姐姐开始,要好好感受姐姐的魅力哦。”
“大哥哥也要主动加油才行。”吱呀的关门声,女孩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葉月幽自信的模样,我没来由没来由打了个寒颤,又隐隐有些期待。柔软的被面掩住燥热的面颊,我躲藏进被褥里,嗅着女孩小脚残存的余香,如同陷落于蛛网中。
————————————————————
“哼,哼哼哼~哼哼——”
哼唱着不明的曲调,葉月幽在自己的房间中翻找。纯白色的小熊隔着幕布在床头凝望,软趴趴的纯白丝袜从床幔里探头,又枕着粉色被褥聊赖躺回床边。
白模给自己涂刷油漆,如今只剩下腿上的连裤袜还保存着原有的灰白色。她盯着黑白两色油漆,有些发愁。
女孩不管她,成熟的白模要学会自己选择配色。从被乱丢的小裤裤下找到铅盒,小幽取出盒中的白纸,纸上是我亲手书写的名字。
小小的人偶凑过来,又有些胆怯,被封印在幽暗铅盒里的经历至今仍令她心慌。小心看向主人,那股沉静悠远的久远之息从女孩归来时就已经消失,连同那股侵蚀魂灵的怜爱之力一起。
葉月幽瞟了人偶一眼,暗色系的繁冗服饰包裹球形关节,礼服勾勒出紧贴腰部的曲线,漫过小腿的漆黑长裙下摆被染血的荆棘和蕾丝环绕。层层叠叠的薄纱和细密皱褶生出阴影,轻薄飘逸里彰显出不均衡的沉重感。
锁链缠绕着刻有繁复花纹的银白十字架,悬挂在人偶小姐脖颈,葡萄酒红的衣襟前点缀着淡金色纹理,胸花雍容华贵。
过于狭小的鸡尾酒帽斜戴在头顶,暗金色长发飘逸垂落。人偶持握着透明质感的酒红蕾丝阳伞,精致、高贵、神秘,大小姐般的贵气威严里带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魅惑之感。
满意的收回目光,哥特萝莉风比日本人偶的外形可爱多了。只不过还缺少一种徘徊于生死间、带有魔幻意味的反差萌和恐怖气氛,下次有时间再好好调教吧。
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要赶在姐姐洗完澡之前,不过姐姐一向洗的很慢,所以完全没问题。
匆匆一瞥间,人偶僵在原地,从久远留存的恐怖气息并未消逝,而是被女孩隐匿于明媚眸光里。怜爱之魔已经可以收敛那份足以令秩序都迷离的爱怜之息,层层帷幕遮蔽下的魔性之魅愈加晦暗深邃,仅仅是一丝弥散,就令人偶的身心都被女孩俘获。
昨日投入茶壶的奖励犹在眼前,从那抹纯白中渗出的甜腻茶水禁溺了它的本质,瘾性扎根,古代邪物彻底沦为取悦女孩的玩具。人偶小姐畏缩地靠近,又充满渴求。
葉月幽将演草纸摊放在地板,又将手中从捏了一路的发丝小心平放在纸张上。发丝很短、稍硬,是女孩之前闲聊时从床头找到的,整个葉月宅邸也只有一人有这种发丝了。
“嗯,大哥哥亲手书写的真名,搭配本人的短发做咒引,希望从尘祈神嘴里撬出来的依凭之法经过改编还能用。”
“御神体的话,嘿嘿。”小幽拿起准备好的天鹅绒丝袜放在旁边,黑色哑光袜体柔软又保暖,细腻的纹理摸起来格外舒适,在寒凉的秋日里最是合适。
精神力缓缓勾铸仪轨,虽然升格并未完全成功,但仅从格位上讲,葉月幽已然不弱神灵。顶替掉神前仪式的核心,女孩扭了扭小屁股,小小的人偶小姐越靠越近,小幽干脆将她放在大腿上任其观看。
沟通、祭祀的环节被缩减,主祭者神明本身都由葉月幽一人担任,自然不必麻烦。莹白的指节在虚空勾动,带起美丽的幽蓝炫光,奇异又危险。
真名代表指向,亲手书写的姓名在“神明”的诡计下被替换成应答。幽蓝之光从纸张转移到御神体,纯黑的丝袜从趾尖转化为渐变的黛蓝,奇异的光尘闪耀,最后凝滞于有些奇异的丝袜中,美轮美奂。
人偶小姐眨眨眼,看着女孩把写着名字的纸张重新放回铅盒中,她感觉纸张成了活物,如血肉躯体般。而丝袜……人偶抿嘴笑,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小眼睛转呀转。
……
远处,我蒙进被窝中,两种淡淡的香气纠葛成更令人心安的味道,伴我浅眠。恍惚间,意识抽离躯壳,翻过高墙,我看见小幽的虚影,如神祇高坐。黛蓝色幽光影绰,我的意识融入进绵软的纯黑中,徐徐扩散,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苏重掷骰意志60: P=8[惩罚骰:9]=98)
(守密人:惩罚来自于发丝喵~)
——————————————————————————
“姐姐,小幽来喽。”
谁?谁在说话。
“嗯,苏重那边怎么样?”水声夹着绮小姐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污染者的侵蚀被人提前剃掉了,干干净净。”小幽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大哥哥有秘密。”
水声依旧,却没有人声。
“谁都有秘密,没有秘密秘密的人很难在这个诡谲的世间活下去,只要他对葉月家没有恶意。”良久绮小姐才应答,她的话语透着闲适。
一片混沌,感觉不到四肢,用力活动身体,如同被抽去了筋骨,全身上下都不着力。没有眼睛,四周的场景却映入脑海。葉月幽似乎抱着我,我则能看见她圆润的下巴,女孩像梦里一样高大。
“那姐姐认为大哥哥是针对葉月家而来的吗?”
听得见声音,却找不到耳朵的位置,全身都能感觉到空气中传来的细微震颤,听觉以触觉的形式展现。我努力翻动身体,柔软的黑蓝色丝袜以一种不合物理常识的模样撑起。
“应该不是,如果是也太蠢了点。”葉月绮悠悠叹气,“连我换发型都看不出来,侦查水平不高,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这种人送来葉月家……”
“噗,大笨蛋。”小幽坐在床边,捂着小嘴偷笑。低头看了我一眼,嫩白的手指轻轻戳下。
宛如漏了气的皮球,积蓄的力量沿着女孩指尖漏出,如同点在罩门,我又瘫软在原地。
找不到嘴巴,也说不出话,我努力翻滚,天鹅绒的丝袜从足尖泛起细波,波峰被小幽轻巧点落。柔白的指尖好似按压头皮,轻抚脸颊,轻轻点在腰腹,将我的抵抗消磨于无形。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身体似乎被分割成了两份,左右的概念无比鲜明又混沌。好奇怪,五感混杂在一起,力气也散在全身,小幽在干什么。
“姐姐喜欢他么?”女孩看着我,又看向浴室,我也屏住呼吸,如果还有呼吸的话。
“大概,有一点点吧。”葉月绮的声音稍显迟疑,浴室里被拨动的水声更大了些,“不过只有一点点,大概吧……”
“不许在浴室玩水,肩膀别弄湿了。”小幽显得老气横秋,“对付这种笨蛋就要用直球,小幽给姐姐带来了决胜内衣,两套。”
我习惯着目前的状态,一边四下张望,似乎是瘫倒在床边,水蓝色的衣裙被整齐叠放在一则,似乎比我还高出一筹。香芋色的蕾丝吊带从其上垂落,成熟的纯黑色内裤露出一角,两种风格的内衣令我面红耳热。
“噗,还不至于。”绮小姐的话语里透着盈盈笑意,听的人心头酥麻,有如一根羽毛轻轻撩拨,“真的只有一点点,姐姐的事情还用不着小幽操心,苏重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
“小幽感觉,大哥哥救我的时候还蛮酷的。”女孩冲我眨眨眼,嘴角微扬。
“很傻。”葉月绮点评。
“小幽把礼服放床上了,两套内衣姐姐自己挑,鞋袜和衬裙都有。”
“这么勤快?想要我给你带点什么怪异。”
“哪有,小幽只是想看看姐姐穿晚礼服的样子,姐姐最漂亮了。”小幽软软的撒起娇,甜甜的声线听的我浑身发软。
“不许,小幽不能去。”少女的话语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你知道,那只是披着宴会皮的黑市,很多人已经注意到了你的升格,没必要多生事端。”
“小幽想去,小幽能保护好自己。”女孩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和忐忑,终于换来少女一声叹息。
“无论是我的临时升格还是对苏重的医治都是很费神的东西,忙了一整天,我的状态不算好。”葉月绮柔声道,“下次,半月后的暗宴,姐姐一定带着小幽好不好。”
“……姐姐不是半年多才去一次?”小幽有些狐疑。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会去的比较勤。”少女没有具体解释。
“那就这样说定了。”女孩欢呼,“要帮忙洗吗,小幽可以给姐姐涂沐浴露吹头发。”
“好,不许动手动脚。”
“はい(hai)~”女孩移开按压我的手指,小声说道,“别乱动,小心一会被姐姐发现了。”
开不了口,我蠕动着往外爬,或许只是想站起来。这样被巨大的女孩俯视,我想起了最初梦里的遭遇,生怕小幽下一刻就会踩下,惶惶不安。
用不上力,连凉暖两股气流都感知不到,除了变小,小幽还做了什么?
我应该在床上休息,难道这又是小幽编织的梦吗?也只有梦里才能把人变小吧。
“都说了别乱动了。”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一旁的两套内衣,拿起香芋色的文胸掂量两下。灵动的蕾丝飞边性感又勾人,丝绸面料散发华丽的光泽,香芋色被搭配出可爱与性感结合的迷幻风格,有一种稚嫩与成熟之间徘徊的独特魅力。
似乎是感觉太轻,女孩最终又把文胸放下,拿起一旁折叠好的水蓝色衣衫,“那就赐予大哥哥衬裙压身之刑。”
“嘿。”轻薄的丝质覆盖了我的视界,无论如何扭动身躯丝滑的水蓝色布料都纹丝不动,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
头顶的衣裙又重了一点,小幽的私语从上方传来:“再压两件内衣比较保险,刑期到姐姐洗完为止。”
扔下被封印在裙子下的我,小幽脱掉外衣,打开浴室的门,透过衬裙的声音有些缥缈:“小幽进来啦。”
“小心别弄湿了。”
“没关系没关系,待会小幽也泡泡澡再睡觉。”
“……不是让你看着点苏重吗?”
“才不要,小幽才没有那个闲工夫……痛痛痛,耳朵放手。”
“苏重救了你一命,不要说这种话。”少女训斥妹妹。
“大哥哥已经睡了,小幽刚从那边回来,睡的像个笨蛋一样。姐姐居然为了个男孩子凶我。”女孩嘟着嘴,带着几分娇蛮。
“就你理由多。”少女的语气里全是宠溺。
“我来给姐姐涂沐浴露吧,先从后背开始。”
“等等,小幽挤太多了。”
“有什么关系嘛,嘻嘻好滑~”
“姐姐是那种穿衣显瘦的人吧,好大好大。”
“ひぃ!好痒。”少女的惊叫传遍整个房间。
“呜呜唔——”似乎是女孩挣扎的声音,过了许久小幽才继续说话。
“呼,软乎乎的,闷死小幽了,这是对付男孩子的招术吧,姐姐真可怕。”
“小幽——”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幽怨,又平静的出奇。
“嗨~”完全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的葉月幽高声回应着。
“今天晚上你就不用睡了,我会向邮箱里发送一些瀛洲近年的天气数据。”少女的声音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三天之内拿出一个数学模型,我需要九州温度的时空变化趋势,寻找海面温度历史规律。至少要对25年的气候变化进行预测,综合地球的吸热、散热以及海洋的温度变化等因素,标记出所有反常的极寒和高温极端天候。”
“做得到吧。”整个房间内外,只剩下葉月绮温婉的声音,虽然是疑问句式,毫无疑问使用了陈述语气。连镇压在衣裙下受刑的我,也不禁感觉浑身一凉。
“姐姐我错了。”
“知道错了?”
“嗯。”很用力的声调,女孩认真保证着。
“知道错了也不行,建模的工作就交给小幽了,要加油哦。”即使是说着这些,传来的也是温柔软糯的话语,或许这就是瀛洲人追求的大和抚子吧。
“……既然都要做,那干脆放开玩好了,让小幽用手好好量一量吧。”葉月幽用稚嫩的童音,模拟阴森森气势。
“嗯——?”少女长哼一声,托着长长的尾音,“葉月家女性嫡传的秘术,姐姐全都会,小幽想试试吗,极乐的滋味。”
“才不要!会死的,那全是拷问和刺杀的手段吧。”
“小幽的不死性这么高,一定没事的。言传身教,早晚要学,只要细细体验过一次,学起来会快很多。”
“姐姐还是留着对付男孩子吧,大哥哥会……呀——”
“唔唔!”浴室里传来水花声和挣扎声,女孩的嘴巴好像被堵住,些许漏出的声音很快变为压抑的缨咛。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人体敏感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对方放下戒备,就可以像这样一击必杀。”
“嘤呀——”
并不是痛苦的悲鸣,带着愉悦的轻吟,葉月幽再也压抑不住羞人的声音。
“只用了两分力,死不了的,不过会浑身瘫软,失去反抗能力。一般留活口拷问会比较常用到。唔——小幽认真听,不许乱摸。”
“姐姐,エッチ(etchi)~”能听出女孩喘着粗气。
“接下来就是拷问了,测谎和心理侧写的几种方法,我有教过你,拷问一般来说从心理和躯体两方面进行,两者并行。引导谈话、分化利益、干涉思维、践踏尊严、粉碎人格,这些小幽可以通过梦境做的更好,我就不多说。”
葉月绮的轻柔的话语透过水声,隐隐穿透头顶的衬裙,朦朦胧胧隔着薄纱。
“躯体方面可以辅助药物吐真,制造痛苦是最高效的拷问手段。”
“挑筋、剔骨、凌迟、撬指甲……”看着怀里妹妹有些抵触的表情,葉月绮叹了口气,“那就先跳过这一点,假如遇到不怕痛的硬骨头,就吊住他的命,用最痛苦的方法折磨肉体,粉碎人格,任何硬骨头都会折。”
少女继续补充,我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生僻词汇。拷问、折磨,那样温柔的声音,许是听错了吧。
“但是需要注意一点,痛苦只是审讯过程中建立威望的手段,而不是最终目的。对方的情报很有可能是为了逃避痛苦或者在你的诱导下编撰的。”
“那怎么区分真假呀。”第一次听少女说这些,女孩感觉心砰砰跳,再加上自己本来就想分化姐姐注意力,有种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刺激感。
“心跳、瞳孔、小动作、语言习惯、微表情。”绮小姐停了片刻,继续说道,“有时候也主动设计逻辑陷阱,配合惩罚树立威望。”
“持续的高压和反复逼问对侦破谎言也很有用。为了保障情报的真实性,即使获得了情报也不会中止拷问,通常会持续到肉体或者人格之一彻底坏掉才会停手。”
“好可怜。有什么不太残忍的方法吗?”葉月幽有意压低声,连同姐姐的声音也慢慢变得更小,我只能听见两姐妹似乎在交谈。
“有哦,葉月家的女性秘术就是,有点接近毒品注射。”
“不怕痛的话,就给予快感,意志力再强的人,对于快乐的耐受也是有限的。在云端停下,一次次再带回云端,直到快感烧毁大脑,整个人都会崩溃掉,想问什么都很简单了。”
“如果是硬骨头呢?”女孩的声音稍显好奇。
“再硬的骨头,在葉月家女孩子面前都会软下来,变成一摊烂泥。”葉月绮眯着眼睛,睫毛沾了水,“如果花点功夫调教成狗,也可以当间谍用。”
女孩将信将疑:“好像吹牛,姐姐试过吗。”
“自然是没有,资本和力量可以做到的事情已经足够多了。”
“那姐姐为什么还要学这个,小幽感觉好不靠谱。”葉月幽对着姐姐吐舌头,理所当然被敲了脑袋。
“百艺贯通,对我来说多学点什么都不为过,更何况这还是家族传承,与医道、心理学相通,触类旁通。”
“二是因为,人要有点情趣,说不定以后就用上了呢。”少女对着妹妹眨眼,引得妹妹咯咯低笑。
“最后一点,只有明白了,才会懂得反制的办法。”葉月绮神情严肃,看向妹妹的眼神很认真,“没人保证这些方法不会用来对付自己,小幽休息完就继续学习吧,对快感的耐受也要习惯一些。”
“不要,唔——!”模模糊糊的交谈声被女孩的呻吟打断,叫声听的我身体发软,心里却毛毛的。
“小幽要仔细感受,手法有很多,大都比较轻快多变——”
“咿呀!”
“脚心是敏感点吗,再看看别的地方。”
姐妹俩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不由又扭动身体,却被衬裙压的死死的,眼前尽是水蓝绸影。
“姐姐!”
……
嬉闹持续着,从浴室不时传出的低吟灌入耳中,身体里像无数小手抓挠。无可抑制的畅想两人入浴模样。嫩白的肌肤在水中纠葛,应该是何等娇艳,女孩子洗澡都这么刺激吗。
水声不负责任地肆意撩拨,渐渐变成一种折磨,道德感催促我逃离,躁热的心让我想靠近,希望听得更清楚。然而无论是逃离还是靠近都成了奢望,轻柔光滑的丝裙矗立在头顶,一丝一毫都动不得,格外恼人。
假如这是个梦,还是快点醒来比较好,但这真的是个梦吗?除了梦又有什么手段可以把我的气力变得若此孱弱,把我的身体变的若此狭小?
感知不到双手,折断的小指也没有传来痛苦,无法用疼痛刺激精神。
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我彻底适应了现在的状态,浴室里的嬉闹才逐渐停止,我听到浴室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刚松了一口气,平缓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还没来及放下的心又提起来。这脚步声比小幽要缓、要重,我甚至于可以想象出绮小姐悠然行走的样子,以及……
发现我一直在衬裙下偷听洗澡后,绮小姐会怎么对待这个不速之客?至少也是滑溜溜扫地出门吧,兴许直接碾死都不为过。
砰砰、砰砰。感知不到心脏,却感觉心脏地跳动越加急促,做坏事的心虚和滋生的忐忑感随着脚步声临近。我认命地呆在水蓝色衬裙下,等待着“刑期”结束后即将迎来的审判。
“姐姐要穿哪套内衣?”浴室里传来小幽的声音,有气无力。
绮罗的摩擦声响起,离得很远,又如在耳边,衬裙稍轻,有什么移开了。
呼,现在应该考虑的是被发现了应该怎么解释,一旦衬裙被拿开……
在分神之际,压在身上的水蓝色绸影也被少女取走,清新的风吹拂,我僵滞在原地。
如果想要争取一个宽大处理,我应该把感知移开的,但旖旎的风光一时间侵占了思维,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女孩子的肌体,从床沿向上仰望,绮小姐格外高大。
少女大大方方的裸露着,丰润的身姿妖致婀娜,方才出浴后的肌肤纤尘不染、莹白如玉,好像全然没有发现这个偷窥者。
纤柔的腰身盈盈一握,令人心折。可爱的小腹上只有浅浅的马甲线,椭圆的肚脐可爱又性感,全然看不出曼妙的肢体是任何发出那样庞大的力量。
绮小姐的双腿笔直欣长,紧致的大腿贴合在一起,白皙的股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鼠蹊之下,芳草萋萋,未干的水珠仿若晨露,点缀着少女最神秘的三角区。
两片粉嫩的唇藏在毛茸茸的芳草后,看不清楚。越是凝视,那浅浅的缝隙就越是深邃,似乎连灵魂都要被吞噬。
拿着香芋色蕾丝吊带文胸和黑色简约无带内衣看了一会,葉月绮才丢下其中一个,坐在我身侧,大腿遮住幽谷。
“黑色的吧,香芋和我不搭,有点……太可爱了。”这次,绮小姐的声音里多了些不自然的停顿。
“明明很适合姐姐欸,姐姐也很可爱呀~”
浴巾垫在身下,丰腴的臀部在将床铺压出一个凹陷,臀瓣在压迫下更加紧实浑圆。落在身边的翘臀在这个体型下充满了压迫感,有些庆幸少女并未坐在我身上,不然至少会丢去半条命。
疑惑在心间闪过,即使变小,绮小姐总不至于还未发现我吧。
“不,才不要。”能听出少女带着一点小情绪。
“姐姐害羞了,姐姐害羞了,嘿。”
绮小姐没有应答,双手背在身后,努力把裹胸搭扣扣在一起,这个动作因为受伤的肩膀并太不容易达成。窈窕身姿略微前倾,丰硕的酥乳伴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摇晃。我的视线越过身旁紧致光洁的大腿,落在少女雪白的侧乳上
展开的肩胛和无意识前倾的身体,让少女胸门大开,本就圆润的酥胸更加挺翘。毫无防备的侧脸带着异样的魅力,倘若在少女正前,那绝景一定会令人想要彻底陷落进绵软中吧。
即使只是在少女身侧,隐约显现在雪山山巅的淡红色乳晕和一点嫣红,仍吸引了我大半的注意力。意识随着山峦摇曳起伏,直到绮小姐的声音把我惊醒。
“有点紧了……小幽你是从我衣橱拿的吗?”
“呀,听起来就好色。”
没有搭理妹妹的调笑,少女的声音略带困扰。
“明天再去买些吧,小幽有什么想要带的?”
终于扣好挂扣,葉月绮长舒一口气,五指握住胸前的绵软,小心放入罩杯中。指缝隙露出些许莹白,纤细的指尖陷进乳肉,我的心口像是被猫爪轻轻抓挠。
“明天的话……小幽晚上想吃寿喜锅,还要开睡衣派对庆祝一下!”
“寿喜锅?”葉月绮有些诧异,把外露在腋下的些许软肉也一同整理进内衣里,“小幽倒是第一次跟我提这个,不是甜品吗。”
“因为两个人吃寿喜锅很没意思呀。”呼啦呼啦的水声里传来塑料小鸭子被捏扁的声音,“三个人才比较热闹。”
“……好。”有些出乎葉月绮意料的答案,不过她并不讨厌这样。
少女挺直胸膛,左侧的肩膀打着绑带,抬举几次手臂,她又调整起黑色文胸的下缘,这才满意的停手。柔软的肌肤从纯黑内衣中透出些许,更显白皙。
葉月绮拿起配套的内裤,棉质的边缘被细小的蕾丝纹样包裹,隐约可见浅浅的纹缕。相比简约的文胸样式,内裤的款式更加成熟。
屈膝举趾,黑色的布料从足尖滑至股间,绮小姐站起身,延展的布料包裹住浑圆的臀。轻轻用小指勾动边缘内裤,少女松开手。
“啪。”
布料绷回,轻轻拍打在丰腴紧致的臀部,不松也不紧。
穿好真丝衬裙,水蓝色的薄纱阻挡住少女身躯,隐隐约约能看见内里的肌肤。葉月绮站立在落地镜前,静静端详了片刻,细腻轻薄的蓝色衣裙为少女增添几许柔弱,真当是玉软花娇。
我看着葉月绮的侧影,翠峦起伏被衬裙遮蔽,竟是收敛不少,怪不得小幽会说绮小姐穿衣显瘦。
解开头顶的浴巾,葉月绮最在梳妆台前,秀发披散开来,垂到背脊。
流速带来压差,平稳温暖的气流自圆环内流出,素手轻轻梳理头顶的秀发,少女细心吹头。
“姐姐,用帮忙吗。”
“不用,小幽慢慢洗吧。”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吹风机吹拂的声响,我静静地看着端坐的葉月绮,手指从发根到理发梢,看她顺着发丝将水分吹干。
血月挥洒在少女肩头,绷带也被染红。奇艺的气氛弥漫,此时的少女恬静又柔弱,某种东西悄然在内心滋长。
她把头发简单扎在脑后,盘了个干净的公主头。我看着,看着少女解下绷带,对着镜子默默涂抹药。香肩微微颤抖,少女未发一声,浴室里的女孩也没有说话。
想张口,找不到嘴巴,想站起身,但浑身瘫软成一团,这到底是什么的药物影响啊!虽然大概知道小幽没有害我,但是这种被安排妥当的感觉,我不需要。
如果“好好感受姐姐的魅力”,就是这样偷窥的话,这样未免也太奇怪了。虽然确实很想看……但是、但是,但是这未免对人也太过不尊重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葉月绮。
一心化气,万物知一。我不懂梦,也不知道什么奇奇怪怪的药理,不明白是为何变成这样的。但既然我还是我,贯穿我命轨的有些东西也必然是存在的。
那就是我的一,是我的道,是变化之中永恒不变穷的东西。万物不复本形,这本来就是一种更大的轮回。七十二候以铸基,先天之气更改的不只是躯体,还有魂灵。
飞升之基已成,我可以于任何世界生存,也就有了再何种情况下锚定自我的可能性。
感知着现在的躯壳,我渴求打破困境。视觉是虚假的,嗅觉是虚假的,味觉也是虚假的,触觉和听觉捕获所有震动,以共感的形式触发联觉。
万物的颤鸣,可见光的恒波,空气中逸散的水气,资讯被整合为五感,重新认知。
宛如神识。
真不可思议。
向内挖掘,灵魂中的某些特征徐徐在这身躯中流淌。没有经脉,没有气海,心念沿着丝线般纵横交错的纠结之物蠕行绵延,直到充斥整个孱弱绵软的躯壳。
尽头处,幽蓝色的光芒有如锁链,将灵魂和躯壳禁锢在一起,将气力打散。怪不得,这就是小幽的把戏了吧,只要冲破光芒的封锁,应该就能脱离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所最熟悉的力量当属凉意和暖意,彷徨恍惚间生出心念也分出两股,在两份躯体间,一边温暖,一边寒凉。以一心御气,心念不断压缩驱逐幽蓝,桎梏开始松动。
还未等我松一口气,衣裙飘摇的葉月绮已经更换好了绷带,重新走回床边。
她在看我。
她正看着我。
一阵心虚,偷窥被抓包,幽蓝之光疾速反扑,刹那间突破心念打压。开口欲言,然而解释都做不到,我张大嘴,好像口舌都不存在。
绮小姐伸出手,莹白如玉,将我握持在手中,两个躯体被分离。而随着距离的增加,心念的操作变得晦涩迟缓,重新被幽蓝封锁。
天旋地转,伴随着一阵混乱的感知,我被少女卷成一团,光滑的粉白色指甲在体表刮擦,宛如刮磨在头顶,好想轻吟出声。
轻轻又拉扯两下,少女坐在床上,举足蜷趾,将足尖对着我。
心中一突,被某些观念束缚的我想到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可能性。两半身躯相互“凝视”,一团卷好的黑蓝色丝袜,正在少女两手间,另一团软趴趴地躺在床上。
……不会吧。
没等我思考太多,蜷缩的足趾就已经伸进袜筒中,打磨圆润的趾甲没有任何涂抹,泛着健康的粉白色,轻柔的划过丝袜的内里,直到整个纤足啊都没入其中。
像是细软的牙刷刮蹭过牙床,流水从口腔滑入喉管。少女的莲足在感知中不断放大,有些红润的足底滑进袜筒的底部,最终印在我的体表,遮蔽“视线”。
温润的足裹填充进我的内里,不像是从咽喉食道深入,脚趾如同掠过骨骼和肌肉的缝隙,划开每一块肌肉的纹理。并非是疼痛,一种奇异的、在血肉下蠕动生长的酥麻感和颤栗感交织,随后变得贴合舒适,宛如一体。
被玉足填满的袜子里没有光,而袜子也没有眼睛,触觉成为视觉,足趾的纹路清晰印在我的脸上,连闭起双目都做不到。
羞臊。如果说紫府内的皓足虚影,还只是我无意识观想的结果,全当自己的小秘密。那小幽主导的这次……足够让我羞愤到要死了。
葉月绮可不知道有人还被她踩在脚下,只是习惯性用手捏住袜间和袜跟,调整位置。足底和足踵与丝袜摩擦,脚面被拉得松散,声音清晰的传入大脑,细微的触感令我头皮发麻。
丝袜从脚踝沿着小腿慢慢上卷,包裹住修长光洁的小腿,柔软的哑光布料看起来保暖又舒适。袜体快到少女柔软的大腿根部才尽数舒展,袜头在大腿上稍微崩出一点肉感,黑丝与白嫩的大腿形成绝妙风景。
另一半的身躯也在劫难逃,白皙的美脚撑开丝袜,优雅地在我的灵魂上留下足迹。
脚奴君。
少女这么叫过我。
站起身,葉月绮调整了两下袜体,丝袜展现出极好的黏附性,温热滑腻的肌肤和我紧紧贴合。少女双腿欣长笔直,足弓的形状完美展现,膝窝处也没有留下一丝褶皱,贴合到似乎这本就是我应该存在的位置,生来如此。
紧致的小腿被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大腿则比想象中更加细腻柔软。深邃的幽谷就悬在我的头顶,那是女孩子最神秘的地方,红着脸向上望了一眼,被内裤勾勒的两片小馒头令我想起芳草间的滴滴水露。
苏老头说,被女人骑在头上的男人,一辈子都难抬起头。感知全部投入黛蓝色的足尖,我低下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头顶的荫蔽里,那两片唇形饶有趣味地盯着我,之前的对视被抓了个正着,我明白这只是错觉。
轻拉袜尖,弹性分布更均匀,我的意识也被片刻拉长,又绷回原地。葉月绮的脚趾无意识勾动,圆润的趾腹贴住黛蓝袜尖,如珍珠般诱人。
几乎要呻吟出声,但我发不出声音,就好像被少女的足尖堵住了嘴,脚趾刮擦口腔和舌尖,把嘴边的轻吟又压了回去。
从绮小姐肌肤传来的热力渐渐温暖我的躯体,刚刚沐浴过的身体还有些潮湿。淡淡湿润的水气从趾缝扩散,繁花的气息带起淡淡乳香,应该是某种沐浴露的味道。我用不知道是鼻子还是舌头的感观分辨着,又或许那是眼睛,因为纤足的每一分都映在眼底。
葉月绮踩在毛茸茸的毯子上,我也开始喜欢毛茸茸,因为夹在细软羊绒和少女足底间的感觉确实舒适,一边滑糯细密,一边温热柔暖。只是随着少女重心的转移,从足裹传来的压力变得更大,我和足底紧紧压合在一起。趾纹和少女脚心的纹理清晰的映在脑海中,拓印在流动的心念里。
“是脚吧~”
小幽的话语仿佛回荡在耳畔,渐变的蓝黑色丝袜贴服葉月绮双腿,不管不愿意承认,我正变成少女双足的形状。
就这样当一双袜子也不错,如果是绮小姐的话,呼呼。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抛开恍惚的念头,极力去忽视那曼妙的美腿,要在变得更奇怪之前逃开。
幽蓝!对,只要突破那幽蓝之光的禁锢,应该就能结束这种状态。压榨着流淌的心念,沿着纤维徐徐汇聚至袜尖,那里是幽蓝最后的锚点,是契约开始的地方。
凉意湍动,暖意奔腾,心念向趾尖汇聚,将蓝光冲击的愈加飘摇。
呜,识海在颤,好羞人。心念的汇聚使感知敏锐,足趾的每一份颤动,每一丝热气都变得更鲜明,少女身上带着奶味的香气开始醉人,沉浸在其中的意识陷入恍惚。
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袜尖时我才发现,这样就好像、就好像含住了少女的脚趾,用舌尖仔细品味。越是这样想,甜美的滋味就越是从温润的足趾渗出,慢慢充斥口腔,吸引来更多心念注入。
注入的心念没有冲击禁锢,而是停在少女的足趾下,乞怜更多。
幽蓝闪动,打散了心念汇聚,我落荒而逃。
葉月绮看着床边摊开的晚礼服,看着足够遮住绷带的圆领和带着缩褶的泡泡袖,神情微妙。
礼服背部少见的没有裸露,简约的设计风格并不过于影响行动,妹妹的选择微妙的卡在自己能接受的边缘。假如这是传统宴会的话,这幅打扮确实合适……算了,最多多些麻烦,应该不至于有不开眼的家伙吧?
起身到落地镜前,葉月绮换上礼服。A字裙摆长及脚踝,从肩头的深蓝渐变至纯黑,简洁的色调同延伸的线条形成对比。晚礼服亲抚着身体,又不过于紧贴,欧根纱在朦胧中凸显出少女优美的线条。
明亮的光尘点缀其上,就仿如旧世代的夜空,星光闪耀。腰身收紧,葉月绮身姿婀娜,胸针自然地装点礼服,典雅大方。
礼裙下摆的层次更加丰富,雪纺和欧根纱掩映,阴影中展现出些许薄纱的通透感,明暗的界线被模糊,整个下摆的颜色的过渡更加柔和自然。隐约的水蓝色衬裙在薄纱后摇曳,带起淡淡神秘感,由蓝转黑的主色调格外和谐。
葉月绮注视镜中人,镜中人展颜一笑。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少女恍如洛神。
那接下来……
“小幽,鞋子呢?”
“应该就在床边呀?”
“……还有别的,能穿的吗?”绮小姐的声音格外困扰。
“那个不行吗?小幽感觉很漂亮呀。”
我看着身边的鞋子,不得不承认小幽的话,确实很漂亮。黛蓝色水晶般的质感格外通透,偏高的饱和度明丽惑人,裸露出大半个脚背的设计性感而妖娆。
“可是这鞋跟有点太高了。”
“礼服不就是要配高跟鞋吗?”
“……有中跟的吗。”犹豫了一会,绮小姐开口。
“唔……”小幽的沉吟了一会,“好像没看见和蓝色配套的中跟鞋,好像红色的有一套,姐姐要整套全换掉吗。”
心中一突,似乎马上就能摆脱被少女踩在脚下的困窘,又油然生出一股不舍。我感知这双秀足的一切,将每一寸白皙的肌都记住。惑人的香气蛊动,我大胆的将心念最后集中在葉月绮脚尖,似是轻吻。
好羞耻,但是不会有人看见。
“那就算了,就这样吧。”少女把脚伸入鞋中,源自空间的错位感和鞋子内狭小的空间一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柔软的肉壁挤压身体,跖骨处的压力另我气闷,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自己不过是被少女无意识踩在脚下的可怜虫。
“咚、咚、咚。”错落的脚步声,似乎是在试验是否合脚,我试着重新冲击幽蓝之光,但汇聚的心念被少女的步履轻松踩散。从玉足上散发的香气缓缓沁入丝袜,蛛丝缠绕收紧,我已经无路可逃。
……
香的呛人。甜腻的花香将我从彷徨恍惚中唤醒,紧接着是清凉的晚风,透过层层纱裙,我看见葉月绮推门而去。
————————————————————
几分钟前,约是试刚过高跟鞋,蹙起的眉还未平复的时候,葉月绮对着眼前的几瓶香水发呆——这些并非她喜欢的风格。
一部分原因是有很多香水仍保存在苏重占据的房间,而另一部分原因是,她需要足够复杂的味道去达成目的。
纤细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橙黄色色调的方形透明玻璃瓶上,法布街24号。这款香水足够错综复杂,它舍弃了一部分清晰度换取足够的厚重感——风信子的浓烈、鸢尾花的淡雅、柑橘的酸甜、埃及茉莉的馥郁、突尼西亚橙花的恬淡、檀香木的圆润细腻及香草的奇特花香,一同在蜜和琥珀的气息里调融。
如同炽热浪漫的巴黎。
香水滴落在光洁的手腕,无名指和中指轻轻涂抹脖颈,随后是耳后,掠过发丝。沉思片刻,少女又倒出几滴,慢慢拍打在锁骨和左肩部位。
最后是脚踝和膝窝,葉月绮用指尖轻轻涂抹,混杂的香水味格外刺鼻,像被人把一整瓶都灌进我嘴里。
唔——倘若不是说不出话,我一定会会呛着大喊出声来。
将桌上的狐狸面具挂在头上,穿戴着最后的黑色长手套,少女带上化妆包,推门跨入庭院,身影融于夜色中。
……
呀,差点玩脱了呢。葉月幽把半个脸沉进浴缸里,咕噜噜地吐着泡泡,女孩脸上还泛着潮红,那并不是泡澡的结果。
酥麻的余韵现在还残留在身体中,尽管已经留手了许多,姐姐还真是可怕,忽然有点担心日后的大哥哥了。
可以选择的内衣有两套,袜子却只有一双,注意力一定会被内衣分去大半,这是姐姐教过的心理学。
女孩眨巴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点着唇瓣。本来想用不太舒适的高跟鞋再分去一部分注意力,结果差点竹篮打水,果然越复杂的计划就越容易出错,以后要吸取教训。
大哥哥现在一定非常感谢小幽吧,哼哼哼。女孩用小脚踢击着水面的鸭子,小黄鸭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想跟着去呀,去看姐姐穿礼服的样子。不知道姐姐会带什么礼物给小幽呢,有点期待。
想起九州气温的建模工作,葉月幽嘴角的弧度垮塌下来。反正一共有三天,先摸一天也是可以的吧?
对吧~
——————————————
(守密人:呀,猫在暗宴蹲了你俩半天,吃掉了三份印斯茅斯鱼子酱,喝了两瓶卡尔克萨陈酿。你俩怎么还没出门?)
第十三章 行走在黑暗中人们的宴会
葉月绮行走在园林中,清脆的脚步声在体内回荡,带起奇艺的节奏,我被少女的双足挤压在狭迫的高跟鞋内。她走的很慢,步履缓缓压迫神经,将我的意志消磨在脚下。
薄纱轻抚我的面颊,丰润大腿上的丝袜相互摩擦,少女的大腿根部比想象中更绵软。透过礼服的下摆瞭望,也只能得到朦胧低矮的视野,灌木的生长随着行进变得自然繁茂,轮廓在朦胧里渐渐鲜活。
它们啃噬着埋藏在其中的尸骸,亦为少女的到来惴惴不安,亵渎的话语传播。我试着从高跟鞋叩击石板的错落声响中分辨,又只有窃窃风声。
不知何时起了雾,雾气湿沉,湿沉的雾霾遮蔽了前行的路。绮小姐走走停停,终于踏入一间庭院,那一刻雾霭便消散。
在我看不到角度,葉月绮仰起细腻的脖颈,注视悬于夜空的许阿德斯。九块大石呈排成V形,与阿迪巴兰遥相呼应。飘荡的丝质黄绸环绕巨石,肮脏褴褛的碎布遮挡住风化殆尽的倒置三角刻印。
同调,仪轨,少女轻吟。
『奇异之夜升起黑星』
葉月绮踏入巨石间,诸相噤默,惯性参照系改变,外在的景象凝滞了。
视界扭曲,蓝紫色的光侵占视野,身后的一切侵染上酡红,多普勒频移宣告这次旅途的开始。理应没有生命能在此等景象中留存感知,但筑基完成的我似乎并不在此列。
『奇异之月徘徊天顶』
曦光浮现,那金色的光流不在任何波长范围内,也未曾发生蓝移与红移。自在永在,朝夕不改,金光奇异流淌,凝如琥珀,熟悉的桂花香气在少女脚下化开,甘甜如蜜。
是蜜酒,香醇的蜜酒。或许酒水的作用不只是滋养神魂,也许这场奇异的旅途,才是黄金与蜂蜜之酒应有的用途。
『比奇异更奇异的是』
激发的场不断振荡,最重停滞在身前。闵科夫斯基空间中,少女抵达了光锥的边缘,事象的尽头,这里理应是无法被观测的虚无。
常识界域之外,怪诞离奇相随。即使透过裙纱,透过晶莹剔透的水晶鞋,在散发着奇妙酒香的光尘外,我仍能看见扭曲混沌里凝结出带有锋利棱角的透明碎片。
碎片组合成正二十面体,二十面体破碎,与展开的法列士立体纠结,整合为全新约翰逊多面体。
各式多面体聚合成晶簇,簇生出棱角与兽形肢体。污秽、罪孽、邪恶、疯狂,它在扭曲中模糊自己的形体,昏黄的、不同于蜜酒色调的丑陋颜色散发出刺鼻恶臭。非人的咆哮低响,碎玻璃刮擦耳膜,两排剃刀样狭长的獠牙闪烁寒芒,它变换着自己的形状,同样扭曲的口器狭长骇人。
两点病态的黄光,我与异次元的怪物对视,少女不察。
『失落的卡尔克萨』
感知刹那扭曲,恍惚间怪诞消散,水晶鞋轻踏石砖,葉月绮倬立在庭园内。沿着前方的台阶向上看去,由拱顶和立柱构成的走廊绵延,几株盆栽树修剪整齐,一张石凳摆在左手边。
辉煌灯光照亮最前方的殿堂,古怪可爱的装饰点缀,假面舞会在乐声中进行。
那里即是,行走在黑暗中人们的宴会。
身后,天空是暗淡朦胧的红,闪烁许多星辰,星辰如墨。巨大的千塔之城卡尔克萨峙立在远方的湖岸,几座尖塔高耸天际,望不见顶,畸形残留月落于塔楼边。
哈利湖水平静黑暗,水面倒映许阿德斯,双子太阳沉入湖间,真相埋没与万古的智慧中——戴末的迷渊,卓伟的月亮,还有……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可怖真实。
此处即为伊提,伊提王庭。
————————————
葉月绮迤迤然步入厅堂,水晶鞋的清脆跫音回荡在琴声里。披着昏黄长袍的乐队指挥停顿双手,皮质手套用力虚握,苍白面具仰望明亮辉煌的吊顶,然后急促的挥舞双臂。
乐队升调,急促压抑的乐声响彻,众人将目光转向这位迟到的闯入者。
蓝黑色礼服亲吻她的躯体,腰肢曼妙羸弱,纤薄的薄纱朦胧勾勒出窈窕线条。少女的姿容格外优雅,优雅带起神秘,被狐狸假面遮盖的容颜令人浮想翩翩。比起他人在化妆舞会上的怪诞的妆容,少女正常的像是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独目的巨人合上眼眸,如巨石般依靠在墙边。小丑和燕尾服藏进角落商谈生意,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两人变成一人,原生质的胶团爬过地面,吞噬腐质和残渣。
折断了尖角的幼女摇晃着在人群中敬酒,手臂间的锁链吭吭作响,满是缩褶的衣裙裸露双臂,唇角留下的酒液浸湿衣裳,一身酒气。
腮、蹊、鳞、角质、比目、肉须、晶核、烟云、死光,衣袍与假面遮掩,宾客觥筹,黄衣的侍者更换下残羹,嘶哑的歌声里飘荡酒香。
怪诞,界限之外即是怪诞,怪诞化生苗床,苗床滋生邪祟。异化的身躯会污秽心灵,心灵的污秽也同样干涉肉体。
入道者终朽。
葉月绮的中途入场还是引发了骚动,我能感觉到,一道道目光扫视而来,从头到脚。
这样看似没有一丝异常的少女,本来就是一种异常。
踌躇过后,没有人进前,即使淡淡的血腥味从少女周身传来——没有人知道那是别人的,还是她自己的。
化妆舞会,我开始了解化妆两个字的含义,所谓化妆,莫约就是指这些行走在黑暗中人们本身的姿容了。
纱裙之内向外瞭望,让我想起瀛洲的百鬼夜行。有点些想要观看葉月绮身着礼服的模样,少女的绝色在这样的场景里应该足够治愈人心。
宫殿的两侧张摆放着盛满食物和酒水的长桌,中心对着王座。石质王座空无一人,背后是木质镶嵌雕塑,刻画着虬结的巨龙,龙首正对着远方的高塔。
乐队半遮在阴影里,个个身披黄袍,脸上带着苍白假面,它们又变了调,曲声孤独寂寞。
绮小姐漫步在晚宴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人,不少存在也审视着少女,隐约的恶意一闪而逝。
或许是因为变成丝袜的缘故,依附在少女莹白的肌肤上,我对空气中的震动变得格外敏锐,敏锐到每一次足尖的震颤都触碰心底。
就像是用脚趾轻轻夹住心弦,轻轻拨弄撩拨,理智越绷越紧,不知道何时会在少女脚下崩断。
强忍着仿佛含住足尖的异样感温热,我极力忽略恍若口腔的触感,听觉伴随着触感的集中更加细腻,我在少女的气息里细细聆听。
足踝处涂抹的香水在肌肤的热力下悄然扩散,香水进入前调。风信子浓烈的香味中夹杂着柠檬的酸甜,和少女足裹原有的花香和奶味混杂在一起,不再呛人,却有一种青涩恋曲的滋味。
和葉月绮原有的气质不太搭。我这样想着,一边再次集结心念,肌肤传来发的暖意把整个身体烘的暖乎乎。
触觉、嗅觉、味觉、听觉、视觉,混合的感官在少女脚下交叠,即使一半心念被少女的足趾捕获,绷紧的心弦仍突破了人类感知极限,窃窃声响传入耳中。
三三两两交谈声压的很低,稍微带着大阪腔的日文传来。许多英语,语法听起来有些奇怪,接近口语,像是文字创生前盛满冗余的语言风格。有个在弹舌的俄语女孩,更远处是绕口的、形似海波浪潮般的不明语系……
“……在不同生物的基因链条中发现了同一种极长的基因片段,同一种冗余,从原生的单细胞到灵长类,这不符合自然进化的结果。我们拥有同一个起源,也将衍化同一个未来。今年的科学突破奖一定是我的了,先生,我需要加注投资。”
“只有这些?真令人遗憾。你要明白,财阀不是慈善家,你需要思考的是能够回报我们什么,而不是一味索取,世间一切善意都存在价码。”
“可是!我知道了……这是您的意思吗。”
“是‘我们’的意思。这酒不错。”
……
“呀呀,好像来了好可爱的女孩子,有很美味的血腥味。想来一杯吗,优质处子的血,作为成人礼的饮品再合适不过了。”
“才不要,姐姐自己怎么不去。”
“学聪明了嘛,小家伙。玫瑰总带刺,受伤的野兽更加危险,我才不想触那个霉头。”
……
……
“又有人跨越了天人之限,成就唯一,而且是我们瀛洲人,这很好。”
“伯父,那并不是我们甲贺流的人呀。安插在别家的探子也没有查到消息,这平白冒出的家伙会对当下的势力划分造成很大影响吧。”
“作为新生代的领头羊,千雪还是看得浅了。只要对方不是敌人,那她必然不会拒绝一个朋友。而无论如何,瀛洲在国际上的影响力都会得到增强,即使是保守的大陆,也不可能对此阻止不理。”
“我还是认为此过于空乏。”
“哈哈,那就一说些直接的,最近我们在国际上僵持已久的业务可能会取得进展,而我也将前往统筹相关事宜。千雪可以多看看国际新闻,瀛洲和各国也会多一些建交和实质性的利益交换。”
……
……
“确实,我手里存在可以辅助跨过界限,帮助人们走向更远的药物。”
“给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嘘,小点声,不然我们的交易到此结束。”
“……”
“很好,我很高兴自己的顾客没有被冲昏头脑,这是我们谈判的基础。”
“代价?”
“不要急,宴会还有很长。首先作为一名诚信的商人,我想先为你介绍你想要的商品。”
“你想要的东西来自大陆,全名‘冥王星之药’,我更喜欢称之为‘辽丹’。最初的服用记录只有五十例,除了两个倒霉蛋,其他人全都突破了界限,加速奔向可悲的结局。”
“后来因为几位药材灭绝,‘我们’寻找到了一种更优质的替代品,目前成丹千数,有七十二个人死于药物反应,深感遗憾。”
“伴生了十余粒血红异丹,十人服,十者皆尽入道。”
“如你所闻,丹药存在风险,而三种我恰好都有一份,客人想要哪一种呢?”
“……药物的效果?”
“我可以向您保证,药物的效果是相同的,都是加速界限内的深入,加速迎来可悲的未来。”
“我选择异丹。那代价呢?”
“为我服务三年。”
“仅此而已?”
“自然,九百多成功者,也只有一个活到了三年,这是奇迹的代价。”
“……好,我明白了。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呯。”酒杯碰撞声。
……
……
使用拉普拉斯平滑心算概率,我为刚才的男人叹息了两秒。
在少女脚下缩了缩身体,心底里刚生出的悲凉被温热的双足驱散。有些、有些眷恋这种温暖的感觉了,全身心的贴服白嫩秀足,像蜜饯般被足趾的气息浸透灵魂。
一段谈话吸忽然引力我的注意,只因那话语太过熟悉,勾起乡愁。我极力凝结心念,聆听远方的乡音。
隔膜一样的存在朦胧遮蔽谈话,我试着轻触,它与我交融在一起,没有半点阻隔。隔膜作用于认知,源于大陆,是与我同源的东西。
“佩恩女士,我很冒昧通过这种方式与您进行交谈,但这这种方式可以有效避开那位的眷族,还请理解。”
“我对256位加密算法有足够信心。不过,既然大陆愿意以这种方式展开对话,我也很乐意在此进行协商。”
“您的汉语真是流利。需要避开的只是特定的群体,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澳洲极端天候正在逐年增长,附近的海域的平均气温也出现了不正常的涨幅。”
“温室效应而已,大陆什么时候管这么宽了。”她的声音带着嗤笑。
“有数位调查员找到了拉莱耶古城,他们的精神防护尽数被污染,并在疯狂中发出警告,沉眠于海洋中的支配者将重新醒来。”
“海洋的温度在变化,这是先兆。我们希望能与澳洲一同建立合作,在太平洋海域建立数个考察站,监测太平洋海域洋流和气温变化。”没有理会话语里的讥讽,那个大陆的同胞语气诚恳。
“……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和诚意,你应该知道,这是合作的基础。”
“很抱歉,为了保证不被模因污染,我并未被告知更多细节,即使知晓,我也不能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诉说。大陆和澳洲一样,在太平洋海域都拥有狭长的海岸线,一旦海洋出现问题,那就是危及人民的大问题。我们希望和澳洲加强交流合作,成为真正的全面战略伙伴。”
“红党的做事风格我还是可以相信的,我跟你们打交道也并非一次,但这件事本事并非是我可以决定,我们需要组织人手进行评估。”
“理应如此。请额外注意,任何从太平洋传播的资讯都未必安全,我国正在解决这个问题。在特别链路开通前,后续的相关内容已经委托给了驻澳大使馆的张先生,他可以代表党和人民。”
……
我全神贯注聆听,话语里熟悉的味道让我眼睛里发酸,而继续聊天的念头在下一刻被小女孩的声音打断——
“呀!”
年幼的女孩子和少女相撞,然后仰倒在地板上,两只小手撑着地面,痛呼出声。
我向前看去,女孩身着洋装,白蓝色调素雅得体,充满了各式繁复褶皱与荷叶边的裙装拖在地上,贴着地板可以看见可爱的圆头小皮鞋和莫过脚踝的粉白色泡泡袜。
花朵元素点缀,细微处流露出女孩优美的曲线,柔暖的配色精致而优雅。
胸口大大的蝴蝶让女孩整体有多了几分甜美,像是常服又如礼服,给人的感觉格外细腻。
“……对,对不起,姐姐没事吧。”氤氲水雾弥漫双目,不知名的女孩一边道歉一边捂住屁股,看起来摔得很疼。
“没事。”视野中,一只带着黑色丝质长手套的手伸向女孩,朦胧中可以看出手套后的柔嫩细腻。
少女的一头青丝疾速转白,莹然的白,皎洁的白,寒霜般冷冽的白。
呆愣了片刻,女孩慌忙握住少女的手,起身站定,露出一个局促的甜笑。
“再有下次,直接杀了你哦。”少女的声音悠然落下,凌然的气势锁定住面前的女孩,即使是在女孩脚下的我,也不仅感到压抑和沉重,宛如将心念碾碎。
女孩的表情全然绷紧,怯懦的表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机质的冷颜。她想要抽回手,又被绮小姐紧紧抓住。沉默了片刻,女孩的小手崩解成柔软蠕动的原生质黑亮流形,众多泛起隐隐约约微蒙绿光的眼眸在其中流动。
黑亮的流形带着邪异反光,自绮小姐的柔荑蜿蜒爬过,从手套的指缝里滑出,又在转瞬凝聚成女孩娇嫩的小手。
手心纤尘不染,白净的令我心底发寒。
“嗯,人家记住了。”甜美的笑容在女孩脸上绽开,“那人家就先走啦。”
“稍等。”伴随着葉月绮一步踏出,沉积的势向女孩倾注,鞋根与地板发出清脆的触击声。
(苏重进行意志检定:D100=62/60 失败)
(守密人:呀。咱真没暗箱操作,看看这一路的骰点,骰娘真是有点东西,san稳的不行,意志失败一路。)
葉月绮欣长的双腿紧绷,秀足狠狠踏出,下盘极稳,如同即将扑食的猛兽。脏腑仿佛在顷刻被葉月绮的脚尖压成流动的浆糊,意识陷入空白,感官又被重新局限在少女足底,紧紧贴合。
恍若山岳压身,暴风雨前的沉闷与心悸感让心念的流动都晦涩停滞。
如芒在背。凝然成针的是杀气,是不做掩饰的煌煌杀意,这杀意并非针对于我,而是针对我面前欲走的女孩,不知为何的怪异。
和锤炼自我的武道家不同,葉月绮掌握的是杀伐之术,我开始无比确认这一点。
绮小姐杀过人吗,很多人。心头一颤,昨天夜里少女满是血污的模样浮现眼前,又被我慌忙抛诸脑后。当初点到为止的切磋,还真是强人所难了……
大口喘息,我想要逃离隐约的猜测,想要逃离杀意带来的气闷感,即使我知道这只是错觉。极力吸进些许闷热的香气,只能分辨出淡淡柑橘和风信子的滋味,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然而这份香气也逐渐稀薄,似乎水晶鞋中最后一道缝隙也随着少女的发力被挤出。温热的足底覆上面庞,视线只能在她的足趾徘徊,口鼻都被软肉黏附。
唔。眼前的足趾出现重影,五颗?十颗?满眼都是,玉润珠圆。
砰、砰。耳朵里出现脉搏跳动声,是我的,还是绮小姐脚踝的?
砰、砰。
呼呼,吸气,吸气,我迫切的奢望吸取每一道恍若游丝的浮气,即使被囚禁于丝袜中的我本就不应该拥有呼吸的本能。
密着的肌肤封死我的挣扎,连一道气息都无法吸入,意识慢慢涣散,只有那玲珑的足趾依旧清晰。我开始希望,哪怕倾其所有,换取在少女脚下继续呼吸是权利,那浅淡的香气如此令人安心。
紫府中、元神内,的那道秀足虚影也倾覆而下,将还在向其礼拜的触须,全部蹂蹀于脚下。
由“我们”组成的宗教国在一瞬间被天灾覆灭。是神罚,少女的足裹或许只是无意识的一次轻踏,却将所有的触须,所有的我都践作微尘。混乱和恐惧滋生,淡粉色的氤氲雾霭生成,很安心的气息夹杂在花香里,将一个个触须染成粉色。
突然想起朋友,她总是说——真正的神明超越人类,无善无恶,亦无悲喜。人们无法直视与理解,祂们盲目舞动自己的肢体,痴愚而无所顾忌,只是存在,便比天灾更恐怖。
就像没有人会注意脚下的蚂蚁。
没有人会注意脚下的微尘。
少女,恍若神明。
皓足蹂促下,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乖乖承受就好,在温热的足底下被洗礼。
礼拜,礼拜!在崇拜少女足裹的宗教国里,彰显了“神迹”的悬天之足,将信仰的种子播撒进所有的触须,所有的“我”,迎来更狂热的礼拜。
“咿呀,撒加——”
“咿呀,撒加——!”
蒸腾的胭粉色烟云里,模因侵蚀过的不净灵台,蠕动着、延展着的触须吮嘬少女肌肤,细微震颤。
宗教最能消除迷惘、消弥恐惧,神罚变成神恩,在少女都不知道的地方,无数的我我对着少女的玉足发出无意义的祈祷,盲目而痴愚。
砰、砰。
脉搏跳动的声音传来。
砰、砰。
视线里脚掌的纹路也已经模糊。
砰、砰。
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玉足封死面庞,口腔被温热的触感填满。
无助的男孩、痛苦的锻炼、无力的仓皇、孤独的旅者,一瞬被拉扯到极为漫长,往昔在眼前浮现,从未品尝的滋味诱导我沉入更深。
那种滋味就叫死亡。
……
“怎么了?姐姐还有事。”将我从死亡诱惑里拉扯出来的,是面前女孩微冷的声音。
她仰着头,露出纤细脖颈,眉宇里的神色如天鹅般高傲。洋装的下摆莫名饱满,好似被裙撑撑起,又如浪潮碧涛涌动。
柔荑伸向女孩脖颈,她的身体微顿,任由葉月绮施为。
“衣服乱了,女孩子走路一定要小心一点。”葉月绮则耐心的替女孩梳理衣服的褶皱,纯黑的丝质手套在淡蓝色的衣襟前轻抚。将胸前的蝴蝶结扶正,理好衣领,绮小姐才继续开口,“我有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可爱。”
面前的女孩勾动嘴角,带起不符合年龄的沉静与优雅。右腿向后倾侧,左腿膝盖微屈,女孩双足交叉,嫩白的小手提起两侧裙摆,露出低跟圆头小皮鞋和只到脚踝的泡泡袜。
她轻轻鞠躬,含笑低头,施施然行了一礼:“那真想与她见上一面,祝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晚宴,有趣的姐姐。”
葉月绮颔首,目送女孩离奇去,绷紧的躯体才慢慢松弛。欣长的双腿又恢复绵软,无边的杀意退却,我偷懒的汲取着从趾缝漏出的空气,馨香缓解着被死亡凌虐的精神。
第一次发觉,能再次看到那玲珑玉趾,感受到葉月绮足裹传达的热度,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砰、砰。
感受着白嫩双足上血管的跳动,如同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活着的感觉油然而生。呼吸、呼吸,心念在少女脚下流动,我眷恋地吁吸每一道她的气息。这一刻,从足裹飘扬的浅淡香气延续着我的生命,瓦解我的心防,将我从窒息中解救。
意识逐渐恢复,我贴服在葉月绮足底,软肉依旧贴合在脸上,暖呼呼的,却不再感觉到气闷。劫后余生的我畏怯地享受着这份惬适,也对少女的双足感到由衷地恐惧。
那一刻死亡的滋味太过真实。
也许下一刻那种无力的窒息感又将重临,玲珑的水晶鞋变成囚笼,化作坟墓,我会在少女脚下迎来永恒的安宁。作为武道家,这样的末路实在是过于悲哀了。
朋友的话在耳畔回响,神灵就是这样一种不讲道理的存在,谁会关注脚下的微尘在想什么呢。
忧惶恍惚中,少女又开始行走。脚步声清晰开始在我耳边回荡,跟鞋和地面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响带起令人心悸的颤动。
不,颤动的不是它物,而是我的心。我在……恐惧。
身体被绮小姐的双足填满,支吾着什么都找不到,恐惧紧贴着面庞的细腻足裹,我恐惧再一次窒息,濒临死亡。
即使少女的脚步如此轻柔。
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我的生命正被葉月绮掌控,以一种最漫不经心的方式。尽管少女对我并无恶意,但此刻她已恍如神明般,谁会注意脚下的微尘呢。
祈祷,我开始祈祷,向葉月绮祈祷,向那双令我畏惧无助的玉足祈祷,直到恐惧在温润的触感里变成其他的的东西。
有些安心,安心到想要的想要好好睡一觉,但困意恼人的声音惊扰,绮小姐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青年。
“美丽的小姐,你的白发如此动人,感谢真祖令我在如此荒谬的晚宴与你相遇。”
男子身穿燕尾服,头戴暗色蝴蝶,欠身向少女行礼:“不知是否有幸请与你共舞一曲。”
“没有兴趣,你可以离开了。”绮小姐柔和的声音里透着说不出的轻慢。
“小姐,如此拒绝一位绅士可并非淑女所为。”男子顿了顿,“尤其是这样一位负伤的美丽小姐,这里的规则可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无害。”
绮小姐没有说话,只是蹙起眉,男子轻笑着靠近少女肩头。
“风信子、柑橘、柠檬和桃子,浓烈又酸甜,让我想起最初追求爱情的勇气,真是和小姐搭配的美妙味道。”
“不过即使使用再多,也无法掩饰小姐身上甜美的血腥味。”
“如此甜蜜芬芳的处子之血,想必也不可能源自她人。只要付出一杯血,我可以在宴会中庇护小姐,如何?愿意共舞一曲吗。”
真是讨厌的声音啊,好想给他一拳。
“我有一个更好的主意。”葉月绮的声音不再那样温柔软糯,反而带着种平静,平静的宛如在神社时,“杀人立威,你感觉如何。”
寒毛卓竖,武者的本能蓦然被惊醒,面前的男子抬手欲动,几道银白色流光将他抬起的手斩断。银质餐刀将扭动的断手钉死在地面,鲜血四溅。
“啊——”男子发出嘶哑的吼叫,快步冲向少女,又被更多的刀叉切割钉死在整齐的大理石地面。被分离的血肉生出肉芽,蠕动着聚合在一起,邪异又污秽。
“嘭——!!!”
大理石地面莫名被砸出一个球形的凹陷,凹陷底部是碾碎的血肉淤泥。地面就那样凭空被一股力量压下一尺,没有施力者,只有受力人,我知道这种能力。
石膏和灰尘从天花板上掉进宾客的酒水和食物中,一些人毫无反应地将它们捡出,继续之前的交谈。而另一些人投过视线,葉月绮与他们一一对视,直到所有人都回复往常。
血肉还在蠕动,而葉月绮滴血未粘。
“姐姐,需要帮忙清理垃圾吗。”穿着蓝白色调洋装的小女孩走到少女身侧,精致的像个洋娃娃,没有挂着最开始时甜甜的笑。
“算是整理衣服的回礼。”
“谢谢,你的名字?”两人看着血肉连接,说着平常的话。
女孩刚迈出的脚步顿住了,直到浅坑里的血肉长出浆膜,她才提裙跳下,缓步前行:“……修叽,姐姐呢。”
从裙摆中伸出无数绽着浅绿眼眸的黑亮色流形,磁流体般顺滑蜿蜒的触须泛着铅汞邪恶妖异的光泽。凝胶一样的肢体将血肉卷入蓬松的洋裙中,裙摆被撑的彻底涨起。
水声、啃噬声、呜咽作吼声,裙摆的皱褶摇晃收束,血肉的挣扎只能带起裙摆上一道细微的荡漾,女孩的表情里是不符合这个年龄的沉静空茫。
“葉月绮。”
裙摆很快又恢复成原来松垮垮的模样,荷叶边触及地面,勉强遮住大半个小皮鞋。暖色可爱的衣裙配上女孩几近于无的表情,彰显出一种矛盾的优雅。
她对着少女点点头,走向它处,人群默默让开一条道路。
细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葉月绮伸出手,接住从餐桌投掷而来的苹果。水润的红色被配上朦胧与黑丝的白,美妙的像件艺术品。
餐桌旁,黑袍兜帽的佝偻身形踩在椅子上,伸出黑色皮手套向少女招手。
“嗨——”有气无力的招呼声,是名沙哑的老妪,这个声音让葉月绮有些呆愣。
少女走到那排的餐桌前,稍作犹豫,取了一份小小的寿司,停在那人身侧。
“小绮你好霸道,一下子就把整排刀叉都取走了,咱还要用的。”
少女看了一眼黑袍人前的几个酒瓶和空荡荡的餐盘,忍不住开口:“你吃鱼子酱不一直用的木勺?”
“酒总要喝吧。石头渣都落进去了,糟蹋东西,一点都不知道低调,宴会的主人也在,小心被人赶出去。”老妪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碎碎念说个不停。
“每次见你都这样神神秘秘的,恰好我有事需要帮忙,正愁找不到熟人。”将面具挂在头的一侧,葉月绮品尝起寿司。
“呀呀,一段时间不见,小绮真是越长越白净了。小脸苍白苍白的,失血过多?婆婆我这里有上好的药哦,保证肩膀不流半点疤痕。”
从衣袍里掏出一盒药,黑袍人放在桌上。葉月绮打开,放在鼻尖下轻嗅,雪白的药膏散发令人愉悦的清香,细腻白净。
“真是谨慎,好伤咱的心。”
“多谢,小心无大错。”少女收起药膏,“毕竟婆婆又换了一身行头,鬼鬼祟祟,我多少也要小心一些。”
“没办法,知道的秘密太多了总遭人恨,很多人想我死,还有更多的人想获取我手中的秘密。身为一个合格的守密人,咱总要防备点。”身侧的人紧了紧身上的衣袍,佝偻的身形裹得严严实实,“刚才我还真害怕你和那个小修格斯主宰打起来,没想到你们居然合得来。”
“已经打了。”少女歪过头看向人群,想找那个淡蓝色的身影,“我用杀意凝结出了域的原型,那是真正死亡的味道,足以令普通人完全崩溃掉,她只愣了半秒不到。”
“修叽杀过很多人。”葉月绮如此笃定
“一个不知道活过多久的修格斯,有什么手段都是正常。”存在黑袍里的人对此毫不在意,又把目光放回了鱼子酱,“倒是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久才入场。”
“……两个?”葉月绮的声音带着疑惑,歪着头看向站在椅子上的家伙,“除了我,还有人也迟到了。”
等等,这人,发现我了?好羞耻。
“喵呀……”盛有晶莹鱼子酱的木勺停滞了片刻,接着送入兜帽漆黑的入口中,仔细品味。
“咱是说你妹妹啦,她没来?昨天晚上她可是直接向诸天宣告了自身唯一性,现在葉月幽的情报已经涨到一个非常夸张数字了。”
那婆婆伸出两根手指,皮质手套细细磋磨:“非常非常夸张,老婆子都有点心动了喵。”
“……我给你双份。”一口把寿司吃光,葉月绮香腮鼓起,就像是一只生气的松鼠。
“咱俩是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出卖小绮,双份多不好意思……还是老方法付账吧。”衣袍颤动,里面的人像是在笑,我感觉她只是在恶趣味的欣赏少女此时的表情。
“什么关系都没有,藏头露尾的家伙,我好像从没看见过你的脸。”
“人老珠黄,不看也罢。葉月幽既然没来,就说明她的问题还是很大。”那人用颤颤巍巍的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向葉月绮举杯。
“……”绮小姐没有理她,只是又挑了份糕点。
“跟我装糊涂?她只是宣告了自身的唯一性,却没有宣告成为永恒。升格哪还有升一半停下来的。”
黑袍人摇晃着杯中红酒,举过头顶,遮住吊顶的橙黄灯光,清亮的酒红色慢慢摇曳。
“我早就说,梦见世界的她已经成为了世界的梦,世界希望她尽快步入死亡,这是助力也是枷锁,她不可能真正完成超脱。”
“这是被世界怜爱之人理所应当付出的代价。”红酒被慢慢而尽,酒杯轻轻放下,黑袍人转过头,兜帽里也是漆黑一片,那是空无一物的虚无。
“解决办法,只有那一种吗。”绮小姐依靠在椅子上,长吁一口气,苍白的俏脸挂上一丝疲惫。
“用一名完成了轮回变幻的大修行者以命换命,在轮回中替死,这是很划算的买卖了。”黑袍人斟了一杯酒,推向葉月绮。
“生死轮回、阴阳轮转、五行生灭、光暗更迭,或者任何一名证就相容的修行者,只要心甘情愿自我牺牲,就能换取你妹妹真正的大自由。”
她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轻轻和葉月绮面前的酒杯相撞,伸入黑袍抿了一口。
葉月绮接过,醒好的红酒深红澄清,果味和老橡木的香气混杂在一起,细腻绵长。
红酒入喉,厚重的酒体绵延甘洌,明快清新的酸味带起细腻紧致的口感,恰到好处的涩为红酒加增了更多鲜活的味道。
“以七十二候、二十四节气立道的武道家,也可以吗。”连我都听得出少女话语里的酸涩,像是寂寞甘醇的红酒。
“可以,只要对方心甘情愿。”
葉月绮把红酒喝干,然后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不喜欢喝就不要浪费好酒,卡尔克萨的陈酿,也只有遥远欢宴者这里能寻到了。”
“我乐意。”少女轻哼一声,“虽然不知道你在昨日神社的行动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一定插手了吧。”
“神国耸立,死星高悬,还有一名人皇在外环伺,咱哪敢入局。”黑袍人摇头,“小绮想得太多了。”
“你不是专程来给我送药?”葉月绮摇了摇手里的药盒。
“凑巧罢了,咱只是来享用印斯茅斯的鱼子酱和卡尔克萨的陈酿,这是绝配,绝配喵。”说着她又盛了一小勺饱满的鱼子,送入兜帽。
“这药膏只能放两天,新作的,我还以为是婆婆特意为我准备的,看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少女的嘴角挑起,用指尖蘸取一点药膏纯黑的丝质长手套带上一点白,有种很勾人的味道。
黑袍人放下木勺,把身子转向少女。佝偻的身躯站在椅子上,兜袍之中空荡荡,古古怪怪。
“太聪明的女孩子可是没人会喜欢的哦,男孩子都喜欢笨一点的,会撒娇的女孩子。”
“哼哼。”葉月绮不置可否,把药盒合上,“所以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黑袍人背笼双手,兜帽猛然向一侧肩膀歪倒,全然由肩膀支撑。本来漆黑的兜帽里亮起倾斜的竖瞳,瞳孔放光。
“咱,当然是来帮你的啦,毕竟我也不希望小幽变成那样不可爱的样子。葉月绮,奇迹和魔法可都是需要代价的哦。”
沙哑的声音刺入耳膜,令人从心底惶恐厌恶。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纯白长发轻轻飘荡,泛起莹莹宝光:“那我想问,你想从我手中取走什么代价呢。”
兜帽扶正,竖瞳黯淡,面前的家伙又高举酒杯:“呀,咱没说清楚吗。那代价已经有人支付,小绮只需要安心享受Happy End就好了。干杯!”
“……”已经,有人支付。葉月绮闭上眼睛,又狠狠灌了一口酒!
“不要一个人喝闷酒嘛,陪我陪我,来宴会不就是要喝个痛快。”驼背的黑袍人摇晃着身下的椅子,好像有点醉了。
伸手扶住欲倒的椅子,葉月绮开口:“我来暗宴是想找接续经脉筋骨,添补亏空本源的药,不知道婆婆有没有路子。”
“填补本源的药我不了解,不过修补肉身接续经脉的药我倒是知道。”
“在哪。”
黑袍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少女的鼻尖:“葉月家秘库的不死草,小绮你不会不知道吧。”
少女低下头,好久才应了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葉月绮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这时候她才有像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女。
黑袍人坐下,犹豫片刻,不舍地把鱼子酱递给少女:“要不要试试这个,印斯茅斯鱼子酱,吃了心情会好起来哦。”
“不要,我才不吃这样奇怪的东西。”绮小姐抬起头,又恢复了本来的平静,“能帮我收集替补本源的药吗,你肯定找得到,葉月家会支付足够的报酬。”
“很麻烦欸,这种事,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种天材地宝一向难寻,能听出来,面前之人很是为难。
“葉月家的两个渔场,一年内生产的所有鱼子酱,都是你的了。”少女的话带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我感觉到另一种意义的窒息。
“……不是……报酬的问……”
“三年。”
“喵!包在猫身上。”黑袍人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干杯。”
感觉对方已经兴奋到,即使卖掉也会帮忙数钱的程度。
“干杯。”葉月绮慢慢品着红酒,坐在一旁,看人群喧嚣。少女轻轻活动脚趾,穿高跟鞋又一直踮着脚,好生难受。
而我支吾着,口腔被不断磨蹭和填充,玉趾调皮的打转,只能无奈的含住,说不出是难受还是享受。
“差点忘了正事,还有场预定的交易没有完成。”身侧的黑袍人摸了摸脑袋,兜帽扁下去一块。她从衣袍里掏出一颗不太圆润的石子,“这是一个叫汐月的梵行弃徒,圆寂后的舍利,她说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拿这个去抵欠你的银钱。”
“她不欠我什么,食宿已经用一卦抵了。”葉月绮摇摇头,伸手去接,“不过我算是她朋友,就收下了。”
舍利子却又重新被对方收了回去:“汐月小姐还没付出委托费,那就改成到付,咱要一个故事,要小绮的人生经历。”
“那要说上很久,我也不喜欢讲给别人听,换个。”
“给我一件你物品栏的随身物品就可以喵,要陪你时间长些的。咱记得背景栏有写,你母亲的遗物,应该一直带在身上吧。”
“……没有,我把手绢送人了,一根头发可以吗。”对于黑袍婆婆不时冒出的奇怪话语,葉月绮有些习惯,怪诞离奇,任谁不是怪诞,何人不见离奇。
“……也行吧。”
一根莹白的发丝脱落,念动力牵引,环绕在少女指间:“这样就可以了吗,汐月是怎么死的。”
“呀,已经不是故事,可以称之为传奇了呢。”接过发丝,黑袍人对着灯光看了半晌,发丝透露出一种晶莹剔透的梦幻感,“传奇调查员葉月绮,赚到了赚到了。”
“至于汐月,撕卡呗。她走过万水千山,看尘世变易。梵行修命,天命难改,为何命中注定众生皆苦。”黑袍婆婆望着殿门外的尖塔,暗淡朦胧的红色天空悬挂漆黑星辰。
“汐月不再信命,想要逆命而行,想要窥探自己的昭昭大命。于是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
“自己的天命便是,成为一位逆天改命的逆命人。自此,她逆命是命,不逆命是命,二十年昭华俱是虚幻,她便疯了。”
——————————————
(苏重进行智力检定:D100=25/60 困难成功)
(苏重理解了这话语所揭示的恐怖)
(苏重的San Check:
1D100=54/52 失败
苏重的San值减少2D10=7+4=11点,当前剩余41点
苏重的疯狂发作-临时症状:
1D10=4
症状: 偏执:调查员陷入了严重的偏执妄想之中。有人在暗中窥视着他们,同伴中有人背叛了他们,没有人可以信任,万事皆虚。持续1D10=10轮。
守密人:嘶,被害妄想症。新骰子背刺咱,时光机,时光机在哪。)
————————————————
自我指涉,理发师悖论……我一瞬间怀疑耳朵出了问题。
难以想象,天道矛盾自指,作为兴许是这世间最大的形式系统,作为世界的本质外延,其本身居然不相容。
那些自古以来的合道之人,合的又是什么?武者的天人合一又是什么?我们生活在一个怎样怪诞的世界。
怪不得,梵行的那些僧侣总是闭口不言,怪不得窥命的先生总是五弊三缺。天道只是存在在那里,盲目、痴愚、混沌、疯狂,只是存在,如神明那样存在,只是存在,只要理解,就已经是最大的绝望了。
苏老头……是为什么疯的,我知道了,我知道的。不,我不应该知道。
这三年我来瀛洲,不就是在追寻,师傅走过的路吗。为什么退却,为什么我在恐惧,为什么心在抖。
我们仰仗的数学,我们引以为傲的科学,这些大厦是建立在怎样轻薄的冰面上。完备的、自洽的系统或许才是最大的怪诞离奇,是无尽混沌里恰好组成的一点微茫秩序。
有什么比这更疯狂吗,一点一点的寒意生出,冰寒刺骨,少女双腿的热力也难以将之驱散。因为理解,怕所以才恐惧,假如连道都是虚假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是,真实的呢。
眼睛好酸,丝袜还会有眼睛吗。眼前的足裹变得朦胧,好奇怪,真实太奇怪了。我是在哭吗,还是少女出了汗。足趾压在眼睛上,温润、柔暖,把眼泪轻轻去。
没有人看见的角落,抱住自己,稍微哭一下也没关系吧。我依偎着少女的双足,收拢自己的感知,蜷缩在袜尖,直到绮小姐的温度传遍我的躯壳,直到我被她的气息浸染。
我终于知晓了苏老头疯狂的根源。三年夙愿达成,我已成无依浮萍,如今还能前往何处?
要回大陆吗。这个想法已只维持了一瞬,就被我抛诸脑后。那些被苏老头打伤的老辈小辈他们会怎么看我?即使一直安慰我,说着不关我事,即使一直为师傅惋惜,心里一定,一定也是在怨恨我吧。人之常情,我知道的,我回不去了,我也没脸回去。
包裹着葉月绮的足尖,感受那那细腻的触感,我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绝望、空虚,一点点被少女的样貌填满。模因的侵蚀从未远去,它正替补着我内心的亏空。
在少女脚下,我开始感觉到满足,吮吸、亲吻,用脸颊贴上少女脚面。这样就好,回不去的话,留在瀛洲就好。轻嗅着,心渐渐安宁。
“葉月家不养闲人。”
浑身一抖,绮小姐的声音似乎仍回荡在耳边,除了给人添麻烦,我什么都做不到。
瀛洲、游子,异乡人。蜷缩着,我体会着少女脚心的温暖,不自觉回想起少女另一句话。
“以七十二候、二十四节气立道的武道家,也可以吗。”
……好过分。
好过分好过分。
绮小姐这也,太狡猾了,葉月家不养闲人。
所有的温柔都存在价码,辽丹如此、投资如此、所有的奇迹和魔法都是如此。葉月绮只是隐藏了自己的价码,耐心等待果子成熟。
播撒模因也是既定的一环吧,为了让我无法逃离。可为什么要帮我祛除掉余下的模因呢。假如需要心甘情愿自我牺牲,让我在满足和愉悦里死去不就好了吗,把我变成听话的狗不是更省事吗。
非要这样一点点玩弄我才开心,我应该已经变成绮小姐和小幽的余兴节目了吧。从踏入葉月家开始,逗弄、驯狎、辱弄、调教,她们两个一定早就串通好了玩弄我取乐。
好过分。
女孩子都是,天生的大骗子。
说不定葉月绮现在就知道我在她脚下,一边装作漫不经心,一边活动脚趾瞧我笑话。知道我的眼睛只能黏在她柔软的脚底,知道每一道稀薄的空气里都是她足底散发的醉人体香,知道我是怎么用唇舌润含她的脚尖。
眼睛好涩,之前的绮小姐有多温柔,现在想想就多压抑,咬紧牙关,把泪水一点点挤回去。
然后,少女又轻轻活动五趾,就像只是舒展疲惫的脚尖。玲珑玉趾撬开我的嘴,压盖整个舌根,堵住喉管,以一种无可抵御的姿态让我认识到自己的无力。
再也忍不住,我在少女脚下哭泣,任由勾动的足趾一次次抹去泪水,留下屈辱和无助在心中。
“一个不错的武道家还算有几分价值,剥离道基也好炼制人丹也好,甚至是直接精神控制洗脑成奴隶。”
“送到嘴边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重君不会当真了吧。”
“把你变成我或者小幽的脚奴,让重君每天都幸福的含着袜子入眠,每天依偎在我俩脚边,开心吗。”
“你是个脚奴,是个喜欢女孩子脚的笨蛋。”
好过分。
从开始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绮小姐不断挽留我,只是为潜移默化把我驯养成姐妹二人的脚奴,调教成心甘情愿为小幽替死的笨蛋。
一颗蜜枣一剂棍棒,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都是骗子。我望着遮蔽眼眸的双足,颤抖着,却已经生不出厌恶。舌头好不容易从脚下抽离,甜美的味道又诱导我主动伸出品味,抗拒渐渐转变成舔舐。
这是,绮小姐的双足。我虔诚的含住、吮吸,将灵魂主动递呈在她脚下,温暖的让人只想融化成一滩烂泥。
我知道我已经完了,葉月绮已经拿捏住了我的死穴,搓圆揿扁只不过是抬抬脚的事,我已经变成了少女的……脚……脚奴。
“要永远记得,你是怎样跪下爬向这只脚的哦~变态重君。”
身体一颤,我记得。
跪俯身在地上,向少女摇尾乞怜的感觉,我记得。无声恸哭,所有的温柔都是谎言,我只能含着少女温软的足尖,骨软筋酥。
既然我还有利用的价值,那大概就不是闲人了吧。
实在是,太好了。泪水滴落,奇怪的情绪在胸腔蔓延,明明知道是背叛,明明知道是驯养,为什么我会如此安心。
葉月绮,实在是太过分了!视线模糊,我哭着、笑着,然后眷恋得享受她的体温,如痴如醉。
————————————————
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活动着因为高跟鞋而挤压得有些难受的双足,葉月绮品味着红酒恰到好处的酸涩,眯起眼睛。
黑袍人则是有些焦灼地在原地踱步,上下翻找,连餐盘低下都没有放过。
“婆婆在找什么?”第一次见这人抓耳挠腮的模样,也挺有趣。
“时光机,时光机在哪。咱真傻,咱就不应该换骰娘的,不该手残2d20,全完了喵!”沙哑的味道衰退了不少,意外的好听。
“你喝醉了。”
“才没有,我不管了!小绮,干杯!”红酒饮尽,黑袍人高举空杯。
“谢谢。”
“谢什么?”黑袍人歪动兜帽,兜帽之中漆黑一片……歪着脑袋都样子有点俏皮。
葉月绮摊开手心,露出粗糙的舍利,不由又想到那个喜欢远眺风景,游走四方的汐月。
“婆婆不是特意来警告我,这天地混乱矛盾的吗。”少女好笑的看着装傻的黑袍人,就像瞧着想要萌混过关的自家妹妹,“在证明我修行之道的相对相容性之前,我不会在界限的这一侧徘徊太久,至少是保持一个随时可以抽身而退的距离。”
“在此之前,我不会完成自己的升格,不会入道,更不会变成这样子。”她指着自己手心的舍利,有些哀愁。
“咱听不懂欸,小绮总是说怪话,汐月给你算了怎样的一卦?”黑袍人生硬的转移话题。
但这个话题似乎出乎意料的好用,葉月绮的脸上闪过一丝僵硬,握住酒杯的左手不自觉用力,捏的指尖发白。
少女抿了抿唇:“她说,我会在十八岁这年遇上一场情缘。”
“欸?空荡荡的黑袍靠近,几乎贴在少女脸上,直直盯着看,“那小绮信这个吗。”
脑海里闪过一个少年的影子,那人强撑着笑,让自己相信奇迹。
“……我不知道。”
“没劲。”黑袍人坐回去,摸来摸去,从衣袍拿出一个小小的香水瓶,“呀,这个就当是传奇故事的溢价了,拿去。”
“这是?”
“爱情魔药。”黑袍飘动,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古怪的意味,“服用之后只需要想着喜爱之人的模样,就会产生疯狂的恋慕,如逐火的飞蛾,令人盲目,甘愿献出生命。”
“……”少女的手伸到一半,又停住。
“当然效果是有一定夸大的,具体作用的时间和效果还要根据对方本身的心境而定。虽然我感觉小绮的魅力,大概是用不到魔药的。”
“谢谢。”少女握住香水瓶,深吸一口气。
“呀。今天还真是做成了不少生意呢,不醉不归!”
葉月绮跟着举杯,还是无奈的回了一句:“在浸泡过酒泉之后,我就不会醉了。”
“小绮好没劲。”黑袍人坐在椅子上不满的训斥,“不要说扫兴的东西,就是要尽兴才可以。”
“对嘛对嘛,喝酒就是要尽兴。”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断角的幼女解下葫芦,咕噜噜向杯中填酒。
裸露的纤细双臂稳稳握住酒壶,锁链悬垂,馥郁酒香弥漫。
“咱对白酒没兴趣,不对是鬼族喵!”黑袍人慌忙把酒杯推开。
“都试试才有趣哦,干杯!”
随着幼女的话音落下,推搡的手愈发无力,黑袍人接过酒杯一口喝光,奇异的幼女笑着倾倒酒葫。
“不对,你阴咱!不喝……”
“再喝一杯嘛。”幼女出声,两人又是一杯下肚,黑袍人在椅子上摇摇晃晃。
……
“敬部落,喵!”
“敬妖怪!”
两个矮子相互敬着酒,一个黑袍佝偻,一个年幼纤细,葉月绮也被敬了几轮,每次被那名鬼族敬酒都有种无法抗拒的怪异之感。
她无奈的看着发酒疯的黑袍人,已经从被动敬酒变成主动。
“为了帝皇!为了神圣泰拉!”
“为了幻想乡!”
“喵,喵喵——!”
能维持升格的时间不多了,葉月绮将药膏和魔药收紧化妆包,起身告辞。
“婆婆你们两个继续吧,我准备离开了。”
“小绮,唔,怎么有两个,双倍的快乐!”
“这就离开了吗。”酒水从幼女嘴角淌下,“小姐的面具还真是不错呀,我有个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可惜她今天没来。”
“朋友,也是鬼族?”摸摸狐狸假面,少女发问。
“是妖怪啦妖怪。由六十六面面具组成的妖怪,自从她成为一名千面之神的蒙宠者,就好像一直在尝试制作自己的面具了。”幼女罕见的皱着眉,灌了一口酒。
交浅言深,点到为止,少女没有多问:“那婆婆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一起喝过酒就是朋友了,鬼族很照顾朋友的。”幼女老气横秋,葉月绮并不太担心,连她都摸不清黑袍人的深浅,这本来就是一种相当实力的表现。
少女转身走出宫殿,错身而过的,是一名衣袍褴褛,黄绸飘扬的陌生人。
————————————————
“好酒喵,你看小绮,可爱吧。”黑袍人举着酒杯独饮,声音不再沙哑,反而有些稚嫩。
“与我无关,守密人。”和葉月绮一般无二的声音说道,“我无法帮助她,普天之下,除了我妹妹再无人可帮她。”
“天道自指,你的妹妹已经抽身而去,这是我知道关于相容性仅有的消息了,也是请你那次出手的报酬。”
“已经足够了。”葉月绮的声音冷漠疏离,“她是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是悖论的终极形式,是相容性这个概念本身。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有恙。继续探查下去只会引发她的不满,那是我也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可是我必须找到她呀。”苦恼的黑袍人双手抱住头上的兜帽,用力抓握,“小绮的基础设定改了又改,现在敲的太强啦。”
“即使承认一些基本的公理系统,她依旧无法从纯语法角度证明自己修行体系的相对无矛盾性,构建模型也失败了。”
黑袍人喝了一口闷酒,继续向那位外神述说:“形式系统的相容性在系统内无法证明,而她的道又过于宏大离奇,已经趋于无限,以至于无法用找到一种更强的形式系统去论证。”
“模型论不行,证明论不行,本身又不可递归枚举,喵超绝望的。”她胡乱笔画着,“换而言之,除了寻找你妹妹机械降神,我完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证明相对相容性,她将永远在界限徘徊。”
“我说过,这与我无关。”那个声音这样平淡回答。
————————————————————
黄色秘符燃烧,淡黄烟云笼罩环绕,如同舞台终末的序曲,我听见有女声歌唱,扬起黄沙:
『沿着湖岸云霁破碎
双生之阳沉落湖陲
狭长的阴影降临在
卡尔克萨』
『黑星升起的奇妙之夜
夜中运行的奇妙之月
但更加奇妙的还是那
失落的卡尔克萨』
我看见那做千塔之城的对面,孤独的王女头戴黄绸面纱,隔着哈利湖水吟唱,褴褛的衣衫随风飘摇,伊提隐藏在她的褶皱褴褛之下。
『许阿德斯引吭高唱
王的褴褛飘摇无常
无人能听闻的歌声凋零
在那昏暗的卡尔克萨』
『我的灵魂还能吟歌
我的声音早已殒殁
死而未颂者的泪水干涸
在那失落的卡尔克萨』
那女子过转头,面纱下含笑,正望着我。
幻影消失,烟云散尽,我又回到了葉月家,那间由巨石组成奇异仪轨的庭院里,依旧被少女轻巧的踩在脚下,一如来时。
只不过现在的我已经由抗拒变成了享受,只有葉月家会接纳我,只有在在少女脚下才能感觉到温暖,只有嗅着少女双足的味道,我才能安心。
哪怕我知道,绮小姐别有所求。
葉月绮的发丝回转,转回柔顺的青丝,脚步略微踉跄,坐在一旁的巨石上休息。
夜露湿寒,冰凉的质感令我机灵灵一个寒颤,疲惫的少女显然没有顾及太多。从少女周身传来的热量更加弥足可贵。
万籁俱寂,没有虫鸣。
绮小姐干脆把蓝色水晶鞋脱掉,彻底解放出双足,我也从那狭小的地域解放,随着秀足的摇荡起落。
细微的足汗令我染上湿潮,紧贴在足底的我更能感触到肌肤的细腻,好棒。我是绮小姐的东西,这是绮小姐的印记,是主人的香气。
这次葉月绮把五趾展到最大,享受着午夜的凉风,黛蓝的袜尖拉扯成半透明。 身体绷紧,粉白色的趾甲在绷紧的地方刚擦,刚软下身子,又被绷紧,酥酥麻麻。
终于少女停下,从化妆包中拿出手机,雅白的配色,坠着星形的镂空金属链,一切都格外干净素雅。
“嘟——嘟——”电话拨出,绮小姐干脆地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身侧。
曲拢大腿抵在前胸,少女抬腿给自己捏脚。被黑色丝质手套包裹的拇指和食指拿捏住脚踝下的软肉,推拿揉捏。
淡雅的鸢尾花和恬淡的突尼西亚橙花,布法街24号的中调和少女很搭,酒香和少女的诱人足香让我沉沦。
“喂喂,大资本家居然凌晨给我打电话,真是丑恶的做派。”没好气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
“嗯,反正你也没在天亮前睡过吧。”葉月绮一边应声,一边为疲劳的双脚自己按摩,指尖仿佛揉捏着我的太阳穴,意识一下子飘摇起来。
“啧,难得你居然记得。”
“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时间有点紧,我只来及查了他在瀛洲度过的三年。”那边的女声妖致轻佻,“没有和任何势力有明面上的接触。四处打工、习武、切磋、修炼,干净到有问题。”
“找猫、抓贼、做做义工、见义勇为,偶尔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呀,真是恶心的老好人。”对面嗤笑着继续说下去。
“人际关系简单到令人发指,每次在一个地方呆不过三个月,三年没有打过一通国际长途,这个小哥属于死了都没人会找的类型呢。”
“死了都没人找……”葉月绮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摩擦脚踝,“辛苦了,那你欠我的人情就以此作抵。”
这是在调查我?砰砰、砰砰,心跳加快,酥麻的感觉从她指尖触扩散,她的话语也掐灭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死了都没人找,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下手对象了。
“嗯?”那边的女人哼了一声,“就这点小事,还抵不过你的人情,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会把他在大陆的背景全部告诉你。”
这话如同要摘掉我最后的硬壳,惶恐和茫然接踵而至,我不想,不想把最柔软脆弱的过往暴露给绮小姐。那会让我感觉到自卑,因为我与葉月家的这二人,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不需要。只要知道他并非针对葉月家而来就足够了,我对别人的隐私没兴趣。”她用手推拿跖骨下,上下推压,我的紧压在足底,流动的心念被少女的拇指碾碎,像是要揉进脚心那份软肉里。
葉月绮的话令我长舒一口气,我任凭少女压在脚心揉捏,心底又有种淡淡的失落。
我在期待什么呢。
“这不像你,那个会拔除一切意外因素的葉月绮。”电话里的女声多了几分玩味,“只是调查到这种程度可算不上保险,我对这小哥有点好奇了呢。”
“停下,你的委托已经结束了,不要做多余的事。”绮小姐的声音生冷,脚心却很暖,似乎连我也变成了她双足的一部分,奇怪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真有趣,你居然会为了葉月幽以外的人指责我。”女子隔着电话揶揄打趣,“你是把他当自己的人了?那我也识趣些,晚安,护短的家伙。”
“……晚安。”通话结束,葉月绮嘟着嘴,没有反驳。
她愈发用力的按压揉弄,那是高跟鞋踮脚最难受的地方,稍微有点红。滑腻的丝质手套揉捏,我像是变成了葉月绮的第二层皮肤,摸摸抚摸。面颊被揉进她的脚底,明明力度不大,却揉捏的我意识泛起恍惚。
护短,是说我吗。微弱电流划过身躯,喜悦和感动蔓生。从心底涌现出暖流,流淌过干冷的土地。名为葉月绮的涓涓细流浸渗心田,留下印记。
我是绮小姐的东西。一遍遍心中默念,惶恐远去,即使糖衣包裹着谎言,但只要糖衣尚未融化,那就依然甜美。
所有人都背弃了我,我已经没有容身之所。这样温柔的美少女愿意接纳我,客人也好、朋友也好,哪怕是宠物也好,我不是闲人,我是绮小姐的东西。
最不济,我这样的人能能换取小幽的存活,也是一比不错的买卖。小幽是有才能的人,有人爱着她,这样年轻可爱的孩子不应该早早离世,在神社时我就已经做过一次选择。
绮小姐,绮小姐,绮小姐,我是绮小姐的东西,葉月绮是我的主人。
伴随着少女的按摩,双足越来越温暖,我的思绪也越来越恍惚。葉月绮揉捏足趾,玲珑珠玉在我脑海中挤压不停。
粉嘟嘟的脚趾好可爱。鸢尾、橙花,还有葉月绮本身的气息。呼呼,背叛也好,算计也好,什么都不去想,我逐渐失去边界的概念,意识开始涣散,我好像真的成了少女双足的附庸。
对呀,我是绮小姐的东西。
愿在丝而为履,附素足以周旋。
心念所化的暖意和凉意涣散,悄然融入进素白的双足中。有什么从灵魂中抽离,又被那足裹流露的温润气息填满。一切悲伤和忧愁都远去,无意识间,我也学着神识里的触须,对着少女温润的双足祈祷。
金色的光尘从袜尖孕生,点点曦光融入少女的足裹。
葉月绮的手指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良久才舒展一下好受许多的脚尖,起身穿上水晶鞋,走回自己房间。只是步履有些扭捏,兴许是因为不太穿高跟鞋吧。
……
脱掉礼服,摘下手套,堆积两日的疲惫袭来,葉月绮直接倒向床垫,轻薄的丝质衬裙当做了睡裙。软软的床激发倦意,连满身的酒气都不想去清洗。
解下绷带,露出香肩,少女用棉签消毒,额角起了薄汗。蘸取些许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
好凉。肩头一缩,葉月绮打了个颤,咬住朱唇,安静给自己上药。水蓝色的纱裙被汗水浸润,微微贴住娇躯,为少女的气质增添几许柔弱。
上完药就彻底瘫软在床上,葉月绮任由香汗带去全身的热量。我能感觉到足心的潮湿水气渐干,蒸腾我的躯体中,满满都是葉月绮的味道。足趾散发的体香和好闻的花香木香混杂在一起,那是香水的中调的余韵。
抱着好闻的枕头在床上打了两个滚,葉月绮伸手去脱丝袜,手指伸入大腿和袜口的缝隙,又停住。
鬼使神差,她又把手伸出,回弹的袜口绷出一点肉感。躺在床上,两腿交叠,葉月绮不由摩挲了两下小腿,而后停住。黑暗中,微红的脸埋进枕头,她两腿绷得笔直,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秋夜微寒,睡熟的少女蜷起身子,牢牢抱住怀里的枕头。
不好好盖被子可是会着凉的,真想不到绮小姐还有这样一面。暖意流出,弥散整个丝袜,紧贴少女肌肤,像是小心护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凉的双足一点点转暖。
蜷拢的五趾舒展,少女发出一声软糯的轻哼,脸上的表情柔和动人,不知是做了怎样的好梦。
天色蒙蒙泛白,心念凝聚的暖意耗尽,我贴蹭着少女柔软的双足,也进入梦乡。梦里是香水的尾调,薄荷般清凉的木质香气和香草鲜活的味道交融在一起,淡淡的松香味悠远宁静,就像初见时的葉月绮。
梦里很暖,就像是靠在少女温热的脚心,有人用酥麻的声音在耳边呢喃——
“要听话哦,重君~”
——————————————
(*黄衣之王相关设定常用二创。没有看过歌剧剧本《黄衣之王》的调查员不用在意太多,此处伊提第十三王为卡西露达之女,卡米拉。)
(守密人:这章信息量爆炸了喵,不用在意太多。坦白说被害妄想症的疯狂症状完全出乎了咱的意料,自己投的点,自己咽下去。)
(守密人在转魔方.jpg)
第十四章 早安
旋开笔盖,金尖滑动在纸张,铱粒带起墨痕。葉月绮面色深沉,钢笔的质量让每一次书写都变得沉重,如同她所做之事本身。
纸张虽然原始,却更加安全。比起铅笔可以随意涂改的笔触,纯黑的墨迹更令她钟情,就像她认识的许多率直的人。
白纸黑字,干干净净。
葉月绮下笔很是慎重,斜阳渐升,拂晓将尽。看着手中的测试题,少女依靠在椅背上,闭目仰头,长出了一口气。
薄薄的纸张平铺桌面,不怪诞,也不离奇,但繁复的测试卷将成为一份标定自身状态的锚。这行为很冒险,又没有道理,缺乏足够观测手段的葉月绮做出决定,选择了一种最为笨拙的手段参与其中。
眉宇间的脆弱转瞬即逝,看向桌面上小小的舍利,葉月绮的神色如常,带着一种清清冷冷的寂默。
全当只是自己心血来潮。
这是补偿,是自己选择的事,她不喜欢欠别人太多,也不喜欢不对等的爱情。仗着模因的侵蚀,假装对某些事熟视无睹,继续享受Happy End,这也太卑鄙了些……
虽然一切是否出于自己本身意愿仍未尝可知。葉月绮转头看向窗外,远眺自己房间的方向,只看见几颗光秃秃的树,看见晴天白云。
不早了,有些困,但还有很多事要做。
命运可真是个讨人厌的东西。
——————————————————
难得睡到此时,太阳已经高高悬在东方,刺目的光芒很是晃眼。脑袋晕沉沉的,还是好乏,昨天……
少女的足趾如同印在眼睑,昨夜仿佛被足尖一点点填满口腔的怪诞遭遇让我脸上发烫。吞咽了一口唾液,似乎唇齿间仍留有余地葉月绮的气息,一丝甜甜的花香。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一下子涨红了脸。
心念流失了些许,化为暖流,在昨晚融入了双足的每一寸。像是把灵魂的一部分一同祗奉,精神虽然萎靡,我却格外宁静和满足。某种奇异的联系在我和葉月绮间建立,每一次回忆都有金色微尘生出,悄然融入少女双足。自然而然,我知道金色代表信仰。
一把蒙上被子,即使房间里空无一人。被褥迅速变得闷热,就像密着在葉月绮闷热的足底,我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这样想。
都怪小幽!别闹地扭动身体,我如一条溺水的鱼,又吞咽了一口唾液,大口喘气。
昨天用心念主动给少女蕴养了一晚双腿,真的就像一双保暖的袜子,那种把灵魂都好像融入进去的感觉……
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花香萦绕在鼻息,却并非来自于被褥,那味道宛如附骨之疽,已经沾染进心魂。
替少女悄悄暖了一宿脚,守了她到天明。我抿了抿唇,这应该算是……脚奴?绮小姐的脚奴吗,有认真提少女暖脚,应该帮上忙了吧。
开始期待夜晚,想再一次把少女的脚烘得暖呼呼,守着少女入睡。稀碎金色光尘流入信仰链路,浅浅的信徒羞红脸,回忆着如珠玉般玲珑的圆润足趾,还有那令人心热的优美弧度。
被褥里的热度让我分不清是否还窝在少女脚下,但这一刻我开始认为,做个绮小姐的脚奴也不错。
……眼前闪过师傅的脸,老态龙钟,唯独双目有神,直刺刺如炬如芒。那目光里满是失望,又没有责备,只是悲凉。
呼吸一滞,我握紧拳,刺痛自折断的小指传来,真实的痛苦撕裂心头旖旎,把诱人的小脚从脑海中暂时驱逐。
是模因的影响吗,这样也太犯规了。葉月绮什么都没做,就差点把我变成了自己脚下的奴隶。那如果……她真的想做些什么呢。
想到昨日的晚宴,我陷入沉默,沉默中握紧左手,掀开被褥,走入洗漱间。
受伤很恼人,镜子里的家伙也很惹人厌。
干涩的嘴唇泛起青白色,灰败朽坏的色调让本就不太精神的脸庞显出病态。左手抚向镜中人,颤畏的指尖怯生生与我指尖相抵,只有冰凉。
左手的几根手指捏住牙刷,软毛生硬的摩擦牙龈,泡沫中久违带起一丝赤红。
沉默,我沉默地吐掉嘴里的泡沫,擦干嘴角,咧出一个笑。笑容仿如被酒色掏空一样虚浮,虚伪的笑比刚才更令人讨厌。
拧开水龙头,冲洗去嫣红的浮沫,直到吐出的水里不见一丝赤色,我才把牙刷放回柜子的一角。
木质的储物柜里都是我看不懂的东西,日文的、英文的、还有看起来像是法语的和更多标签都没有的瓶瓶罐罐,密密麻麻摆满一侧。
另一侧空荡荡摆着我寥寥无几的洗漱用品,最角落处贴着一张便签纸,隽秀的汉字在便签上写下我的名字——苏重。
格格不入的感觉生出,倘若不是那张便签,我甚至于有点不敢将我的物品放上前。然而这样几次洗漱下来,我也有些习惯了。
最初满满当当的橱柜,这几天已经空了一半。我大概能猜到,葉月绮是怎样皱着眉,一点点陆续取走自己的洗浴用品。
只是她取走渐多,柜子愈发空旷,放在角落的牙缸就越孤零零,我和葉月绮的距离看起来也就越来越远。
不太敢动这间房子里更多的东西,一个是那样极没有礼貌,另一方面则是不想破坏房屋里原有的生活痕迹,那会让我感到又重新回到孤身一人。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
忽然又笑出声。之子于归,我在妄想些什么呀。葉月绮那样淑然柔雅的人,我是怎么都配不上的,只是最讨人厌的鸠占鹊巢而已。
假如世间的一切都存在价码,那是什么让葉月绮对这个陌生的男性闯入者如此忍让,甚至让出自己的香闺呢……
绮小姐,真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呀,温柔到让我鼻尖发酸,骨血微寒。
“咚咚咚。”轻快的敲门声想,明丽的女声唤着我的名字,轻柔又软糯。
“重君~”
扬起的尾音让我酥了半边身子,这好像是葉月绮第一次敲门问询——倒不如说,进入自己的房间还要敲门,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嗯,我在。”走出洗浴间,我应着声,左手打开门,葉月绮婷婷伫立在门外,轻柔的雪纺连衣裙由白渐粉,如最甜淡的樱花,随着晨风翩然而舞。
柔弱,褪下素雅和服的葉月绮,娇俏的像四月的宜人羞花,像飘落心尖无声消融的霏霏初雪,沁入心脾。
“早上好呀。”少女柔声打着招呼,细腻的眉眼很自然地弯曲起来,很容易让人把目光集中在她的唇,莹润粉嫩、令人呼吸都渐缓的唇。
“早、早上好,绮小姐。”
身着私服的葉月绮瞧着我局促的模样,冲我眨眨眼,盈盈笑意如蜜糖化开。
“嗯!”她很有精神的轻哼应答,探过身子贴至我身前,胸前的起伏藏在缩褶下,几乎要碰触到我的衣襟。女孩子软乎乎的身体让我下意识后退半步,又被她栖身近前,美眸直勾勾凝视我的双目,烟波浩渺最动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葉月绮的眼睛好像与平时有些不同。一抹收敛点暗色从睫毛绵延到眼角,隐约珠光点缀。睫毛微颤,眼波明澈清澄,让本就撩人的眼眸里带上了一丝不谙世事的单纯。
“重君的气色,比昨天还要糟糕呢。”她担忧的说着,眉宇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急促的心跳另我想要仓皇逃离,“没休息好,身体哪里难受吗。
一只手贴上我的胸口,很轻,我更加无所适从。
“身体没事。”我矢口否认,脸上泛红。总不能说是被你踩在脚下,然后暖了一晚脚吧。
“只是有点认床,又做了噩梦。”偏瘦的脚型好漂亮,足底的弧度仍另我耳根生热。
“噩梦呀。”她歪着头沉思,手指抵着娇嫩的唇,思考问题的模样很是可爱。
“今晚可以让小幽编织一段美梦,保证让重君一生难忘,见识很多有趣的东西。”葉月绮的眼睛眯起来,似乎想到开心的事,脸上的表情更加柔美,“到时候重君可不要抵抗,安心交给我们就好了。”
嗯。看着少女明媚的娇颜,不由想要应下,又想起第一次被小幽拉去梦里,在女孩小脚下蠕动求饶的经历,身体不由颤了颤。
“不麻烦了,噩梦也挺有趣的,自然一点比较好。”强笑着敷衍过去,如果被拉进梦里,会不会被做奇怪的事情?我还记得宴会听到的,葉月家对我,应是别有所求。
“也对。”绮小姐的脸色微微垮下去一点,很快又恢复正常,“重君很小心,这样很好。在梦里很容易被人下暗示洗脑,变成别人的奴隶都不自知,是我考虑不周了。”
少女这一瞬流露出的失落表情,差点另我改口答应下来,不过葉月绮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她提起手上一直拿着的餐盒,露出一个甜笑:“我带早餐来了,热腾腾的哦。”
看起来非常豪华的多层木质小提箱,枣红的色调带来一丝古韵,即使盒子严严实实也能闻到美味的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比起几日前的粥点,今天的早饭似乎有些过于丰盛了。
看我呆愣在门口,少女装作伤心,指腹揩拭眼角,剪眸里却都是笑意:“怎么,不欢迎吗,重~君~”
柔媚的女声婉转动听,特意将我的名字拖出颤音,听的人心头痒痒的。
忽略那一瞬间的悸动,我让开门,将楚楚动人的少女请进屋:“当然不会,只是我还没洗漱完,有点不好意思。”
我当然记得镜中人枯槁憔悴的模样,又看着人比花娇的葉月绮,心中闪过一丝自卑和哀凉,脑袋不由得低下。
浅口软底居家女鞋为少女带上几分柔和,大片被深色丝袜包裹的脚背裸露而出,相似色调的鞋袜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显得双腿干净又修长。
能被这样的双足踩在脚下,也是一种荣幸吧,我忽然有些不敢直视葉月绮。
“重君的手现在还不能沾水。”看着我点头不语的样子,绮小姐了然,眼里闪过暗色,话语里带着小心,“我可以帮忙洗漱,又熬了很好的药膳,重君安心养伤就好了。”
“……嗯。”我闷声回应,心头有些堵,缓步走回屋中,葉月绮跟在身后,随后是房门关闭的吱呀声。
回头看去,葉月绮弯腰从鞋柜里拿出白色软拖鞋,裙摆贴住翘丽的臀,少女似乎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洁白的右手食指伸进软鞋的缝隙,轻轻一勾,就将丝袜小脚解放出来。
旖旎的气氛生出,空气中似乎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就那样出神的看,直到双足重新藏进软软的拖鞋,我才如梦方醒。
绮小姐正对着我笑,偷窥被少女抓了个正着。我僵硬的转过身,没有看到少女其后若有所思的表情。
冰凉的水流灌进食道,那张笑颜又浮现在眼前,少女方才勾起的嘴角似乎别有深意。
“重君快来,准备洗漱了哦~”好听的女声从洗浴间传来,少女自顾自准备着,完全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
“来了。”把餐盒放在桌子上,这样仿佛平静家居的话语,让我产生了十足的错位感,就像……就像恋人一样。
真是可悲的妄想。
停步在洗浴间门前,我有些不敢打开面前的门,怕自己一厢情愿,怕得到又失去。
真是的。明明,明明我连死都不怕。
推门而入,葉月绮正握着我的牙缸,轻轻的用嘴唇试探水温,沾起的液珠衬起嫣红,散发别样魅惑。
少女另一只素手拿起牙刷,从没有标签的瓶子里挤出纯白色的牙膏:“这是一个朋友送的,特制品,对牙齿很好的。”
朱唇下整齐洁白的贝齿,为葉月绮的话语加增了不少说服力。只是看着少女抵着牙刷头的手,方才还贴着丝袜伸入鞋缝、褪去软鞋的食指,我把已经刷过牙的话咽进肚里。
不想让这牙膏浪费,不想避开少女期待的眼眸。我对自己这么说,乖巧地坐在软皮椅子上,正对着洗手池,再一次注视着镜中人。
镜中人却盯着拂过脚踝的那根食指,看着它捏着牙刷一点点靠近面颊,想象着玄关处少女是如何用指腹将闷热的小脚解放出来,我的脸不争气的热起来。
“重君,来,先漱口。”绮小姐站在我身后,将杯子递到我面前。我下意识的按照少女的指令去做,温热的水流进入口腔,杯沿还带着些许水痕。
有点不对,移开头去看,淡淡的口红印留在我汲水的杯沿,是少女试温时留下的痕迹。
肉眼可见的,镜中人的脸色开始变红,含着温水不知所措,绮小姐则是有些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俯下身,从背后贴近我的左耳:“可以吐掉了,不会是舍不得吧,重·君·”
突如其来的刺激狼狈得呛了水,葉月绮慌忙拍打着我的后背,又吐了吐小舌头。
用全无威慑力的眼神盯了绮小姐一眼,她将牙刷伸到我嘴巴前:“张嘴哦,乖,啊——”
忍耐着羞耻,我放弃了挣扎,像孩子一样任由少女摆布。
凉凉的牙膏进入口腔,很快变得温热起来,细密的牙刷蘸着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忙碌起来。
和我往日里横向刷牙的感觉有些不同,葉月绮控制着软刷,轻轻的、温柔的刷试,她仔细得用软毛摩擦牙龈,从边缘滑进最深的角落。
比薄荷淡许多的清凉味道在口腔里化开,还有种好闻的奶香味。
我惬意的闭起眼睛,感受着口腔里的软毛拂过牙床,像个等被姐姐照顾的孩子。
“哼嘿嘿。”少低低的笑声传来,笑声里不包含任何恶意,“重君的表情可真有趣,就跟小时候的小幽一模一样。”
“不过她总是把泡沫咽下去不少,所以我托人做了不少能直接吃的牙膏,这支也可以。”
感觉葉月绮只是自己想说,她不需要任何回应。只是说给自己听,听众是谁都无所谓,所以我依旧沉默着,也不难指望一个嘴里满是泡沫的少年能回应什么吧。
“没想到一下子就长到这么大,小幽的事谢谢了,重君。”牙刷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叫了我的名字。
“嘴巴稍微张大一点,要刷里面了哦,听姐姐的话。”柔和而带着些许元气的声音,葉月绮像是在哄小孩子。
我又不是小幽。乖乖张大嘴,牙刷在磨牙上左右轻擦,痒痒的,和自己刷牙时的感觉完全不同。
“重君的牙齿很整齐,有好好刷牙呢。”
毕竟看牙医很贵呀。
“在葉月家闷了这么多天,很难受吧。”
牙刷灵巧打了个转,擦着硬腭转向另一边。送到嘴边的肉,葉月绮当然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毕竟小幽……
“这间屋子除了床,其他地方完全没动过。重君一直这样小心拘束,很压抑吧,把葉月家当成自己家就好了。”
“小幽会很开心的哦。”
开心什么呢,是多了个玩具,还是终于找到笨蛋帮她替死。我睁开眼睛,想去看葉月绮的表情,然后只剩下一个念头——绮小姐笑起来果然很好看。
“一开始我还可是很担心,怕重君在我的房间里乱翻。”她笑得向四月晨曦里的早樱,“万一翻我的衣橱该怎么办,还有那么多内衣,重君毕竟是男孩子呀。”
昨晚的画面一下子在眼前浮现,芙蓉出水样娇嫩的肌肤带着水汽。少女将傲然的酥乳藏进纯黑的文胸时被我看了个彻底,纯洁雪山顶部隐约晕出的一点嫣红现在还挥之不去。
更别说是蕾丝内裤下包裹的晦暗幽谷,绷紧布料勾勒出的圆润臀形。嘴巴里的好像不再是软刷,而成了调皮的脚趾,撬开我的牙关,在口腔中肆虐。
……绮小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爱的妹妹卖掉了。但是衣橱里的内衣,葉月绮心也太大了了吧。
“不许回头,不许看衣橱,更不许想色色的东西!”纤纤玉指将我的头扶正,少女嘟着嘴,红唇贴在我耳边,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重君,エッチ(etchi)~”
浑身颤了一下,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近,我想要移开头,但柔荑传来的力度将我的头稳稳定在那里,脑袋里一下乱糟糟的。
“不开玩笑了。”她忽然撤回原位,松开的手又重新握住牙刷,“衣橱是空的,看样子重君果然没有打开过呢。”
呼,瘫在椅背上,心砰砰跳个不停,今天的绮小姐真是、真是有些让人无所适从。
少女下一句话让我身体又僵住。
“内衣当然是藏在不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啦,重君猜猜在哪~”
我不猜!闭上眼睛表示抗议,但勾起的昨夜旖旎怎么也忘不了。还有在嘴里摩挲的脚……软刷,总是另我想到羞耻的东西。
“脸好红。”左脸被什么戳了一下,葉月绮的话语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软刷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
“重君不用这样见外的,当成自己家,不用这样小心,什么都不去碰。”
“……习惯了。”我还是开了口,满嘴的泡沫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还好泡沫没有和上次一样带上嫣红。
绮小姐没有回应,只是认真的开始刷牙,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新开口:“一直呆在葉月家也挺没意思吧,多出去晒晒太阳,吃过饭我们就去逛街,但是要等我先准备准备。”
“到时候重君就负责提包。需要采购睡衣派对要用的衣服、枕头,除了每天固定送来的食材,小幽想吃的寿喜烧也要准备些材料,我还去挑些衣服,给你也买几套,还有小幽想要的手办和特典……”
绮小姐开始进入奇怪的状态,越说越尽兴,脸上的表情也愈发灿烂甜蜜。
稍等,我不是应该窝在家里养伤吗。我抬起一双打着绷带的手,用仅有的几根完好的手指叩击椅子扶手,眼神示意葉月绮……让我提包?
“呀,忘了问重君的意见了,不过重君应该没意见吧。”绮小姐歪着头,装作恍然的模样,“有意见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就当重君默许了哦。”
开口欲言,少女却先一步用足趾……用牙刷压住了我的舌头,细密的软毛灵巧的在舌背摩挲,无论舌头怎么摆动,都被牙刷稳稳压住。
牙膏的凉意和淡淡的乳香透过舌尖传递,软毛也好像搔到痒处。少女的另一只素手伸到我的下巴,指腹在那里快速勾挠,像是逗弄一只狸花猫。
细微的快感从口腔传来,我抵抗的动作好像变成了迎合,然后被少女轻柔的化解压下,就像昨日被足趾踩在脚下。
脑袋一沉,软乎乎的两座山压在头顶,雪纺的触感完全无法阻隔那份温热绵软,我一动不敢动。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绮小姐这是不是有点像是在……调情?
“没有意见真是太好了,约……外出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她稍稍把身子提起来一点,面无异色,似乎刚才只是一次不小心的误触。
看着少女略显开心的模样,说不出的情感弥漫。去就去,反正绮小姐总不可能真的要我去提包吧……
“刷好了,来,冲掉泡沫。”
牙刷从嘴巴里抽出,盛满温水的牙缸递在面前,杯沿正对着我的模样,还印着浅浅的唇印。
“重君?”
“嗯。”用左手的几根手指接过牙缸,我示意少女自己来。
在少女嘟起的嘴的轻哼声里,转动杯沿,把嘴里的泡沫冲干净。
有点想笑。
“走吧,去吃早餐。”我把牙缸放回橱柜,只是这次没有再挨着角落,而是和很多瓶瓶罐罐挨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奇怪。
葉月绮则是诧异的看了我一样,眨眨眼睛:“重君在说什么傻瓜呀,洗脸洗头,热毛巾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可是要上街的。”
我知道……可是总感觉这样超让人害羞的呀。
“我可以自己来。”举起右手给少女看,“脱臼的手腕早就接好了,最多是软骨挫伤,也不是不能碰水。”
我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这边的小指虽然麻烦一点,还有四根手指能用,小心一点就好了。”
葉月绮看着我,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她好像回到最初,与我初遇时那个素白和服的清雅少女。
“重君,不是说了,不用这么见外的吗。”少女轻叹着,好像又和我熟悉的葉月绮有所不同。
“可是我还是有点怕。”
“怕什么。”她的眼睛明亮。
怕这份好意的代价我支付不起。本想这么说,但看着那眼眸,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
“怕,怕这是一场梦,怕梦醒。怕又回到孤身一人。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
“……我可以等你习惯。”少女松了口气,将热毛巾递给我,“那现在我在这看着,重君可以准备自己洗漱了。”
那样不是,更狼狈羞耻吗。
抿了抿唇,我把热毛巾递回少女手中:“麻烦了,绮小姐。”
“哼,这才对嘛。”她轻哼了一声,拉我走到一张好像是用于洗头的床边,“好了重君,快躺下。”
“嗯。”葉月绮站在我的头旁,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下巴完全被胸前的起伏遮档,移不开眼。
“眼睛闭上,小心水。”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热气腾腾的两片湿毛巾敷在脸上,只留下一道缝隙以供呼吸。
热气不断从毛孔往里转,连微弱的暖意都被勾动,懒懒散散地游走。
身子慢慢放松,热敷的感觉比想象中更加舒适,我有些想要多待一会了。
“没有盖到鼻子吧,温度还合适吗?好久没有这样帮人洗过了。”
“嗯,很舒服。”声弱蚊蝇,我小声坦白,这个姿势让我想到露出肚皮的猫。
“那就好,我还怕毛巾有什么味道呢。”少女的话语里带着奇怪的韵律,似是玩味,“毕竟是我沐浴后包身体的浴巾,一块裹胸。”
她好像用手点了一下盖在额头的毛巾,然后压了压盖住嘴唇那块。
“另一块擦下面,好闻吗?重君。”
什、什么?!大脑陷入一片空白,血气一股脑涌上来,脸一下子变得比毛巾还热。
想扯下毛巾,但那样又会露出自己羞臊的表情,免不了和葉月绮对视。
“……骗人的吧,绮小姐。”沉默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木着脸开口。
“我是说真的哦,重君不信可以自己闻闻看呀,姐姐的味道。”
声音从左耳转到右耳,最后贴在耳边,酥酥麻麻的颤音紧贴着传来:“来吧,深呼吸,放轻松。”
手指从脖颈滑向胸口,如同一柄小刀,缓缓剖开我的壳。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好像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葉月绮绝对是葉月幽亲姐姐,捉弄起人来一点不差的。羞耻?期待?屈辱?强作镇定躺在那里,胸腔起伏,少女指尖调皮的打转。
温润绵长的气流吸入,我开始臆想丰润的大腿,细腻的肌肤,还有深邃诱人的股间。
幽幽兰香浮动,和少女的低笑混在一起,勾得人心痒,确实是绮小姐身上的味道。
“我身上的味道如何,重~君~”
嗅着这令人发软的气味,我有一点上瘾,呼吸吐纳也愈发渐悠长。
“绮小姐的玩笑好过分,确实很好闻,让人很安心。”
“哦?”她的声音上调,“还以为重君会羞到说不出话呢。”
“兰花的味道,和浴室里的洗发露一模一样。”心跳稍微平复了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想像少女股间的风情,“我用过的。”
“许是我记错了吧,这应该是我用来包头发的浴巾。”少女语气不变,那声音很快从耳边远离,“真可惜。”
是啊,真可惜。如果真的是……呜,我在想什么呀,把头埋进去什么的真是太、太让人脸红了。
脸上的毛巾被拿开,如同揭开心底的龌龊,微凉的空气让我打了个颤。
“果然毛巾的温度有点高了,重君的脸好红。”她摸摸我的额头,故作认真,“也好烫。”
“……”干脆的继续闭眼,是心跳的好快。
“哼,那我们继续洗脸吧。”有什么被涂在我脸上,能感觉到嫩滑的双手在脸上揉搓,手心很暖。
葉月绮轻哼起来,而后故意将我的脸揉捏成各种形状。轻柔的哼唱分不出是什么曲目,似乎只是随意哼着,倒有些像是哄弄孩子的子守歌。
两根手指扯住我的脸颊,发泄一样把脸扯长,又把我的脸夹在掌心揉搓,最后用指腹戳起我的鼻尖,她轻轻笑着。
“笑什么……”我像是不满,微微嘟囔了一句,却并不讨厌被绮小姐玩弄脸颊的感觉。
“因为很好笑呀。”笑意从话语里溢出来,少女的话语是那样理所当然。
“不许……”我表达着自己的抗议,说出来的话语如同在对少女撒娇。
“嗯。”湿毛巾重新覆盖面庞,细细擦去脸上的浮沫,发出好听的声音。只是毛巾的温度还是略微高,我的脸更烫了。
这次绮小姐没有再作怪,轻柔的动作擦拭脸庞,打理我的面容,温柔到令我想哭。
“好了,接下来就剩下洗头了,小心泡沫入眼。”滋润的热毛巾敷在脸上,这次被折成了长条形,只盖住了我的眼。
一下子就安心起来。
调试了几下温度,热水冲刷头皮,她的手从我头顶拂过,头发和流水从指缝溜出,我不禁轻吟出声。
“看起来水温正合适,对吧。”听得出葉月绮对我的反应很满意,缓慢重复起手上的动作。温和的水流冲刷,和自己洗头的感觉截然不同。我开始有时间回忆往事,无论是关于大陆的过往,还是夜宴里有关葉月家的见闻。
每次想要离去时的软钉子,女孩的病症,绮小姐和小幽各种各样的戏弄,还有那将我的灵魂都浸染上足趾残香的白嫩小脚。
险些被少女和女孩调教成脚奴的事情令我心有余悸,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什么放弃,可那股悸动仍旧徘徊不去。即使是现在,只要姐妹两人向我勾勾脚趾,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依偎在她们脚下,用脸摩挲光洁的脚背,亲吻足尖。
没有把我变成那种看见女孩子脚就什么都不能想的笨蛋,也许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完成二十四节气的大轮回,所以才没有抹去我的自我。
小幽先是用脚丫在我心里埋下不可战胜的种子,又在安全屋中植入后门,将内裤和袜子也藏进去,我已经永远也逃不掉。恐怕是为了在我成就七十二候之后,也能将我死死拿捏。
我会选择牺牲,去拯救小幽这样一个孩童吗?大概是会的,但是这选项真的是“我”真实的意志吗。
葉月家的孩子会把希望放在我的选择上吗?绮小姐不像是会去赌的人,而小幽的病又必须我心甘情愿自我牺牲。洗脑成脚奴无疑可以令我把一切都奉献出来,但那样失去可能性的我,或许永远不能证明相容。
假如我是葉月绮,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控制方法呢。
我不太敢去想那个可能性,从昨天晚上,某种想法就在不断生成,我知道这过于偏执。葉月家对我抱有最深的恶意,没有人可以信任,万事皆虚,疯狂带来的妄想让我陷入更加冰冷的恐惧。
苏老头教过我,对于武者来说,这叫心魔。
水流流过头皮,葉月绮取了些洗发露抹在我的头上,随着少女的指尖在头皮轻轻抓挠,如雪的泡沫堆积,摩擦的声音越过了头皮,直接响在脑膜。兰花的味道扩散开来,带着两三分清雅的香韵,很是醉人。
“绮小姐喜欢兰花吗。”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少女指尖扩展,很快弥漫到四周。细密的泡沫破碎,又很快生成更多,奇特的声响让葉月绮的声音也带上几分梦幻。
“算不上是喜欢,最开始学插花时就是兰花,然后一直就是兰花了,重君喜欢吗。”
“很漂亮。”屋子里的插花是,人也是。
“嗯。”她很满意的哼一声,旋即调笑起我,“重君那株桂花插的可真不怎么样,花道最重要的是做到如花在野,师法自然而近道。”
少女顺着头皮轻轻抓挠,柔软的指腹抚弄头皮,耐心地打着转。如同恋人的轻柔抚慰,又好像是姐姐在照顾年幼的弟弟妹妹,舒服到想睡。
“要不要和我学一学花道,放松放松心情,手把手教重君哦,只有我们两个人。”绮小姐的声音说不出的魅惑,脸手上的动作都放缓了不少。
只有我们两个人?和葉月绮每日同处一室,想想心都有些飘,像是躺在云间,心荡神摇。
“不,不了。”这种不真切的情感让我心慌,“钻研武道已经让我竭尽全力了。”
柔荑的轻抚停了下来,少女有点用力的按压,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重君不用这样拼命也可以的,很辛苦吧。”
可是我除此之外,真的一无所长了。感受着内息的干涸、经脉的皲裂,我没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还好,已经习惯了。”
“我不喜欢习惯这个词,”她的话语舒缓中带着不容置疑,“尤其是忍耐这种事。”
流水重新冲刷头皮,葉月绮用手护住我的耳朵,泡沫和温水一同流淌而下,带离心头的阴郁。
“痛苦是不会随着忍耐而消逝的,只会让人变得麻木,那是人身体的警报,重君要对自己好一点。”
毛巾盖在脸上,吸去眼角流出的水痕,我仰面露出一个笑:“嗯,我知道的。”
她用毛巾擦去发间的水珠,从耳后转到下颚,又探进耳廓,把水痕全部擦拭干净,将头发包好。
我取下盖住双眼的毛巾,抬头起身,又被少女按住眉心,重新倒回床上。和葉月绮对视两秒,她才悠然收回手。
“还没结束,要乖哦。”
我又不是小幽,当孩子哄吗……看着绮小姐的样貌,我的心情好起来,破天荒开起玩笑:“会哭会闹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愣神,眯起眼睛微笑,背起的双手令胸前绵延的山脉愈加惊心动魄:“坏孩子是会被姐姐惩罚的,重君想做坏孩子吗。”
和少女往日令人如沐春风的笑不同,这笑容更加和煦温婉,更让人骨里发酥。灵觉疯狂警示我,面前即是深渊,是地狱。
“我是乖孩子,比小幽还乖。”放弃了讨糖吃的想法,无意识绷紧身子,我低声向绮小姐服软,少女则温柔触摸我的额头。
“这样才对嘛,姐姐喜欢乖孩子,乖乖的才有糖吃,重君记住了吗。”
“嗯。”认真点头,这样的绮小姐好可怕,我瘫软在原地,任由葉月绮抚摸。
终究是耐不住发问:“绮小姐会怎么惩罚坏孩子呢?”
“看来重君真的很想试试呀。”葉月绮停下手与我对视,平静俯视砧板上的活鱼,“每天晚上都会是特别烹调的晚餐,由我喂重君一口口吃光。”
她说着不像是惩罚的话,伸出一根白净的手指摇晃,脸上的表情让人想一直看下去。
“当然,里面不会放盐。直到重君诚心向我认错,保证当个乖孩子之前,晚餐都不会有一粒盐。”
我打了个寒战,葉月绮满意的看我心有余悸的模样,笑得开怀。
两手揉捏我的脖颈,僵硬的身体逐渐酥软下来,让我想起小幽将手贴在颈动脉测谎的经历,一阵怔神。绮小姐一定也会的吧。
“把眼睛闭上,要~乖~”少女拖着长长的颤音,伸出涂了白净香膏的素手,很难形容哪个更白一些。
“这是什么。”我把眼睛闭上,细腻的软膏涂在的脸上,凉凉的。
“按摩膏。”
她轻轻涂抹着,混合的香味让我分不出组成,但其中一定有一味安神助眠的药。
之后没有人说话,房间陷入沉静中,奇特的气氛发酵。葉月绮的双手带有奇异的魔力,按压眼周、提拉脸颊、划过耳后,被她揉捏过的地方全都软乎乎暖洋洋,好想永远这样。
拇指按压着我的太阳穴,这样一个对武者来说恍如死穴的地方,我却难以生出半点抵触。
明明对葉月家抱有警惕,明明认为葉月绮兴许别有用心,但却甘愿将死穴暴露在少女指间,沉溺在少女的玩弄揉捏里,我还真是无可救药。
脑额的指腹画着圆圈,把其下的意识也搅得朦胧。我习惯痛苦,但是这种舒适的抚弄下却抵抗全无,有些事是我无论如何都难以习惯的。
因为近乎从未体验过。
包着头发的毛巾被解开,少女轻柔梳理我的发丝,稀疏的梳子划过头皮。一下、一下,舒服的想睡。
在奇异的芬香中,我沉沉睡去,任由柔白的素手轻抚我的头,有女声轻轻哼唱,在梦里。
……
……
“醒了?刚刚好,可以吃早饭了呢。”葉月绮用手指点着我的鼻子。
“我睡了多久?”好痒。
“嗯……我也不知道重君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抵着下巴想了片刻,“刚唱完第五首歌,要不要我再唱一遍?”
“有时间的话非常乐意,”我坐起身,舒展筋骨,浑身都轻松了很多,“不过再不去吃早饭,就要凉了吧。”
“才不会,时间刚好。今天的菜品可是我的自信之作,重君尽管期待吧。”没有太多表情,却能隐约从脸上感觉到那股得意,像一个含蓄些的葉月幽。
噗,果然是我想得太多了,绮小姐能有什么恶意呢。
我跟着葉月绮走出浴室,她忽然回过头,下巴微微扬起,美目流眄、嫣然含笑。
“重君,关于毛巾,有件事好像还没有说。”
少女用手指向裙摆下隐绰的大腿,柔软的股间。
“不只是洗发露,我的沐浴露也是兰花香味的。怎么样,好闻吗。”
她转回头,只留下面红耳赤的我。
——————————————————
打开朱红的木质餐盒,葉月绮弯腰将一层层的餐点摆放在桌面。带着绿色菜末的肉粥仍冒着热气,日式烤鱼搭配米饭和厚蛋烧,葡萄和反季节的樱桃草莓挂着水珠,红艳诱人。
最下面是一盘晶莹剔透的水馒头,里面还封着盛放的桂花。
葉月绮抬头看了一眼,瞧着我从刚才起就通红的面庞,又忍不住勾起唇角。要赶快找些什么话题才行,绮小姐可真是坏心眼。
“肩膀上的伤不碍事吗?”昨夜她上药时微微颤抖的身体另我记忆犹新,双足渗出的薄汗似乎仍留在我身体里,“明明告诉我不要忍耐和习惯的。”
我的话语让葉月绮手上的动作停住,她有些欣然地听着我的话,似乎有人询问这个话题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她稍微拉领口的布料,露出受伤的肩头,或者说曾经受伤的肩头。
白净的香肩没有一丝伤痕,光滑的如同煮好的蛋清,嫩的能掐出水。黑色蕾丝文胸露出性感的肩带,隐隐露出一抹诱人的弧度,我慌忙移开眼眸。
“完全没事哦,我可是葉月绮,这点小伤一下子就治好了。”她声调止不住的上扬,如同轻微翘起的唇角,“重君是在担心我吗。”
“我不觉得那是小伤。”是那药?明明昨天晚上还疼的发颤,女孩子果然都是骗子。
不过,这样才好,假如给这样娴雅淑然的少女留下疤痕,我大概会自责一辈子吧,真好。
“重君快坐下吃饭。”她拿起粥轻轻舀起一勺,小口吹气,诱人香气飘荡,白色的水汽令少女莹润的唇瓣带上一丝朦胧。
“绮小姐吃过了吗。”我坐在少女旁边,无所适从。投喂这种事,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难以令我习惯,尤其对方还是葉月绮。
还好小幽不在,不然少不了调笑我。
“还没有,要和我一起吃吗。”她说的理所当然,将煮烂了的粥收到我嘴边,“啊——”
我张开嘴,粥被送入口中,在舌尖扩散的是有些酸涩的苦味,最后是隐隐的回甘。眉头轻微皱缩在一起,片刻又舒展开,并不是难以接受的味道,只是作为粥有些过于怪异。
一股暖流缓缓生出,经脉在这道力量的滋养下愈合。某种难以名状的,荒诞古怪的事物融入我的身躯,将我向某种既定的轨迹改造。左手的小指发痒,伤口在愈合。
从肉体到魂灵,虽然微弱,但某种根本性改变确实发生着。
“……很难喝吗。”罕见的,绮小姐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忐忑。
“还不错,有种回甘的滋道,绮小姐要试试吗。”这糟糕的味道让我想起朋友小姐的手艺来。
“不了,我涂了口红,不太方便喝粥。”她笑得含蓄。
“因为这是给重君特意调配的药粥,我也是第一次做。”葉月绮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搅动奇怪的粥,我能看见她的耳根很快泛红,“用料很少见,所以大概会不会很好喝,但重君一定要喝干净才行。”
“用料很少见,是很珍贵的药物吗?”这个说法令我尤为在意,会不会欠下很重的人情,又或者……
“秘密。”她眨眨眼睛,盈盈秋水、淡淡春山,风情无数,“总之重君不要想太多,喝光就好了。”
某种不妙的猜想朦胧成型,连少女自己都不愿意尝一下的药粥,适合做成粥,那主料会是什么呢。
(苏重掷骰 灵感60: D100=63)
(守密人:燃运,灵感鉴定成功,苏重剩余幸运63点)
假如葉月绮想要我心甘情愿奉献所有,又不愿在完成时令循环前抹消我的意识,会用什么方法。心有些痛儿,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哪有比甜美爱恋更合适的东西呢。
令人盲目恋慕的爱情魔药。
“重君?快张嘴哦,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她的脸稍微鼓起一点,用可爱的表情向我威胁,“虽然我知道可能真的不太好吃……但是这次即使是卸掉重君的下巴,也是要灌进去的。”
葉月绮是认真的,用可爱的表情说着威胁的话,从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很好喝,我只是在想些事情,有一点走神。”我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呀……笨蛋。
“在我喂你的时候还会想着别人,重君可真是过分,不~行~哦~”少女十分霸道,环住我的脖子,我的视线里只剩下她绝美的容颜,深深印在脑海中,“记住了吗。”
醉人的花香又包裹住我,那是少女诱人的体香,从灵魂深处瓦解我最后抵抗。即使少女送来的是即死的毒药,我想自己也甘之若醴。
“只是在想小幽的病。”
“小幽也不行,”她用指间抵住我的下唇,“重君记住了吗。”
“嗯。”
我又喝下一勺粥,回甘的甜意弥漫在口腔,葉月绮是如此美丽动人,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去救小幽这种事,是在神社就做出过选择的,很简单的事情,再来几次都一样。所以不用这样的啊……
“啊~真乖。”
春风骀荡,少女笑起来如同最醉人的酒,最娇艳的花。
这样的女孩子,有人不喜欢才奇怪吧。
我沉浸在少女的柔情里,眼里逐渐只剩下她一人,几日的过往却好像经历了很多,一口又一口咽下珍贵的药粥。
激发的药力接续经脉、熔炼骨骼,又无声无息,化入我的心魄。但坐在少女的身旁,听着她细语,好像一切也不那么重要了。
急匆匆的脚步响起,稚嫩的童声带着不满,打断了少女的投喂。
“欸?姐姐果然在大哥哥这边,我的早饭呢?小幽还饿着肚子呢。”女孩隔着和服摸向小肚皮,一蹦一跳。
葉月绮用勺子刮擦两下我的唇角,把不小心露出的几滴粥点送回口中,才放下碗勺,神色如常。
“我记得小幽背着我藏了不少饼干和蛋糕吧,怎么会饿着小幽呢。”
女孩狠狠瞪了我一眼,接着向姐姐撒娇,嘟着小嘴与我夺食,伸手去摸:“姐姐偏心,小幽也要喝粥!”
“啪!”白嫩的小手上多了一道红印,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房间格外清晰。
小幽错愕地站在原地,摸着吃痛的手,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家姐姐。
“这是给苏重准备的药,小幽不能喝。”安静了很长时间后,绮小姐才柔声安抚,伸手把桌上的水果和水馒头推过去,“如果饿了就吃些点心吧。”
女孩盘腿坐在桌子前,放在洁白丝袜上的小手攥紧,葉月幽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用泛红的小手捏起一个草莓,瞧了半晌,又看了一眼我和葉月绮,一口咬下。
她的脸皱缩在一起,咀嚼的动作愈加迟缓。
“好酸……”
葉月绮也捏起一个,咬了半口,稍微蹙眉。
“很酸吗?”我发问,然后绮小姐把剩下的半个草莓塞进我嘴里。
好甜……
小幽又捏起一个草莓,缓缓伸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吃完,连莓红的汁水滴在丝袜上也浑然未觉。
“对,酸到家了。”小幽起身离去,步履匆匆,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转头,迎上的是葉月绮的娇俏的容颜,以及一勺正适合入口药粥。
“重君要乖乖喝完哦,一滴都不能剩。”
……嗯。
————————————————
*神社地址,1006810919
第十五章 只有我知道的重阳
能感觉到,从小幽走后绮小姐就有些心不在焉。蹙起的眉头持续了短短一瞬,少女偶尔歪头看向无人的玄关,连话语都少了许多。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那样体贴,小心点敛去了担忧,流露给我的只有只有别样的纤柔。
喝完最后一口粥,我合拢双手:“多谢款待。”
绮小姐则是从餐盒拿出一块小小的方巾,擦拭我的嘴角。娇躯停在身前,粉白裙勾勒葉月绮窈窕的身姿,散发出温热惑人的少女气息。
我也伸手抚平了她肩头散乱的几根发丝,光滑又柔顺。
“小幽的心情不太好,”听到我的话,葉月绮擦拭我嘴角的手顿住了,“绮小姐不用过去看看吗。”
“……重君见笑了。”少女收起手绢,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拗拗她的性子也好,前天晚上也是,实在太鲁莽,至少也和我商量一下。”
指尖捏到泛白,葉月绮的话里带着责备,只是那表情分明在责怪自己。
“假如小幽和你商量,绮小姐会同意吗。”我捏起小草莓,递至少女檀口前。
葉月绮盯着草莓出神,任由我将草莓抵近,直到莓红触碰唇峰,她才一口将草莓吞下。红唇连食指指尖也一并触碰,柔柔嫩嫩,只是一瞬间。
她鼓起香腮,像仓鼠一样咀嚼,用含糊不清的话语回答我的问题:“不会,但至少我能提前把她拦下来,最不济也能提前准备好需要的祭……唔!”
脉脉水眸蒙上细雾,少女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俏脸泛起红晕。
“这草莓好酸。”自意凶恶地瞪了一眼忍笑的我,少女软软的表情毫无威慑。
她真可爱。
“应该还好吧……”是我的问题?葉月绮蹙眉的表情不似作伪,小幽更是把厌弃摆在脸上,认为味道不错的只有我一个?
看来身体出现的问题比我想象中还大。
她犹豫着用食指又捏起一颗草莓,小指翘曲,所有指甲都被修的整整齐齐,柔白的指腹比草莓更想令我品尝。
“唔——”少女小心咬下半口,鼻尖微微皱缩,残留着的半块草莓从唇齿拉出银丝,莓红的汁水将唇瓣衬托得愈发娇艳。
“酸。”她鼓着香腮看向我,将带着整齐齿痕的半块草莓亮给我看,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悦,似乎是不满我欺骗了她的模样。
才没有骗人呀……在少女的注视下,我又捏起一颗,犹疑着放入口中——
甘甜的汁水浸渍舌尖,香甜的草莓味道令我眯起眼。瀛洲的水果虽然贵了些,但甜甜的滋味最能让人感到满足。
看着我的表情,绮小姐嘟起嘴,轻轻踢了我一下:“骗人,你试试这颗。”她把手里的半块草莓伸来,齿痕整齐可爱,隐隐泛着水光。
“啊~”
脑海里想到的是少女洁白的贝齿,沾染汁液的红唇,还有从唇齿拉出的银丝,一下踌躇起来。
“重君。”葉月绮歪着头,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小心吞下诱人的草莓,没有碰到葉月绮的手指,有点惋惜。草莓的味道在唇齿绽开,甜美的味道带上旖旎,草莓上似乎还沾染着少女唇瓣的气息。
少女一定在那莹润的樱唇施加了魔法,被红唇点触过的草莓才会染得如此艳红、如此清甜。
她似笑非笑,眉角微微下弯,说不出的动人。
“味道如何?”
“很甜,比我吃过的所有草莓都要甜。”我细细品味嘴里的味道,认真做出评价,原来草莓的滋味这般甘甜诱人。
绮小姐神色如常,歪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才注意到她耳朵已经泛起红晕。尤其是耳垂,红润小巧,令我想要轻轻揉捏。
“我还是去看看小幽,有点放心不下。”她即刻站起身,面颊也升上细腻的红霞。
没等我反应过来,少女被纯黑丝袜包裹的小脚在榻榻米上走得飞快:“重君记得吃过饭准备外出,提前换好衣服,我先走了。”
“嗯……”
沙沙的脚步声撩动心弦,随着那声音逐渐远去,空旷的房间又重归于寂静中,有什么从心底逐渐抽离。玄关处的木门发出吱呀声,我仿佛又回到孤身一人。
探出的手只是停在半空,少女离去时没有回头,我最终也没有出声挽留。
“路上小心……”对着空无一人的厅堂低语。
不是说要磨磨小幽性子吗。我收回手,摸着身旁尚有余温的坐垫,满心喜欢空落落。
捏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不酸、也不甜,寡淡无味。虽然药粥温热正合适入口,可烤鱼米饭却已经凉了。
没有再动餐点的心思,我愣怔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药粥的的效力已经缓慢激发。躯体、魂灵,浅浅如初生尖芽的绿意修复着存在的伤痛,融入心魄,向某种难以描述的层面复写。
筑基,明明是完全不相干的事物,但那股药力似乎在补完我崩解的道基,融入神识,修改最基底的存在,将我改造成我也不明白的东西。
绮小姐……还真是做了了不得的药粥呀。
躺倒在榻榻米,我将头枕在少女跪坐的软垫上,暖暖的带着少女的体温。毫无抵抗的任由那浅绿色的药力融入全身,我脑海里全是少女的颦笑,还有那半颗草莓的清甜滋味。
翻身把脸埋进柔软的坐垫里,深深吁吸,隐约又熟悉的味道令我浑身酥软,只想陷得更深。
原来不过几天时间,我已经习惯了少女的存在,已经习惯她绵软的体香。只是嗅着就什么都不去愿意去多想,垂目唤着她怔神。
“绮小姐……”
——————————————
一脚把地板上的人偶踢飞,击倒了摆放在架子上的牌盒。踢掉软鞋,露出被丝袜包裹的可爱小脚,女孩明亮的双眸尽是水雾,扑向粉红色公主床。
整件卧室的小家伙都惴惴不安,卡牌里跳出几个小妖精,蹑手蹑脚将散落的卡牌收好,又跳回卡面。
笔记本自己响起来,悠扬的小提琴声盖住了小小的啜泣。
小人偶想去劝慰,被身旁的白模拉住。白模摇摇头,她还是没能给自己的双腿完成最后的涂装。
坏人坏人坏人坏人坏人坏人。苏重是坏人。
抱住怀里毛茸茸的小熊玩偶,葉月幽把脸埋进白色的绒毛里,闭上湿润的眼眸。
现在跑过来哄人家,小幽还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哦。
抽动两下小鼻子,女孩死死抱紧怀里的小熊。自己的小熊,大哥哥终究还是要来抢自己的小熊。
在梦里,他还欠了自己一只小黑熊。
坏蛋,跟自己抢姐姐的都是坏蛋!
小熊被女孩的手臂扎得变形,床铺一团糟,如墨的长发铺散开来。纱幔之中,瘦弱的女孩依靠毛熊,没有哭。
姐姐怎么还没来找小幽呢……一定是小幽跑太快了。那就再等一会,就一会,不然小幽一定会生气的!
想让小幽消气可没那么容易,水上乐园、过山车、热气球、温泉,再加上祭典吧,要姐姐陪小幽玩个痛快。
大哥哥想去的话也不是不行……如果对小幽道歉就勉为其难原谅他,但是让要姐姐做许多好吃的,一口一口喂自己吃。大哥哥就在那干看着饿肚子!
唔……好饿呀,姐姐怎么还不来给小幽送吃的,不会是不知道小幽跑到哪里了吧。还是说不要小幽了呢。
小小的人影抖了一下,睫毛微颤,轻轻睁开眼。贝齿撕咬下唇,小幽搂着布偶熊,像是要揉进自己纤细的身躯里。
果然,昨天晚上就不应该看大哥哥可怜就饶过他,一鼓作气调教成听话的狗狗就好了。哼,第一天就让姐姐偏心,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小幽。
女孩丢掉手里的小熊,直直坐起身,盯着自己的足尖。
招手,沉重的铅盒被打开,写有“苏重”的纸片飞向葉月幽手中。她重重躺在床上,白净的小手拉伸纸张,看着这名字出神。
“苏……重。”生涩的汉语从女孩嘴里念出,纸张发出黛蓝幽光,亲手书写的真名再次彰显指向性。女孩指尖拿捏的,似乎已经不在是一张平凡的纸,而是跃动着的、鲜活的生命本身。
“……必须要让大哥哥吃点苦头才行。”葉月幽喃喃自语,白皙的指尖燃起幽蓝光焰。火焰吞噬了周遭的光,整个房间黯淡下来,纤细臂膀在火光中投射出摇荡的影,于纯白色纱幔起舞。
火焰似乎没有温度,但却扭曲着周围的空气与光,伴随着那指尖一点火苗靠近,纸张的边缘疾速老化失水,焦黄老化。
似乎看到了即将在地上痛苦扭动的少年,茫然慌乱的姐姐,还有散落一地的草莓和水馒头。葉月幽收回了略带颤抖的手,闭上双眼。
姐姐会怪小幽的吧,还是……算了。纸片飘落女孩胸口,覆在小小的起伏上,被细嫩的小手握住,用力揉成一团。
……
“嘶——”葉月绮的房间中响起一声低吟,绞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心脏骤停,内脏纠结缠绕在一起,接合的经脉再度破裂。我骤然蜷缩起身子,撞撒一地草莓。
痛。不同于筋骨皮肉的疼痛,从躯体内传达的痛苦把肝肠扯断,肺泡吸入灼热的气息,骨渣刺入血肉。但内视告诉我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激发的药力游走着融入躯壳,经脉重新接续,几个呼吸里,我开始习惯这种痛苦。
抬手从身旁捏起一颗滚落的草莓,放进嘴里。不太甜,却也不太疼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还好绮小姐已经走远。
这般狼狈的模样,是怎么都不愿被少女看见的。喘着气等余痛散尽,我把草莓一颗颗捡起,又疲惫地躺回地上。
有点累了,先睡一会吧……
……
把快要揉烂的纸团伸开,看着满是褶皱的纸张,小幽没有再点起火焰。她将纸张贴近胸口,按压在胸前温软的起伏上。
砰砰、砰砰。
和那肉瘤里的颤音一模一样。
拼尽全力抱小幽冲出去,明明大哥哥全身都在颤,眼睛却一直看向前,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
又蠢、又笨的家伙,凭什么抢小幽的姐姐,姐姐才不会喜欢这种笨蛋。纱幔里为什么会进沙子,讨厌。
衣袖摸去眼角的水珠,女孩闭上眼,脑海里确总是浮现大哥哥奋不顾身的模样。
太狡猾了。
招惹了小幽又这样跑掉,明明都看过小幽光溜溜的身子,又去和姐姐调情。
太狡猾了。
捏着人情还没有自觉,假装不知道自己的伤痛,从来都是孤身一人的样子。真当一个人哭时小幽不知道吗。
太狡猾了。
现在自己居然在想折磨一个废人,还是因为救小幽才变成的的废人,真是的。之前想着把姐姐让出去一点点也没关系,现在小幽后悔了呢。
葉月幽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皱缩的纸张,女孩慢慢露出一个明媚的笑,稚气的笑容逐渐扭曲偏执,一点血光自瞳孔浮现。
果然还是把大哥哥变成脚奴更能让自己安心,虽然有些对不住大哥哥,但大哥哥一定会原谅小幽的吧。毕竟是奋不顾身救了自己的人,小幽一定会很温柔的,绝对绝对不会亏待他。
即使姐姐生气,大哥哥在姐姐心里一定比不过小幽,最多撒几天娇。女孩拍拍自己的鼓起的小脸,发出漏气的声音,又勾动起足尖,认真思考起来。
嗯,代表心灵屏障的安全屋已经被自己魅惑侵蚀了个彻底,怜爱的力量已经将那里腐化。更何况自己还藏了贴身的内裤和丝袜,尤其说是安全屋倒,不如说是驯化大哥哥的绝命陷阱。
葉月幽摩挲着双腿,露出孩童得到糖果时甜美的笑,洁白光滑的丝袜微微作响,像是潜伏于草丛中的蛇。
大哥哥如果想靠那个阻拦自己的话……噗,稍微有点期待了。
哼哼,就先从喜欢自己小脚的味道开始吧,不知道现在的大哥哥在自己的脚下可以坚持多长时间。
手指插进大腿处的袜缝,从大腿根部将丝袜卷起,女孩熟练的褪下白袜,将纸片投入温热的袜筒。纸张的洁白和丝袜的纯白混合在一起,没有半分突兀。
女孩的小脚蜷缩着,轻轻伸入其中,纯白接合软肉,纸张贴靠在足心,怜爱之魔的体温沿着真名与灵魂的链路浸染我的躯体,甜腻的香气让困倦更加深沉。
蹦跳在床上,葉月幽小脚陷进软软的床垫里,发泄着对“苏重”的不满。小幽的足裹压身之刑,天堂和地狱的夹缝,刑期……就、就到纸张坏掉为止吧。
……
细腻的感触驱散了残存的痛,也把干冷的梦变得湿润而温暖。朦胧中我闻到甜甜的味道,散发着粉腻的暖光,是……小幽吗。遮蔽天穹的纯白落下,我又陷入黑暗的深渊里,在女孩的足底的缝隙间挣扎,屈辱又绝望。
不是已经逃出来了吗,小幽大人的袜子。颤抖着,神识扫过,是无人的房间,我还枕着坐垫,半睡半醒,只是一场明晰的梦。挣扎着想要醒来,全身都被温软的触感挤压,分不出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
……鬼压床?我不知道,所有的挣扎都落在空出,柔软的足裹好像在另一个无法触及的维度,把我胸腔里的气体全部挤出,吸入的只有温溽甜香。
清醒世界的挣扎,又怎么可能影响到梦里的我呢,真是一个讨厌的明晰梦。要是谁能把我叫醒就好了,为什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是因为昨天被绮小姐踩在脚下吗。
“哼哼,嘻~”
谁在笑,是小幽大人吗。肉体隐约的痛苦全逐渐被酥麻取代,被足底牢牢压住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被填补的充实感,努力着想贴的更近,却只是在榻榻米上蠕动。
隔靴搔痒,那恍惚如梦的温软压迫感不急不缓,把我的意识全部染上酣红,又吝惜地不肯给我更多。
逐渐升高的温度让思维融化,柔嫩的软肉把我轻巧纳在足心的弧度里,山岳般覆在心头,不可撼动。
脚掌……大人……
周身逐渐渗出湿溽的足汗,似乎也是怪诞的浅粉色,香郁的牢笼变得更加黏腻湿滑。汗水沿着身体渗入,极度的恶寒蹿上脊梁,悸悚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强烈。
武者的本能向我示警,女孩扭曲的恶念舔舐我的肌肤,死亡,比死亡给更可怕绝望的未来渐进。
足裹浸湿出醇美的毒液,暖意和凉意激发抵御,却连根本无法触,似乎那香汗只是朦胧的幻影,一场半睡半醒间的迷梦。
“坏蛋!”
秀足传来的力量镇压又一次挣扎,在女孩的嬉笑生中,足汗渗近灵台、扭曲灵魂、溶进识海,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呢。我如同一片海绵,一张干燥的纸张,极力摄取更多女孩的气息。
怜爱之魔的力量肆虐,从名与命的纠葛传播,所有的坚持在女孩脚下变成微不足道的过往。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37成功)
才不要!嫩芽一般的绿色从每一处浮现,如初生春笋般干净鲜活的气息驱逐每一缕氤氲粉汽。
绮小姐,还真是做了不得了的药粥。
翠色和樱粉交叠、角力,最终药粥的奇异与足汗的香腻混淆,融合为难以言说的桃色涓流。不再是妖异醇美,带着浅淡甜香的药力流遍全身,继续修补我的身躯和道基。
鬼压床一样明晰的梦境终于迎来结束,我酣然入睡,只那股甜香挥之不去。
……
就算大哥哥的武道再厉害,在小幽脚下也插翅难逃了呢。大陆也好,龙的传人也好,闻过自己的小脚就得乖乖变成虫!
葉月幽用力把床垫踩出凹陷,一个不稳险些倒在床上,然后把这笔账继续算在某个坏蛋的头上。
只要承载真名的纸张没有彻底损坏,每一脚都会直接蹂躏灵魂,连所谓的气也无法阻挡。毕竟小幽踩的只是不小心滑落袜子的纸片,又不是大哥哥本人,完全躲不了哦。
“哼哼,嘻~”
甜甜的味道连灵魂都能捕获,意志力再强也会逐渐上瘾。如果不能及时把真名从小幽脚心夺走,大哥哥就没有再也没机会当人啦。
踩踩,踩踩。
让你欺负小幽!让你抢我姐姐!
面庞上的暗色转瞬即逝,葉月幽嘟起小嘴,眼睛里闪耀的是和血月同样不详的光。妖致的笑浮现,眉角的暗影细微湍动,给女孩稚气的容颜增添几许邪异。
可爱梦幻的暖色房间陷入昏淡,葉月幽逐渐化开的影子将一切覆盖。影子在蠕动中失去边界,晕开的墨迹流淌入整个房间。匍行于暗影与混沌的无名之物翻腾、滋生,在暗影里,唯有女孩仿若血月的明眸依旧明亮。
真可怜呢。抢小幽的姐姐,就算是大哥哥……也不行。晚饭就穿这个过去,到时候一定非常有趣。
好累,脚底出汗了呀,呼呼~就用来好好招待一下大哥哥吧,全部都要渗近灵魂里,变成小幽的脚奴吧。
女孩歪着头夹紧大腿,脸上的表情再也不能称之为天真,病态的愉悦感让她的脸上泛起潮红。不安、焦虑、委屈,这些软弱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心中浮现呢?
葉月幽理应成为最骇人的怪异,不想失去就主动得到,去支配、去索取、去侵占,没有人能抢走小幽的东西,姐姐也不行,大哥哥就安心做小幽的垫脚吧。
小幽用力碾动足底,纸片被女孩汗水浸湿,粘附在足弓。光滑的丝袜成了最后的保护伞,密着的纸片没有被碾烂成碎屑。
“坏蛋!”
女孩的动作从宣泄不安,变到最后愉悦享受。真的是因为不想分去姐姐的宠溺吗,还是单纯只是想获得钟意的玩具?
呼姆。
让你欺负小幽,碾碾,碾碾!
大陆的武道家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坏掉吧,听说武者的骨肉都很硬,不知道能抗住小幽的五趾山多久。
小幽还是很喜欢大哥哥的,这么多年抱起过小幽的,除了姐姐也就只有这一个大笨蛋了。大哥哥变乖之后,小幽也会很照顾大哥哥,唔,每隔三天就可以奖励舔一舔小幽的脚……还是一周吧。
究竟是不想大哥哥分去姐姐的宠爱,还是不想姐姐占据大哥哥呢。咿呀,都无所谓了,从甜腻的汗水渗出,从足裹落下,从纸张陷落袜底开始,武者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五趾成山,小幽的五趾山只压心魂不镇肉体,武艺再高也挣不开。无论是坐卧行食,做什么都能感觉到足裹压身,千钧软肉覆面,最后被无声驯服,变成满脑子小幽脚丫的笨蛋。
大哥哥别想跳出人家的脚掌心,乖乖做个山脚下的刑徒吧。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可惜不能看见大哥哥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血肉一定已经被小幽的汗水浸透了,经脉里都是甜甜的脚香,腌渍入味的蜜饯要慢慢泡制才有趣。
薄汗从渗上鼻尖,打湿女孩的鬓角,发泄消耗了女孩本就不太多的体力,稍微休息一下吧。
小腿外翻,葉月幽一屁股坐在床上,最后干脆由鸭子坐变成平躺,望着纱幔喘息。热气逐渐消散,匍行的影也回归到女孩身下,瞳孔中的血光散去,葉月幽抚摸着潮红的脸颊。
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呀!
小腿绷得笔直,脚趾用力跧蹙在一起,羞涩慢慢爬上女孩心头,她像鸵鸟一般把头埋进枕头里。
居然做出那种事,大哥哥可是奋不顾身的救了自己呀,真是太差劲了。
就这样把大哥哥变成奴隶的想法,好诱人。只要再等两天……不,最多再等一天,到时候姐姐也抢不走小幽的玩具。
……心魔。
女孩深吸一口气,枕头的压迫带来些许气闷感。
升格还是太过仓促,虽然畸变不死的风险暂时压下来,但仍旧产生了很多心灵隐患。
葉月幽摩挲着小脚,忍不住特意刮擦自己的足心,随后动作越来越缓。
真没想到,小幽的第二次心魔居然是这样的呀。她极不开心的扭动小屁股,还是有些难为情。
想要独享姐姐的爱,想要支配大哥哥,苏重是自己的,连姐姐也不想让,原来一直在怕呀……
小幽居然是这种……坏孩子吗。
抱着毛茸茸的小熊,女孩知道自己缺失的是什么。用占有欲去填补心里的空缺,好幼稚呀。
小幽本来就是孩子嘛。
她扯着小熊的脸,和绮小姐扯我脸时的样子很像。
幼稚一些有什么关系。
白嫩的手指陷入小熊中,肆无忌惮玩弄。
姐姐也会让着小幽,把大哥哥变成乖狗狗之后,一定不会怪自己。缺失的安全感补完,小幽依旧是被宠溺的孩子,心念通达自然祛魔无惘。
高举小熊过头顶,女孩和玩偶的眼睛对视。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大哥哥了,谁叫、谁叫大哥哥总是惹小幽不开心。大哥哥也很乐意变成小幽的脚奴吧?
小手按着毛茸茸的脑袋,轻点两下,葉月幽闭上发酸的眼睛,把小熊抱在怀里,回忆往昔。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幽……呜——”
“……”
“都死了,呜——”那时候的小幽真是讨厌呀,哭成那样给姐姐看,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是在装可怜,还是真的吓哭了?
“……姐姐还在,并且救下来很多人,小幽不哭。”
“咿……呜呜,好,小幽,不哭……”记不清了,如果是装可怜掏糖吃,姐姐一定能看出来吧。
当时姐姐是什么表情呢……呀,想起来了,小幽没敢去看。
“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是我低估了晋升所需要的薪柴。如果小幽没有在无意识中展开死梦,吞吃万灵……”
“姐姐就见不到小幽了,小幽不要抛下姐姐一个人。”
不管是什么表情,姐姐总是很温柔,很温柔的样子,即使那时候也是。
“哼、呜……小幽,是坏孩子,小幽,怕。”
“怕什么,不哭,头发都乱了。”
轻摸小幽的头,就像是在抚摸以前养的那只小灰猫,那猫叫白雪。
姐姐的手很暖。
而那只英短奶猫很久之前就被自己溺死了。
“怕、再有下次。怕大家、看小幽是怪物。怕小幽,在梦里又吃人……”
怕姐姐也被小幽……
“姐姐会处理好余下的事。葉月家将遣散幸存的家仆,然后让她们封口。”
姐姐承诺的,都做到了。
“整个宅邸只剩下姐姐和小幽,没有人会怕你,有没有人会说小幽的坏话。”
“我会在这里布下迷锁,压制所有的精神和梦。在小幽可以控制死梦吞吃生灵前,葉月家将作为囚笼,姐姐会一直陪着小幽,怎么样?”
“……嗯,姐姐真好!”
凭什么、凭什么要把姐姐的青春也搭上,凭什么要姐姐自己画地为牢,凭什么为小幽的错误买单。
“小幽是……坏孩子吗。”
小幽想看姐姐为自己笑呀,想看姐姐做喜欢的事,无理取闹的小幽当然是大坏蛋!
那时候,姐姐是按住了小幽的肩膀,一字一顿。
“小幽,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好和坏的,葉月家从古至今都非是良善。”
“有人就会有私心,有立场就会有分歧、有善恶,所以不管小幽是做好孩子还是坏孩子——”
“只要不违本心,只要不会为之后悔,只要已经竭力做到最好,葉月家都会为你骄傲,姐姐不认为这样的小幽会是坏孩子。”
“……这是葉月家的家训吗。”
“不,这是姐姐教你的。”她补充道,“如果母亲还在,一定也会这样说。”
“跟小幽再说些妈妈的事吧,姐姐之前从来不提。”
“……好。”
姐姐当时犹豫了,会不会她也记不清妈妈的样子了呢。
“妈妈长的很漂亮,小时候问我想不想要个妹妹……”
“比姐姐还漂亮吗!”
“对,比姐姐还漂亮。”
……
……
女孩闭着眼,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心障。三年前葉月绮不离不弃、画地为牢起,葉月幽就决定要让姐姐解放,让她开心,让自己不再是累赘。
现在呢……把苏重变成小幽的脚奴,然后跑去向姐姐撒娇?
恶心也该有个限度吧。
嘴唇内测咬出血。姐姐真的会原谅自己,之后呢?拿着新玩具去戳姐姐的痛处,炫耀自己的脚奴?
小幽宁愿姐姐不要自己了,也不想变成这样。
即使不为姐姐,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践踏大哥哥赌上性命的决意,还想用最羞耻的方式把他变成……变成闻到小幽脚趾就满脑子浆糊的废人。
如果大哥哥知道的话……女孩瑟缩着身子,感觉有点冷。
明明、明明大哥哥也乐在其中嘛,每次毫无抵抗的表情,一定也很想做小幽的乖狗狗,小幽只是让大哥哥变得坦诚……
……
“明明刚说过,葉月家不养闲人。”
“所以啊,当小幽的药炼好之后,请杀了我吧。”
……呜
“小幽大人一定还有许多逗弄调教我的手段吧,大概我很快就会变成一只听话的狗。”
“我不想变成那样,如果我主动当个乖孩子,小幽能不能,现在就送我去死。”
“求你了。”
……大哥哥才不是这样的。
女孩抱住头,蜷缩成一团。
现在还想着骗自己让一切心安理得,小幽真是太虚伪了。不违本心,不后悔,姐姐的话,小幽知道了……
汗水浸到湿潮的袜体贴合肌肤,女孩不情不愿褪下罗袜,纯白从大腿滚至足尖,色气里充满青涩的诱惑。
“这次就绕了大哥哥吧,可不许再欺负小幽了。”女孩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嘴硬,她的话语自然也无人可以听闻,“不然就……就告诉姐姐……”
姐姐会偏谁呢?大哥哥和姐姐会不会都嫌小幽碍事呢?这就是小幽一直担心的事啊。
“坏蛋。”
女孩盯着袜卷仔细瞧了半晌,又倒过来轻轻晃,软塌塌的丝袜飘摇,什么都没有抖落。
嗯?大哥哥的名字呢,怎么找不到在哪,不会在足底捻成纸糊烂浆了吧,刚才脚心出了好多汗……
冷汗从小幽额头渗出,自己的小脚连尘祈之神都可以轻松驯服,每一滴甜汗都恍若让男孩子折首失魂的魔药。纸张代表大哥哥意识的载体,如果被小幽的脚捻烂……大哥哥脑袋不会真的搅成浆糊了吧。
慌乱的女孩发出小小的悲鸣,好在他很快注意到脚底的异样。呼——虚惊一场。原来只是黏在脚心了,好可惜。
小幽伸手,小心从脚心揭下湿热的纸张,遗憾地撇撇嘴。痒意和气流带起的凉意让她把脚丫轻轻弓起来,更大的异样感在心头划过。
“苏重”的名字被轻微晕开,纸张软趴趴贴在女孩指尖,洁白的纸张竟带染成了细腻淫靡的粉,一眼就能看出饱受了怎样的折辱。
心虚地挪开眼眸,念动力携着纸张重新飘回铅盒,女孩平躺在床上,极不淑女的摆成“大”字。
唔,好饿。
肚子咕咕叫,姐姐最后还是没有来呢。
揉着软乎乎的肚子,葉月幽皱皱鼻尖,还是有些发酸。心念一动,方才褪下的丝袜带着余温,也一并飞入铅盒中。
随着盒盖落下,一切重归黑暗。纤薄笼罩纸张,没有玉足凛然如山的重压,却也将真名轻易网罗其中。袜体散发着女孩的气息,馥郁的甜香填满将整个密闭空间填满,烹煮青蛙的温水缓缓升温。
大哥哥的名字,只配和小幽的袜子放在一起,哼。
……就这样吧。
——————————————
“——” 房间的门被推开,纯黑的丝袜踏在原木地板上,如同老旧的无声电视般悄无声息。
稀碎的私语才刚响起,转瞬便消失不见。少女将食指竖在唇边,笑眯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房间里的小家伙们立时成了哑剧里的剪影,怪诞奇异。
似乎存在一张饥殍的巨口,吞噬所有音声。空气震颤,传播能量与波,而在葉月绮的意志下,虚空中生出涟漪,带起同样的长波,翻转的相位干涉相消,所有的震颤都归于虚无。
寂然的房间里,少女轻盈如猫,脚掌似软垫轻落地板,没有一丝声息。倘若她去做刺客,定然是一等一的难缠。
念动力消去声息,葉月绮提着点心靠近床幔,女孩不成样子地斜躺在床上,小脚裸露在外,蜷着身子抱紧小熊。
还以为小幽会生气,一口气把房间搞成一团糟,看来妹妹确实长大了些。
放下手里的点心,葉月绮轻轻拿起蚕丝被为女孩披上。动作轻柔无声,却还是惹得小幽一阵乱踢,露出半条小白腿。
重新掖好被角,葉月绮才无奈起身。看起来将被褥踢开也只是早晚的事,小幽的睡相还是和一样差。
打开空调,暖风拂过。
真不知道这点像谁,至少不像自己,自己可是会好好的穿上袜子避免着凉的类型。昨天倒是美美睡了一觉,仿佛浸泡在温泉,热气从脚心涌入,足尖到大腿都一直暖暖的。
那时好容易才忍住轻吟,倒是也不讨厌那种感觉,只是……只是到底有些羞人。少女红着脸退出纱幔,有些埋怨起自己的妹妹。
大概又有什么桀骜不驯的怪异被小幽惩罚了吧,也不和和自己打声招呼。若不是最后星星点点的信仰曦光,不是那金色微尘融入足裹,自己怕是还蒙在鼓里。
想到有人会被自己的美脚驯服,少女脸上生热。动一动脚趾就能掌控对方灵魂的错觉,很容易让人在神道中膨胀迷失。
也对,虽然不比小幽,毕竟自己的双足也浸泡过奇迹之酒泉,味如甘醪,醉人心魂再简单不过。
这样想着,少女绷紧双足,五趾微微用力——只是一个浅信徒,催生的信仰就让自己忍不住小腿发软,嘤咛出声,真不知道星见那个家伙……
感受着双足上飞絮般缥缈的信仰链路,虚浮到何时忽然消散都正常不过,少女的脸上的红霞渐褪。外力伪物,终究不是长远之道,一个信徒就随他去吧,过不了几天对自己秀足的信仰便淡了。
小指勾动袜口,本应响起的回弹声被念动力抵消,黑色丝袜重新勒回肉里。怀念起昨晚覆住双足的温热舒暖,少女摩挲大腿,忽然有些舍不得。
都怪小幽!
葉月绮将提来的食盒又拿回手中——点心就算了,还是磨磨小幽的性子比较好,连姐姐都敢糊弄。
哼!该去准备约会了。
——————————————
大概是更早些时候,第一缕晨曦划破长夜,黎明降临城镇之时——
有家猫咖的大门被一名头戴猫耳的活泼少女推开,疲惫的猫猫们被赶出来准备接客。
呀呀,猫耳女仆和猫猫搭配的奇妙组合,令人分不出是cosplay女仆咖啡厅又或者是一家猫咖。
纯白色褶边低胸围裙装完全,遮不住胸前的丰盈,露出一点诱人的白腻。二尺袖印着绚烂樱花,行灯袴被改到膝盖,把少女的青春和柔美烘托到极致。
如果说主体还看的出大正女仆装的底子,那将小腿曲线完美勾勒的白色丝袜、腰间的粉白蝴蝶结和圆顶玛丽珍小皮鞋则让少女充满了ACG文化风味。
更加离经叛道的是一双毛茸茸的猫耳……虽然的确很可爱就是了。
虽然很可爱,但和咖啡厅沉郁黑暗中透着华美优雅的哥特风格完全不搭,喵呜!
有家猫咖,奇怪的店名,奇怪的店面,奇怪的女仆小姐清点着满是倦容的奇怪猫猫。
……绒小球、星小轨、风小羽、橙小子、繁小体、凡小尘、梦小里、蜡小弦、猫管理,女仆小姐一边分发鳕鱼片,一边认真在签到表上打勾。
诶多……怎么好像少了好几只?警觉地竖起呆毛,从玻璃墙和吧台的角落里拖出生无可恋的胡桃。
美好的一天才刚刚开始,怎么好像刚下完班的样子,这样可不行哦。胡桃壳,要努力加油!
女仆小姐使劲搓了搓猫猫,而后把猫头按进自己身前的绵软里。肉垫按压在乳肉,挣扎中的猫猫很快陷溺进幽谷里,双目带上迷离,融化成软乎乎的一滩。
变得成很可爱的样子了呢,这样才能把女神的福音好好传播给世人。
把晕乎乎的小猫放在沙发,女仆从深邃的幽谷里拿出一条镂空的球形项链,项链上客满了莫名的纹理,丝丝屡屡猫薄荷味从中溢散而出。
那是由各种诡异的弧度组成的古怪异饰物,彼此之间不断变化纠结,没有直线也不存在平行,勾连成一个微缩的地球模型。
女仆小姐点头,果然连猫猫都很喜被埋胸,猫薄荷也很好用。我也好想要洗面奶,为什么我家看板娘不仅是萝莉而且是平胸呀。
还缺了两只。毕竟猫猫可以从曲线折越空间,从屋顶的烟囱跃向弯月,它们驻守着幻梦境,拥有比人类更加久远的传承,跑到哪里都不奇怪。只是其中有一只还是睁开眼不久的奶猫,这就有些令人担忧了。
风铃摇曳,脆响打断了女仆小姐的遐思,推门而入的是打着哈欠睡眼蒙眬的慵懒女孩,她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和女仆问好:“早上好,店长小姐。”
女仆,或者说店长小姐看着自家的看板娘,灰色的头发上点缀一簇白发,莹白如雪,那便是女孩昵称的由来。
女孩那双同样灰暗的猫耳微微抽动,柔顺的毛发反射微光,这种高品质的仿真猫耳大概可以值好多钱。
小看板娘自备的萌萌猫耳,和店里的制式头戴猫耳截然不同,彰显着富有的气息。店长小姐不只一次伸出魔爪抚摸,都被女孩厌恶地拍开了。
“早安,小雪,昨天做什么了,怎么满身酒气。”
“早安喵,店长小姐。”女孩的声音有气无力,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太满意晨间的曦光,“当然是变身萌萌猫战士,拯救世界了。”
“我说正经的。”
“……其实是蹭饭陪酒啦,这个月工资早就空了,不想办法嫖两顿早晚饿死喵。”
你把那双猫耳卖我不就好了。女仆装的少女暗自吐槽,看着女孩顶多算是国中生的身高,欲言又止:“不,对小雪灌酒应该是犯罪行为吧,人渣!你应该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呀……情况各种复杂。”小看板娘支吾着,都怪萃香,要不然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嘛。
“总之小雪不准再去了!”店长小姐,好凶!
“好、好,店长小姐。”反正昨天已经嫖到了富婆两年的长期饭票,以后参加暗宴也可以。
“还有还有,说多少次了,叫我幸子。”幸子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精神一点,穿上制服,把最好的一面留给顾客才行。”
“唔,但是大家就喜欢看我趴在吧台小憩的样子呀。”
“懒懒的好可爱”、“好像猫猫”、“可以摸摸吗”……女仆小姐沉默了,她试着挽回自己身为店长的尊严。
“小雪,我付给你报酬,可不是让你来睡大觉的。”
“可是店长小姐给我的报酬,还不足以让咱努力工作欸——”女孩困扰的挠挠头,话语带着,奇怪的口癖,“只值这个程度的努力喵。”
“……我可以给你涨薪。”女仆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猫咖明明一直在亏欸,不太合适吧?”
“……我说了算。”店长小姐的面容开始扭曲。
“即使我肯去工作,猫咖也根本没有客人嘛,说到底这种cosplay一样的奇怪女仆猫咖真的会有人喜欢吗……”
名叫小雪的女孩指着咖啡厅前的告示板,继续吐槽:“‘1006810919,猫咖的秘密结社,分解为三个质数的和即可享受八折会员优惠’。这是什么鬼呀,真的能吸引客人吗。”
“忽略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问题,只是分解的话还是很简单吧……”店长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沉默下来。
“不不,问题是八折这个优惠额度,给人一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错觉,少说也要六折吧。”女孩指着q版告示板,这画风和餐厅也很不搭,是当初店长小姐自告奋勇制定的拯救猫咖计划V2.0.4。
事实证明对猫猫咖啡厅的经营并没有什么用,人流量反而更少了。
“……呜,六折会亏到死的,才不要。”
“说到底店长小姐的品味太奇怪了,告示像小学生涂鸦一样,店名从‘猫小箱’改成‘有家猫咖’,女仆装从维多利亚改成大正风,唯独猫耳没变。”
女孩不依不饶,完全没有注意到女仆愈加悲痛的神色。
“题目也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这里又不是大学城,哪会有那么多闲人算……唔唔唔!”
女孩压抑的呜咽声传出,恼羞成怒的女仆小姐一把抱住女孩,死死埋进胸前的幽暗里,香艳的景致惹得几个路人侧目连连。
悲鸣连同女孩的挣扎一起变得无力,幽幽异香带着奶味,一下子把女孩变成恍惚朦胧的奶猫,浑身瘫软进女仆的怀里。
“说了多少次要叫我幸子,坏小雪,接受惩罚吧!”
……好奇怪,好想陷进去。完全被紧贴口鼻的软肉俘获了喵。蹭蹭、蹭蹭。好软、好香,脑子要变得好奇怪了。呼呼~呼呼~喵~
喵喵,要融化……喵,喵~
呼……
女孩满面潮红,酥麻的电流蹿上脊椎,漆黑的眼眸里全是迷离。粉红的小舌头贴上面前的酥乳,舔舔~
“咿呀——”店长推开主动往胸口钻的女孩,发出可爱的鸣叫,又极力压下。
而女孩依靠在告示板前,双腿绵软,大口喘着粗气,萌萌的猫耳滚烫,一副快要坏掉的样子。
奇异又尴尬的气氛滋长,幸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占了便宜。一个亲昵的玩笑收获了意外的结果,即使有教团的魅惑秘术加持,乳峰密着闷绝的效果也太好了些吧。
说不定是小雪的弱点,这孩子格外晕奶也说不定吧?幸子看了看自己露出一抹莹白的雪肌,那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很有意思啦。
“咳咳,午饭吃什么?”总之先糊弄过去再说。
呼呼,女孩深深喘息,脑袋里一片混沌,似乎还停留在那种脊柱发颤的余韵,下意识地回答幸子小姐的话:“重阳节,就,栗子饭吧。”
“重阳?不是上个月的事了吗?如果是大陆那边的历法,应该还差几天吧。”
“不,就是今天,重阳,只有我知道的重阳。”女孩很是落寞。
“知道了,我去找猫猫,小雪看好店哦。”
“嗯……”踉跄着走回吧台,女孩依靠在饮水机上,闭上眼睛开始“工作”。
吧台上竖着一块小小的立牌,就在女孩身侧——禁止摸摸。女孩做了个梦,梦见溺死的猫。梦见山一样多的鱼子酱和拉莱耶陈酿,还梦见自己被埋进软绵绵的山峰里,陷进深处,就像曾经那只溺死的奶猫。
……
目送毫无半点看板娘自觉的女孩趴在吧台,许多猫猫靠在她身上做窝,幸子很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要不要把小雪也吸纳进教团里呢,这孩子的猫咪亲和相当不错呀。秋日吹拂寒风,胸口凉飕飕的,幸子打了个哆嗦。
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从没见过这孩子提起过往,即使有自己照拂,一个孩子可以独自在社会上生存,必然存在有许多秘密。
就拜托给猫咪们去收集情报吧。倒是咖啡厅,难道真要自己去拉客?幸子瞧了瞧自己的胸口,饱满的果实轻轻摇晃。
自己好歹是一名密教教主欸……总之今天先去找猫猫吧。
——哦对,还有小雪的栗子饭。
——————————————————
(
*ps:1006810919,猫咖的秘密结社,分解为三个质数的和即可享受八折会员优惠
)
所有人中,只有我知道
今是『重阳』
我疯了吗,还是死亡带来的幻影
这令人窒息的可怖真实
,----, ノ
___i___ _i___
l┃┃`5} 剧
`-=,,-'ルゝ 中
/ //| 守
i"~` ノ┐ 密
 ̄ ̄ ̄ ̄ ̄~ 人
(更新于2021.10.14,重阳节)
第十六章 约会 其一
房间中,葉月绮侧头看向镜面,眼角隐现的珠光反射细碎光泽。慢慢眨动眼眸,精心勾勒的暗色从睫毛延伸至眼角,清纯明净的面容展露出别样妩媚。
嗯,没问题,对付重君这种单纯的男孩子刚刚好。
葉月绮又蹙起眉,苏重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修了眉眼,每次对视都慌忙无措,真是个木头。
不过这样才有趣呀,重君。
似乎想到有趣的事,少女又开心笑起来,不由哼唱起柔婉的歌。
这样笨笨的男孩子,只要自己一个直球下去,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哼哼~
少女选择性遗忘了将草莓投喂给苏重后,自己是如何羞到夺路而逃。毕竟是从自己唇下取出的半个,还粘着拉成银丝的玉津,被说好甜了呢。
脚趾羞涩的蜷缩勾起,葉月绮拍拍自己的面颊,水水润润,只是有一点微烫。
花言巧语。少女忍不住踢动灵巧的双足,脸上笑容不减,慢慢给唇部点上遮瑕。指腹由外向内,慢慢将之晕开,软软的唇瓣看不见唇纹。
手指在一排口红上浮动,最后落在一款缎光的艳红唇膏上。唇刷轻点在嘴唇内部,葉月绮小心的向外刷开。
指腹轻轻点拍,少女将唇膏的色彩一点点晕开,越是向外颜色就愈发浅淡,如同在宣纸是晕开的墨迹,平和自然。
她对着镜中嘟起嘴,红唇的中部像是被咬出了些许血色,柔柔弱弱惹人怜。
“bo——”
绷紧唇瓣又微微张开,发出如同水泡破裂的轻响。很可爱,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爱。
星见说,男孩子都喜欢柔弱些的女孩,喜欢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逞强。用腮红轻轻扫扫鼻头,留下丁点细腻红润,葉月绮愈加楚楚可怜。
“绮小姐,我把小幽带回来了哦。稍微相信一下奇迹,也挺好的吧。”
笨蛋重君,奇迹可非是廉价之物,这样喜欢逞强的家伙,可是会被坏心眼的女孩子吃到渣都不剩。
少女闭上眼睛,葉月家女子那些控制男孩子的私密手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稍微给一点甜头就能给他们套上缰绳,慢慢变成手中的傀儡。葉月曾经代表最出色的刺客,即使是再厉害的男人,也会被那群身娇体稚的弱女子逗弄在股掌间,嫚戏到跪地讨饶。
哼。还好重君遇见的是我,也还好我遇到了重君。葉月绮摸着光洁的下巴,略微有些意动。
那些谑弄男孩的闺中手段,稍微用一些也没关系的吧……大概。
————————————
“重君~”
清婉的女声,将我从绮靡的梦唤醒,压在心口的山岳被搬离,闷窒恍惚的错乱感被少女驱散。
异物蠕行在躯壳,腻滑的津液渗入药力,桃色涓流攀附每一跟骨络,融入其中,和血液一同奔流,真正成为无可剔除的附骨之疽。
如同疾速传染的疫病,缠绵幽润的滋味弥散进躯体,伴随着药液修补身躯的虚损,将女孩的味道烙印进我的全身。
甜美馨香环绕鼻尖,这股香气使我本能的迷濛心悸、心荡神摇,小幽的足趾的气息撩拨着我敏感的神经。我好像做了个梦,但在这甜腻的味道里,混沌的思维无法回忆起更多。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3成功)
内息流转,凉意淌过不知何时修复如初的经脉,撩人的甜香一瞬间消退了,只余下丝缕不觉,隐隐绰绰。
“重君,这里睡觉可是会感冒的。”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两三分关切撩动心弦,柔荑覆上额头,她掌心的温度缓慢散开。
“嗯,只是有点累,不碍事。”我闭上眼睛,这样才不会把视线黏在峰峦起伏间,少女俯下身子的绝景太过诱人,她好像对我毫无防备。
“不发烧,还好。重君不舒服的话,今天的外出就算了。”感受着覆在额间的秀手抽离,我敢才看向坐在身侧的葉月绮,随即又是一呆。
说不出的可人,羽毛在识海撄挠,乱了心湖。
少女的眉眼还是那样细腻温婉,睫毛微颤,剪眸中带上了更多风情。雪纺长裙藏不住她傲人的曲线,我想起她出浴后的模样,裸露的肌肤沾着水,莹润诱人。
她的面容略微带着种粉润的红,柔弱的、浅到怯懦的羞红。修长的脖颈垂下几缕发丝,与那白皙的玉颈相映成趣。娇嫩的唇瓣像是被贝齿轻咬,比往日还要柔和自然,令我想要一亲芳泽。
(葉月绮掷骰 魅惑80: D100=10极难成功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52成功)
我才发现,或许葉月绮比葉月幽,更加适合“可爱”这个描述。那是一种和小女孩不同的可爱,她的眼眸中永远积极明亮,她的笑容永远明媚惑人,不经意间流露的柔弱和天真更是——更是令人怦然心动。
窈窕的身姿,诱人的绵软山峦,纤长中带着肉感的柔软大腿,还有让我沉迷其中的可人天足。或许葉月绮是被神明垂爱的少女,因此每一寸都散发着奇妙的魔力,连脚趾都莹润如珠。趾甲泛起的健康粉白色犹在眼前,怡人的幽馨点亮心头繁花,她的体香已然将我俘获。
这一切交融在一起,反而生出一种青涩的滋味。少女的温柔体贴宛如一柄锐利的长刀,剖开我最后的壳,令我面红耳赤的诱人躯体早已将我的意志消磨殆尽,一如昨夜。
这样娇俏可爱的绮小姐,我想拥入怀中,又恐怕那是一种亵渎。
“重君?脸好红,没问题吗。”她眼里的关切更重。
“感觉非常好,让绮小姐担心了。”慌忙起身,发现之前正枕在少女之前跪坐的坐垫上,想到曾把脸埋入其中,一边摩挲面颊一边深深吁吸,一下又羞臊起来。
“可不要逞强哦,忍耐和习惯都不是好事。”她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转头收拾起碗碟。
两个呼吸平复心绪,未曾散去的浅浅甜香也灌入肺腑,我的注意力则被另一件事吸引。拆解开两手的绑带,轻轻握拳,没有半分不适,挫伤折断的骨肉已然尽数愈合。
“看来,这次提包是没问题了。”我向绮小姐开着玩笑,一边对着她活动手腕,展示愈合的小指。
“嗯——?”她看着我的小指,也有些惊讶,“这药的效果比想象中还好,不过亏空的元气大抵还是弥补不了的,我会为重君想办法。”
所以,不要担心。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余下的话,这样坚定平和的目光令我格外安心。
“……不用急的。”喃喃吐出这样半句,我不认为,这是葉月绮的责任,但也同样不会拒绝她的这份好意。
毕竟,武道是我仅有的东西了,也兴许是我对葉月家唯一的价值。
穿上外套,又拿上手机,葉月绮已经在门口等我。她又加了一件米色开衫,浅紫色的软呢帽让整个配色明艳了起来。
“很漂亮。”漂亮到让我自惭形秽,手足无措。我与葉月绮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谢谢。”她两手抓着小挎包,笑意弥漫到眉梢,“重君的嘴可以再甜些,这样夸女孩子可不行。”
和葉月绮并排走在园中的小路上,清脆的跫音回响在身侧,和昨晚少女脚下的声音很像。低头看去,黑色的中跟鞋轻踏在石板上,其上是同样纯黑的丝袜和纯白的雪纺连衣裙,这让她的身高差不多到我眉心。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非常可爱。”挤出这么一句笨拙的话语,用余光是看她的侧颜,却见绮小姐轻轻嘟起嘴,更可爱了。
“重君是说和服我穿的样子不合适,还是不可爱。”她扭过头站定,玩味地看向我。
我也被迫停下脚步,在少女的注视下组织起语言:“绮小姐是我见过,最适合和服的女孩子了。”
她的神情好了些,笑容一闪而逝,而后挑着眉毛问我:“那重君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一向温婉的少女对此不依不饶,大有种回答不满意就要我好看的意味。
“……只是忽然换了身衣服,耳目一新,看起来格外动人,绮小姐穿和服、礼服,连衣裙都很好看。”
“嗯——”她的语调微扬,双手背到身后,眼睛眯成一条线,“原来不过四五天,我穿和服的样子,重君已经看厌了呀……我不记得我有穿过礼服呢,重君见过?”
心跳漏了半拍,莫名吹起刺骨的风,我在少女的凝视下偏过头。不觉想起初见时身着素雅和服的模样,想起前夜她被血污染红的的裙摆,想起亲吻她身躯的蓝黑色典雅礼服,想起被她踩在脚下蹂躏灵魂的奇异感。
“没有,不过我想那一定非常漂亮。”不敢同少女摄人心魄的眼眸对视,那样逼人的锐利目光让我产生一种微妙的臣服感,几乎想要跪俯在少女脚边,“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哦~”她不置可否,敛去了方才的神色,用绵软的声音对我做出点评,“重君果然不适合夸女孩子呢,不合格。”
鞋跟叩击石板的声音在小径上响起,少女走的很快,没有等我,想是在置气。
我自然也看不到葉月绮勾起的唇角,清风拂过她的裙摆,却听她说——
“下次穿礼服给你看,重君。”
—————————————
驱车前往城镇上,不过这次是由我开着车,绮小姐坐在副驾驶上。在询问过我是否拥有会开车后,她就安心依靠在副驾驶上歇息。
轻柔的纯音乐回荡,大抵都是葉月绮喜欢的歌曲,我一个都不认得。这几天来,她实在是有些劳累,不多时就沉沉睡去,向后调整少女的座椅,我把歌声又关小了些,尽可能将车开的安稳平缓。
葉月绮的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我左手边,面容柔和的像只猫,没有多少表情,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弱。
她才十八,大概与我同岁,一个人撑起整个葉月家。
细腻的甜橙和柠檬味道从身侧传来,诱人的芬芳充满鲜活和青涩滋味,隐隐栀子花的清雅,与我之前每一次轻嗅的味道都有所不同。
任由奇异的情绪在心头蔓延滋长,午时的阳光斜射而入,被少女的洁白衣裙兜住,软软的大腿上,轻柔的裙摆泛着光。
窗外林木退的得迟缓,道路铺满落叶,落叶上是斑驳的树影,树影随风摇。秋日的冷风被档在车窗外,我有意把这段路程到很拉长,然后悄然窥看熟睡的少女,一次又一次。
几天前,我和绮小姐驱车前往神社,那日便看着她的侧颜出神。如今没有了后座的女孩,只剩下我们二人,更是有些痴醉,唯愿此刻长久。
甜橙的美妙里,一点甜香又绕上我的口鼻,诱人的味道重新变得甜腻香郁。如同被女孩调皮的小脚伸入怀中,轻轻勾搔我的下巴,莫名的脚香让意识愈发恍惚。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76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减去10)
沉沉呼吸,幽幽香韵钻入肺腑,飘飘然带来些许惬适,竟是有些依恋小幽的味道。隐约间感觉小车成为了封闭的铅匣,匣子里是湿漉的丝袜,轻柔的袜体蒙在我的脸上,将所有空气都变成那腻人的味道。
只要我还在匣中,那飘荡着的小脚魔香便持续消磨我的理性,就像仍在小幽足趾间。
片刻的恍惚过后,车内换了新曲,5.1声道让歌声有种真切的距离感和飘渺感。我掏出手机,对准熟睡的少女,看她的睡颜映在屏幕上。
犹豫了片刻,我按下快门,把此刻停驻。相机的声音和乐声交叠,却还是引得睡梦中的少女眉头微蹙。心虚的把这张照片设置为壁纸,我将车继续驶向前方。
秋意深浓,满目枯叶铺山道,竟有些浪漫。而更浪漫的,还是我能守着某位可爱的少女,静看佳人如画。
(.rd3 sc回复1d3=2,苏重当前san值43点)
—————————————
“唔——”
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葉月绮揉着惺忪的睡眼,舒展曼妙身姿。耸立的山脉颤巍,在阳光下白的刺目。慌忙移开眼,我的呼吸已经全乱了。
“嗯~”绮小姐歪头看了一眼,轻哼一声,将身子转向我,“重君看了我这么久,现在知道不妥了?”
“才没有看。”我对着少女嘴硬,打开车窗,任由秋风吹拂燥热的脸。
“没有吗?”绮小姐柔声问,声音里融了蜜。
“……其实有一点。”
“只有一点?没做奇怪的事吧。”她身子前倾,想从我的脸上看个究竟。
心虚地摸着口袋里的手机,我矢口否认:“当然不会。”
“重君的表情真好猜呢。”少女忽然露出一个浅笑,看向车窗外的街景,“我们停车多久了。”
“不到一个小时。”斜阳爬升到头顶,阳光已经无法照耀到少女的裙摆,我又补充一句,“看你睡的香甜,就没好叫打扰。”
“嗯,谢谢。”她解下安全带,顺手将车钥匙拔下,推门走下车,“不过下次重君可不要一直盯着女孩子的睡脸了。”
似是嗔怪的回望了一眼,少女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怨:“即使是我,也会感到害羞的。”
和羞走。细腻红霞在少女脸庞渐升,我还未能看清那抹胭脂色,她就已经轻巧地从车上跑开。
愣在原地,我才想起绮小姐并非外表那般柔弱娇怜——一个武道修为不弱于我的杂家,单论感知也必然不在我之下。那灼热目光里毫无掩饰的痴迷和爱怜,对少女来说……呜,真是太失礼了。
先前视线曾经停驻在少女的峰峦起伏,些许胸褶和紧致的收腰让本应轻飘飘的连衣裙更加性感迷人,我对着那诱人的果实出神了多少次呢。
揉了揉发痒的鼻尖,我也推门走出轿车,葉月绮背对着我站立,裙摆在萧瑟的秋风里吹拂。不由想起细碎阳光从车窗洒在她裙摆的样子,静谧得仿佛最慵懒的四月。
啊……在车上对着女孩子若隐若现的股间出神,绮小姐不会连这个也感觉到了吧。冷风吹拂,葉月绮转回身看向我,白净的脸庞带着莫名的意味,似乎方才窥见的红霞只是一场幻影。
她背着手露出和善的笑,我激灵灵打了个颤。
两步走向前,我站在她身边,她按下钥匙锁好车,把钥匙丢给了我。轻哼一声,葉月绮头也不回地转身前行。
……应该是生气了吧。快步跟在绮小姐身侧,把脚步放轻,落后她半个身位,半截斜影落在少女之前。中跟鞋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路上,少女绝世的妆容引来稀疏的行人侧目,凌然的气质又令许多人却步。
骄阳也无法驱散深秋的凉意,我才发现我的衣服稍显单薄,冷风从衣襟的缝隙灌入,有些寒。
这是许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滋味,自从暖意从经脉生出,我就没有再体会过冷,倒是有些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
即使是被这样寒凉的秋风吹拂着,挥之不去的甜香依旧缭绕着我。恍惚间方才在车里感受过的香气重新袭来,从每一根毛孔钻进肌肤,那是我已经牢牢记住的、小幽大人的味道。
(苏重掷骰 意志60-10: D100=81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继续减去10)
湿沉的足趾腻香带上阴寒蚀骨的妖异魔力,在漆黑的小小铅盒里浸染我的心,醇馥幽郁的无形牢笼缓缓收缩,仿佛有什么轻柔湿润的薄莎轻覆在脸上,纯白芳苾。
双手环保住臂膀,我打了个颤,不知是为这寒凉的秋,还是神魂本能的悸颤。
少女的脚步的一顿,步履变缓,于是我们变成并肩而行。美眸侧望于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从那双眼眸里感觉到了许多歉意,所以干脆什么也没说,沉默着走。
“重君的身体……亏空的厉害。”葉月绮停下了脚步,我也不得不停下来。
“哦。”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我确实不想谈这个话题,绮小姐已经和我提起过一次
——重君有想过放弃武道吗。
“我知道。其实还好吧,你的药粥很管用,经脉已经全都好了……”
我语无伦次,声音渐低,最后无力的把手垂下,捏成拳。我只是……只是还要一点时间接受这个结果。
“重君。”她又叫了一次我的名字,我干脆侧过头去看街景,等待少女的判决。
秋日的街道有些萧条,街道两侧,渐黄的落叶逐渐凋零,一只幼小的黑猫趴在枝头。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蝴蝶展翅,斑驳的色彩投入高空,在我的注视下远去,追逐白昼的星辰。
风轻云淡、天高气清,我试着挤出一个笑,慢慢又放弃了。
“重君。”两只手被少女握住,温热纤长的秀手,和我截然不同。不知为何我感觉到恐惧,想要抽离,却被葉月绮紧紧握住。
“好冰……”
倒不如说是她的手很暖,明明穿的比我还薄。一双玉手柔若无骨,我却如何都挣不开,还是说我舍不得挣开呢。
葉月绮把我的手捧在身前,手指划过掌心,痒痒的让我忍不住轻颤。檀口呼出热气,少女轻轻对我的手心哈气,湿热的吐息一下子把我心头的畏怯吹散了。我望着那片红唇,大脑迎来片刻的空白。
(葉月绮掷骰 魅惑80: D100=82 失败)
(守密人:……? )
她轻握住我的手,体温一点点在我冰凉的指尖传递:“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会把你治好,至少重君不应该为此承受代价。”
“给我一点时间,在此期间请安心留在葉月家,相信我好不好,重君。”葉月绮握着我的手,轻轻往胸口的绵软靠。
女孩子可都是天生的骗子呢,重君~
猛然从少女手中抽离双手,像是火焰被烧灼,我踉跄着退出半步:“不,不用这样的。”
我的话语格外生涩,带着压抑不住的苦楚:“无论如何,救小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没打算苛求他人。虽然我确实……不太能承担这个结果。”
葉月绮至始至终没有做错什么,她也没必要把责任揽在身上。握住拳头,我体会着体内的虚浮,反而笑出声。
“绮小姐,不用骗我,我是不是,已经、没法再习武了。”
这是从昨晚就蒙蔽在心头的阴云,是比寒风更刺骨的东西,我终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郁结在心中的阴霾随着这句话散去不少,我决定面对这个结果。
无论少女说什么,我想我应该不至于太过哀伤。
“你自己的选择?苛求他人?”绮小姐好气又好笑,像是败给了我一样露出一个怜悯又无奈的表情,“苏重,有必要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吗。”
少女的反应完全不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感觉到无措惊惶。
她踏出一步,几乎要贴在我身上,凝然与我对视许久,黑亮的眸子里有火在燃烧。
“真的会有人会选择为认识几天的孩子安然赴死?重君的选择出于本心?不用苛求于人?”葉月绮忍不住笑放声起来,不,少女的眼神看不见丁点笑意。
她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很用力,竟有几分吃痛:“我还记得重君跪在我脚下,乞求我去踩他脸的样子呢。”
“像狗一样爬过来,被女孩子玩弄在股掌间,把尊严全部放弃的样子。”
“被驯服在脚下,勾勾脚趾就能兴奋到不行,渴望得到奖励、甘愿付出一切的样子。”
少女话语如刀,把那一天最狼狈的样子剖开给我看。
“重君不会真的以为那天的选择出于本心吧,天真也要有个限度才行。还是说模因的效果还在,重君这样不求回报是是想让我——”
“兑换当初的奖励呢~”绮小姐终于松开捏住我颚骨的手,指着自己的脚。
羞耻将我湮没,神社里的一幕幕清晰浮现,视线随着少女指尖向下,当触及她双足的那一刻,一股细微的电流窜上脊梁,差点跪倒在地上。
闭上眼睛,葉月绮在逼我正视某些我不愿意承认的东西:“……绮小姐,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很生气。”
“是,甩手给我一巴掌也不奇怪呢。重君现在生气吗。”
摇摇头,我无法对面前的女子生出半点不悦,甚至于真的想要用脸贴在她的脚踝:“也许这就是模因的残余,你说得对,绮小姐。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过我还是认为小幽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
绮小姐鼓起嘴,没有说什么。
“因为那时候逃避的话,我真的会一辈子都不能面对自己吧。”
少女愣住:“真蠢。”
“不过我并不讨厌这样的重君,一点也不。这是命令,不许拒绝,我会把你治好。”
这次,我找不到半点拒绝的理由,看着少女细腻的眉眼问出声:“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帮自己这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呢?即使是要榨取剩余价值,像之前那样的精神状态,更加容易驾驭吧。
“因为我是葉月绮。”因为我有点喜欢你。少女背着手做出宣告,纯白色的衣裙仿若盛开的水仙,婉约动人。
“……嗯。”鼻尖发酸,不争气的想要哭出来。
“重君。”她把手伸到我跟前,纤长白净的素手,精美如细腻的瓷器。
我把手轻放上,任由她握紧我的手,任由她的体温从手心传递。很温暖,温暖到另我感觉不真实,我小心地握着一个虚幻的梦,随着少女移步。
瑟瑟秋风在一瞬间消散,不可视的壁障将其尽数阻隔。她侧目望向我,笑容里露出几分自得。
“感觉怎么样?”软软糯糯的声音从心尖往下淌。
“很软,”我捏着她的柔荑,“柔若无骨,肤若凝脂,很舒服。”
……她的笑容敛去,想要抽回手,又被我握住。象征性的抵抗两下后,少女不再挣扎,嘟着嘴轻喃两句:
“笨蛋。”
冷风灌入衣裳,我打了个寒颤。少女有点生气,脸颊微红,再也没有帮我抵御寒风。
只是拉着我走向了一旁吹拂着暖气的商场中,手中很暖。
心也是。
——————————————
(守密人喵:念动力真是好用的能力呀,猫也想要。)
——————————————
有些别扭得从试衣间走出,身上是茶色的风衣和浅蓝色的长裤,还有少女帮我挑选的一件崭新秋鞋。标签上的零多得目眩,兴许比我这些年衣服开销总和还要多上几分,身体都有些僵硬起来。
“绮小姐,我感觉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这身有点太花哨了……”
“挺好的呀,重君是在怀疑我的眼光?”葉月绮托着腮,完全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扭头看向导购员小姐:“算上刚才打包的那三套,一共四套男装。”
“好的小姐,需要给您送货吗。”
“不用,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来取。”绮小姐从小挎包里取出一张只写了电话的名片,又在指尖优雅地夹起一张黑卡轻轻摇晃,“结账。”
两人很快敲定了这笔交易,完全无视了一旁的我,苦笑着叹一口气,男孩子的自尊被葉月绮无意显露的财力打压了个彻底。
衣食住行都在葉月家,即使葉月绮不在意,果然还是有些抬不起头。这种被可爱女孩子包养的错觉,比恶意和痛苦更令我难耐。
不是错觉,和这样美丽光鲜的少女相比,我的过往实在是有些不堪,葉月绮是如此高贵娴雅、触不可及。以至于让我感觉亲吻她的双足亦是一种奖励和荣耀。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31 成功)
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矫情,我本来也不是在意钱财之人,不然也不会散尽家财了。到底是因为对方是葉月绮,才令我如此患得患失,还是说模因影响了我的本性?
我不确定,也许我骨子里就是这样自卑,以至于修行比谁都刻苦,即便是没有才能,我想用武者的尊严去掩盖怯懦。
当武道家的遮羞布在少女面前狼狈扯去,一无所有的我才会如此不安,以至于我总是想逃,又总是被少女拽回来。
现在的我,被葉月绮撬开了所有的壳,在少女面前真的还有可以称得上是尊严的东西吗。
不想给葉月绮添麻烦。
受伤后拼命的想跑走,总是独自舔舐伤口,难以接受别人的善意……是不是也因为自卑。
在外神“完备性”所构筑的希尔伯特空间内选择牺牲自己去救小幽,确实是出于本心,那时我是感受到了快意的——充满自毁的、名为死亡的快意。
不想给绮小姐添麻烦。
不想给朋友小姐添麻烦。
不想给婆婆添麻烦。
不想给大叔添麻烦。
不想给大陆的各位添麻烦
……
都是借口。我是自我的流放者、是囚徒、是疲惫的旅人,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重君?在笑什么。”可爱的少女柔声发问。
“几件旧事,稍微找到了一些活着的实感。”
“是吧,重君以前绷得太紧了,要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才行。”她眨眨眼睛,毫不避讳的抓住我,“还有好多店要逛呢,这次麻烦重君给我选衣服喽。”
“……饶了我吧,审美上还是别对我抱有期待。”
“噗,没关系。”绮小姐大大方方的转了个圈,手指抵住唇瓣,翩飞的裙摆宛如盛开的雪莲,“重君放心,我穿什么都很好看。”
“嗯,我想也是。”
她就像一束光。
——————————————
“重君是喜欢小碎花长裙,还是喜欢针织毛衣?”绮小姐拿手上的衣衫,一边在落地镜前比划,一边把身子微微转向我。
“都挺好的……”
她微扬起下巴,稍稍带起愠色,而后不加掩饰的表达给我。虽然我认为这样的表情完全没有威慑力,只是让少女更加可爱。
“女孩子的话应该都会穿裙子吧?”我搜刮着记忆里不多的服装知识,脑袋却空的厉害,在少女的注视下格外狼狈。
葉月绮的不满之色渐褪,美眸闪过一丝了然,随后透露出些许怜悯。用略带一点浮夸的语调对我轻声揶揄:“重君不会,从来没有过女性朋友吧~”
“有的,不过……”不过现在大概算不上是朋友了。
“男孩子总是喜欢在奇怪的地方嘴硬呢。”葉月绮打断我的话,竖起一只手指在胸前轻轻摇晃,“重君这时就应该说没有才对,绝对不能在和一个女孩独处时提起另一个女孩。”
少女的话语带着揶弄,软糯的话语砸落心间,让人说不出是娇蛮还是娇怜:“因为,我会生气,明白了吗。”
“绮小姐……”我歪过头,听着少女的直球,想笑又想哭,再木头的家伙也能听懂她话里的话吧,真是咄咄逼人,“绮小姐可真坏心眼。”
“有吗?”她满脸无辜,清纯又妖致。
“有,都把我弄哭了。”我指着眼角,声音发颤,不管是何种缘故,平生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种话。
葉月绮直直撞进了我心底,溃不成军。
“那就……罚我穿给重君看吧,如何。”
“荣幸之至。”
……
“嘟嘟噜~”葉月绮转着圈从试衣间走来,披散下的长发乌黑亮丽,鹅黄色的小碎花长裙被穿出柔暖的滋味。裙摆下,白色花边蕾丝短袜搭配着小白鞋,轻盈的步履尽展少女风情。
“唔?看呆了?感觉如何?”葉月绮做出有些忐忑的模样,勾动的嘴角却毫无保留得述说少女心绪。
“像是我的妹妹,又有点像高中生,我能摸摸头吗。”我在说什么胡话呀!
葉月绮睁大眼睛,随即露出奇异的微笑:“真是的……那就特别允许这一次哦。”
我把手虚放在她头顶,迟迟不敢落下,接着是一道酥到骨子里撒娇声——
“おにいちゃん(o ni i tya n)~”
猫爪挠心,轻飘飘得像是下了药,涂满了霜糖和饴蜜的魔药,想要为这可爱的少女,献出所有。
将浅紫色软呢帽扣回在她头顶,我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手指刮擦她小巧的鼻尖,用尽可能平淡的语调开口:
“调皮。”
“姆?”她歪着头,纯真的眼眸望向我,满目星辉流转,轻巧得将我陷落其中。
“……卖萌禁止。”敲了一个不痛不痒的手刀,我扭过头去。这样的葉月绮,我不敢去看。
真的会溺死其中的。
“哥哥大人~”她以手掩面,低声揶揄,“那小绮去换衣服喽。”
踏入换衣间的那一刻,少女又忽然回头,攥紧小拳头:“不许偷看哦,不许偷听也不许偷想,特别是色色的东西。”
“才不会。”
本来是不会的,可是少女的话,反倒像是埋下了一道旖旎淫靡的魔种。隐约传来的声响让我不仅畅想那肌肤如何水润莹润,幽谷重峦有多绵软傲人。那柔软贴身的衣袍又是几时修得的缘分,能够亲吻她曼妙的玉体呢?
今夜入眠之后,能否再次依附在罗袜,亲吻她的足尖?我不知道,随着绮念滋生渐渐心热耳赤,渴望用灵魂去涵韵少女的双足,也为自己不堪的想法感到羞臊。
昨晚那沉沉的木香萦绕了整个长夜,绮小姐蒸湿的香汗已经将我无声浸透在心魂打下某种难以言说的烙印。比起意识在小幽脚下逐渐朦胧涣散,理智被脚趾调皮挑散的绝望感,绮小姐的味道总是勾的人心头发痒。脚心的温度随着皮肤传递到你的灵魂,恰如一份怡人的花酒,当你察觉时,已然醉得悠然若飘了。
在我忍不住陷入羞耻回忆时,某种幽闭于匣中的甜香也逐渐鲜活,它始终萦绕着我,通过女孩勾连起的“名”,将我拉向女孩脚下的深渊。
(苏重掷骰 意志60-20: D100=81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继续减去10)
轻柔的纯白色丝袜化成罗网,影绰中将我笼罩,覆在面庞微微有些发痒,伸手去摸又无法触及。咄嗟之间,逼人的袜网消弥不见,连神识也窥望不到,只有愈发腻人的香气环缭在鼻尖。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异样感已经强到无法忽略的程度,偏偏这种偶尔浮现的奇特幻觉又是这样的……龌鹾难言。
我的精神可能在小幽的几次玩弄诱导里出了问题,可这个问题又羞耻到让我难以向葉月绮开口求助。
“重君?”隐约带着期待的女声将我惊醒,抬起头,灵魂被绮小姐耸立的山峦吸引,好一会才堪堪移开视线。
……实在是太大了。干涩的咽一口口水,虽然知道葉月绮平时穿衣显瘦,但现在的打扮也太过撩人。
立领长袖针织衫没有任何点缀,像是为了凸显少女傲人的曲线,被设计的格外贴身。唯独胸部做了特殊处理,十分宽松,把绮小姐柔软的酥胸全部凸显出来。
“重君,”这次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像是在故意捉弄我一般,她轻轻摇晃胸前的起伏,层峦叠嶂重新把我捕获,“不是说女孩子就应该穿裙子吗,怎么这个表情?”
浅灰色的针织衫没有一丝杂色,上面布满了凸起的竖型条纹,这些条纹被少女的酥胸变成了一道道诱人的弧线,在上下起伏中愈发灵动饱满。明明拿在手里时还很正常,这件衣服……超色。
“嗯……”我从恍惚里勉强回复,支吾了一声,把目光移向女孩下半身。
紧身牛仔裤把臀部包裹得无比浑圆挺翘,柔软的大腿将衣料绷到紧致无痕,柔腴玉体伴随着绮小姐轻盈的步履摇摆,简洁干练的衣装充满了女性魅力。
以往所见,葉月绮姣好的身材总是藏在和服与长裙下,将长发盘的别样精致秀雅。当她垂下青丝,肆无忌惮展示自己腰腹的曲线,用衣裤勾勒出丰腴的蜜臀时,展露出的青春气息让我完全无从招架。
“绮小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忍不住揉揉鼻尖,不把目光投向她圆润的臀型,黏在她逼人的乳丘,已经是我多年习武磨砺的心智极限了。
见我目光游离,葉月绮大大方方近前,柔声絮语,悠然的语调令人不由沉浸于她的话语中:“这哪是玩笑呢,我不常这样打扮,也不知道合不合身。麻烦重君好好看看,就当是帮我这个小忙。”
她俏皮地眨动水眸,食指缠绕起一束垂落的青丝,轻轻打转,似乎自己也有些羞涩。
得到了绮小姐首肯,我正大光明的把少女的模样印在心里,当然免不了在某些敏感的地方多看了几眼,她的双腿实在欣长笔直。
“真的很漂亮。”
“好敷衍,有多漂亮?重君这样可不能算过关。”葉月绮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瞧着我,本就高耸的山峦被挤得愈发挺翘,实在晃眼。
“漂亮到,如果绮小姐当初穿这身衣服切磋,我大概撑不过一招就会被拿下吧。”
“怎么感觉重君是在哄我呢。”她捏着下巴,却还是勾起笑,“我要重君证明给我看。”
“……这要怎么证明?”听着少女有意刁难,我也逐渐放松起来,看着她孩子气的一面有些好笑,“还是饶了我吧。”
“我不管。”她扬起下巴,宛如高傲的天鹅,“这是重君的事,谁让重君油嘴滑舌。”
“那我现在宣布苏重被葉月绮俘虏,无条件投降。”举起双手,我低头向少女授首,“不知道葉月家对俘虏的待遇如何。”
“糟透了,只能给我做牛做马。”绮小姐倩笑转向更衣室,“葉月家可不养闲人。”
……
宽大的外套把丰盈藏住,少女像是穿了姐姐大衣的小女孩,极力用三根葱白的玉指捏住衣袖,拇指和小指翘曲着,萌哒哒可爱到不行。
半遮半露的玉手隐隐只露出指尖,大概没有哪个男孩子会拒绝女生微长的袖口。
外套刚刚遮住臀部,仅仅是到大腿根部一点,余下则是纯黑色丝袜……应该是打底裤吧。
绮小姐没有穿鞋,脚掌踩在地板上,哑光的裤袜给人一种软绵绵的质感。宽大的外套遮掩下带上几分松软,葉月绮令我感觉格外蓬松舒适。
仅仅用宽大的衣袍遮住了股间,少女并没有穿着裤子,虽然确实可爱到不行……下装呢?
“哼~咿呢……”葉月绮横着欢快的曲调,轻快踏出试衣间。伴随着两腿迈开,外套下摆也轻飘飘地舞动,大腿间朦胧的景致格外有风情。
慵懒天真的气质带上魔性诱惑,她小心夹紧双腿,笔直不留下一丝缝隙。
“重君,偷瞄女孩子股间可是死刑。”
“绮小姐这身衣服也太……”
“好看吗。”她打断我的话。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以后回去穿好不好。”她的话语里带着蛊惑,股间的风情轻而易举将我拿捏。
“好……”
“嗯。”她满意点头,又装作恍然的模样拍拍手,“重君刚才想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
“这件衣服也很可爱。”我低头看着她的双足,话语在少女轻巧的拨弄下变成了她想要的模样。
她凑过来踮起脚尖凑在我的耳旁,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廓,酥酥痒痒。
“那重君想不想看,更可爱的?”
细微的电流从耳廓传遍半个身躯,少女身上传来好闻的甜橙和柠檬清香,我想要答应,但又感觉一旦答应就会被绮小姐吃的死死的。
我犹豫着,少女开始作怪。
“呼~”红唇呼出热气,湿热的吐息灌入耳洞,吹进耳蜗,好像直直吹进脑膜,将我的所有顾忌吹熄。
轻颤里,我屈服在少女的摆弄下。
“想看。”
“哼哼哼。”得到了想要的答复,葉月绮灵巧跑开,又进了试衣间。
我也愈发期待起来。
————————————
(守密人:呀,本来想写完约会一起发,但是咱寻思还是分段发糖喵。)
守密人的小剧场
店长小姐:小雪怎么垂头丧气的,万圣节玩的不开心?
守密人:也不是喵。昨天晚上咱去讨糖了(拿出)
店长小姐:呀,好多。这不应该开心才对吗(摸耳朵)
守密人:(拍开)为什么给猫的糖果都是无糖的,你们是不是嫌咱胖!
店长小姐:噗。
你们是不是嫌我胖
乀
ノ ヽー- 、
, '´ ヾ ヽ , '-
/ 入... | 守` ´ ヽ
'::. / \:::::. ヒィ密)、./
/::: l/ - ─ ' `'ヽ\ __ン人
i:::: / ○ \ヽヾ|
Y⌒V ○ | /
{ ノ u ' j/
r ーノ ,. - 、 _ ノ
/ _ノゝ 、 ⌒_, ヘ
!∠´ ト`_二_ 二.イ:::::::: |
iヽ::::\ ノ{::::,ィ:::j::ヽ `>-<
ゝ_ ` ´ | |` |:::! !::|`| {:::::::.ノ
∧ | |. `´ `´│ フ´
第十七章 写作事故
心怦怦跳。
被她的一个眼神挑动情愫,少女足履间的停顿左右我的心神,绵柔的话语令我患得患失。
挑起的指尖、慵懒的身姿、还有她歪头颦笑的模样,一举一动尽是风情。恍然发觉,原来我已经在意葉月绮到如此地步。
想她不露出那样疏离的笑,想她害羞生气充满各种小情绪,想听少女对着自己柔声细语,再酥掉半边。
女孩子是什么做成的呢?砂糖、蜂蜜,还有许多更加美好的东西,不然怎么会甜到心底。几个简单的动作,几句撩人的话,我的脑袋已经被绮小姐的身影填满。喜欢她,喜欢她露出各式笑颜,绮小姐每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都令我遐思。
完美,她无论如何都能让人想到完美。这样完美的少女俯在耳边呢喃,即使是让我去死也做得到吧。
我不知道这样被她轻而易举牵动心神,是不是葉月绮有意调控诱导的结果呢。
她是不是正看着我患得患失的模样偷笑。
但我越发害怕。怕她对我置气,怕她发现我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好,怕她哪天对我倦了,所以半点不敢拂她的意。
(苏重掷骰 灵感60=54成功)
不知道因何,我想到蛮牛,再大的力气也只能被稚童牵着鼻子走。
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躯体,没理由感到些许忧绪,我知道自己欣慕葉月绮,因而格外小心翼翼。渐渐好像身边只有她,也只有她好像会一直陪着我。
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想,是少女的温柔给予我的虚假希望。但我完全无法停止这种妄想。这些天,名为葉月绮的少女,将自己的柔情里藏了蜜,一口一口喂给我吃。
那是最销魂蚀骨的毒汁,最绵柔的攻势,不断消融着苏重的自我。我想过不了几天,自己的并不坚强的心就会瓦解在和少女接触的点滴里,变成任由她摆弄的玩偶。
绮小姐柔声为我规划了一个没有期限的以后,在这个以后里,我可以尽情享受少女的悉心照料,直到她将我治好。而身躯几乎油尽灯枯的亏空损耗,治疗可能是很多天,可能是很多月,也有可能是很多年多年。
甚至只是一个有点加了糖的画饼。
在这个由少女单方面把控的时限里,她会介入我的生活,融入到我的所有交际圈,一点点取代它们,将我打上葉月家的烙印。直到缰绳稳固,颈圈收束,甜蜜把我腐蚀殆尽,我会绮小姐的抚摸里变得,唯命是从。
……也没什么不好。
即使是现在,我已经希望自己不那么快好起来。
说到底,体味过葉月绮指尖的温柔,习惯了她悉心的照顾,见识过她有些羞人的捉弄,呼吸过她醉人的体香。已经任由她温柔抱住你,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露给她看——你还能回到寒风中,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吗。
……绮小姐,可真是坏心眼,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葉月绮如此优秀,优秀到每一根发丝好像都泛着光,优秀到一切都理所当然。被上天宠爱的少女那样高贵优雅,澹然站立间,连世界都被她踩在脚下。
我对少女的一切感到好奇,那位世外之神向我阐述了葉月绮的道,一种辉煌的、超越人智理解的宏大之道。以数学手段囊括无穷多的理法,建立一种不可递归枚举的形式系统,即完备又相融,借严谨的公理化集合体系规避疯狂。仅仅是理解了这个描述本身,就已经令我惊骇万分了。
她一定可以在怪诞离奇的世界走上极远,而我只是堪堪踏入界限,就已经力不从心,什么时候死掉都不奇怪。
百艺为基,葉月绮究竟掌握了多少多少多少种领域,又如何推举至无穷,我不知道。少女自称为“半个杂家”,实在太过谦逊。
她耀眼到,我连嫉妒都生不出,差距仍庞大到失去比较的必要。哪怕是少女不更事的妹妹,就已经在处理我都无法掌握的习题,能够对气象复杂系统建立数学模型。学习是痛苦的事情,即使习惯这种痛苦,我也很难继续前进。那种难以逾越的才能界限,在两女脚下轻松跨越,我难言的辛酸。
引以为傲的武道在相见的第一天就被少女打杀了个干净,我连绮小姐的妹妹都打不过。小幽只消用些小手段,就能让我变成永世脚奴。在神社,我甚至已经在绮小姐脚下沉沦一次,至今仍旧有些迷恋。现在的尊严也不过是姐妹抬脚二人施舍得来,我如何能直的起腰。
少女的家室压得我喘不过气。绮小姐支配着我难以想象的财富,这份财富成为了她美貌娇颜上的一颗明珠,令我自惭形愧——我原以为我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而现在,我想要掩藏自己的过往,那些连我都不想回忆的往事,怕招来少女异样的目光,无论是厌恶还是怜悯。这让我在葉月家本就伸不太直的脊梁,带上更多卑懦。
我知道葉月绮不会在乎,甚至连小幽都不会在乎,但越是和呆在葉月家我越是介怀。
虽然不愿承认……人确实是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最清楚不过。
“重君。”很轻呼声打断了我的私念,我下意识抬起头,换好新衣的葉月绮怯生生立在身前。
她格外羞涩,俏脸带着红霞,露出从未见过的小女儿姿态,纤长白净的手指搅动在一起。
少女特意团了可爱的团子头,全然不见方才的强势妩媚,英气完全敛去,整个人的气质宛如初春微雨,霏弥心头,酥润了一片。
“……嗯。”支支吾吾的哼了一声,我感觉面颊微烫,心口不争气地跳调动起来,眼睛怎么也移不开。
果然是……更可爱的服饰。少女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铁灰色针织毛衣,没有任何点缀和装束,简单到让我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
厚实的高领毛衣遮住绮小姐的颈部,两股交错编织的花纹垂下,增添少量立体感。
无比大胆的是,毛衣的侧边裁开到腰际,没有半点遮掩。从香肩到腰肢,少女的曼妙身姿展露在我面前,圆润饱满的侧乳露出柔和曲线,若隐若现的饱满胸型让我浮想联翩。
雪乳的白腻和毛衣的铁灰色对比鲜明,诱人的分界线恰好卡在那里,不展露更多又足够令人恍惚神迷。
“很,很奇怪吗。”葉月绮似嗔似怨,水眸狠狠瞪了我一眼,别样风情。皙白的玉臂垂在身侧,小腹前的手指绞动,极力想要挡住裸露的春光。
但她越是用力遮挡,身前的挺翘在挤压下就越丰润饱满,侧乳曲线从臂膀旁露出来,连毛衣的正面的层峦都愈加逼人。
少女跣足而行,且不说那玲珑天足落在地板上,肉嘟嘟的足趾如何粉嫩诱人,单是那摇曳着想要从毛衣一侧跳出来的雪乳,就把我的脑袋晃到迷糊糊短路了。
“重,君。”一字一顿,和颤硕的雪白一起,和少女的脚步声一起砸落心底,把我从呆窒里唤醒。
“……呃,嗯嗯,很……很可爱。”口干舌燥,明明毛衣露出的部分不多,为什么如此撩人。软乎乎软滚滚的白腻肌肤,想用手指戳一戳,大概会和水信玄饼一样弹糯柔软。
不过这个亵渎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如果被绮小姐知道了,她绝对不只会打断我的锁骨。以往见少女皆是一袭素雅和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娴静又安然。而如今这样羞怯可爱的模样,只让鼻尖发痒,意马心猿。
“只是可爱?”她不依不饶,又上前一步,歪头用手点着唇,之后背着手挺起胸膛,挺立的重峦叠嶂愈加令人目眩,“重君再好好看看,只是可爱可不行。”
呜,可爱到犯规了。和以往清清冷冷截然不同的反差感,百炼精钢也会被她缠绕在指尖。
再怎么看都是那样可爱动人。
软软的大腿紧密贴合在一起,不存在一丝空隙,没有丝袜修饰的腿形看不到半分瑕疵。少女的大腿白净细腻,细微的肉感里透着紧致,绵软无害的样子完全不似习武之人,如果去做刺客,相信没有任何人会对她留有防备。
视线不自觉停留在少女大腿根部,从交叠着的素手移开后,这里只剩下勉强盖住臀部的厚毛衣。似乎一个大一点的步子,就能展露出股间的诱人幽谷,影绰于阴影中的蜜源。
想把这模样永远记在心里,我大概用了一种非常、非常失礼的眼神打量着葉月绮。以至于她的脚趾羞涩地想要蜷缩,面上红霞更深,素手捉住两个衣角,不住下压,想要藏住股间的风情。
呼——
呼吸一下变得凌乱沉重,少女确实把衣摆下拉了几分。但完全露出侧腰的毛衣面料在拉扯下,愈加细长紧实。
少女胸前的衣料开始走样,裸露出的侧乳越来越多,无限美好的形状向我展露,圆润丰盈的雪乳调皮到随时会从一侧跳出来。
更令人燥热难耐的是那山脉之上的一点凸翘,似乎是因为毛衣绷紧才逐渐显露出形状。我无可抑制的遐想,遐想滑动的铁灰色衣襟覆盖住的,雪乳顶峰的一点殷红。
我甚至于,开始看见铁灰和雪白中,逐渐浮现的淡淡粉红,那是少女诱人的乳晕。
“绮,绮小姐!”
我磕碰地喊住她,葉月绮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拽着衣摆的两手更加用力,话语被我带的也有些磕碰:
“怎、怎么了,重君。”
鼻子一热,我慌忙低下头,脑子里还是那抹白腻与粉红:“胸口。”
“呀——!”
绮小姐也终于意识到胸前裸露的春光,发出压抑着的低鸣。
垂下的头只能看见少女的脚趾彻底跧蹙在一起,红润润圆滚滚,有趣得紧。虽然好想去看她羞恼的模样,千锤百炼的武者本能告诉我,现在抬头——
会死。
小心的瞄向少女小腿,腿腹的曲线优雅欣长,肌肉因为发力绷得格外紧实,她的足趾用力抓握住地面,一颗颗饱满的葡萄被挤压成柔润的红色。
还未等我看个真切,她已转身欲逃,快速转动的莹白小腿晃得人眼花。
一股奇异的力量役使我抬起头,绝妙景致映照在眼底。铁灰色的毛衣堪堪盖住丰腴的蜜臀,裸露出大片白皙背脊,我才发现这是没有丝毫遮掩的露背毛衣。
光滑,白净的看不到丁点瑕疵,连内衣带也没有,忽然明白了少女在换上这件衣服前,为什么要挽起垂落的长发。
肩胛伴随着绮小姐的走动微微起伏,浅浅的阴影加赠更多立体感。背部的线条裸露的香肩收束到腰身,曼妙纤柔的腰身下是柔腴的臀,从纤柔到秀腴的过度自然妖娆。
两个浅浅的腰窝伴随着少女的步履起伏,而更加起伏不断的是挺翘丰腴的臀部,似乎是因为聚集了太多软肉而不住轻摇。毛衣的形状完全无法将少女的翘臀尽数包裹,无论她如何拉扯都显得捉襟见肘,顶部的臀线在丰腴摇动里若隐若现。
没有胸衣,没有看见内裤的边角,怪不得绮小姐总是捏住毛衣的下摆,欲遮还露最羞人。
如果凑过去看,白皙诱人的蜜桃应该比我的脑袋还要更大一些。
呜,用力摇摇脑袋,会这样对比的我绝对是被少女迷晕了头。那两条浑圆滑腻的大腿可不仅仅只是好看,女孩子的下肢力量绝对不比男人弱,尤其是我已经领教过葉月绮的怪力。
虽然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这种力量感,绮小姐丰腴的臀部和洁白的大腿没有展露出任何肌肉曲线,迷惑感十足。比起我这种武道家的身躯,葉月绮看似的娇柔身体更适合成为……刺客。
至少,我不会对这样娇俏可人的女孩子留有任何防备。
这样想着,直到葉月绮走回试衣间,我才从恍惚失神里回复,眼前似乎还留映着那饱满的形状,绮小姐果然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双手合十,闭起眼,默念一句“多谢款待”。当然不敢说出声,除非我想被绮小姐秋后算账,来瀛洲三年,很多习俗开始变成一种习惯。
已经不太清楚,自己对故土抱有何种感情。
默默平复了几分钟心绪,嘴角挂上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容,这样也不赖。
“吱呀——”更衣室的门被打开,葉月绮换回了最初的装束,米色开衫下是及脚踝的雪纺长裙浅,纯黑色丝袜搭配中跟鞋,紫色的软呢帽为散落的长发填上一丝明媚。
这样不露分毫的衣裳似乎格外能带来安全感,少女的面容柔和了许多,好像完全没看见我一般从我身前走过。
“哼。”她发出含糊不清的鼻音,眼神都没留给我一个,径直走出去招呼起店员。
揉揉鼻尖,我缩了缩脖子,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跟上去。这个时候应该顺着点女孩子,这也是武者的直觉。
“除了这件,”葉月绮板着俏脸,提起之前那件铁灰色毛衣,“之前那些的全都包起来。”
“好的,小姐。”店员麻利的把东西装好,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还需要什么吗?”
“嗯,还有些。”她招手示意店员根上,走近几个货架前,顺手指了十几件花花绿绿的裙装,“这件,这件,还有这件,这件……”
少女的样子,就像是在对自己生闷气。
“绮小姐,”我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少女的动作,“呃,差不多够了吧,这几件看起来也不太合适,不穿一下试试看……”
然后我就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少女眼角瞥过的目光,凉的渗人。轻眨几下,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惑人的弧度,用格外酥酥软软的嗓音撩动人心:“哦~重君之前不是说我穿什么都好看,我看上什么都给我买么。”
葉月绮把一件衣服比在身前,轻轻转动腰肢,挑起眉玩味地看向我:“现在不会是,舍不得了吧~”
店员小姐转头看向我,目光一瞬间变成种看向人渣的鄙夷,她眯着眼重新挂起笑容,客套又礼貌。大概是把我当成了那种甜言蜜语骗小女生的家伙,我僵硬地点头,也不知如何反驳。
“放心吧,重君,不会让你提包啦。”她扬起下巴,笑得像只小狐狸,转头看向店员小姐,“麻烦把刚才那些都拿掉,剩下的全部包起来。”
“……全部?”
“全部。对了,之前那件毛衣也加上吧。”
于是鄙夷的目光变成了怜悯,店员小姐转身捂着嘴偷笑,唤来三两个人把衣服全部装好。
我张张嘴,最后决定由着绮小姐的性子胡来,稍微有了些不妙的预感。
“全部打包完毕,请问还需要收货服务吗。”密密麻麻的纸盒叠出了好几个一人高,实在是有冲击感。
“不用,联系这个电话,会有人来取。”绮小姐拿出只有一个电话的名片,摆在柜台上。
“好,请刷卡结账。”店员小姐把目光转向我,我却感觉犹如针扎。
“怎么了重君,快点结账呀。”绮小姐的声音里透着盈盈笑意,撒娇一样抱住我的手臂,软乎乎的乳峰贴上,上臂整个陷进少女胸前,将我擒住。
无心享受这些。大概是对之前走光行为的小报复,少女铁了心想给我些难堪,所以想用这些衣服堆出一个我难以承受的价格。
坏心眼的绮小姐。
我抿着唇,指甲嵌进肉里。事实上她太高看我了,这些衣服里,随便哪一件我都承担不住。
我没有多少钱。
“我……”
腰间的软肉被少女掐住,微颤的话被堵回嘴里。她踮起脚靠着我的耳边,像是恋人一样轻轻靠在我身上,轻声呢喃。
“261023,密码是我的生日呢,重~君~,呼——”
身子一颤,还未等我从湿热吐息带来的恍惚里回复,少女将另一只手已经从我的口袋伸出,白皙的指尖夹着她那张黑卡。
“哼哼~”绮小姐轻轻晃动从我口袋取出的那张银行卡,似乎刚才只是在撒娇,“该去结账了哦,重君不会真的舍不得吧。”
鼻尖一酸,我从她的指尖接过银行卡,闭上眼睛平复起呼吸,这算什么嘛……女孩子都这么喜欢捉弄人吗。
或许她只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我确实体会到,一条横亘在我和少女间的鸿沟。
拮据困窘的日子一个人习惯了,也没什么,现在手中的这张薄薄的卡片,却让我又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卑微。
“先生?”
“嗯,抱歉。”慌忙应答,匆匆刷卡输入密码,少女的生日,不知道到时候要送些什么才合适。大概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件吧,不要嫌弃就好。
还是算了。
没有和店员对视,我不敢看对方是什么表情。因为无论是什么表情,对我来说都是一根刺。
“先生。”
“嗯?”出乎意料,店员小姐叫住了我,密码输错了吗。是没听清,还是绮小姐故意想看我笑话?
有些狼狈地抬起头,店员小姐眼睛明亮,将发票递在我手中。
“和女朋友一起出来玩,可不要总是沉着脸呀,难怪这位小姐不开心。”她悄悄指了指远眺街景的葉月绮,阳光照耀在少女的浅紫色的帽檐,确实是极美的景致。
“谢谢。”我张着嘴看向橱窗,好久才继续开口,“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大概是配不上的。
“男人就是花心。”撇撇嘴,店员小姐看了一眼少年捏在手里的黑卡,却没有注意到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的指节。
正如我,也不曾注意到葉月绮红透了的小小耳垂,因为那已经被少女悉心藏进垂落的长发,她仍向当初一样娴静清雅。
可能还有点喜欢作弄人。
心里有点堵,又似乎什么都没有,长叹一声,我不再多想。
“绮小姐。”并排站在她身边,一起瞭望玻璃橱窗外的街景,和煦的阳光照耀在眼睛上,不由稍稍眯起眼。
也许我也需要一顶帽子。这样想着,把银行卡递向她身前,也不想再去避讳店员的目光:“喏,你的卡,接下来去什么地方,一起走吧。”
葉月绮将一只手撑在玻璃上,橱窗映照出清丽的人影,像是面通透的落地镜。镜中的妖灵探出手,与一只白净玉手在镜面贴合。无言中,我看向镜中的少女,镜中少女也看向我。被玻璃映照出的通透眼眸似乎蕴含奇异的魔力,皓齿朱唇处处透着柔情,一下把我缠绕拖拽进深潭中,霎时什么火气都熄了。
她用白嫩指腹轻敲身前的玻璃墙,我呆滞了好半天才明白她在指对面的商铺。
抬眼看去,热气一下子涌上面庞。各式充满少女风情的内衣摆放在橱窗后,一件件胸衣和内裤充满了异样的诱惑力,看得我又羞又臊。那是只属于女孩子的秘密花园,只是草草看了片刻就让我面红耳赤,没出息的已经开始肖想穿在少女身上的模样。
抽身欲逃,柔白的素手已经捏住了我的衣角,快到我几乎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不是说陪要我一起逛吗。”葉月绮语气轻柔,微低脸色愈发红润,贝齿轻咬唇瓣,“最近内衣有些小了,重君帮我选一件,好不好。”
第一次被少女撒娇,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是更加急促的跃动。心弦促然绷紧,似乎已然被葉月绮绕于指尖,只消在加上一点力气,勾勾手指就能被轻松崩断。
温润的玉体散发出好闻的柑橘滋味,层峦贴在身侧轻轻摩擦,臂膀完全陷进那份绵软里,只能任由她的食指在我心口画起圆圈。
少女慵懒的话语带着鼻音,奇特的韵律让心尖发颤:“到时候,重君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都可以买哦,好不好~”
(葉月绮掷骰 魅惑 80: B=91[奖励骰:0]=1)
(守密人:……(呆滞)!穹乃你这是难为猫猫,笔给你你来写)
(*穹乃,指骰娘。)
(猫咖新问题,小说是哪一年喵。猫咖地址1006810919)
大成功是吧
撕我大纲是吧
穹乃你也学坏了
乀
/'
( ( ,. --r─'^ヽー _‐- 、
ヽヽ/ \j f!´ヽ,..-'、ノヽ,
/ \` ー-- ヽイL !::r'密ヽ::Vj.
' ノ `''ー----、,..Vヽ{:::ゝー:、\_ノ
'. | -― '' ` ー- ヽ \j'
ヾ!ゝ , -- 、 , -- 、 |彡ノ
fヽ 辷フ 辷.フ /^V
,.イ^ヽハヽヽ ////,イ
l !レ'´..ゝ、 ` .ィ--、`!
ゞ/_ _,.->ハニ __..イ ,. -__レ′
, - 'イ彡ゝ-ノム,_:::__):`-ィ_,ノ
/ レイ: :./ ´‐、\:ヽ,,:.t三j ー‐-.、
./ f/: :./ -、レ'\j::/-イ l
{ l: ,..イ rー、_、 メ _ ゝ′ |
ヽ ∧-イ`r-ム : :ヽ\_j | ノ
第十八章 约会 其二
第一次被少女撒娇,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是更加急促的跃动。心弦促然绷紧,似乎已然被葉月绮绕于指尖,只消再加上一点力气,勾勾手指就能被轻松崩断。
温润的玉体散发出好闻的柑橘滋味,层峦贴在身侧轻轻摩擦,臂膀完全陷进那份绵软里,只能任由她的食指在我心口画起圆圈。
少女慵懒的话语带着鼻音,奇特的韵律让心尖发颤:“到时候,重君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都可以买哦,好不好~”
(葉月绮掷骰 魅惑 80: B=91[奖励骰:0]=1)
(苏重进行意志检定:D100=67/60 失败)
低头看少女可爱的唇,似乎刚刚被贝齿噬咬,若有若无的撩人。诱人的柔红如在水中晕开的胭脂,越是向外就越是浅淡,越是自然。很想用手轻触她的唇,看看那接合处是否更加馨甜娇嫩,低下的眉眼里有何许风情。
终究是没有伸出手,不是因为失礼,而是我感觉,自己不配触碰那明媚的色彩。绮小姐实在太过美丽光鲜,绚烂到另我自惭形愧,任何逾越都是亵渎,即使她就依偎在我胸前。
从没想过清灵恬雅的葉月绮,会露出这种柔弱娇憨的态势。第一次,我开始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贪慕香饵的游鱼被少女引诱,盲目吞吃饵料,却不知尖钩倒刺、鱼肉刀俎。
异乡的游子被瀛洲的可爱少女套上颈圈,其名为恋慕。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孤寒长夜,少女绵柔温暖的甜蜜攻势却将一切轻易瓦解。品味过葉月绮投下的甘醴饴蜜,谁还能重新习惯苦卤,武道日夜锤炼的意志,被她揉捏在指尖。
一根刺,梗在肉里。越是靠近葉月绮,她的光彩就越发夺目,美的伤人。容颜、才情、学识……家室,甚至是我唯一的所长武道,在葉月绮面前都好似笑话,没有人不会感觉到自卑。
我们并不平等。虽然我很想强迫自己忘掉,虽然我和绮小姐都默契的没有提及,神社里,我的心气已经被少女的双足踏散了。如何颤抖着也不能递出一拳,抛掉尊严和所有荣耀,对着绮小姐的脚摇尾乞怜。
武人的脸都让我丢尽了。即使理智如此告诉我不该沉沦,那种驯服的滋味却仍在心中盘桓,诱惑着我为这名高贵的少女奉上一切。
“好。”鬼使神差,我直接应下,看着少女娇俏的容颜,内心格外甜蜜。即使她在这一刻唤我去死,我也心甘。……为什么,我会忽然想到死亡,明明在这样这样可爱的少女前。
啊。大概是因为我除了这条命,也没有能献给绮小姐的了,真是苍凉。
葉月绮靠在我身上撒娇的那一刻,我已经不能拒绝她任何要求,全身心被她奴役。
“不过你可不能再使坏。”急忙补充了一句,“不然,不然……”
一时语塞,不然我能怎么样呢。
“噗。”她像是听见有趣的事,在胸口作怪的手指停下,隔着衣服点在变得有些坚硬的乳头上,稍稍使力用指尖刮擦,“不然,怎样?”
身体忍不住一颤,奇妙的电流肆虐,又在片刻消弥。少女的动作隔靴搔痒,说不出是舒适还是难受,我甚至产生了继续被小恶魔样的她继续玩弄的渴望。
“不然我就……呃”
指甲掐住了布料下的凸起,纤纤玉指拖拽揉捏,胸前的异样感让我难以继续诉说。
“就怎么样呀?重君~”葉月绮嘴角微扬,抬起头与我对视,水润的眸子里尽是无辜,一副天真烂漫的可爱表情。
掐住乳首的动作微微施力,我浑身一僵,却没有推开绮小姐,只是盯着她挂着狡黠笑意的唇角,抿住嘴怔神。
就离开葉月家?我舍不得。就对绮小姐发脾气?那更舍不得了。一直在被葉月绮牵着鼻子走,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真的生、气了。”话语差点被少女愈发放肆的动作打断,本来生气的口误在绮小姐的作弄下几乎变成了哀求。店员小姐投来狐疑的目光,我极力忍耐着乳尖的酥痒站定。
“哼。”随着一次令我腿软的揉捏,绮小姐放下手,眨着眼睛卖萌,“才不会使坏呦,重君在说什么呀。”
她把懵懂和天真演绎了个彻底,好像一个不知晓错误的纯真女孩,充满纯洁烂漫的诱惑。
“……今天的绮小姐,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那重君喜欢这样的葉月绮吗。”她促然向我发问,直勾勾的望着我,毫无预料的一记直球。
喜欢。我本想这么说,但是看着葉月绮的眼眸,意外地说不出任何话。
“这样呀……”她微微颔首,神色里有一瞬间的落寞,紧接着是灿烂到不像话的笑容,“走吧,去内衣店。”
“恩。”稍作迟疑,我将所有的顾虑抛诸脑后,看着她的笑容将内心填满。
“嗡嗡——嗡嗡——”不和谐的音符打断了一瞬的旖旎,衣袋里的手机颤鸣,葉月绮停下脚步等我。
歉意地对少女露出一个笑,我拿出手机,指纹解开锁定,屏幕上是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苏重,我想我们需要谈谈,现在,避开葉月绮,去街道上等我。』
笑容敛去,心中微沉,不论是何人的信息,至少有人在监视我和葉月绮。我并不想和这样藏头露尾的家伙交谈。
“重君?脸色有点难看,发生什么了吗。”葉月绮礼貌的没有贴近看。
“一个诈骗短信,没什么,走吧。”手机装回兜里,我装作若无其事,神悄然发散。
“嗯。”
“嗡嗡——嗡嗡——”迈出的脚步顿住,我再次查看信息,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用力握紧。
『你不会真以为葉月绮喜欢你吧,天真也要有个限度。停下,别去那家内衣店,如果不想骨头都被人吃掉。关于葉月绮、关于你师傅,咱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我们需要聊一聊。』
沉默的看着短信,难言的恶意淌出屏幕。怎么会呢,葉月绮能有什么坏心眼呢,真是、真是拙劣的离间计。
我流露出很糟糕的表情,惹得葉月绮担忧靠近。
“什么短信,我可以看吗。”她靠过来,我急忙熄了屏幕,话语间满是狼狈。
“没、没什么,一个朋友的私事。”
再虚假不过的谎言,说出口就已经后悔,聪明如她一眼就可以看出的谎言。
“有事的话,不用管我也行哦。重君先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吧。”葉月绮凝视我的双瞳,许久展颜而笑。
是呀,这么温柔可爱、通情达理的葉月绮,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没什么的,走吧,去店里。”我牵起她的手,柔软的触感令我格外安心。
“嗡嗡——嗡嗡——”
沉默了片刻,我装作没有听到,只是牵着葉月绮前行。
“还是看看比较好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我的在意写在脸上,被葉月绮道破。
“……嗯。”打开来看,是刺目的汉字。
『2036.10.27 陌州城 苏,重。咱可能会忍不住乱说喵』
唯独这件事不想被绮小姐知道啊,苦笑着看一眼娇俏的少‘女,自卑感愈发浓厚。在少女身侧,总能唤起我刻在骨子里的卑微,被她驯服在脚下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模因吗。
“绮小姐,我……”
“重君可以先去办自己的事呀,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不过之前可是答应我要陪我买内衣的,这回就算欠我一次,怎么样。”
绮小姐善解人意地没有想再提手机,轻松向我挥手告别。
“好,我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就好。”
“重君——”葉月绮忽然叫住我。
“恩?”
“你绝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指着各式勾人的内衣,“希望不会后悔吧。”
当然……会的吧。
——————————————
回拨号码,轻柔的女声提醒不在服务区内,我坐在路旁的长椅上安静等待。
新衣挡住了秋日寒风,我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神识如网,内心却在思量。
把我背景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孑然一身的我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价值。
——只可能是针对葉月绮。
有人想要利用我对付这对可爱的姐妹,并且有把握一次对话颠覆我的立场。如果我是对方会如何呢?
首先是抹黑葉月家,编造黑料……有可能不是编造。小幽说过,葉月家经营过一些不太干净的营生,绮小姐在暗宴的出手也足够狠辣,大概会展露超出我接受程度的黑暗吧。
接着制造猜忌,放出葉月家想要将我敲骨食髓的信息,制造危机感并且适当愿意提供援手。而我需要进行一些小小的自救——比如窃取情报或者投毒。
也许还会编造些师傅的信息去利诱我,应该就是这个套路吧。核心是将会是分化和背叛,对方大概率会说出我无法拒绝的言语,我会背叛葉月绮吗?
想起方才少女撒娇的模样,呼吸变得沉重,就算让我为她去死都不是难事,又怎么可能伤害她呀。
模因还在,沉沦在少女脚下的记忆还在,脚奴的认知烙印还在,令人灵魂颤栗的满足感只有在她脚下才能拥有。所以昨晚我会贪婪地摄取绮小姐的幽香,体会灵魂在少女脚下无力的挣扎沉沦,用内息温暖她的玉足整个长夜。
变成她脚下微不足道的长袜,紧贴着少女温热的肌肤,被足底渗出的湿意浸润——那时我体味到了安宁和满足,似乎一切本该如此,甚至于虔诚的向少女玲珑秀足献上信仰,朦胧中建立连接。
感性里我仍被她主宰,灵魂都印上她的足迹;理性告诉我她如何高不可攀,又是如何温柔友善。
我,有可能会背叛葉月绮吗?怎么会呢……身边的可爱少女和藏头露尾的陌生人,我应该相信哪一个,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绮小姐会不会给予这样乖巧的我,脸红心热的小奖励呢。
“喵~”幼猫的低鸣打断了幻想,蓝白的小猫低伏在树枝,不住向下看,样貌格外可怜,真让人怀疑它是怎么爬上去的。
“喵——”我学着奶猫的声音,伸手欲接,诱导猫猫往下跳。
这反而惊吓到了猫咪,幼猫弓起身后退,一下子从树梢滑落。
假如连这都接不住,我就没必要习武了。伸手抚摸着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懵懂的眼睛可爱至极,是只几个月大的英短。
挣扎在挠搔过下巴后逐渐消失,圆睁的竖某眯成一条线,它向我展示着粉嫩的肉垫,尖爪有好好藏起来。
一瞬间,我感觉它融化一样的的表情有点像我,大概绮小姐也是这般逗弄我的。奇怪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秒,被葉月绮抱在怀里逗弄,真若是这般就好了,我可没有这样可爱。
抚摸着猫猫走进了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牛奶和茶杯,重新坐回路边的长椅。内息从掌心汇入纸盒,暖流化成最基础的内能,牛奶迅速升温,就和怀里的猫猫一样温暖。
“喵~”
比起降温,加热是最简单的事情,仅仅只是能量的转换,那是大部分入道者都能做到的事情。
手里蓦然一轻,握住的牛奶毫无预料的被人从身侧取下,我猝然绷紧身子,反射性递出一拳。
“是Milgrad啊,咱也很喜欢这个牌子呢。”
戛然而止的拳锋,停驻在身侧的是一名低矮的女孩,虽然不能肯定是否无害,我理所当然的放松了戒备。
“吨吨。”拧开盖子,女孩毫不客气的喝了数口,纯白的牛奶从嘴角滑落围裙,我的注意力被她的样貌分去了大半。
纯白色褶边低胸围裙装搭配樱花纹样的二尺留袖,完全露出纤细小腿的行灯跨下是可爱的纯黑色玛丽珍小皮鞋。夸张的粉白色蝴蝶结挂在腰间,女孩穿的女仆装足够参加cosplay漫展。
铁灰色短发上,一簇白毛纯白如雪,这是我在瀛洲遇见最奇特的发色,极有个性的配色反而衬托出女孩的慵懒和倦怠。最离经叛道的莫过于一双灰暗猫耳,逼真到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兽耳娘。
“呀呀,不要这么紧张。牛奶的温度刚好呢,暖呼呼暖呼呼,真是有心了。”她舔干净嘴角沾染的牛奶,想到什么一样看着我怀里的猫猫补充道,“这孩子乳糖不耐呢,还好咱来得早喵~”
没等我说什么,小小的猫咪从我怀里跃起,径直扑倒女孩的脑袋上。精致的猫耳抽动两下,女孩露出捎带困扰的表情,却没有管头上的猫猫,似乎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是谁。”无害的容颜并不能完全熄灭警惕,悄无声息摸到一名武者的身侧,实在是有些惊悚。在葉月家仅仅待了几天,我已经松懈到这般程度了吗。
“咱?”猫耳女孩露出一个恶劣的微笑,顶着可爱的猫猫歪头,“质询别人前,苏重先生,不应该先来一个自我介绍喵?”
“……苏重,大陆人。我可不认识你,是你约我见面?”超出预料的部分太多,我可不擅长对付小女孩。
“嗯,咱感觉有必要与你见一面,小绮将你看的太死,葉月家又是迷锁环绕,这是我能找到的唯一的机会喵。”女孩吐着粉嫩的小舌头,“如果你进了内衣店,被迷的神魂颠倒咱也会很为难,我实在不想再写换装了。”
“见已经见过,我要走了。”转身欲离去,果然是针对葉月家吗。
“唔喵~”影子、影子自女孩脚下膨胀,浓厚如墨汁般浓稠的影子在二维平面翻滚,相同的颜色竟区分出奇异的层次感。块状滋生的黑色的蠕动肉块里,恍若触手的纯黑色异物缭乱蠕行。
一二…四…六……八,影子的中间诞开一对竖瞳,赤金的瞳孔与女孩现在的眼眸一般无二。
“喵~”不是女孩头顶的猫猫,也不是女孩的声音,带着些许奶味的猫叫从影子里传出。我才意识到,缭乱摆动的并非触手,影子里的怪物是猫,尾巴包围了我。
“咱说过,只是想跟你谈一谈,对你和小绮都没有恶意,大可放心。”女孩施了个维多利亚女仆的提群礼,但漫改风格的大正女仆装于此并不太搭。本就偏短的裙摆被直接提到了大腿根部,露出白丝之上的一抹肌肤,像是模仿大人的幼童,竟有些好笑。
她微微正色,稚嫩的嗓音嘹亮:“至于我。我为守密人,是司掌秘密者,是编撰者、观察者与修正者,是命运编织之人。”
“这可不像是要好好谈,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我停下离去的脚步,避免发生进一步的冲突。街道上的不多的行人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异常,神识探去,女孩所在是一片彻底的虚无。
“唔唔——诶哆……”阴影回缩为正常的模样,女孩支支吾吾,头顶的灰暗猫耳不住抽动,柔顺的毛发反射出微光。
“其实……就是像对你做出一点小小的补偿啦,但钱是不可能给钱的,所以我只能回答你任意一个问题。”
“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对我做出补偿。”干脆坐回长椅,主动权已经尽可能争取,虽然从各种层面上来说都出乎意料。
“这是你的问题吗。”她的猫耳更加直立起来。
沉默了一段时间,我选择开口:“……是。”
“唔,你确定问这个?”女孩露出些许为难,眨着明亮的眼睛,“无论是你师傅的去向,葉月绮对你隐藏的过往,甚至是未来的人生转折点,咱都可以告诉你喵!”
“我确定。”我准备向女孩摆明立场,“我无法验证你有关师傅言论的真假,他已经离去,并且极大可能已经死去。我不想听见噩耗。留一线希望更好。”
“未来亦然,抛出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能把我耍的团团转,所以,不知道更好。”
“至于绮小姐,”停顿片刻,我语气依旧,“我不能确定你的立场,也许你会在问答里诱导我的思维。猜忌的种子埋下后,迟早会发芽。我需要知道的绮小姐总会告诉我,有些事不应该你去说。”
女孩低下头,刘海遮住眼:“那,治好葉月幽疾病的方法,我也可以告诉你哦。治好小幽,你就是葉月家的座上宾,小绮会感谢你一辈子的喵。”
『生死轮回、阴阳轮转、五行生灭、光暗更迭,或者任何一名证就相容的修行者,只要心甘情愿自我牺牲,就能换取你妹妹真正的大自由。』
不愿回想的记忆浮现,如同在证明什么,我提高音量:“不需要!现在,告诉我补偿的理由。”
“……好吧。”猫耳女仆坐在我旁边,摘下头上的猫猫一阵猛搓,“因为是我把你骗来葉月家的,在神社,也是我联系了代表完备的外神,我与葉月家的渊源比你想象中更深远。”
“换而言之。”她挑起下巴,“你的伤是咱的功劳,还会有更加不好的事情在等着你。会一直持续到你丧尽一切尊严,成为她们姐妹的玩物,像狗一样遭受各种屈辱为止。”
沉默。
就信息量来说,女孩的自曝过于惊人,话语中的恶意又过于鲜明。落叶落在猫身上,压抑的气氛在沉默里发酵里积沉。
想去拂去落叶,刚抬起手,女孩已经抱着脑袋护住猫耳,畏惧地缩成一团。无声把手放下,自嘲地揉了揉鼻尖,我用尽量平和的语调开口,像是在说服我自己:“绮小姐不是那种人。”
“嗯,小绮是好孩子喵。”女孩抱着猫猫,伸直腿,小皮鞋的圆头轻轻碰撞。
“知道那位外神的事,你对葉月家应该并没有坏心思,是我多心了。”
“嗯。”
“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不用什么补偿的,你应该知道我救小幽是出于本心。”
“嗯。”女孩只是应声,任由我自己说。大概她知道,我需要静一静。
“未来这种东西,我是不信的,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假如我现在就离开葉月家,未来不就改变了?”
“……”没有听见女孩的回应,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才小声开口。
“并不会,假如在昨天你还有机会。”女孩深吸一口气,皱着小鼻子,“现在已经迟了。已经吃过药,你走不了,小绮不可能放你走。”
果然啊……
一点流光从她指尖飞舞在,于天空中既定的轨迹穿行。流光拖出长长的焰尾,更多流光在女孩指尖逸散,轨迹组成了仿若蝴蝶的图谱。
“已经迟了,苏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洛伦兹简化后的大气模型,矢量场上的轨迹图,可以表示大气变化。”我虽然并未深入学习过,多少也有些了解,因为有一个从此抽象出的概念家喻户晓——蝴蝶效应。
“没错,这只是一个玩具模型,却足够用来认识复杂现象的大体轮廓,帮助我们理解一个更为复杂的非线性混沌系统。”女孩顿了顿,从小嘴里吐出两个字,“——命运。”
她指着蝴蝶中心,两个被光轨勾勒的漩涡:“与初值无关,任何轨迹都绕着洛伦兹吸引子旋转。命运也是一样,所有的可能性都会向着吸引子收束,命运的蝴蝶或许存在偏差,但永远、永远也无法逃离。”
“苏重,你逃不掉的。”女孩用毫无波动的语调做出总结,就想是宣读死刑的布告,“在你走进葉月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奇异吸引子捕获,想想你所遇到的人吧。”
“传奇调查员葉月绮、大魔葉月幽、现人神尘祈星见、人皇霊子、腐化者伊戈罗纳克、旧日支配者哈斯塔,还有仙人遗留的月令七十二候修行法。不管是否愿意,都已经被混沌的漩涡裹挟,你已步入争斗的核心。”
“这种人通常被称之为主角,用练气士的常用说法来说,那便是应劫者。”似是嘲弄,女孩嘴角挂着嗤笑,“只是这篇小说虐主,你的命运足够悲凉,被小绮调教成狗什么的……”
她仔细盯着我的表情:“被小绮调教成狗什么的。”
“能不能别强调最后一句了。”抽动嘴角,我闭起眼眸,靠在长椅上后仰。
即使是午间,秋日的风也显得过于寒凉。
“苏重,你好像并不很难过。”她女孩熟练的撸着猫,“咱刚才怕还被恼怒的家伙打死喵。”
所以才抱起头吗,怕挨打就不要故意激怒我呀。
“想一想对象是葉月绮,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好吧。”女孩一脸丧气,猫耳都有些低垂,独自絮絮叨叨,“该死的大成功,咱是傻了才给魅惑上奖励骰,让你手贱,让你手贱……”
她深深吸气,手指用力绞在一起,凝然竖瞳如猫,远眺苍穹:“这样吧,本店今日特惠,可以使用故事换取任意答案,把握好决定命运的机会吧,苏重。”
“故事?我不怎么会讲故事,我的故事你更是一清二楚。”翻开短信,自嘲地亮给女孩看。
『2036.10.27 陌州城 苏,重。』
“那就用别人的故事喵!小巫女给过你一张御守吧。打开,里面的物品足够成为故事的载体。”
愣了片刻,我才意识到她是在说尘祈家的现人神,星见小姐。
“这不好吧,瀛洲不是最忌讳这个吗……嗯?”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从怀里摸出来御守,依言照做,而薄薄的布兜里什么都没有。
不,还是有东西的,只是一根纤细的发丝,仅此而已。
“呀呀,就是这个。”女孩像是怕我反悔一般,迅速将发丝抓在手上,逆着光凝视,嘴角翘得老高,“与其说是故事,品质已经在升格为神话吗,让咱看看……唔姆,好色!”
女孩忽然涨红脸,不住的向手里的发丝偷瞄,星见的番外终于有着落了喵!
片刻后她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发丝缠在手指,故作老成:“你想知道什么吗。”
怎么感觉,御守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
无奈地看着女孩“现在反悔咱也不可能把东西还你”的表情,我把空御守重新放进怀里,虽然大概已经变成一个普通饰物了。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知名的小小姐。”
难以理解的错愕表情浮现在她年幼但精致的面庞,猫耳向内靠拢,细小的绒毛微微颤动。
“……我不明白。”她张着嘴,好久才吐出这句话。
“守密人应该只是一个代号吧,我想问你的名字。”
“苏重,你的未来很糟哦,不做点什么自救就没得翻盘了。”女孩轻轻抽动小鼻子,鼻翼微微舒张,“咱以为你会问小绮的软肋获得周旋的余地,至少是寻求逃离的办法。”
“从那位外神的援助看,你的立场更倾向绮小姐那边吧。”我伸手抚摸女孩怀里的猫,无忧无虑的猫。
“神社里我是弃子,你也说自己同葉月家渊源深厚,真的会帮我应对绮小姐?”我看向女孩的竖瞳,而在与她即将对视的那一刻,灿金的竖眸移开了。
若无其事的笑:“况且,我本来就不相信命运,更讨厌俄狄浦斯式预言,与葉月家的一切都我个人选择的结果,仅此而已。”
女孩忽然把猫猫使劲抱紧怀里,半侧身子不让我去碰,像是耍起性子:“白雪。”
她伸手摸着自己略带蓬松的灰发,手指停留在唯一的那抹白毛:“这就是由来。朋友一般叫我小雪。小者,未盛之辞,我喜欢这个称呼。”
“好吧,小雪。”我点头。
“不许这么叫我!”她气冲冲跳起来,圆头小皮鞋狠狠踢在我的小腿,抱着猫猫离去。
几步后女孩顿足,玛丽珍小皮鞋向后转了半圈又停下,阳光照射在灰烬般燃尽的短发,带上浅浅亮边。她如烟霞淡去在那里,只留下意义不明的话语——
“倘若有一天在浓雾里迷失方向,右转过两个岔路后,向左直行。”
“这是忠告。”
莫名其妙。
不过我也很喜欢小雪呀。雨下而为寒气所薄,故凝而为雪。
小者,未盛之辞。
摸出手机,看着那三条短信,我沉默许久。2036.10.27 陌州城,苏重,已经这么久了吗。
白底黑字,我按下删除,将那段过往遗弃。心中一松,却是空落落的,注视着通讯录里的联系人,那些都是苏重的过往。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停留在嘴边,起初来瀛洲是单纯想逃,之后想要开口,却已经不知如何开口。忽然很想知道大陆里的故人是否健在,想要同他们问声好,不知是否还有多少人责怪我和师傅。
手指在拨号盘停留,又转到短信,选定所有联系人。
手指按不下去,不知说些什么。三年前也是这样,疯狂想要倾诉,却被无形的桎梏压得喘不过气。至少、至少找点理由说些什么,至少让他们知道我还在,至少报一声平安。
安好,勿念。删掉
我在瀛洲 删掉
对不起 删掉
我入道了,和师傅的不一样 删掉
遇见了很可爱的女孩子……停住,我在干什么呀。
全部删掉。
斟酌着话语,回想起昨晚在她脚下的见闻,我最后敲下一行字。
天道有失,矛盾自指,切莫合道,谨慎修行。沿海可能有事会发生,安好勿念。
发送。清脆的提示音传来,怔然望着屏幕上街景的倒影,感觉有些哀凉。紧了紧少女为我购置的新衣,一股比凉意更难耐的轻寒涌动,那是含着无措的伤怀。
用力按动手机,我把它彻底关闭,如曾经一样选择了逃避,生怕有人一个电话打过来。到头来什么都没变,只是自己又矫情了一回。
浑身倦得不行,依靠着长椅失神。忽然回忆起少女醉人的体香,温柔到可以令人忘记一切忧愁。
凛冽秋风里,带上了一丝腻人的甜香,那是另一种程度的忘忧。匣中的丝袜遮盖着纸张上的真名,足香侵蚀魂灵,宛如腌渍入骨的蜜饯,把我浸熏成小幽大人的味道。
(苏重掷骰 意志60-30: D100=38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继续减去10)
深吸一口气,试着吐纳凝神静气,却只是让更多甜腻的味道充斥肺腑。沉沦下去迟早万劫不复,我试着抵抗,但灵魂越发痴醉低靡。这种程度的污染,如果是最初的我一定不成问题吧。
能感觉到灵魂都抗性被甜香一点点瓦解,甚至于产生了浅浅的依赖。小雪说的没错,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调教成乖狗狗……这样也不错吧。
“镇。”
一道秘符,卷起漫天沙尘,吹熄了痴妄。
“绝。”
一根指尖轻触额头,斩断连接,纸张破碎风蚀。
“没事吧?”
一道女声,一袭黄袍,华服褴褛飘扬。
“呼。”朦胧的意识回复清明,我摇摇脑袋,抬头看向身前人,“谢谢,请问您是?”
黄纱掩面,令人感觉熟悉的身形,却很难判断对方的年龄。从声音上判断她足够年轻美丽,但给人的感觉却仿若沉寂的古物。如戈壁的千年不改的风沙,如孤寂万古的沉湖。
“我?”她歪头思索了片刻,为这样那非人的气质上带上些许烟火,“我是无可名状者。假如选择一个代号,你可以成为我卡米拉,这是我继位之前的名字。你呢。”
“苏重,我们见过吗,卡米拉……小姐。”姑且称之为小姐吧。
“不算见过,我也是第一次见你的样貌。”黄袍的女子自然坐在长椅上,我向一侧挪动,保持一个礼貌的距离,“毕竟昨晚你只是一双长袜,被那孩子穿在脚上。”
脸上一热,扭头看向斜对面的内衣店:“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在我的宴会和那个小姑娘敢玩,怎么现在就不敢承认了。”她的话语带着奇怪的笑意,像是欣赏荧幕中的故事,又如长者逗弄稚童,“也罢,言归正传,离去时姑且也算打了招呼,现在我想问你是否有兴趣前往我的国度。”
“国度?”这位即是暗宴的主人?我确实在离开时窥见了奇怪的幻影——黄袍褴褛的女子远眺高塔,看双子之日沉湖,又短短回望于我。
“国度。”她清清嗓子,似乎心在考虑从何说起,“遥远而来的欢宴者举办宴会的目的仅有一个,筛选符合条件的人,你恰是其中之一。”
“我不认为我有什么特别。”除了出场过于羞耻,贴在女孩子脚上。
“有的。”黄衣褴褛者指着明朗的天空,白昼亮起漆黑星辰,“我为无尽星空深海之主,你可知那星辰为何物。”
“燃烧了不知道多久的恒星,膨胀的红巨星,坍缩的白矮星,还有近地的行星。”我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死星上睁开的独瞳过于惊悚,星星也不当是黑色。
世代更替,天空已经不属于人类。
“那你是否听闻过一个童话。”她眼中第一次露出年轻女孩才有的揶揄之色,“星辰是亡者的灵魂,足够坚毅的灵魂会跨过天幕,越过高墙,俯瞰大地。”
“他们会成为不灭的灯塔,千塔之城卡尔克萨就在星海对岸。”她的声音带着高傲,“我统领伊提,为列王之末,亦主宰卡尔克萨,是亡者之君。”
卡米拉平静注视我,却又像凝望它物:“苏重,我正在寻找可以生活在卡尔克萨的生者,我相信你在那片土地依旧可以存活。万古的孤寂是我也难以忍受的事物,所以我派出化身各处搜寻。”
怪不得。筑基,飞升之基,仙人的修行法让我拥有了前往它界的可能,即使在怎样恶劣的条件下都能生存,原来那不只是我的错觉。还真是被看了个透测。
“您难道认为我有这个潜力?我只是一个堪堪入道的愚者。”苦笑着推脱,“继续存在些许奇异,但仍是一个普通人类吧。”
“并非如此。本来也未想现在与你接触,毕竟昨天还只是存在可能性而已。”她叹了口气,也不做逼迫,“但现在的你一定能安然生活在亡者之城。单从你体内的不死性上看,已经不弱于某些存在了。”
不死性?
“获得力量的途径有很多种,但这样纯粹的不死可不常见。”自称为王的女性蹙眉,陷入某种困扰,“明明昨天还属于人类的范畴,难道是因为变成袜子让我看走了眼?”
请别说这个了,如果说只有自己一人知晓还算享受,现在已经变成处刑了。
“我可以请教您一些问题吗。”
“对于中意者,我从不悭吝。”
“假如天上的星辰对应亡者,那近三年有没有一名比我强很多的老人魂归,他练拳,如果还活着应该有七十三了。”
“未曾。”
长舒一口气,瘫坐在长椅休息,女性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要高兴太早,这个世界有能力收取灵魂的存在纵使不多,也绝对不少。假如方才我没有出手,或许你的灵魂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甜甜的香味,恍惚的感觉,是小幽吗,还真是……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走,我将予你如何想要的一切。”她补充道,“对于一名支配者来说,这并非难事。”
“……我相信这世间能人异士比我想象中更多,您已经邀请了多少人呢。”
女子玩味地笑:“二十七,回应我的一人也无,只要点头,你将同样获得执掌亡者的权利。”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追问:“他们为什么拒绝。”
“这个呀……”双手交叠在一起,女子勾动嘴角,陷入有趣的回忆,“他们有的想带领人类在无光之海远航,在绝望中疯狂;有的想自开一道,陷入道蚀;有的想为众生谋太平,被时代的浪潮卷入深渊。上次拒绝我的是个女孩,她告诉我想只陪着自己的家人,连我的信物都未收。”
“我的选择也是一样的,我还有眷恋的事。”
“是那个女孩?”她指了指远处的内衣店,又看看自己的足间。
“嗯。”红着脸应答。
“真可惜,都是这样。”从胸口摘下一条项链,女子弯腰为我戴上,胸口露出的白腻令我慌忙闭上眼。
很好闻的气味。
“这是我的信物,最好不要拒绝,握着它呼唤我任意的名,即可打开卡尔克萨的门扉。我的承诺始终有效,全当是一条退路。”
手中的吊坠带着余温,黑曜石内淡黄色的线条旋转、闪烁和蠕动,通透的色彩里流淌着邪恶和疯狂。轻而易举的,我理解了,这才是面前女子的本质。
接纳了这份礼物的人,必然是不幸的。但我不想放手,假如小雪所说据真,这是一条退路。
“好。”我将吊坠收进衣服里,感到平静不少。
黄衣飘摇,王者穿着褴衣远去。忽然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
“如果你想玩那种游戏的话,我也是可以的哦,不重新考虑一下?”
那种?
她眨眨眼睛,指指自己的脚,做了个尽在不言中的手势。
才不要!满脸通红的扭过头,女子满意地笑。
“开玩笑的。和小女友约会的话,要不要考虑去看电影?两张票就送给你了,期待与你们再会。”
黄沙扬尘,化成两张纸符,我欲说些什么,已经找不到女子了。影票上,倒三角纹样的黄黑图章似是旋转,顷刻吞噬了我全部注意,苍白面具、哈利湖水、终焉预言。
(苏重掷骰 意志60: D100=94 失败)
毕宿星的歌回荡在耳边,王女的褴衣随风飘摇。无人听闻的歌声默默地消逝在昏暗的卡尔克萨。触须蠕动,将我拖入水面倒影,巨物蠕行,湖中埋藏万古智慧。
我开始笃定一点,女子对我并无恶意,她与我同样被命运嘲弄,且已然超越了王女既定破灭的命运,成为主导卡尔克萨的黄衣之王。手中影票会带我去往一个更加真实的世界,那是真正意义上的飞升。只要我愿意,旧日支配者的力量随时可以将我从命运激流中打捞。
(苏重掷骰 智力60: D100=59成功)
绮小姐说过,灵觉是可以被蒙蔽的。
理智不会,逻辑不会。我闭上眼,无端揣测的部分太多,而可以论证的太少。手里的只是两张影票,是薄薄的纸张,图像也不过二维图片平面上的简单图章。不管对方是否如她所言,拥有理性可以交流的个体必然可以用人类的行为模式进行解析。
思考中,万物重回正轨。攥紧的手心渗出汗渍,我看见两张票据上写着电影的名字——卡西露达女王。
————————————————
庄周五梦,神龟不及。
某座咖啡厅内,酣睡的女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猫耳耸动,满头灰发抖到蓬松,女孩继续趴卧在吧台。
她的怀里,不知何时多了只团起身子的蓝白色幼猫。
————————————————
“久等了,重君。”淑然的少女冲我招手,将几个纸包霸道递到我的手上,“给我提。”
“嗯,怎么没准备配送。”女士内衣店的标签,女士内衣店的Logo,提在人手上格外无措。
“只是刚开始提包重君就开始嫌麻烦了吗。”少女潸然欲泣,袖口轻拭眼角,我手足无措慌忙开口。
“没有没有,开心都来不及,让我做什么愿意。”纸巾,还是手绢?
“提包?”
“嗯嗯。”
“多久都可以?”她的眼睛水润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纤长卷翘。
“嗯。”
两手提着包安抚少女,她忽然伸手抱向我,连绵的山脉毫无保留贴在我胸膛,脑袋贴过来,俏脸嫩的要掐出水。
“果然还是要有人提包才有逛街的感觉呀。”温软的躯体将我环住,她的话语软绵绵的,“抓到你了,提一辈子行不行。”
“……绮小姐。”
“行不行行不行。”她抱着我轻轻磨蹭,发丝撩过鼻尖,带来兰花的清新。
“好。”用不上力,被少女贴住的地方好像不再属于我,她的身体很暖,暖到把任何杂念都融化。
“重君。”她欢喜地叫着我的名,抱得更紧。
如果不是提着包,我也想抱住她,绮小姐果然很可爱。不,那是更在其上的东西,大概是喜欢。
“你脸红了哦~”她向我打趣,“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情。”
“只是在想要不要去看电影,有个朋友给了我两张票。”想你,应该不是想奇怪的事吧。
“嗯?”她松开手,把眸子眯得狭长,满满的笑意溢出来,“你这个朋友……哼嗯,网上购票?”
“不,就是刚才和我见面的朋友。”我拿出卡西露达女王的影票递给她看,“倒是绮小姐,在想很失礼的事情吧。”
她优雅接过,仔细的看了许久,我看不出少女的表情是否变化,只是嘴角的阴影愈发深邃。
“淑女才不会失礼,重君大笨蛋。”
“那我是否有幸邀请这位淑女去看电影呢?”
“当然。”她耍起小性子,故意刁难我般指着自己的被黑丝包裹的美脚,“不过穿了大半天高跟鞋,人家脚好酸,要背背才能走。重君感觉呢。”
贴身接触,刚刚温软的触感还在。怎么感觉……这像是奖励呢。
“好多人看呢。”看着路旁不时走过的行人,我小声叨咕两句,乖乖对着她弓下身子,视线停留在洁白的裙摆。
“包不许松,手捏成拳。”她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呢语,“要是敢摸不该摸的地方,会怎么样重君一定不想知道吧。”
“……锁骨打折?”提着包包托住绮小姐的膝窝靠上,黑丝很滑,即使不去触摸亦然能感受到大腿的肉感。少女前倾身体,两座大山顺势贴紧脊背,难以想象的绵柔轻易把我压弯了腰。
“不告诉你。”少女抱的更紧,软肉上的压迫更甚,小鼻子轻哼一声,顺势把手搭在我的脖颈。
“影院是在什么方向。”我终究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噗。”热乎乎的气流打在脖颈,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重君可真是……就在正前方不远。”
“绮小姐。”
“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叫。”
“不许。”她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重君听说过兄弟会吗。”
“……兄弟会?那是什么。”
“一个讨厌的家伙带领的一群讨厌鬼,不知道最好,他们还掌握了讨人厌的黄色秘符。”少女幽幽絮语,环住脖颈的玉手也不觉多了几分力气,稍微有一点气闷。
“秘符,听起来像是什么邪教组织吗。大陆管控很严,在瀛洲我也接触不多。”
“我相信重君。”绮小姐的声音轻快安宁,放松趴在我身上,头枕着肩膀,环住我的动作格外轻柔。
“……我也相信绮小姐。”这样美丽温柔的人,才不会像小雪说的那样对我。
“我不信。”绮小姐的声音很轻很淡,和刚才甜到发软的语调不同,意外让人感觉到孤独。
还没等我说一句话,她用又手指轻轻摩挲我的锁骨:“就会哄我开心,重君骗过多少女孩子了。”
“一个都没有。”锁骨很痒,感受着背脊上的温软,我尽可能走的平缓,把这段路走到漫长。平生第一次这样和女孩子接触,奇怪的暖流在心里乱窜,那不是气。
“我不信。”这次的话语轻软含笑,听得人耳根酥麻。
街道的行人意外的少,寥寥几人投来视线,一对老人笑得温和,像是回忆往昔。
偶尔这样也不错嘛。
素手从左侧伸出,一下遮住我的眼,柔软温暖的小手半条缝隙也没给我留。
“绮小姐?!”被少女的举动吓了一跳,我下意识歪头,白净的柔荑也跟着转,仍旧覆盖住眼眸。
“重君不是说相信我吗,那就由我来指路。”葉月绮的声音里带着揶揄,“可不许作弊。”
“……绮小姐欺负人。”失去视野,我试探性踱步,注意力却偏转在后背的绵软和少女掌心的温度。
“嗯哼~”少女轻哼出声,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神识蠢动,又缩回紫府。罢了,谁让我心甘情愿被她欺负呢。背着少女一步步前行,气血和内心奔流,好像永远也不会疲惫。
“变慢了哦,相信我大步往前走吧。”她贴在我耳旁低低软语,心怦然跃动,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啊,对了。”世界蓦然一轻,转瞬间风声人生俱寂,只留下少女清清软软的声音,“这样,听声辨位也做不到了吧,重君。”
“这是什么。”话语传在我耳中,竟产生了极大失真,只能隐隐听出是男声。
“虽然我不介意长篇大论解释一番,”葉月绮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无奈,“重君不想现在听这样煞风景的话吧。”
“……嗯。”
除了绮小姐,其它什么都感知不到,在没有视野的茫然惶恐里,她成了唯一的慰藉。
背上是软软的触感,双眼感觉到她的掌心的温润,柑橘味道和少女的体香浅浅淡淡。她靠在我耳旁柔声细语,呼出的热气打在脖颈,乱了心湖。
好像我的世界里就剩下她一人,她就是全世界。即使在橘红的视野里漫无目的的前行,也格外安心。
头上微沉,贝雷帽扣在我头上,带着少女的余温。
“稍微向左一步,乖乖。”
“这里停一停,嗯,可以了,真棒。”
“左边歪了哦……就这样。”
开始还不太习惯,神识几次破体而出,又被我压下。被她掌控视野,占据声觉的我,顺从地聆听少女的指令,沉溺于被她温柔的支配里。
“唔,这边走。”她忽然将另一只手伸进我胸前,一根手指轻轻向某个方向滑动,隔着衣服带来些许刺痒。绷紧胸膛,背脊上软肉微颤。
我好像听见少女轻笑,恶趣味的举动却难以令人生出半分不悦。
“……不是说向前直走就是影院吗。”虽然这么说,我还是依言转向。
“要你管这么多。”她刁蛮驳回了我的疑问,指尖用力在心口点下,“乖乖听话。”
我当然会逐字不落好好听。
砰砰,砰砰——
慢慢感受着指尖滑动在胸膛,胸膛的火焰在逗弄下燃烧,奇异的情感慢慢发酵,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带着细微愉悦的羞耻感从心口传来。围着乳头调皮的打了个转后,葉月绮把手指按压在某个已经充血的凸起上。
“哼呃……绮小姐,我们前进的方向是不是有些奇怪。”
“有吗~?”
“嘶……”指尖忽然用力刮擦,像是用上了指甲。武道打熬过千百次的身躯如何坚韧也不曾磨练过乳首,突如其来的刺激如同被她刺入罩门,我猛然一颤,稍稍弓起身。
两手托着她的大腿,胸门只能完全暴露在她的小手前。
不过好在她没了下一步动作,还没等我松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声音令我全身僵住。
“大姐姐,为什么这个哥哥要背着你呀。”即使声音些许失真,仍能辨别是来自于一名天真的女童。
有人!!?等等,现在是在街道上,有多少人在看我?
停,停下!恍若电流划过胸口,绮小姐无视我的心声,纤长手指还在乳首轻轻搔挠。
“因为姐姐的脚受伤了呀,所以要有人背。”即使是普通的话语,也像是在咬着耳朵。
覆住眼眸的素手又加了一分力道,绮小姐显然不想让我看到周围。万籁俱寂的感觉蓦然消散,所有的声音都恢复正常,风声和着女孩天真的童音传入耳中,使我倍感煎熬。
“那他为什么要围着大树转圈,姐姐为什么挡住他的眼睛,好奇怪哦。”天真无邪的声音,仿佛感觉到一双同样天真无邪的明亮眼眸好奇注视我。
少女轻轻掐住一点凸起,稍稍用力揉捏,在女孩的声音里继续玩弄,我好像感觉到女孩的视线也落向那里。
呜,是、是错觉吗,酥痒的触觉里有种针刺样的注视感。天真、懵懂、好奇、玩味,还有嘲弄和戏谑,一道、两道,无数道视线集中在身上,我忍不住轻轻颤栗,
双腿逐渐发软,酥麻感从乳尖扩散到全身,呻吟险些从嘴边漏出来,我紧咬牙关。不轻不重,那只秀手仍牢牢掌控住我的视野。身边有多少人呢,有多少人在看着我的丑态偷笑,又有多少名天真懵懂的幼童。
“因为大哥哥在和姐姐做游戏呀。”少女的声音又绵又软,像是羽毛在空中打转,藏不住的笑意从我的耳畔溜过。
还有钻进耳阔的小小吐息。
呜姆,差点忍耐不住,羞耻感在一大一小两女的问询里攀升,压抑着生出奇妙的快感。虽然和绮小姐紧紧密着在一起,两手都被限制,我真的有做出过抵抗吗。
视线充其量不过是玩闹程度的遮掩,甩甩头就能摆脱,大可认真制止她的嬉闹……然而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纤细的手指在怀里作怪,让快感在奇异的气氛里发酵,听着天真的女孩一句句问询。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期待呢。期待把一切都交给葉月绮,期待她小恶魔行迹。
还真、真是无可救药,嘶——
由捏变成掐,胸前的小手得寸进尺,羞耻和酥麻淤积在一起,揉弄成奇特的快感。呜……有人在看呀,还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绮小、绮小姐是要搞什么。
女孩已经发现了吗,在路上做这种事,不然怎么会沉默这么久。
斥责?厌恶?鄙夷?还是会和绮小姐一起戏弄我?
砰砰,砰砰,手臂有在抖吗?不知道,注意力全沉浸在乳首,在如芒在背的感觉更深,我恐惧、又沉溺,期待着少女更加露骨的狎弄,期待被女孩子支配身躯。
“大姐姐……”清晰的童音带着迟疑,女孩一直在那里。
要……呼哼,要说什么。有预感,那无忌的童言会把我推向深渊。
“大哥哥看起来很难受哦,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呢。”
乳首作怪的指尖停住了,颈边呼出的暖流也停了一刹。
“这……样呀。”葉月绮轻轻回应,话语间带着不自然的停顿,似乎是因为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而有些无措。
“小玲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姐姐太重了,背人很辛苦呢。”一下子,好想哭。
“……嗯。”葉月绮点头,声音里带着无奈,“是姐姐太重了,姐姐这就下来走。”
遮住双眼的手收回,少女从我背上跳下来。我睁开双眼,葉月绮身边站着名比小幽还年幼些的女孩,米色童装简洁又精致。
“是叫小玲吗,你爸爸妈妈呢?”绮小姐蹲下身,平视女孩。
“周末,姐姐出来带我玩。小玲买完可丽饼了就去找姐姐。”她把手里的两个可丽饼拿给我们看,嘴边还沾着碎屑。
今天是周末呀。忐忑地四处张望,周围并没有其它行人,稍微松了口气。
“看起来好好吃。”绮小姐眨眨眼睛,“姐姐也想要。”
啊……你还是孩子吗。
面前的女孩子皱起了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艰难思考了一会把手里的可丽饼递上:“姐姐的不行,小玲的可以给姐姐,不过小玲已经咬过一口了。”
“姐姐不介意的哦。”葉月绮笑盈盈接过,从头顶取下一个亮晶晶的蝴蝶宝石发卡别在女孩头上,“这个就当做姐姐的谢礼啦。”
“诶,可以吗。”眼睛在发光,是很想要的表情。即使是我也能看出女孩神情里的克制,她最后还是礼貌取下,摊在掌心,“看起来好贵……”
“只是玻璃的。”绮小姐把她摊开的手掌合上,发饰握在女孩掌心,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某人好像出来都没有夸奖过我的发饰,所以还是送给更可爱的女孩子比较好,很合适哦。”
“……唔,谢谢姐姐,不过我要快点回去了。”她礼貌道别,小跑两步又停下来认真看向葉月绮,“姐姐的脚根本没有受伤吧,不要总是欺负大哥哥啦,再见。”
葉月绮捧着可丽饼,用仓鼠一样可爱的姿势捧着咬了一小口就停下,递到我面前:“要尝尝吗。”
“……不要。”用力转过头,不是因为生气,乳首的残留的异样感让我别扭到心虚。而当少女的揉弄终止后,所有的刺激都转化为了空虚,我渴望她把这份空虚补足。
甚至于忍不住,想要把胸口主动凑到少女白嫩的指腹前,任她搓揉拿捏。
“……对不起。”葉月绮认真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嗯。”
如果不答应,她大概会一直说到我原谅为止。况且,我也没有真的生气。
“尝一尝?”
“尝一尝。”
绮小姐把可丽饼重新递来,眼睛里明明亮亮,好像永远也不会厌烦。薄饼里红艳艳的水果不知是草莓还是樱桃,和她的唇瓣一样诱人。
一口咬下,少女脸上的笑容更甚。
……是、是山楂呀。
好酸。
————————————
有家猫咖1006810919
姑且进来坐坐吧
乀
,. -―‐ — ー- 、
/  ̄ ` / ー- 、 iソ´ヾl ,、_ ハ
// ,〃 \` ー=(,〉{密}-' 'ヽ ', ハ .
l / l/ i ', -' '- ァゝ'i_-/.}
丶 / ! __ __ r=っ У /
. ゙ ハ u |l _'_
「 、 n ,.ィ゙_
´ニユ_>-rr彡´ノt=ュァ_´ー 、 i
. /└‐、7((ニアトゝ) 'ーァ‐' ハ
,'⌒ /`´ /`イll ! ̄ テ ハ
ヽ_ノ i / l ljl.j / / ハ
く | ヽ _ _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