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和论坛里w大写的《女忍挑战书》设定有些相似之处,都是男主武道家去挑战女主,女主都有个妹妹,男主都被妹妹足到放下尊严,男主武功都废掉了,女主都会寝技,性格也挺相似的。两个大佬的文风我都好喜欢,但我看到《女忍挑战书》最后男主被折磨成残废的时候真的好难受好憋屈,感觉我们重阳也快要开始到那个地步了,呜呜呜猫佬,重阳和葉月绮真的好甜啊,最后开刀、被玩坏了我会哭的很伤心的,可不可以给我们写一个good end分支呀
plaaaa2:↑感觉和论坛里w大写的《女忍挑战书》设定有些相似之处,都是男主武道家去挑战女主,女主都有个妹妹,男主都被妹妹足到放下尊严,男主武功都废掉了,女主都会寝技,性格也挺相似的。两个大佬的文风我都好喜欢,但我看到《女忍挑战书》最后男主被折磨成残废的时候真的好难受好憋屈,感觉我们重阳也快要开始到那个地步了,呜呜呜猫佬,重阳和葉月绮真的好甜啊,最后开刀、被玩坏了我会哭的很伤心的,可不可以给我们写一个good end分支呀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绮会寝技
昨天整理模组翻到两年前手写的大纲,确实是寝技色色……你什么时候看过猫的笔记本,为什么会知道那个废案
第二十七章 夜话
故事。
烛火。
阴影。
人偶。
还有从窗外吹拂的清凉夜风。
我把自己裹成蓬松的一团,在温暖的被褥里轻轻打颤。皮肤上似有涟漪漫澜,伴随着奇妙的轻盈感流动,像一个虚幻的梦。
被炉中某条纤细白净的小腿早停下了作弄,少女想轻轻抽走,却被我鬼使神差夹在腿间。能感觉到她小腿蹦紧,像是表达着不满,少女稍稍停顿了片刻,屈膝抬腿,把温软的足胫轻轻搭压着我身上,彰显主导地位。
这般女子特有的娇蛮,倒是很少在绮小姐身上得见,令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断断续续间我也听起葉月绮讲述的故事,唐小姐整顿学术圈,破一众魑魅魍魉,西行而去。总感觉……是绮小姐的风格。
小幽一反常态正襟危坐,从这个故事被她姐姐接过后,女孩一直这样,想来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诸相非相,唐女以身相得见如来,观一切有为法,破三十二重梦幻,却又于桌案醒来。程式墨渍已干,她凝神细思,在虚轴界域平添数笔,结束了证明。”绮小姐长舒一口气,终于讲完了早先的故事,“小幽感觉认为这个故事如何?”
“姐姐说的根本一点都不恐怖嘛,这可是百物语诶。”女孩耸肩缩颈,低声控诉。
“嗯?”哼声带着细细的鼻音上扬,少女的声音算不得愉悦,“那你一开始想讲的‘唐小姐’是个什么故事,要不要好好算笔账?”
“呜——”女孩发出奇特的哀嚎,像是惊慌柔弱的幼兽,干脆把自己彻底用被褥裹成团,小脸满是红晕,“小幽不知道,小幽不知道……”
第一次看到鸵鸟一样葉月幽,女孩似羞又嗔,我忍不住笑出声。
“重君~”
教训妹妹的少女斜过头,幽幽叫着我的名字,句尾扬起的丝丝酥麻颤音,反而令人心中一沉。
“刚才我讲了什么故事,不好好听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听到惩罚两个字……下身某处微妙的跳动一下。
好羞耻。
被用脚作弄,谁能好好沉下心听故事啊!
坏心眼。
深吸一口气,我抬起头,透过摇曳的烛火瞪过去。
超凶。
烛光带着绮媚的粉芒,照耀少女白皙的面庞,双眸清粼有光。
……这么让人凶的起来。
凝望着忘了时间。
最终,反而是绮小姐错开了眸光,也不知她脸颊上细腻的晕红,是否只是烛光所映。
“呼~~”
三只蜡烛静默燃烧,烛光很暖,粉色的光晕里透出妖艳与静谧,小幽开口:“好了好了,姐姐的故事讲完了,还有两根蜡烛,两个物语故事,下面轮到大哥哥了。”
“……我?”恍然从失神中惊醒,怅然若失,最近我好像总是开着绮小姐怔神,“我没讲过故事,大概讲不好吧。”
“临阵脱逃可是会被小幽瞧不起的,异议!”女孩不依不饶,气嘟嘟鼓起嘴巴,裹紧被子自顾自晃摇。
少女向我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眼底含着笑,轻轻搭在我腿上的小腿也慢悠悠摇动起来,像是溺宠妹妹,又好像很乐意看我为难。
“好吧。”我招架不住女孩的胡搅蛮缠,更对少女流露出的恶趣味无可奈何。绮小姐早先的表情总是很淡,像难以琢磨的烟霞,触不可触。现在的少女模样是棉软的,让人很难硬下心悖她的意。
“先说明一点,我是能把有趣梦境讲到自己都听不下去那种人……我想想应该怎么讲”
少女环抱起早先的白色毛茸小熊,斜靠住,寻了个舒服的坐法半靠在玩偶上,重新裹好烘托气氛的被褥,懒洋洋注视着我。房间陷入寂静,我被一大一小姐妹两人用不同目光盯着瞧,连三根蜡烛中的哥特人偶,也是面朝我的,心中莫名发毛。大概就像猫盯上的耗子,或是即将在砧板上等待分食的三文鱼。
我一向不擅长回应别人的期待。
“要说的是一件旧事,是一位……长辈,喝醉了讲给我听的。那位长辈性林,我叫他林伯伯。”
“林伯人很好,开了一家武馆,我没见过他去过,据说是早年落了伤,身体不好,都交给了孩子打理。他自己时常偷溜找我师傅喝酒,偶尔看我练拳,然后半道被气鼓鼓的孙女林芷拖着胡子拽走,一来二去就和我熟悉了。”
这个故事,我真不知道从哪讲起。
“林伯没有手机,每次林芷小姐找不到他,只能挨个去酒友那打电话询问,然后才能去抓人,更多的是问个平安。”
“我也慢慢养成习惯,看到林伯伯提着酒来串门,就会提前给打个电话报信。他孙女林芷也总会留下时间,等老一辈们喝到微醺薄醉,才登门把老人接走,也会顺道带些点心来。”
“……大哥哥。”小幽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怎么了?”
“你如果继续说自己青梅竹马的事情,难保姐姐不会生气哦~”女孩揶揄道。
“多嘴。”绮小姐轻叱,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气感。
压在我身上的双腿重了一点,少女似乎绷紧了小腿向下压……大概是错觉。
略过这个话题,我继续讲故事:“有次餐桌上,我问过林伯伯为什么不带个手机方便联系,也免得家里人不知去向着急。”
“他瞧了我半晌,抿酒不言,然后一饮而尽。”
“噗~”是小幽在笑,莫名其妙。
“那天,在我的再三追问下,知道了他排斥电子物品的缘由。在千禧年后,曾经爆发过一场‘瘟疫’,瘟疫的源头在在酆都,那时我的师傅、林伯,还有一些他们的旧友都在那里,一座……活死人之城。”
“人之魂善魄恶,魂灵魄愚,倘魂离魄存六识不在,方为活死人相,不眠、不衰、不思、不我。魂魄之说真伪且不谈,酆都如入阴冥,类大疫,无一人免。”
“是类似于生化危机一类的丧尸吗?”女孩抖了抖身上的被褥,压低声音问询。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就连我师傅他们那群调查者里,都有些好手离魂。”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都杀了。整个城的人都疯了,不止整个城,外面也是,活死人噆食看到的一切血肉,铺天盖地……杀出去,活。杀不出去,就是死。最可怕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成为这样的活死人——水源、空气、饮食、禽兽,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引发疫病的存在,甚至连传染渠道都没有探明。”
这次,连小幽也没有再说话。
“师傅他们那一辈,练的都是死人拳,杀红了眼,不是也是了。所以他们那一辈都很少手把手去教人武道,我也只被教了些拳脚基础,健体强身,余下自己去悟。”
“因为师傅告诉我,他若再教,我也一定是死人拳了。”
沉默了好一段时间都没人开口,房间有点冷。
“大哥哥骗人的吧,丧尸围城,好假哦~”女孩嘟着嘴,把身子缩成小小一团。
“千禧之后,确有大疫。酆都,网上没有这个名字。但去图书馆查看关此疫的信息,总有只言片语提到这座城。”我闭上眼睛,换换吸一口气,“千禧年前的老地图,是有‘酆都’市的,而现在的地图上,只余一片湖。”
没有人说话,一种沉甸甸的窒闷感压在心头。
“抱歉,我好像讲了个很无趣的故事。”
“还好吧,大哥哥讲得鬼故事既不有趣, 也不恐怖,只是一下子就死了很多人。”小幽好像调整了过来,轻蹙鼻翼,语气略显轻快。
一声叹息。少女眼眸低垂,一束青丝垂在脸侧,烛火下微曳的阴影中给面庞带去一丝别样韵味:“不恐怖?”
“重君好像没有将故事解释清楚呢。”绮小姐幽幽开口,“那位老先生不喜电子产品,是因为这场活死人之疫吧。”
“大疫?重君很自然的用瘟疫类比呢,是因为明确知晓某些宛若疫病的特质吗。我猜,故事里不知起源,传播方式不详的疫病,是一段通过网络手段传播的资讯体吧。”
绮小姐若有所思:“倘若局限于某个城市而没有彻底爆发……是因为什么地域限制吗,又或者是特定基站影响下的产物?且与移动电话有关。”
明明只是揣测,少女的语气却泰然笃定,像是阐述某种不容置疑的事实,她继续补充道:“说来也巧,我记得大陆的长城防火墙在千禧年之后不久建设启动,分割内外、监查奇诡,定一国长治久安。”
“呀!”小幽抖了抖身子,发出可爱的呼声,“顺着网线传播的病毒……这不太可能吧?小幽、小幽是不是已经中招了。”
女孩水润的眼眸睁大,偶尔一眨一眨,比起害怕,反倒洋溢着别样神采。
“以咨询为载体的病毒,这当然可能,小幽应该很熟悉才对。”绮小姐的声音轻快,红润的唇角扬起一点,展眸看向我,“在神社里,我们不是对重君做过相同的事情吗,他可是心甘情愿的跪在我脚下了呢。”
脚奴。羞耻感一闪而过,紧接着我想起过往,印在脑海里的画面浮现,连带着细腻的触感在鼻间萦绕。欢愉、满足、卑懦,很多稀碎的小情绪也接连隐现,但是没有一种感觉是讨厌,一种理所当然的顺服感弥散心间。
我不禁偷瞄向少女,她美眸眨动,露出眼底盈盈笑意,像是早有所料般和我的视线相遇,开口揶揄:“是吧,脚·奴·君~”
一字一顿,用了念力震颤在耳边,每个字都咬得特别软糯,像是在调情,尤其是字尾的颤音,令我半边身子都发软。
也许,她就是在调情。
“哼。”
稚嫩的女声蓦然响起,用完全不加掩饰的声音破碎此刻静谧:“姐姐你看,大哥哥脸都红透了。一定是在回忆神社里,想些色色的事情,笨蛋脚奴大哥哥!”
“嗯?居然一点都没有生气,看来被,小幽说中了,羞羞~”
“小幽。”少女欲打断妹妹的话。
小幽却好似恍若未闻,仍自顾自开口:“明明是先姐姐先撩拨的,小幽说的可都是事情哦。大哥哥好可怜,是会被姐姐吃得死死的那种类型,不如还是投入小幽怀抱吧。”
女孩咬着唇稍加思索,继续说出令我脸红耳热的话来:“举个例子,大哥哥做姐姐的足奴,一定会被放置很久,才会给一点点渴望的奖励,被驯成很乖的样子……虽然可能只是姐姐害羞?相比起来,大哥哥选小幽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哦,做小幽的足奴或朋……”
“小幽,不许无理!”
念力裹挟着风,化成一个暴栗弹在小幽脑门上,女孩羞人的发言变成细弱呜咽,随后她把整个头用被子蒙起来,防势滴水不漏,闷闷的声音从中穿出:“看吧,姐姐超会欺负小幽的,以后也会欺负大哥哥,坏坏,大哥哥快逃~”
通过烛火看去,葉月绮抿着唇,轻咬银牙,正视缩成一团的女孩。她面容挂笑,笑荣格外舒展,连带着嘴角勾出的阴影都随着这灿烂的笑容晦暗幽沉:“小幽她只是开个玩笑,重君别在意。”
“嗯……”方才蔓生的羞耻和一点旖旎,在小幽的搅和下侧底散了,看着眼前把自己包成粽子的女孩,我忍不住被逗笑。
抿唇,无声勾起嘴角,就这样,把话题重新岔开。
“总之,牵扯大疫和酆都的事情,我能查到的信息也不多。但通过林伯他们的话推测,应该是通过电话传播短距离传输。当你聆听电话内的声响时,便会感染大疫。”
“自古就有民俗传言,在雨中不可为妖邪撑伞,不可为鬼怪开门,不可对背后呼喊回首应答,这些行为便等若‘邀请’,邀请鬼怪上身。”
“‘接听’也类似,所以林伯才始终忌避。在想通了这一点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接电话,将电波的源头抵近大脑变成了一件很惊悚的事。”
“当然,刘伯伯从始至终都并没有承认我的猜测,酆都的活死人之事和他的习惯间的关联,或许仅是我从一位老人酒桌的呓语,从一场疫病,从一张改版的地图拼凑的臆想。”
“退一步讲,即使猜测属实。在我们觉察黑暗中的深沉恐怖之前,已经有无数能人志士思谋过更多。政府做了最妥善的处理,才有了现在的平静生活。”
“所以,没什么好怕。”板着羞红的脸,我给故事画上句号。一点烛焰明暗摇曳,转瞬被吹灭,裹在被褥里的我都感到一莫名寒意。
故事已尽,烛火即熄,物语伊始。
我突兀想到自己方才的话语——不可为妖邪撑伞,不可为鬼怪推门,民俗流传自有其道理。那我们在此刻模仿百物语,夜谈怪异,是否已经触及瀛洲禁忌。
“蜡烛,是你们吹的么……念动里真是好用啊。”掐灭心中悸动,我看着余下两点烛焰,慢慢开口。
“不是小幽哦。”女孩似乎没有意识到不妥,声音里充满元气。
“唔,也不是我呢。”少女似有笑意,眉如新月弯。
我盯着绮小姐的面庞,想看出点什么,她面露莞尔:“确实不是我。怎么,重君不信?”
招架不住那美眸中盈盈春水,我急速溃败:“没,没有。”
蜡烛仍余二支,故事只剩一个,没关系。绮小姐那古怪的西游记显然算不得恐怖怪诞,倘若百物语当真代表某种仪轨,也已经注定无法完成。
还是不要扰了小幽的兴,由她去吧。
“那接下来就是小幽最后的故事喽~”女孩这么说着,小脸很快垮下来,“本打算讲盘丝洞的,都怪姐姐,让我想想……”
“嗯……”歪着头,小幽把额头蹙出小八字,鼻翼微张,发出无意识的轻吟,稚气十足的小脸连鼻尖都在用力。
真有趣,真好。
“嗡嗡——嗡嗡——”
“嗡嗡——嗡嗡——”
不和谐的音符在桌面响起,骤然亮起的屏幕在粉色的烛光里格外醒目。
“嗡嗡——嗡嗡——”
白色的手机因震颤在桌面位移,干干净净的机身没有多余的装饰,应该是绮小姐的。屏幕上一长串的数字上不显示备注,也看不出归属,整个房间回荡着急促的震颤声。
我看向两人
少女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她紧绷着面庞,然后又很快柔和下去,神色莫名。
包裹着小幽的被子比方才小了些,女孩瑟缩着身子,充分展现了鸵鸟姿态。
“嗡嗡——嗡嗡——”
手机仍在响,不知多久才止歇。房间里传出舒气声,气氛微微缓和。
“嗡嗡——嗡嗡——”
屏幕再度亮起,是和刚一般无二的号码。
少女踌躇片刻,从被褥里伸出一截手臂,食指轻点,将手机推到我身前,随后抱住自己的白熊玩偶。
“重~君~”轻言软语态娇饶,美目盼兮满嬛绵,字字如糖似蜜,葉月绮俏脸上像涂了胭脂,我第一次瞧见她撒娇。
“你来接,我怕。”
说完这句,少女低垂下眉眼,把红霞藏进阴影里,再看不清表情。
我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听到小幽的话又泄下气来——
“这通电话,跟刚才的故事好像诶,是不是被大哥哥的故事召来的呀。”女孩的声音少有的透出弱气,明亮的眼睛睁到最大,眨呀眨,“刚才蜡烛灭,百物语……已经开始了。姐姐,瀛洲没有长城防火墙吧?”
“没有哦。重君?”少女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呼——”呼吸,吐纳,顺以合两仪清气,归百骸凝元。重回冷热之象的内息夹杂着我也不明的翠绿之意流转,带来几分底气。可惜身体到底亏空的厉害,又在咖啡厅、在少女脚上耗了个干净,现在只是个纸糊的架子。
手放在免提键上,又停下。
若模因以声音为载体,绮小姐和小幽听到也会很危险吧。
接听,手机贴在耳边,触感冰凉,我开口:“喂。”
“……”
寂静,话筒里寂静无声,我屏住呼吸,能感受到脖颈处的血管砰砰跳动。手不觉抚上音量键,慢慢调大,屏幕的光线照耀在我脸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变成脚奴那次也是,什么都没感觉到,莫名其妙就跪在少女脚下了。
或许这通电话也是同样的东西……一段以不明载体承载的信息,乃至更似是而非的存在,而在我看不见的层面同意识产生资讯交互。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言语、书籍、谎言、视频,一切外在交互都在改变我们的认知,如若怪谈亦如此,要对抗就必须找到交互的方式……
未等我细想,紧贴在耳边的听筒传出的突兀声响,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苏重先生?!”
清丽的女声透着诧异,我把手机撤离耳边,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巫女小姐?”
尘祈星见,尘祈神社的巫女小姐,亦为现人神。
“ふっ ふっ”压抑的笑声从低垂下头的少女身上传来,葉月绮把脸埋进小熊,裹在被褥的身子抑制不住发颤,架在我身上的小腿也不自觉乱摆。
小幽也是,干脆裹着被褥,后仰在光滑的实木地板上扭来扭去。
“大哥哥,如果真是那种来历不明的洗脑电话,姐姐怎么可能让你接嘛,笨蛋。”
呃……打开免提,我悯笑着掩住内心的尴尬,只是不知为何,越笑鼻尖越是忍不住发痒,心头泛空。
“刚才那份视死如归的样子,虽然蛮可笑的,不过也很酷哦,跟那天晚上很像。”小幽仰头望着天花板,没有任何人能看到她的表情,“真的,很酷。是吧姐姐。”
“不。”把脸埋进小熊的少女闷声开口否决,片刻后补充道,“挺傻的。”所以,别这样了。
听到绮小姐的话,刚才那种心头空落落发酸的感觉,反如冰雪消融,散去了。
小幽坐起,歪头端详片刻道:“是笑得挺傻。”
“喂。请不要在孤家寡人面前打情骂俏好吗,我现在蛮想找个光球出气。”巫女小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完全听不出怨气,反透出如沐春风的轻灵。
“巫女小姐,晚上打电话可是很吓人的!”我的声音里带着怨念。
“呀呀,苏重先生听起来对我蛮有意见,伤脑筋。虽然当时确实想血祭你,但这么小心眼可是会被女孩子讨厌的哦。”
我没有搭话,虽然确实不在意,但那并非一件小事。
“苏重先生?我会带着礼物登门致歉的,可以原谅我吗。”
“……”
“嗯,看起来没打算简单揭过,真伤脑筋呀。”巫女小姐的声音带上显而易见的消沉,片刻又恢复活力,“到底还是结下仇怨了,也是人之常情。”
“有件事忘了告诉苏重先生了呢,你于神域中虔敬祭拜过我,信仰之线纠缚缠结,根种心间。上次以你为饵,便是借信仰链路渡入奴念,很隐蔽吧~某人可是只一刻钟就脊弯心折,沉沦小绮足履间了。”
抿唇,再提一个字,我可真要生气了。
电话里传来巫女哀叹:“那条信仰链路仍在哦。虽然对不起苏重先生,与其以后被寻仇,不如现在就把危机掐灭在萌芽。只要重新注入模因转录一次就好了,把你变成再也无法违逆女孩子的性格吧,有感觉到意识深处多出什么吗?已经开始了哦。”
(苏重进行灵感检定:D100=43/60 鉴定成功,致幻、通感。)
寒毛卓竖。
“想象一下在纯白的足袋下,仰望尊崇高洁的神,那神既是我。”巫女的声音转向平淡,话语不怒而威:“这个画面已经无法从脑海里甩脱了吧,大陆的狂徒。越是想遗忘所思所想,细节就越清晰。你怎敢直视神祗,汝有罪。不明尊卑,汝有罪。见而不跪,汝大罪。”
“到时候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呢,苏重先生上次脚奴还没当够吧。巫女的足袋怎么样?就让我带你享受一下瀛洲的风情,闷热的足袋,在我的脚下奉献一切。”
这一次我仍未发现模因注入的方式载体。只是随着巫女小姐寥寥几语,就真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慵坐神座的巫女小姐,她身披千早、头戴前天冠,脚踏金色的胶质光团,就像梦里的小幽一样巨大威严。
如她所言,越是想移开心念,巫女的样貌就越清晰。
她足下的金色光团努力蠕动着,绽出温柔神圣的光,却被纯白的足袋倾压,滞留在原处。然后我似乎看见巫女小姐抿唇一笑,足底碾动,缓慢嵌压进胶质的光晕中,那光华剧烈扭颤,缺逃不出半寸。
然后那团神圣的光晕急速萎靡下去。
套着足袋的秀足似有魔力,光芒自巫女足下被汲取,沿着小腿漫上巫女全身,化作更明耀灿金笼罩巫女周身,贵不可言。身着巫女服,跂足踏神圣,她比所有东西存在都近似神明。
不,那本就是现世的人神,亦或是役使神明的……神上之神。
神道独尊。
我下意识运转内息,想提气一分面对巫女的勇气,但虚无的念头里本就不存实体,神国之内的我不可能与神女抗衡。
“直视神祗,汝有罪。不明尊卑,汝有罪。见而不跪,汝大罪。”
一言随法,即成诏令。
直视神祗,我有罪,视线再难高过巫女足踝。
尊卑高下,我有罪。神女法相庄严,煌煌天威。
见而不跪,我有罪。怔神间,脑海中闪过画面,我就这么双膝掸软,跪倒足前意气散,贴面足尖。
三条判令如钉子楔入意识中,将臣服的念头铭刻识海心念。恍惚间我寻到一丝清明,似乎想要站起。下一刻足袋抬起,牵引着我的视线上仰,我又看到了矜傲高贵的巫女高居神座——
不可直视,上下尊卑,当跪多贵,当罚!
脑中闪过一道剪影。柔白的足袋倾压而下,镇压住整个身躯,温软,但沉重如山。闷热里带着温湿,不小心嗅入一口,力量随即被巫女的脚掌抽离,贡献给神様。
骨软筋酥,只觉暗香来,昏沉沉。
电话中继续传来巫女的言语:“即使你不愿,资讯也会沿信仰传播,渎神者将迎来判罚。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就像无法控制想象自己被丢入闷热的足袋,然后被异国女孩子封印在脚下。你此时的每一个念头都会植入最深层的意识,直到模因完成转录,后悔吗?谁叫我也是个记仇的女孩子呢~”
无法控制想象自己被丢入闷热的足袋?当意识到听筒中传来的话语,被小幽蹂躏在丝袜里的记忆已浮上脑海——被搓揉、被蹂躏,在闷热温香里一次次玩弄到恍惚,只是这一次想象的对象是更加密不透风的闷足袋,也不会再有小幽的怜悯。
一切会随着模因转录永远镌刻进意识层,永远在镇压巫女脚下。
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最原始的信仰既是恐惧,我恐惧如此轻描淡写涂改我人生的现世人神。
“对不起,刚才失礼了,请原谅我!”顾不得绮小姐和小幽古怪的神色,我连忙低头认错,不敢有其它心思。虽然电话另一端的巫女小姐完全看不见我恳切的动作,我仍牢牢低下头,就恍如面对脑海中空想的巫女,主宰于我的神。
现在我只要想到她,就会想到那光明中倩影,想到被踩在足底蹂躏惩戒,想到那个最糟的结果。
无奈道歉,谁叫巫女小姐的手段确实高绝。变成脚奴后那由衷的满足仍未在记忆中淡去,那种遗忘所有尊严和自我的奴役,我实在不愿意经历了。
“那么,苏重先生可以原谅我那晚的冒犯吗。”巫女的声音又回复轻灵,像夜莺歌唱,分毫不似刚才判罚我的人。
“我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只是没想着逼迫这说出这种结果罢了,就像被人白白捅了一刀,心中泛酸。还能怎么样呢,我小声开口:“模因的事,停下来吧,拜托了巫女小姐……”
“巫女小姐,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奇怪呢,这样不敬汝神可不行哦~”星见话语含笑,我能想象她笑眯眯垂眸逗弄我的样子。
“……神様。”大概是因为脑内被施加的影响,这个称呼并没有想象中羞耻,反而心安。
“ふっふっ,”细弱的憋笑声传出,“苏重先生的诚意我收到了呢,以后和绮一样叫我星见好啦。再继续下去,绮应该快生气了。稍等一下,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哦……唔,好啦。刚才又冒犯了呢。嘿嘿。”
“谢谢……”五味杂陈,确实感觉大脑放空了些,我喃喃开口。
“大哥哥被星见姐姐骗了还道谢,噫。”小幽忽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捂着脸,“星见姐姐也真是的,信仰链路除了参拜的刹那,只有对她的信徒才有用,刚才就是在诨骗大哥哥嘛!好过分。”
……嗯?
“再者说,如果星见真的敢这么做,姐姐绝对会非常非常非常生气,小幽也帮大哥哥狠狠教训星见姐姐。”女孩攥拳,小拳头用力上下摆动,软萌萌没有半点气势。
但很暖心。
电话里,星见小姐也哼了一声:“小捣蛋鬼,白疼你了,居然因为刚认识两天的大陆人凶你星见姐姐。绮,之前可是说好了由我自己解决和苏重先生的问题,不让你难做。本来问题都已经和平解决,他肯定不敢再存芥蒂,还会对我感恩戴德。现在小幽挑破反而是麻烦事,说不定又被苏重先生记上一笔。”
很难形容星见小姐那边的语气,懊丧里还带着点笑,又能明显感觉到哀愁。
一直保持静默的葉月绮澹澹开口:“星见,你没告诉我是这种方式。”
“因为说了绮肯定不会同意嘛。”星见小姐叹息,“大陆人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一开始我道过歉了,但道歉来的太轻易,苏重先生没有接受。所以我就只好做名恶人,罚他担惊受怕一番。等他哀求再施舍些可能,苏重先生一定会很感激得接受最初道歉的提议哦。”
这一次少女长闭双目,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我盯着绮小姐看,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也因此错过了小幽睁大的眼眸,以及精致面容上恍然有所思的神彩。
“重君至少也对我有些信心吧,我怎么可能允许星见对你下黑手。”绮小姐睁眼,深邃明亮,嘴角翘起一丝,“若因刚才的事感觉心念不畅,放手做想做之事便好,本就是星见的不对,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当然。”
心中又是一暖。
“重君也是,‘不要去想大象’,这么简单的语言诱导也会上当。”葉月绮眼角余光瞟过两点樱粉烛光,继续将散发的香薰以念力引出房间。她苦恼地将大半个身子靠在被炉上——也怪小幽从地牢拿出香烛,燃起迷幻馨香,苏重可吸了不少。
怎么可能不去想呢。
我自然猜不到少女正想些什么,瞧着神色娇慵的葉月绮,又把视线移回手机:“星见小姐,其实我本就不在意的,现在也是。”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牺牲了。
更何况经历刚才在巫女足袋下屈服的臆想,现在已经注意令我完全无法提不起妄念了。神座上巍峨庄严的巫女,真的只是我被引导的思虑吗?冥冥之中我有种预感,如果方才自己的回答不能给巫女小姐满意,大概会比她脚下被一直玩弄汲取的光晕,凄惨更多。
由衷地,我在敬畏。
“不在意?听起来好假……咦?!”巫女小姐诧异的惊呼自听筒传来,许久没有任何回应。
“星见?”葉月绮蹙眉。
而电话另一段,尘祈星见感受着那神国中突兀增加的一名信徒,神色微妙。柔荑虚抬,一缕金色丝芒萦绕指上,模糊的情感透过信仰链路传来,敬畏、自卑、驯服、解脱,确实没有半分芥蒂和谎言。
星见想到小绮的性格,如果被绮知道苏重无意中成了受自己牧养的信徒,万般在她一念间……巫女小姐已经开始头痛了。
“星见!出什么事了。”
“嗯?绮呀,没什么哦,别担心。”巫女的声音又回复自然,不知是否是错觉,这次她对我的语气温和许多,“苏重先生,刚才的事……很抱歉,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她听起来相当苦恼,话语意义不明:“总之苏重先生的心意我感受到了,改日带着蜜酒再登门致歉。”
而星见小姐接下来的话,令我脊柱窜入冷气,手指发僵:“啊,我忘了。你的身体情况,大概这一年内都别想喝酒了,等你什么时候先恢复到能下床再说吧,真是不要命。”
?!
“星见小姐,你什么意思?”我看向葉月绮,后又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葉月幽,心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不好的猜测,“虽然有些虚弱,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天还开车出去了一趟。”
“你确定?”
——我是否仍在梦中
疑问换来的同样是疑问,星见小姐比我更惊异。
“确定,现在我们正在举行百物语仪式,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
我忐忑,
另一端的尘祈星见更是感觉牙根微痒,咬牙吸了口气。
……绮还真是舍得。
巫女小姐蹙眉感知着绕指尖的细弱金丝,下意识缩回手,这道信仰更烫手了。
“星见。”绮小姐开口,有意无意的打断对话,神色泰然,“深夜来电,是出了什么事吗。”
电话另一端没有回音。
“我去拿瓶酒,小幽、绮小姐,有什么想喝的吗。”撤开披着的被褥,我打了个寒颤。好凉,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
“可……酸奶吧。”
少女压在我身上的腿没有挪开,她摇头:“什么都不用拿,坐下吧,没有必要回避。星见,不用顾及苏重,我的电话也是加密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小幽想喝就让她自己去。”
“噫。”
我依言裹紧被子,好暖。
“不用顾忌吗……其实是我有事情拜托绮,你见过放逐伊戈罗纳克的秘宝,那半截银钥匙也许比污染者本身更怪诞。银匙的上的纹样很奇怪,似文字,又像活的藤蔓,每次去看都是不同的,我猜那是掌控银匙的关键。苏重先生应该不了解,毕竟那时候你已经昏厥了。”
绮小姐神态郑重。
“安心,并不是恶性的污染,钥匙携带的是知识本身,它在对我呢喃,因此我也知晓了一些过往,仙人、巫女、神祗、心魔、时空。呢语不算什么,更麻烦的是不时涌现的知识,我在被知识追逐。”
“恍然如梦,因为只有梦中才存在如此之多谬误。绮你一直担忧的是对的,认知在底层逻辑中存在太多想当然和自以为是,矗立于真实瞥见的一角令我心悸——通晓万物,然后万物归一。”
绮小姐插话打断了星见的描述:“你还好吗。”
“不太妙。跟磕了叶子似的,通晓天地之声,聆听万物悲允,这种境界真令人痴迷。”星见小姐停顿片刻,用平淡的语气诉说:“我很庆幸银匙早早被分成了两截,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我必须尽快掌控银钥匙,否则我不确定之后我仍是我。”
“银匙的文字是唯一的突破口,我试着破译,统计这些蔓形图样变化中重复出现的频率,很低,单个文字出现的信息熵最低的也在二十以上。而个别字形组成的词汇以明确的组合多次出现。进一步比较这些词汇在其中的位置后,我发现了模糊语法关系,初步判断和汉藏语系最为接近。”
“进度太慢了,我没有太长时间,贸然接近银匙对普通人太危险,只能来找你。”星见长叹了一口气,话语只有在这时才流露出一丝疲惫。
然而葉月绮并没有立即答应:“从你的描述看,应该是一门语素文字。但规则信息缺失,形式与内容信息完全无可辨识,从头破译一门未知语言短时间做不到。”
“并不是完全未知。”星见答到,“银匙是大陆的舶来品,仙人为将灾祸带离故土远到于此。”
小幽把小脑袋转向我,少女则继续听。
“破译语言的关键在于找到同已知语言或文字的纽带,可以直接把范围缩小到汉语语系。而银匙上的文字又是不断变化的,可提供的样本足够充足,这两条才是破译的基础。”星见小姐发出邀请,“我想借葉月家的超算一用,将样本输入机器学习,比对所有汉语语系,推演语法规则和字符含义。”
“优异的语言学功底和计算机造诣,更重要的是对‘知识’的承受能力,我只能想到你,绮。”
“好。”少女应声,“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已经很早了,毕竟我需要先做出风险性评估,才敢拉你下水。”巫女小姐漫不经心的笑着。
这时候我才寻到插入对话的余地:“对‘知识’的承受能力?我可以一起去吗。”
虽然两人间对话轻描淡写,但绮小姐明显要踏足险境,令人揪心。
“苏重先生吗……恐怕不信行。”巫女直接给予否决。
“为什么?”
“知识既污染。”巫女声音严肃,“我们存在于世间,所见所知太过浅薄。意识恰如航行于无光之海的孤舟,在恶意里漂泊,愚见束缚我们,以至于无法窥见迷雾里的真实。思维的局限限制了我们对貌似无关的事物建立联系,但这恰恰是人类最大的幸运。”
“那超越人类认知的真实只是匆匆一瞥,就足够引发不幸,人类的法则、兴趣和情感在其中毫无意义,越过界限即将直面疯狂。仅仅是知悉伊戈罗纳克的名字,就会被祂缠上,你知晓深渊,深渊同样凝视你,银匙亦然。”
她忽然又调笑起我:“如果苏重先生执意前来,也只会添倒忙,毕竟你的心智的确不算牢靠。假如你能在模因污染下坚持一天不沦陷,我很乐意接受你的帮助,要试试吗?嗯,可以现在开始哦~”
很庆幸隔着电话,巫女小姐看不见我羞赧的表情,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仅仅是知识,怎么能和你那种犯规的洗脑手段相比。假如足够危险,你又为什么会邀请绮小姐。”
“……绮,我可以说吗,关于你的事。”出乎意料的,巫女没有直接回答我。
“随意。”
“真是麻烦呀,毕竟我对绮探求的道路也是一知半解。”尘祈星见的话语里带点小情绪,“苏重先生,有一点你可能搞错了,根本不存在‘普通的知识’,知识即怪异,从来如此,而我们自以为的理性”
“便是其塑造的结果。”
她话语涵盖的信息太大,以至于我完全无法理解巫女说了什么,好在她也没打算让我自悟。
“艾萨克·牛顿、路德维希·玻尔兹曼、保罗·埃伦费斯特、约翰·纳什、格奥尔格·康托尔,你听闻过这些名字吗。这些求道者在研究自然科学的过程中敏锐的发现了那些黑暗深邃的存在,与认知完全相悖的悖论让他们心惊胆战。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以数学为例,从无限到微分,到公理化集合体系,在界限之后疯狂的智者不可计数。”
我想起以往在《热力学与统计力学》中看到的序言:
Ludwig Boltzmann, who spent much of his life studying statistical mechanics, died in 1906, by his own hand. Paul Ehrenfest, carrying on thework, died similarly in 1933. Now it is our turn to study statistical mechanics.
路德维希·玻尔兹曼花费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研究统计力学,在1906年自杀身亡,保罗·欧仁费斯特继续了他的工作,在1933年同样以类似方式去世。现在轮到我们来研究统计力学了……
“数学的‘基石’曾一次次崩塌重构,常识翻转,我们被知识重构,这种重构被称之为‘进步’。而凡俗知悉伟大者,也会被其携带的知识浸染,成为‘邪教徒’,被腐化。”
“这两个过程真的存在区别吗?我们和目睹旧日支配者的可怜人一样,只是不过我们是大多数,所以定邪教徒的改变被定义为异常。”
“疯子国悖论。有人向王国的水井中投毒,饮下井水的人都会疯。当国王发现之时,整个国家只剩他一个正常人,他除了喝下井水还会有别的选择吗?”
“正常的定义,只是在于是否有足够多的人认同。我们只是与那些眷属选择了不同的道路,由不同的知识塑造了不同的认知,没有什么知识是亵渎的。”
简单的停顿,巫女在给我时间消化。
“苏重先生,我们的世界怪诞恐怖,一尊尊疯嚣盲目的神明用触须拂过人间,降下眷族和子嗣,传播怪异与邪祟,所过之处便是温床。是问,为何世间仍保持静谧平和。”电话里,巫女低笑,“毒虫入皿,留下的自然就是最强的那只,而能够在一切污染留存支配地位的,只有更深邃的污染。这种污染正是自然科学的基石——数学本身。”
“一切污染均来自不可言喻的高位存在,知识也一样。人类文明的发展,意味着我们正探寻某尊不可思议的未知存在,而且极有可能是所有怪诞恐怖中最宏大那尊,当我们真正认知窥见迷雾里的祂,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
“我的前任尘祈神,曾想过绝地天通,以信仰愚民,牧养神道羔羊,掐灭科学萌芽,以己道护持众生。我还记得祂说,‘提出问题、科学实验过程、公理化数学逻辑体系,文明选择了最悲哀的道路,现代自然科学体系萌芽的那一刻起,人们已被知识追逐’。”
“神爱众生,但太迟了。”巫女小姐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很痛快,又很悲伤。
“我本以为他想让人们永远匍匐在大地,不许人类抬头。或许,他只是想一个人承担风险,凝望无人深空。最后他陪我演了一场戏,做了恶人,让我心安理得篡夺他的一切,传承神道。”巫女的声音带着自嘲,“假使我早发现一点,就不会对前辈做那种过分的事,一次次把他的意识抹消,自以为是地施加惩罚……”
电话那头沉默着,巫女抬头,仰望漆星辰与血月。
“扯远了。底层认知的矛盾便是污染的根源。绮对理性具有执念,我不知道绮是怎么做到的,她把自身百艺拆解为可被机械执行的规则定义,又映射回己身,以选择集合论的构建形式,借助定义规避后续可能引出的自指矛盾,在承认了算术公理的相容性后相对相容。”
“后续的,你问绮吧。仅从这一点来说,只要集合论和逻辑体系没有崩溃,绮的理性就不会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毕竟她的道依托数学,依托世间最深邃的污染本身,依托严格定义的逻辑。倒不如说——”
“葉月绮,早已经被污染到无可救药了。”
骤然,桌面上又一点烛火炸开,同时自内外两侧坍缩,在细微的爆鸣里湮灭。
百物语,已尽其二,烛火存一。
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少女低垂着眉,最后一根烛火的萤光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再看清她的面容。火焰静谧燃烧,只点亮方寸,人偶拖出长长的影,我们三人安然围座,没有一人打破这种气氛。
但还是有不合气氛的人在电话那头:“喂,苏重先生有在听吗?”
“嗯,在的,谢谢。”
“总之明天就拜托绮了,唔,对了,刚才你们说在进行百物语吧,不如我也来讲一则怪谈。”莫名的,我从星见小姐的口中听出雀跃。
看着余下的最后一根蜡烛,我本想拒绝,却下意识又回想起蹙踏而下的足袋,浮现出星见宛若神明的姿容,脑中竟只剩下服从。
“好。”
缓过神来,不由露出苦笑,星见小姐说的不错,我的心智确实太脆弱了。
“呼呼。信仰是一种力量,恐惧也类似。和大陆不同,瀛洲存在许多怪谈——牡丹灯笼、裂口女、辘轳首,伪物长久流传便可成真。比起亘古长存的远古之物,它们相对孱弱,也不具有那样强烈的污染,被冠名『妖怪』。”
“如果问及瀛洲真让人产生幻想的妖怪,无疑是雪女。她们居住在深山,肌肤白皙细腻,性格贤惠温和,一举一动美丽典雅。若有外男子误入她们的居所,便会被悉心招待,喂下怪异羹食。而一单你沉沦入温柔乡中,饮下雪女的融雪,无论本领如何,都会在雪女的陷阱下销蚀体魄心意,最终沦为餐食。”
星见一字一顿的讲述,吐字清晰温软,比起刚才的解说更严肃。
“……星见小姐,你是不是想说,附近有一只雪女,恰好姓‘葉月’。”
光很暗,有名少女正戏谑地看着我,她饶有兴致的将手肘撑靠被炉,撑着俏脸瞧。
“不。”巫女郑重否决,“是两只,一大一小。不过根据传言,幼年的雪女对人无害,你只需要小心大的那只。”
“雪女的传说我也听过,传说里是雪女诱骗行人,而我是主动找到了葉月家,应该不一样。”
“你正准备钓鱼,一条蠢鱼主动跳进钓桶,难道你还准备放生?”星见嗤笑。
很有道理,但少女的目光压迫感更甚,因此我选择继续反驳:“雪女,怎么没看到雪。”
“因为现在是秋天,当然没有雪。虽然传说中雪女只在冬天狩猎,谁叫有鱼主动往锅里跳呢。”
我哑口无言,巫女小姐显然不会停下来。
“苏重先生,你看绮的肌肤,是不是和传说中的雪女一样白腻无瑕。”
“……是。”
少女的视线穿过烛光,扫视而来,令我头皮发麻。
“你再看看绮的性格,是不是看起来清清冷冷,内里温软的很,和雪女一样~”
“是。”
少女不再理会我们俩的交谈,伸手为自己斟酒,小口慢抿。
“哼哼,偌大的葉月宅邸就只有两个人,又建在深山,你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是雪女就解释的通了。”
完全被巫女小姐牵着鼻子走了,也许应该打断她的节奏,我抢下了发言:“雪女是由雪构成的么?”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和雪女同宿一蹋,用体温融掉一部分积雪,是不是就可以把雪女变成无害的幼年态了。”我口不择言,说出了相当无礼的话,已经可以说是犯罪宣言了。
皓腕一抖,酒液顺着少女小臂流下,葉月绮全然不觉,面有愠色,恰似胭脂红。
电话那头传来星见止不住的笑声:“绮,小绮,噗,哈哈哈。”
“重君。”咬字极沉,葉月绮单手托举酒杯,以为支撑,斜靠在被炉上。
她向后侧仰,秀颈光洁伸展,一点凌乱发丝着逆光。披在肩头的被褥滑落,露出圆润肩胛,两侧镂空的针织毛衣完全遮不住呼之欲出的侧乳,可惜烛火微芒,驱不开所有阴影。
窗外的光线倒是明亮,少女逆着光,光影勾勒出她的轮廓。
“你说什么?我没听楚呢~”
樱唇开合,唇瓣还沾着酒液,莹莹泛光。
那一刻,少女绮媚如妖。
我对视了几秒,低下头笑。
当然是说,你真好看。
葉月绮转过头,一口饮尽杯中酒。
“我就不打扰你们的百物语游戏了,再见喽,小~绮~”巫女拖着长音,调笑少女。
“星见姐姐再见。”只有好孩子小幽给予了她回应,女孩眨着眼,“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小幽讲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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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帮助守夜人解决了猫咖问题,这是它答应的三十小时内更新,喏~
*ps:前文有所更改,猫只承诺pixiv的章节是最靠谱的说。
*ps:nya~
*ps:差点忘了,这是猫咖多出来的猫咪,喏,大家可以摸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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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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じしf_, )ノ
百物语,其三,烛火飘摇。
女孩匆匆跑回房间,又抱着本旧书回来。
黑色的皮质封面上绘着闭合的荷鲁斯之眼,小幽把书翻开,泛黄的纸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房间很安静。
昏暗的洋红色烛焰将女孩的影子映照在墙壁上,我很怀疑小幽能否看清书页上的文字,这个想法也只是维持了一瞬。
饮过酒的绮小姐半趴在桌子上,环抱住毛茸茸的小熊。她把脸埋进去,半眯着眼,早先搭在我身上的腿也已收回,大概是侧蜷起来,慵懒如一只饱食休憩的猫。
女孩清清嗓子,将声音压低,像是在努力营造肃穆的氛围:“小幽本来不打算讲这个故事的。虽然小幽和姐姐经历过很多毛骨悚然的怪诞恐怖,但这些过往没有经历过文字梳理,即使讲出来也会和大哥哥的故事一样无聊。和口语不同,书写不仅是文字的再认,也推进了逻辑整合与推理过程,这正是让故事之所以精彩的理由。”
“那些有趣的事等小幽整理好,会告诉大哥哥的。所以现在小幽就把自己收藏的某一份过往读给你听吧~”
一份过往?
未等我表达自己的疑惑,烛火凝滞,女孩捧着书,稚嫩的声音再次于昏暗的房间内响起,百物语的仪轨再次流转——
“June 11th 骄阳似火
从旧货市场淘到本了不错的空白书籍,封面的皮质分不出种类,古旧缺未曾破损。闭合的荷鲁斯之眼的纹样很时髦,纸张颜色恰到好处得泛黄,不仅没有变脆,反而意外的有韧性。
说是现代工艺品太旧,说是古籍又太新,放在书架上会是很好的装饰品,就当做日记本吧。笔尖划过书页,沙沙作响,文字沿思绪蜿蜒流淌纸上,我对她诉说,它记录。
像是多了一名朋友,我没有朋友。
悠然的风铃在独奏,独奏给孤单的我,我听它对呢喃,呢喃微风带来的故事。日记本封面的绘制的独瞳打了个盹,我再看过去,天空与鹰的异瞳与我静默对视,一如既往。
倾听风声,风又不再唱了,单调刺耳的陈腐的乐声再度传来。
是老旧的唱片机拖着伛偻身躯,慢悠悠打转儿。黑胶重复着过时的曲调,一遍又一遍踱步,过去的残音和着蝉鸣吱呀作响。
我讨厌蝉鸣,还有夏天。
猫也一样。它从昨天开始叫,爬上置物架,翻倒了许多的书,书架絮絮叨叨对我抱怨。把书全部捡起,才发现书架上又少了几本书,橡皮曾偷偷告诉我,夜里听闻过撕扯声和阵阵匿笑。
我并不意外。书籍们自以为聪慧,全然不知自己承载的思想有多肤浅。吞噬同类不会让自己变得博学,无意义的冗余令纸张也变得暗黄陈腐。
痴愚而短视。
我躺在安静的床上发呆,床总在白天休息,夜幕歌唱,这床绝对有问题。
盒子里人影闪动,传出苍白的话语,白猫重新躺回沙发小憇,它才是电视的主人。沙发默默抖落身上的猫毛,它早就习惯了。
是啊,我也早就习惯了。”
女孩幽幽念着日记,稚嫩的声音慢慢沉下来,像一股湿冷的风。
“June 12th
“兰花开的娇艳,她说天气很好。
她说我得去晒太阳,她我应该和朋友旅行,她说我头发还没打理,说了好多,一遍又一遍。我把兰花和花盆的碎片扔到床下,她暂时安静了。
出门买下一瓶甜酒,纸币从钱包的夹层跳出来,临行前冲我做起鬼脸……这个仇我记下了。
奶茶太腻,我不喜欢,而杯子小姐总是向我抱怨咖啡苦涩,只有果汁刚好。她允许我向里面兑些伏尔加……好辣。杯她应该不介意我多加两块冰块吧。
目视墙角,蜘蛛同我一样自缚在网中,看着夏日往来的飞虫。风铃歇了,在门前动也不动。空调在响、蝉在响,电视在响,老旧的唱片机也开始响,猫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我从未理清它想说什么。
西瓜滚过来,打翻杯中酒,它以为夏天属于它,我也属于它。然后喋喋不休得向我阐述酒精的危害,以及夏天理所应当具有的色彩。
惹人嫌的盛夏”。
房间内的烛火更黯淡了。蜡烛的灯芯烧灼下陷,倾倒进融化的蜡油里,这份昏暗却似乎没有影响到小幽阅读书上的故事——
“June 13th
星星很美。”
女孩停顿了片刻,为自己小小换了口气。
“……钢笔抱怨刚写下的随笔太短,缠着我放下耳机,要再补几句。
钟表在偷懒,三根指针凑在一起私语,时间因此停驻。睁眼便是夜,夜漫长。
我给钟表递了两颗电池,钟表却想要更多。敲敲打打了一阵,秒针才不情不愿迈开步伐,带着时间一起前进。床摇晃着唱起摇滚,没一个音在调上。
给床喂了安眠药,从盒子里取出珍藏的旧梦,我也想睡个好觉。
台灯打着哈欠,把自己熄灭。吊灯百无聊赖,在天花板闪烁不停,最终闪瞎了自己的眼,瞎了的它安静很多。
白猫蹲坐床头,静静凝视着我,一动不动。白色的黯淡轮廓里只有眼睛是幽绿的,清亮明澈的竖瞳里映照不出其它色彩。
异月高悬,听不见啾唧蝉鸣,月色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拉出猩红的影。
那光是冷的。
白猫向我扑来,吞吃月下幽影。
窗外星星闪动,死掉的眼睛满布天空,我望向它们,它们也望着我,相顾无言,只有猫儿啃噬与吞咽的声音。
——是夜,星星很美。”
小幽又翻了一页,纸张翻动的声音很软,像别的什么。能听到绮小姐的均匀的呼吸声,我侧过头看去,她好似已经睡着了。
“May 阴霾天空
铅笔告别了过往,远行游学,不愿继续在纸张上消磨。钢笔本想劝阻她,最后却怅然看她消逝于雨幕,与我一同送别。
窗外雨幕连绵,嘀嗒嘀嗒,水顺着屋檐滴落,像别的什么。玻璃上映照着一只小丑——小丑臃肿、消瘦、扭曲、谄媚、盲目——露出与我一样的笑容。
失落的钢笔不愿再书写,我把她扔回书桌,钢尖甩出墨水,溅出污渍,笔杆跳进笔筒,一言不发。现在我没有笔写字了,只能把故事讲给日记听,希望它自己记得。
枕头和抱枕悉悉索索说着悄悄话,我花了好久才睡着,早晚要扔一个。
唱片机把我从美梦里吵醒,它的音色差,品味更差,不管把那破黑胶藏在哪,他总能找到。我把唱片机的针尖折断,折断的针尖空悬,现在老家伙哑了。
西瓜又滚过来,对我做出狰狞的表情,没有手,她什么都做不到。我握着钢笔向下刺入,殷红的汁液从西瓜里流出来,嘀嗒嘀嗒,像别的什么。
雨还在下。星星顺着雨滴落,在大地流淌。毫无防备的行人踏入水洼,皮靴踏碎倒影,肢体随着粼粼波光搅碎,被星星分食。
戴上耳机清唱,歌声在城市里游荡,窗外有双眼睛看着我,是一只黑猫。”
紧接着,小幽翻开下一页。
“May Day
床不再摇,不再唱,梦里真好。
钢笔在刺进西瓜的那一刻已经死了,死掉的笔尖更加流畅,早该这样。
衣橱里的衣服打了起来,吵吵闹闹。西装看不惯我系着蝴蝶结的衣裙,在里面蠕动个不停,明明它才是最讨人厌的那个。我为它重新整理好领口,打上领带,抚平胸口的褶皱,它逐渐安静下来。
白猫从昨天就消失消失不见,在影子被吃掉后,我就没有什么能再留住它。猫是唯一能在雨夜游荡的动物,因为她们是猫。
我已经没有猫了。
只有日记还在同我说话,它说猫会回来。猫会从屋顶跳到月亮,又从月亮跳回屋顶,带来很多很多猫。
是了。猫在窗外,很多眼睛,很多猫。”
书籍被葉月幽合上,奇怪的日记似乎进入了尾声,童话版的笔触带着灰色格调,零零落写下很多无关事物。莫名沉重的气氛凝滞在心头,我忍不住蠕动了下包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消解心头的这一丝异样。
女孩从书侧抽出两页薄纸,平铺在微茫烛火映照的被炉上,一张像是手写的乐谱,我只看清最上写着May Day——五月天。而另一张被小幽轻轻推到我身前。
“大哥哥,这是两年前6月17日在《每日新闻》上刊登的一篇报道。有人闻到了尸体的腐臭并报警,警察发现了一户人家被灭满门,现场很……”小幽斟酌了一下用词,犹豫着说道,“恶心。推断犯人是尸体腐烂最轻的女性,她的爷爷被割下喉咙,母亲被用锐物戳进眼睛。她姐姐的尸体在床下被发现,死因是服下过量安眠药,而女性的父亲被勒死在她的衣橱。”
“报道宣称女孩患有严重的精神病。这件事本应到此结束,但很快,负责这起案件的警视正性情大变,在家中枪杀了自己的妻子,而后试图继续攻击自己的两个女儿,被同事击毙。”
“在他的家中,找到了这本日记。”
小幽的话语刚落下,最后的烛火在低沉但细微的爆鸣里熄灭,房间里似乎有了风,却无法被皮肤感触。血红色的月色从窗户洒进来,说不出是阴冷还是腻滑的东西逐渐生成,那东西没有颜色和形体,也没有气味和涟漪,甚至未能让我感受到不适和恐惧。
未等我想到更多,小幽已经伸出了手,她握住了虚无,然后虚无中诞生了形体,汇聚成……卡牌?修者牌?
“呼,没想到真的可以诞生物语的妖怪,可惜只有三个故事,创造百物语也太难了吧!”女孩将卡牌扔到桌上,毫无形象的躺倒在地板,裹着被单打滚。
有很多想问,但是又不知问些什么好。
“……之前你和绮小姐玩的卡牌,也是这样来的?”我仔细看去,卡面上有三支熄灭的蜡烛,最上是无定形的烟云和一行字——『初生的物语』。
“不太一样。”小幽挺起身,“姐姐不是说过了吗,有些是最后弥留的残响,有些是对怪诞的封印,葉月家收容了很多这种东西。”
“就像留着这本日记?为什么?”我不解,因为这很危险,涉及到怪异本身的事情,都很危险。
“呜——”小幽像是被击沉了一样,刚刚坐起的身子瘫软下去,棉被砸在地板上,“是交易,和那位讨人厌天皇的交易。”
“霊子天皇?”这个着实令我意外。
“小幽……还没想好怎么对大哥哥解释这件事,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她不再蠕动个不听,话语很轻,“下次吧,下次你再问小幽,小幽就告诉大哥哥,在此之前小幽想做好准备。”
有这么一刻,她的声音像是一条幽澹的河,一朵素淡的花,与绮小姐很像。
“我还不至于对小女孩的秘密刨根问底,不想说的事,没人会逼迫你。”
女孩缓缓坐起,逆着窗外的月光,看不清表情。她摇头,然后把桌子上的可乐一饮而尽,我品尝着杯中的自酿的葡萄酒,醒酒之后的酒液更加轻盈细腻。
嗯,被绮小姐的双足踩烂的葡萄汁,浸泡着她的脚,只是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就让我面颊燥热,忍不住又饮一口,好好的在唇齿间品味。
还好,这点小心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不是的,大哥哥有必要知道。比起交给姐姐,这件事还是我来解释比较好,下次吧。”小幽趴着桌子上,拨弄着盯着面前的空饮料瓶,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低低笑起来,像是只窃笑的猫。
“好,下次。”我随口应和着。
“唔,姐姐是不是睡着了,え~”回过神来,小幽已经爬上被炉,正对着绮小姐的睡颜瞧。
“可能是醉了吧,她最后的几口酒喝得很急。”我也想凑近了仔细看少女的睡颜,可惜她背对着我,只能看见一截洁白的后颈与毛衣后大片裸露的肩胛。
“喝醉?”女孩眼睛眯成一条线,低着头笑,肩膀轻轻颤动,然后用指尖撩拨她姐姐鬓角的一缕发丝,“真·少·见·呢,喝醉的姐姐。”
是啊,之前搭在我身上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了,意外的让人感觉……失落。
“咔——”闪光灯和拍照的效果音响起,葉月幽翘着小屁股在给姐姐拍照,声响与光亮让我一瞬间产生了某种实行禁忌之事紧张感,紧接着我就意识到无需心虚——偷拍女孩子睡颜的又不是我。
“小幽,这样不好吧……”大陆养成的道德感让我选择劝阻。
“嗯?大哥哥说什么呢?不是之前还和小幽交易了姐姐的写真照片吗,超珍惜淡妆醉颜写真。从这个角度应该能拍到侧乳,你让姐姐穿的这件毛衣,エッチ(etchi)~”
小幽跪在被炉上轻声同我对话,眼睛一刻没有离开屏幕,一直举着手机寻找最佳拍摄点,罪恶感混杂着些许期待,让我心跳加速。
“咔——唔……呼……”前者是相机是声响,后者是葉月绮的呢喃,她似乎终于被闪光灯与音效吵醒,抽出了抱着毛绒小熊的手,揉了揉眼睛。
不妙的预感应验,假如绮小姐醒来,发现自己被偷拍,被修理的会是小幽还是我呢?
好在没等我细想下去,少女转向重新枕着玩偶睡下,头转向我,将后颈留给了小幽。更确切的说,她还打了个寒颤,然后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遮住了毛衣遮不住的侧乳。
滴水不漏。
我忽然想起曾经偷听到的,少女说,自己已经不会醉了。
指尖微凉。
“大哥哥,交给你了。”在我发愣时,手机递进了我手中,女孩笑盈盈对我比了个大拇指,送我去刑场。
绮小姐……
我再次看向她,白净无瑕的肌肤配合细腻的眉眼,温婉又柔弱,被口红点缀过的樱唇很润,让人忍不住像用指腹触摸。
温热而悠长的呼吸吹拂在指尖,很痒。我触电一样把刚探出的手缩回,心跳得很快,尤其是在得知绮小姐很可能在装醉后,感觉更刺激了。
“大哥哥,快拍呀,机不可失哦~”女孩欢快的怂恿我。
举着手机,将少女的睡颜移到屏幕正中央,她的面庞带着细微的红晕,不知是羞红还是酒意,怯生生的。心动,但是手不敢动:“拍照时的声音和闪光灯,能关闭吗?”
毕竟如果绮小姐顺势醒过来,然后“发现”被偷拍,直接打断我锁骨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哦,毕竟瀛洲有些坏家伙习惯偷拍,所以声音被强制加载进拍摄程序了,而不开闪光灯可什么都拍不到。”女孩话语幽幽,能里听出一股淡淡的揶揄。
“那……那就算了。”我放下手机,舒了口气,“小幽,刚才你偷拍姐姐是不是不太好,怎么能偷拍呢。”
“诶,有什么关系嘛,姐姐又不知道,最多罚我做些练习题喽。”
好,录音完成,点击播放。
『“小幽,刚才你偷拍姐姐是不是不太好,怎么能偷拍呢。”
“诶,有什么关系嘛,姐姐又不知道,最多罚我做些练习题喽。”』
手机被女孩伸手夺了去,小幽冲我吐舌头,似乎连绮小姐的肩膀也轻轻颤了两下。
“大哥哥好过分,我刚才拍的两张怎么也没有了。”女孩气冲冲地检查起自己的手机,“你赔我!”
“我可没有什么能赔的啊。”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绮小姐身上,这样能毫无顾忌的打量少女的机会可不多,谁叫她装醉的。
真好。
“趁姐姐今天休息,要不要和小幽在床上一起做些坏坏的事情~”小恶魔摇起尾巴。
?!
脑袋一片空白,牙根发痒,背后微微窜凉气,凭借我武者敏锐的感知可以判断,绮小姐均匀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连同我的心跳一起。
小幽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录音,想整死我。
“让小幽想想,比如在床上吃薯片到满床碎屑,空调开到16℃一起看鬼故事,还有一整晚不睡觉打游戏。”女孩歪着头想能做的事,语气越来越兴奋。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绮小姐的呼吸急促了一些,抱着的小熊的力气不由变大了,以至于勒得小熊的脖颈都微微扭曲。
还好这次的怨念不是针对我,以及
她真可爱。
“绮小姐已经睡了,这样睡会不会感冒?也很不舒服吧。”我岔开话题。
“怎么?大哥哥想把姐姐抱回去?也不是不行呢。”女孩装模作样的思考一番,用食指点着自己光洁的下巴,似笑非笑。
抱回去吗。
假如绮小姐是在装醉,那只要我不做太过分的事情,她很大概不会转醒,就如第一次同我饮酒后,被我抱起送回房间。
而如果最初我对她动手动脚……迎接我的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也是,毕竟毫无防备的醉倒在陌生人面前,不太像葉月绮。所以那次是在钓鱼吗?期望以最快捷的方式,把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赶出去。甚至是不惜……诱以色相。
心情有些复杂。
不管怎么样,能再抱一次也是挺好的,软乎乎的身体,只隔着一层轻薄的衣物,低头就能从胸口的缝隙看到沟壑,还有她在怀里闭目装睡的可爱模样。
抿唇,嘴角发干。
“不,小幽,你不是有念动力吗。”
寂静,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后,小幽直直注视着我,缓慢开口:“大哥哥,你真的是,凭本事……呼——”
在一次深呼吸后,女孩继续:“我才不送,就让姐姐睡我的床吧,冻不着她,大笨蛋。”
紧接着被单被糊在里我脸上,暖呼呼的,带着女孩身上独有的甜香。苏重号,被物理意义上击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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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绮小姐明天还要去神社,我拒绝了五六个小幽今晚的娱乐计划,以避免被绮小姐秋后算账,结束了今晚的活动。
在品味完整瓶自酿酒后,我穿着绮小姐的睡裙和丝袜晕晕乎乎的离开了房间。明明红酒的酒精浓度并不高,却有种天旋地转的迷离感,脚步颤幽幽打晃。像绮小姐说的一样,发酵时混入了杂菌吗?
谁在乎呢,毕竟以前……
双手拍拍脸颊,强打着精神把换下的睡裙丝袜清洗干净,虽然绮小姐肯定不会再要了,我也不可能再穿第二次。
躺着软软的被褥上发呆,掏耳,购物、约会、膝枕、喂食、晚会,想梦一样甜美诱人,但我应该做不出这样不切实际的梦。
空虚感伴随着呼吸吐纳一同流动,绮小姐还好,真的很好,好到我几乎忘了她往日的疏离。昨天的她更警惕、更礼貌,总是维持着一份恰到好处距离感。
而今天的她却温柔的侵入进你的生活,三两句撩拨得你面红心热、神魂颠倒,几乎没有给你留给选项的余地,像是要一笔写尽你与她的余生。
她所求又是何物?小幽吗……
环顾房间,几日前折下的桂花有些萎靡,但还是散发着幽幽浅香。房间的衣橱无疑是其女主人遗留的物品,大得像是能轻易容纳一条暗道,我从未打开过,也不知绮小姐有没有挪走自己的衣物。几个橱子里还摆满了香水瓶,绮小姐应该很喜欢这些东西。
是啊,倘若不是我在道场被打晕,大概也不会被搬来这处离道场最近的居所,而是被她礼貌的安排进客房。想着绮小姐咬着牙把房间腾出来给那个挑战者的样子,很想笑,不过她应该永远不会在人面前流露出那种表情。
我还真是罪大恶极。
真好啊,眼睛发酸。
“小幽,美梦已经做尽了,让我醒吧。”
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我仰面呼出一口浊气,躺在床上。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安祥的闭目等待,忽然傻兮兮笑起来。我到底在怕什么呀。是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还是怕自己跌跌撞撞钻进女孩子的裙下陷阱?
昏沉沉从床上爬起来,想接一杯温水。却意外看见了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小幽送给我的茶叶。
那时我第一次她去的房间,还被她教了风车问题。在复杂混乱的系统中寻找不变量,万物变迁,虽互隐见,气一而已,我应该早认识到这一点。
那天我们一起吃着草莓大福,女孩还帮我泡了好喝的茶,带着草莓的淡淡花果香。唔,小幽那个小笨蛋还踩扁了一颗草莓大福。
(苏重进行灵感检定:D100=76/60 失败)
小幽是不是今天提过这包茶,说了什么……?记不起来了。躺下还好,走两步就昏昏沉沉,后劲长得厉害,这次好像是载在绮小姐的酒上了。
纸袋很轻,轻到感受不到茶叶和纸袋的摩擦碰撞声,袋口被折了几折,好好的密封着,也没有任何碎屑撒出来。
打开折起的封口,纯白色的丝织物映入眼帘,一股熟悉的腻香从闷窒的袋口涌出来,被毫无准备的我吸入肺腑。
(苏重掷骰 意志60-40: D100=24 失败 相关鉴定下次继续减去10。
*嗯?黑哨?之前因为“相关鉴定”连续失败好多次,所以抗性越来越低很正常喵(心虚)。
*好吧,那以后不减意志了,“相关鉴定”最少记作意志20,行了吧喵)
意识里有一根弦被拨动,本就被“私酿”搅和成浆糊的大脑在一瞬间只剩下空白,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的软了半边身子。在明白发生了什前,身体已经本能的对女孩的甜香起了反应。
不知为何,甜香似乎总在脑海里飘荡、沦伏,挥之不去,令我迷惑晃神,以至于体香勾起的恍惚感刹那就让脑海沦陷。
下意识继续对着袋口嘘吸,也许是小幽精心挑选的纸袋封口太好,丝袜散出的香气和些微水汽牢牢锁在其中。独属于小幽的馥郁足香好好“款待”了我的口鼻,转瞬沁入肺腑,将空白的脑海渲染上一次樱绯色。
恍惚并没有持续太久,但回复意识的我并未把纸袋移开。尾椎和脊柱被某种顺捷的酥麻击穿,弥散进四肢,我想象着有某种东西随着肺泡的收缩和舒张被交换进血液,这些存在必将流经大脑与心脏……肢节的末端颤涩,或许不只是想象。
直到纸袋闷窒了几日鲜活的气味淡去,单存的嘘吸也不再能刺激我低劣的妄想,我才发现自己的口鼻已经完全没入袋中。把晕乎乎的脑袋移开,我半跪着闭目把袋口折上,身体颤抖和空中残存的余韵逐渐止歇。
是,小幽的气息。
那天混着草莓果香的浑浊茶水,被丝足踩踏过的草莓大福,女孩揶揄的表情,只有我喝茶的事情,还有方才窥见纸袋深处一闪而逝的纯白……
“茶”。这些事情串联在一起,小幽的那杯壶茶里的秘密呼之欲出。而我在品尝后给出了相当不错的评价,羞耻感几乎能让我感觉到自己脖颈的动脉在颤。
我居然是一边品着小幽用袜子浸出的茶水,一边听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女孩讲数学题的么。
呜……
站起身,我干脆扑倒在绮小姐床上,燥热的脸狠狠埋进微凉的被褥,有很好闻的气息。
原来不知不觉间早就被葉月幽报复了一把。忽然记起,今天小幽确实提起过茶。只不过那时她低着脑袋,双颊赧红,还用手指捏着耳垂,让我回去后立刻把纸袋丢掉。
女孩几乎是以一种羞耻到想死的可爱表情,甚至是生无可恋的强调——
“绝对不能打开。”
因为里面是她的袜子。
忽然沮丧地意识到,最初我以为和睦的交谈,在小幽的视角原来是另一种模样。女孩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法向我这个大陆人展示敌意,恶趣味的哄弄我啜饮下自己袜子浸泡的浊水,又特意将另一条白色丝袜也打包成“茶”送给我,期待看见我发现真相时的羞愤模样。
只是小幽如何也不会想到后来的许多事,所以才会给我上那样一壶“茶”。
忍不住回忆唇齿间依稀的触感,草莓、柔和、温润、芬香,以及一种慵倦似的心安。碾碎大福在丝袜拓下玫红汁液,给“茶”水带去淡淡果味;足底沾染的埃尘让其略显污浊,却依旧细腻;吸饱了女孩足底渗出香腻汗水的丝袜在热水里浸出茶汤,划入咽喉。
心中意外的没有被辱弄的情绪,反倒生出一种类似于用脸颊轻轻触碰绮小姐脚背的妙情愫。不是屈服或不甘、喜悦或愤怒,也不是高贵或低贱,而是更加柔和的情感。
是心安,小幽的“茶”确实有让人感觉到安心的味道。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小女孩刚脱下的袜子里品出了安心,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小幽嘲笑一辈子。
“脚奴。”忍不住呢喃出声,说出令自己也哑然的词语。好像自一开始,脚奴的身份就已理所应当落在我的头上——所以我第一次入梦就被小幽的足肉蹂躏,折去武人的心气,在小女孩的丝袜里哀求;所以我才会在两片软肉的缝隙被足汗一次次浸没,喘息着迎受“洗礼”;所以我才会喝下女孩揶揄递来的温热茶饮,在纯白色丝物中浸出的浊液里感觉到心安。
模因?可这些事的发生甚至在神社之前,我再难以“模因”为借口,对内心的想法心安理得。
脑中下意识回溯过往。送“醉酒”的绮小姐回房后,我捧着少女的玉足良久,最后由她的趾腹触碰眉间。和星见小姐初遇时,就险些盯着巫女的足袋丢了魂,想象了些很糟糕的事情。
也许我骨子里生来如此吧,天生的脚奴……就像白雪小姐说的一样。
“——直到你丧尽一切尊严,成为她们姐妹的玩物,像狗一样遭受各种屈辱。”
自称为白雪的小小姐,以守密人的名义这么对我阐述“苏重”的可悲未来。洛伦兹吸引子捕获了非线性混沌系统中的所有路径,收束成一只蝴蝶。
而这只蝴蝶,是命运。
她说,我是命中注定的脚奴。
难以抑制的,一种像是被海水包裹的滞闷感没过手脚的尖端,随后是细微如蚕丝被抽离的刺痛,心中漫起些哀凉。
有一点委屈。
“苏重先生,你相信天命吗。”
命运,天命。
巫女小姐曾经的质询在心中回荡。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意识到,那或许并不是一次简单的诘问。天命、脚奴、守密人,好像生命中的一切早就暗中标注好了价码,而我被缠绕其中,木偶提线。
神社郑重发问应有缘由,那么狡黠的巫女小姐自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无论是血祭还是今天的道歉,她都将我看得轻贱。
针刺感隐隐浮现在掌心和指尖,而后是心口,下意识把手蜷缩虚握,然后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问题——如果星见知道些什么,那绮小姐呢。
鼻尖很酸,酸到忍不住闭上眼睛。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就这样把脸埋进被褥,我放空精神发呆良久,久到感觉空气微冷,身心都愈加醉倦。
醉倦,是的,我醉了,我应该醉了,醉在绮小姐亲手酿造的葡萄酒下。干脆不再起身,整个钻进被褥里,被软绵绵所包围,身体逐渐变得暖洋洋。
理所当然的心安。
酣醉在葡萄酒中的我只剩下简单的感觉,随着醺醺酒意迷离,几乎无法继续进行任何复杂的思考。
温暖舒适的被褥里不会有打扰,好像所有的困难和伤痛都不再与自己有关。所以不用再假装坚强,尽力去抵抗;即使做出卑贱的行为,也不用担心任何人的嘲弄。就是这样的心安。
我在恍惚中再次打开了纸袋,取出女孩纯白柔软的丝袜,和被子一同蒙在脸上。凉凉的,像是蒙着一场轻柔的梦。体温激发着丝袜里残存的女孩香气,这足趾的香气掌握着我每一次呼吸。
仿佛自己又一次被缩小,又一次被小幽踩在脚下,只能从女孩足底的缝隙中获取被甜香熏染的微薄空气。连柔软的被褥也好像成为了女孩软乎乎的足肉,只要女孩一个不开心,就能将其化作闷窒的足狱。
仿佛我还在神社里艰难维系理智,被绮小姐轻漫诱导到脚下。我在被褥里蠕动两下,仿佛扔在无助挣扎,随后少女柔软的丝足会闷窒我的口鼻,将足奴镇压,把作为武者、作为大陆人的人生终结。
又或者绮小姐和小幽正坐在床边私话,从内衣聊到美妆,亲昵嬉闹。而我一身武艺早以废彻,被姐妹二人驯化成脚垫,卑微的仰头等待足底蹂踏。最终不知是谁褪下的浄袜如轻盈丝网,悠然飘落在我脸上,与现在一般无二。
我几乎沉沦在这份妄想里,想象自己的抵抗都归于虚无,想象所有的可能都归缩向同一个命运。然后竭尽全力进行每一次嘘吸,只能吸入暖暖呼的足香,呼出的气流却好像带着全身的力气一起抽离,翠色的内息徒自奔涌。
很安心,连呼吸也成为享受。
很安心,因为这一次我无需再为了尊严去进行注定失败的抵抗,不会被小幽的恶趣味的在脚趾间蹂躏到哀求。不用在绮小姐面前逞强,不用担心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仅有一只丝袜,不用担心被小幽魔性的美足捕获揉磨,在源源不断甜香里溶解尽精神和意志,真正成为女孩虔诚的足奴。
到了明天,我还会是大陆的武人,是舍命救下小幽的客人,是她的大哥哥。
模糊的认知一闪而过,在扩散进整个被窝的甜香里,不再抵抗的脚奴逐渐睡去,梦里还呢喃着主人的名字
“……绮,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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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笔握持在修长的手指间,粉白的指甲上没有多余的装饰,皙白的手无需任何装饰已足够美丽。金尖流畅的掠过纸张,和主人的性格一样不带有迟疑。沐浴后的葉月绮虽仍带着淡淡酒气,但红润的面庞很平静,平静到淡漠。
确实是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表情,这才是她应有样子。
命运吗。既然已经选择入局,自然不会有太多余裕。看着桌上那颗舍利,葉月绮的眉眼又垂下两分。
怔神许久,她拿出两次心智测试的结果对照锚定,眉头多了半道细细的皱褶,又轻轻化开,变成带着倦慵的柔和。
偏移很大,但仍在预期的修正范畴中。
另一侧的纸张上画着费曼图。粒子可能的轨迹不可计数,路径甚至超过了时间允许的范畴,将事件坍缩向唯一的结果。少女并非想要改变结果,而是在锚定某条路径本身。
葉月绮,以我,观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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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在蠕动。血月之下,床幔似乎成为了活物,在没有风的卧室里拂舞。书爬回架子,悄悄藏起来。
才被小幽驯服不久的哥特的人偶撑起酒红色的阳伞,从一端漫步到另一端,向沿途的物品问安。一些卡牌中的影印同她点头致意,然后相互窸窸窣窣谈天。
还有些家伙动也不动。长得和她最接近的手办们总是格外高冷,一如死物般屹立。小人偶初时也被骗了去,直到发现手办的动作产生了细微的不同,这才停下了手指的戳弄。
人偶小姐向手办们提裙屈膝行礼,然后迈向下一处,轻盈的步履绕过笔记本电脑的后盖。有次不小心踩上光洁的金属面,电脑忽然传出带着愉悦的怪异呻吟,诅咒的人偶对此也心有余悸。
那是淑女理应敬而远之的糟糕之物。
小心的压住裙角的风光,人偶撑着蕾丝阳伞从书桌的尽头纵身一跃,乘风速落,最后跌跤滚落进毛茸茸的地毯。隐隐的嬉笑声在房间里响颤,却未能干扰到人偶整理裙摆的双手,扶稳鸡尾酒帽,哥特人偶款款徐行。
飞行对于自久远传承的咒怨古物并非难事,但悠然漫步房间却别有一番滋味,恍如爱丽丝的奇妙旅程。
金属十字架与灿金锁链在暗淡的酒红色长裙中缠绕生辉,高跟小靴子轻轻叩响地面,神秘又典雅。古旧的和风造型与之对照相行见绌,小小的人偶更钟情于充满皱褶与蕾丝的洋装,绝对不是屈服于尊怜爱之魔的逼迫。
绝不。
抬头望向虚无处,她窥见宏大的禁制隐伏流转在整个宅邸,封锁内与外,梦与灵。宏大到对此间的怪诞离奇之物而言,都显得过于荒谬了。
嗯,自己绝对是自愿穿洋装的,因足够高贵而优雅。
人偶地板上信步闲庭,神情悠闲怡然,仿佛巡游着庄园的主人。书架的图书都比较安静,适合靠着靠着睡觉;抽屉里女人会比较凶,拳头也很硬,最好不要打扰;笔记本电脑疯疯癫癫,还是个变态,不要理它的任何话。
床属于禁区,未经主人的允许绝对不能踏足。除非你想被被褥吞吃,于巨兽腹中遭受重重挤压蹂躏,在幽幽体香里溶意识涣散。
最终被玩够了的被褥吐出一堆人偶零件……这种面红耳赤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
这么看来,常年霸占床上一角的那只白色巨熊也不可小觑。
小小的人偶不住遐思,漫不经心踩过地板上被随意丢弃的黑色的连裤袜,短靴与地板清脆发碰触声变得低沉。
很静,私语与呢喃消失了,不祥的气氛酝酿在房屋里,压抑无声。
是主人回来卧室了?哥特人偶疑惑的转头看向门,却并未看见女孩的身影,呆呆地歪头。
顷刻,靴子下的触感从布缕变成了淤泥,踩在脚下的裤袜成为活物,纯黑一瞬间包裹住人偶,吞噬蠕动。
?!
飞行,小小的人偶本能想要逃离,黑丝缠绕的力量远超她的想象,双手紧紧禁锢在了身体两侧,手中的阳伞发出折裂之声,紧接着传出声响的便是人偶的关节。
袜尖部位灵巧地糊上人偶头部,刚被小幽用脚驯服蹂躏过不久的诅咒人偶几乎一瞬间就被怜爱之魔的气息捕获,在女孩足香里短暂遗忘了抵抗。
黑色裤袜将人偶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形成一颗致密的茧,黑茧持续不断地收紧,勒出人偶的轮廓,茧中缓缓渗出粘液。
“呲——”细微的蒸汽与烟雾从层层丝袜的缝隙里渗出,袜茧内刹时剧烈抽颤扭曲,这份挣扎的力量却又被丝袜充足的弹性化解,在胶质的黑色流形里消弭。溶解与腐蚀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听得人牙酸。
许久之后,被捕食的人偶终于没了动静,裤袜将无法消化的怪异从袜口挤出,又变成初时黑色裤袜的模样,缓缓蠕动到女孩的床脚,换了个位置耷拉着。
人偶小姐看着自己溶解殆尽的破烂洋装,生无可恋地给禁止事项中又加了一条。
——小心袜子,那也是禁区。如果可能的话以后最好都用飞,以避免打扰到某些野蛮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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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幽并不知晓星见姐姐送给自己的礼物正盘算着从哪弄一件新洋服,她从被炉中起身,打了个哈欠。
正对的电视屏幕里,一名女子握着一名女孩的手,教导她用毛笔写字。
被教导女孩乖巧又可爱,正是早先电视节目里旋转魔方的哥特裙女孩,很难有人不喜欢她像松鼠一样怯生生的模样。不过荧幕里她身着粉白色的和服,眉宇间多了一分温婉气质。
年长的女子妍姿艳质,看向女孩的眼眸透出温柔,大手握着小手,两人一笔一划写下——
葉月
拍摄的人忍不住把镜头对准女子的娇颜,但很快被发现,女子眯着眼对着镜头浅笑,淑婉的笑容蕴含某种奇妙的压力。这份压力立刻传达到了拍摄者心中,镜头乖乖转向专注于书写的女孩,以及她笔下的文字。
绮。
葉月绮。
那时,一切还是好的,虽然自己从未见过。
小幽关掉了电视,房间寂静下来。女孩伸出手指,从DVD里取出光盘,吹去一根飘落其上的发丝,对着光盘里的倒影发呆。
和姐姐小时候不太像。
女孩小心把光盘放进回盒中,缓缓露出微笑。
现在,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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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的话
ps:每次猫尝试给小说加标签都蛮难受的,猫看着像R18,又不太像R18。
ps:更新完毕,已经 没人能阻止我发ai图了喵!
(有家猫咖:1006810919)
有更新了,好好好。
什么时候让苏重也被那成精的袜子捕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