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莉莉薇丝】第五章同人篇(被懵懂的loli吸血鬼无意识搾精) ——某堕落的医生,42号猫的鱼著
我原来的旧号ID是 qiqinzi,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些问题,导致我无法使用论坛的大部分功能,包括新建一个主题,只能回复,当我试图发小说的时候,正文部份的输入框不存在了,没有给我打字的地方。
最奇怪的是当我新建号登录之后,我发现m站的界面都发生了变化,跟我原来旧号完全是两个风格的网页了,难道是我的旧帐号被限制了?
现在换了个号,重新发布一遍,正好排排版,还做了一些错别字之类的小修改。
前言:我在和公爵讨论第五章的剧情时突生恶疾,脑洞爆发,写下了这篇同人作品。
与公爵的正文可能有较大出入或些许相同之处,请将两者视为同一个源宇宙的两个不同分支平行世界,除了一些基础背景设定外完全就是两个故事,请不要在看其中一篇时被另一篇所影响。
我不太会写h,基本上以剧情为主,只是想把自己脑子里生长出来的世界记录下来,也许日后写自己的小说时能够用上一部分。纯粹图一乐,前奏非常冗长,如果你是抱着社保的心态看本文的话可能会非常疲惫,想要冲冲冲的朋友就请忽略本文直接去看巴尼尔公爵的作品吧。
另外全篇一共九卷,h部份在卷五,大约只有1000多字,建议不要把本文当成配菜使用,容易高血压。
《第四章结尾》
“哦,是这样。”莉莉薇丝若有所思,但小皮靴还在轻轻碾着斯文男的手。
“主人,这里还有,奴准备的城镇里实力比较强的冒险者资料。”
莉莉薇丝苦恼的摇了摇头,升到40级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遇到了瓶颈,升级越来越慢。
“有没有什么黑暗系力量的消息?”莉莉薇丝突然问到
“主人,即使有这种东西也早被教廷给收缴摧毁啦,想找黑暗力量您只能去异族那边碰碰运气,或者找找深渊术士什么的,不过这都不是人族的地盘能找到的。”
“唉……近期不太好进行太大跨度的行动啊,教廷的禁地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那该怎么办呢”
“主人,非要说的话,人族地界的黑暗力量也不是没有“
“讲。”
“枫叶领的查尔斯子爵曾经进行了邪恶的仪式,把自己一家人都转化成了吸血鬼,虽然最后被教廷灭了族,但也许您能在那庄园的残骸上感知到一些被教廷销毁后的残留呢,这是整理好的全部记录”斯文男一边谄笑着一边奉上来一个小号的储存水晶。
“勇者选拔,吸血鬼,呐,做的不错。”莉莉薇丝皎洁一笑,扭动了一下脚趾,还套在斯文男下体上的袜子像是感应到一样活动了起来,吞吐着他的下体,剧烈的快感让接待员直接瘫软在地上。
“不要把自己玩坏了哟~”
《第五章》
【卷一 初至枫叶领】
枫叶领,正如它的名字,这里种植着大量的枫树,即使站在远方的山上眺望,也能看到一片连绵不绝的树海。
割开枫树的树干,会流出淡黄色的汁液,这种汁液经过加工,可以收获带有独特香气的枫糖,是贵族阶层间必不可少的日常调味品,一些冒险者和佣兵也会用它和盐一起制作肉干,比纯盐腌制的那种又咸又苦的‘老木块’要容易入口不少。而提炼剩下的废料在降温后会凝结出一种闻起来有枫糖香味但吃起来又酸又苦的质软固体,当地人称之为枫香脂,它可以治疗腹泻,还能让伤口不容易恶化并且止痛,低廉的价格和不需要特殊保存的特性使它在底层民众间十分受欢迎,甚至皇室军队配发的伤药都含有这种成分。这枫糖与枫香脂的贸易,给查尔斯子爵带来了丰厚的金币,要问全帝国的贵族谁的领地最大,查尔斯子爵连影子都看不见,但要问谁最有钱,他是一定能排进前五的。
现在查尔斯子爵不在了,这门生意依然保留了下来,被当地居民良好运作着。领主死了、领主渎神什么的,也只是当时惊叹一阵就过去了,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缴税的对象从领主变成了皇室的税务官而已。而且皇室的税务官废除了查尔斯子爵沉迷于黑暗力量后日渐加重的苛税,重新确立了一个只比农业高一点点的税率,还向民众公开了所有制备工艺,这让当地人能以很低廉的价格享用到这贵族的奢饰品,因此发展出了很多枫糖的二次加工制品,吸引了很多冒险者在这里落脚,不少当地人的生活条件比当初查尔斯子爵治下要富裕了不少,在诸多条件综合之下,当年的事情貌似就这么淡忘了。现在提到枫叶领,人们都只会想到那里是枫糖的生产地,而曾经去过那里的人,则会怀念起那里的各种美妙的甜食,然后琢磨着要不要再去预定一批温润的枫糖酒。
“那柔和的口感,淡雅的香味,透亮的琥珀色,令人心旷神怡,再加上一些酸牛奶和椒薄荷,就是小妹妹你手中这杯【特制开胃酒】了。”胡子拉碴的酒馆大叔一边整理着零碎的钱币,一边向莉莉薇丝介绍着枫叶领的过去。而莉莉薇丝则是左手摇晃着乳白的酒液,右手的叉子一片一片的吃着一盘枫糖烤肉,两只穿着短皮靴的小脚在桌下一前一后的摇动着。
莉莉薇丝和希伦来到这个镇子好几天了,非常顺利的就找到了当初的子爵堡——现在是一片焦土,刚到这里莉莉薇丝就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也许瓶颈的解决方法就在这里,但两人搜索了好几轮却一无所获,只得暂且在最近的酒馆落了脚,顺带打听一下消息。酒馆大叔很健谈,在莉莉薇丝美貌冲击和言语诱导下竹筒倒豆般将自己知道的东西全说了出来。结合这些天从其他本地人那里问出的消息,莉莉薇丝发现并没有能超出冒险者公会信息网的收集范围,好像当初的一切都被抹除了,所获得都只有一些无关痛痒的只言片语,难道只能找当初事件的参与者么?可无论使圣殿骑士还是神官都不是这个时机好下手的啊。
‘嘎啦——’这是老旧的木制门坎被踩踏的声音,酒馆走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普通的冒险者常见装束,但在这样还比较温暖的气温里他的头上却 层层叠叠的缠着一圈圈灰色的布条,从头顶直到上唇,甚至连鼻孔都封住了,只露出了两只银色的眼睛。
“哟!咱们的寻宝大师又来了?这次又要多少天的口粮啊?”酒馆大叔接住了那个怪人扔过来的钱袋掂量了一下然后挑了挑眉,弯腰从柜台下面拎上来一个巨大的冒险包。
“喏,你寄存的行李在这,你这次要的食物太多,我让伙计找个板车给你送过去。”怪人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莉莉薇丝和希伦目送着这个家伙的离开,只是回头看了老板一眼,他马上就主动讲解起来。
“哦,这是个怪家伙,他每过一阵就要去那个遗迹搭帐篷住一段时间,他说躺在那里他能感受到珍贵宝物的存在,等没钱了就离开不久再带着钱回来,这都四五年了也没见他找到什么。不过也正常,当初查尔斯子爵的富有是众所周知的,就算是有什么藏宝室也早被教廷讨伐的时候收缴干净了,哪轮得到他啊,就算碰了大运也最多就是捡到些洒落的珠宝金币而已,也有人劝过他但不好使。他这人也就是偏执了点闷了点,总的来说还是个好相处的人。总之枫叶领不是个适合寻宝的地方,这里只有美食,你们要是想吃特色食物就等过几天的集会巴拉巴拉巴拉……”
离开了说起来没完没了的酒馆大叔,莉莉薇丝一蹦一跳的走着,黄昏的小镇街道上基本已经没了什么人,只有周围的民居内散发出各种食物的香气。
莉莉薇丝小步小步的向前走着,一手绕住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打着圈的玩,身旁后撤半步跟着表情严肃的希伦。
不管怎么样那个怪人的只是个精神有恙的废柴而已,那弱小的味道都提不起莉莉薇丝吃他的兴趣,但当时在酒馆之中,似乎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又什么都没有发现,莉莉薇丝的眉头不禁锁紧,一旁跟着的希伦突然出声道:
“莉莉薇丝大人,您也觉得那个人有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么?”
“嗯?令人作呕的味道?我没有这种感受,就是……感觉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思绪被打断的莉莉薇丝回过头去,微微仰头看着跟随着自己的暗精灵。
“莉莉薇丝大人,我们精灵是对自然有亲和力的,一定程度上甚至能够倾听动物昆虫与花草树木的声音,即使我是暗精灵也存留了一部分这天赋。我在那个奇怪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我本以为是他携带了高阶圣水或是什么其他教廷的玩意,但就连酒馆里的狗甚至周边的杂草灌木都对他产生了厌恶,这肯定不是什么圣光制品能够造成的结果,也许他真的在那遗迹里找到了什么。“
听完了希伦的解释,莉莉薇丝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决定过去看看。
【卷二 初到梦界】
“呃……这人就是单纯的有毛病吧?”
看着视线远处的一个小木棚,莉莉薇丝跟希伦大眼瞪小眼。原本空荡荡的焦土之上,搭起了一个用薄木板干草和麻绳勉强攒出来的‘建筑’,而那个怪人就坐在一旁的地上一边往嘴里塞着肉干,一边用皮囊里的水往下顺。
“他还真要在这长住啊?”
莉莉薇丝手扶着额头,深深地为自己在这么一个憨批身上浪费了时间和脑力而头痛。
虽然光线已经很昏暗了,但魅魔和精灵都是视力不受夜晚影响的种族,两人就这么看这个那个怪人喉结一上一下的灌了整整一袋子的水,转身钻进了那个棚子里。不多时,顺着风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莉莉薇丝大人咱们走吧,这家伙完全没有任何行动,看来就和酒馆老板说得一样是个吹牛皮的,唉等等!不对!“
“是啊,虽然到晚上了,但这个温度对于初秋的夜晚来说,也未免有点低得过头了“
莉莉薇丝站起身来,轻启檀口哈了一下,空中凝出了一阵白气。
“不,不只是温度问题,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听到了很多植物和蘑菇的厌恶甚至恐惧,就在这,这个地方…“
希伦靠近了木棚,探查了几圈后,一脸疑惑的说到:
“怪了,我明明感受到有一颗巨大的蘑菇在这里,可这四周都是焦土,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个破棚子了。难道是我的感官出了问题……不!它肯定是存在的,我能听得到,只是我们被蒙蔽了感知,接触不到它!“
莉莉薇丝心中一动,刚想说什么还没说出口,只见希伦突然睁大了眼睛。
“我明白了!它重叠了,有另一个空间重叠在这里,在与咱们不同的‘层’!”话音未落,莉莉薇丝就看见希伦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踏出了一阵奇特的步伐,然后就这么凭空消失在空气之中。
不,她并没有完全消失。
莉莉薇丝注意到在她的魔力感知中,依稀还能辨别出希伦的影子,一团模糊暗淡不易察觉的色块。这是暗精灵的天赋暗影行走,在世界和虚无的交界边缘跳舞,从而穿过障碍,躲避伤害,听起来非常实用但凶险万分,一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被夹缝吞噬。一些天赋极高的人类刺客也能学会这种能力,但穷极一生也最多达到普通暗精灵的程度。也就是希伦才敢随随便便就用它来探路。
前前后后也就是几秒钟,希伦的身影突然从不远处的空气中‘摔’了出来,连带着匕首戒指甚至枫糖块等一大堆零零碎碎的东西洒了一地。
“莉莉薇丝大人!我在世界和虚无的夹缝里发现了另一个空间,就在那个破棚子里!但那个空间外面有一层膜我进不去,我尝试了身上所有的东西就一个成功了,莉莉薇丝大人您快感知一下您的袜子在什么地…呃…啊啊啊啊啊!”
想在希伦那张淡紫色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红色还真是不太容易,瞟了一眼双手抓紧衣摆头上冒蒸汽的希伦,莉莉薇丝决定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确实在有信标的引导下感受到了另一层空间的存在,不过像这样特殊的,还真是难得一见呢。
来到了木棚跟前,从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只有那个怪人躺在地上休眠。顺势抓住了希伦的胳膊,莉莉薇丝向前跨了一步。
希伦踉跄了一下,随后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温暖、细碎而又虚幻的泡沫,和自己暗影行走时的冰冷窒息感完全不同,等她的视线再度恢复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摸样。万事万物还和外面没什么区别,但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都不太对劲,但又完全找不到什么异常。
希伦环顾周围,发现焦土和木棚都已经消失了,眼前是一株通天看不到顶的巨大蘑菇,地上覆盖着柔软的草叶,一些没见过的虫子在其中或爬或飞,视线所及之处根本没有光源,但能感觉到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荧光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希伦下意识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梦界,一个真实和虚幻交织,存在但又不存在的地方。”莉莉薇丝淡淡地说道,并冲着身后歪了歪头,“自己看吧。”
希伦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绷带脑袋冲自己撞了过来,‘为什么这么近我都没发现?’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希伦汗毛倒竖,甚至下意识的都发动了闪现,然后……什么都没发生,闪现没成功,希伦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怪人从自己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呼……原来只是幻影么,可为什么我的闪现失灵了,而且这家伙怎么也被带进来了?”
莉莉薇丝嘴角淡淡的笑容一闪而过,“哦当然了,这里是梦界,规则和外面都不太一样,外来者在这里大概都会变成普通人吧。至于那个家伙,嘿嘿可太有趣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裂开了的人呢。”
“裂开的…人?”
“哦意思就是他被分割成了两个,一个在现实,一个在梦界,永远相互吸引,但永远无法相交,如果不是这次我碰巧带他进来了,这种远超一切拷问的不完整与空洞感会一直折磨着他。现在看来他意志力已经是非常坚强的了,坚持了这么久还只是精神不太好,居然没有完全疯掉,嘿嘿我越来越期待这里主人的力量了。”望着那个怪人逐渐隐没在巨型蘑菇里的身影。莉莉薇丝拍了拍希伦的背。
“走吧,我带你去看一出现场话剧。”
莉莉薇丝不知释放了什么魔法,两人的身影也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之中。
【卷三 回忆与碎片之莫格莱尼】
莫格莱尼是个孤儿,他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每天面对的只有一个有一个的‘老师’。他学了很多东西,学得很快,即使他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但幼小的他知道,只要尽力去背就好了,背下来了,有吃的,背不下来,挨鞭子,那是亚麻、马尾编织出的绳子,混入了一些金属丝,蘸上凉水,一下就能抽的皮开肉绽。莫格莱尼只挨过一次鞭子,因为偷偷藏了一块不属于他的咸肉,他知道了,什么叫做疼。
莫格莱尼不喜欢疼,所以在那以后,莫格莱尼再也没有挨过鞭子。只要好好的把东西都背下来,老师没有指令就不要做出任何动作,即使在后来实行的那个叫末位淘汰制度的日子里,莫格莱尼也过得十分安稳。
面对着排名末位,被活活抽成看不出人形,在地上流成红色一滩的‘同伴’,莫格莱尼觉得这里真好,老师信守承诺,大家遵守规则,不犯错不挨鞭子,少犯错少挨鞭子,多犯错多挨鞭子,人人各得其所。
也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莫格莱尼知道了教自己的老师是什么人,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及自己是什么。
间谍,内应,线人,有多种称呼形容这一类人。自人类形成社会团体间互相竞争之后,这种人就存在了。皇室从小训练了他们,在合适的年龄,合适的时机,安排了完美的虚假身份,派遣他们进入各个不同的领域之内。
莫格莱尼就和安排好的一样,成为了一个偏远地区一家农户的孩子,在当地教会的选拔中顺利通过,一路训练,晋升,成为了一名圣殿骑士团的骑士。他表现得就和真的圣职者一样,他诛杀异端,救助百姓,甚至放弃了升为地区主教的提拔书,淡泊名利。除了时不时在寄给远方家人的信里,用暗码夹杂一些教廷内部的情报。他不晋升,仅仅是因为当初的规划,仅仅设计到了圣殿骑士这一步。
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圣骑士,他像小时候在皇室一样,绝对服从安排,高效执行任务,心灵稳固,即使是在诛杀了魅魔后情绪也没有丝毫波动,来给小队做心理辅导的神官都赞叹他有一颗钢铁般坚韧的心脏。最终他被编入了逆刃小队,不是针对魔物,而是专门诛杀堕落人类的圣骑士队伍。
而现在,莫格莱尼出了一些问题。
五年前他跟随着小队剿灭了查尔斯子爵一家,过程很顺利,即使有点小波折也在随军祭司批准使用了一种叫圣银药剂的东西后顺利推平。
但那天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些他不曾感受过的。那些异端和过去斩杀的魔物手感完全不同,没有坚韧的鳞甲,没有厚实的皮毛。刀刃划过对方那薄薄的皮肤,切进柔软的肌肉,碾断略有阻力的骨骼,他想起了小时候用锋利的镰刀割过新鲜的嫩草,汁液顺着留下来,一瞬间他仿佛闻到了青草的气息,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欢呼雀跃,最后他冲进地下室把子爵夫人来了个大开膛时,他终于来到了巅峰!前所未有的舒爽感让他沉迷,他闭上眼睛仰起头,想要抓住这一瞬间。一旁的小吸血鬼呜咽与咕哝让他在第一次体会了高潮后又很快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烦躁。
‘真是烦死了,明明就是个黑暗生物,只要安安静静满足我然后去死就好了,堕落者不就应该去死么,不知道荣幸反而在这哭,这样的东西真是让人作呕,果然是堕落啊’
一边这么想着,莫格莱尼随手拿出了一管圣银药剂向女孩甩了过去,药剂在小吸血鬼脸上炸开,银白色的液体淋了一身一脸,瞬间冒起了阵阵白烟。
‘真没想到那么小小的身体居然能发出这么响亮的叫声啊,嘿嘿嘿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再大声一点吧,刚好还多捡了一支,这次就直接灌进去怎么样……’
一边拿出另一支药剂瓶掰碎了封口,莫格莱尼一边向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吸血鬼走去。
暴怒的查尔斯子爵这时候冲进来击飞了他,他撞在一口石棺上,眩晕之前的景象是子爵把那个小崽子封进了石棺里。
等他恢复意识后,子爵已经被其他同僚斩杀,而那口石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只在地面的石料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经过再三核实他确实用圣银药剂糊了那个小吸血鬼一脸之后,队长在讨伐书上按下了全歼的手印,然后一把火焚烧了整个查尔斯庄园。
在那之后,他遵循皇室密信里的指示,在随后的一次任务里假死脱离了教廷,经过宫廷药师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折腾之后,换了一副面孔的莫格莱尼被告知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消息:他退休了。
莫格莱尼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所有的人生都是被安排好的,甚至这个名字也是。一切都按部就班,一项结束了另一项很快接替上来,他喜欢这种感觉。而现在,没有人来安排他了,他被告知了一个新的词语:自由。是的,从现在开始,他自由了,他的生活开始由他自己安排了。
一开始,莫格莱尼尝试回到他最初的‘家’,那家农户那里,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啊,他是个不存在的人,他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那农户也是皇室的伪装。他想回到圣骑士团,可他早已不属于那里了。他找了个地方,把皇室发给他的钱放在了那里,藏匿的是如此拙略,就像当初他藏那块肉干一样。
‘我要这东西有什么用呢?’他这样想着,‘
既然没用那别人拿了也就拿了,为何还要费心思去掩盖呢。’
与当初不一样的是,他藏起来的肉干不到一天就被发现了然后狠狠挨了一鞭子,但这次放起来的金币,却一直藏得很好。
莫格莱尼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买了一个小玩意——一块魔能表,这样他就能像以前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吃饭,在固定的时间睡觉。
不知从什么开始,莫格莱尼开始失眠,他的思维变得更加古怪,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他试着去回忆那场讨伐的场景,可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舒爽。
当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想这些时,那些场景又抑制不住的在脑海里出现。他开始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查尔斯夫人声嘶力竭的咆哮,那女孩抽抽噎噎的颤抖,查尔斯子爵的浴血,以及他死亡后也依然站立着挡在教廷面前的尸身。
他不知道什么是高兴,去看马戏,他学着其他观众去笑,声带只是撕扯着发出了一阵粗糙的杂音,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看。他不知道什么是悲伤,去看话剧,他学着其他观众使劲挤弄眼睛,最后还是涂上了皮囊里的水做假装。
他感觉空空的,想把自己的脑子挖开,看看是不是缺了什么东西。
莫格莱尼的情况变得越来越严重,他发现自己眼睛与额头周围的血管暴起变成了青黑色,就像虬结的老树根。周围的皮肤变成了蓝灰色,眼珠也变成了银一样。他回到皇室寻求治疗,宫廷药师给了他一些他不认识的药,然后让他用特制的布带把脑袋缠起来。
他开始彻底无法入眠,闭上眼睛就是当初的那场战斗,反复循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在肺里,在心脏里,在骨髓之中,在蠕动,要撕裂他,冲破他的皮囊流出来。
他回去了,回到了当初那个地方,回到了查尔斯庄园的废墟之上。
莫格莱尼的思维很简单,既然脑子里一直是那个地方,那就去那里。
离那里近一点,他好像舒服了一些,他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暂且的安宁让他感受到了舒适。他在附近的小镇住了下来,甚至有时候直接住在废墟上,他就这么坐在那里,很少说话,只有在食物消耗完毕后才回去附近的村庄里补充。慢慢的,当地人开始称呼他‘怪人、寻宝专家’。
莫格莱尼的知识告诉他,这种行为叫做嘲笑,而面对嘲笑,应该生气,可莫格莱尼不在乎,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留在这,他觉得自己想要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在这里依稀能听到有人在呼唤他,但又找不到呼唤从何而来。他就这么徘徊在遗迹的附近,像一个幽灵,仿佛他的皮囊离开了当年的战场,灵魂却留在了那里。
【第四卷 回忆与碎片之查尔斯家族】
20年前,随着帝国第一条运河的打通,查尔斯家族的枫糖贸易蒸蒸日上,恰逢此时查尔斯子爵又喜得一女,一时间铺路,安装水车,举办庆典,整个枫叶领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好景不长,子爵的女儿茉伊拉·查尔斯,在四岁那年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终日咳血,浑身疼痛难忍,寻求了教廷的帮助却毫无效果反而日益严重。最终在魔法工会的帮助下确诊为暗魔力同化病症,在人类诸多魔能病症中最罕见的一种,发病率很低,但基本无药可救。
魔法工会告诉查尔斯子爵,魔力给这个世界带来了馈赠,但接得住的是馈赠,接不住的就是灾难了。过于严重的某一系魔力亲和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后果,得了这种病的孩子在最初可以正常成长,可他们的精神力成长远远要快于肉体,魔力极速成长但肉体过于孱弱,精神与物质的不平衡导致了一个结果——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魔力而在逐渐元素化,向着暗元素的方向。
如果是其他系的魔力同化还好说,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延缓这一病程,如果患者在病发前能够学习到足够的魔法知识,就能通过术法将自己转化为半元素生物,然后自己和自己签订召唤契约,将自己锚定在物质世界,现今魔法工会里有一部分大魔导师就是这样的存在。但暗系的魔力同化就不一样了,它特有的侵蚀性导致了它对肉体的损伤远大于其他元素,想要在肉体崩溃前半元素化是根本不可能的。
而借助其他人帮助这一点就不要想了,半元素化是一种非常精细的术法,每一个不同的个体间的任何一点不同之处都会导致变量指数型增加,到时候就不是半元素化而是变成完全的元素生物了。元素生物的意识都是十分混沌的,即使是元素领主也只能进行十分有限的交流,只有一些特别稀有的存在才能拥有完整的思维,所以如果转化为了完全的元素生物,那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了。
这样的消息对于查尔斯子爵来说宛若晴天霹雳,魔法工会的话就是在告诉他,‘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而对茉伊拉这样一个小姑娘来说,肉体被暗元素不断侵蚀的痛苦是难以承受的,而常规的治疗手段圣光在暗属性面前不但没有益处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查尔斯子爵经过多方努力终于求得了皇家药剂协会的帮助,在一种特制的药剂的压制下,女儿的病情终于缓和了起来,但即使在药剂的帮助下,她的体质也依然虚弱的可怕,自从4岁以后的生活,基本都是在城堡里度过的,甚至连自己的房间都很少出去过。
有了这种昂贵药剂的支持,茉伊拉成功活到了14岁,随着她越长越大,她的精神与肉体的脱节越发严重,药的剂量越加越大。对于富有的查尔斯子爵来说,这药剂的价格并不是什么太难以负担的东西,而是这种药剂的制备本身就十分繁琐漫长,其原料的出产更是有限且缓慢。终于在有一天,药剂的有效时间甚至已经短于制备时间了,领主开始寻求其他解决方法,在库存的药剂用完之前,他要帮自己的宝贝女儿找到新的生路。
为了救女儿,查尔斯竭尽所能甚至是不择手段,他回想起当初魔法工会讲给他的原理,最终下定决心,从特殊途径下获得了一个转化仪式的设计图。
既然暗元素这条路走不通,那干脆就转化为黑暗生物吧,查尔斯查阅了非常多的魔法书籍也请教了一些魔法师,就像圣骑士不会被圣光灼伤,还从来没有人听说过魔族会被暗系魔力侵蚀这种事情。
在经历多种手段收集了材料之后,领主对女儿进行了仪式,莽撞但是幸运,又或是孤注一掷。
仪式没有完全成功,或者说,失败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还是设计图根本就不对。茉伊拉并没有按照预想中的那样转化成一个吸血鬼,反而误打误撞地被转化为了一种别的什么东西,她不怕阳光,力量比记载上的初生吸血鬼还要强,其他的一些弱点也相继削弱甚至消失。而操办这场仪式的茉伊拉父母以及一些家族人员也被这种气息侵染,虽然没变成了吸血鬼,但也获得了一些能力或是体质上的增益。
但查尔斯一家并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们知道教廷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存在的,他很早筹备变卖了固定财产准备逃到西北蛮族的地盘,那里人的信仰是祖灵,他们信仰自己先人的灵魂,战斗力高强且不喜欢和外界接触,是个教会插手不进去的地方。早些年间查尔斯子爵借着和蛮族间的毛皮贸易用枫糖建立了相当深厚的友谊,到了那里再通过一些暗线操纵本地的枫糖贸易,生活苦了点但还基本不成问题。
但转化后的一段时间里,茉伊拉的形态还不是特别稳定,时不时还是会恢复到原来的被魔力侵蚀的样子,需要每天在仪式的法阵里疏导紊乱的魔力,逃离计划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教廷终于还是来了,很可惜,茉伊拉的魔力紊乱才刚稳定下来,并没有来得及撤离。而那一天,茉伊拉度过了她人生中地狱般的一天,也是记忆中的最后一天。
一直陪伴着她,容忍着她小任性的执事爷爷上前询问教廷的来意,来者的配置一看就能和一般的教廷队伍有着明显的分别,虽然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对方的骤然发难依然是意料之外。
茉伊拉就这么看着执事爷爷的后背伸出了一把剑并很快缩了回去,他那瘦削但挺拔的身躯就这么倒在了地上,血浸透了他黑色的管家服,流淌在地上,染红了那从来都梳理的一丝不乱的白发,黏上草叶的碎屑。
“黑暗生物就不要学着人类贵族那一套了,你身上那邪恶的气息都要喷到我脸上了,真是令人作呕”一个灰白色头发的骑士一脸厌恶的甩掉了的佩剑上被圣光灼烧地吱吱作响的鲜血,“明明就是畜生还要拙略的模仿人类,恶心!”
茉伊拉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冥冥之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就像鸟儿张开翅膀,鱼儿摆动尾巴,她就这么十分自然的抬起了双手一推,就像呼吸一样简单,一个紫黑色的能量球就这么在他手中生成、扩散,略过了查尔斯家族的人员,把离得最近的教廷人员都轰飞了出去。光幕不断扩散,凡是没来及后撤被波及到的骑士身上都会染上红色的纹路,然后全身上下开始无法抑制地渗出血来。最终教廷那边的一个穿着有特殊花纹白袍子的人用一种奇怪的乐器释放了什么法术,光幕的扩张就在一串旋律中停了下来,定格为了一个覆盖整个庄园的巨大护盾,而茉伊拉也就这么昏迷了过去,魔力不稳定的现象再度出现,只得被子爵夫人抱回了刻画有法阵的地下室里。
“吸血鬼!是血魔法!”
教廷那边发现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无法止住伤者的出血,只得先用冰霜将他们封存起来,而凡是接触了护盾的人都会持续出血,圣光的攻击打在护盾上就仿佛泥牛入海,掀不起一点波澜。
“大人,圣银药剂是不是可以……?”
最终在那名乐师微微点头之下,他身旁的一名副官从辎重当中取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后里面分装着某种散发出阵阵光芒的银白色液体。
“逆刃小队,出列!”
在清点了一部分人每人分发了两支后,副官将剩下的几个全都交给了乐师。在某种鸣奏与呢喃之下,几枚水晶管缓缓旋转、升空,最后炸成了一片银色的云雾,笼罩了整个查尔斯庄园。那庄园外的护盾在接触了这片银色云雾之后,激起了阵阵涟漪,然后就像被火燎到的蛛网一般,顷刻便消散不见了。
接下来,就是一场屠杀!
“信者奉魂……出离世间……”
“因造福者……全赖主之父名……”
“汝身之苦……终焉短暂……”
“因替汝受难者……奉圣子之名……”
“起于圣光……终于灰烬……是为乐园之所在……”
“因主神使……光耀圣名……”
“因主神座……光耀圣辉……”
“因主神赐……光耀圣德……”
那些服用了药剂的骑士眼中跳动出银色的火,一边大声诵读着圣典的片段,一边就这么在查尔斯子爵的私兵中碾了过去。查尔斯家的士兵和仆从就像被浇上了开水的蚂蚁,在与教廷的先锋接触的一瞬间就倒下了一大片,那些查尔斯子爵高价弄来的附魔盔甲就算是面对狂化兽人的全力一击也不至于有明显的损伤,却在这些服用了圣银药剂的圣骑士的手下走不过一招就会被拦腰截断或是一锤砸穿,然后在时不时夹杂着癫狂笑声的庄严宣告中合上双眼,即使是那些倒在地上避开了躯干只是肢体被破坏的人,也会被后方的其他小队补刀杀死。
“切——”
那名灰头发的骑士望着那群狂热的先锋部队撇了撇嘴,只杀了一名执事令他有些不爽,战局在圣银药剂的作用下摧枯拉朽,而自己又必须服从命令待在第二纵队,现在只能干着这无聊的补刀工作。
“又一次圣银药剂没我的份,又一次!又一次!本以为要面对什么恶魔邪灵,现在却只需要补刀这些不会动的杂碎。”
口中嘟嘟囔囔咬牙切齿,但望向那些闪烁着圣光身影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羡慕。
自从在邪神讨伐中接触到了圣银药剂之后,他便深深沉醉于其中。他的战斗技巧已经足够多了,对圣光力量贫瘠的自己来说,那是他所知唯一的提升方式。可向上申请了多次,却都被以各种理由回绝,甚至于还和教区大主教间产生了一些不愉快的磨擦。他只恨自己当年为什么把唯一接触到的那一剂当成一次性武器炸掉了而不是选择服用。正在估摸着这次行动后能不呢从那个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教团乐师那要点剩余的时候,风中传来了尖锐的哨声——那是任务完成的标志,而这次任务的目标是……绝户。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茉伊拉快要疯掉了,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的疼痛,哪怕当年咳血生病时的痛苦也不及此刻的千万分之一,视力丢失与彻骨疼痛带来的恐惧让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原本和母亲躲在地下室里,这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东西,那些穿白色盔甲的‘坏人’们大吼着听不懂话,把外面依稀传来的惨叫声淹没其中。突然地下室的门被轰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茉伊拉只感觉身边一凉,原本抱着她的母亲就被掐着脖子提到了半空中。阳光从外面射进来,从那个人的背后,洒在茉伊拉的脸上,在阳光的直射下,茉伊拉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她看见母亲的背后冒出了一节剑刃,然后往上一挑——
母亲原本那挣扎着胡乱踢蹬的双脚垂了下来,有一滩东西掉在地上发出了‘啪叽’的声音,血洒下来,把原本碎花的深红色裙子染得只剩下红色。她动了动鼻子,鼻腔中传来了一些东西,母亲血的味道、仿佛点燃了腐烂食物般恶心刺鼻烧灼的气息,以及一种独特的——杀死母亲的那个坏人的气味。
“妈妈…妈…妈…” 茉伊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只发出了一阵啊呀的颤音,最终泣不成声。然后……她就看见一滩银白色的东西飞到了脸前。
再后来……再后来茉伊拉就不知道了,她只感觉那东西就像烧红的碳火一样滚烫,被碰到的地方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她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是在‘咚’的一声后突然闻到了父亲的味道,接着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手抓起,然后落到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现在,茉伊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痛的快要疯掉。她想起了很小时候在冬天掉进了庄园里的池塘,最终她在就这么蜷缩着颤抖着,慢慢失去了意识,只记得死不瞑目的执事爷爷,衣裙凌乱倒在地上披头散发的母亲,努力保护自己的父亲,以及那个看不清面容但味道已经深深刻在心里的‘魔鬼’。
“你真的确定你把圣银药剂洒了那个小怪物一脸?”
紧皱眉头,拿着审判令的逆刃小队队长再一次询问着被人搀扶着的莫格莱尼。
在没费太大力气击杀了拼死守门的查尔斯子爵,并进入了他身后的地下室后,队长在一个巨大的深坑中发现了自己这名脊柱被折断了的队员。经过随行主教的治疗后,在询问中得知,子爵夫人已经被他杀死,子爵女儿被他用圣银药剂糊了一脸,然后企图补刀的他被查尔斯子爵踢断了脊柱瘫倒在一座石棺边上。而子爵在把他的女儿放进石棺合拢之后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那石棺、周围的建筑,连带着周边一大块的地面凭空消失不见了,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深坑,还狠狠的摔了他一下。
“是的队长,我确定。”即使被反复问了多次,莫格莱尼也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依然如同首次被提问一样,认认真真的给出了一串非常完整的回答。
“我在杀了子爵夫人之后,就用给我们配发的第二支药剂甩了趴在一旁的子爵女儿一脸,您可以在那女人的尸首旁边找到那个小吸血鬼被灼烧后的留下的血液痕迹,如果提取后交由神官做血脉鉴定一定能验明它来自那个小吸血鬼,对比材料需要她父母的血液样本……应该很好取得”
在收到了牧师的鉴定结果之后,逆刃队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个沾上了圣银药剂的黑暗生物,哪怕是邪神投影也死定了。打发走莫格莱尼去马车上好好休养,他便划破拇指激活了在审判令上的识别神术,在羊皮纸的末端印上了全歼的字样。
大火席卷了整个庄园,烧光了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就连地下也被教廷翻起来用圣光犁了三遍,在一片焦土之中,查尔斯这个姓氏成为了历史。
【卷五 梦境与现实?】
“别动”
刚刚从那种特殊的视角脱离出来希伦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莉莉薇丝一把抓住了手腕,那上面,有一道深深的焦痕,在莉莉薇丝指尖划过之后,很快的恢复如初。
“忘了交代你了,我们只是观众,不要产生想主动和那些幻影接触的心理,一旦你生出了那种想法,就会一起跌入那个舞台”
“怎么会…”凝视着自己手腕的希伦诧异极了,那灼烧的痛楚仿佛还没有散去,“那不只是个梦境吗?怎么能影响到现实…”。
“这里是梦界啊,整个空间都是依托在梦境的基础上的,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是梦境,也可以是现实,虚幻和真实的界限在这里可不像外面那么分明。”莉莉薇丝摆摆手,往前仰了仰下巴,顺着她目光的方向,希伦看见了那个怪人——那个梦境里面名叫莫格莱尼的人。
他蹒跚地走着,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前方,貌似完全看不到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还站着两个人。他就这么路过了两人,像公鸡般探长了脖子,双手略微抬起,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在他前进的路线上,一个刻着巨大法阵的石台上面,随着他的不断靠近,一座石棺的虚影正在浮现、凝实。
这个人果然和这里有什么联系!莉莉薇丝能感受到整个空间中不断蓄积着的魔力在此刻达到了圆满,并且随着那个怪人的靠近,在石棺的表面上聚合出一个和他一摸一样的暗淡人形。
一实一虚,两个怪人,四只手在石棺表面内外贴合,那怪人仿佛获得了什么极大的满足,佝偻的身体一下子舒展开来,胸腔因为大量吸气肉眼可见的粗了一圈,头向后仰着,原本缠在脸上的布带脱落在地上,露出了那张异变得有些不似人类的脸。
“啊,找到了,就是这个,这就是我所追求…”疯疯癫癫的莫格莱尼嘟囔着疯癫的话,僵硬了不知多少年的嘴角,在脸上拉出了一个瘆人的弧度,干枯深陷的眼眶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与此同时,棺盖就这么向后退去,从中站起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看起来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四的小女孩,一身深红带黑色花纹的连衣裙遮过膝盖,露出一截包裹在厚实深灰色裤袜中的纤细小腿,头戴一顶裙子同款配色的宽松圆帽,身后悬浮着一把纯黑的阳伞。连衣裙、圆帽和阳伞上都有鲜红色的饰带与花边,裤袜上布满了浅浅的阴刻花纹。宽松的圆帽下,是少女特有的小小的而略带婴儿肥的脸,银色的长发顺滑如丝,从帽子下流淌到腰间。以缟裹玉般白皙的肌肤衬着一双妖异的红色瞳孔,轻启的朱唇下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莉莉姆!!!”看见了女孩样子的莉莉薇丝差点惊呼出声。原来在之前梦境中所见的茉伊拉那奇怪表现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刚转化为吸血鬼形态不稳定,而是在查尔斯子爵撞大运之下转变成了世间罕有的吸血鬼与梦魇的混血,现在想来她一切表现都和历史中记载的第一位这种混血‘莉莉姆’一模一样,只要能渡过魔力频繁波动的幼年期,那她将……
女孩涣散的瞳孔渐渐聚焦,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狰狞怪人吓得她后退了一步,完全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茉伊拉就这么僵在那,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瞪着大大的眼睛。
接着她小巧的鼻尖缩了缩,那妖异的红色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可爱的萝莉一下子变成炸了毛的野猫,发出了持续而尖锐的高音。
原本正沉浸于自己世界的莫格莱尼被音波冲飞了出去,远一点的莉莉薇丝两人也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是灵魂尖啸,得想个办法先让她停下来!”莉莉薇丝甩过去一个昏迷术,却被女孩身边浮现出的紫黑色护盾挡了下来。“不行,她是这个梦界的主人,同为暗属性的攻击根本不可能突破她的防御。”发现自己的手段毫无效果,莉莉薇丝只能和希伦一样苦苦支撑。
“是我的…是我的…我好不容易找到…谁也不能夺走”重新爬起来的莫格莱尼不断冲击着眼前的护盾,想要再度触碰到里面石棺上的那道影子,可却怎么也够不到,灵魂尖啸除了一开始把他掀飞之外似乎对他造不成一点影响。噢,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在女孩不断的尖叫声中,莫格莱尼眼周的黑色血管高高鼓起,就如同皮肤下游动着许多蚯蚓。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你明明只需要死掉就好了!啊啊啊啊啊你这个惹人生厌的怪物!”莫格莱尼大吼着,身上炸出了一阵血雾,其中夹杂着点点银光,在他某种手势的指引下,形成了豺狼头颅的样子,露出狰狞的獠牙狠狠的咬在护盾上。
一阵爆炸后,灵魂尖啸中断了,莉莉薇丝看见女孩跌落回了石棺里,阳伞掉落在地上,怪人也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倒在地,脸上原本怪异的印记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只有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另外一种让两人觉得恶心的气息。
莉莉薇丝和希伦缓缓走到了石棺前,女孩蜷缩在其中眉头紧锁,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妈妈…不要…爸爸…别丢下茉伊拉”也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话,女孩那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哑哑的感觉。
还没等两人做出下一步动作,整个空间骤然震荡起来。
“坏了,她落到梦的更深处去了,得赶紧把她拉出来,不然等她带着整个梦界都沉到深层,咱们就再也回不去了!”莉莉薇丝再次抓起了希伦的手臂,拉着她进入了茉伊拉的梦境之中。
茉伊拉要溺死在绝望之中了,她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个‘魔鬼’拎了起来,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目睹着一切继续发生下去。她被困在了这段时间里,这些场景她已经记不得自己经历了多少遍,每当意识恢复时,她就会回到这一天的开始,然后把她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重新经历一次,循环往复,永无休止。她知道接下来那个‘魔鬼’就要杀死母亲,然后把一管东西泼在自己脸上,自己则会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意识,迎来又一个轮回。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漂亮的姐姐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了,那个可怕的‘魔鬼’只是被她碰了一下就浑身盔甲崩裂软倒在地,母亲在重获自由后不断地咳嗽着,但还是尽力爬了过来把自己抱在怀里。茉伊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姐姐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她身上有种闻起来很舒服的气息,她还救了茉伊拉,也救了妈妈,她如此强大,瞬间就能让那‘魔鬼’失去力量。
‘她是天使么?’小小的茉伊拉这么想着,‘她是来带给我开心与快乐的吗?妈妈的怀抱,好温暖。’
但……
没等茉伊拉在妈妈的怀抱中沉浸多久,猛烈的疼痛又骤然出现在她的身上。
“啊啊…啊” 茉伊拉很恐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天使姐姐,不要讨厌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帮帮我,求你了……”这次茉伊拉并没有失去她的视力,她本能的抱住了天使姐姐的腿,开始道歉,即使她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她不知道自己这时该做些什么,但她想让天使姐姐把这一切留下来。
“噩梦要自己才能醒来,我可爱的小茉伊拉。”
天使姐姐的嗓音很好听,茉伊拉感觉疼痛都减轻了一些。
“看啊,魔鬼就在那里,去吧,消灭魔鬼,让他化为你的力量。”
“你不想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么,想想你放出来的那个能量球,如果你能运用自如的话,你早就能够消灭入侵者,你的家人根本不会受到伤害。”
“去吧,做你想要做的,不需要再压抑自己了,那种感觉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能给你带来幸福。”
“你只是想吃饭而已,就像豺狼会吃兔子,兔子会吃草。饿了就是要吃东西,难道因为兔子可爱,所以它吃草就是对的,豺狼丑陋,所以它吃兔子就是错误的么?”
“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赞扬,说它是善,看到讨厌的蚊子就恨不得它们种族灭绝,说它是邪恶的爪牙,所有人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定义生命的好坏。你想做的就跟其他小姑娘想要吃蛋糕一样,都是吃,你又有什么想不开的?”
天使姐姐的话一句接一句。
“唉?可…可是…”因为疼痛和崇拜而晕乎乎的茉伊拉显得有些呆呆的,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只是跟着点点头。
这一点头,隐藏再一旁偷听的希伦冷汗都下来了。在这套世界观的骑脸强奸之下,从来就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的茉伊拉只觉得天使姐姐说的好正确,但爸爸一直让自己喝的都是那些小水晶管里的……
“去吸吧,吸了他,你就不会再疼了。”莉莉薇丝终于不再说话,就这么指着倒在地上的莫格莱尼。
在听到了天使姐姐最后这句话之后,茉伊拉心里的某根弦被彻底触动了,白色的朴素连衣裙翻飞过空中,女孩扑到了莫格莱尼身上并紧紧抱住,两颗尖牙对着脖颈就这么咬了下去。
‘该死的小崽子,给老子放开!’
莫格莱尼舌头麻了,想骂也骂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念叨着,他不知道那个突然出现的怪女人对自己做了些什么。那女人快的吓人,自己只觉得脖子一凉就失去了全部的盔甲和身体的控制权,赤身裸体的糊在地上,像一滩烂泥。自己听不见,也没法转动眼球,就只能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上方的石板,连眨眼都做不到,青灰色的石头充满了视野,一成不变,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般,直到那个小吸血鬼扑了上来。莫格莱尼只觉得一阵强大的力量勒住了自己,然后就是脖子传来了刺痛,灼热感从那里扩散开来,就像被灌入了烧红的铁汁一般。
‘这杂种,居然…居然在咬我?!我居然被这种恶心的家伙当成了食物!唔?哦哦哦噢噢噢!’
细腻肌肤在身上滑动所带来的冰凉触感一闪而过,女孩的四肢八爪鱼般紧紧缠住了他的身体并越绞越紧,莫格莱尼感觉自己的关节都在咔嚓咔嚓的磨擦。
在咬了半天之后,茉伊拉也察觉到了自己做的好像不太对,逐渐尝试着松开牙齿,开始用小舌头舔舐,反复感受着那两个圆圆的牙印,然后尝试着轻轻吮吸了一下…!!!‘甜~比奶油枫糖还要甜。’这是茉伊拉脑子里唯一的感受,喉结一上一下的紧缩着,浅浅的吮吸很快变成了恐怖的抽取,略带咸味的温热血液顺着口腔灌入身体之中,却反透出了凉丝丝的甜意,如同吃了一大口她最喜欢的覆盆子冰激凌,从胃中冰爽到整个身体,平息了那铭心刻骨的痛楚,浇灭了燃烧自灵魂深处的饥饿。
莫格莱尼的脖颈处爆发出一阵惊人的感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受,他那枯萎的神经在渐渐摆动、伸展,然后欢呼雀跃着。那是一种莫格莱尼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官,似乎是一种舒爽,就像之前他饮下那神灵的恩赐,用剑刃穿过那些柔软的血肉时一样,不,远比那还要高得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呐喊着、向上攀登着,莫格莱尼似乎飘了起来,被温暖蓬松的云朵托着,遨游在温和的风中。被勒紧挤压着啃咬的痛苦此刻却变成带他升入极乐的信标,短时间内快速抽血带来的醉人恍惚感让他眼前闪动着层层光晕,莫格莱尼想起了圣典中记载的应许之地。
‘圣光啊……’
在失血与淫毒的双重作用下,莫格莱尼陷入了天国的幻象之中,他看到了一名扇动着洁白羽翼的天使飞了过来将自己拥入怀中,被虚假圣光暖化的心理防线与被快感冲击的生理防线一同崩溃,那从出生起就一直沉积的东西第一次抬起了头来,它涨的快要炸开,滚烫而坚硬,像是要把这数十年来的亏欠都补齐似的,如利剑般狠狠刺入了天使的白袍之中。
虽然有一个又硬又烫的东西顶在了股间,但茉伊拉也只是疑惑了不到一秒钟就又沉溺在吸血所带来的欢愉之中,反复摩擦之下涌出的大量先走液浸湿了白色的灯笼短裤,黏糊糊紧贴在身上的不适感让茉伊拉下意识收紧了小屁股,把股间的怪东西吸进了臀缝之中。
从小因为体弱多病终日与大量的瓶瓶罐罐作伴,被药水灌得肚子里咣啷咣啷响的她每次面对着自己喜欢的甜点也只能吃下一两小口就涨的难受,此刻茉伊拉已经不是因为食欲的鼓动而吸血,而更像是一种怀着报复心理的小任性,报复摆脱了的枷锁,报复消散掉的痛苦,报复…报复自己没能救下父母……
噩梦,要自己醒来了。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茉伊拉疯狂发泄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力咬,用力吸,用力勒紧四肢,用力…死死夹着大腿与臀缝之间的…
莫格莱尼又快要疯了,在已经疯掉的基础上。他的思维里涌出了很多他毫无印象的记忆,就好像有个未来的他钻进了现在的身体。无数的绝望、苦痛、麻木争先恐后的挤进他的脑子,同那天使带给他的无上极乐一起,形成了两个方向相反的磨盘,把他夹在中间,缓慢,但又无可阻挡地,碾成齑粉。两种相向的体验拉向对立的极端。
莫格莱尼的下体裹在天使的白袍中,夹在茉伊拉的灯笼裤内,被黏液打湿的丝滑布料在铃口反复磨蹭,每一个往返都能拉出让腰部颤抖的快感,巨大的挤压力量下,杆部被牢牢固定住动不得分毫,柔软的腿肉如果冻般包了上来,一下一下地将雁首推向臀缝的更深处。狭小的缝隙渐渐被粘液填满,小巧的臀部一收一放咕啾咕啾地排出着剩余的空气,在加厚灯笼裤的针脚开线处形成了极大的负压,跐溜一下就把蘑菇整根吸入了双层布料的夹缝内。女孩子贴身衣物的柔软程度超乎想象,在先走液的加持下如同生物膣室般从四面八方缠绕上来,填满每一丝缝隙、每一条褶皱。被布料捕获的蘑菇就像被蛛丝缠住的猎物,慢慢地,慢慢地,被拉向两瓣小巧的臀肉之间,在令人发狂的弹性中被吞下一半、吐出,再吞下一半、再吐出……
莫格莱尼整个下半身都想要往半空中拱起,却又被缠在身上的女孩硬生生勒了回去,那酥酥麻麻如同电击般的感觉将他的最后一丝意识都快要冲散了。坚硬的蘑菇不断地抽动着,一股股积蓄已久的浓稠白浊就这么从菌盖处喷射出来。
‘噗呲~噗噜噜’
劲头猛烈的浆液箭穿透了灯笼裤的布料,在朴素的白裙上留下点点深色的痕迹,大部份从茉伊拉双腿间的夹缝中溜走,在地上积攒出一个小小的水洼。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那如同喷泉般不断喷涌而出的滚烫体液终于停了下来,莫格莱尼也因为高潮的余韵浑身痉挛,他感觉身体逐渐变轻,视野的边缘笼上来了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光影,周围越来越暗。‘好…好冷’。
“呀!”
回过神来的茉伊拉看着近在眼前的干尸尖叫出声,一把撒开了双手向跳了一大步,那深陷的眼眶、干瘪的腮部以及青灰色的皮肤无不透露着这已经是一具尸体的现实。
茉伊拉想起来了,她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切,噩梦醒来了,但伴随着噩一并消散不见的,还有梦。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笑一笑,咧开了嘴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莉莉薇丝从后面走了上来,轻轻将女孩拥入了怀中,缓缓抚着她的后背,茉伊拉慢慢从颤抖的哽咽,到渐渐地哭出声来,最后紧紧抓着莉莉薇丝的衣服深深埋头进去嚎啕大哭。
裙子上的湿痕在变干,莫格莱尼的尸体也在变淡,封闭的地下室内,只回荡着茉伊拉的恸哭声。
被吸干的莫格莱尼就这么消散在空气里,连带着所有痕迹一并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昏暗的地下室内,莉莉薇丝、希伦、茉伊拉,以及查尔斯夫妇围坐在石棺边,所有人一言不发,只有查尔斯夫人默默地为茉伊拉梳理着银白色的长发,在后脑编织出一个又一个繁复的发髻。
一种诡异的默契萦绕在密室之中。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莉莉薇丝,她盯着查尔斯子爵的眼睛,一颗魔力水晶滑入左手:“你应该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你的女儿也没有”。
查尔斯子爵那僵硬迟钝的表情终于微微有了些变化,他的身躯稍稍发抖,接着低下头去:“客人,很感谢你们救下了我的女儿和夫人,但我不是特别明白您的意思。”
希伦有点紧张地看着莉莉薇丝,暗中把重心调整成了攻击姿态:“莉莉薇丝大人?”
莉莉薇丝皱着眉,片刻之后把那水晶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那就再等一会吧。”
子爵低下头,继续沉默地盯着脚下的地面,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上旁边的茉伊拉一眼。查尔斯夫人则始终注视着女儿的秀发,视线连丝毫的偏移都没有。
头发终究是要梳好的,莉莉薇丝和希伦也不可能无限地等下去。
查尔斯夫人为茉伊拉编好了最后一根发髻,然后从子爵那里接过一条附着有点点闪光的黑色丝线,把茉伊拉的头发固定好。子爵和他的夫人一起抬头看着茉伊拉的方向,但他们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聚焦在茉伊拉身上,而是望向了更遥远一些的地方。他们摇晃着身体,似乎是要站起来,可努力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茉伊拉把他们扶了起来。
“爸爸,妈妈,我要走了”小吸血鬼扶着父母的胳膊,确认对方站稳后才松开了手,她反复犹豫着,最终还是小步挪到了莉莉薇丝身边,“我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而且还有姐姐保护我。”
查尔斯夫妇的嘴唇翕动着,脸上神色混乱,最后轻轻点了点头,他们的表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记着要听姐姐的话。不要和别人打架。”
理智的光辉正在渐渐从这对可怜的夫妇眼中褪去,莉莉薇丝知道,他们现在所说的已经全部都是呓语了。
虽然之前也没有清醒多少。
查尔斯夫妇的身影渐渐变淡,最终化作了点点星光,四散于空气之中。
咔嚓咔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地下密室在迅速崩解,密密麻麻的裂缝眨眼间布满了整个墙壁与棚顶,透过裂缝外面是一片蠕动着的黑暗。
光芒闪动,莉莉薇丝带着希伦与茉伊拉回到了现实的梦界。
原本仰面倒在地上的莫格莱尼像梦中般一样变成了干尸,石棺表面的影子也消失不见。而茉伊拉还穿着原本她从石棺里出来时的那套华丽装束,只不过披散的长发此刻被编织出了许多繁复的发髻,一根黑线系在其中,闪耀着点点光芒。
“走了,茉伊拉,姐姐带你回家。”莉莉薇丝笑着张开了双臂。
小吸血鬼化作了一道残影从石棺中扑到莉莉薇丝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莉莉薇丝姐姐!~”
【卷六 灰者、圣银药剂与消退的圣光】
几天之前。
“成了!就是这个!我做出来了!这就是圣银……”远郊的一处隐秘山洞内,一个穿着粗麻袍子的人一把扯下了脸上的皮质全覆盖过滤面具,看着手上水晶管内那拇指大的一节银白色液体兴奋地止不住的发抖。
“对了检验…检验…还需要检验”突然想起了那个药剂协会里的家伙教给自己的药剂标准化制备流程,手忙脚乱的从一旁的桌子上抓起了一个封皮有很多修补痕迹的小本,翻看了一番之后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冷静了下来,拿起水晶管向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灰者,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个正常人名,因为这本来也不是一个名字。
若干年前,计都交罗喉于八分之三相,宫位十一,大凶,魔潮涌动,血月降临,黑暗生物潮水淹没了远离主要城市的大部分村庄,他目睹了父亲被巨魔一棍敲成了肉泥黏在巨大的树棍上,像棒棒糖一般不断舔舐。母亲被一群食尸鬼扑倒,转瞬就成了一地碎渣。一起躲在家中的妹妹被冲进来的人面魔蛛喷出的毒针刺中,那小小的身躯在哀嚎和翻滚中肿成了一个紫黑色的球,被那张人脸口中伸出来的恶心口器慢慢吸剩了一张皮。
看着一家人的残骸,泪水打湿了眼睛,在一片模糊之中,他听到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不用怕,已经安全了”。
那天,一个少年死去了,在他的残骸上,生长出了别的东西。
在被赶来的教廷骑士救下后,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不说、不食、不动,头发在几个昼夜间就变得灰白,直到一切善后工作完成准备重新安置幸存者时,他抓住了救下他的那名骑士的手甲:“加入你们,是不是就能杀那些怪物。”
他加入了教廷,近乎自虐地训练着自己,主动参加每一次讨伐,在没有任务的时期,他也不肯休息片刻,他去接冒险者公会的暗黑生物灭杀委托,接魔法工会和皇家药剂协会的黑暗生物材料悬赏,加入其他冒险者小队一起扫荡地下城中的怪物。他的战斗技巧进步神速,他向盗贼学习了机关暗器,向刺客学习了如何淬毒,混在冒险者堆里,他因为那些‘下三滥的战斗手段’渐渐成为了各大神官口中的负面教材,为那些‘正统’骑士所不耻。但很快的,在纯武技对抗下,连圣殿骑士团长都只能略胜他一筹,如果放开了亡命搏杀,甚至都不一定保证全身而退。只是他的圣光修为嘛……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在加入教廷的第25个年头,他获得了‘灰者’这个称号,或者说是名字。那是一次异端审判行动,某个野法师为了追求力量对不祥的存在进行了献祭而成为了邪神的容器,他在那场战斗中大放异彩,最终给了那个野法师致命的一击,同时他也接触到了在他人生中制造巨大转折点的东西——圣银药剂。在那场战斗前,一位红衣主教给骑士团的前锋队每人发了一管银白色的药剂,并嘱咐他们这是神灵赐下的圣药,是比高阶圣水还要稀少的存在,哪怕是涂抹在菜刀上,都能让一位厨子砍伤魔鬼,在危急关头下可以选择服用,即使是一个贱民喝了也能短时间爆发出高阶神官的力量,但因为过于稀有,如有剩余一定交回,不可私藏。
战斗开始了,野法师那魔化的皮肤外附着了黑暗力场,连附加了圣光的床弩都无法使他流出哪怕一滴血。就是这样强大的防御,在涂抹了圣银药剂的刀刃与箭头下脆弱的如同枯叶。一名被致命的暗闇击中的下级武僧服下了那神奇的药后,一瞬间就驱除了身上所有的邪恶能量,反手一拳就击破护盾打断了野法师的施法,那拳头上的阵阵银光分明是高阶圣职者才能掌握的神圣气息,甚至在药剂效果结束之后,这武僧的圣光修为不降反升。在战斗的最后,灰者在和野法师缠斗中用他跟一个瘸腿盗贼学来的特殊手法让高速震荡着的药剂瓶贴着野法师的脸炸开了,被震成银色云雾的药剂把野法师的脑袋烧没了一大半,邪神失去了容器也被重新流放到外域。
而他出色的战斗技巧也被随行的红衣主教所赏识,并在推荐之下被任命为了圣骑士团预备兵团的副团长与教官。在受封当天,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教皇在即将宣读授勋仪式时居然发现这人没有名字,一同生活了多年的同伴也没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平时都是叫那个灰头发的家伙,或者灰,于是在一番讨论后,教皇赐予了他新的名字:‘灰者’。
在一次吸血鬼讨伐之后,灰者的战斗生活终于停了下来——被迫的,当初提拔他的红衣主教亲自宣读了教皇下达的诏书:‘灰者,即日起革除一切职位,永不沐浴圣光’。
灰者立在大教堂门口,在胳膊上割开了一大道口子,颤抖着将皮囊里从冒险者那买来的圣水浇在上面,他抓的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高压的水液喷射着,打湿了他的整个上衣。他死死的盯着那道伤口,‘它在愈合!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他想这么骗自己,可那道因为手抖而划出来又深又狰狞的伤口持续不断涌出的血液狠狠的抽碎了他的幻想,跌落回现实之中,他体内的光能量,已经完全消失了,彻底地清零,甚至还不如一个街头混混。圣水,和清水,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两样,他被圣光抛弃了,因为他杀了人,一些不是异端的人,其中有贵族、有士兵,甚至还有几个他的‘同胞’。
缠好了手上的伤,他望着眼前的大教堂,神像依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那是他生活的地方,他的家,他信念所在的地方,可他却再也无法踏进去一步了,任何一个教廷建筑都是这样,他变成了一个‘放逐者’。
违背了圣典中最核心的一条——不得将你的剑刃指向同胞,却仅仅只是被‘放逐’。不少教廷高层觉得教皇陛下此次真是格外开恩,在此前的案例中,违背圣典基础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享受和异端同等的待遇——火刑,与之相比,对灰者的处理真是太仁慈了,所有人都这么想着,唯独除了他本人之外。灰者从小就十分努力,努力的有些吓人,但他在圣光方面的进展一直微乎其微,当他已经能单纯运用技巧干掉一条骨龙的时候,才堪堪能够释放一个中等的恢复术,是啊,这个世界,并不是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有收获的,灰者渴望圣光,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渴望,他甚至想融入圣光之中,成为它的一部分。对他来说,被圣光抛弃这件事,无异于挖眼剜心。
灰者就这么坐在街角,把自己藏在亚麻斗篷内,注视着行人来来往往,他第一次停了下来、静了下来,也第一次有时间好好观察着这个世界,有时间思考着,但他想不明白。
就在几天之前,刚刚参与了枫叶领诛杀行动的灰者,在任务结束后脱离了讨伐团队,落脚在附近的镇子里补给消耗品,毕竟他一个纯战斗人员在善后处理方面帮不上一点忙,他唯一擅长的,就是把活着的魔物,变成死的。
坐在道具店门口等着老板给自己那些‘小玩意’填装、充能的时候,灰者盯着自己手里一个黑色指环轻轻摩挲着,这东西是他在私下里偷偷找到那个乐师时,对方送给自己的。原本他只是想尝试着看能不能从对方那里弄个一支两支的圣银药剂过来,没想到对方挑明了告诉自己这玩意的数量是被高层严格把控的,每个瓶子上都有记录使用者信息的神术,是不可能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昧掉哪怕是一瓶的,失落的他甚至已经在打算是不是再写篇使用申请书的时候,对方话锋一转告诉自己既然圣银药剂带有‘药剂’两个字,也许去皇家药剂协会里会有点希望,然后就送给了自己这枚指环说是可以作为入场的信物。黑色的指环不知是由什么材质构成,通体光滑,只有内侧刻着42两个字符。明明轻的跟羽毛似的,弹动时却发出类似金属的声音,道具店的老板也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大人物的东西真是高级啊。’灰者的心里这么嘀咕着,一阵突如其来的骚乱声从耳边传来,让灰者站起了身。”他看到路上的行人正在散开,两名穿步兵盔甲的人则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和头发,把他从附近的房子里拖了出来,一个身穿破旧裙子的女人从屋里跑出来,哭喊着跪在他们脚下,在他们身后,则跟着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长衫,带着金丝眼镜的神父。
灰者立刻迈步走了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他来到那个身穿长衫的神父面前,皱着眉问道,“这男人犯了什么罪?”
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女人看到又有一个神职人员出现,立刻更加大声地哭喊起来:“大人!我们真的没有信邪神啊!那只是我们店里的账本——”
女人的喊声戛然而止,因为一道沉默术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只能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用力抓着自己的喉咙。释放神术的那个神父则收回手,略带好奇地看了看来人那灰蒙蒙的发色下圣骑士特有的护额,确认了这是教会的同胞之后,他才开口了:“兄弟,这不关你的事,我怀疑这家人跟查尔斯子爵的邪恶仪式有染。”
被两名士兵拖行在地上的男人低声咕哝着:“真的没有…真的没有……”
灰者皱着眉看着这一幕,并以极其冷厉的目光列了他一眼捩了他一眼:“我并没有在他们身上感受到任何黑暗的气息,你有什么证据?”
“在他家里搜出一本书,”那神父扬了扬手里的一本陈旧册子,“上面有查尔斯子爵的签字,和渎神的人之间有联系,这就是他们接触亵渎知识的证据!”
倒在地上的男人哭了起来:“那只是一个账本而已…我们只是曾经把一种在酿酒时减少酸味的技术转让给了查尔斯子爵,那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啊……”
他的话没说完,旁边的士兵便用铁质的靴底踢在他的脸上,让他把剩下的话抖随着血和牙咽了下去,那士兵踩着他的头,语气严厉无比:“不准蛊惑人心!平民那愚蠢的脑子能想出来什么技术!平民家里怎么可能有贵族签字的东西!”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这本书很可能就是邪恶的查尔斯放在他们家里的,万哪怕书上记载的是看起来正常的文字,亵渎的只是也会隐匿在字里行间,邪恶的查尔斯和他背后的魔鬼很可能就借着这种蛊惑在未来的某一天重现人间。因此我们要彻查一切和查尔斯有关的人和物,”那名神父在胸前画了个圣光的符号,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格里高利大主教下达的旨意。”
格里高利大主教,灰者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当初赏识提拔他的红衣主教就是这个名字。灰者面前的神父义正言辞地说出了他的判断理由,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的表情虔诚无比,而被宣布为邪恶异端的那个男人则低声呜咽着,那一脚可能踢断了他的颌骨,他的声音带着巨大的痛苦,那个穿着破旧裙子的女人则奴隶想要恳求士兵放开自己的丈夫,可沉默术堵死了她的声道,发不出一点声音。“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的异端么?”灰者的声音很冷,似乎是咬着牙硬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有!已经抓了好多人啦!昨天他们才刚刚抓走了老乔纳森那还没15岁的女儿,就关在监牢里!”两名士兵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身后的人群,但却找不到发出声音的主人。本想大声叫骂两句,却因为找不到目标一时有些无从下手,只得悻悻地作罢。
灰者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教会同胞’,“他们会接受审判么?”
“他们已经接受完审判了,”神父的语气有些随意,“我刚才的话就是审判。”
“那他们会面临什么?”灰者又问道。
“还用问吗?”这次开口的是其中一名士兵,“男的拉到镇中心的广场上抽几十鞭子,女的扔监牢里关几天,然后看他们愿不愿意认罪,认完罪之后就送到镇上的教堂里,再然后就是神官们要做的事了。”
“圣光会给他们一次机会,”那名神父扶了扶眼睛接着说道,他大概以为灰者是哪个偏远地区归来的苦修士,语气中慢慢浮现出浓浓的不耐烦,“他们可以皈依圣光,然后把九成家产交出来当赎罪金,以后就是清白人了,当然他们也可以不交,所有财产直接充公,然后就只能去火堆里验证他们的灵魂到底是否纯洁了。”
在场的两名士兵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幽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灰者默默的看了眼前的神父一眼,又瞟了瞟旁边的两个士兵,虽然他的生活里基本上全是战斗与训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他能看出来,这两个士兵肯定不是教会的骑士,而应该是驻扎在本地的守备兵,之所以会跟着神父一起来抓人,想必他们的长官也从赎罪金里捞了不少好处。
“你们这样抓了不少人吧,”他看着眼前这个家伙那被肥肉撑的不堪重负的领口,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一个这样的小商人,能让你们赚到几个金币?一个穷苦的平民,能让你们赚到几个金币?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女孩呢?你们又能从她身上捞到什么?”
神父忍不住皱了皱眉,神色突然露出了一丝警惕:“兄弟,你不该关心这个,这里可不是你的修道院。”两名士兵也上前了一步,把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你想做什么?”
灰者一边解下腰间的武器带扔在地上一边淡淡的说道:“光明圣典,旧约,第一卷,第四章,圣光告诉我们,面对邪恶要挺身而出——”
随着这话音落下,他猛然扭动身体,扬起了胳膊,紧握的拳头在空中带起呼呼的风声,仿佛一枚飞弹般哄向离他最近的那名士兵的脑袋。
那名士兵吓愣了,常年身处没有战乱的穷苦地区,平素里只能耀武扬威吓唬吓唬平民的他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听到砰的一声,他就飞了出去,薄钢的头盔散成一地碎片,满脸鲜血的晕死过去。
一拳之后,灰者趁着惯性直接转了半圈,一脚猛蹬向第二个士兵,后者也终于反应过来,慌忙一个后跳,抽出了腰间的单手剑向灰者砍去,可对方丝毫不退就这么直挺挺冲了过来,肌肉一缩,手臂弯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与剑锋交错而过,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喉咙一麻,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看着捂住喉咙满地打滚的士兵,灰者轻哼了一下,他刚刚屈指弹碎了这个家伙的喉骨,以后就算是救回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劳动能力了。就在这时,一阵魔力波动突然从身后传来,灰者头也不回地俯下身去就地一滚,躲开了一发光箭的同时顺手抓住了那名士兵腰间的扣带,把他扔向神父的方向。
神父狼狈不堪地向旁躲开,还没站稳之前就被冲过来的灰者用肘窝掼住了脖子掀翻在地,后脑勺重重砸在鹅卵石地面上,撞得他眼冒金星。
“圣光告诉我们,欺凌弱小的行为应被唾弃!”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个反手的耳光,坚硬的掌骨抽在脸上,原本就满是肥肉的脸高高肿起,两颗牙顺着嘴角掉在地上。
“圣光告诉我们,诽谤与诬陷的行为更甚于强盗!”
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彻底变成了一个猪头,精美的金丝眼镜掉在一旁,扭成了奇怪的形状,已经只剩下两条缝隙的眼睛下,是鼻血和其他什么东西混合成的恶心血痂。
神父想要破口大骂,又想要念咒释放神术,然而才刚刚念出了两个音节,他就被薅着领子拎了起来一顿猛晃,脑子都快要被摇匀了,让他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随身携带的护符自动触发,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发出微光的护盾弹开了抓在他领子上的手。灰者太熟悉这些‘孱弱’的法系职业是什么战斗流程以及神术原理了,他根本不会给这个神父任何反抗的机会,他就这么硬生生将手挤了进去,把光盾捏变了形,按在了神父的领子上。
他就这么举着这个神父,走到了广场中央的火刑柱旁,民众们围了上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空地,就像以往审判那些‘异端’时一样。灰者双手抓紧了神父背后的衣服,拿他的脑袋照着黢黑的石柱,狠狠的撞了上去。
“圣光告诉我们,贪婪敛财的行为要劣于野兽!”“砰——”
“圣光告诉我们,以圣名行恶事,尤甚于以恶名行恶事!”“砰——”
“圣光告诉我们,不义的行径若不惩罚,便与行恶无异!”“砰——”
摇摇欲坠的圣光护盾终于破碎,神圣的光芒再也保护不了神父那张惊恐的肿脸。
灰者抓住他的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盯着对方只剩下两条细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圣光告诉你这么多,你记住了么?”
那神父满脸是血,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嗫喏的话语从他的嗓子眼里挤出来,就像一只蚊子:“记…记住了……”
“不,你没记住,”灰者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蓄力,然后抡圆了将神父向石柱砸去,“你只是被我打怕了而已。”
伴随着一声闷响,这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神父的脑袋成了一个开了瓤的西瓜,红的白的黏在石柱上,然后缓缓流下去。
“圣光告诉我们,应节制。”
灰者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向那对夫妇,弯下腰想要检查他们的伤口,但首先听到的,是女人的惊呼——伴随着那名神父的死亡,作用在这个女人身上的沉默术也一并失效了。
“不用怕,已经安全了。”灰者略微恍惚了一下,说出了跟当年救下自己的那名骑士一样的话。
男人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他的血早已经止住,但断掉的颌骨刺伤了周围的组织,皮下正紫的发亮。灰者知道怎么给骨头复位,他告诉男人不要乱动,然后释放了一个恢复术。只有一点暗淡的光辉在他面前浮现,并且转瞬即逝。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灰者还是愣了一下。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掏出了圣水和恢复护符,借助这些道具的力量,他成功治愈了男人身上的伤。
“谢谢…谢谢”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地道谢着,虽然他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至少知道眼前这个灰色头发的人刚刚救了自己。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镇子的监牢在什么地方吗?还有神殿和守备兵团的位置。”灰者接受了道谢,解开了自己的护额扔在地上,起身转头看向那些跟着自己过来的民众。
………………
………………
“您好,还请止步,这里是教堂的内部区域,参加礼拜活动的地方是在那边。”教堂内,两名圣骑士非常尽职地拦在了灰者面前。
“我是圣骑士团预备兵团副团长灰者,听闻你们这里关押了与查尔斯有关的异端,特来帮你们净化邪恶。”亮了一下自己的教廷徽章,灰者便掠过了正在给捶胸向自己致敬的二人,向着他们身后走去。
“留步呐大人~”一阵尖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灰者转过身去,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球’。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居然能发出这么细软的声音,他的肚子被神袍兜着,每一步都会摇摇晃晃,脖子上的肉一层又一层,就这么流到了锁骨上,如果他还有锁骨的话…最让人难受的,是他脸上那一副近乎谄媚的神情,灰者往日只在那些贵族的奴才狗腿子脸上见过这种表情,如今却出现在了一个神官脸上,看着那张油腻的肥脸,灰者感觉有些恶心。
“大人,大人,我们这里关着的就只是一些只是接触了亵渎知识的小人物,远没有到那些完整魔物刀枪不入的地步,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圣光冲击就能够杀死,我们自己就能处理了,哪敢劳军团长大人您费心呢?”胖子弓着腰,仰着头,看向眼前的军团长大人,又使劲咧了咧嘴,试图让自己的笑容再灿烂一些。听说过灰者名号的他怎么敢让灰者进去,万一里面的东西被发现了,怕是这两个驻守的圣骑士都不会放过自己,胖子一边尽可能把监牢里的人形容成普通、弱小、仅仅只是受到蛊惑的人类,一边在心里大骂到底是手底下哪个不长眼的人把这么一个怪物给引了过来。
“噢,反正我都已经来了,那就顺手杀了吧。”没有给这个恶心的神官反应的机会,灰者一脚就踹开了通往内层教堂的大门。随着一缕光焰熄灭,门上加持的隔音魔法也一并失效,从内部传来的女人的呻吟,夹杂着幼童的哭泣声,让两名值守的圣骑士也骤然回过头来。
他们原本并不知道这门后有些什么,他们只是服从了上级命令,在这里的人被抽调去处理查尔斯庄园的后续工作之后,被派遣至此担任一段时间教堂的护卫,看着眼前的场景,两名意志坚如钢铁的圣骑士也觉得血直往脖子上涌。
门内根本不是什么监牢,反而像一个贵族老爷的卧室,从地板上的高级手工地毯到墙上的银质烛台,该有的一样不少,房间的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圆床,好几个满身伤痕已经快要不成人形的女人或摊在床边或躺在地上,而在中心部分,一个留着标志性贵族卷发的臃肿背影,正压在一个明显是幼童的女孩身上,不顾她撕心裂肺但越来越弱的哭喊,沉浸在一下一下的运动之中……哪怕是破门而入的巨大声响,也没有激起丝毫的反应。
“侦测邪恶!”没等灰者有什么动作,其中一名圣骑士就先一步释放了一个探查神术,光芒在房间里扩散开来,流过每一样东西的表面,给所有物体都染上了淡淡的荧光——这说明房间里根本没有任何与暗黑有关的东西。另一名圣骑士捡起了地上的烟斗,打开盖子磕出灰在手中碾了碾,回到了灰者身边:“大人,含有违禁品,是罂粟混了别的什么东西。”
胖子的腿已经抖的和筛糠一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是看见那个灰发的杀神转过来半个身子,看着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嘴唇前。
“嘘…圣光告诉我们,人尽其责,然后才能讨论道德。”
胖子彻底滑坐在地上,一片水痕从他的胯下不断扩大,弄湿了洁白的袍子,也弄湿了昂贵精美的地毯。
两名圣骑士走上前去,一把就将那个臃肿的贵族掀翻到地上,一人一边抓住了他肥厚的手腕,把他的脑袋踩进地毯里去。
“混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样对我!我让鲁高主教把你们全都烧死!家产全部充公!”被踩在地上的肥胖贵族在违禁品的作用下还有些神志不清,想挣扎反抗半天都没能成功,情急之下破口大骂起来。
“鲁高主教,是么”灰者缓缓走到了那个球形神官眼前,手中的长剑透出刺目的寒光,“听说你们教堂里关押着邪恶的异端,在哪呢?是在这里么。”剑尖在鲁高的心口一下一下的点着,刺破了皮肤,点点鲜血滴落,混杂着袍子上的尿液,散发出不好的味道。
“不…不要…”长剑穿胸而过,肥胖的身躯倒在地上,灰者转身甩出一枚钢针刺穿了那个贵族的脑袋,臃肿的身躯抽搐了一阵,便再也不动弹了。一边擦着自己的佩剑,灰者一边低头嘟囔着:“为什么这么黑的心里,流的血却是这么红呢?”
守备兵团驻地,所有士兵鸦雀无声地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发的怪物,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只能目送他抓着他们老大的上半部分脑袋,慢慢消失在视线尽头,风中依稀传来了模糊不清的声音:“这么柔软的舌头,是怎样喷射出如此尖锐恶毒的谎言呢…”
灰者思考着,但他想不明白。
【卷七 接触!皇家药剂协会】
回忆戛然而止,灰者站起身来,他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过一天像今天这般迸发出过如此复杂的疑问,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来给他解答了,摸出了怀里的那枚刻着42的黑色指环,他决定动身去皇城看看。
走出了传送阵,刚刚进行过远距离传送的灰者还有些轻微的不适。‘从南部地区到大陆中部偏北的皇城,皇室法师已经能制造出如此远距离的传送阵了么?还有这戒指,到底代表着什么?’走在繁华的皇城内部,灰者心里充满了感慨与疑惑。
两天,他才刚刚赶了没多远的路,落脚在一个中型城市里补充食水的时候,就有人找上了他。
“大人,您是要去皇城么?”一个样貌普通的男人走了上来,他穿着在常见不过的平民装束,顶着一张毫无特点的脸,如果不是刻意观察,一眼之后你甚至无法在脑海里回忆起他的样子。
灰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这个他。这个男人却仿佛有读心能力一般回答了灰者内心的问题,“因为大人您手上的指环,再多余的也不是在下能够知道的了,总之拥有了这个指环,您就是帝国皇室的朋友,可以享用皇室的一切特殊设施,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让在下带您去使用特殊的交通通道,可比您就这么赶路要快多了。”
随后灰者就这么跟着这个人走进了当地法师协会的一个隐秘房间,在一个小孔上刷了一下那枚戒指之后,就被传送到了几千里之外皇城,在确认了指环内侧的编码之后,他被告知了一个地点——那是皇家药剂协会的位置。
“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些,不是么?”眼前的人穿着十分随意,连衬衣的扣子都没有全部扣上,如果不是坐在药剂协会之中,任谁也只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皇城居民。他的声音十分温和,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从容地感觉,两侧唇角似乎是天生就长成了微微上翘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灰者原本只是想来了解圣银药剂相关的问题,而面前这位药剂师在听说了自己的到来是源自一名乐师的推荐后热情地招待了他。在随后的交流之中灰者发现和对方聊天十分舒适,这个药剂师似乎什么领域都能说上一两句,两人从黑暗生物的特性聊到伤口的紧急处理,从特殊的毒素治疗聊到对圣光之神教义的理解,天知道为什么一个药剂师会懂得这些。灰者不自觉中打开了心扉,话题越来越深入,然后聊到了…他的过去、他的人生、他此行的目的,以及他的现状。
面对着对方的提问,灰者叹了口气,“教廷堕落了…应该说是早就堕落了,只不过我一直刻意忽略了这个事实,用大家同为圣光的子民这种说法来麻醉自己。如今的教廷已经不再是世人的庇护所,利欲熏心的神官和贪婪的贵族勾结在了一起,压榨着平民的最后一滴血汗,把所有不服从他们的人从世代居住的土地上驱逐出去或是直接烧死…他们是教廷,不,是人类之中的蛀虫,是毒疮,我杀了半辈子的黑暗生物,却没想到最邪恶的黑暗居然就在我身边这么恣意生长。”
“所以你杀了他们,剔除了一小部分附着在整个人类社会身上的恶疾,你最初的目的本质不也是如此么,诛杀邪恶,拥护圣光。”那名药师反问道。
“可我做了违背圣光的的事,”灰者苦笑着说道,“我把剑刃指向了比我弱小的人,指向了我的同僚,然后杀死了他们。在那之后,圣光就已经离我而去了,教皇的诏令只是把我从幻想里打醒了而已。”他长叹了一口气,“我并不后悔我的行为,但我确实违背了圣光的教会,这没有什么好委屈的,我本应该有更好的处置方案,但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
‘咔吧——咔吧’药师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挨个按动着自己的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弹响声。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来:“你认为是由于你的行为背离圣光,才导致你失去了圣光的力量?”
灰者点点头:“只有这个解释。”
药师按完了最后一根手指,甩了甩手腕,接着问道:“那你认为你和那些被你杀死的牧师比起来,你们谁对圣光的背离更严重?”
“这……”灰者貌似根本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这时候猛然听到这种论调,大脑不由得一时空白一片:“我不知…”
“不,你知道!”药师打断了灰者的话,“你曾经是圣骑士长,你直接聆听过教皇的指导,你能背出圣典的新约旧约两篇,而他们最高也只是一个地区的主教,恐怕连一个章节都背不完整。你用圣光杀了半辈子的黑暗生物,而他们,只能欺负欺负平民,可能连一只僵尸都没有干掉过。我敢说,除了红衣主教和教皇,没有人比你对圣光的距离更近,没有人比你更践行圣光的教义,如果你杀了几个败类就算是违背圣光的话,那么那些为了钱财就勾结贵族诬告平民、用圣光的力量去伤害无辜者的神官简直就是圣光之敌,是地狱的魔鬼了。”
灰者一时间有点语塞:“这…这……”
药师没有给对方继续思考的机会,而是继续说着:“现在的情况是斩奸除恶的你失去了圣光的力量,可那些比你更加违背圣光教诲的人却能使用神术,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灰者陷入了思索之中,药师则就这么沉默地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嘴角上翘的弧度似乎又增大了一些。
良久,灰者被眼前闪过的东西从沉思中惊醒。
“关于你想知道的那个圣银药剂,应该是教廷所独有的东西,没有样品仅凭你的描述我们也很难判断出它的原理,那既然你是‘那个家伙’推荐过来的,我可以教你摸索的方法,”药师把当初那枚指环放在了灰者面前,“我开通了这枚戒指的权限,你可以在图书室里阅读一些药剂学的基础书籍,有疑惑可以随便找人问,有这个戒指他们是不会拒绝你的。样本我建议你多去曾经使用过这种东西的战场看看,圣光的浸染能力不逊色于暗能量,在非生命体上会残留很长的时间。另外恕我失陪,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处理。”
“唉稍等,还没问过阁下怎么称呼?”灰者赶忙站起身来。
“我们这些人啊,没有名字,如果非要说的话,你叫我四十二就可以了。”
看了看那远去的背影,灰者捏起了桌面上的指环,验证了识别机制后,走进了图书室。
在一处隐秘的房间里,许多人围绕着圆桌坐成了一圈,他们装束各异,但所有人无一例外,胸口都别着一枚象征着皇室身份的徽记。门开了,又一位药剂师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四十二,此次招集,需要做何改动?”一名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的威严老者沉声问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来者身上,那赫然是刚才还在和灰者说话的那名药师。
“在下一批交付给教廷的圣银药剂里,增添少许透支生命力压制伤势的成分,增添少许永久性损伤神经减弱痛觉的成分,减少百分之三十拮抗圣光的成分,减少百分之十有机汞银络合物的含量,务必在保持毒性的情况下把症状显现出来的时间延后到一年以上。”被称为四十二的药师看着在场的书记官记下了这几点之后扭头对着老者身边的一个人说道:“告诉教廷的人,因为我们在技术上获得了突破,这改良版的圣银药剂对圣光的容量更大了,在他们对药剂灌注圣光之后能减轻了一半以上的副作用,如果是中阶以上的圣骑士使用,甚至足以用体质和圣光抵消掉这种损伤。”
他眯缝着眼睛坐在座位上,指尖一下一下地轻叩着桌面,声音还是那么的温和、从容。
“鱼儿,已经开始咬钩了——”
【卷八 缔结契约吧,莉莉薇丝与茉伊拉】
银色的药剂通过一根中空的粗大钢针,一滴滴流进了血管之中。很快,肌肉隆起,青筋暴露,口中发出疯狂的嘶吼,然后…然后银白色的液体混着血液从各个孔窍流出,这个没有四肢仅仅剩下躯干的男人,就这么断了气,和他身旁的一排尸体与各式动物一样。
灰者失败了,再一次的……
他原本以为这是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可是他还是失败了,像前几次一样,那些实验动物在药剂的作用下狂暴了一段时间,然后很快死去,无论是老鼠、兔子、狼,甚至是亚龙,都没能幸存下来,仿佛他想要制作的不是圣银药剂,而是什么无视一切差别杀死所有生物的猛毒。除了外观看起来比较像,以及确实能对黑暗生物造成巨大伤害之外,这玩意和他记忆中的圣银药剂属实大相径庭。最初他还觉得是动物与人类之间的巨大差距导致的效果偏移,但在整整毒死了一整队不开眼找上他的强盗之后,这最后的一丝侥幸也被掐灭了。
收拾了所有的器具,保存好了最后剩下的一小管后,灰者离开了这里。
还剩最后一次机会了。灰者这5年来跑遍了所有使用过圣银药剂的战场,一寸一寸的掘地翻土,收集着残留下来的药剂微滴,但存活早已在这些年来的实验之中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枫叶领,查尔斯庄园。
从枫叶镇到查尔斯庄园的遗址还有相当不短的一段路程,灰者一边走还一边借着月光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着,他反复检查了自己的每一个步骤,每一道工序,按照他计算对比样品的结果看来这就应该是圣银药剂没错,可即使是缺少了圣光的灌注的原液也不至于变成猛烈的毒药才对,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他记录下来的流程连当初的那个药师都挑不出问题,到底是……
“嗯?”灰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那是某种熟悉的气息,某种他印在脑海里,刻在骨髓里的气息。“是圣银药剂!有人在使用圣银药剂!”灰者骤然加速,像一道灰色的闪电,向着他所感知到的方向冲去。
破旧的木棚里凭空出现了四个身影,莉莉薇丝、希伦、茉伊拉,以及已经变成干尸横在地面上的莫格莱尼。在动用了禁术消耗掉了体内所有的银之后,他的样貌恢复了正常,即使现在变成了干尸,也要比之前狰狞的样子要顺眼一些。
“切,怎么把这家伙的尸体也带回来了,真是晦气。”莉莉薇丝随手召唤出一根触手,很快就把那碍眼的干尸吞噬殆尽。“走吧,小茉伊拉,姐姐带你回家。”抓起小吸血鬼的手,莉莉薇丝掀开木棚的门帘往外走。
“小心!”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得‘咄’的一声,一根纯钢的箭矢打着转洞穿了一根木头立柱,希伦拿着一把弯出一个奇怪钝角的匕首挡在两人面前,手臂还有些颤抖,刚刚她用匕首磕飞了这枚箭矢,巨大的力道撞得她半边身子发麻,鲜血从虎口滴下来。
‘吱——嘎——咔吧,轰!’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木头断裂声,整个木棚轰然倒塌,莉莉薇丝抱着茉伊拉,与希伦在一片灰尘中一同撤了出去。
‘当!’还没等灰尘散去,希伦就被什么打飞了过来,莉莉薇丝赶忙撑起一阵力场接住了她,希伦嘴角渗出一丝鲜红,两把精钢的匕首掉落在地上,扭曲成了麻花的形状。
“看看,大收获呢——”伴随着有些戏谑的声音,她们看见一个灰色头发的人走了过来,一身冒险者装束的服装上加装了很多皮扣,插着种类繁多的小道具,腰间挂着一把造型怪异的弩,手里各握着一把长剑和一把短剑,手臂上带着一个小型的圆盾,一截双刃斧的握把从背后露出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一只魅魔,一只跟魅魔混在一起的暗精灵,还有一只…嗯?一只…吸血鬼什么的?”
那人的站姿很随意,随意的就像一个刚刚入行冒险者的菜鸟,身上也没什么危险的气息,整个人显得人畜无害的,如果不去看他那一身千奇百怪的武器装备的话……
“不主动攻过来么,那就死吧。”只见那人耸了耸肩,手中的双剑交错,摆出了一个战斗的姿态,下一刻,莉莉薇丝就看见很多个带着引信嘶嘶冒出火花的圆球出现在自己脸前。
‘好快!是什么时候——’甚至没能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莉莉薇丝只来得及召唤出触手把最近的几个吞进异空间,可剩下的已经来不及了!茉伊拉抬起了小手,无数黑影从那把黑红色的阳伞下涌出,攀上了那些爆弹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然后飞快地收了回去。阳伞关闭,空中与地面空荡荡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存在过一样。
“有意思,能直接通过影子影响实体,这可不是吸血鬼能做到的,这小家伙是个什么东西?”信手挡住了希伦刺过来的两把匕首,然后横臂一盾敲在她胸口,在跟希伦的近身缠斗中能做到如此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分神说话,眼前这个灰发男人的实力,着实让莉莉薇丝心里发凉。
“啊啊啊啊啊!”即使是技不如人,希伦也不允许有人居然在跟自己战斗的时候分神,精灵血脉中涌现出的高傲本能让她无法忍受这种屈辱。希伦以一化六,从六个方向冲着灰者攻去。
“呦,暗影分身,攻击变成六倍确实很强没错,”嘴上不断说着,动作却一刻不停,灰者原地旋转了起来,身体各个关节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手中的双剑在空气中留下无数残影,希伦那引以为傲的速度在他的怪异舞蹈下就仿佛是慢动作一般。
“噗!”六个希伦一齐倒飞出去,然后融合成了一个,浑身上下满是深深的血痕,甚至找不到一片能比巴掌更大的完好皮肤,她倒在地上,鲜血正不断从她口中涌出。
“但致命的是受到的伤害也会变成六倍呢。”灰者甩掉了剑上的血液,“能施展出暗影分身,可不是什么普通血统的精灵做得到的,暂且留你一命,等先解决了这两个魔物再说。”他重新摆出了战斗姿态,看向了莉莉薇丝和茉伊拉。
“看你的姿势,貌似是圣骑士呢,可为什么战斗了半天也没有释放过一个神术呢?难不成…你就是那个所谓的‘被放逐者’,一个被圣光抛弃的人?”莉莉薇丝捂嘴轻笑着。她不是不想救希伦,只是最善于正面战斗的暗精灵都在这个人手中撑不过几个回合,自己轻举妄动也不过是送死罢了,茉伊拉还基本什么都不会指望不上,莉莉薇丝只能尝试用言语让他分神,想办法从其他角度周旋。
灰者的瞳孔骤然收缩,牙齿也紧紧咬合着。他不是生气,长久的战斗生涯让他在几乎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此刻充满他内心的只有浓浓的警惕。‘有关于我的这件事对教廷来说不会是什么露脸的事,势必不会外传,甚至还会压制舆论传播,这魅魔居然能知道这种消息,难道是教廷高层出了内鬼……’
“喂!看这里~”莉莉薇丝打了个响指,手里冒出来一团洁白的光芒,那是一个神术,一个最低级的‘长明微光’,即使是一个刚加入教会一个月的学徒也能释放出来的最简单的神术。但当一个神术从一个魅魔、一个黑暗生物的手里释放出来,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这不可能!为什么!”灰者原本那从容不迫的姿态被撕了个粉碎,怒火从心口上冲到额头,他的脸变得通红,气息开始粗重起来,狂吼着向莉莉薇丝和茉伊拉的所在冲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一边疯狂的砍向那只魅魔一边疯狂呐喊着,他的思维完全被怒火点燃,近乎完全凭藉着身体的本能战斗着。为什么自己会被圣光抛弃,而那些近乎完全背弃圣光的人,甚至连一只魅魔!也能够使用圣光的力量。
圣光之神,祂真的看不到这一切么?
莉莉薇丝快要招架不住了,这个疯男人的每一剑的力若千钧,一剑又一剑连绵不绝,精湛的武技让人眼花缭乱,时不时夹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出来的道具和暗器。让不擅长正面作战的莉莉薇丝只能顶着魔法盾苦苦支撑,她的魔力飞快地下降着,终于在一次扛住了双刃斧重劈之后,魔法盾终于完全破碎,莉莉薇丝被重重击飞,伴随着重斧劈下的一道寒光闪过,一根长长的钢针穿过了破碎的魔法盾,扎在了莉莉薇丝的左肩。
“呃……”莉莉薇丝撞在一颗大树上,然后落到了地面,她拔掉了钢针,一阵无力感从那里传来。
“绿龙的毒液感觉怎么样?”灰者一边慢慢地走过来,一边取下了腰间的弩填装着。“就算是一只巨魔,在这毒液下也蹦跶不了多久。小魅魔,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灰者用破魔弩箭瞄准了莉莉薇丝的脑袋,“但是时候说再见了。”然后扣动了扳机。
弓弦嗡嗡响着,莉莉薇丝抖了一下,但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茉伊拉那张可爱的小包子脸。弩还在,但箭矢却不见了,灰者就这么立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微微张着嘴,仿佛睡着了一般。
茉伊拉的小手在莉莉薇丝肩膀上摸了一下,然后用软软的声音说道:“姐姐你不要碰他,你一碰他就要醒过来了。”
莉莉薇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钢针戳到的伤口与中毒的无力感都消失不见,她只看着茉伊拉迈着小短腿向希伦跑过去,小裙子忽闪忽闪的,阳伞悬停在灰者的头顶半空中,正在缓缓旋转着。
不能碰,那就让他沉浸在梦里,然后杀死他吧,梦,可是魅魔的主场。
灰者不知道进攻的敌人还有多少,他只感觉周围的每一座废墟,村庄外的每一道围栏,甚至更远处的草丛和土坡后都是敌人,都是贪婪的神官和饿红了眼的士兵。狂乱甚至狂喜的叫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中甚至听不出多少人的味道,反而像是怪物的咆哮,当年血月之下,那些怪物的咆哮。
但他不能后退一步,他身后就是穷苦的饥民们,那些老人、孩子,还有那个长得和他妹妹有八分相似的女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粮食开始不够了,饥饿在这片土地上蔓延。饥饿,它会使人虚弱,给人带来死亡,但在它彻底发挥作用之前,它也可以走向另一个方向:疯狂与残暴。
进攻者不久前还自诩为土地和人民的守护者、圣光的践行者和传播者、和平与秩序的维护者,但现在,他们只是一群饥肠辘辘,濒临疯狂的强盗。
灰者挥舞着他的双剑,抡动着他的战斧,砍在敌人的盔甲上,偶尔迸出一丝火花。在火花闪烁之间,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进攻者的丑恶模样——他们穿着肮脏破烂的盔甲和神袍,脸上沾着泥土,甚至有些人还沾着血迹,他们的眼睛赤红一片,野兽一般大喊大叫地冲向篝火,冲向平民。他们的眼里早就没有了理智和畏惧,他们眼里只有食物,甚至是人。
灰者终究是疲惫了,他脚下一空,踉跄了一下,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冷风从他脖颈后滑过。他就地一滚,飞快地转过身来,看清了袭击者的模样——那是一个穿着精钢铠甲的骑士,铠甲外面耷拉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白色披风,而骑士手中,则是一柄散发着微光的长剑。
是一个教廷的骑士。
看见那长剑上的微光,灰者的呼吸微微一窒,然后如同猎豹般将对方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喉咙。
教廷骑士奋力挣扎,发出愤怒的吼叫,圣光不断在他身上汇集,让他的力量节节攀升,灰者却用膝盖死死压着这个敌人的胸膛,一只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一只手抓住了敌人提剑的手腕,任由圣光烧的他的手掌吱吱作响,也不松开分毫:“为什么!”
“我杀了你!”教廷骑士大吼一声,身上燃起阵阵圣焰,熊熊火焰灼伤了灰者的肩膀,然而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抓住对方的手,把精钢的护手都捏的变了形:“为什么!”
教廷骑士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狰狞的敌人,他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血肉在圣焰之中肿胀、发皱,然而捏在他身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在惊恐中,他大叫起来:“你在说什么?!”
“你们欺凌弱小,掠夺无辜,你们伤害平民,贪婪无度!你们犯下了圣典上的每一条罪状!!”灰者彻底捏碎了对方的手腕,在教廷骑士的惨叫声中,他一拳轰在对方脸上,“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这些罪大恶极的人,还能使用圣光?!”
就在灰者将面前的敌人击昏过去的时候,另一个敌人从背后向他袭来。
灰者听到了脑后传来的风声,头皮感受到灼热,他原地扑倒,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也看到了偷袭自己的第二个敌人——另一个教廷骑士。
第二个教廷骑士没给灰者调整平衡的机会,趁着他躺倒在地不便躲闪的机会一剑斩下,但就在这时,一颗石块从远处飞了过来。
这颗毫无威力的石块砸在教廷骑士的脸上,几乎没造成任何损伤,却让他的准度发生了偏移,那把剑在灰者鼻梁上横着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后者则趁着这个机会爬了起来。
灰者看向了石块的方向,在不远处,那个像他妹妹一样的女孩正呆呆地站在那里,还保持着抛投的姿势。
教廷骑士愤怒的吼了一声,随手一甩,一道圣光弹划过黑暗,击穿了小姑娘的头颅。
女孩在灰者面前倒下了。
愤怒、仇恨,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灰者不知道这一刻涌入自己脑海,占据自己思想的到底是什么。有一个合上了许久的开关,被彻底打开了。
灰者抓住了教廷骑士的脖子,一点点把他举到空中,慢慢用力。
教廷骑士奋力挣扎着,灼热的圣焰向灰者涌去,接着如同遇到了礁石的水流般散开。在死亡的恐惧中,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灰者的眼睛,喉咙咔咔作响。突然间,他的脸上一变,原本的痛苦恐惧的表情转化成了一种俏皮略带妩媚的少女脸庞,邪魅的少女音在灰者耳边响起:“你的神,诅咒你——”
“我-诅-咒-祂!”伴随着嘶吼,灰者胸口一痛,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烟消云散,他倒在地上,感觉心口凉凉的,所有的力气都在从那里溜走。
“蠢货,还不是败在本小姐手上。”莉莉薇丝抓着一颗还在搏动的血淋淋的心脏,随手扔给了召唤出来的触手,不再看这个将死之人一眼,转身朝希伦和茉伊拉走去。
灰者觉得自己越来越困,想吸气却抵不过吐出来的气流,他脑海中浮现出当初那个自称为四十二的药师问他的一句话,“你信仰的是圣光之神,还是圣光?”
这句话他想了5年,每时每刻,控制不住地去想,5年来这句话所产生的矛盾感让他日复一日彻夜难眠,即使是在追寻圣银药剂的时候,他也无法停下来,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定要在圣光和圣光之神间做出抉择,但现在他明白了。
圣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大半个天幕,所有枫叶领的居民都看到了这犹如白昼般的景象。圣光宛若实质,流过他身上的每一寸,全身上下都涌现出虚假的生机,是啊,哪怕是圣光,也无法为他重新生出一个心脏。
灰者哈哈大笑着,他明白了,他想通了一切,他抛弃了他信仰几十年的神,拥抱了真正的圣光。掏出了那管半成品的圣银药剂,灰者笑了笑,他再也不需要这种东西了,但还是让它发挥最后的作用吧。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灰者凝聚起体内所有的圣光,灌注到那管小小的药剂之中,然后手腕闪动,将它砸碎在那只魅魔的后背上。
一切发生的是如此之快,莉莉薇丝只是看到了冲天而起的光幕,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阵潮湿冰凉的感觉便从她的背后传来,随后便是——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莉莉薇丝痛得在草地上抽搐着,双手在地上抓出了两个深深的坑。她甚至翻滚不了,剧痛让她满身大汗,使不出一点力气。她也叫不出声,浑身的肌肉都在疼痛下痉挛强直着,牙关紧咬着分不开一丝一毫。莉莉薇丝感觉自己被置身于熔炉之中,体内的所有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着,要把她生生煮熟。这痛楚越来越深入,从皮肤,到肌肉,再到骨髓,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想要把她撕得粉碎。
希伦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对着莉莉薇丝使用着各种药剂,但试了个遍全都没有任何效果,鲜血开始从莉莉薇丝的孔窍里流出来,她快要崩溃了,每一秒都仿佛是一年那么长,莉莉薇丝的视线飘向了希伦,她甚至想恳求希伦杀掉自己。
一旁的茉伊拉突然扑在了莉莉薇丝身上,吻住了莉莉薇丝的嘴唇,洋伞升到半空,越变越大,最后像一个木屋顶一般将三人笼罩在下方,可爱的裙摆不断溢出来,越变越多,最终将两人完全淹没其中,只能看见一片布料的海洋。莉莉薇丝早已经无法思考了,她只感受到有一股一股的能量正在顺着口腔送进来,身上那不堪言状的疼痛正在逐渐降低到可以接受的范围,然后消失不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光茧中显露出两人相拥而吻的身影,所有光影都没能越过洋伞的遮蔽范围。
等莉莉薇丝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草地上,完全恢复了正常,茉伊拉正趴在她的胸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莉莉薇丝感觉自己和茉伊拉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联系,就好像视觉、听觉等感官之外又多出了另一种感官似的,只要她意念一动,就能感受到茉伊拉的存在。
“姐…姐姐,茉伊拉擅自就…呜呜呜,茉伊拉是不是又搞砸了…姐姐你不会不要茉伊拉了吧呜呜呜…”感受到了莉莉薇丝那别样的注视,茉伊拉小嘴一瘪,突然就哭了起来。
‘咚!’莉莉薇丝弹了茉伊拉一个脑瓜崩,茉伊拉赶忙蹲下抱着头,泪眼汪汪地抬起眼睛看向莉莉薇丝。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听到没有!”莉莉薇丝有些嗔怒道。
“咦?”小吸血鬼停止了落泪,愣了一会,然后扑到了莉莉薇丝怀里,“姐姐最好啦~”
莉莉薇丝和希伦翻看着灰者的遗体,一边说着:“没想到教廷之下还会有黑暗的一面 ,教廷的人居然能干出这种勾当。”两人一边整理着灰者遗物中的笔记和一些文件记录,一边盘算着,“这些东西如果公布出去,哼哼~恐怕光是民众的暴动就够教廷喝一壶的了。”一边说着,希伦一边扒下了灰者的装备,“这些也都是好东西,我都要了,不能浪费。”
“唉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莉莉薇丝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哇!他可真狠呐!我说他怎么不受我魅惑的影响呢,他居然把自己切了!”莉莉薇丝大惊小怪的叫声在空气里回荡着。
【卷九 暗流涌动】
冰冷的地下室中,回荡着锯子与骨头摩擦出的那令人牙酸的声响,一个笼罩在厚厚防护服里的身影,正在从放在台面上的尸体中往外取出着什么东西。
“大人。”一名手下,从楼梯走了下来,站在那身影旁边,微微颔首。
“说吧。”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身开始清理着粘在身上的污渍。
“1117号样品,莫格莱尼,已死亡,遗体丢失,回收失败。”
“1269号样品,灰者,已死亡,遗体完好,已经回收,现存放在19号冷库,随时可供研究。这是详细情况的文件记录。”那名手下一边汇报,一边递过来一个文档。
那身影摘掉了手套,脱下了笨重的防护服,一手接过文档,一手抓着全覆盖式面罩的低端一掀,露出了一张嘴角微微上翘的脸。
“他最终也没有使用那药剂的原液呢,真是可惜。不过一个药人怎么比得上一个重获圣光的‘被放逐者’尸体呢,嘿嘿嘿,真是有意思。这圣光之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撕开祂的伪装了,嘿嘿嘿…”
那人一边轻声嘀咕,一边翻看着手里厚厚的文档,寂静的地下室内,偶尔回荡着指关节弹响的咔吧声,修长的手指上,一枚刻着42的黑色戒指,正在魔影灯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的圣光。
以下是后言
写文是兴趣使然的行为
目的是记录下自己内心里的世界
不符合文章整体世界观与片段背景的东西不会被加进去
而合适的建议可能会被采纳
所以你如果有涩涩的点子,还请去公爵的文下多多评论留言
或许你提出的某个设定、人物或是剧情会在某个合适的章节里出现
原文作者公爵的本站ID公爵,另外他的P站ID是67529829 QQ群是162092504
以上
——某堕落的医生,NO.42 Cat’s fish
接下来是一些个人感想
一开始公爵他是想设计个吸血鬼角色,原本打算作为莉莉薇丝的手下的,最后被我改成了妹妹这样的角色。他对自己创作的魅魔有很深的执念,于是我们很严肃的和他讨论了一个问题:他到底是想单纯的写一个拔作,还是想要给他的魅魔描绘一个完整的世界。 他本人的答复是,他不想写一个纯粹的拔作。 因此我们就开始聊怎么设计剧情,感情,各个势力的冲突什么的。
他原本还玩了一堆梗,我用上了当时我们讨论出来的所有要素,给他写了个大纲。然后……被嫌弃了……嫌弃剧情部分太多,没有h的部份了
到了最终的时候只有一小部分被采纳了,但我当时已经剧情入脑了,整个前后场景我都在脑内构想出来了,我实在是不舍得就这么放弃了这个花了很多心思的设计,干脆自己动笔写了个同人作品。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夹带私货给自己的人物角色(那个药师)加戏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