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自的战场
深夜,沙漠的中央城镇。
轰鸣声,爆破声,厮杀声……
战斗着。
在这中央城镇最后的一角。
依旧有人类在苦苦支撑。
火炮,民众,仍旧没有屈服的军队……
……
破城后,魔族虽然占据着力量上的优势,但复杂的建筑和城市的防御系统大大拖慢了进攻的进度,再加上魔族们忠于天性的劫掠活动。导致它们没能及时占领全部的堡垒。
为首的高等魔族——蓝尔,强大,且富有攻击性,带领着其他部族冲破了人类防线,攻下了一座又一座的塔楼,但最后还是被这复杂的地形拖住了——被那数不清的违章建筑。作为中央大城镇,这里的烂摊子实属有点多。
至于地摊为什么能拌住蓝尔,这就说来话长了。
听说去年神官为了吸引外商驻留,吨吨吨干了两瓶麦酒,大笔一挥,发布了商业驻地铺设公告。详细规定了地摊的大小、规模、营业时间等,话虽然很多,总结起来就仨字,别挡道。不过可能是新官上任,没见过商人的得寸进尺,那通告一发,过两天再一看!好家伙,路全给封死了,就留一条歪歪扭扭的小道供路人穿行。啊?检查?成!神官带人过来一看,哟,这店铺还是折叠的,领导一过来全都折对半了,露出一条笔直的大道。城管一走,推推搡搡,好不热闹。不过平时就这么放着,倒也没什么大碍,人走的慢了些,佛了些,反而少了些争吵——毕竟空间太小,没有地方吵。经济是上去了,就是看着不太美观。神官检查来检查去也没看出什么大问题,就听之任之了。
如今轮到蓝尔受苦了……她太大了,在攻入中心区后就找不到足够空旷的通道,只能通过破坏杂物进行推进:
“该死,赶不上了……”
残暴的魔物狂怒地破坏着周遭散乱的铺子,然后被碎布和绳子缠住。
看样子要纠缠很久呢,在这个商业大都市。
……
话说回人类这方。
守城将领在察觉到防线无法组织后迅速集中了所有可调用的兵力固守在城角的堡垒。
这不得已而为之的命令确实保留了很多有生力量,魔族们来势汹汹,根本无法抵挡。
最后的堡垒依靠地势坚持了足够久的时间,也吸引到了魔族的注意力。溃散的士兵,逃难的妇女和儿童,还有其他足够幸运的人都逃往这里,堡垒里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们,但在诺顿将军的引导下并没有乱作一团。还能行动的士兵紧紧抓住火炮了、弓弩的发射杆,随时准备对付准备冲进来的魔族。
雄性的汗水和血液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这对曾在火之国恪守规矩,禁欲保守了许久的魔族来说,是无上的诱惑。
进攻的欲望无比的热切。
但在试探性地两轮冲击后她们就停下了,因为有诺顿将军在,那个火之国的传奇,他一直挡在关键处,一步不退。除非巨蝎蓝尔亲自出马,否则攻下它肯定会损失惨重。奇怪的是,蓝尔她…并没有出现……
魔物们没有进攻,而是选择在城镇中奸淫,劫掠着。
受伤的士兵第一时间就被迅捷的狼形魔族叼走,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可能是吃掉了吧;小孩是抢手的货色,不管他们藏到哪里,魔族都能嗅出雄性的体味然后抓到他们;还有一些迫切的魔族选择直接扑倒放弃抵抗的男人,直接撕碎衣服就开始淫乱起来,他们的妻子则只能在房间的角落无助地看着,看着丈夫遭受可怕的榨取。那混乱让堡垒中年轻气盛的士兵们开始坐立不安。
“坚守!等待支援!”
雄厚的嗓音传来,高声发布着命令!
士兵们便安心了,不再迷茫,冷静下来去执行,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守着这最后的避难所。
诺顿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威望很高。只要他发令,就没人会擅自行动。残存的士兵们都在等待,等待那看不见的支援。诺顿扶着盾牌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闭上眼稳坐着。仅仅是这个动作,就安定了大家的心神。
将军在,总会有办法的——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才是最悲观的那个人:
(前一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自西向东,所有的重要城市都被进攻了……)
(这绝不是什么偶然,这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从偷猎者出现开始,它就已经在启动了,没有人去阻止它……)
他不理解这些事的关联,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猜测。偷猎者,激化人魔的矛盾,王城的迟钝,微妙的进攻时机,还有…
(叛徒……至少有一个叛徒,在王城。)
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也不需要,他如此坚定地在内心宣告。
(他权高位重。现在肯定正站在高处,看这战火连绵,肆意地发笑。)
他睁开眼,双目明亮,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他以为他赢定了。)
他这么想,却还是一动不动,像一座大山,在这风雨中默默矗立着。
(哼。)
他抬头,好像要隔着厚厚的墙壁看这深沉的夜空,它不为战乱所扰,依旧如此静谧。
(好吧,他是对的,刚想起来根本就没叫支援。)
诺顿看着楼上被他的集合命令叫回来的求援兵,郁闷地想着:
(好家伙,绕了一圈又回来了。唉,算啦,叫了也没用,哪儿能来支援啊,现在没地方不乱的,完蛋了,要栽了。)
诺顿早已在内心里宣告投降,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边上的士兵一脸畏惧地看着他,小声讨论着:
“感觉将军的眼神好严肃啊。”
“笨蛋,肯定是在想突围计划啦,别问。”
(明儿个撑不住了就投降。交代出我老婆是魔族,说不定看我顺眼了就能放我一马…)诺顿想。
————
与其同时,沙漠的边界。
风元素的魔像浑身暗淡地陷入地里,将干枯的大地砸出一个小坑。
鸮依靠在魔像旁,将身形完全藏在魔像的身后,手中光影闪烁,好似在准备什么魔法。
她被射下来了,被两支如光般凶猛的钢箭……一支射中了魔像,一支射她。那箭法很准,直奔着脑袋,很显然,来者不善。
与她相对的另一边,空无一物的空间,在一阵光线的扭曲后,款步走出一位堕落精灵。
她看着手里巨大的弓箭,疑惑地歪头:
“真是奇怪?我明明射中了,为什么你看上去毫发无损呢。”
鸮侧身从魔像探出半个身位,好像想借机观察袭击者的相貌。就带她转头的一瞬间,一丝微不可查的破风声传来。
!
在她转过头的一瞬间,身后竟然凭空闪出另一位堕落精灵,悄无声息,而且将身位放得极低,连影子都藏在身下,出现的一瞬间就手握匕首全力地突刺,眼看就要将鸮捅穿。
然而她的匕首在距离鸮的后心只有丝毫之差的位置停下了……那无关自我的意志,那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停下的,是风!是那几乎凝结成实体的风!是那休眠的魔像!
不,它现在……没有休眠!它醒来了!
那本以为被击坠后就损毁的魔像,竟然在这半秒都不到的时间里完成了重新启动,挡住了这次的攻击。
那位出来充当诱饵的堕落精灵也没有犹豫,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拉开了手中的巨弓,拉弓到瞄准一气呵成,造型夸张的巨弓在女性纤细健美的手臂下驯服地张开,巨大的力量凝结在箭身上,魔像防御的瞬间,操控者几乎毫无防备,只要轻轻地松手……
她突然向一旁滚去,倒在地上。
“噗”
随着微不可查的脆响,就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她差点被射穿了。
“居然还有避开要害的余韵吗?”她倒在一旁,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射击的轨迹。
“我有些难受,为什么你们能如此淡然地挥舞武器?我们之间不应该有着……魔族的友谊吗?”
鸮女士靠在魔像旁边,双手插兜,显得十分随意……
魔像大手一挥,扫飞了那试图偷袭的精灵,匕首破碎成刀片划伤了她的大腿,她没有在意,平稳落地后跪在地面上与鸮保持着距离。
持弓的精灵慢慢爬起身,起到一半又坐下,好像懒得站起来一样,保持着鸭子坐的姿势对鸮笑了笑:
“呵,我的小公主,也许的确有些魔族会很天真,但我们可是战争的残渣,是比野狗还低贱的佣兵,哪里会在乎那些东西……”
她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你放了我一马,我就要报上名字,我是卡特琳,小队狙击手。我们收到命令来狙击出境的可疑人。”拿着巨弓的堕落精灵有着一头漂亮的刘海,双臂修长,坐姿优雅,谈吐得体,显然曾受过不错的教育。她说完就站了起来,露出了受创的大腿,褐色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笔直的伤口,皮肤被撕开,翻开内侧鲜红的肌肉。那发精密的打击,卡特琳并没能完全躲开……
卡特琳自我介绍的同时,持匕首的精灵也有些丧气地介绍:
“我叫斯兰达,小队的突击手,不过我并不擅长格斗……唉,说实话我什么也不擅长。”
“就你们两个人吗?”
鸮问。身后的魔像裹挟着狂风,守护在她身旁。
“我们两个人还不够吗?”卡特琳耸了耸肩,把弓重新张开,这威胁性十足的举动吸引了鸮的主意。
背后的斯兰达则向她冲了过来。
正面是具有高威胁的巨弓,背后是开始冲刺的斯兰达…两人的同步攻击让鸮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要阻止一方另一方的攻击就会得逞…或者,可以操控魔像挡下两人的攻击,看上去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真是够了…”
鸮说着,没有启动魔像,而是选择激起手中酝酿许久的魔力,随着魔力涌动,狂暴的风吹起地上的沙尘,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你从头到尾…”
斯兰达顿下脚步,没有选择冲入风暴中,卡特琳则是直接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弓箭没有被风吹开,直直地射入了风暴中。
咻
呼啸的风中…
响起细微的破空声。
有两声…
轰!!!
风暴炸开了,以鸮为中心激起无数的沙土,其中一抹扭曲的空气在其中显现,又很快消失不见…
“…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呢,卡特琳。”
鸮眯起眼睛捕捉到了那股异常。刚刚第二股破风声正是来自第三人的突刺,卡特琳说谎了,她们有三个人,那隐蔽身形的能力想必也是来自于那未曾露面的她。如果鸮选择启动魔像,那必然是会被隐藏着的第三人贯穿,被那透明的刀刃。
卡特琳没有说话,继续抽出下一支箭,谎言既然被识破了,自然也就没有了交流的必要。
(这种程度的攻击居然连伪装都没有攻破…看来等级的差距比我想象中大得多。)
鸮冷静地思考,堕落精灵则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明明拥有碾压性的能力值,却没有直直地攻过来,那就说明…)鸮侧眼看了眼待命的魔像。
(看样子并不擅长对付石块呢。假设魔像可以牵制第三人。我则能单独压制卡特琳,至于斯兰达…)鸮将时间压缩,拼命地思考着。
那就只剩下斯兰达了,看上去最没有威胁的斯兰达则占据着最让人难受的位置,虽然一直没有进行过有效地进攻,但也没有受创,在外围虎视眈眈地寻找她的破绽。名为斯兰达的精灵说自己的格斗技巧糟糕,不过只要魔像不专注于保护,她的体术就算再差,宰掉一只鸮还是绰绰有余的。
(陷入死局了呢…)
鸮暗道不妙。
(第三人没有出手,还在隐身窥探着我…)
鸮调动魔力,配合着魔像拦住了她们两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第三人的魔力消失在空气中,好像从未存在过…
(真是谨慎啊,要么被迫防守,要么让魔像进攻然后单独面对第三人吗?)
鸮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我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
斯兰达和卡特琳的配合十分默契,从来不会出现在同一个方向上,给鸮施展大范围魔法的机会。
(但是…)
她抬起头,眼睛重新亮了起来,平静又坚定。
(我答应他,会将消息送到…)
又一次逼退斯兰达后,魔像向着卡特琳突进着,一往无前。
(他相信着我,我不想让他也失望了。)
斯兰达立即就试图向她冲锋,以极快的速度将匕首插入地面来刹车后大力地蹬地,降低重心,整个人贴紧地面飞速地接近,如低空掠食的雄鹰。那股爆发力令人心惊,被甩开的距离好像马上就要拉近一样,越来越近……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她……
没有任何声音,但鸮知道,“她”来了,就在她身边。
挥手暂时用“射击”精准地停下斯兰达的突刺后,鸮就摆出蹩脚的功夫警惕着周围,学者抬手的姿势无论怎么看都是如此无力,面对刀剑,一定会被瞬间干掉吧,任谁都这么想。更何况是面对等级比她高的多的刺客。
不出所料,在抬手的下一秒,鸮被刺穿了。
干净利落…
!?
“上钩了。”
透明的刀锋好像穿过一团雾,鸮的身影模糊起来,在被刺穿后毫无迟滞地转身挥掌。
(我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
在昏暗的房间里,一个女人温柔地抱着一只发亮的蛋,唱着舒缓的歌谣。蛋壳闪烁着点点荧光,又渐渐暗了下去,像入睡的孩童,沉沉睡去。
“睡吧,睡吧,小小的孩子。
睡吧,睡吧,我的宝物……”
“安心入梦,沉沉入眠。”
“稚嫩地聆听,聆听人们的话。”
“然后再想想……”
“想想智慧和勇气。”
“你会越来越聪明,但是现在……”
“要慢慢攒起勇气,来睁开眼。”
……
房间里尽是散落的断肢和内脏,还有扭曲的头颅。从残留的痕迹来看,清醒的人试图拿起武器反抗,却还是被硬生生扭断了脖子。
“好事,坏事,都会来。”
……
舒缓的歌声回荡在这恐怖之地,显得妖异可怖,但那女声婉转悠扬,带着令人平静的安心感,丝毫没有值得人恐惧的地方。
“有我,有他,不要担心。”
“把坏事都赶走,把好事留给你。”
……
那女人衣着华丽,留着如瀑的黑发,戴着镶金边的白纱,腰肢柔软,胸乳丰满。无视这地狱般的景象,款款地走在满是血污的地砖上。地上的脏污……女人没有去看一眼,打下长长的睫毛,抱着蛋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慈爱,温柔,毫不在意被弄脏的白裙。
“世界会待你温柔。”
“我们一直都在。”
“不要恐惧。”
“夜晚常伴,我们也在。”
……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不是为了躲开血污,而是为了保持平衡。
“睡吧,睡吧,小小的孩子。
睡吧,睡吧,我的宝物……”
……
————
魔族的名字很多尾部都带尔,蓝尔,阿尔,威尔之类,还有一些则是单字。大陆上的魔族是从魔兽进化而来,大多保留着原始的社会形式。父母一般会用一些可以直接读出来的单音,再加上简单的尾音以便名字顺口一些,大都没什么含义,或者是用在各自文化里火,风,雷,雨水之类特定的东西来称呼。基本都很短。当然,如果名字很复杂,那这个魔族大概率有着显赫的家族,而在这种历史背景下的显赫家族……
第11章 激战!巨蝎蓝尔
第二天清晨,沙漠的某处
佣兵凝重地思考。
他和岁,男人和女孩,两个人赤裸地抱着。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状况不妙,所以装作没醒的样子思考一会儿该如何面对她。
怀里的昆虫姑娘也早就醒了,在他怀中害羞地颤抖着,小手紧紧缠着他的腰。心里很是焦急,这种距离下就算能悄悄抽出去也可能会弄醒佣兵先生。半裸的拥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两人的肢体不知羞耻着地纠缠着,再加上渐渐苏醒的记忆。让女孩陷入一种介于羞涩和自暴自弃的状态中,顽固地贴紧他,不再作思考。
这细微的变化被佣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知道岁醒了,可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不妙。
(所以说,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呢?)
分开后就要面临现实,两个人缩头乌龟一样地互相欺骗着。
佣兵抱着怀中的少女,微微走神。
(昨天,我和岁……接吻了呢。)
少女的火热,少女那娇软的躯体,少女那逐渐回应的舌……
(不对,只是喂食而已……岁的热情……应该只是遵循着魔族的冲动……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我在想什么。)
他这么想着,一边不自觉感受着怀中的娇小。
岁的皮肤是奇异的昆虫甲壳,表层略硬,轻轻按压下去却又能感受到弹性。贴近金属质感的角质层,放松地环住就不会感到太坚硬,表面是温凉的触感……摸起来很舒服。小小只,骨骼好柔软……
他不自觉地动了下手指,怀中的少女登时抖了个机灵。
(糟了!)
他暗道不妙。
(佣兵先生!?)
岁更是惊讶。
(佣兵先生……难道说,已经,醒了吗。)
……
过了一会儿。
“醒了吗……先生……”那声音细若蚊鸣。
没有回答。
岁一动也不敢动,佣兵也是。
(现在岁只是怀疑,不能惊动她!)
打定主意的佣兵闭紧嘴巴。
两个害羞鬼就这样保持同一姿势彼此拥抱着,大气也不敢喘。
1秒,2秒…1分钟,2分钟。
时间在流逝,而对方的存在也越来越明显。
少女轻轻地呼吸,吹拂他的身体,温暖了胸前小小的一块。
柔软的腰肢,恰到好处的体温,欲拒还迎的姿势……还有,昨天的记忆……
此刻,岁的一举一动,都显得如此举足轻重。
于是,自然而然地……
弟弟硬了!
!!!
?!
坚硬的东西不知不觉膨胀,充血,顶住了少女双腿的软肉间,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两人的处境更加糟糕……
僵硬,一动不动。
……
嗯……
看样子一时间“醒”不过来了呢。
眼看状况就要朝不妙的方向发展,佣兵无奈,只好主动拍了拍岁的肩。
“岁,岁。”
怀中的少女一动不动。
“好了,岁,把手放开吧。你抓得这么紧,我可没办法起床啊。”
他哄孩子一样哄着岁。
“我们还要去帮助那些被魔族困住的人,所以不要再撒娇了。”
岁把脸埋的更深,手却已经悄悄放开了。
“好孩子,好孩子。”
他像摸狗一样挠着岁的下巴,抚摸她的头。不一会就把她挠得咯咯直笑,冲淡了这暧昧的气氛。
(看样子能起床了呢。)
佣兵这么想。
(佣兵先生,刚刚是,对我……发情了么)
岁这么想。
她依靠在佣兵的胸膛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佣兵扶着岁坐了起来,却也双眼发直。
(我的治愈力,消失了……)
已经可以感受到身子中残留的力量,佣兵苦恼地扭了扭肩膀——他真的弱了不少。
和法拉交手不过两次,没次都吃了大亏。可那并不是因为她的强大,而是源自色欲的诱惑。
(色是至毒,不可再碰。)
他在内心发誓要约束自己的色欲。随后便和平静下来的岁一起收拾行装。
“等等…这是…”
佣兵疑惑地望着地上的大剑,黝黑古朴的剑静静地插在离他很近的地上。那是他的剑。
“岁,你把这个也搬来了吗?”他很确信自己昨天没有看到它,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
岁也迷惑地摇头。
“是鸮姐……做的吗?”
佣兵不再去想,走过去拔出剑,将其背在背上。
“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伙伴。”
随后检查了下背包:
鸮的地图
鸮的药品
鸮的绷带
鸮的水
应急食品
剩余金…0
“真是凄惨呢,全都是鸮女士留下的,金币全都撒掉了,嗯?这个还在……算了,要赶快赶回去才行。”
(去把事情搞清楚,暴乱也好,攻城也好。还有法拉口中的将军……)
他打开地图……岁也踮起脚凑过来,他贴心地蹲下一点点。两个人摆弄着地图寻找着。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意外地顺利。
鸮留下的地图中早已用大大的红圈标好了佣兵等人的位置。可能是考虑到佣兵无法从周围的地形中判断出自己的所在,所以还用笔标记上方向。
“鸮女士还是这么贴心呢,不过……”
佣兵看了看地图中遥远的城镇,再看了看自己的两条腿,叹了口气。
“只能靠大毅力了。”
岁好像听懂了,歪了下头。
“我可以……”
?
她笑起来,高高举起双手。
“抬着,佣兵先生,就像,昨天。”
“这也……太……”
看着女孩笑容灿烂地举起双手的样子,佣兵想象了下自己被女孩抬着跑的画面……
啪嗒啪嗒……
不行,太羞耻了。
“驳回,我可以自己跑的。话说我昨天居然是这种姿势吗……”
“嘿,两位。”
!!
声音就在身后,两人却没有一丝察觉。
(什么时候!)
他回过头,看到了一双亮白的长腿……
“需要帮忙吗?”
来人露出微笑,如此邀请道。
“东方的,佣兵先生。”
————
碰!
巨剑与巨螯碰撞,发出金铁相交的轰响。
一个人类正与蝎身的魔族激烈地战斗。
他挥舞着漆黑沉重的巨剑,穿着残破的铠甲,大开大合地利用武器的长度进攻。正是赶来的佣兵。
蝎身魔族则利用坚固的螯足挡住攻势,她就是高等魔族蓝尔,攻守一体的战车。在佣兵突入城镇后蓝尔就死死地挡在了他的身前,不让他再向城中的方向前进。
上身是人形,着有暗色的轻甲,勉强遮住胸腹,露出大片的肌肤,下半身则是巨大的蝎子,怪异中又有其自然的美感。她留着暗紫色的短发,瞪着一双张狂的杏眼,黑色的眼球中是金色的瞳孔。原本是双手的地方则长出巨螯,一左一右地护在身前,组成一道密布透风的防线,明明在防守,却咧着嘴笑着,仿佛她才占据着主导地位。佣兵全力挥动的巨剑被蓝尔架住,八只步足固定住身体,将那一瞬间的动能尽数吸收。
他们从清晨开始就展开了激烈的攻防,一直打到四周的魔族开始围观,也不曾停止。没有人去插手,因为他们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直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隐隐地响起厮杀声,魔族们才开始退去。
(看来是开始了呢。)
事件:城内战斗发生,军队冲突开始。
佣兵没有去在意人类军队的战斗,用力地将剑下压。
蓝尔不甘示弱地抬起双螯。
二人进入僵持阶段。
蓝尔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尾针,又在角力中一瞬间侧过身让蓄力的尾针刺出,子弹一般地直直刺向他的眼。
与人类不同,在拥有更强力量的情况下魔族往往能还多出一个灵活的肢体——尾巴,这种情况下人类的战士在近身战上很难占到便宜……
在同样的等级下。
佣兵迅速地侧身,堪堪躲过那危险的毒刺,尾刺甚至擦过了他的发梢。
破绽!
那完美的守势中——蓝尔为了刺出尾针而侧过的身子,让巨螯稍稍偏离了中心。
佣兵没有错过那短暂的失衡。
一发朴实的直刺。
两点直间,直线最短。
碰!
响起一阵金属碎裂的声音。
蓝尔的铠甲被佣兵朴实无华的刺击狠狠地命中,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大剑直直地突刺,剑刃处并不锋利,但足够有力,力量之大,甚至让她一瞬间地失神,触足在震惊中放松,在巨力的作用下向整个身体后推移都后退了几米,划出深深的印记。
节肢动物引以为豪的平衡,居然被人类如此简单地攻破了……
身体后仰,内脏受创。
力量向蓝尔体内传递,压迫胸腹。
明明是刺击,其效果却如同钝器般沉重……
肋骨在嘎吱作响,要是没有铠甲的缓冲,那她一定会被这一击击倒吧。
受创的时间太过迅速,思维迟缓地追上大脑。
(为什么……我的防御明明是无懈可击的……)
天旋地转,恶心……痛苦。
(他算准了我的攻击时间……是巧合吗)
视线重新聚焦,她看着面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拼尽全力摆出防守的架势,不顾肌肉的抽疼……来预防下一次的打击。
(这个男人……)
面前的男人收回了剑,扭腰挥臂,将其高高举起,把剑身从斜上方往下压,狂野地劈下来。
(很强!)
第二击!
碰!
蓝尔高举双螯防御,绷紧肌肉硬抗下这连人带剑的巨大冲击,力通过身体均匀地分散到八只触足,身体下沉,骨肉哀鸣。
但是,
她防住了……
第三击紧接而至,是横向的大挥砍!
碰!
天生的生理构造让她只能单钳挡下这发攻击,整个身体都被巨力带动,向一侧翘起。
第四击!从下往上的挑斩!用沉重大剑使出了上挑的动作,没有依靠重力反而增加了手臂的负担,但是这足够出乎意料,足够快速。
碰!
蓝尔勉强下压双螯,却还是被挑开,那单靠身体发劲的上挑居然让把她半身都挑到了空中,双脚微微离地。
第五击!
碰!
面对又一次的突刺,蓝尔将被挑开的螯再度下压,下缘堪堪架住剑刃处,减缓了大剑的突进速度。但是还是不够,雷光般犀利的突刺马上就要贯穿她的身体!
叮!
是蝎尾!她用蝎尾偏离了原本的攻击。然而那沉重的力道还是将她击退,整个身体被打退数米,双螯上显现出细微的裂口,身着的轻甲也被划出一大道口子,碎裂的甲片破碎,散落。露出大片褐色的肌肤和一侧丰满豪气的圆乳。
她防住了,尽管无比难看,却依然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她笑了起来,明明如此狼狈,却又如此张狂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是想靠这一击击倒我吗。”
蓝尔的声音很有特点,高扬中夹杂着婉转,带着无比的自傲。一听就会让来人有种被她被小瞧了的感觉。
她缓步移行,拖着残破的身躯绕着佣兵转圈,看着吐息的佣兵,眼中净是戏谑。
“我的防守让你无从下手。所以抓到一点破绽,就拼了命地去突破。对吧!男人。”
刚才那疾风暴雨般的攻击,效果的确显著,但这个的男人身体显然无法长时间支持这样的发力,尽管他试图用激烈的进攻来掩饰身体上的疲惫,但现在他手臂发颤,呼吸杂乱,大剑不再举起而是放在地上,疲态尽显……他已经没有组织下一次进攻的余力了。
佣兵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留下,他喘着粗气,紧紧握着巨剑。
(可恶,失去力量的我……连挥出第六击的力量也没有了吗。)
他懊悔地想着,如果能挥出第六剑,那一定能打倒她吧,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现在的他,已经连挥剑的力气都拿不出来了。
……
(他现在的这种状态,恐怕轻轻一击就能击倒吧。)
蓝尔想,她举起了蝎尾,巨大的毒刺对准了佣兵。
(不能给他休息的时间,趁他正虚弱,只要轻轻地一击……)
“你以为我会这么做吗?”
蓝尔放下了蝎尾,继续保持着守势,面对虚弱的敌人,她依旧没有主动进攻。
“我不会再主动进攻了,刚刚的试探是我的贪心。”
她拖着尾巴缓缓地漫步,毫不在意裸露的肌肤和美乳,佣兵也没有心思想这些,只能调整方向面对她。
“你的战斗直觉真是可怕,恐怕一开始就猜到我会用尾巴进攻了吧,毕竟我是只蝎子,正常人都会留意的。不过就算会留意,那种情况下谁又能反应得过来呢?你很强。”
蓝尔咧着嘴分析。
佣兵感受到了……她的战意在燃起,她把他视为生死搏杀的对手,不再留一丝一毫的轻视。
蓝尔狂气地挑衅着,没有进攻。
“你为什么来?报仇?任务?还是为了正义?我杀掉的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佣兵沉默了一会儿,将剑收回身后,和她对峙着。
“我才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要进攻人类的城市。”
“哦?”
她用无趣的眼神看着佣兵。
“你不理解吗?鄙视,恐惧,漠视……这里到处都是这样的情感,外面都说沙漠是唯一人魔可以共处的地方,可这也只是建立在忍耐之上的表象。只是现在,我们不再忍耐……我很高兴,终于可以不做伪装了,真的,我讨厌你们。”
她顿了顿,又咧嘴笑了起来。
“这个理由,你满意吗?人类的……战士。”
“我想不通”佣兵摇头。
他无视那恶质的微笑,试图去与她交流。
“如果是真的讨厌,那为什么你们还要忍耐,我所知的魔族,直言直语,毫不做作……也许你的确对人类有着不满,但那不是你们爆发的理由。你只是单纯地在宣泄暴力而已。”
“你是在说教吗?”
蓝尔挑衅地看着他,挥舞着手中的巨螯。
“它撕碎了五十人,或者更多,难道你不想为同族报仇吗?来吧!来憎恨我,伤害我,瞄准我的伤口,欣赏我的狼狈,你想这样,不是吗。”
恶意,那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蓝尔猖狂地试探他内心的底线,佣兵明白了——她既不想为自己正名,也不在乎斗争的理由,只是单纯地想宣泄,宣泄她的暴力罢了。
“真是恶劣的女人,看来撬开你的嘴要费一阵功夫了……”
佣兵皱了皱眉,叹道,然后站直了身体。
“真是敢说呢,你能突破我的防御吗?”
蓝尔直直地迎了上来。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步,两步,慢慢地。
然后……
!
佣兵迅速地缩短距离,蓝尔下意识地用螯去阻挡。
(这种爆发力!)
啪!
!
他硬生生地用一只手格开她的钳子,另一只手顺畅地拔刀。
一力降十会!
轰!
蓝尔那战车般的身体被硬生生地砸进地里,仿佛陨石落地的冲击,让她全身的骨骼都不断地哀鸣,知觉麻痹,连疼痛都感受不到,她几乎被这一击干净利落的爆发瘫痪了。佣兵这一击毫不留情。
不过……
佣兵皱着眉头看着插在胸腹间的毒刺。
刚刚在攻击的一瞬间,他也被刺中了。毕竟攻击的意图太过明显,蓝尔肯定也能攻击到他。
佣兵无奈。
(唉,最后还是以伤换伤,我太辛苦了。)
在被法拉夺走力量前,应该能做到无伤地突破她,可是现在……他弱了不少。
无所谓地任由毒素注射进身体里,佣兵抬手将其拔出,铠甲精巧的设计让尾针刺入得不深,却也令他无法在第一时间挤出毒血。
佣兵毫无防备地在瘫痪的蓝尔面前脱掉了上衣,认定她已经无力了似的,就这么挤起血来来。佣兵在长久的狩猎中堆积起了各种各样的抗体,哪怕是能令人致死的猛毒,也只会让他发个烧而已。更何况这种巨型的生物,很少会有太过猛烈的毒——他并不是太着急。
“为什么……”
“嗯?”
佣兵抬起头,发现蓝尔还有说话的力气,趴在地上,想支撑起身体,却怎么也动不起来。
“为什么,明明防守的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最后输掉的却是我……论消耗,你才是更多的一方啊!”
蓝尔沙哑地嘶吼。
“真是专注呢。”
“什么?!”
“你是战士,专注是好事,但我可是个佣兵,时时刻刻注意环境变化才好作战啊。”
蓝尔抬头,发现她们战斗的地点已经转移到了城外。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遮挡。
“你也注意到了吧,哎呀,真是热呢,这里。”
!
蓝尔呆住了。
佣兵用手扇了扇风。
“我之前就在想,你那么巨大的身体,拥有坚固的甲壳,巨大的力气,行动起还如此灵活,肯定是有代价的。所以我在寻找,寻找你薄弱的地方。就比如,之前你用尾针击偏我的剑的时候……”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细细回忆。
“好像有‘叮’的一声对吧,我猜你平时应该也有进食金属什么的,让外壳更坚硬吧,不是吗?”
蓝尔低下头,没有说话。
“金属升温快,而且透气性很差,所以为了加固甲壳,你肯定放弃了很多东西吧。比如说……散热性能。”
她的肌肤上流下清澈的汗水,从额头到美乳,再流到胸腹之间,在肚脐和小腹处停留,看上去香艳无比。
佣兵有些口干,吞了吞口水继续解释着。
“印象中蝎子一般是在黄昏或者晚上活动。可能是今天早上有点凉,再加上城市中建筑的遮挡,让你有些得意忘形了,在白天出来活动。所以我瞄准了这点,试着把你压制到城外。升温后,散热显会不会被阻碍呢?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看来,效果不错。很难受吧,肢体迟钝的感觉。”他摩挲着她色气的肌肤。
蓝尔哼了一声,却还是无法恢复肢体的控制权来反抗他。
“说吧,到底为什么攻城?你们的攻势是有组织的,不像是暴乱。是谁在搞鬼?”
佣兵意识到这样有些不好,收回了手,正色道。
(我怎么还在想这些……)
他摇了摇脑子,约束住性欲。
“……时……了”
蓝尔小声地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也许她已经被热晕头了吧,声音很小,佣兵没有听清。
“我说……”
她抬起头,淡淡地说:
“我说时间到了……”
佣兵察觉到了不对劲,虽说太阳升起来了,但这个温度也太高了……不对!
不是气温升高,而是他的身体在发热!
(失败时的震惊只是表现,她的目的是拖时间!)
佣兵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喘着粗气,而且下半身早已挺立,绷紧裤子支起了帐篷。
“居然不是毒,而是催情素吗!”
他想到,除了没见过的猛毒,也只有人体能正常分泌的激素才能不被免疫系统察觉,对他起效。
(见鬼,这里的魔族都非要玩弄我这点可怜的性欲吗!?)
他在心里骂着,下体却诚实地挺立了。
佣兵盯着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蓝尔,声张着:
“不要得意忘形了,我学习过猎魔人的性爱技巧,你试图通过这种……这种卑鄙的方式来强制进行性爱决斗只会适得其反!”
蓝尔没有说话,闭上眼,微微挺背,让丰满的胸脯更加明显地展现在他眼前,粉嫩的樱桃渐渐变硬、微微凸起,锻炼得恰到好处的腹部上是肌肉柔顺的线条,晶莹的汗水点缀其中,看得他口干舌燥。
他再也无法忍耐,在燥热的脉动下解开裤子,露出挺拔的肉棒。随后便靠近蓝尔,摸向她的身体。
(她现在被我瘫痪,无法动用肌肉力量,只要轻轻地……什么?!)
他面色苍白地在蓝尔身上摸索着,却怎么也找不到生殖孔……
“呵……”
蓝尔讥讽地笑着,眼中尽是戏谑。
手中的乳房依然柔软,女体依然火热,可是佣兵却感觉如坠冰窟,冷汗直流。
她放声嘲笑着:
“怎么了?不继续了吗?这份的美丽可没有多少人能享用,现在我可是任你摆布呢。亲一亲这对乳房如何?就像小孩子那样。”
强忍着她语言的诱导,不去看那乳尖上挺立的樱桃,佣兵把她身上脱了个精光,来回寻找,却怎么也无法找到供他发泄的地方,人身和蝎身紧密连接着,本是女性器的地方覆盖着坚硬的甲壳,而蝎子的身体也没有缝隙……她甚至连排泄器官都没有!
他被体内翻滚的欲望所折磨,不得已吻上她那薄薄的唇,蹂躏她丰满的乳肉,将肉棒蹭在她的小腹上,不停地摩擦着,只为追寻那一丁点的可怜快感。
“只是为了折磨我吗,混蛋!来和我一对一的对决啊!你这家伙……”
“性爱对决什么的,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蓝尔任由他玩弄她的身体,面不改色,将尾巴微微抬起——她现在已经能做到勉强活动了。
(不好,再被扎到的话……)
佣兵稍微唤回了理智,放开火热的女体,退后两步,警惕着望着她。
“放任你被欲望吞没也很危险,所以给你一点选择好了……”
她的尾刺退回了尾部的节子,节子中间则裂出一个小小的洞口。那洞口在他面前张开,显露出内侧淫靡的通道。
“你不是要bf吗?哝,和它bf吧,它也会很开心的吧。”
她摇了摇尾巴。
“开什么玩笑……”
他咬牙切齿……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单方面地榨取吗!”
洞口淫靡地开合……
“而且尾刺也可能刺出来。”
小口张开,拉出银亮的黏丝……
“把下体交给这种可疑的东西,这种事……”
“所以说……”
蓝尔缓缓收回尾巴……
“你到底插不插。”
佣兵一把抱住将要闭合的尾巴,将自己放在一个无比危险的位置。如果蓝尔愿意,甚至现在就能刺穿他。
蓝尔的确有这种想法,但是她看着被眼前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又放弃了。剧烈的疼痛可能会驱散色欲,而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以这样的身体一击杀掉他。
(让他爽一爽好了。)
尾巴如他所愿地吞没了胀痛的肉棒,吞没了他的身体和意识。
“这个感觉……”
蝎尾的孔洞内是宽松的肉壁,察觉到肉棒侵入后又紧紧地收缩,柔软的肉贴合地裹住他的下体,贴合成他的形状……
“很舒服吧,像这样被紧紧裹住……”
蓝尔通过尾部的拉扯把他拉近,下体的拉扯让他不得不跌跌撞撞地走进她的怀里,在快乐的失神中,佣兵把头埋进了那美好的乳肉。
“我的尾巴可以容纳各种体型的性器,然后再适应他们。”
她靠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诉说。
“之前我用毒把一只象形魔兽的脑子搞得乱七八糟,为了不被发狂的魔兽踏成肉酱,只好用三节尾巴的容量来容纳他的根……”
她的声音越加诱惑,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
“和它相比起来,人类弱小的肉棒还真是好欺负啊,在穴口随便戳戳就满意了吗?真是奇怪,我的穴口可是最宽松的地方,不来试试更深处吗?还是说……你的长度就这样了呢。”
佣兵没有理会她的嘲讽,抱住她苦苦忍耐着,他的肉棒在感受到媚肉的吸裹后的确充血,膨胀,变得更加粗长了。但那幽深的孔洞似无边际一样,无论如何都捅不到底。无论他如何冲击,她的空穴都会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他,舒适,却无法满足。
“对,挺腰,用力啊。你不是要来bf对决吗?来试着让尾巴高潮啊?哈哈哈哈哈。”
她放开他,放肆地笑着,看他努力地在尾巴上抽插,被她的尾巴无情地玩弄着。
“哈哈哈,这是滑稽的姿态。让我又想起了那只魔兽,他当时也是和你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可笑……”
他努力地不去听她的话语,但那美妙的音色还是传进他的耳朵。
“它那时差点就踩死我了,狂躁得像屁股着火的雄马……”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胸膛。
“不过等我把里面锁紧以后……”
随着她的手指一点,佣兵挺进的动作瞬间停下了,因为那无法被平息的欲火被淫液浇灭,静止的膣内瞬间波涛汹涌,吸着,裹着,翻滚,收缩,不停地律动,像娴熟的妓女骑在他身上舞动腰肢。
“它就乖得像孩子一样 ”
佣兵无力地站着,几乎全靠她的尾巴来保持平衡,来抵抗内里的汹涌。
没有任何征召地,白花花的精液全部射了出来,射进那贪婪索取着的销魂洞窟。
“哎呀,真快呢,连一分钟都没有,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蓝尔假惺惺地惊讶着,尾巴却仍没有停歇,一点一点地推送,挤压着肉棒,让其更舒服地放射。
佣兵感觉到精道放射中隐隐的刺痛,但很快,那股疼痛就被射精的快乐所淹没,让他再也无法顾及体内的状况。
“真是美味呢,你的魔力,有好好地射给我呢。”
(魔力……精液!)
佣兵猛然惊醒,他的力量通过精液为载体正被面前的魔尾不断地榨取,里面响起咕噜咕噜的淫靡声响,却是象征着他死亡的警钟。
“力量流失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所有生物都会本能地反抗。但是……只要这样……”
她又加速律动起魔性的尾巴,让淫肉继续翻滚,锁紧,前后摇动起来。他闭锁的精关便被打开,在快乐中将精液尽数射了出来。
“你就会像那头魔兽一样,委身于快乐,将宝贵的力量和精液,全部交给我。”
佣兵留着口水,闭上眼忍耐着肉棒上火热的绞榨,只要不感受,那令人发狂的快美就能稍稍减弱一些,然而随之而来的……则是体内烧灼般的疼痛感。
“哈哈,那头魔兽也曾一度察觉到不对劲,想强行停住射精。”
蓝尔扭过佣兵的脸,让他只能低头看着,看着那鼓动,吞没他肉棒的魔性之尾和他紧紧贴合。
“但它只要稍微拔出来,精关被毁的痛苦就会不断折磨它,它只能把那东西再塞进来,让我来缓解他的痛苦呢。”
看着那魔性之尾不断地刺激,挑拨着力量的流失,感受着拔出下体的疼痛感,感受着放松于膣尾的快乐,佣兵迷茫了。
“快乐是有代价的,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让你们爽一爽吗?嗯?”
蓝尔嫌弃地看着他,上下摇动着尾巴,换来佣兵快美的嘶吼。
太讽刺了,明明伤害他的是这条尾巴,现在能安慰他的却也是这条尾巴。
“我把他的精和血全都榨了出来,多余的部分就像这样从缝隙排出来。”
佣兵看到尾巴上用于排气的两排小孔,那里正放出灰白的雾气。
“看到了吗?这是吃掉你精液后多余的残渣。”
蓝尔伸了个懒腰,慵懒地舒展着身体——她已经吸收到足够的力量,变得可以活动了。这本是十分危险的情况,然而他已经没有余力在意这种事了。
他在逐渐虚弱,被快乐掐住了要害,而她却已经恢复了状态,甚至更进一步。
“那只魔兽当初也是这样,睡着了一样任由我榨取,排出来比烟囱还多的雾气,直到最后肌肉萎缩、快要变成骨架了也没有反抗,颤颤巍巍地站立着,顺从着我呢。”
咕噜,咕噜。
他愈加敏感的肉棒又被榨出一发,体内的疼痛加剧,却被更猛烈的快乐盖住,最后痛呼居然也只能化作一声软弱的呻吟。
“因为它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要付出快乐的代价,与其如此,不如一直快乐下去。痛苦和快乐,它选择了后者。看来你也是呢。”
蓝尔妖媚地挑起他的下巴,玩味地看着他在快乐中煎熬。
饮鸩止渴……
他想到了这个词,现在完全就是在用甜美的毒酒去解决口渴,只能让自己陷入感觉不妙的境地,直至死亡。
(顾及疼痛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不能委身于快乐了。)
他试图脱离,身体却不听话地挺胯耸动,在极度快乐中露出扭曲的痴笑,根本无力反抗。
“真的有那么爽吗?”
她好笑地歪了歪头。
……
“可我讨厌你们这样。”
那声音比冬天更寒冷。
伪装出来的魅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地甩尾。和他紧密连接的尾巴带着他向地上用力地砸了下去。
轰!
他被甩在地上,疼得他眼冒金星,然而失神中下体的快感却更加清晰,更加庞大了。
“该说是卑贱的雄性吗?只要一点点快乐就能驯服……我懒得浪费时间取悦人类,快点射出来吧。”
就这样把他压制在地上,蝎尾继续律动,封死了他退缩的空间,让他的下体无法拔出。本就恐怖的魔窟变得更加紧致,快速且无情地压榨着他,机器般无情地索取每一滴精液。
“啊啊啊啊!”
“快点射吧,你的哀嚎意外地无趣呢。”
在凄惨的悲鸣中,他被榨出了精液,快感粗暴地蹂躏下体,力量大股地流失,这一发无关他的意志,纯粹是运动和摩擦导致的必然结果。佣兵两只手死死地抓住火热的蝎尾,执拗地试图放缓它的速度。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掉。)
这个姿势的压制真的无比牢固,巨大的重量差让他根本无力摆脱,只能被死死地压在地上,不停地放出精液。
(思考,不能停止思考。)
在淫肉上下粗暴的运动中,他努力保持住头脑的清明。
(她为什么这么着急,明明我才是弱势的一方……)
他躺在地上,而蓝尔俯视着他。
俯视他……
俯视……
(换成这个姿势,只是为了压制吗?)
(不对!)
蝎尾……火热?榨精时的蒸汽,蓝尔的焦急,姿势的改变……还有一开始,一开始地形的变化。
随后他抬头,看到了,看到了蓝尔头顶的太阳。
(哈哈哈!)
(温度!是温度!)
散热的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解决,蓝尔从头到尾都处于过热的状况。从她开始榨精,她的过热状况就不可能得到改善。精液的吸取,在给她带来力量的同时,也给她加上了负担——尾部的散热孔被占用了。
而且蝎子对温度的变化比人类更敏感。
(为什么焦急,那是因为她一直都晒在烈日之下,一直在忍耐。而现在,热度已经升高到让她不得不进行回避的地步了。)
身位的改变也是如此,她不是为了更好地压制他,而是为了得到俯视这个视角,才能躲避刺眼的阳光。
“你这一副好像能翻盘的眼神真让人不爽。”
蓝尔嫌弃地看着他,将尾部一扭。
!
层层叠叠的媚肉随之变化,爽得他几乎又要射出来。
“唔。”
佣兵把呻吟紧紧关在嘴里。
“你直觉真准。”
他强撑着说。
随后他瞬间抬手,从手间飞快地射出了什么。
蓝尔瞬间后仰,配合螯做出了防御动作,尾巴也在这一瞬间微微地绷紧。
一瞬间足够了,对佣兵来说。
他抓准这机会,用劲全力地掀开了咬紧下体的蝎尾,脱离了那紧致的魔窟,发出啵的一声,淫液挥洒在空中,散发出奇异的气味。
佣兵瞬间翻滚脱离,躲开了蓝尔紧随其后的一击。
“可恶。”
蓝尔咬牙切齿地拔出陷在地上的螯,那只螯中间夹着她铠甲的碎片——阳光的反射和佣兵出手时的迅速让她误以为那是某种可以左右战局的暗器。事实上,它确实做到了。
佣兵握住地上的剑柄。
“现在局势逆转了呢。”
他这么说着,强撑着不去在意体内的疼痛。拔出那魔窟后他的下体就好像断了根神经一样,不断刺痛着,随后则是灼热,回响在深处灼烧般的疼痛,想要重新去连接,被吸取,被温暖的淫液浸泡……
佣兵摇了摇头,收束住心神。疼痛、虚弱,无力,心烦意乱,他勉强让剑支撑住他的体重。现在不确定蓝尔的状况是否比他更糟,但他至少还有翻盘的本钱,所以显得有恃无恐。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动作那么迟钝。你已经热到不行了吧,认输吧,我不会伤害你。”
佣兵用手扇了扇风,挑衅着。
“你是这么想的吗?明明你才是快要不行的一方吧。”
蓝尔沉稳地站立着,没有恼怒,也没有表现出焦急。
(随着时间她会越来越热,而我也能趁机恢复体力。)
佣兵心想。
(只要作出一副要攻击的样子,她就不能转身逃离,拖住时间,我就能……)
明明是如此正确的思考,却微妙地让佣兵感受到不安。
不对。
(不对劲。)
刚才为止都有些焦急的蓝尔反而摆出守势和他对峙。
(明明她也应该能想到,无论是时间优势还是地理优势都在我这边,那为什么要选择等待?)
(为什么不攻过来?)
搏命也好,逃离也好,无论哪个选择都比现在要好。
除非……
(她也在拖时间。)
佣兵无比确信她在等待什么,等待什么能让她一举扭转局势的事情发生。
(援军?还是我不知道的技能。)
这么想着,佣兵的身体却已经行动起来,奔向蓝尔。虽然身体千疮百孔,进攻是下策。
(但决不能让对手如意。)
拔剑,砍!
碰!
激烈的碰撞。
一个身影飞了出去。
是佣兵,佣兵飞了出去。
(什么!)
他滚落在地面上,握住剑,用尽气力调整姿势着陆,在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沟壑。
佣兵跪坐在地上,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然后慢慢抬起头。
一时间没有声音。
蓝尔保持着横举巨螯的姿势——她只用一只手便将佣兵连人带剑击飞了。
“怎么这样。”
他喃喃道。
“就是这样。”
她喃喃道。
蓝尔将双钳插入地面,随后浑身的甲壳开裂,冒出超乎想象的雾气,遮挡住他的视线。
佣兵横过剑抵抗以蓝尔为中心产生的魔力爆发,混合着风和沙,卷起一阵强烈的风暴。
那中心,亮起了光芒。
光,热,风暴。
在这几个要素的影响下,蓝尔‘钻’了出来。
双手从螯中抽出,化作玲珑的五指,下身则从巨蝎中拔出,拔出一双修长的腿。随后踉跄着钻出,又倒在地上,如瀑的白发垂到地上,不停地生长,垂到腰间,白得透彻,白得发亮。
她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浑身一丝不挂,肌肤嫩白如玉。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和双腿,灰色的瞳孔中满是懵懂,像孩子一样,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脱离原初,迎接全新的自我。
她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她回头,看向自己曾经的躯壳。
随后静默地,摇摇晃晃地,站立了起来。
佣兵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在动了,驻剑望着她,痴痴地望着这奇迹般的景象。
(真是美丽)
无关身份,他单纯地这么想。
她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走向佣兵。
“我要感谢你。”
踉跄,摇摆,然后越来越稳,越来越稳,不一会儿就像正常人类一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感谢你为我贡献养分。”
蓝尔走到他的面前,毫不遮掩自己的裸体。明明体型变小了,带来的压力却如山般沉重。
佣兵没有退缩,无言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她。
“看呆了?那就好好欣赏吧,这会是你最后一眼。”
纤细的手指划过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引导他观赏自己新生的女体,让他想起那天晚上,营地里跳着雀步的舞娘,放肆地裸露身体的美好。随后她便把手放下,弯下腰,单手撑地,像一只野兽般准备着扑击。尾椎处的骨头不断分裂,钻出一条细长的骨尾,环绕她的周身,尾尖直直地指向他。
从兽变为人,是如此美丽,可她终归只是兽,无论外表多么光鲜。
佣兵也后腿一步,重心下沉,双手搭剑,摆出正握的架势。平凡地面对这滔天的杀意。
(有些……失望呢。)
没有任何改变……
她那美丽的灰瞳中充斥着对他的敌意……不,他们素不相识,那不是对他,而是对人,对人类这一种群明确的憎恶。从交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断散发出强烈的杀意,哪怕压榨时都未曾停歇。
(希望奇迹能让人有所改变……)
蓝尔消失了,化作一道残影。
叮!
佣兵毫无征兆地横过剑,挡住刺向他的尾针。他看不清她移动的过程,但她撑地的姿势暴露了方向,让佣兵得以招架住这肉眼无法捕捉的冲击。
(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
她狂笑着,在贴身的距离弯下腰来,使出凌厉的爪击。
(要想做出改变……终归还是要靠……)
佣兵用力将剑下压,迎上她纤细的肢体。
(暴力!)
碰!
剑身传来数倍于之前的力量!几乎要将手腕震麻。蓝尔扭腰挺身,脚趾蹬地,遵循战斗的本能,使出全身的力气在剑身上推送。
!
他飞了出去,被体重远小于他的女性单手、连人带剑地击飞到高空。
一边压制胸腹间的汹涌,一边寻找地上蓝尔的身影——她不见了。
阴影从他脸上遮下……
他抬起头,看到高高跃起的蓝尔。
她喜悦地、奔放地、热情地笑着,把两手握紧、抬到身后,像弓弦一样绷紧腰部,凸显出白嫩的乳房和优美的小腹。
她在快乐,为这份暴力,为他狼狈的身影。
拳头……
砸了下来。
碰!
宛如陨石的轰鸣,佣兵被击向远处的巨岩。
轰!
陨石般的气势,激起漫天的沙尘。
……
啊……
唔。
大脑在,嗡鸣,还是……耳朵?我聋了吗?
好黑,好晕。
眼神模糊,看不清……这是天空吗?
恶心,想吐。
为什么地面在转?不要再转了,我,我好晕。
唔。
这里是……
是地面?还是天空?
我呢?
我在哪里?
啊啊啊!
疼。
好疼,这是我的手吗……
我的手断掉了?
我现在又是什么姿势?
吵……
好吵。
疼,呜呜。
好黑。
(这个感觉……好熟悉啊。)
睁开眼睛。
我还在战斗。
我还没有输!
眼皮无比沉重,几乎随时都能沉沉睡去。
他勉强吊起一口气,小口喘息着。
(我,还活着。)
佣兵躺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天空。
(这样啊……)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内脏在哀嚎,关节在颤抖,体力所剩无几。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大剑像拐杖一样支撑着他。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倒下。
(我还活着。)
眼睛看不清……但他知道,她就在这个方向,就在前方。
蓝尔在挥手散开烟尘,扭动白皙的酮体缓缓走近。
“切,刚刚是我的最大出力,依旧没能杀掉你呢。”
她说着,就嗜虐地笑了起来。
“那就再来吧,再试试挣扎给我看!你又能坚持多久呢?五秒?十秒?三十秒?还是一分钟?”
她摆出单手撑地的姿势,准备着下一次的冲锋。
“无论多久都没有意义,因为你今天一定会……”
“三十秒……”
“什么?!”蓝尔微微皱眉,停下了动作。
“我说……”明明浑身是伤,佣兵却仍将剑抗在肩上,承受着大剑的重量。
“……三十秒,解决掉你。”
“就凭你这样的身体?”
蓝尔取消了攻击的态势,站起身体,就这么抱着肩膀,眯着眼睛看着他。
……
没有回答。
“看来是认真的呢。”
她弯腰,将一只手架在前面,这是蓝尔还是魔兽形态时防御的起手。面对心中涌起的强烈的不安,她本能地摆出这个姿势。
(我……在畏惧什么。)
她不理解。
明明占据着绝对的优势,明明力量正不断高涨,这样的她,竟然会如此警惕一个人类,警惕一个站都站不稳,随时都可能倒下的重伤员。
他慢慢地走近,明明伤势很重,却仍紧紧握住剑柄。
“竟然向我走过来了吗?不是逃离,而是选择主动进攻吗?”
蓝尔挑眉,毫不迟疑地向他走去。
(既然畏惧,那就去面对,面对自己的恐惧,然后再亲手击碎它!)
越来越近……
越来……
她放下举起的手,忽地射出了蝎尾。
碰!
是他更快,他用剑格掉了这发近距离的射击,然后抬起剑剑,没有任何的掩饰,就这么……
斩了下去!
蓝尔单手上抬,准备用身体硬抗,并用另一只手反击。她的力量远超往昔,区区一人高的大剑……
碰!
(什么!)
手腕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巨力。
一只手根本……
蓝尔挺直的脊椎被打弯,双膝下压,几乎要跪在地上。
挡不住!
腰部不得已弯曲、下沉,她只能通过降低重心,延长受力的方式来承受这发打击,而她预备的攻势,也被这发意料之外的爆发砸断了。她睁开眼,捕捉到挥剑留下的残影,弧线通直,不偏不倚,是一发无比普通的直斩。
(又来了。)
男人收剑,再度下砸,毫无美学,只是执拗地挥砍。
碰!
第二击!
蓝尔高举双手防御,绷紧肌肉硬抗下这巨大的冲击,力通过身体分散到大地,身体再度下沉。
她勉强防住了……
(不可能。这一击的力道……)
比第一击更沉重!
第三击紧接而至,是毫无道理的横向大挥砍!
碰!
她用力移动发麻的手,在无知觉中堪堪挡下这发攻击,整个身体都被这巨力带动,向一侧倒去。
第四击!
他用力带回沉重的大剑,回旋!上挑!
碰!
蓝尔勉强下压双手,却还是被挑飞,整个人都飞到了空中,失去了支撑,双脚离地。
第五击!
是斩向空中,避无可避的致命斩击。
轰!
山崩地裂!
……
连确认的必要都没有,他收起剑,跪倒在地。
五次,五连击。
和第一次的攻防如出一辙。
结果并不相同,
这次,
是他的胜利。
蓝尔,被砸落了。
……
烟幕散去
……蓝尔凄惨地躺在地上,腹部的伤口陶瓷般绽开,露出了内脏和肌肉,血不停地流出,染红了地面。
……
她躺在地上,瞳孔游离着。
过于震惊,以至于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输了?)
身体已经动不了了,逐渐清晰的疼痛从各处肌肉传来。
(这样啊,我输掉了。)
用力,用力。
无论她怎么感受,
却连一点力气也感受不到了。
(是进阶消耗了太多力气么……)
为了在战斗中突破,她付出了太多,可是,最后还是输掉了。输给了那个,破绽百出的、瘦小的人类。
(前几次的斩击都是幌子么……)
迷蒙中,她想。
在最后一刻,她用骨尾缠绕住上身,然而……什么都没有防住。
(从一开始,他就在瞄准我的下身。)
她的肉体虽然因为进阶而抛弃了厚重的昆虫甲壳,但也拥有远超钢铁的硬度。从之前单手硬抗剑刃被他察觉出来了吧——刀剑,并不能伤到她。
但是……她毕竟才刚刚诞生,下身还很脆弱。
(可是……连这……也被他猜到了。)
他砍中了她的腰腹。
(双腿没有知觉……)
蓝尔试着动了动腿,随即冒出冷汗,咬紧了牙关。
(可恶,是断掉了吗。)
……
踏,踏。
佣兵走近了。
蓝尔拼命撑起身子——她不想被人俯视。
一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胸腹间涌上的灼热引发剧烈的咳嗽,随后她停下来,大口地喘息着。哪怕是这样,她也依旧强撑着站了起来,可站到一半,剧痛和深深的无力感就让她使不上力,膝盖一弯,又跪了下来。
“咳……咳咳……”
她死死地闭上嘴巴,把涌上来的恶臭和血沫吞咽下去。强撑着用手支撑住地面,死死地盯着他。
“我……”
视野模糊……
“我还没……”
她难看地倒下,倒在他的面前。
她连维持体面的力气……都没有了。
佣兵走上前,透过她巨大的创口,看到了她的内脏。陶瓷般开裂的皮肤,塑料材质的肺泡一开一合,长条的心脏缠绕在脊椎上,缓慢地鼓动着,器官异质到令人难以接受。哪怕如此接近人类,内在却仍是节肢动物。
……
“看样子你快死了。”
他说。
“你……还在等什么?”
她难看地躺在地上,眼神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澈。
“不亲手……了解我吗?”
她嗤笑着,想翻身盖住伤口,想了想,却还是放弃了。
“是想看着我……慢慢死去吗?真是恶劣的人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佣兵就站在蓝尔身前,蹲下来,压住她的伤口。
“暴乱的元凶,到底是谁?”
她闷哼一声,却还是维持着嘲弄般的微笑。
“拷问吗?没用的…我是自由的,谁也无法逼迫我……”
佣兵没有说话。
那么,选择吧。
1.杀。
2.不杀。
……
如果放任蓝尔继续活下去,她以后肯定会杀害更多的人类。而站在人类种族的立场上,杀掉她毫无负担。没人会关心她仇恨的缘由,重要的是她犯下的罪孽。
2.
可是……
他一只手压着蓝尔出血的创口,另一只手解下自己胸口处的绷带。
“喂,你……干什么!”
蓝尔想反抗,但她此时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折腾,在佣兵用力绷紧绷带后,她就痛到难以自制,只能咬紧牙关默默承受。
“你在怜悯我吗!!你在……宽恕我吗!!”
她凶狠地嘶吼,不顾身体疼痛地挣扎,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不要动啊……又出血了。”
佣兵无视了她的怒火,顺势让她依靠在旁边的岩石上。
“你有什么理由……又为了什么救我?我对你抱着真挚的杀意…你本应该憎恨我,折磨我,欣赏我狼狈的姿态……”
蓝尔俯视着正低头调整绷带的男人,眼神冰冷,却燃烧着怒火。
“因为你……太像人了。”
他说。
蓝尔愣住了。
佣兵一边包扎,又一边诉说:
“我从小就与猛兽厮杀,对生死之事经历得很多。活下来,死掉,也就是这么回事。也从来没有在乎过战斗的理由,因为朋友们在战斗,所以我也在战斗。为了村子里的大家,杀死野兽,没什么难的。”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虽然二次使用的绷带乱成一团麻花,但至少不流血了。
“然而来到这里,看到了与人类如此接近的你们,我迷茫了。”
他开始检查她腿部的伤势。
“我见过的魔族,说着和人类相同的语言,拥有相似的容貌,会哭,会笑。诚实一点,感性一点。不过说到底,我还是想不明白,你们与人类根本上有什么区别。”
他捏了捏她的大腿,蓝尔皱了皱眉,却忍了下来,没有叫出声。
“不过你和我见过的所有魔族都不同,你憎恨着人类,毫不收敛杀意。如果我刚才没能发动火场的话,肯定会被你杀掉。”
“那你为什么还……”
蓝尔不理解。
“因为我没有杀过人……”
佣兵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养成了你对人类的憎恶,还有那……扭曲的性格。”
“哼。”
蓝尔嗤笑了一声。
“我对你们斗争的缘由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我没资格去评判你们的对错,更没资格审判你。”
(只是过客罢了。)
他抓准时机,接上了她的腿骨。
她闷哼一声,接着冷淡地说:
“你太天真了。就算你放过我,下次见面,我仍旧会是你的敌人。”
“是吗?”
没有理会她的逞强,他将受伤的手放到他面前。
“来喝,我的血液营养丰富哦。”
蓝尔没有张嘴。
“你的施舍……我不会接受。”
“不及时回复魔力的话,伤口会难以恢复……有可能留疤哦?没有关系吗?”
魔族可以通过摄取他人的魔力来变强或进行恢复,但她如此地固执,让佣兵有些不解。
(对人类的憎恨居然比生存更重要么……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蓝尔没有说话,面色苍白,却仍执拗地闭上嘴。
(真是不像一个女人…不过,治疗到这里应该也没有大碍了吧。)
看着她逐渐平缓的呼吸,佣兵确认就这样放着她大概也不会就此死去。
不过,不喂的话,无法行动的她也可能因此饿死在这里,毕竟是人烟稀少的沙漠。
那么,选择吧。
1.强硬地喂食。(蓝尔好感down)
2.不再逼迫,完成治疗。(蓝尔好感up)
……
1.
“你现在没有选择权,给我乖乖喝药。”
“喂,你……”
蓝尔欲言又止,佣兵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发现自己的下半身高高立起,顽强地从裤子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看到我这么难看的样子……居然还能勃起,真有你的啊……”
蓝尔皱眉看了一眼兴奋的生殖器。
“额”
(战斗结束就松懈了下来…有些兴奋了么。)
佣兵尴尬地遮住双腿之间的隆起,又示威似地挥舞了两下拳头。
“别打岔,如果你不喝的话。我就用它喂你。”
“哼。”
蓝尔嫌弃地看着他,挑衅地张开嘴。
“我会咬掉的,要试试吗?”
恼怒于她的固执,佣兵也毫不露怯地盯着她。
“过些时候连这里都会被阳光照到,而你这副样子,哼。想必会被活活晒死吧。”
她无畏地仰头看着他:
“废物,别自我安慰了,这副怜悯的嘴脸真叫人恶心。有本事就杀了我,不过看你这样,连杀只鸡也会良心不安吧,小鬼!”
“你在试图激怒我?你会后悔的。”
佣兵有些生气了。
“会怎么样?打烂我这张讨厌的脸?还是砸断我的骨头?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你不会听到你想听的声音的,一声也不会。”
佣兵忍耐住怒火,他知道,蓝尔是在挑衅。
她在寻死——为了那可笑的憎恨。
(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为什么要互相憎恨,明明有着沟通的方法……)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能了解到。
这时,他的余光看到了,看到了她初生的下身,那处光滑肥美,严丝合缝的白鲍。
“唔。”
“……”
面对他失礼的目光,蓝尔既没有遮掩,也没有害羞。
……
“我可以……”
他歪了歪头,有些不确定地说:
“强奸你?”
蓝尔无所谓地吊起眼角:
“就这?”
就算知道她是个性格恶劣的女人,却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生气。
他闷闷地压上蓝尔的身体,却还是小心地动作,避免压伤她。
受伤的魔族往往会为了捕食分泌更多的液体。佣兵轻轻地一顶,就顶开紧密的玉贝,随即是顺畅地滑入。顺畅到,仿佛不是他在侵犯,而是被膣主动吞下一般。
虽然初入比较轻松,但内里并没有多少滑液,火热、但是干涩。佣兵清楚地看到了蓝尔微小的皱眉。
(肯定很疼吧……)
“怎么不动了,小鬼,是软掉了吗?!”
额头的血管在隐隐跳动。
(这个女人……超恶劣的。)
他赌气似地挺腰,忍住下体的干涩来伤害她。
挤压,缠绕。
她的阴道太紧,润滑又不全面,过了一开始紧致贴合的舒爽后,再抽插几下,就能感受到微微的挫痛感。
…
“这么用力地动,是想戳穿我吗?”
她叫嚣着,显得游刃有余。
“只有这样吗?小鬼,这么瘦弱的鸡鸡,连挠痒痒都做不到吧。”
(可恶,一直小鬼小鬼地叫。)
更用力地挺了一次腰,让动作盖过她的声音。
想发怒,却看到了蓝尔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佣兵愣住了。
虽然蓝尔一声不支,放松了身体,但手指和脚趾却不知不觉间蜷缩起来,腰间的绷带微微渗出血水——她正无声地忍耐着苦痛。
他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就这样愣愣地盯着她。
蓝尔的身子已经从石头上滑下来一半,腰别扭地弯着,也没有说什么,冷冷地抬头回看他。
(让伤者保持这种姿势真是…不称职。)
他曾给猫敷过两年的膏药,也勉强算是半个医生。
“来做点前戏吧,你也很痛不是吗?”
“让你更爽一点是吗?”
蓝尔皱眉。
(这样一点也不爽啊……)
他无奈地想。
(总归是要做点什么……)
佣兵瞄到她柔软的唇——因为褪皮,长期在沙漠生活的干燥皮肤现在粉嫩又光滑,亮得出水,让他看得入迷。
“真是恶心……你的眼神。”
蓝尔的嗓音沙哑,那嘲讽的音色居然有些软弱——她已经很虚弱了,勉强做爱更是雪上加霜。
(要尽快了。)
“我能……亲亲你吗?”
佣兵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放好,试探地询问。
“你在询问我吗?”
蓝尔无聊似地侧过头。
“无所谓,我已经没法反抗了。你做什么都不用征得我的同意。”
…
“随便你。”
佣兵看着冷漠的蓝尔,紧张地把脸贴近。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凑近一看,蓝尔的眼睛就会显得很大。对视的压力也就随之而来。
(终于知道为什么书里接吻…都要闭眼睛了。)
太……紧张。
他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
他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移开视线,保持着开始的姿势看着她的眼睛。
蓝尔冷漠地看着他,瞳孔的颜色,是泛白的灰,完整地映照他紧张的姿态。
但是……
没有退缩。
他一点一点地贴近,顶着那沉重的压力——蓝尔的沉默,比起讥讽更让人不安。
鼓起勇气,去靠近,去亲吻。
(只是前戏而已。)
他这么对自己说。
慢慢地
贴上,
亲吻。
姆
如此简单。
他撑起脸,小口地喘气。仅仅是嘴唇相贴,就几乎要让他紧张到窒息。
一时间寂静无声。
蓝尔面色不变,沉默了一会儿,神游天外,又好像想说些什么。
(肯定又要叫我小鬼了吧……)
他想,毕竟自己刚才的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好逊。”
她说。
“唔,我就知道…”
他苦闷地把头埋在她胸里。
(这种前戏怎么可能有用啊啊啊!)
佣兵在内心深处哀嚎,却在要拔出时偶然动了动下体,惊奇地发觉腔里润滑了不少。
(她也发情了么。)
“少自做多情了。”
“啊?我说出来了吗!”
佣兵忐忑不安地抱着她。
“你想的东西都快写到脸上了。”
她别过头:
“快点动吧,这样就可以了吧。”
没有再说什么,她闭上眼睛催促着。
(可恶…这个女人)
他不爽地想着。
却还是抱着怀中脆弱的女人,小心地动了起来。
渐渐地,他的所有不满都随风而去,消失不见了。
大脑放空,意识模糊。
(她的身体…好舒服。)
火热的甬道紧致地纠缠,润湿后的膣肉紧密又黏滑地贴紧肉棒,顺从地跟随腰部的挺动,挤着,撸着,软绵绵地咬着头部,吸引他进到更深处。
挺动,冲击,在与雌性的结合中飘飘欲仙。
蓝尔虚弱地抵着他的胸膛承受着冲刺。看着身上耕耘的雄性,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我,终究……”
……
……
……
“喂。”
倚靠在巨石旁,蓝尔叫住了正要离去的佣兵。
他穿好了衣服,回过头来望着她。
“西方,巴佩琉姆在西方。”
!
佣兵愣住了。
“巴佩琉姆!”
那是西方童话里生食幼童的怪物,也是如今的魔族第二将军。
“害怕了吗?”
蓝尔又露出讥讽的笑。
“哼哼。”
佣兵掐腰,突然神气起来。
“是敌人就好办了”他打了个响指“我会消灭所有的阴谋,来制止这场冲突。”
“你做不到的。”
蓝尔肯定地说。
“不,我能做到。”
他张开手,神情肃穆:
“让我来做给你看吧,斩断这一团乱麻,让沙漠恢复和平。”
蓝尔看着他自信的表情,眼里浮现出莫名的色彩,久久没有说话。
“对了。”佣兵摸了摸下巴,打破了这片宁静。
“为什么改变了态度?是我的魅力让你对人类改观了吗?”
“下次……”
蓝尔没有理会洋洋得意的佣兵,将头埋在阴影里,自顾自地说话。
“下次见面,我会杀掉你……”
佣兵放下手,抱膀看着她。他看到蓝尔打下的眉毛,看到了她眼里蕴含着的执着。
“我不会因为你的救治而对你心存感激。这个情报是你胜利的报酬,仅此而已。”
“这样啊。”
他淡淡地回应,眼里有些落寞。
“后悔了么?对放过我这件事。”
他缓缓摇头。
转身,离去。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蓝尔抱着膝盖,轻声地说。
———佣兵
LV70》LV69》LV70(战斗经验累计)
———蓝尔
LV67!》70
HP520
MP230
ATK710
DEF1950
词条:
仇视人类,固执的,坚强的,谨慎的,残忍的,易怒的,蛮横的,虐待狂。
性:?
体质:
蝎子
—薄装甲
—平衡
—毒尾
人
—*???
魔族
—魔性魅力1
—吸精体质2
技能:
魔法0
—元素魔法(火)0
体术2
—格斗2
—防御反击2(+2)
本来只是想写日常的,不知为什么掉进战争线加入了大段打戏,导致节奏变快。有点吃不消,试着回到日常吧,那种慢吞吞的旅游多好啊。呜呜,我也想去千奇百怪的地方好好玩玩,好想休息。
第12章 暗流涌动
战斗结束后
中央城镇的更远处,岩石的阴影下,一双眼睛记录了战斗的全过程。
“果然……是他呢。”
那人起身,掀起兜帽的一角。褐色的精灵耳和白色的长发露了出来——正是法拉。
她放下弓,扭了扭酸痛的手臂。
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瞄准着佣兵的后背,寻找他放松警惕的时机。她不必知道他是如何复活的,既然他还活着,那他就必然会成为她道路上的阻碍。震惊于他的复活,但法拉还是压下混乱的心绪,拉开了弓,耐心地等待时机。
距离很远,两人的攻防又太过激烈,从来不曾在同一处地方停留过三秒—她没能找到合适的切入点。
中间蓝尔的进阶让她动容。
最后两人的疗伤,更是意料之外的展开,佣兵背对她,伏在蓝尔身上冲刺着,毫无防备。只要一支廉价的木箭,他就会再次死去,回归沉眠。这点距离对精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绝对不会射歪。
可是……
“被看到了呢。”
法拉捏着下巴,喃喃自语。
那时候……
本该娇喘着承欢的女人,那个沙漠的游荡者—蓝尔。无视身上正与她交配着的雄性,死死地盯着她,盯着远在六百米之外在阴影处隐蔽的法拉。
明明根本不可能看不到这个距离,明明以蝎子的眼神根本不可能发现她,但法拉就是知道,蓝尔盯着的是她,而不是箭尖的反光或者别的什么。
“真是可怕。”
‘敢出手就杀了你。’
那只蝎子当时的眼神表达出明确的杀意。
即便她那时已经濒临死亡,法拉也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蓝尔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是高等魔族了,今日的进阶更是让她的实力深不可测,如果让她再修养一段时间,在沙漠,她将无人能敌。
(不能出手。)
法拉的直觉告诉她,蓝尔还保留着什么。
于是她便试着在这个前提下思考:
(那个距离下,她该如何对我产生威胁…)
方法当然很多,但是在那两人的攻防战中蓝尔从来没有使用过远程的武器。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虚张声势么,或者说……)
(她隐瞒了什么能力,本想在最后对他使用,可不知为什么却改变了主意,反过来保护了他……)
法拉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荒唐了。蓝尔——那只沙漠里桀骜不驯的掠夺者,从来没有放过敢于挑战她的人类。
(保护他,恐怕也只是担心我打扰她的疗伤吧,用情报换取生存的机会……不,按照那个佣兵的性格,可能是主动奉献魔力的。算了,怎么样都好,理由并不重要。)
于是她便不再思考。
(这只蝎子也是一个隐患,但是看那个伤势,应该是无法再插手这场战争了。)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据报告边境有魔法师离开,中央城镇的守军在不知道哪里的援军帮助下夺回了城市,以及最重要的,本应死去的人,死而复生……
(至少最重要的目的达成了)
法拉看着攥在手里的水晶片,将其放进了腰袋。
那枚水晶是她趁乱从中央城镇取走的,叫做地脉之礼。可以在位置不变的情况下提供大量的魔力,因为无法携带,常用于结界和封印的设置,其制造工艺的繁琐,价值连城。
(……)
法拉看着远处离去的佣兵,捏了捏胸口。
她抽出腰间的一支箭,拉弓,上弦,瞄准逐渐远去的佣兵。
(按照你的本事,应该是可以躲开的吧。)
她默默地施法,在弓箭上旋起激烈的气旋,那是简易的附魔,无声,且快捷。
(不过运气好也许能重伤你,让你没办法去插手接下来的战斗。)
她盯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调动着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还活着……)
法拉松开了弓弦。
(我居然感觉…)
“找到了。”
突然间!
淡漠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响起。
(什么时候!?)
离弦的箭,在法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抓住了,从身前……不对,是从身后……不,不……
到底……
到底是……
法拉缓缓低头,看到了胸口破开的大洞。
一只手从中伸了出来,抓住了箭。
原来…
原来是…
从我的胸口…
(卡姆!)
她没有发声,但袭击者有所感应似的,迅速地把手拔了出去,就像插进来的时候一样,没有摩擦,毫无阻碍。像刀子一样锋利的水流从阴影中射向法拉的身后,射了个空。
水流在地上汇聚,然后逐渐粘稠,化作人形挡在法拉的身后,正是她的召唤物—卡姆。
法拉倒在了地上,胸口、背部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她忍耐着超越常人想象的恶心与疼痛,催动着《超速再生》来修复脊椎。并试着去观察对方,挤出为数不多的魔力,透过与卡姆精神上的连接去‘看’对手……
可是……
法拉愕然。
她的身后早已空无一物……
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法拉尽全力地扩散着宝贵的魔力,甚至停下了伤口的修复。
然而,在她视野所及,都再也无法找到那个陌生的波动。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卡姆也迷茫地环顾四周,不知道敌人去了哪里。
四周变得的很安静,除了自身的喘息,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危险无声地离去,然而法拉却仍旧没有从未知的恐惧中脱离。
(卡姆她一直注视着她,为什么会,为什么会看不到。)
法拉紧紧地咬住牙关忍耐疼痛,她依然没有选择加速修复,而是继续维持着最大范围的警戒。背上脆弱的新生骨骼看上去恐怖又诡异,细密的红色肌肉纤维蛆虫般蠕动着。
(我的魔力极限是两百米,也就是说……)
冷汗滴了下来。
(她在卡姆的注视下,于一瞬间加速,就在这一瞬间,速度快到,快到卡姆没有反应过来,就脱离了两百米。)
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根本无力与之抗衡。
法拉用力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无法忍耐疼痛,但也不敢去撤回,撤回那脆弱的领域。
(是警告么,警告他已经被你们所庇护…)
还是说…那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单纯地从这里路过。
(没有追击……甚至没有询问。)
袭击者可能并不是太在乎她。
(“找到了”又指的是什么…难道说,我泄露出的那点的风声……被她察觉到了么,明明是那么标准的无声法术。)
顺着风声,找到我,然后看到我毫无防备的后背,就试着偷袭了么。
(真是随意而为的暗杀,杀死也可以,就算杀不死也无所谓。)
那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瞄准她全神贯注地射击—这一瞬间,从她的背后发动攻击,不仅重创了她,还阻止了她的行动。
法拉迷蒙地想着,再也支撑不住,魔力消散,头脑混沌,眼皮越来越沉。
(真是幸运啊……如果我没有得到超速再生,如果我没有带上卡姆,如果她再多停留一下,来确认我的死活……)
太多太多的巧合,让法拉活了下来。
(至少,做到这样就够了……)
卡姆,保护我。
史莱姆散开,化作罩子一样的水幕覆盖在她的身上。
(剩下的,就交给将军吧…)
法拉闭上了眼睛,将意识沉入黑暗。
……
————
比这更早一些的时候
沙漠的边境
“啊啊,跑掉了。”
谧莲大字躺在沙漠上,满脸的不开心。
抬头是飞翔的魔像……不,已经飞得很远远了,只留下一道难以辨认的霞光。
“一点也没有劲啊,和她打。本来挺期待能看到什么厉害的魔法,结果全都是教科书上讲烂的集束和放射,也就那一手幻术有点意思……”
“长官,我还是不理解,她不是我们的目标,为什么要拦住她。”长刘海的弓手—卡特琳不解地问,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她在给斯兰达处理伤口。对方的攻击并不致命,但是风元素切开的伤口血流不止,大大影响了两人的配合。
“现在算是休息时间,叫我谧莲妹妹就可以了哦。”
谧莲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卡特琳还在一脸纠结的时候,旁边的斯兰达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凑了上来:
“妹妹,你下刀怎么那么狠啊,我们不是来摸鱼的吗?”
斯兰达貌似随意地问着失礼的话,毫不顾忌卡特琳糟糕的神色。
卡特琳僵住了,在谧莲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一下这个闭不上嘴巴的同伴,惹得斯兰达一阵嘶鸣。
“啊,卡特琳,你弄疼我了。”
法拉的指示中需要拦截的目标不包括魔法师,能学习魔法的人非富即贵,即使对方看上去只是个寻常的城里小姐,也没有冒着对方背后可能潜藏势力的报复来招惹的必要,更何况以她们的火力很难拿下真正的魔法师。
按理来说,她们只要汇报就可以了……
“因为那个魔像看上去很有意思啊。”谧莲天真地说。
“啊?就这?啊啊,疼,喂。卡特琳,你又弄疼我了。”
没有管作怪的两人,谧莲继续说:
“我确实是想来休息的嘛,不过这里太无聊了,数蜥蜴马上就数完了,那群老鼠肯定也不会轻易冒头,好不容易看到个大个子,我就只好找她玩了嘛……”
“您说的玩?是指刺向对方的心脏么?”
卡特琳垂下眼睛,回想起战斗时女孩攻击的毒辣。虽然说她自己也并未留手,但那只是建立在弱者不得已的尽力上。而谧莲副队,是在有能力杀死对方的情况下抱着同归于尽般的气势进行着攻击,毫不考虑后果—要知道,那可是个魔法师。
“啊?你是说我做得太过火了吗?”
谧莲歪着头看她,明明还是那副纯真的面孔,重叠的瞳孔中却仿佛蕴藏着深不见底的傲慢,卡特琳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可能会被她杀死,被她随性地,被她随便地…
“如果那种程度就被杀掉的话…”
卡特琳一抖,谧莲却只是轻声嘀咕着,好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
“那也无所谓吧…毕竟,那么弱,什么事也做不好吧。”
她啪嗒啪嗒地拍着地面,用孩童的语气说着恶毒的话。
“更何况她身上,有那个哥哥的味道。”
谧莲眯起了眼睛。
(哥哥是指……)
卡特琳没有说话,斯兰达迅速地接过话茬。
“就是那个,那个从东方来的佣兵,之前上尉特意提醒过的。”
“对,对。”
谧莲也笑着点头,仿佛吃了糖果的孩童,满是欢喜,伴随着她的笑颜,压在卡特琳身上的恐怖骤然消失不见。
“哥哥超好吃的,说话也超可爱。”
卡特琳忍住想大口喘息的欲望,小心地询问:
“那个佣兵,不是应该在上次的计划中…死去了么?”
“这才是有趣的地方啊……”
谧莲笑着说,眼睛都眯成了一弯月牙。
“明明是我亲手捅穿的,亲眼看到他的死亡。哥哥到底是怎样站起来的呢?”
谧莲这样疑问着,可她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疑惑,只有面对礼物时对内容物的那种期待感,无比纯真。
“哥哥还活着,真好。”
卡特琳复杂地看着她。
对谧莲,卡特琳一直都有些看不透,该开心的时候她笑得很甜,难过的时候她哭得梨花带雨,精准到让人怀疑她是否怀在演戏。但此时,她确认,这个女孩正在开心,为自己杀死过一次的目标的死而复生感到开心。
(这个孩子……)
卡特琳捏紧手心。她看到了,谧莲那扭曲的思考方式。
(她心中有着比我们更深沉的黑暗。)
听说,在法拉之前,谧莲就在将军手下读书。
(如果将军在的话,她本来可以更幸福……)
她想。
(而不是活成现在这副……这副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
如果将军在的话…
(可惜那之后将军就…)
那之后,谧莲就因为出色的能力去了军队—战争时期,孩子上战场根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而将军也不在了,没人去照顾她。战斗,然后换取食物,唯一的不同是她活了下来,而其他人死掉了。
(战争扭曲了她。)
卡特琳庆幸自己有一个还算不错的童年—她至少有父亲的陪伴。而谧莲,从小就一无所有。
(幸亏现在,她还有法拉…)
军队里,大家隐隐畏惧着这个女孩,虽然她笑得很天真,但总是会不自觉暴露自己异于常人的一面。最后法拉接纳了她,可能是法拉与谧莲类似的经历,她们间相处得意外地不错。
(但法拉也是个杀胚……)
想起那位同乡,卡特琳皱了皱眉。
执着、冷血、自律且公正,一直在为遗弃精灵的未来努力,几乎从未犯过大错,以至于被不少后辈怀疑—这位领导者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感情。虽然说流言不能尽信,但指望她能教出正常的伦理观基本不可能,跟着法拉只能是越走越偏。
(要是能有个正常人来照顾她该多好啊。)
看着面前拽着负伤的她们嚷嚷着要打牌的女孩,卡特琳这么想着。
……
————
时间回到现在
佣兵回到了城里,迎接人们热烈的欢呼—他将蓝尔引开后,就有一支奇怪的队伍出现,与城中的魔族交战。诺尔将军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带领剩余的士兵们帮助那支无名的援军,一齐击退了作乱的魔族。
没有蓝尔那种级别的强者坐镇,剩余的魔族散的散,逃的逃。被压榨的群众基本都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人早已经被魔族带走,再也找不回来了。
虽然结果有些残缺,但终归还是一场胜利,将军决定举办简单的晚宴,来安抚人心。
将军忐忑地派人去查看仓库,意外地,粮仓的食物并未被魔族糟蹋多少。
佣兵接受了诺顿将军和援军头目的邀请,参加晚宴,并交流情报。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能如此快速地到达,并配合援军作战……
“英雄,你成功了。”
背后传来爽朗的女声,他回头。
来人束着黑色的马尾,穿着宽松的白色保暖大衣,盖住颈部,却露出健美修长的光洁白腿。身后跟着十几人,也大都是如此打扮,只是好多都穿上了能包裹住整个腿部的连体袜,大概是晚上真的有些冷。
她就是那支援军的头目,也是和他一同解放城市的合作者:比尼。
在沙漠中佣兵等人与比尼一伙人相遇,虽说是魔族,但比尼也是为了平定这混乱而来。在简单地交流后两拨人便决定合作。
……
比尼晃着光滑的大腿,背后蓬松的羽毛尾也随之晃了起来,据她所说,如果去追溯魔兽的本源,她应该是一只鸵鸟。
美腿,长颈,羽毛尾…鸵鸟型魔族用人类的眼光看真的是很有特点,而且符合大众想象中的形象,看上去很有魅力。
佣兵走上前,摆了摆手:
“没什么,侥幸罢了,蓝尔她很强。”
岁从比尼的身后钻了出来,抱住了佣兵。佣兵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干掉她了么?”
比尼虽然随意地摆动着身子,但是佣兵能看出来她大概很关心这个问题。他一边整理着岁的衣服,一边谨慎地回答:
“唔,没有…但她伤得很重,我保证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出来作乱了。”
“这样啊。”
比尼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让佣兵有些忐忑。
她可能是看出来了,明亮地回以微笑:
“蓝尔的属性对我来说很棘手,哪怕只是牵制,我都不敢保证,更何况是重伤她。不要为此不安,你能打败她,已经帮了我大忙,我又怎么会因此责怪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我的打算。平息纷争…是我们共同的目的,我们都在为此而努力不是么。”
她摆手,然后侧身,身后的魔族也一齐让开了道路,无比默契。
“无论怎么说,你都拯救了这座城市,进来吧,我们的大英雄。”
比尼打开了门,让浓郁的香气从屋子里了冒出来。
“看得出你有很多问题要问,那位将军也是如此。不过,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大家都很饿了。”
————
房间里的人不多,正襟危坐的诺顿将军,带着两名护卫入座的比尼,还有握着盘子,局促不安的佣兵和岁。
……
沉默
寂静
面前是热腾腾的奶油浓汤,周遭排列着大块的肉串,开胃的水果和小菜被放在离客人较近的右手边,琳琅满目的调味料整齐地排放成一列,放在左侧,供人拾取。
然而,在这位权高位重的将军面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诺顿没有开口,审问似的眼光在佣兵和岁的脸上扫过,仅仅是坐着,就带来巨大的压力。
“二位。”
这个不怒自威的威武巨汉一开口,就将佣兵吓了一跳。比尼表面上没什么脸色,但她也不由得一脸严肃,摆正坐姿。
(这个人……这个人好可怕……)
佣兵什么场面没见过,但面前这位壮汉真的是不简单,举手投足间都能给人带来不小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就要低头认罪。
不对……我没有罪,我是英雄来着……
“二位是觉得这些菜不合口味么,那样的话……”
佣兵看见壮汉皱了皱眉,暗道不妙。
(要…要发怒了。)
他连忙拿起几串肉和水果,稀里糊涂地塞进嘴巴。
“好…好吃!”
也不管嘴里奇怪的味道,他呜咽地说。
只见诺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
佣兵僵住了,停下拼命吞咽的动作,不敢妄动,身旁的岁躲到佣兵身后,瑟瑟发抖。比尼留下了冷汗,她的护卫甚至紧张到挡在比尼身前。
巨汉恍若不觉,缓缓开口:
“虽然说您能喜欢我们的菜品,我很开心。”
他有些奇怪地伸出手指:
“但是…生肉还是要放进火锅里煮一下才好吧。”
啊?
发言意外地平常,以至于让在场的众人都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不对。
佣兵回过神。
(他说这是……火锅?)
他低头看了看那热腾腾冒着热气,香气扑鼻的浓汤。吞咽下卡在嗓子里的肉块,指了指。
“要把串放进去吗?”
“对……对。”
诺顿微笑着,努力挤出一个他自认为和蔼的微笑。
“我们的火锅底料和大陆其他地方不同。虽然直接喝也很好,但为了煮肉,口味做得有些重,所以需要把串放进汤里,煮的同时调味,这样煮出来能更好吃。”
(那这白色的奶汤……)
好像看出了他的疑问,诺顿解释:
“只是表面一层而已,下面是蘑菇和豆自调出来的咸汤。沙象的奶会在肉穿过汤液表面时裹住肉块,形成一层的薄薄的奶衣,既能锁住汤汁,也能提供甜味。”
他咧嘴笑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吓人,但是经过这样一番讲解,佣兵和比尼都不会太恐惧了。
“来,二位可以将想吃的随意放进锅里,我们边等边说。”
“噢噢噢!我要试试。”
佣兵两眼放光。
“看上去不错。”
比尼也回到了正常的状态,试着伸出了手。
……
岁偷偷地递给佣兵两串,他伸手接过,然后直接篡起一大串并排放进锅里。
!!
“岁,不要畏手畏脚啦,这么点怎么可能吃饱呢。”
佣兵深知岁健康的胃口,也深知她在陌生人面前的胆小和羞涩。
她瞧了一眼诺顿,发现他确实没有生气后才放心地坐到位子上。
……
然后就是等待了。
在简单表示了下感激之情和简单的推搡后三人迅速地进入了正题。
“先生是从东方来的么?”
将军这么问。
“是这样的,好多人都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我看上去就那样格格不入吗?”
佣兵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的比尼微微笑了笑,诺顿将军也好笑似的摇了摇头:
“不,格格不入的是你的实力,在这片大陆上能和魔族角力的人类屈指可数。”
佣兵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诺顿点头。
“是的,你很强,我听比尼…搜查官说了,不依靠军队,单枪匹马击退了蓝尔,那只战车般的巨蝎。你,是当之无愧的勇者!”诺顿指了指他,又举起酒杯:“来,这杯敬你,为了我们的英雄。”
“有那么夸张么。”
佣兵回酒,小声地嘟囔着,他回想之前遭遇的人。
(都很弱…不对。)
他又仔细想了想,察觉到了一件一直以来被忽略的事。
(我从来没见到过比自己强的人类,也没有见过,独行的人类。)
一路上,无论是旅行还是驻留在都市,往来的人群中,人类总是抱团取暖,而异族无论强弱,很少结伴而行。
(是因为在这片大陆上,人类个体实力太弱,以至于不得不聚集起来,而魔族则因为相信自己的力量,选择独行?对……这样就说的通了!发生冲突的时候也是,十几个魔族就能压制一个装备精良的车队……)
在佣兵的家乡,成熟的战士都可以单独面对危险的龙兽,因为人口太少,怪物又太多,所以为了保护村子,每个战士常常需要单独赶赴他地解决多个目标。团体作战效率实在是太低,只有初出茅庐的新手才会跟着导师一起出任务,除非实在没有办法…
他看着独自坐在正中的将军,又看了眼比尼身旁站立着的侍卫。
(原来如此。)
他又想起在沙漠中群体行动的蜥蜴人,想起孤身一人狩猎的法拉。
(不会有错的,越是强大的人,越不需要伙伴。不受束缚,相信自己的实力。)
这样的人类,很少!
他得出了答案,但是为了比尼的自尊,还是没有选择直说。
“还有……搜查官是指。”
佣兵注意到了诺顿对比尼的称呼。
“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比尼把手放在胸前,站起身来。
“我叫比尼,魔族第四集团军少校,也是目前火之国任命的这次暴乱的联合搜查官。”
面对比尼简明地自我介绍,佣兵混乱了。
(虽然早就听说在火之国,魔族的权利几乎与人类相当…)
他看了看诺顿将军,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但这也太离谱了。)
比尼看出佣兵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看得出你很好奇,为什么我能被火之国信任?”比尼点了点手指,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在想如何该让外来的佣兵理解这件事,然后把手攥紧,试探地说“我是威尔将军手下的校官,这样你能理解吗?”
(威尔……)
他第二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威尔将军,他在鸮的口中简单地了解过,是魔族最高职位的四位将军之一。鹰身女妖无比信任他,连寻找孩子这件事都放心地托付给她,以至于没有冲到火之国加剧混乱。
不过佣兵还是不明白两者之间的联系,于是他摇摇头。
诺顿也在一旁解释道:
“威尔……他被我们的人民信任着。”诺顿有些感慨。
佣兵愣住了。
(敌对国家的将领,也能赢得人们的信任么?)
诺顿便给他解释:
“这事儿说来话长。很久以前……”
(来了来了!故事来了!)
佣兵激动地把岁抱到腿上,摆出要听故事的姿势。看得诺顿奇怪地侧目,岁也是把脸低了下去,有些害羞。毕竟是见过许多怪人怪事的大人物,诺顿没有太过在意,继续说着:
“魔族诞生时,猎人只当他们是谁家孩子得了什么怪病,毕竟那个年头,什么诅咒都有。而在边境,有些老人认为她们是自然的精灵,诞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信仰,还有些老人则是喜欢上了那些魔族,把她们当儿女看待。”
诺顿说着,露出怀念的表情。
“也就是说……火之国在很久以前就接纳了魔族吗?”
“是这样,后来神官们发现了她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直没给出解释,再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发现教义上写着魔族也是太阳神的子女,只是受了诅咒,所以长得与常人不同,就这样,她们成为了太阳神教的一部分。”
比尼动了动眉毛。
“很有意思的说法。”
“然后呢?”佣兵显得兴致盎然。
“战争中期,我们迫于圣国的压力,不得已对魔族宣战。其实当时根本没人想打,在圣国的压迫下,魔族早已团结起来,并建立了盘踞北方的超级要塞,形成了类似人类国家一般的集体。而我们这边,于情,不想打,于理,也打不过……”
诺顿慢慢地讲,佣兵专注地听,比尼和她的护卫在一旁,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腰。
……
“什么?打仗也能摸鱼?”
“那当然,什么不能摸?”
诺顿一脸义正言辞。
“她们在前线打累了就回到后面和我们打,生病了就蹭我们的医疗站。居民有困难也和魔族的士兵讲,她们力气大得很,做事也勤快,比我们的崽子强多了。”
“摸成这样都没被发现?”
佣兵瞪圆了眼睛。
“额,虽然当初相处的不错,不过打起来也蛮吓人的。”
诺顿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
“魔族把输掉的孩子压在身下,还会把看中的孩子拐跑,久而久之,士兵们苦于压榨,反倒真打出了几分火气。战斗越来越激烈。”
诺顿摊了摊手,有些无奈。
“可是打出火气了又能怎么样呢?打又打不过,所以每次圣国派人过来,就看到四五只魔族在追着我们几百人跑。我们是真的弱,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是很悲惨的事,但佣兵不知为什么就是想笑。
“唉,那时候国家烂透了。”
诺顿数落着,从一个将军口中能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当时的国力有多么糟糕。
“火之国虽然投入甚少,但还是被卷了进去,战争结束后已是摇摇欲坠,不得不求助他国。圣国的使者空着手过来,告诉我们救援马上就到,不要气馁。威尔则带着大车的粮食和甜酒,还有贸易的契约……”
一时间空气安静了下来,那之后发什么了什么,在座的都知道了。
“那为什么火之国还是被卷了进去…又是什么导致了如今的暴乱呢?”
“这两个问题都源自一件事,而这件事还是要从那次战争说起。”一旁的比尼说着,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诺顿也点了点头。
“在战争中期,圣国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决定开辟第二战场,也就是……火之国。”
他显得有些疲惫。
“火之国,成为了两国的战场了么。”
佣兵恍然。
“对,那之后就是圣国和魔族的战斗了……直接说结果吧,圣教的人在火山,用各地的魔力节点封印了当时魔族的第二军将军—炎妃。”
“炎妃!”
这名字佣兵听过,她是当初西方故事书里活的最久的魔族,也是各种故事中的邪恶反派,在画册中就是一只无比巨大的蜘蛛,也是西方体型最大的魔兽。
“难道说,魔族的暴乱……”
诺顿点了点头。
“本来在签订停战条约的时候就约定了,如果十年内没有战事就释放炎妃。可是……”
诺顿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的比尼就贴心地为佣兵解释:
“炎妃将军在军队的威望很高,还是明确的主战派,再加上她的外表实在是有些…可怖……有些人担心她不知道战争的结束,会继续屠杀人类,有些人则担心她的回归会掀起新一轮的战争。”
诺顿见比尼如此坦然,继续说了下去:
“王在犹豫的时候,圣教派人来了…”
“所以这事情就被拖到了现在?”
佣兵抓住了重点,二人沉默了。
(原来如此,国内的动乱,是不满于契约的不履行么。)
虽说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想必这件事肯定是诱因之一。
“说实话,我们心中有愧。但是,我也不能放任暴乱不管。这样下去…只会令局势更糟。那群偷猎者,想把局势搅得更乱,有人想要战争!”
诺顿烦闷地怒斥着,看得出来,他对偷猎者恨之入骨。
“我也听说过他们过火的行动……有什么消息吗?”
佣兵期待地问。
诺顿叹了口气,说:
“就在刚刚,边城带来了消息,说是在东方的边城发现了他们的部分尸体,死状凄惨,也没留下什么证据,是被巴佩琉姆杀掉的,被炎妃的女儿。”
比尼凝重地点头。
(巴佩琉姆…原来是炎妃的女儿么,所以才……)
佣兵默念着这个名字。
比尼看上去更加不安,她问诺顿:
“被灭口了么?那些人。巴佩琉姆和她的部下看上去想强硬地解开封印,最近各地都有开关被破坏的报告……”
(解除封印么,制造混乱,袭击人类驻地。没有错,法拉她…是巴佩琉姆的部下。)
佣兵猜测着。
诺顿摸了摸下巴,也在思考着:
“不,也可能不是一拨人,虽说混乱对她们有利,但是……偷猎者的死相太惨了,如果是灭口,根本没有必要…”
“那群孩子呢?”
佣兵适时地插入。
“这……除了尸体,我们没再发现什么。”
诺顿羞愧地低头,他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考虑被那群人伤害的孩子而羞愧。
“威尔将军也在寻找下落不明的孩子,她之前还吩咐我归还一批豹猫的孩子……但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比尼回答得模棱两可。
(巴佩琉姆,有可能知道孩子的去向……)
佣兵想着,没有继续说。岁看着一时间沉默下来的气氛,有些害怕。
比尼看着杯中的倒影,皱起了眉头:
“总之,圣教的压制还好说,如果火之国和魔族的关系恶化,不仅原有的秩序会崩溃,圣国还能光明正大地撕毁契约。所以我们必须先平息暴乱。”
……
但平息了之后又该怎么样,炎妃的封印到底该如何解决,人魔的关系是否能回到曾经,他们没有说,也不知该怎么做……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谁也没有开口……
“什么啊,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佣兵轻松地说着,拿起串吃了一口。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
“先劝住打架的,然后再放出炎妃不就好了。”
面对佣兵轻飘飘的建议,诺顿坚定地摇头。
“以炎妃的力量,要灭掉火之国,只需要一个想法……”
诺顿眯着眼睛,身体微倾,严肃地向他提问。他在用自己的态度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来阻止她。”佣兵又拿起一串,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告诉他事情其实很简单,另一只手自然地拿起一串鸡肉喂到怀里的岁嘴边。
岁不知道为什么晚餐会变成这么严肃,但现在,她暴露在诺顿和比尼的目光中,即使诺顿并未对她异样的外貌做出反应,她也无法在这种糟糕的姿势下吃东西。
“佣兵先生……”她小声提醒着。
“但是有可能失败,而后果是灾难性的……”
诺顿没有动摇,那上位者的气势把岁吓了一跳。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关着吧。一个人呆了二十多年,那也太糟糕了。”
佣兵无视周遭异样地目光,摸了摸岁的脑袋,大大咧咧地说着,又咬了一口串。
“啊,好吃,这个丸子好多汁啊。”
他嚼了嚼,追寻着混合在肉丸中的美味,在岁不情愿地忍羞吃下鸡肉后,他又拿出一串肉圆,试图喂食岁,岁扭着脑袋躲避着食物的香气。
眼看诺顿还想说什么,佣兵摆了摆手。
“说实话,我不太理解你们这里办事的方式。”佣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们的担心我都理解,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不会自己变好,所以迷茫的时候,就试着使用力量吧。”
他吃完,把签子拍在了桌子上。也学着诺顿将军的姿势前倾身体,两人针锋相对地,面对面。
“说吧,敌人有几个,都在哪里。”
诺顿和他对视了好久,最终还是无奈地叹气,缩回了身体,比尼则闭上了眼睛,嘴角上扬。
诺顿抱肩皱眉,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比尼趁机拿起一串肉啃了起来,长途跋涉,再加上清晨激烈的攻城战,她一口热饭都没有吃,实在是饿坏了。佣兵尴尬地继续吃了起来,他本想帅气地维持压迫的姿势,可是火锅实在是太香了。
……
咀嚼声中,诺顿突然起身:
“你说得对!干就对了”
那大嗓门把在座的各位都吓了一跳,佣兵瞪大了眼睛动作僵在了半空,比尼小姐吃到一半的蘑菇被惊掉到了地上,她的护卫则下意识地拔刀,只有岁一动不动—她的心跳已经停止了。
“各地的暴乱在威尔带来的援军下正逐渐被整合,一时半会儿应该分不出胜负。”
他又指了指佣兵身后的墙面,佣兵回头,那里贴着一张巨大的地图,标注着一道醒目的红叉。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在边城的巴佩琉姆,不能让她就这样逃掉,解开封印。”
那样,误解就再也无法解开,火之国的对立也将一直持续下去。比尼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蘑菇串,随意拍了拍,继续吃了起来。
诺顿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拍了拍地图。
“巴佩琉姆虽说是炎妃的继承者,但终究只是个新晋魔族,我们的文书过去三百年都没她的出现记录。按照常理,魔族的实力和年龄挂钩,就算她天赋异禀,想必也不会太强。去找到她,然后打败她吧!”
……
……
……
酒足饭饱,佣兵和岁静静地走在沙漠里。
哒,哒。
“佣兵先生,在想什么?”
岁走在一旁,抬头问他。佣兵总是会在旅途中说他当年冒险的故事还有旅途中的趣闻,可是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来,让少女有些担心。
佣兵低头看了看关心着他的少女,嘟着嘴说:
“我在想,岁真是能吃啊。”
“唔,佣兵先生……”岁别过了脸,声音细若蚊鸣。
“都是,佣兵先生,喂给我的……”
“这个嘛,虽然说是这样……”
佣兵挪喻道,把手张开,夸张地画圆。
“但是岁全~部~都吃下去了哦。”
他把脸贴近,好像要看清她鼓起的小肚子。
“不要,这样……佣兵先生,好坏。”
啪
岁轻打了佣兵一下,打完回过神来,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忧虑地看了看他。发现他还是保持那一脸好奇的表情后,犹豫了一会儿,稍微加重了力道,又打了一下。
啪
(啊,好可爱。)
佣兵一点也不疼。
“想……想,欺负岁吗?”
岁看上去有点生气了。
(确实想……)
看着捂住腹部的害羞少女,佣兵诚实地在内心回答。
……
经过一番调笑,佣兵回到了平常的心态。
他之前的确在想别的事情。在那场简会里,他知道了很多。数不清的重要资料被交换着,记忆,然后互相对照,累了就吃的火锅,进食的同时思考,想想有什么遗漏,三人重复着这样的行动,直到半夜才回客房休息。
而后佣兵与岁没有过多停留,充分地休息和补给过后,在第二天黄昏向着目的地出发。
“怎么样啊岁,是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这么问?”
岁悄悄抬头。
“因为你的嘴角都翘起来了啊。”
岁慌张地摸了摸脸。
那当然是谎言,因为种族,岁的表情很难被观察到。但是已经微微触碰到少女内心的他,平时一直注视着少女的他,确实感觉到了,岁放开了不少。
“很安心吧,这里的大家都对魔族习以为常。”
“……”
岁抬头看向他,看向佣兵释然的侧脸。
“岁一点都不奇怪哦,无论是卫兵,还是那个大个子,都没有因为你的样貌而惊讶不是么?在这片大地上,除了北方,还有这样一个能接纳你的地方。”
“所以,佣兵先生,才把我,抱起来?”
岁小声地问。
“哈哈,生气了?”
佣兵摸了摸岁的头,想把这事蒙混过去—他觉得少女又要生气了。
岁摇了摇头,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黯然。
“也许,只是没有说,因为,佣兵先生在我身边,因为,佣兵先生是英雄……”
“不是这样的,岁,哝,尝尝这个。”
佣兵在包里翻了翻,拿出来什么东西。
“虽说钱包丢掉了,但是这个没有被拿走呢。”
岁把头凑了过去。
!
“这个是……”
“对!是糖哦。”
佣兵牛气地单手插腰,手中的布袋装着满满的糖果。
“这是之前我们救助的商人先生给的哦!”
“商人先生?那不是,月梅吗?”
岁想起来那个笑起来很和善的商人,和他送给佣兵先生的袋子。
“本来他是打算送月梅来着,因为我很喜欢吃……”
佣兵摇了摇手指,闭上眼回忆着:
“但是他看到岁被月梅辣到了,就特地回去拿了糖果,这种魔族小孩最喜欢的零食,因为很少有魔族吃辣嘛。恐怕大家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吧,你是魔族这件事。”
不知不觉间,岁停下了脚步,佣兵也跟着停下。
他摘下了岁的帽子,岁呆呆地任他动作。
“大家都很喜欢你呢,岁。”
大手抚过少女精致的下巴,佣兵认真地说。
……
过了许久。
“嗯。”
岁才低声地回应,把头低下来,抱住他大大的手。佣兵会意,带着她往前走去。
她害羞时就喜欢走在他的身后,高兴时也是。虽然很想看看少女可爱的脸,但这样回过头去,她总会疑惑地歪头,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那样反倒不好。
……
希望岁能开心,希望她能自由地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我现在是哥哥?还是父亲呢?)
他只是想了一下,便不再想,因为岁,早已成为了他的牵挂。
二人慢慢地走向落日,向着新的方向。
“看呐,岁,沙漠的黄昏好美啊。”
佣兵抬头,看那落日的余晖。
“嗯……真的……”
岁淡淡地回应。
她走在他的身后,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没有看那壮美的世界,只是看他宽阔的背影,他的脸,他的笑,他弯弯的眉,他温柔的眼,看着他的全部。
“真的,很……美丽。”
————
话说回来
佣兵一行人的目的地……
目的地……到底是哪里呢?
佣兵想起昨天的讨论。
“西方。”他想起那个恶劣女人的话:“巴佩琉姆在西方。”
在比尼说出巴佩琉姆身处边城的消息后,佣兵便说出了蓝尔的情报。
“不可能!”比尼当时严肃地反驳了他:“蓝尔是一个多么恶毒的魔族,我想交手后,你不会不明白。她从来不会对他人释放善意,那种没有根据的话…肯定是陷阱。”
“但是她不像是会说谎的人。”佣兵觉得蓝尔那时候没有说谎。
“你要相信一个恶人的话吗?”比尼抱着肩膀,认真地看着他。
“恶人……”佣兵轻声重复着。
确实,蓝尔与其他魔族不同,她战斗,不是为了她们的将军,而是为了自己的憎恨。无论有什么隐情,她都没有在乎过他人的感受。自顾自地发泄,破坏,只是站在“为炎妃不平”这一光鲜的旗帜下作恶而已。毫无疑问,她是一个恶人。
……
佣兵走在路上,仔细地思考着。
诺顿的消息当然比较可靠,身为一国的将军,没有理由在这种事上欺骗他。而且消息的来源比较靠谱,巴佩琉姆作案,士兵发现,然后再报告给将军……有理有据,且有据可查。
蓝尔呢?那个女人憎恶着他,憎恶着人类。欺骗他的理由很多……消息来源上……她是怎么知道巴佩琉姆的行踪呢?嗯……先假设吧,假设她见过巴佩琉姆,记住了她的魔力,然后在战斗中突破的时候,在力量最强的那个瞬间,于西方捕捉到了她的魔力……这种事,真的可能吗?
暂定他们两个说的都是真的,巴佩琉姆既在东方作案,又通过某种方法移动到了西方……瞬移?新世代魔族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只能说有可能吧,这样一来也存在两个人说得都是实话的可能,不过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就是了。
那么怎么选呢。
1.相信蓝尔,去西方搜索巴佩琉姆。(觉得蓝尔是对的)
2.相信比尼,去东方搜索巴佩琉姆。(战友更值得信任)
———比尼
LV65
HP870
MP120
ATK960
DEF280
词条:
正义感,冷静的,暴躁的,果断的,报复心,体贴的,专一的,足灵活。
性:?
体质:
魔族
—魅力1
—再生力1
—吸精体质1
飞行—短
持久力
技能:
魔法1
—元素魔法(雷)1
体术2(+1)
—柔术0
—格斗2(+1)
——拳击2(-1)
——踢技2(+2)
疾走
写得很棒!特别喜欢斗智斗勇的片段-和蓝尔的决斗。男主永不向命运低头和坚持反抗的斗志很好看。描述女主-法拉的布局和神态转换来达到诱惑,使男主松懈的情节很好看。期待下一篇。
间章 旅途中
“岁。”
“佣兵先生?”
岁背着大大的包裹,轻轻地歪了歪头。
“我刚刚在看书,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佣兵晃了晃手中的西方文学,与他儿时看的版本不同,鸮女士的书籍基本都是作者亲自收集了民间传说后结合历史撰写的传记,内容十分详尽。
岁点头,作倾听状。
“我发现,书上根本没有巴佩琉姆的故事,在人魔战争期间,只有她的母亲—炎妃的活动记录哦。”
“这说明……巴佩小姐她,不到十五岁?”岁试着推断:“不到十五岁就能成为将军吗?那应该很厉害吧。”
她努力地想表达出惊讶,但是终归不理解在魔族将军这个词代表着什么。
“这确实很令人惊讶,但是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佣兵插腰,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来回摇晃着,好像在卖关子,但不等岁提问,他就大声说:
“我八年前在东方看到的骑士小说,可全都是巴佩琉姆的故事啊!”
“唔……预……预知未来?”
岁惊讶地捂着嘴。
“才不是!”
佣兵得意地指着书本:“那群傻瓜哈哈哈哈,他们把炎妃的名字翻译成了巴佩琉姆,他们居然跨越了时间,误打误撞地猜中了炎妃女儿的名字啊!”
“……”
岁愣住了。
“西方和东方,在说不同的话吗?”
她问。
“是啊,并不是只有通用语的,我们那里发音更短,所以西方的名字翻译过来反而更长了。诺顿大叔说炎妃的时候我还觉得有哪里奇怪,现在才发现是名字有问题。”佣兵慢慢地解释。
“……”
“怎么了,岁?”
岁突然沉默了下来,让佣兵有些奇怪。
“佣兵先生……我想起比尼小姐教我的东西。”
“啊,是我和蓝尔战斗的时候啊,比尼小姐有跟你说什么吗?”
佣兵有些好奇。
“我当时帮被困的人搬开了石头,比尼小姐夸我是力克斯,就是有力量的人。”
岁回忆着。
“哦哦!岁好厉害!果然很了不起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想知道更多更多岁的故事!”
佣兵弯下腰抱住岁,蹭着岁的脸颊。
“不……我不是……佣兵先生……等等……”
岁红着脸推搡着,力量很轻微。但佣兵还是察觉到她想继续说下去的心情,乖乖离开了。
“请不要……突然扑过来。”
岁有些生气了,与以往的含羞不同,岁现在面对佣兵过火的行动,从一声不吱的含羞,逐渐变成了如今的羞愤。
(也就是说可以慢慢扑?)
佣兵胡思乱想着,慢慢放开了环在她腰间的手。
(不过,岁也开始学会生气了啊。)
这是好事,他想。
在岁的内心,一直隐藏着深深的不安,害怕被丢弃,害怕被排斥。初入沙漠时,岁的一举一动都照顾着他的心情,不敢有丝毫的逾越。这让他既心疼又难过,认为这是岁被圣国遭到的迫害所导致的,所以一直想通过言语来告诉她—岁的优秀,可惜女孩并未完全相信他。幸运的是,这里的人都很善良,依靠这一段时间的旅行,佣兵在恰当的时机向她诉说这一路上人们对魔族的关照,说了很多很多,很真很真。
在这温柔的事实面前,女孩的心终于敞开了。但是,她始终还在担心着什么……到底在担心什么呢?他不知道。
“……是后天赋予的,佣兵先生?”
岁疑惑地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抱歉,岁的手感太好了让我有些恋恋不舍呢。”
他打趣地想混过溜号的事实。
……
岁害羞地低下头。
(混过去了!)佣兵暗暗握拳。
“岁能从头开始讲吗?我这次一定会好好听的。”
他低头认错,然后专注地盯着岁的脸蛋。
“没……”
仿佛感受到脸上发烫的目光呆滞,岁偏过头,吱唔了两声,终于还是继续讲解起来。
“也就是说……魔族的姓氏其实是称号。巴佩的意思是…美丽的女皇,安第斯是……威武的雄鹰,威尔是……疾驰的闪电。称号很多,只有强大的魔族,才会被魔王赐予姓氏。”岁把脸扭开,不敢看他。
“美丽的女皇……”佣兵重复了一遍。
“嗯。”岁点头。
“哦!真是个不错的消息啊,岁!也就是说了解对手的称号就能得知他的能力吗?”佣兵突然明亮地说。
“那个……佣兵先生。”
?
佣兵转头,看到岁正紧紧抓着他的衣袖。
“这些名字……唔,很有趣……我就在想,是不是东方的名字……也会……很有趣呢……”她几乎是背诵似地说出这段话,看得出来,岁试图装作自然地说着过渡的话,她显然意不在此。
(岁想说什么呢?)他没有出声,温柔地看着她。
“所以说……所以说……”女孩在这段旅途中本已经改掉说话磕绊的毛病,掌握了通用语。但被佣兵灼热的目光所注视,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耐心地等待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岁突然下定决心似地,立在了原地,鼓起勇气地看向他:
“佣兵先生……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在西方,别人一般不会随意地问你的名字,他们往往用姓氏或者职业来称呼我们。)
看着小小的少女冒着莫大的勇气问起了这个问题,他不知怎的想起了路卡说过的话。
(为什么?他们一直认为东方人只有关系亲密后才能告知名字,呵,可能是哪本游记里写错了吧,我只在对岸的岛国听过这种习俗。)
岁可能本想用什么话题周转一下,又或者根本没想过问现在这个问题。心脏的跳动清晰到佣兵都听得见。
(有意思的是,久而久之,我们也以为他们对名字不感兴趣,就这么错了下去。)
佣兵笑了笑,俯下了身。
(就这样,西方女性便误以为东方人很浪漫…)
他抱住岁,附到她耳边。
(认为,只要得知了对方的名字……)
岁感受着温暖的拥抱,睁大了眼睛。
(就能和他成为……亲人。)
……
沙漠西部,夜,赛娜姆
……
踏踏踏踏……
奔跑着。
踏踏踏踏……
一个身影正在黑暗中奔跑,轻盈如风,矫健似豹。
踏踏踏踏……
她快速地在屋顶和建筑中跳跃,穿梭,如风的身影在月光下时隐时现。
踏踏踏踏……
然而脚步声并非是来自于穿梭在屋顶的她,而是来自于她身后那些如影随形的黑衣士兵。她们身着漆黑靓丽的军装,裸露着健康白皙的大腿,端着木制的手弩,健美的双足在追逐中大幅度地交错,死死地咬在她的身后。
无论她逃到什么地形,这些靓丽的女兵都没有掉队。
一个也没有。
嗖!
那名女兵从瞄准到射击不过一秒钟,但还是射空了。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便躲开了射击,箭头擦着衣服穿了过去,动作之轻微,让人怀疑她从头之尾都没有改变过姿势,好像刚才险而又险的擦身一箭只是射击者的失误。
不等后续的女兵瞄准,她便纵身一跃,把身体完全暴露在月光下,散出一头飘逸的幽蓝短发。
轻盈的四肢在空中舒张着,调整着姿势,同时扭转腰肢,躲避袭来的箭矢,美好的身材空中周转,露出优美的脊背,展现出那异样的深灰色的皮肤。
“趴下!”
一个士兵说。
其他士兵只来得及看见被迎面射来的金属小球,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轰!
一记猛烈的爆炸在城市中响起,烟尘四起,火光冲天。
没有确认成果,她在伏身落地后便继续向前跑去,刚刚那一次射击浪费了她宝贵的三秒钟,至于为什么宝贵……
“嗨,蛉兰。”平静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因为她要逃离的,并不是什么士兵。
被换作蛉兰的女人闻声后立即向一旁滚去,就在她离开那一瞬间,原本的落脚点就插入了一柄利剑。剑身没入地面三尺,稳稳地,没有一丝嗡鸣。
蛉兰的身上蒸腾着热气,汗水从脸颊上留下,映出俏媚可人的面容,然而她本该可爱的脸上尽是冷漠,右手抓住短刀横在胸前,纤细的肢体绷紧如蓄势的刀锋。
然而……
啪!
刀子断了。
一个身着全身甲的重骑士破开燃烧的火焰汹涌而来,把她死死地按在地上。
“真是……给我填了很多麻烦啊,你们这群孤儿。”
骑士抓着她的头,烦闷地抱怨着。
然而蛉兰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抓住断掉的刀柄。
“别想了,这种浓度下无论你等待多久,我都无所谓的。”骑士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便抓起她的头,让她看向前方。
“来看看这个。”
那是城市正中央的立柱,高大又坚实,矗立在城市的中央。
“看到了吗?那种程度的封印,以你那孱弱的体质根本无能为力。”骑士向她说明:“炎妃的事,王自有主意。但是,如果你们继续搅乱局势,我便不得不除掉你们……”
“你……不……”蛉兰垂下淡紫色的眸子,低声说着什么。
骑士疑惑地歪头。
噗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理解。”蛉兰低语着,将手腕撞到了地上的断刃处,喷出大股的鲜血。
!
骑士松开手,飞快地后退。
血,肮脏的血,喷涌而出,撒在地上,染红了地面,蛉兰慢慢地站起身,压着手臂向远处走去,她走的并不快,然而,骑士就这么呆呆地停留在原地,没有去追。
“也不知道炎妃的手下一个个为什么都这么倔,该说她教的好还是不好呢……”
骑士走了两步,拔出刚刚插入地面的剑。
“大人?”身后的士兵陆续追了过来,一个绑着马尾的女兵放下背在身后的伤员,向她请示。
“封城吧,跟神官说一声……”想到封城的麻烦事,骑士无奈地捂住头盔:“不要追她,我们只要等就可以了,过两天她自己就撑不住了,呵,真是……在这里拼命只能说是蠢。”
“可是……”女兵欲言又止。
“你是怕她趁机吸收魔力来恢复伤势吗?”骑士摆了摆手:“所以我们要封城,出城全面禁止,至于进城……高等级的人员不得进入。”骑士想了想,吩咐到。
“她的体质很特殊,这座城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承受她。至于其他地方的强大战士……虽然我不认为会有雄性对这种毒虫下得去屌。保险起见,还是封城吧。”
“大人,蛉兰小姐在北方可比您要受欢迎得多。”那名女兵解释到。
“什!?天啊,雄性已经堕落到只要脸好看其他都无所谓的地步了吗?!”骑士夸张地撇了撇手,显然不敢相信。
“大人,蛉兰小姐的性格可比你要好得多。”
……
“你夜宵没了。”
!?
第13章 (西方路线)战!诅咒铠甲!
佣兵一行人最终还是决定前往西方,搜寻巴佩琉姆的下落。
(按照鸮女士感知到的情况,西方的封印应该还是完好无损,想必敌人也一定很想解放它吧。)
换位思考后,佣兵断定巴佩琉姆已经到达了西方,为了解放她的母亲。
……
路上,他们为了休息,绕路前往最近的水源处。
听说那里之前盘踞着一伙高等级的沙匪,人数不多,但极为狡猾,几次剿灭都没能抓到他们。于是商人们不得已放弃了这处水源。
佣兵当然不在意这种事,和岁简单交谈后就决定去那里休息。他满心期待着碰见那群沙匪。
“抢劫,抢钱,嘿嘿……”
岁奇怪地听着佣兵在那里傻笑,她不知道佣兵的钱包已经岌岌可危了。虽然诺顿将军作为感谢也给了他一些金币,但是城镇才刚刚恢复秩序,伤员,需要修缮的建筑,缺损的物资,无家可归的人……就算诺顿敢给,他也不敢收太多。
而向强盗要钱,就不用顾忌什么了。混乱时期,不守法的人往往更加富有。
……
然而,没有强盗。
……
他们到达水潭,只看见一地的凌乱,两匹马,和一位长发的姑娘。
水潭周围是并不茂密的草木和稀疏的白花,随着黄昏的风一摇一摆,幅度并不是很大。空气很清新,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来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焦味,可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生火的痕迹……
(可能是错觉吧。)
他想,看向那个长发的姑娘。
那个姑娘优雅地跪坐在清澈的水潭边,清洗着双手。从体型来判断,年龄应该并不大。
她穿着纹花的深红长裙,栗色的卷发柔软地铺在身后,发梢随风微微地飘起。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被这道身影所吸引。
在沙漠,穿着这种装束行动不仅不方便旅行,而且还容易吸引沙匪。少女独自一人呆在这种地方,要么说明她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要么……就是和商队走散了。看着她略微破损的装束,答案显然是后者。
踏,踏。
佣兵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理所当然地,少女转头,露出明媚的俏脸。
最醒目的是那大而明亮的双眼,清澈而温柔,几乎能倒映出二人的身影。再就是直而小巧的琼鼻,薄而水润的双唇,细而优美的下巴,对称得仿佛傍晚水天交接的一线,每一处都精致得像是艺术品……她不经意间抬头,露出些许白嫩的脖颈,配合其衣物下凸显的身体曲线,纤细又脆弱,精致得如同一具人偶。
柔弱,美丽。
她停下动作,回望二人,没有什么动作,就只是这么看着,平静又淡然。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她面上没有表情,看了来者一眼,就把头扭了过去,自然地戴起了放在一边的黑手套。
面前的少女,就像画一样,印在这本应枯燥的风景中,像一块石头,一个雕塑,精致,平淡,像是死物,像是某种本应在这里,亘古不变的东西。可她的眼睛却又像是在说话,灵动,美妙,晕开了这画里的颜色,让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活的,到处都充满了生机……
岁拉了拉她的衣摆,让他回过神来。
并不是被女孩的样貌所震惊,他刚刚,在想别的事。
(果然……不可能这么巧,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碰到……巴佩琉姆)
少女的样貌太过精致,而这种僻静的地方独行的女人无论怎样都很可疑,说不定就是炎妃的女儿……这种猜想,最终还是没有成真,他冷静下来,发现对方无论是穿着还是年龄都和情报中的女人对不上,硬要说符合的,就只有精致的外表这一条。
他想起比尼的话:
‘我对第二军的了解并不深,她们在炎妃被封印后就一直没什么消息。不过,巴佩琉姆的身份在外界并不是什么秘密,黑发白衣,外表在二十五到三十岁,最重要的是容貌精致,很好辨认。’
他一直都想吐槽什么样的精致才算好辨认,但是看到少女的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以至于下意识地要拔出剑来。
……
他最后并没有真的拔剑。
对不上,除了精致,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对不上……
(果然是我多虑了吗。)
“咳咳,那个……你是一个人吗?”
他有些拘谨地问。
少女站直后歪着头看他,就好像在说‘为什么这么问?’
“这里有强盗出没,很危险的。”
他提醒道。
少女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
“……”
没有回话。
(糟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是要去赛那姆吗?”
虽然说是灵机一动,但佣兵这么说并不是没有根据。
根据比尼小姐的消息,塞那姆的暴乱在威尔将军的活动下已经彻底平息了,所以最近去那里的人很多,想必她也是这么计划的。
少女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说这么说有些不负责任,但赛娜姆这一段时间可能并不安全,也许,我们可以送你一程?”
他这么提议道。
如果蓝尔的情报是真的,那巴佩琉姆必然会在西方掀起新一波的混乱。
少女没有说什么,撩开垂到耳边的发梢,温柔地笑了笑。
佣兵愣了一会儿,然后恍然。
她在表达‘感谢’。
佣兵脸红地挠了挠头。
“没关系,我们也正要去那里。”
……
夜晚降临
……
生火,架锅
……
采集
……
晚饭时间!
……
三人围坐在篝火边,中间则架着一个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小锅。
里面放了附近采到的野菜和风干的腊肉,再加上岁的收获—一条肥美的草鱼。本来以为夜晚抓鱼会比较困难,但是岁意外地能干,被开心的佣兵一顿乱揉。
“岁果然还是好厉害啊!”(揉,揉)
“啊……佣兵先生……不要……痒,好痒……”
岁羞涩地抵抗他愈加娴熟的手法。
“哪里痒,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不是……不是这样…………还有…………姐姐,姐姐还在这里…”
“啊?”
佣兵慢慢停下了揉搓的手,羞涩的岁瞬间就挣开他的爪子,啪嗒啪嗒地跑开了。二人旅行惯了,那个漂亮小姐也不说话,一时间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
(差点忘了还有别人。)
他歉意地向少女示意。在和独行者同行的情况下,和同伴太过亲密往往会让同行者产生被孤立的感觉。虽然谈不上不礼貌,但总归要照顾到别人的心情。
少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她的嘴角上扬,望向他的目光似乎温柔了不少。
“小姐,你……喜欢小孩吗?”
佣兵便和她聊天。
岁刚刚好像有点生气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不过她又经常怕人担心,从来不会走太远。
(吃饭的时候再去找她吧。)
他这么想着。
栗发的少女眯了眯眼睛,慢慢地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手掌比了比高度。好像在说‘小孩,好小只,很可爱。’
(是有弟弟妹妹吗?她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啊。)
栗发少女从刚刚开始她就表达出对岁的兴趣,不过岁太害羞了……
她的眼中蕴含着真实的喜悦。
(看样子不光是喜欢,而是有亲近的晚辈。)
“小姐是要去亲人那里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拍了拍身旁的长方形皮箱。
“唔……”
佣兵捏下巴想了一会儿:
“你是说,虽然那里有你的亲人,但你只是去工作?”
她点了点头。
“唉,在这种时候……还真是辛苦啊。”他拿起勺子搅了一下鱼汤:“小姐真是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可以四处奔波了,像我,这个年纪估计还缩在训练场挨骂呢,真好啊……小姐是魔法师?还是圣职者?”
她没有说话,温柔地笑了笑。
(唔,都不是?还是说我说话太多惹人厌烦了呢……)
他偷偷地看她,看到她温柔的微笑,少女的眼中,并没有不耐烦的味道。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对方其实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是我的通用语说的不好吗?还是说……)
他反应过来了,语言不好的是对方那边。
她一直在用肢体语言代替说话,所以佣兵怀疑是她的发声器官出了问题。不过,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更有可能是少女并未熟练掌握通用语,无法开口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学通用语,原因就很多了。
最有可能的是她的家乡有自己的语言文化,因为地理隔绝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缘由没有纳入通用语,所以那里的人去往发达的城市就需要后天学习语言。这是他曾经的外国朋友告诉他的,通用语在某些地方并不吃香。
……
对于没有熟练掌握语言的人来说,只要别人语速一快,那种语言到了耳中自然就成了天书。
(看来要慢点说话呢。)
佣兵本就是个急性子,说话总是不自觉地越说越快。所以他常常留意别人的感受,经常会想,自己是不是会让别人新生不满……
她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武器,眼里的好奇清晰可见。
“武器…怎么了吗…啊,你是好奇我的剑为什么这么大对吧。”他尝了尝汤的味道,点点头后,盛出一碗,递给了对方:“其实这把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大的,我刚开始做出它的时候,它只是一把平平的直剑,既不坚硬,也不锋利……啊,抱歉,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而且并不有趣,你真的要听吗?还是说换点别的,我在沙漠也碰见不少新鲜事……”
少女摇了摇头,接过汤碗,没有喝,就这么捧在手心,放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他。
‘请说吧’
她这么示意着。
“哈哈,就从一开始说起吧,从海的另一边……”
佣兵开始讲起他铸剑的故事,说得很慢,很怀念。
少女一眼不发,捧着汤碗安静地听着。不一会儿,岁也回来了,把清洗干净的食材放到了锅里,盛起一碗汤,坐在他身旁。
他说到激动处便站起来,声情并茂地模仿当时的情景。说到开心处便露出纯真的笑,唠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时我和盖亚组队,奋战了六个小时,战到剑磨成了锤子,铠甲磨成了纸片,终于还是把金狮子赶到了预订的炮击位置,我去牵制,盖亚负责开炮……说实话,村里的大家总是不看好他,小时候的盖亚瘦的像猴子,连刀都提不起来,哪怕长大了,取得了佣兵资格,说话也还是文邹邹的,太小声,像个娘们,同行的朋友常常说他的坏话,没实力,心气窄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连我也有些信不过他,甚至一度怀疑牵制只是个谎言,他只想借此开溜。”
佣兵说到这里,有些伤心,连声音都轻了几分。
“不过也许真的是我们看错他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盖亚反倒凶狠起来,把铳枪一扔,三两下地就爬上了炮台。他往台子上一站,就像一根定在那里的柱子,一动不动。我知道,他是在瞄准,他相信我能拖住对手,所以我为了回报他的信任,拼尽全力为他创造机会……终于,金狮子倒了。就一瞬间,就在他倒下后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回头,吃炮!’,然后轰地一声炮弹就射过来了,那叫一个天崩地裂啊!当时我都吓傻了,平时那么轻声细语的一个人,居然有那么男人的一面,这炮开得,太果断!”
佣兵捏了捏嗓子,咳了两声,便咕嘟咕嘟地喝掉鱼汤。
“成长了呢,那位盖亚先生。”
岁贴心地递给佣兵满满的一碗鱼汤。
“是啊,成长了呢……”
佣兵有些感慨道。
“那,大家,一定对盖亚先生,改观了吧。”
岁怯生生地问,像是在期待什么。栗发的小姐则抱着汤碗,专注地等待着后续。
“唔……”
好似被问道痛处,佣兵支支吾吾了起来。
“?”
“这个……”
岁有些奇怪。
“佣兵先生,难道没有告诉大家吗?”
岁这么问,一旁的小姐也对此十分好奇的样子。
“没打中……”
佣兵小声地说了一句。
“?”
岁有些吃惊。
“那样都没有打中吗?”
她在担心盖亚先生的名声。
“当时,啊,那个,就是说啊……”
佣兵乱七八糟地组织着语言。
“本来是打中了的。”
岁担忧地摸了摸佣兵的头,佣兵先生又开始说胡话了。
“但是盖亚叫它回头,没想到,它真的回头了,所以,就,那个……”他好像想辩解什么,双手在空中变化了无数个手势,最后还是两手一摊:
“就没中。”
……
……
噗
……
“岁,你在笑对吧。”
佣兵捏了捏了岁的脸,赌气似地看着她,岁虽然没有笑,但小脸红扑扑的。
“没……没有。”
岁的眼神在游移。
“明明刚刚还在为盖亚担心,现在却反过来笑他了,真是过分啊,岁。”他摇着岁的小脑袋。
“唔,不,不是……”
“岁变成坏孩子咯……”
他语气幽怨。
“因为……因为……”岁憋得眼睛都红了。“佣兵先生……一本正经地为朋友辩护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噗
这次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太过分了!连小姐你也在笑。”
……
气氛逐渐放松了下来,佣兵也不似先前那么拘束。
少女的每个动作都很优雅,配合那人偶般精致的外貌,仿佛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某种古老王朝的深宫礼仪,精准,刻板。他不禁担忧起来,自己在她面前会不会很粗鲁,很失礼?这种担心……被少女肯定的眼光驱散了,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
自豪感。
他很喜欢和外人分享自己的经历,不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因为这样,就能有更多人知道‘他们’的故事,做到这点他就满足了,如果这故事能博得他人一笑,那就更好了。人是故事的载体,他承载的一切,通过一个个偶然化作他人的养料,成为他人的一部分,以此,他得到了,分享的喜悦……
被鼓励的自豪感,和分享的喜悦,让他有些飘飘然了。
他又讲了一个故事,虽然那件事岁已经听过好多遍了,可依旧专注地听着,听他诉说。她把头放到膝盖上,一动不动,盯着他在回忆中逐渐翘起的嘴角。
在不经意间,他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语速,越说越快,神采飞扬。
栗发小姐只是温柔地看着他,在他需要时鼓掌,在他难过时哀伤,忠实地充当着一个倾听者,沉默,又灵动,付出长久的注视,做出应有的配合。
……
渡过这吵闹的夜晚,佣兵熄灭了火,和岁一起准备着帐篷。
他们偷偷地,小声地交谈着。
“佣兵先生……这个姐姐……很厉害……”
“厉害?你是说她这么小就能旅行?唔,我觉得她肯定是个魔法师,会boom!boom!boom的那种。”
“是……这样吗?”
“肯定是啦,在外边孤身旅行的可都是强者啊!”
“唔……”
……
栗发少女在远处看着他们交谈,露出一如初见时那温柔的笑,那笑容比第一次更亲切,更美好。
那是喜悦,也是怀念。
她慢慢地放下手心里沉甸甸的汤碗,碗里,依旧满满当当。
……
……
……
一天结束了
……
经验up
岁对佣兵的了解更深了
……
第二天
佣兵一行人继续向西行进,朝着目标城市赛娜姆。
然而,去往赛娜姆的路上,他们碰到了威尔的军队。
和裸露着大白腿的士兵们不同,领头人是一个穿着全身铠甲的骑士。
“请回吧,佣兵。”
她冷淡地说。
“西边的乱子已经解决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这里的骚动被摆平了吗?真是利落啊。还有这家伙……好狂啊。)
“我正想说这件事……”佣兵有些紧张,对方看样子并不是很好相处:“我收到消息,巴佩琉姆她,就在这里。”
他站在原地,尽可能地平视对方。虽说从声音上来判断,对方是女性,但她的身高几乎与他相当,在头盔的遮挡下,看不清面容。在这种无法直接观察到对方表情的情况下,任何冷淡的声音都会给交谈者施加压力。
……
情报交流,佣兵向骑士告知了路上发生的事。
……
“原来是这样。”
她点点头,但看样子并未尽信。
“先不说这个消息和最新的情报有冲突……”
骑士没有与他争论,她从身后抽出一张纸,举给他看。字迹潦草,却印着精致的红章。
“但是这里禁止通行,尤其是你。”
身后的士兵无言地举起了手弩。
“什……”
准备用来说服守军的言语全部没用了……
“能告诉我理由吗?”
他问。
骑士摇头:
“和你无关,请回吧。”
佣兵摆出一副商量的架势。
“通融通融?”
他搓搓手。
面前的骑士沉默着,并没有理会他。
(唉,麻烦了。)
……
此刻的行动:
1.掉头。
2.强制突破。
选择2
“如果认为我是个能被随意打发的二流角色,那你一定会后悔的。”
佣兵握住剑柄,做出威胁的动作。
“你,在怀疑我们?”
骑士言语中有些不悦。
“偷猎者还没有找到,但是巴佩琉姆很有可能就在前面那座城里,她引发了这一切,也可能知道这一切。”
他向前一步,站到了骑士的面前。
“而你现在告诉我,让我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乖乖听你们的,掉头离去。”
面对面。
“你认为我会就此退缩吗?”
骑士身后的士兵则紧张地把手指扣在扳机上。岁则挡在了栗发少女的面前,防止她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栗发少女仿佛没有感受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氛,趁机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岁的头发。
“停下吧,佣兵。你已经让我有些恼火了。”
骑士没有什么动作,依旧驻剑而立,好像并不在乎他的威胁。
“要是我执意要过去呢?你要怎么办。”
他拔出身后的剑,紧紧地盯着她,盯着这个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骑士。
“哦?”
那个骑士举起了手,身后的士兵便把弩放下,利落地退到旁边。
“那就来玩玩吧。”
她拔起插在地上的直剑。
“如果能打败我,自然就可以放你们通过。”
她说完,自顾自地走向远处。
这一反应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佣兵没有胆怯,迈步跟了上去。不用把事情闹大,自然是好的。
“小姐,岁,请等一会儿吧,我去去就回。”
他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
随行的栗发少女也想跟过去,但是被岁拉住了。
“不要去……我们,只会让他分心。”
岁的有些落寞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少女看到岁的眼神,停下了脚步。
迈出的步子就这么停顿在了半空,然后慢慢地收回。
…
…
?
岁的头顶传来轻柔的触感,她抬头。
看见少女正摸着她的头,露出明媚的笑容。
温暖,又充满力量。
“姐姐……”
岁意外地发现自己并不怕她。
“你是在……安慰我吗?”
少女只是温柔地笑,没有说话。
‘不用担心,有我在。’
她是,这么表示的。
……
“两位……”
就在她们交谈的同时,一个女声出现了,毫无预兆地……
在岁的面前,那群黑衣的士兵纷纷放下手弩,单手握拳,似是在对她敬礼。
岁僵在了原地,她知道她们并非是向自己敬礼,但她不敢动作的原因并非是紧张感,而是她确信,她之前回头时身后还没有任何人。
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声音,没有气味。
杀意。
那个存在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了那里,没有丝毫征兆地。
无比凌厉的杀意。
杀……
杀谁?
我……
要杀掉我吗?
(我要被杀了?)
岁从未感受过这种级别的压迫感。
确定身后无人的明确记忆,和毫无道理的杀意。
凛冽,锋利。
刀子般尖锐的敌意令她窒息……
明明距离发声处还有一段距离,可那份浓郁到要化作实质的杀意却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紧紧贴在她的背心……
(至少……要逃跑……)
她想迈腿,但是身体……不听使唤。
连呼吸都忘记了,哪怕脑中思绪万千,但身体仍旧停留在原地,没有移动。
(……害怕……真的……好害怕……)
岁不敢回头,那存在太过恐怖,让她无法升起反抗的决心。
(明明才刚刚得到幸福……)
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这就是代价吗……)
岁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她用尽全力伸展着手指,摸向腰间的匕首,那是佣兵先生在旅途前送给他的礼物,明明从未使用过,她却一直放在离右手边最近的腰带上。
(至少……要……)
啪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只有一片黑暗。
(被……被干掉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易地死去。
……
不过这黑暗并非是虚无,而是有着边界,能感受到具体的实感……
岁试探地摸了摸脸颊,才发现只是自己的眼睛被捂住了。
那只手轻轻地展开,让岁重见天日。
岁慢慢地抬头,对上了栗发少女带着笑意的眼,她仿佛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天真地笑着。岁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是那么美丽,如山,如水,如明镜,如灯烛,可赛星辰,包容万象。
‘吓到了?’
她好像在这么问,那笑容把岁从恐惧中拉离。岁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面前的士兵们放下了手,沉默地站立,身旁的姐姐则把手放在她肩膀,温柔的笑着,好似那铺天盖地的杀意只是错觉。
栗发的少女安慰地拍了拍岁的肩膀,让她安心。好似早就知晓来者身份,她不急不缓地侧过头,向身后的人笑了笑。
‘有什么事吗?’
她应该是想这么问。
来者没有回答。
沉默,令人心焦的沉默。
就在岁怀疑那人是否离开的时候,背后才传来一声悠久的叹息:
“去里面休息吧,他们应该要折腾很久。”
……
……
佣兵飞了出去,狼狈地滚了几圈后勉强跪坐在地面上。
(完蛋,根本打不过。)
踏,踏。
漆黑的骑士慢慢地走了过来。
“你的动作太夸张了,夸张到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才能活到现在。”
她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并没有进行追击。
佣兵趁此机会大口地喘息着,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对手的攻击虽然并不致命,但她却如同施虐般瞄准着他身体各处敏感的部位,让他在保持战斗力的同时也能清醒地感受痛苦。
(切……真疼,想让我知难而退吗?)
可佣兵早已无惧于苦痛。
呼~
呼~
他用力握了握剑柄,活动了一下肌肉。
“不得不承认,你很强。”
精准,干练,不动如山。
这就是他对骑士的评价。
如果说蓝尔的防御称得上毫无破绽的话,那面前的骑士则是让他感到毫无机会……看破,化解,反击。甚至连进攻的回合都被剥夺,只能在她施舍般的收手中拉开距离。
技术上的差距难以想象,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力量也无法压制对方。在这近乎半小时的对战中,他没能占到一点便宜,说不定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在被单方面地抽打而已。
这不是对等的战斗,更像是老师在打学生。
“是你太弱了,佣兵。”骑士摇了摇头:“虽说你锻炼得十分强壮,但这样的技术可配不上这副的身体。”
他没有反驳对方的嘲讽,毕竟他的剑法本就不是用来与人争斗的。
“你的名字,是什么。”
佣兵问道,他已经认可了对方的实力,并将之视为超越了自己的战士。
“名字么,记好了,我叫撒切里斯,诅咒骑士撒切里斯。”
佣兵没有说话,用跪姿掩盖住剑身的朝向,迅速地挥出一记横扫。
但是……
被踩住了,剑被轻易地踩在地面上,无法再移动分毫。
“已经很明显了吧,实力的差距。”
她把剑高高举起。
“最后问一次,你,还不放弃么?现在放弃还不晚”
“放弃……呵,当然不。”
他死死地盯住对方的剑尖,等待它挥落的时刻,这是对方第一次做这么大的动作。
(果然……就连她这样的战士,也会有大意的时刻。)
她的足底踩着自己的剑,下身并不平稳。而上身的动作十分之大,在这种情况下,能做的动作,几乎只有劈砍这一种。
“就算找不到巴佩琉姆,我至少也要知道这一切,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就是破绽最大的时刻,这是……机会!)
他的手中攥紧了什么,那是在他被打飞的一瞬间从口袋中取出来的,就等她发出决定性地一击。
(我可是个佣兵,用点下三滥的手段也很正常吧。)
他想。
“这样啊……”
撒切里斯淡淡地说:
“那我就放心了。”
忽然间,铠甲分裂了……
(居然,没有挥剑!)
剑尖只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工具,在他屏息凝神准备反击的时候,那包裹住全身的漆黑铠甲突然分裂,如巨口般将他吞没。
(什!)
佣兵感受到铠甲的包裹,其内部并非是毛皮或者丝布,而是接近橡胶…不,是接近章鱼触手般的触感!四周的外壳像是墙壁一样不断地挤压着他,手脚咕噜咕噜地被束紧,他已经完全被铠甲吞噬了。
“你要……做什么?!”
视线被束缚了,头部被头盔所固定,身体也与铠甲紧紧地锁住……在第三者看来,他就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换了一身装备而已。
面前站立着的,是浑身赤裸的女人。
与想象中不同,撒切里斯既不高挑,也不壮实。她在褪去铠甲后,勉强只能站到他的锁骨。她的皮肤白得透亮,几欲发光,胸脯如熟透的芒果,嵌在胸前,翘起尖尖的一角,饱满,又挺拔,幽蓝的长发垂下,恰巧遮挡住胸前的两点,乳晕极浅,淡得难以发现。手足小巧,腰肢细软,肩骨较蓝尔更窄……很难想象之前在近战上压制他的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看上去并不大,甚至像一个未熟的少女。
“军令只规定了第一次的示威,对仍不知悔改者,我可以随意处置。”
撒切里斯俯视他,毫不羞耻地暴露自己的身体。她的眼角十分细长,眉毛尖而高挑,显得十分英气。
“原来你故意露出破绽,只是为了对我动用私刑吗……”佣兵呆呆地说,可他突然感觉到铠甲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动,连忙捂住身体:“咦,皮肤上……黏黏糊糊的!什么东西…虫子?还是触手……”
衣物逐渐被粘腻的液体分解,随之而来的,是舌头般软嫩的触感—他正被不明正体的东西舔弄着全身,带来对异物的排斥和未知的快感。想脱下铠甲,但铠甲坚实地紧固在身上,根本无法分离。
渐渐地,在奇怪快感的作用下,肉棒挺立了,尖端陷入一团软肉中,舒适,又难耐,让人渴望更多。
“可恶……你这家伙,居然在铠甲里……放这种东西!”
“首先是碍事的衣服。”
没有理会他,撒切里斯自顾自地说着。
随着奇怪粘液的分泌,融化的部分越来越多,直到全身的衣物都被分解,脆弱的皮肤完全暴露了出来,被铠甲内数不清的滑腻的触手状物体爱抚着。肉棒更是被一支粗大的触手上下抚摸……
与
“唔!”
那感觉并不恶心……反倒让他产生了一点……期待?产生这种想法的佣兵连忙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清醒。
她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来回扫着他,仿佛能看见他在铠甲内部被触手刺激着的肉体。
“站在你的立场上,面对我们无理由地遣返,确实会感到气愤,我能理解。”撒切里斯点了点头,以示同情,可她抬头,眼里的冷酷较之前更甚,几乎是在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可是就凭你这副模样,就算真的碰见巴佩又能如何。”
被个头比自己矮的女人说教,让佣兵体会到深深的屈辱,更可悲的是,他无法反驳。
“连我都打不过,还妄想去阻止一个将军?”撒切里斯的语言近乎严厉:“还是说,你认为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的巴佩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像个普通女孩似的和你聊聊天,再听你的劝告就此撤兵?”
佣兵明白了,她在置疑,置疑他的力量。
“我现在没办法使出全力,但是……”他尝试辩解。
但撒切里斯根本无意去听他的辩解,随着一个响指,那粗大触手不再纠缠,而是用尖端软软地贴紧龟头,咬住前端后一口气吞下了他的肉棒。
!!!
他的话说到一半便硬生生停下,下巴开合着,就这么半张着嘴僵在空中。
欲望被异形的触手所吞噬的疏离感,让他产生了被生物进食的错觉。激烈的快感伴随摩擦传来,一环又一环,层层叠叠,触手的内壁带有螺旋状的纹路,在吞咽这一动作进行时就随着动作和纹理进行挤压。饱胀的下体就像被吸进越来越温暖的肠子,收紧,再收紧,从龟头到冠股沟,再到最下方的根部,从头至尾,无微不至。过于激烈的快感让他眼前一白,甚至没有第一时间理解自己下身的处境。
“确实……你这副肉体所能展现的力量不应只有这些。但是无所谓了,我没功夫查清你为什么会变弱,成为我的东西吧。”
撒切里斯走上前,抱住了他。很奇妙,明明隔着铠甲,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凉的皮肤,柔软的乳房,平坦的小腹顶在被触手包裹的肉棒上……多么不可思议,就好像……就好像她的肉体穿透了铠甲一样。
(这种触感,这种可以穿透物体的能力……)
“你!你居然是幽灵吗!?”
佣兵阻挡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他彻底明白了,面前的女人,是传说中的灵体,是没有实体的魔族!
“发现了吗?那样事情就简单了。”她把嘴唇凑近他的耳旁:“让我附到你身上吧,作为获得这副强壮身体的代价,我许诺你永恒的快乐。”
她的手指凉凉的,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胸膛,随即转抹为掐,配合咬在胸前的触手,挑逗着他的乳头。
“你……你休想!”他抵抗着触手和女人的双重触感,顽固地说:“幽灵并非就没有弱点……我一定会……啊啊啊啊!”
话没说完,咬在双腿之间的触手就开始高速地吸吮,四肢和身体各处也在被触手贪婪地舔弄着,快乐侵蚀了全身。
“那就来玩玩吧,先从你的身体开始。”她退一步,离开了他的身体:“这样动的话,你嘴硬的毛病也会改善不少吧。”
噗叽噗叽
触手分泌的液体和马眼分泌出的先走液混合在一起,随着双腿间触手的蠕动发出淫靡的气泡声,滋滋地响着。越来越丰润的包裹让他的肉棒也进入了状态,变得越来越硬,响应着触手的爱抚。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迷失于肉体上的快乐,他不知何时放空了精神,回过神来已是两脚一软,跪在了地上,勉强用四肢支撑着身体。
“很舒服吧,被我所爱抚。毕竟这身铠甲,就是我的身体,我的意志。”她坐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人类应有的重量,只能让他感受到女性柔软的臀瓣和弹嫩的大腿:“你会接受我的,慢慢体会吧。”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佣兵挣扎着,可此时铠甲好似在未知的力量下死死地固定在空气中,被束缚在其中的他,就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细密的触手搔着他的全身,啄着,啃着,抚摸着,令他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用这副屈辱的姿态被动地接受快乐。
“我说过吧,我想要你的身体。”她将双腿交叉着翘起,让弹嫩的臀部更加清晰地印入他的脑海:“只要变成盲目追随快乐的傻瓜就可以了,我会指引你的。”
“唔……哈,哈……”
佣兵喘息着……
双腿间的触手在肉棒进入状态后反而慢了下来,婴儿般软嫩地啃着他的下体。其他部位的触手,又滑又凉,贪婪地贴近他,在爱抚的同时,温柔地夺取着他的温度。
“只要俘获你这样优秀的男人,那她们也一定会承认我的魅力吧。”她浮在空中,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就凭这样也想让我认输么!简直要笑死人了。”他嘴硬着。
“别急。”撒切里斯不以为然:“好戏还在后头。”
他咬牙坚持着,尽可能地忽略铠甲内侧异物的不适感。
一分钟,两分钟……
时间流逝着,他的浑身一刻不停地被爱抚,但佣兵闷哼着,不去发出声音。身上缠绕的触手十分温柔,传来的快感一直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唔,这种令人心焦的快乐……)
他忽然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在感受快乐。连忙收束心神,把注意力从下体上转移。
五分钟,十分钟……
痒痒的,温柔地。
触手的爱抚全面但并不刺激,在渡过了对异物蠕动的新鲜感后反而感觉这样子不温不火,没有肌肉和骨骼的配合,让其动作显得有些无力。如同被柔软的腔体包裹住,一吸一裹,吞吞吐吐,温柔地律动,只是缓慢又坚定地推进着快乐的积累,让他舒服,却又不让他满足。
身体被撩拨得愈加火热,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穿着铠甲,就能随时随地感受到我。不觉得很浪漫吗?”她的手指穿过铠甲,搔痒似地触碰着他的菊穴。
!
没有实体的感触,反而是像发丝一般细微的水流轻轻流过,带来别样的触感。
被菊穴上奇妙的触感吸引了注意力,他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然而此时他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转移注意的刹那,精液一股一股地冒了出来,射给了铠甲内不知名的异物。触手悄悄地吸裹着,与女体高潮时的痉挛不同,通道温凉,肉壁松软,再加上面对异物的排斥,这种射精实在说不上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精液被一股一股地挤出,快乐迟钝地涌上他的脑海,除了到达顶点的那一瞬失神,剩余的快感都是缓慢地在他身上散开,没有激情,没有配合,直至快感消退……他仍未满足。
“太糟糕了……这种感觉。”
他不由自主地低语,这种软弱的榨精就像是性欲被柔软的劣质器具敷衍地解决了一样,毫无爽利感。
“看样子你很难受呢,这样我就放心了。”撒切里斯满意地点头:“那么继续吧,对了,这种刑法在东方是叫做温水煮青蛙吧。”
“混蛋!寓意完全不对啊喂!唔!”
他话说到一半肉棒上的触手便又吞吐起来,那份温柔令他烦躁,却切切实实地引导着它重新变硬。明明那么微弱,却仍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追求。
“真是乖啊……”撒切里斯挑眉,摸狗似地摸着佣兵的头:“这么点快乐就能闭嘴,看来很快就能驯服了。”
“你……可恶……”
佣兵咬牙切齿地抓紧地面,才发现,不知何时,撒切里斯已经解开了束缚,可他竟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能动,不知道保持了这种难堪的姿势多久。
“解……解开了。”他有些不可思议。
“明明我很早就解开了束缚,可是你过于专注于快感,都没有发现呢。”撒切里斯坐在他身上放平了双腿:“雄性在交配时会因为快感而忽略超过极限的体力,穿着铠甲坚持了这么久,我想你现在已经没有力气了吧。”
如她所说,佣兵啪地一声倒在地上。
……
“唔……”
姿势的变化让他自我感觉好了一些,然而身体上那缓慢的刺激依然没有缓解,焦灼地催动他的下一轮射精。哪怕解开了束缚,浑身依旧被淫靡的触感纠缠着,无法使力。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身体比第一次更敏感,吸裹肉棒的触手比之前更熟练,更柔韧。
“你开始接受我了呢,真是心口不一啊。”
耳边突然传来悦耳的女声。
她不知何时,附在了他的身后,两手抱住他的腰,温柔地把身体贴紧。
(这种感觉……)
(这种更加清晰的快乐……)
“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嘶吼着,身上的女体与之前轻飘飘的感觉不同,更加饱满,更加沉重,贴在背后的蓓蕾触感愈加清晰,清晰到他能感受到那凸起的形状,仔细嗅嗅,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幽香。他尝试移动,但只动了一段距离便又倒下了,精液依稀地吐露,不知是第二次的放射还是第一次的残留。
“什么都没有做哦。”她抱着他的身体,亲昵地贴在他宽阔的背后:“只是你接受了我,这是你选择。作为奖励,你会得到更多的快乐。”
佣兵翻身甩开她,撒切里斯顺着力道顺势飘在空中,无所谓地注视着他。
(射精后她便沉了一点……)
那不是错觉。
无论是触觉还是气味,都变得更加真实。
(虽然不知道她完全凝实后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不妙,真的很不妙……)
他刚想追击,身上的触手便妖艳地舞动起来,舞弄琴弦般精准地刺激他身上各处的敏感带。他忍住刺激前进了几步,但随着包裹住肉棒的触手贴紧马眼深深地吸吮,销魂的快乐便紧紧揪住他的心脏,连灵魂都几乎要透体而出。那快乐让他头晕目眩,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他难耐地缩起了身子,却怎样也无法摆脱触手那愈加娴熟的动作。
(难道说……越是屈服于快乐,她便会愈发强大吗?)
从第一次射精开始,无论是她还是触手,都在变得更加厚实……
无法阻止铠甲内触手的动作,他只能安慰性地捂住胸口,一边压着铠甲微不可见的颤动,一边思考破局之法。
“怎么了?是这里疼吗?”
然而……撒切里斯并未就此满足。
她嗤笑着靠近他,单脚抬起,随意地踩在他两腿间。
!
脚掌无视铠甲压住了肉棒,脚跟则轻轻碾着他的阴囊。配合着同时进行吞吐的触手,带来别样的感受。
“居然已经可以触碰到我了吗。”佣兵的手来回在面前的小腿上握着,试图抓住她,然而手掌只是在空气中穿过,什么都没有碰到。“太狡猾了!居然能单方面地触碰我……唔!”
她用脚掌在上下按压着肉棒,柔嫩的曲线贴合在坚硬的棒身,逐渐提高着压力,配合触手的动作,完美增幅了血液的律动,让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交叠在一起……明明是羞辱性的动作,传来的快乐却让他忍不住挺腰配合。
每当足部移动到下方,脚跟就会微微施力,带给脆弱的阴囊别样的感受,与柔嫩的脚掌不同,脚跟带有微微粗糙的颗粒感和适中的硬度,压迫阴囊的同时带来的过电感是爱抚肉棒所感受不到的刺激,甜美中带着隐隐的威胁,而他也因为这种新奇的紧张感绷紧了身子,同时也让肉棒更加敏感。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
(……唔,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继续射精只会让对方更加强大……)
佣兵这么想着,然而此刻的他对踩在肉棒上的美足一定办法都没有,只能被动地承受。
面前的体位正好能瞧见她卷曲的蜜处,伴随大腿的抖动隐约可见其中的蜜裂,在思考中的他本应心无旁骛,但是烈火般的苦闷竟让他被那神秘的光景牢牢吸引住了双眼。
撒切里斯当然发现了,但她并不在意,反而让大腿的幅度更大,好让他看清内里的光景,在欲望与诱惑中自取灭亡。
(愚蠢)她评价道,加速了足部的攻势。
脚掌和触手的双重攻击让他承受不能,本来平凡的感受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针对雄性的利器,再加上那若隐若现的美蚌,射意不一会儿就到达了顶点。
随着她嫩足狠狠地一踩,积累了许久的欲望终于被引爆,灵活的脚趾在竿身滑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引导精液爆发后,优美地抽离了他的身体,就像锋利的武器穿过身躯,毫无留恋。
这一次的快乐比前几次更加美妙,爽利到肉棒射得生疼,伴随着触手的吮吸美到了骨子里。
“哈……哈……”
他本想喘息感受快乐的余韵,但是身上的触手变得更加活跃,更加美妙,让他根本无法休息。
“还有三次,你就会彻底属于我……”撒切里斯的身影更加凝实,她说完,看到了脚上的污渍,皱了皱眉,将脚尖的白浊抹在了沙土里。
趁她转移视线的一瞬间,佣兵用尽力气扑了过去。
却只是穿过她的虚影,扑到了地上,狼狈地趴了下去。
“没用的。”她的身子浮在空中“毕竟我是幽灵,介于虚实直接的存在。”
她飘了过去……
“不许动!”
佣兵慢慢地起身,单手高举。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撒切里斯看着他站立的位置,挑了挑眉。
“发现了吗?这就是我们一开始战斗的地方。”佣兵将手中的东西露出了一点:“这是在刚刚的交锋中我藏起来的燃烧弹,本想着在你攻击时扔出,转移你的注意力……”
撒切里斯看到了他手中的黑色弹丸,那是佣兵团体常用的碰撞式外壳,制作简单,使用方便。市面上的弹丸往往会根据种类涂上不同的颜色,但他手中的那个没有任何标识。”
“你是不是忘了,我可以……”
“控制我的行动?”佣兵转过头,如狼般锐利地盯着她:“不要试图欺骗我,驱使我?在我反抗的情况下需要多少魔力,你不会不知道。至于禁锢……呵呵。”
他冷笑地摇头:“我直到刚刚还以为你解除禁锢是为了羞辱我,但其实不然,你并没有随时禁锢我的能力!”他甩了甩手,保持着另一只手的灵活性:“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感受到禁锢的解除?真的是因为拟交配时的身体反应吗?为什么我在禁锢结束后我会感觉那么无力?是因为触手在吸取我的力量吗?不是吧,那触手动的那么逊,根本就不可能吸出我的魔力!蓝尔说过,力量的流失必然伴随着巨大的痛苦,没有用足够的快乐来掩盖根本不可能成功。”
撒切里斯听到这里,眼里带着十足的赞赏:“那是为什么呢?”她等待着他的推论。
“是石化药物吧。”佣兵回答:“被那么多触手包裹着,随便叮咬一下,想必我也不会注意到。至于后来我动起来的时候,你一定也是吃惊的,只可惜我没办法观察到你的表情,被你用语言诱导,误以为—你随时都能控制铠甲,只是为了羞辱我,才把禁锢解除。所以我才会那么疲累,原来我只是在用僵住的手臂,撑住地面而已。真是简单的把戏啊……”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别动歪点子了,只要有一点不对劲,我就会引爆它。”
……撒切里斯抿了抿唇,苦恼地抱着肩膀。如果那是炸弹,反而不足为惧,但是燃烧弹……火油不仅会烧伤铠甲内已经苏醒的异形生物,还会损伤他的肉体。这几乎是两败俱伤的选择,不仅得不到完全状态下的肉体,连本体也会元气大伤。她想过去赌,但佣兵决绝的眼神令人丝毫不怀疑他会引爆爆弹。
……
是死局呢。
“还有什么把戏吗?”他问。
撒切里斯叹了一口气,释然地摊手,露出翘挺的美乳。随着她的表态,身上的触手也停止了爱抚,仿佛感知到了生命的威胁,一动不动。
“你认输吗?”
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视着她。
“你赢了。”
撒切里摇了摇头,解开了铠甲的链接,啪,随着一声声脆响,铠甲间的固定解除了。她伸手,开始脱下佣兵左臂的腕甲。
“看样子还是很不爽啊,撒切里斯。”他看着低头脱下腕甲的女人,有些生气:“你本可堂堂正正地打败我,但是贪婪让你失败了。居然还要夺走我的肉体,未免太过分了!”
佣兵一直高举着爆弹保证威慑,不让她有翻盘的机会。
“在绝境中的意志也是一种力量,我为之前的失言道歉……你,说不定真的能打败巴佩。”撒切里斯有些难过地卸下胸甲:“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啊,这……没什么。我才是,冲刚刚平息了暴乱的你们发火。”他从未想过对方会道歉,一时间有些搞不清状况:“那个……你们也只是执行命令而已,是我太心急了。”
(她说我能打败巴佩琉姆,也就是说……)
“你相信我了吗?巴佩琉姆到东方这件事?”他的判断第一次被人肯定,在确切的情报面前,无论是比尼还是诺顿都没能相信他。在突然得到他人的承认后,便有些期盼。
“我相信你。”她将手掌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你战斗过后我便明白了,你值得我去相信。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巴佩真是,把我们所有人都耍了啊……”
“还有,真的很抱歉,刚刚……对你那么无礼。”她再次道歉。
“不要再说了……毕竟都过去了。”佣兵向来吃软不吃硬,切里斯这么道歉,反而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果然,还在生气啊。”她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那个曾一度让他想过放弃的完美战士居然软了下来,让本就犹豫的他更加招架不住。
她听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继续卸掉了腰甲。含住肉棒的触手不舍地将肉棒吐了出来,令它暴露在空气中,一柱擎天。撒切里斯低头不语,下体被注视着的佣兵也有些慌乱,明明敌对时完全不在乎这种事的,气氛一缓和,就感到害羞了。
他用另一只手挡了挡,却感觉这样显得理亏,索性挺了挺腰,外强中干地袒露下体:“这……这还不都是你害的。”
她没有转移视线,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
“它还这么有精神。”她轻轻地摸了摸它“肯定很不舒服吧,这样硬着。”
佣兵感受着小手柔嫩的触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她的抚摸让他很舒服,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几乎就打算站在原地默默享受了。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咬咬牙后退了一步,戒备地望着面前的灵体:“虽然不知道你在打什么歪主意,但是你差点抢占我肉体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对方正试图用示弱来掩盖曾经恶劣的行为,他差点被她混过去了!然而过于亲密的举动让他戒备,他想起来了,她一开始那恶劣的行径。哪怕事后的态度再诚恳,也不能掩盖驱使她行动的理由,对方想“奴役”他。
“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呢!你这家伙,一开始就是奔着我的肉体来的吧,无论是比试还是所谓的规定,都只是为方便抓住我而做的准备……”他将手心里的爆弹换到另一只手,再快速地解除仅剩的腕甲:“无视他人意愿,强硬地控制别人。那样的你,真的会就此放弃吗?不对吧,你还打算诱惑我吧!撒切里斯!”
佣兵几乎肯定对方会翻脸,虽然足部的腿甲没有解除,但他已经发现了对方的弱点,只要……
可是……
撒切里斯没有靠近……她黯然地低下了头,眼中的失落几乎让佣兵有些后悔了。
……
“抱歉……”这是她第三次抱歉:“我……我没有想到你真的会这么抗拒,和我一直在一起,不好吗?”她寂寞地抬头,眼神中是真切的哀愁:“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
“喜……喜欢?!开什么玩笑,虽然看不见你的表情,但你那时候语气冷淡得跟死人一样……”佣兵满脸的不可置信。
“请相信我!”她一本正经地说,双手握住他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胸口:“这就是我那时候的心跳,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期盼的伴侣……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想欺负你,然后占有你的全部。”
!!
根本感受不到什么心跳,但是……
(好柔软……)
她的胸脯只手可握,恰到好处地陷在他的手中,滑溜溜,软绵绵,回应了佣兵所有对胸部美好的想象。更关键的是……
(能碰到了……)
不再是单方面地触碰,他也能碰到少女,这就代表……
“这代表了我的爱,能感受到吗?”
甜蜜的嗓音带离了他的思绪,她用符合外貌的举动撩拨着他的心境。
那神态令他心动:“哈哈,我……真的有那么帅吗?”
“非常帅!”
她握紧贴在胸前的手,温柔地看着他。
(啊啊啊啊!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手指越陷越深……被手中的柔软牢牢吸住,生不出拿开的想法。看着她含情脉脉的样子,他心中生不出任何抵抗,只想抱住她,呵护她,回应她。
……
(那样冷漠的骑士,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他想。
理智告诉他,不能去相信。那恐怖的剑法绝非是一个相信爱情的少女能使出的,她定然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指不定活了几百年,不可能相信一见钟情这种荒唐事……
但是……
但是,她看上去并没有说谎。
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莫名无法怀疑她,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仿佛印在心头,深切地,真情地,令他深信不疑。他几乎无法拒绝她……
“’总……总之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和铠甲合而为一什么的,是个人都接受不了吧……”他的眼神游离着,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抱歉……”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前,微微啜泣,随之而来的,还有花的香气……
撒切里斯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能感受到她心里那深沉的不舍……
更糟糕的是,由于灵体的漂浮,她拥抱的体位稍稍偏高,导致肉棒在贴紧后不巧地陷入了女体软毛和柔嫩的大腿肉所闭锁形成的三角地带,几乎就要捅进去。
“这是最后一次了,抱我好吗?请抱住我,放在你离开哨所后,将军一定会向我问责,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她抬起头,水润的眼里满是他的倒影:“真的,好冷,好孤单,变成幽灵后,我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温暖。”
他照做了。
手臂伸出,环抱……
(原来这个英武的骑士……是这么瘦小。)
褪去那副铠甲后,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你以前,碰不到别人吗……”
“只有穿上铠甲的人才能碰到我,但是,弱小的人触碰我只会衰弱致死。”她哀伤地说。
难怪……
(难怪她会有这样的渴望。)
一个拥抱,佣兵还是可以给的。
……
不过,这个危险的触感。
“那个,你的身体……好凉啊。”
“毕竟,我是幽灵嘛?”
她好像毫无自觉。
“唔……”哪怕佣兵再怎么转移注意力,都不免被她温凉的股间触感所吸引,那柔软让他想入非非。
女性的体香,肌肤接触,股间的夹裹……
理所当然地,肉棒充血,挤开包裹的软肉,完全陷了进去。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
“那个,还要再抱吗……”
佣兵肯定她感觉到了。
“已经可以了,谢谢你。”
没有让他为难,松开搭在他背上的手,就要向后退去。
随着她的动作,股间和小腹夹着鼓涨的肉棒,慢慢地摩擦雁首,配合卷曲的阴毛刷着他的棒身……
脱离股间时的动作差点把他挤得射了出来,下意识地就紧抱住撒切里斯的身体,把她按了回来。
!
肉棒顶开软肉,顶着重重压力再次陷了进去,回到了那温柔乡。
(更糟糕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压制着几欲喷出的火热。撒切里斯也乖巧地任由他抱着,毫无反抗。
“佣兵大人……”她笑了,靠近他耳边轻声地呼唤:“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大腿交错地擦了擦。
!
他连忙把她推开。
“呼……呼……”
佣兵止不住地喘气,不光心跳如雷,牛牛也是硬到不行。
(为什么,我会这么没有戒心……)
他感觉自己十分清醒,但是有什么地方很奇怪,绝对有什么地方……
“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抱歉……”
撒切里斯飘在地上,打开了大腿。
“我想现在,这副身体也许能补偿你。”
被那光景所吸引,佣兵一时间忘了呼吸。
(我……为什么要怀疑她,切里斯只是想道歉而已……)
他不知怎么生出对怀疑切里斯这件事情的懊恼,她这么真诚,不该怀疑她,没有理由……怀疑她。
随着并起的大腿缓缓外张,外阴,小腹,胸部的曲线逐渐展露在他的面前,她就这么放松地躺在地上,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她的躯体。
“以前经常会为自己的个头烦恼,现在看来……”
切里斯看着佣兵瞪的发直的眼睛”就算是矮个子也能迷住别人呢,不……”她轻轻地伸出手,作欢迎状:“能迷住你就够了,抱我。”
这是命令,也是请求。
他照做了。
没有怀疑,更没有抗拒。
她在呼唤,他就会回应。
仿佛游鱼追随着温暖的洋流,她在他的眼中愈发地亲切,就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他毫不犹豫地扑进了她的怀中。
完全被乳房所吸引,他执拗地亲吻发硬的樱桃,抓着软软的乳肉。下体难耐地在她的小腹处磨蹭着,沾裹上湿滑的液体。
“这样动,就像小狗一样。”她笑着推搡着他的动作,让他每次在蜜缝间窥探的肉棒无处使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划过平坦的小腹,徒劳地蹭着。
(软软的,凉凉的,好舒服……)
感受自己身下与他嬉戏的女人,佣兵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本能地追寻眼前的身影,与她相拥,渴望近一些,更近一些。
但是还不够,这样并不能让他满足。
仿佛知道这样下去并不能吸吮出奶水,他抬起头,移动了下身子,无法探入洞口的肉棒干脆就这么打在她的小腹处,贴紧身子不断地磨着。
“佣兵大人就这么心急吗?”她平静地抱住他的脸颊,看着他因摩擦而露出的甜美表情。
紧贴,摩擦。
就在精液就要放射的同时,她把脸凑近,那双细长的眼角温柔地弯下,好看地盯着他。
“佣兵大人?你认为我怎么样?”
在甜美的射精中,佣兵迟滞的大脑随着她的话语慢慢运转起来。
“很……有魅力。”
快乐,舒适,她的脸在他眼中愈加美丽。
“哈哈……我好开心。”切里斯嬉笑着贴近了他,紧紧地嵌入他的身体,肉棒被她平坦的小腹和自己的身体夹紧。女方的配合在这种近似性爱的行为中给了他诺大的鼓励。
不知何时手里的爆弹已经不见了,但是无所谓了……
他又硬了。
“佣兵大人只要肚皮就可以了吗?”她抱紧他,在空气中鱼一样地上浮。
他痴痴地抱住他,不让她离去,越是拥抱她,就越是感觉亲切,好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好想和她真正地结合。
“我想……进去……”
声音是那么微弱,但他的愿望是如此明确,想交合,想真正地与她和二为一。
听到他的请求,她好看地笑了。
“当然可以,佣兵大人。”
切里斯稍微推开了他,佣兵顺着她的动作坐了起来,他飘在佣兵的身上,两指微微打开湿滑的蜜处,就这样虚坐在他的肉棒上方。
让粘哒哒的蜜穴抵住龟头,接吻般轻轻地接触。
“佣兵大人……我有些害怕……”在这种时候她突然颤抖起来,让佣兵有些不知所措。
“我爱你,佣兵大人,但……我……我还是个处女,所以,请给我勇气”她认真地看向他,等待着回应。
处女,爱情……
短短的一句话带给他莫大的幸福,处女和爱恋,美好的幻想填满了他的内心。
但眼前的场景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到有些虚幻。
可那有怎么样呢?濡湿的蜜处就在眼前,只要能与她结合,哪怕是陷阱又如何,她就在面前,无处可逃。
佣兵嗫嚅着,用沙哑的嗓音说出了那句话:
“我也爱你,撒切里斯。”
……
她笑了,露出心愿达成的表情,把腰坐了下去,完全地吞下了他早已鼓涨到极致的肉棒。
……
然而,
没有快乐。
没有想象中淫靡的肉壁,也没有压迫,他就像刺在一团空气中,下体上的感触尽是虚无。
“抱歉啊,佣兵大人……”撒切里斯开心地抱着他,语气中少了几分恭敬。
“我生前是处女,没有用过阴道便早早死掉了。”她抱着他,身体上的触感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温暖,几乎如活人一样的感触让他警觉起来:“幽灵没办法使用生前没用过的器官,真是可惜。”
不对劲……
逐渐敷衍的语气,还有下体那空虚的触感,让他感觉到了欺骗,不,肯定有什么东西实实在在地被她骗走了,她此刻的眼神,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你骗了我……”
大脑逐渐从暧昧中苏醒,他想推开她,却发现下体与她紧紧地相连,根本无法分离。
(不对,是她正潜入我的身体……)
皮肤的界限暧昧不清,她与她正在真正意义上的结合,合而为一。
“从你说爱我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拒绝我了。终于得到了,你的爱。”她紧紧地抱着他,进行着未知的仪式。
身体的感知正被麻痹,虽然速度很缓慢,但他确信这样下去她会完全掌控他的肉体。
(接受,爱……只要抵抗就可以了吗?拒绝,拒绝!)
他慢慢吞吞地闭上眼对抗着她的侵蚀,但哪怕是这种程度的抵抗,撒切里斯也不会允许。
“想反悔吗?”她把手伸入了自己虚幻的腹中,抓住了他挺立的下体。
!?
这一行为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那就再射一次。”撒切里斯在自己的腹中上下撸动着他阴茎。
简直就像插入了临时做出来的阴道,有力的手掌紧握着他,五指整齐地缩紧力量,就像用无比紧凑的小穴挤压着他的肉棒,带给他激烈的快感。
“这是我最后一次碰你了,好好感受吧,我的……奴隶。”
手指和掌心掐挤的动作欺骗了肉棒的感官,随着一阵颤抖,他把精液射在了她手掌模拟出的阴道里,气势如虹。
“啊啊啊啊!”
在崩溃般的射精中,他完全打开了心神。而撒切里斯也顺理成章地沉入了他的身体。
快乐,美妙。
仿佛飘了起来,身体失去了重量,脑子迷迷糊糊地,毫无抵抗地迎接着切里斯的进入。
侵入身体的过程并不痛苦,伴随烧灼般的快乐,神经仿佛被细小的枝条纠缠,触感逐渐暧昧不清,越来越轻,最后连手指的存在都感受不到,沉入那快乐中。
在射精和神经麻痹这两种奇异感觉的双重夹击下,他感觉到了幸福。
……
……
……
佣兵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穿上了铠甲。
漆黑的金属包如裹住他,带给他深深的安心感,本该沉重的铠甲完全感受不到重量。挥动手臂的感觉,一如往常……不,应该说更轻盈了。身体各处被触手爱抚着,令他每一刻都保持着清晰的感知。
挥手,迈足,每个动作都被触手细心地指引,绝对不会出错。
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前所未有地强大。
(真是愚蠢,我之前为什么要拒绝。)
他发自内心地嘲笑着之前的自己。
(这样才是自由,完完全全的自由。)
思维没有任何迟滞,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他挥了挥手,带起空气的震荡,地上的剑如同飞燕般冲入他的掌心,他手掌一握,稳稳地抓住了它。从始至终,挥出去的手臂都没有再摆动过,不需要距离来缓冲,不需要肉眼去确认,稳得就像树的主干,房的立柱。本就强大的力量变得更加恐怖,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上限远非如此。
魔力在肉体中奔腾,力量在肌肉中浓缩。
佣兵沉浸在撒切里斯带给他的力量和安心中,感受着她无处不在的气息。
‘走吧,我们一起。’是她的声音。
声音是从心里传出的,他与她,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人,再也无法分离。
她调皮地用胯间的触手亲吻他的下体,然后包裹了他。
(有点刺激……)他向她抱怨着,然后迈步,向前走去。
‘啰嗦,驯服你好费魔的。现在,让我好好吃一顿。’
(好的,我的……主人?)
他任由包裹住下体的触手榨取着他的精液,神色如常地向前走去,脚步稳健,举止自然。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吧?)
他问。
‘那是自然,永远,永远也不会让你解脱的。’
听着她诅咒般的宣言,他安心地背上自己的剑,然后……继续他的传奇大冒险。
Normal end 和诅咒铠甲一起……
———撒·切里斯
LV78
HP5500
MP134
ATK519
DEF930(+100)
词条:
随性的,固执的,坚强的,严厉的,暴躁的,同情心,年长的,马虎的,强健的,矮个子。
性:处女
体质:
幽灵
—重装甲
—诅咒物品*
—弱点无效*
—附身*
魔族
—魔性魅力0(+1)
—吸精体质2
技能:
魔法0
—元素魔法(水)0
—强化附身!*
体术3(+1)
—格斗2(+1)
—剑术3(+1)
间章 if 撒·切里斯
“简单来说……就是你见色起义,把他吃掉了?”
女人背对着切里斯,凝视着夜空,如瀑的长发垂了下来,比夜色更深,却又仿佛闪着暗光,幽深艳丽。纯白的女仆正站在一旁,一只手拿着一件色泽毛皮的黑色大麾,另一只手托起那柔顺的发丝,为她披上。
毕竟,沙漠的夜晚很冷。
漆黑的骑士正恭敬地站在她们身后,正是撒·切里斯。
“将军,是他主动冒犯……”
“你一开始就想吃掉他,不是吗?”那女人侧过头来,轻轻地一瞥。
肤极白,无一丝血色,貌极美,无一处瑕疵。
但那张惹人怜爱的脸,却让人生不起一丝猥亵之意。
强大,冷酷……
仅仅是站在那里,她就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存在。
气势……真的存在吗?还是各种因素下大脑产生的错觉。
呼吸缓慢,心跳加速……
在她眼里,面前的女人比月亮更加庞大。
权力、暴力、财富,各种各样的丝线纠缠着,让世人为之疯狂。如果所有的丝线都能变得清晰可见,那么她一定是抓住线头的那个,牵引着世界的兴衰。
从八百年前活到现在,站在魔族权利顶点的……威尔将军!
骑士低下了头。
“……属下知罪。”
“理由呢?”威尔紧了紧身后的漆黑大麾,转过头来看她。
骑士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
“属下对他……一见钟情了。”
……
空气凝固了,连吹拂的风都停止了流动。
荒唐?愤怒?
骑士不知道将军此时是什么表情。
尽管这种理由十分可笑,但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解释,第一眼见到他时,本没想那么多,在后来与他交手中才发现他的肉体是多么优秀,如果与他结合,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把事办了,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
“放屁!”
清冷的嗓音,极致的辱骂。
骑士愣住了。
“你那是爱吗?你就是馋他身子!”
她冷声怒斥,切里斯不敢还嘴。一旁的女仆早已习惯似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依旧笑眯眯地站在原地。
哪怕是魔族女性要找伴侣也是很看脸的,如将军所说,他的强健令骑士着迷。
威尔伸出手,轻轻地把头盔褪下。
……
露出一张安详的睡脸。
佣兵早已在铠甲中沉沉睡去,天色已经很晚了,而那之后又被切里斯榨取许久……经历如此强度的战斗和性爱,哪怕再有活力的人也会沉沉睡去。现在驱动身体的,是切里斯自己的魔力。
……
骑士的视线转移到被抱在将军手中的头盔上,和她一同看着沉沉睡去的佣兵。
“帅吗?”
威尔突然问。
“嗯……很帅。”
骑士愣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她所说的一见钟情,并非谎言。
“那就好好照顾他吧,对你们诅咒一族来说,附身是很重要的一项仪式不是吗?”
并没有更多的责备,威尔轻轻地把头盔盖上。
“是!着甲这一行为等同于践行了人类的婚约。那么,守护他自然也就成了我无可逃避的责任。”
骑士郑重地将手捂在胸前,高声起誓。
“放屁!”
骑士吓得浑身一哆嗦。
“你那是求婚吗?你那是强奸!”
清冷的嗓音,极致的辱骂。
骑士低头都能想到将军此时肯定是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时间羞愧难当,不敢言语。
(是我的错,居然在这种时期,强抢伴侣……)
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
威尔的手抬了起来……
拍了拍她的肩膀。
……
“将军……”
骑士慢慢抬起头。
“你从来没有违抗过我定下的规矩,一点也没有。只是不道德,仅此而已。”
她的语气中没有责怪,但切里斯却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有罪……”
纤细的手指轻轻捂住了她的面甲,又很快地放下。
“有罪的是我,我一直没发现你这么渴望着伴侣,而且是这种……奴隶,主人的调调?”威尔的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
……
骑士僵住了。
这小小的反应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威尔好久没有看过骑士如此的窘态,一时间没有继续说下去,就这样享受了一会儿这奇异的沉默,但站在一旁的女仆走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威尔便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地拍了拍骑士的肩膀。
“既然已经是主人了,便好好加油吧,尽到……你应有的责任。”
骑士如临大赦地抬头。
“是!”
身前,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
……
……
回到营地。
“切里斯,原来你真的喜欢我啊?”
佣兵在铠甲里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在对话的最后还是醒了,当然,切里斯早有察觉,只是因为将军的压力,没有理会他。
‘谁会和自己讨厌的人共度一生呢?’
她用一种巧妙的反问堵住了他的嘴。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切里斯可能真的不讨厌他,但如果说有多喜欢,那也未必,毕竟只不过打了一场,根本谈不上什么了解。
“但是这样感觉好奇怪,明明与你心意相通,却再也无法拥抱你……”
强迫地爱,强迫地结合,但是却再也无法面对面对视,再也无法看到她的脸……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悲伤。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你再也不会孤单。’
她知晓他的担忧,铠甲内的触手动了起来,温柔地缠绕着他。
‘如果你觉得冷,我便给你温暖,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便与你聊天,只要你想,我便存在。’
撒·切里斯向他宣誓:
‘如我之前向将军说的,我会永远保护你。我,一直都在。’
“谢谢。”佣兵轻声地说。
铠甲的温暖,让佣兵不再担忧,他知道,她没有骗他。
(可我还是想再抱抱你……)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但她能听到。他的所思所想尽被切里斯掌握,只要内心彼此敞开,那交流就成了多余的行动。
‘如果你需要女人……营里全是好姑娘,她们都很欢迎你。’
“抱着别人来安慰自己么?先不说那样很奇怪,你就不会吃醋吗?”佣兵坐在石头上,抚摸着身上的铠甲。“按你们诅咒一族的说法,我是你的丈夫吧。”
‘很多魔族对这种事并不介意,我也是如此,毕竟我早已与你合为一体,哪怕是死亡,也没办法让我们分离。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铠甲内的触手纷纷温柔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佣兵却感觉切里斯的灵体正靠在他背后,慈爱地贴了上来,环抱他,温暖他。
‘姑娘们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尤其是那些不方便回家的,一直被军令束缚着,没碰过什么男人。而现在,你可以代我补偿一下她们。’
她的语气中有些惆怅。
(切里斯,真的很体贴部下呢。)
佣兵正这么想着,突然,他想到一件奇怪的事。
“对了,如果……我睡了你的下属,而你在我身体里,那是不是……就等于你把你的下属睡了?”
‘有意思……’切里斯好像在想象那样的情景‘也许真是如此……太棒了,我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嘲笑一下她们。’
“说好的补偿呢?”佣兵傻眼了,切里斯之前还在说姐妹们怎么苦怎么累,怎么一眨眼的时间就开始考虑起怎么整她们了。
她好像很开心,没有理会他:‘我有点理解雄性的感受了,真想早点看到她们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你加加油,争取早点把我手底下四十三号人全睡了。’
(糟糕,好像让她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兴趣。)
“喂,这样也太过分了,把我当成了军妓了么!”
‘你不想要吗?女人?’
她这番懵懂的发言让他有些生气了。
‘女人可不是越多越好啊,而且,我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有你而已……’
他抱着肩膀生着闷气。
‘……’
切里斯没有说话,她当然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但是知道和理解是两回事,两种不同的观念想要获得平衡,不仅需要交流,还需要时间。现在,虽然他的言语还不能被她所理解,但那份忠心却还是让她雀跃不已。
‘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爱你的。’
跨间的触手勾起了他的下体,软软地刺激着。
“唔,好吧。”
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好像完全生不起气来,完全处于恋爱阶级的最底层。
(我好像,真的被她驯服了。)
‘对了。’
?
‘我又想拜托你的事。’
她认真地说。
“什么事直接说不就好了?”
佣兵对切里斯如此正经地发言感到迷惑。
‘以后和我交流,不用说出来,也不必再叫我主人了……为了避免,避免出现今天那种状况……’
切里斯尽可能平淡地说出这件事,看来将军的眼神真的让她很害羞。
‘那时我还对你的反抗感到不满,只是想羞辱你……并没有,真的把你当成奴隶。’她不断解释着。
(娇羞的切里斯!?)他敏锐地发现了机会!
“好哒,主人!”超大声。
“……”
她沉默了,是在害羞吗?好哎!
“怎么了,主人?”
(羞了吗?害羞了吗?)
然而……
‘趴下。’
身体不由自主地跪在地面,那冷漠的嗓音让他深切感受到切里斯的怒火。
脚面传来细微的搔痒感,激得他缩紧脚趾。
她没有羞,她怒了。
(呜呜呜,不要!我错了!)
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刑罚。
‘看来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
靴子里的触手用尖端轻轻搔着他的脚底。
(好……好痒……哈,哈哈……)
令人发疯的搔痒从脚底穿过来,痒的他脊椎发麻。
‘好好忏悔吧,到我想宽恕你为止。’
“哈,哈哈……”
他苦闷地在铠甲里受刑,忍受着无法逃离的搔痒,脚底如有千万只细小的虫子在爬,痒到他只能咬牙流泪。
‘站起来。’
她命令,佣兵便只能舒张着脚趾站了起来。靴底的触手并没有停止,仍执拗地刷着他的神经。
(切里斯,太小心眼了……)
他尽可能轻地想。
‘我听到了。’
!!!
随着她的话语,全身的触手都开始沸腾起来。
‘看来你还需要了解很多,比如说……我到底有多么小气。’
“切里斯世界第一温柔体贴美丽大方!”
‘晚了。’
“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
……
脚底,腋窝,膝窝,乳头,脖颈,肛门……
所有脆弱的地方都被细嫩的触手搔痒,一刻也不停歇。
“哈哈……哈哈哈哈。”
可能是估计到他的体力,触手并不粗暴,但那种若有若无的搔痒反而更让他坐立难安。
从刚开始的发笑到之后的呻吟。
他彻底体会到了切里斯的怒火。
……
就这样,被触手的尖尖一直被折磨到清晨。
看来,被幽灵缠上,真的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