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不是陈总,这个描述跟我的个人心理一摸一样,经历也有点雷同,不过是纯女主,最后我收住了。
第二十二章
便利店明亮的灯光被我们甩在身后,夜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在公寓楼下的小径上。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李昊的影子轻快跳跃,苏茵的影子沉稳随意,而我的,则像一道卑微的、紧紧追随的污迹。
走到公寓楼门口,李昊停下了脚步。他没有上楼的意思,只是将手里那个装满了零食和饮料的大塑料袋递给了苏茵,袋子发出“哗啦”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脸上带着一种玩够了大型游戏后心满意足的倦怠,但眼神转向我时,那份倦怠立刻被一种不加掩饰的恶意和戏谑所取代。
他当着我的面,慢悠悠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巧的遥控器。那东西在我眼中,比任何枪支弹药都更具威胁。他用两根手指捏着,像展示一枚战功赫赫的勋章,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递向了苏茵。
“茵茵,这狗的开关就交给你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我先回去了。”
苏茵伸出手,很自然地接过了那个遥控器。她的动作流畅而随意,就像接过一把车钥匙,或者一支口红。她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只是用手指在遥控器的按钮上轻轻拂过,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李昊冲我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你接下来有好日子过了”的幸灾乐祸。他转身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我心中的恐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减少分毫,反而像被投入了石块的深潭,激起了更深、更沉的涟漪。如果说李昊的折磨是带着年轻人无法预测的玩闹和暴虐,那苏茵的折磨,则是一种冷静的、程序化的、深入骨髓的艺术。遥控器从那个单纯的恶棍手中,转移到了一个真正的、享受创造痛苦的艺术家手里。
这意味着,我的痛苦将不再有任何侥幸,不再有任何喘息的可能。
电梯里,死一般的沉寂。我能闻到苏茵身上那套灰色运动服上沾染的、便利店里食物的混合香气,也能闻到从她脚下那双白色运动鞋里,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咔哒。”电子锁冰冷的声音响起,门开了。
我跟在她身后,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子。
“砰。”
门在我身后重重地关上,将我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那声音像法官落下判决锤,宣告了我今夜命运的最终归宿。
“跪下。”
苏茵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没有一丝温度。她已经将零食扔在了茶几上,此刻正站在客厅中央,冷冷地看着我。我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她没有立刻对我做什么,而是慢条斯理地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才将视线重新投向我。那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结束了户外展示、需要进行内部保养的工具。
她朝我勾了勾手指。我立刻明白,膝行着爬了过去,停在她脚边。
“把夹子摘了。”她命令道。
我的手颤抖着,伸向胸前那两个已经与我的皮肉仿佛融为一体的木夹。夹子因为我白天的走动和紧张时的肌肉紧绷,陷得极深。我尝试着去掰开它,但每一次触碰,都会引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废物。”
她似乎失去了耐心,俯下身,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夹子,动作粗暴得就像从一堵坚硬的墙上拔下一颗生了锈的钉子。
“啊!”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一股尖锐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间爆发,紧接着,被压迫了数小时的血液猛地回流,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搏动性的灼痛。我的乳头已经红肿发紫,表面甚至有些破皮,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扔掉那个夹子,又用同样的方式,扯下了另一个。我疼得浑身蜷缩,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苏茵对我痛苦的反应视若无睹。她反而饶有兴致地伸出她的脚,用脚尖轻轻地点了点我胸前那片狼藉的肌肤,像是在欣赏一件刚刚完工的、血肉模糊的艺术品。
“不错,还挺对称的。”她语气平淡地评价着,脸上是满意的神情。她的脚尖温热,每一次触碰,都让我胸口的伤处疼得一抽。这种对痛苦的二次消费,比直接的暴力更让我感到屈辱和绝望。
她欣赏够了她的“杰作”,才慢悠悠地收回脚,然后用一种宣布新政策的、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以后,只要跟我出门,不管去哪儿,都必须戴着‘出门套装’。”
她顿了顿,似乎很满意这个自己创造出的新词汇,继续说道:“贞操锁,还有这个,”她用脚尖踢了踢地上那个沾着我皮屑的木夹,“这是你作为我的狗的项圈,也是无形的狗链。让你时刻记住,即便走在外面,你也是属于我的,是一件会走路的、隐藏的刑具。明白了吗?”
“……明白了,奶奶。”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嘶哑。
“出门”这个词,从此在我脑中被赋予了全新的、恐怖的含义。外面的世界,不再是自由的象征,而只是一个更大的、移动的牢笼。
苏茵似乎对我这种被彻底击垮的样子很满意。她站起身,走到玄关,弯腰脱下了那双白色的运动鞋。鞋子被脱下的瞬间,一股温热的、混合着少女汗酸和棉袜材质的“青春期味道”立刻在客厅里弥漫开来。她又脱下了脚上的白色棉袜。那双袜子,袜底已经因为一天的踩踏而变成了无法挽回的灰色,脚趾和脚跟处,更是因为汗水的浸润而显得颜色深沉。
她拿着那双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袜子,走回到我面前,然后,像扔一块垃圾一样,随手将袜子扔在了我的脸上。
温热、潮湿、还带着一丝粗糙棉质触感的袜子,轻飘飘地砸在我的脸上,然后滑落,掉在我面前的地板上。那股强烈的气味,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今晚,作为你第一次‘遛弯’还算听话的奖励,”苏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居高临下的“仁慈”,“我允许你在客厅的地毯上睡。这双袜子,就是你今晚的枕头。”
我看着地上那团肮脏的布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似乎还嫌不够,又补充了一句,那句话,像最后的、最沉重的一块巨石,彻底压垮了我所有可能获得片刻安宁的幻想。
“不过,”她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微笑,“我这个人睡觉很浅,后半夜可能会随时醒来‘检查’你哦。“好了,我要回屋换衣服准备洗澡去了,你在这乖乖待着哦”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晃了晃手中那个黑色的遥控器。
威胁,不言而喻。
她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那块地毯上,将头枕在那双散发着屈辱气味的袜子上。尼龙地毯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我脸上的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
我蜷缩着身体,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犯。胸口的伤在一下一下地、有节奏地搏动性地疼痛着,提醒着我今天经历的一切。鼻尖萦绕的,是她袜子上那股混合了汗水与青春的、独一无二的味道。我的精神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紧绷着,仔细地聆听着从卧室门缝里传出的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
第二十三章
卧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那扇门里透出的光,对我来说,比任何审判庭的聚光灯都更加刺眼。我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蜷缩在地毯上的姿势,头枕着那双已经变得冰冷僵硬的袜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扮演着一个已经入睡的、顺从的“东西”。
苏茵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已经换掉了那身沾染了外面世界尘嚣的灰色运动服,此刻身上是一件宽大的、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粉色T恤,下身是一条纯白的棉质短裤。她光着脚,脚趾圆润,指甲上残留着几点剥落的黑色指甲油,就那么随意地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
她没有看我,甚至没有往我这个方向瞥一眼。她就像一个独自居住的女孩,在自己的领地里,享受着深夜的宁静和随心所欲。但这份宁静,对我来说,却比任何噪音都更让人恐惧。因为我知道,我是她这份随心所欲的一部分,是她可以随时捡起,又随时丢弃的玩具。
她喝完牛奶,将空盒子精准地扔进垃圾桶,然后,像是终于想起了客厅里还有一件“家具”需要处理,她打了个长长的、带着倦意的哈欠,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像一道无声的命令。
她慢悠悠地踱步到茶几前,用脚尖踢了踢那些被她和李昊弄得乱七八糟的零食包装袋。
“喂,”她的声音因为困倦而有些沙哑,但那份居高临下的意味却丝毫未减,“把这些垃圾都收拾了。”
我立刻像一个被激活了程序的机器人,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僵硬酸痛,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胸口和背上的伤处,传来阵阵钝痛。但我不敢有丝毫的迟缓,我将那些包装袋、饮料瓶,一一捡起,扔进垃圾桶。我的动作很轻,生怕发出的任何一点声响,会打扰到她此刻的“雅兴”。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跪回到她面前,低着头,等待着下一个指令。
她似乎对我这种无需多言的服从感到很满意,又打了个哈欠,然后指了指主卧室卫生间的方向,语气懒散地说:“去,给我放洗澡水。水要热一点,但不能烫。”
“是,奶奶。”我卑微地应答,立刻膝行着爬向那扇半开的卫生间门。
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再次传来了她那冰冷而又随意的声音。
“等等。”
我全身一僵,停在原地,不敢回头。
“你先把水放好,”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像是在临时起意,想到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然后,把你的手放进去试试温度。记住,是你自己的手。要是烫到我,或者不够热让我着凉了,你自己看着办。”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她将判断的权力和惩罚的后果,完全地、不讲道理地,交给了我。这不是信任,这是最残酷的心理测试。水温,不再是一个物理单位,而是变成了决定我接下来命运的、生死的刻度。
我爬进卫生间,跪在那个巨大的、白色的浴缸边。卫生间里充满了各种属于她的、女性化的气息。洗手台上,摆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护肤品清新的花香、化妆品淡淡的脂粉味,混合着空气加湿器里散发出的水汽,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私密的氛围。而我,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赤裸着上半身,跪在这片属于她的领地里,像一个闯入了圣殿的、最肮脏的异教徒。
我打开了水龙头,热水“哗哗”地流淌出来,白色的水汽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将镜子蒙上了一层白雾。我小心翼翼地调试着冷热水的比例,心脏因为紧张而剧烈地跳动着。
太热了,会烫到她,她会生气,她生气,我就会遭受比烫伤更可怕的折磨。
太冷了,她会觉得我不尽心,会觉得我故意怠慢,惩罚也许会更加变本加厉。
我该如何去揣摩一个恶魔的喜好?
我没有别的选择。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右手,缓缓地伸进了那已经积蓄了小半缸的热水里。
“嘶——”
一股灼热的痛感瞬间从我的手背传来,皮肤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水太烫了。我立刻将手抽出,手背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我赶紧往里加了一些冷水,然后再次将手伸进去。
这一次,温度依然很高,但已经到了我能够勉强忍受的边缘。我不敢再加冷水了。我宁愿自己承受这份灼痛,也不敢去赌她会因为水不够热而降下雷霆之怒。
就在我将手浸在水里,用我自己的皮肤和神经,去校准她所谓的“合适”温度时,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
苏茵走了进来。她已经脱掉了那身粉色的居家服,身上只穿着内衣。她完全没有在意我的存在,仿佛我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会放水的机器。她在我面前,解开了内衣的搭扣,然后,一件件地,将它们随手扔在了我的头上。
带着她体温的、柔软的布料瞬间覆盖了我的视线,将我拖入一片黑暗。一股浓郁的、混合了她身上沐浴露香气、体香以及淡淡汗味的复杂气息,将我完全包裹。
我像一个被蒙住了头的死囚,跪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我听到了水声,是她跨进浴缸的声音。然后,是她坐下后,身体排开水流的声音。
“过来,给我搓背。”她的声音从浴缸里传来,因为水汽的折射,显得有些飘忽,但那份命令的口吻却依然清晰。
我只能顶着她那堆散发着屈辱气息的衣物,摸索着爬到浴缸边。我凭着感觉,拿起了挂在旁边的、一条粉色的长条浴巾。
“用力点,没吃饭吗?”
“这边,左边一点,你是残废吗?”
“蠢货,别把水溅到外面!”
在黑暗中,我只能通过她不时发出的、充满不耐烦的训斥声,来调整我搓背的力道和位置。我的视觉被剥夺,只能依靠听觉和有限的触觉来完成这项艰难的任务。浴巾在我手中变得湿滑,我不知道自己搓得是重是轻,每一次的动作都让我心惊胆战。
我能感觉到她光滑的背部皮肤,能感觉到她脊椎骨的轮廓。我的手指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那温热而细腻的触感,让我感到一阵阵的恐慌。我不是在进行服侍,我是在进行一场盲目的、随时可能引爆炸弹的排雷工作。
头顶上那些衣物,像一座沉重的、散发着屈辱气味的大山,压在我的灵魂之上。我闻着那独属于她的味道,手里却在为她进行最私密的清洁。这种感觉,将我的尊严彻底撕裂、碾碎,然后又用一种最卑微的方式,重新拼接起来。
我不再是一个男人,我只是一个会搓背的工具,一个顶着主人衣物的、卑微的支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半个小时,她终于发出了一声似乎是满意的、舒服的喟叹。
“行了,出去吧。”她命令道。
我如蒙大赦,顶着那一堆衣物,手脚并用地爬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充满水汽和羞辱的密闭空间。
我刚在客厅的地板上跪好,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了她走出浴缸的声音,然后是擦拭身体的声音。几分钟后,她穿着那件宽大的卡通T恤,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白皙的脚上沾满了水珠,踩在客厅的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湿润的脚印。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狗东西,过来。”
我爬到她的脚下。
她将那只刚刚出浴的、干净的、甚至还散发着沐oli露花香的脚,伸到了我的面前。但那干净的脚底,因为踩过湿漉漉的浴室地垫和客厅的地板,已经重新沾上了一些灰尘和几根她掉落的、湿润的头发丝。
“舔干净。”
她命令道。
我看着那只混合了“干净”与“肮脏”的脚,心中最后的一丝防线也彻底崩塌了。
我伸出舌头,舔上了她的脚心。
没有了汗液的咸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了沐浴露残留的微苦、她皮肤本身油脂的淡淡腥甜,以及地板灰尘的、冰冷的土腥味。
这就是我今晚最后的任务——品尝这份“干净的脏”。
我低着头,认真地、麻木地舔舐着,将那些水渍、灰尘和发丝,一点一点地,用我的舌头,卷进我的嘴里,吞进我的肚子里。
苏茵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我将她沐浴后的、最后的污迹,也一并清理干净。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年轻美好的身体,再瞥一眼地上那个正在卑微地舔舐着自己脚底污渍的、如同垃圾一般的我,一种女王般的、极致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她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第二十四章
寂静,是这个囚笼里唯一的常态。
我蜷缩在卧室床脚下那块冰冷的地毯上,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窗外,城市的轮廓在黎明的微光中逐渐清晰,但这份光明,却无法穿透我内心的黑暗。我没有睡熟,也不敢睡熟。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用持续的钝痛提醒着我身在何处;而精神的每一根弦,都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清晨的恐惧,而紧绷着,随时可能断裂。
昨晚临睡前,苏茵像交代一件寻常家务事一样,对我下达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早上七点,用一个比闹钟更“精准”的方式,叫她起床。
“嘀…嘀…”
手机闹钟那微弱的、试探性的预备铃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死寂。我几乎是在第一个音节响起的瞬间,就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惊醒过来,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速度,伸手按掉了屏幕上的开关。
我成功了。没有惊扰到床上那个正在熟睡的恶魔。
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但心脏却因为这瞬间的紧张而狂跳不止。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手脚并用地,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张大床爬去。
地板冰冷而坚硬,每一次膝盖的移动,都牵扯着背上那些尚未愈合的伤痕,传来阵阵刺痛。但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楚都吞进肚子里。
床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属于她的、温热的气息。那是少女的体香、被窝里棉布被阳光晒过的味道,以及一夜沉睡后身体散发出的淡淡汗气混合在一起的、充满了私密感的“睡味”。这股味道,是她的领地最明确的标识。
我跪在床边,犹豫了半秒,然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一只光洁的、完美的脚,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
它不像白天那样,带着征服和践踏的攻击性。此刻的它,温热而柔软,脚趾微微蜷缩着,像一个睡熟了的婴儿。经过一夜的睡眠,脚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汗气,在晨曦的微光下,反射出一点点柔和的光晕。
这就是我今天的“闹钟”。
我俯下身,闭上眼睛,仿佛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准备亲吻圣迹。我伸出舌头,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她的脚心。
温热的、带着一丝微咸的皮肤触感,瞬间从我的舌尖传来。我不敢用力,只能用舌头的温度和湿润感,去反复地、耐心地刺激着她脚底最敏感的神经。我的心跳得飞快,像一面被疯狂敲击的鼓。我害怕舔得太重,会像粗鲁的噪音一样惊醒她,招来一顿毒打;又害怕舔得太轻,无法完成“叫醒”的任务,同样会面临无法预知的惩罚。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精密的“手术”。我的舌头,就是那把手术刀,而病人的喜怒,则决定了我的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的舌头开始发麻,口中的津液也变得苦涩。我能清晰地尝到她皮肤上那略带酸甜的“闷”味,那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私密。
大概过了五分钟,也许更久,我感觉到她脚上的肌肉突然动了一下。
我心中一紧,立刻停下了动作,抬起头。
只见床上的苏茵,秀气的眉头因为脚心的酥痒而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冰冷的、被惊扰了清梦的烦躁和嫌恶。她看着跪在床边、嘴唇还贴着她脚心的我,眼中没有任何温情,就像在看一只爬到了自己枕头边的、令人作呕的蟑螂。
下一秒,那只刚刚还被我奉若神明的脚,带着毫不留情的力道,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脸上。
“砰!”
我的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推去,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的眼前一片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口水都流我脚上了,脏死了。”
她那冰冷而又充满嫌弃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刺穿了我的耳膜,也刺穿了我心中那一点点因为完成任务而产生的、卑微的侥幸。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那充满暴力的一脚,只是一个再随意不过的、拍掉身上灰尘的动作。
她下了床,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白色校服。然后,她转过身,用下巴指了指我。
“起来,跪好。把这个顶在头上。”
她将那套校服,扔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敢有丝毫的违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直身体。我拿起那套还带着樟脑丸清香的校服,小心翼翼地将它叠成一个方块,然后用头顶着,保持着绝对的静止。
我成了一个人形的衣架。
苏茵对我这个新的“造型”似乎很满意,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她刷牙时发出的含混声响。
我就这样跪在卧室的中央,头顶着她圣洁的校服,像一尊充满了屈辱和荒诞感的雕像。我不敢动,哪怕头顶的衣物稍微有些倾斜,我都会立刻用僵硬的脖颈将它调整回来。我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属于她的一切正常的生活声响,而我,却以一种极不正常的方式,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几分钟后,她洗漱完毕,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显得清爽而又干净。
她已经准备好穿衣服了。
“趴下。”她命令道。
我立刻放下头顶的校服,以一种标准的、四肢着地的姿势,趴在了她的面前,将我的后背,变成了一块平坦的、可以供她踩踏的平台。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
她今天准备穿的是一双黑色的JK小皮鞋,此刻她正准备穿上袜子。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然后抬起另一只脚,慢条斯理地,将一双崭新的白色棉袜套了上去。
她的身体很轻,但那份重量,却像一座山,压在我的灵魂之上。
穿好袜子,她开始穿鞋。当她弯腰去够那双小皮鞋时,另一只脚的鞋跟,为了维持平衡,死死地、深深地,抵在了我的脊椎骨上。
一股尖锐的、钻心般的剧痛,从我的背心传来,瞬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我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纹丝不动。因为我知道,我的任何一点晃动,都可能让她穿鞋的动作变得不方便,而后果,将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感觉自己的脊椎,正在被她那小小的鞋跟,一点一点地,碾碎。
我不再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有温度的、会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脚凳。
她终于穿好了鞋子,然后从我的背上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百褶裙,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知道,她脚上那双崭新的、洁白的棉袜,和那双黑色的小皮鞋,将在今天一天的学习和活动中,再一次,为我“酿造”出新一轮的、充满了汗水和屈辱味道的、“奖赏”。
我低着头,跪在地上,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等待着下一个指令。我的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服务她的日常起居,成为她生活中最方便、最顺从的工具。
而我的灵魂,早已在她一次次的踩踏和践踏中,被碾成了尘埃。
全文已经完结共94章40多万字,依旧售价100,谢绝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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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寂静,是这个囚笼里唯一的常态。
我蜷缩在卧室床脚下那块冰冷的地毯上,身上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窗外,城市的轮廓在黎明的微光中逐渐清晰,但这份光明,却无法穿透我内心的黑暗。我没有睡熟,也不敢睡熟。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在用持续的钝痛提醒着我身在何处;而精神的每一根弦,都因为对即将到来的清晨的恐惧,而紧绷着,随时可能断裂。
昨晚临睡前,苏茵像交代一件寻常家务事一样,对我下达了今天的第一个任务:早上七点,用一个比闹钟更“精准”的方式,叫她起床。
“嘀…嘀…”
手机闹钟那微弱的、试探性的预备铃声,像一道闪电划破了死寂。我几乎是在第一个音节响起的瞬间,就从一种混沌的状态中惊醒过来,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速度,伸手按掉了屏幕上的开关。
我成功了。没有惊扰到床上那个正在熟睡的恶魔。
我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但心脏却因为这瞬间的紧张而狂跳不止。我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手脚并用地,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朝着那张大床爬去。
地板冰冷而坚硬,每一次膝盖的移动,都牵扯着背上那些尚未愈合的伤痕,传来阵阵刺痛。但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咬紧牙关,将所有的痛楚都吞进肚子里。
床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属于她的、温热的气息。那是少女的体香、被窝里棉布被阳光晒过的味道,以及一夜沉睡后身体散发出的淡淡汗气混合在一起的、充满了私密感的“睡味”。这股味道,是她的领地最明确的标识。
我跪在床边,犹豫了半秒,然后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一只光洁的、完美的脚,就那样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
它不像白天那样,带着征服和践踏的攻击性。此刻的它,温热而柔软,脚趾微微蜷缩着,像一个睡熟了的婴儿。经过一夜的睡眠,脚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汗气,在晨曦的微光下,反射出一点点柔和的光晕。
这就是我今天的“闹钟”。
我俯下身,闭上眼睛,仿佛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准备亲吻圣迹。我伸出舌头,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她的脚心。
温热的、带着一丝微咸的皮肤触感,瞬间从我的舌尖传来。我不敢用力,只能用舌头的温度和湿润感,去反复地、耐心地刺激着她脚底最敏感的神经。我的心跳得飞快,像一面被疯狂敲击的鼓。我害怕舔得太重,会像粗鲁的噪音一样惊醒她,招来一顿毒打;又害怕舔得太轻,无法完成“叫醒”的任务,同样会面临无法预知的惩罚。
这是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精密的“手术”。我的舌头,就是那把手术刀,而病人的喜怒,则决定了我的生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我的舌头开始发麻,口中的津液也变得苦涩。我能清晰地尝到她皮肤上那略带酸甜的“闷”味,那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私密。
大概过了五分钟,也许更久,我感觉到她脚上的肌肉突然动了一下。
我心中一紧,立刻停下了动作,抬起头。
只见床上的苏茵,秀气的眉头因为脚心的酥痒而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醒了。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冰冷的、被惊扰了清梦的烦躁和嫌恶。她看着跪在床边、嘴唇还贴着她脚心的我,眼中没有任何温情,就像在看一只爬到了自己枕头边的、令人作呕的蟑螂。
下一秒,那只刚刚还被我奉若神明的脚,带着毫不留情的力道,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脸上。
“砰!”
我的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向后推去,整个人仰面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我的眼前一片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
“口水都流我脚上了,脏死了。”
她那冰冷而又充满嫌弃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刺穿了我的耳膜,也刺穿了我心中那一点点因为完成任务而产生的、卑微的侥幸。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她慢条斯理地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仿佛刚刚那充满暴力的一脚,只是一个再随意不过的、拍掉身上灰尘的动作。
她下了床,走到衣柜前,拿出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蓝白色校服。然后,她转过身,用下巴指了指我。
“起来,跪好。把这个顶在头上。”
她将那套校服,扔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敢有丝毫的违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直身体。我拿起那套还带着樟脑丸清香的校服,小心翼翼地将它叠成一个方块,然后用头顶着,保持着绝对的静止。
我成了一个人形的衣架。
苏茵对我这个新的“造型”似乎很满意,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卫生间。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她刷牙时发出的含混声响。
我就这样跪在卧室的中央,头顶着她圣洁的校服,像一尊充满了屈辱和荒诞感的雕像。我不敢动,哪怕头顶的衣物稍微有些倾斜,我都会立刻用僵硬的脖颈将它调整回来。我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属于她的一切正常的生活声响,而我,却以一种极不正常的方式,存在于这个空间里。
几分钟后,她洗漱完毕,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湿润的水汽,显得清爽而又干净。
她已经准备好穿衣服了。
“趴下。”她命令道。
我立刻放下头顶的校服,以一种标准的、四肢着地的姿势,趴在了她的面前,将我的后背,变成了一块平坦的、可以供她踩踏的平台。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脚踩在了我的背上。
她今天准备穿的是一双黑色的JK小皮鞋,此刻她正准备穿上袜子。她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然后抬起另一只脚,慢条斯理地,将一双崭新的白色棉袜套了上去。
她的身体很轻,但那份重量,却像一座山,压在我的灵魂之上。
穿好袜子,她开始穿鞋。当她弯腰去够那双小皮鞋时,另一只脚的鞋跟,为了维持平衡,死死地、深深地,抵在了我的脊椎骨上。
一股尖锐的、钻心般的剧痛,从我的背心传来,瞬间传遍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痛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但我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保持着纹丝不动。因为我知道,我的任何一点晃动,都可能让她穿鞋的动作变得不方便,而后果,将是我无法承受的。
我感觉自己的脊椎,正在被她那小小的鞋跟,一点一点地,碾碎。
我不再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个有温度的、会因为疼痛而颤抖的脚凳。
她终于穿好了鞋子,然后从我的背上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百褶裙,又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知道,她脚上那双崭新的、洁白的棉袜,和那双黑色的小皮鞋,将在今天一天的学习和活动中,再一次,为我“酿造”出新一轮的、充满了汗水和屈辱味道的、“奖赏”。
我低着头,跪在地上,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等待着下一个指令。我的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服务她的日常起居,成为她生活中最方便、最顺从的工具。
而我的灵魂,早已在她一次次的踩踏和践踏中,被碾成了尘埃
第二十五章
清晨的仪式在一种惯性的、麻木的服从中结束了。
当苏茵整理好最后一丝裙摆的褶皱,从我那已经失去知觉的、作为“脚凳”的背上下来时,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脊椎骨被鞋跟碾压后残留的、深入骨髓的酸痛。她对着穿衣镜,满意地审视着镜中那个青春靓丽的自己——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纯白的中筒棉袜,以及那双被我用舌头和恐惧擦拭过的黑色JK小皮鞋。镜子里的她,是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优等生;而镜子外的我,则是这幅完美画卷下,最卑微、最肮脏的阴影。
她背起那个黑色的双肩包,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即将奔赴校园的普通女孩。她走到玄关,没有再看我一眼,也没有再下达任何一个指令。她只是在开门前,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其随意的、仿佛在审视一件家具是否摆放整齐的眼神,回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内容。没有愤怒,没有期待,甚至没有厌恶。它就像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湖面,平静无波,却能将我所有的希望和侥幸,全部吞噬。那是一种纯粹的、属于所有者的、对所有物的、理所当然的审视。
然后,门开了,又关上了。
“咔哒。”
那一声清脆的、冰冷的门锁自动落下的声音,像一把巨大的锤子,重重地敲在了我那早已崩坏的神经上。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我依旧保持着跪姿,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凝固了。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而温暖的光斑,但这光明,却像一盏冰冷的手术灯,照亮了我囚徒的身份,让我无所遁形。
她走了。
但她又无处不在。
我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还残留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玄关处,她昨晚换下的那双白色运动鞋和棉袜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两件记录着屈辱的证物,散发着一股经过一夜发酵后,变得更加醇厚的酸腐气息。沙发上,她随手扔下的抱枕还维持着被她挤压过的形状。茶几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口,还残留着她唇瓣的印记。
这个房子,就是她的身体的延伸,而我,则是这个身体里,一个卑微的、随时可能被排泄出去的、无用的细胞。
她没有给我任何指令。
这比任何明确的指令,都更让我感到恐惧。
我该做什么?
我就这样一直跪着,直到她下午放学回来吗?如果她回来时,看到我一动不动地跪在这里,会不会觉得我是一条懒惰的、只会装模作样的废物?她会不会说:“狗东西,我养你不是让你在这里当个雕像的!”然后,用藤条或者电击,来惩罚我的“无能”?
还是说,我应该站起来,做点什么?
可我又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是“对”的?
我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即将烧毁的服务器,疯狂地运转着,试图从过去几天那地狱般的经历中,分析、总结、归纳出一条能够让我活下去的、所谓的“正确”道路。
我试探性地,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跪姿而彻底麻木,血液重新涌入的瞬间,带来一阵阵针扎般的、难以忍受的刺痛。我扶着墙,身体摇摇欲晃,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可笑的婴孩。我身上的每一处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在用持续的酸痛,向我抗议着,诉说着前几日那些酷刑留下的烙印。
我巡视着这个巨大的、明亮的囚笼。
客厅的地板,很干净,因为昨晚,我已经用我的舌头和尊严,将它舔舐得一尘不染。但阳光下,我依然能看到那些在空气中飞舞的、细微的灰尘,正在缓缓地、无情地,重新落在地板上。
厨房的水槽里,放着她早上喝牛奶用过的杯子,和昨晚吃宵夜剩下的一个泡面碗。
卫生间的垃圾桶,已经有些满了。
我突然明白了。
这,就是今天的考验。
她没有下达指令,是因为一个“合格”的工具,不应该需要指令。一个“合格”的奴隶,应该能像真正的猎犬一样,敏锐地嗅到主人的需求,然后,在主人开口之前,就将一切都处理得妥当完美。
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致命的考题。
我必须行动起来。
但我又该如何行动?这里的“完美”,标准是什么?
是像五星级酒店的客房服务一样,将这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物品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吗?
不,不对。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苏茵的性格,充满了随心所欲和混乱的掌控欲。她不是一个喜欢秩序和整洁的女孩。如果我把这里整理得太过“完美”,她回来后,会不会觉得我破坏了她熟悉的“领地”?她会不会觉得我自作主张,冒犯了她的权威?她会不会指着一个被我摆放得过于整齐的抱枕,冷冷地问我:“谁让你动它的?”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那么,标准到底是什么?
我疯狂地思考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也许……也许标准不是“整洁”,而是“努力”?
她要看到的,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而是一个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我时时刻刻都处于恐惧和忙碌之中的、卑微的过程?她要的,是我用我的行动,来证明我的恐惧,我的顺从,我的奴性?
我决定赌一把。
我不能用吸尘器。那声音太大了,可能会吵到邻居,引来不必要的注意。苏茵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可能暴露她秘密的事情发生。
我从储物间里找出了一块半旧的抹布。
我重新跪了下去。
我决定,用最原始、最卑微的方式,来完成这场没有监工的、却比任何监工在场都更让人恐惧的劳役。
我从客厅的角落开始。我将抹布沾湿,拧干,然后,用我的膝盖,在地板上一步一步地移动。我不敢直立身体,因为“跪”,是我在这里唯一被允许的姿态。
冰冷的地板,摩擦着我那本已红肿的膝盖,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但我不敢停下。我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每一寸木地板的纹路。我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沙发底下,茶几腿的周围,电视柜的后面……那些积攒着灰尘和毛发的、被遗忘的角落,成了我此刻重点关注的目标。
我找到了一根她掉落的、长长的红色头发。
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捏起来,看着它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根头发,曾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现在,它和我一样,成了这个房子里的“垃圾”。我将它和抹布上的灰尘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我擦得很慢,很仔细。我甚至会一遍又一遍地,回头检查自己擦过的地方,生怕留下任何一点水渍。
擦完地板,我又爬向厨房。
我洗掉了水槽里的杯子和碗。我不敢用洗洁精,因为我不知道她喜欢哪种味道。如果我用了她不喜欢的味道,那后果……我不敢想象。我只能用最烫的热水,反复地冲洗,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将它们擦干,擦到能映出我那张憔悴而又扭曲的脸。
我清理了灶台上的油污,擦拭了冰箱门上的指纹。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拆除一枚定时炸弹,充满了小心翼翼和孤注一掷的绝望。
然后,是客厅的整理。
这是最难的。
茶几上,散乱地放着几本时尚杂志和一本漫画书。我该不该动它们?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我选择将它们拿起来,擦干净下面的茶几,然后,再凭着记忆,将它们以一种“看似随意”但又比之前“稍微整齐一点”的方式,重新摆放回去。我甚至将其中一本杂志的页码,翻到了她昨晚看过的位置。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只知道,我必须表现出我的“用心”。
沙发上的抱枕,我将它们一一拍打干净,去除上面的灰尘和零食碎屑。然后,我没有将它们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起,而是模仿着她平时慵懒的姿态,将它们一个靠着,一个躺着,一个甚至半掉在沙发边缘。
我正在用我的奴性,去揣摩她的神性。我正在用我的卑微,去模仿她的随意。
这真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讽刺。
最后,是卫生间。
我跪在马桶前,看着那光洁的瓷器。这里,是我前几天遭受终极羞辱的地方。那股味道,那份感觉,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刻在我的骨髓中。
我拿起刷子,将马桶的内外都刷洗了一遍。我擦亮了水龙头,将镜子上的水渍抹得一干二净。我将她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按照它们原来的位置,一丝不差地放好。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下午了。
我饥肠辘辘,口干舌燥,浑身的肌肉都在因为过度的劳累而酸痛地尖叫。我瘫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我不敢坐沙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环顾着这个被我“重新塑造”过的家。它看起来和苏茵早上离开时,似乎没什么两样,但又似乎,每一个细节都变得更加“干净”和“顺眼”了。
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微弱的、可怜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
也许……也许这次,我做对了?
也许她回来后,看到这一切,会觉得我是一条“有用”的狗?也许,今晚的折磨,会因此而减轻一点点?
希望,这个最致命的毒药,开始在我那早已荒芜的心里,悄悄地发芽。
就在这时——
“嗡——”
我放在墙角充电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那声音,像平地惊雷,瞬间将我从那虚幻的、自我安慰的泡沫中炸醒。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是她?
她有什么事?是临时要回来吗?还是……
我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用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的手,点亮了屏幕。
是她的微信。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截图。
一张监控画面的截图。
那视角,是从客厅电视机上方的某个隐秘角落,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如同上帝般的角度,俯瞰着整个客厅。
画面里,一个穿着T恤和长裤的、可悲的男人,正像一滩烂泥一样,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毯上,脸上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般的、愚蠢的疲惫。
那个人,是我。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个家里……有摄像头!
我之前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深思熟虑,所有的自我挣扎,我那长达数小时的、卑微而又投入的“表演”……原来,一直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我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拼尽全力地表演着一出独角戏,却不知道,唯一的观众,正在幕后,通过一个冰冷的屏幕,用一种看猴戏般的眼神,嘲笑着我的一切。
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羞耻感和被愚弄的愤怒,像岩浆一样,从我的心底喷涌而出。
但还没等这股岩浆将我吞噬,另一条微信消息,紧接着弹了出来。
那是一句冰冷的、不带任何标点符号的命令。
“谁允许你坐着的”
我的愤怒,瞬间被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深入骨髓的、彻骨的冰寒。
紧接着,是第三条。
“到鞋柜前面跪到我回家敢动一下试试”
我看着那几行字,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挣扎,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根本不在乎我有没有把地擦干净,不在乎我有没有把抱枕摆放整齐。
她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我是否,时时刻刻,都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等待着她的归来。
我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机。
我抬起头,环顾着这个被我打扫得焕然一新的“家”。
真干净啊。
干净得,就像一座为我精心准备的、华丽的坟墓。
我没有再思考,也没有再挣扎。因为我知道,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被设定好最后程序的机器人,用我那早已麻木的、火辣辣的膝盖,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了玄关处的鞋柜。
那里,是监控的正下方。
是她能看得最清楚的位置。
我跪了下来。
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双膝并拢,身体挺得笔直。
我将自己,变成了一尊雕像。
一尊充满了绝望、屈辱和自我厌恶的、等待着主人归来审判的雕像。
窗外的阳光,开始变得昏黄。时间,在这一刻,对我失去了意义。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膝盖上传来的、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和那颗在胸腔里,沉重地、缓慢地,一次又一次,撞击着绝望的,心脏。
时间,在这座华美的囚笼里,早已失去了它作为标尺的意义。它不再是均匀流淌的河,而是一片凝固的、粘稠的、充满了绝望的沼泽。我跪在这片沼泽的中央,像一尊正在被缓慢腐蚀的石像,感受着每一秒钟,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而又煎熬。
下午三点。
距离她回来,还有大约两个小时。
我跪在客厅的中央,不,是跪在玄关处的鞋柜前。那个她通过无形的眼睛,为我指定的、充满了审判意味的“圣地”。我的双手背在身后,十指因为用力而紧紧地绞在一起,指节泛白。我的头颅深深地垂下,仿佛再也无法抬起,脖颈处的肌肉因为长时间的紧绷而酸痛欲裂。我的双膝死死地并拢,坚硬的木地板无情地、持续地,向我那本已红肿不堪的膝盖骨,传递着一种钻心般的、仿佛要将骨头碾成粉末的剧痛。
汗水,从我的额头、鬓角、后颈,争先恐后地涌出。它们汇聚成溪流,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流过我那因为饥渴而干裂的嘴唇,带着一丝咸涩。有一滴汗,挂在了我的睫毛上,摇摇欲坠,让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它最终滴落下来,带着我身体的温度,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转瞬即逝的痕迹。
我想去擦。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从我那已经麻木的大脑皮层闪过。但我的身体,却像被灌注了铅块一样,纹丝不动。
我不敢。
因为我知道,有一只眼睛,正从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冷冷地、不知疲倦地,注视着我。
那只眼睛,就是她的眼睛。
它没有温度,没有感情,甚至没有焦距。它就像一个黑洞,悬挂在这个房子的上空,将我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卑微,都悉数吸入其中,然后,化为她嘴角那抹我无法看见的、轻蔑的冷笑。
在收到那张监控截图和那两条冰冷指令的瞬间,我感觉我的世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荒诞感所彻底颠覆了。
我长达数小时的、殚精竭虑的“努力”,那些关于如何摆放抱枕、如何擦拭水杯的、可笑的“心理分析”,那些我自以为是的、能够换来片刻安宁的“奴性表演”……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张冰冷的、像素化的截图面前,被碾得粉碎。
我像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在一个空无一人的舞台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表演着一场自以为感天动地的悲情独角戏。我为自己的每一个精妙的“设计”而沾沾自喜,为自己的每一次“用心”而感到一丝可怜的希望。我却不知道,这个舞台唯一的、真正的观众,正躲在幕布之后,通过一个冰冷的、小小的屏幕,以一种看猴戏般的、百无聊赖的姿态,欣赏着我所有的、愚蠢的挣扎。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比任何肉体上的酷刑都更让人感到绝望的、精神上的凌迟。
愤怒?是的,有过。在那一瞬间,一股被愚弄、被戏耍的、属于一个男人最后的自尊所点燃的怒火,确实像岩浆一样从我的心底喷涌而出。我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砸碎手机、想要冲着那个看不见的摄像头咆哮的、疯狂的冲动。
但这股怒火,就像一根被扔进极寒冰海里的火柴,只“嘶”的一声,就彻底熄灭了。
因为紧随而来的,是更深、更沉、更无边无际的恐惧。
她看见了。
她看见我瘫坐在地上的样子了。
她看见我的“懈怠”了。
我破坏了规矩。
而在这里,破坏规矩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痛苦。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漫长、更加残酷、更加无法预测的痛苦。
所以,我不敢再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我放下了手机,像一个虔诚的、走向祭坛的罪人,用我那早已失去知觉的膝盖,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了那个她为我指定的、位于摄像头正下方的“行刑地”。
我跪下,将自己变成了一尊雕像。
一尊活着的、会呼吸、会流汗、会感受到无边痛苦的、充满了绝望的雕像。
我的肉体,正在经历一场酷刑。
膝盖的痛感,已经从最初的火辣辣,转变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沉闷的钝痛。我感觉我的膝盖骨,正在和坚硬的木地板进行一场无声的、血腥的战争,每一秒钟,都有无数的细胞在尖叫、在死亡。
血液似乎已经放弃了这块被压迫的领地,导致我的小腿和双脚,都处于一种冰冷的麻木之中。
为了保持上身的挺直,我的腰背部的肌肉,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酸痛感,像无数只蚂蚁,在我的脊椎两侧,疯狂地啃噬着。那疼痛,顺着脊椎向上蔓延,一直传到我的后颈,让我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一片撕裂般的痛。
我的胃,在咕咕作响。
那是饥饿的、最原始的抗议。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只喝过几口水。我的身体,正在消耗着自己最后的能量。我的嘴唇干裂,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但我不能动。
我甚至不能吞咽一下口水,因为我害怕那微小的、喉结滚动的动作,会被那只“眼睛”捕捉到,被解读为一种“不安分”的信号。
我像一个真正的苦行僧,正在用肉体的痛苦,来进行一场毫无意义的、充满了羞辱的“修行”。
而比肉体上的痛苦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煎熬。
在这绝对的、死寂的静止中,我的大脑,反而变得异常的活跃。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去想象。
我想象着苏茵此刻的样子。
她应该正坐在教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她或许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着老师讲授那些她早已不感兴趣的知识。她的眼神,或许会偶尔飘向窗外,看着操场上那些奔跑跳跃的身影。
她会不会,在某个课间的、无聊的十分钟里,拿出手机,像刷朋友圈一样,点开那个监控APP?
她会看到什么?
她会看到一个跪在地上的、卑微的、一动不动的身影。她会看到我因为痛苦而扭曲的、但又强行压抑着的表情。
然后呢?
她会笑吗?
她会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身边的同学看吗?指着画面里的我,用一种开玩笑的、但又充满了炫耀的语气说:“看,我家的狗,多听话。”
不,她不会。
她比我想象的,要谨慎得多,也残忍得多。
她享受的,不是这种低级的、需要向他人炫耀才能获得的快感。她享受的,是那种纯粹的、私密的、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绝对的支配。
她享受的,是“我知道他此刻正在忍受着无边的痛苦,而这一切,都源于我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的、这种如同上帝般的感觉。
我的痛苦,是她平凡的、甚至有些乏味的学生生活中,最刺激、最绚烂的调味品。
我越是痛苦,她的世界,就越是精彩。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冰寒,但也同时,带来了一种病态的、扭曲的“联系”。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去想象。
我想象着她脚上那双白色的帆布鞋。
今天的天气很热。
体育课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穿着这双鞋,在塑胶跑道上跑了八百米?那双鞋,在跑动的过程中,会因为反复的弯折而变得温热、柔软。她的脚,会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大量地出汗。
那些清澈的、带着青春期少女特有气息的汗液,会慢慢地,浸湿那双白色的、纯棉的中筒袜。
袜底,会先变得潮湿,然后,在吸收了跑道上的灰尘和草地上的碎屑后,会逐渐变成一种肮脏的、斑驳的灰色。
脚趾和脚跟处,会因为汗液的聚集,而呈现出更深的、半透明的颜色。
一整天下来,当她放学回家,当她坐在玄关的矮凳上,解开那漂亮的蝴蝶结鞋带,脱下那双已经被汗水和灰尘“重新塑造”过的帆布鞋时……
那股被禁锢了一整天的、温热的、混合了汗酸的浓烈气味,将会像一颗“味道炸弹”一样,瞬间在空气中爆炸开来。
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味道?
是带着一丝丝甜腻的、属于少女体香的基底,还是混合了皮革和橡胶被捂了一天后,所产生的、刺鼻的化学味?亦或是,是棉质袜子在潮湿环境下,滋生出的、那种独特的、带着微酸的发酵味?
光是这样想象着,我那因为饥饿和痛苦而冰冷的身体,竟然产生了一丝可耻的、病态的燥热。
我的大脑,已经被她彻底地改造了。
我不再渴望自由,不再幻想反抗。我甚至不再奢求痛苦的减轻。
我开始像一个最忠实的信徒,去虔诚地、细致地,描摹着我的神明,所拥有的一切。她的鞋,她的袜子,她的气味……这些充满了羞辱意味的符号,竟然成了我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中,唯一可以抓住的、赖以喘息的“精神食粮”。
这是一种多么可悲的、彻头彻尾的堕落。
窗外的阳光,角度越来越斜。
那片照在地板上的光斑,像一个固执的、沉默的旅行者,从我的左手边,一点一点地,缓慢地,爬到了我的右手边。
它走过了我卑微的膝盖,走过了我颤抖的身体。
它见证了我所有的痛苦和屈辱。
我感觉我的膝盖,已经不再属于我了。那里的痛感,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可怕的、彻底的麻木。我甚至怀疑,就算此刻有一把刀子插进去,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饥饿、干渴、疼痛、恐惧……这些感觉,都渐渐地远去,融化成了一片灰色的、混沌的背景。
我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放弃了最后的挣扎,任由自己,沉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的海底。
我,正在变成一尊真正的雕像。
就在这时——
“咔哒。”
一声轻微的、但却如同惊雷般的声响,从门口传来。
是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
我的灵魂,仿佛被这声响瞬间从那片黑暗的海底,狠狠地拽回到了这具早已残破不堪的躯壳里。
我回来了!
那个赋予我痛苦、也定义我存在的,唯一的神,回来了。
我心中那根紧绷到了极限的弦,非但没有松懈,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濒临断裂的悲鸣。
门,开了。
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背着双肩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是她。
苏茵。
她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在学校里和同学嬉笑打闹后,还未完全褪去的轻松,但也夹杂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不耐烦。她脚上那双白色的帆布鞋,鞋面上沾染了一些灰尘,显得有些暗淡。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跪在客厅中央的我。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审判的时刻,到了。
她会怎么做?
她会立刻走过来,用脚狠狠地踹我,质问我为什么擅自休息吗?还是会拿出藤条和电击器,让我为今天的“错误”,付出加倍的代价?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那意料之中的、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什么也没做。
她只是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平淡无波,就像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树,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本就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
仿佛我跪在这里,不是因为她的命令,不是因为惩罚,而是一种自然的、理所当然的状态。
她没有命令我起来,也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辱骂。
她自顾自地,走到玄关处,弯下腰,脱掉了脚上那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将那个沉重的书包,随手扔在了沙发上。
然后,她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冰镇的可乐。
“咕咚……咕咚……”
她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喝着。那清脆的、液体流过喉咙的声音,在这一片死寂的客厅里,显得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刺耳。
那冰凉的、带着甜味的气泡,仿佛是浇在我那焦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里的、滚烫的岩浆。
她喝完水,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甚至,将那双只穿着、袜底已经变成灰色的白色棉袜的双脚,直接地、随意地,翘在了我面前的茶几上。
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吵闹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综艺节目,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她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而我,就跪在她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像一个被遗忘的、卑微的、可笑的装饰品。
她彻底地,无视了我的存在。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这,才是最残忍的惩罚。
暴力的殴打,恶毒的辱骂,那都至少证明,她还在乎我,还在意我的反应,还在将我当成一个可以被她“教训”的对象。
而此刻的这种无视,这种彻底的、将我物化的冷漠,则是在告诉我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在她的世界里,我,已经连一个需要被惩罚的“东西”,都算不上了。
我的痛苦,我的等待,我的顺从,我的恐惧……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我跪在这里,与沙发摆在那里,茶几放在那里,没有任何区别。
我,已经成了一件真正的、会呼吸的、但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家具”。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压得我几乎要窒息。
我知道,她不是忘了。
她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她是在用这种最残忍、最冷酷的方式,让我一点一点地,看着自己最后的、作为“人”的价值,被彻底地剥离,碾碎,化为乌有。
我跪在地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那些与我格格不入的笑声。
我能感觉到,我的世界,正在缓慢地、但却不可逆转地,坍缩成一个点。
一个,只剩下痛苦和绝望的,黑色的点。
那一声轻微的、机械的“咔哒”声,就像一把烧红的、锋利的锥子,瞬间刺穿了笼罩着整个房间的、那片凝固如死水般的静谧。
我的灵魂,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狠狠地电击了一下,从那片充满了痛苦和幻象的、无边无际的灰色混沌中,被粗暴地、不容分说地拽回到了这具早已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躯壳里。
是她。
回来了。
我心中那根因为长时间的、极度的恐惧和期待而紧绷到了极限的弦,在这一刻,非但没有得到任何的松懈,反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最直接的刺激,发出了更加尖锐的、濒临断裂的悲鸣。我的心脏,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受惊的鸟,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撞击着我的肋骨,每一次的跳动,都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沉闷的痛感。
门,开了。
昏黄的、来自楼道里的声控灯光,像一把钝刀,劈开了房间门口的黑暗,勾勒出了一个我既熟悉又无比畏惧的、纤细而又充满了危险的身影。
苏茵。
她背着那个黑色的双肩包,穿着那一身再熟悉不过的蓝白相间的夏季校服,站在门口。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在学校里和同学嬉笑打闹后,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那个年龄的轻松和活力,但眉宇间,却也无法掩饰地,夹杂着一丝因为长途跋涉和一天的学习所带来的疲惫和不耐烦。她脚上那双白色的帆布鞋,鞋面上已经不像早上出门时那般洁白如新,而是沾染上了一些灰蒙蒙的尘土,鞋头的位置,甚至还有几道被无意中蹭到的、淡淡的黑色划痕。
她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我。
看到了跪在客厅中央,不,是跪在她指定的、那个位于玄关和客厅交界处的、充满了审判意味的“圣地”的我。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审判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的大脑,在一片混乱和空白中,疯狂地预演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会怎么做?
她会像以往的任何一次那样,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夹杂着轻蔑和残忍的冷笑,然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审视一件肮脏物品的目光,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吗?
她会用她那穿着帆-布鞋的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一下我的下巴,然后用那种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质问我:“狗东西,跪了一下午,想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还是说,她今天的心情格外糟糕,会直接跳过所有前戏,从那个我无比恐惧的抽屉里,拿出那根细长的藤条,或者那个黑色的、能带来地狱般痛苦的电击器,让我为今天的“懈怠”,付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惨痛的、加倍的代价?
我屏住呼吸,像一个等待着最终裁决的死囚,将自己的身体和灵魂,都蜷缩到了最小,准备迎接那早已注定的、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惩罚。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苏茵只是看了我一眼。
就那么一眼。
那眼神,平淡得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棵树,或者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本就该安安静M地存在于那里的东西。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厌恶,没有玩味,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就好像,我跪在这里,不是因为她的命令,不是因为一场即将到来的惩罚,而是一种自然的、理所当然的、就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无需去思考和理解的常态。
她没有命令我起来,也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辱骂。
她就那样,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仿佛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这个正在忍受着无边痛苦和恐惧的奴隶,对她来说,还不如她脚下那块需要更换的、脏了的玄关地垫,更能引起她的注意。
她自顾自地,走到了玄关的矮凳前,弯下腰,用一种近乎慵懒的姿态,解开了那双帆布鞋上,早已不再是漂亮蝴蝶结的、有些松散的鞋带。
“嘶啦——”
她将那双鞋从脚上脱下,随手扔在了鞋柜旁边。
然后,她将那个看起来有些沉重的双肩包,从背上卸下,用一种近乎抛掷的动作,随手扔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书包撞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噗”的声响,然后滑落下来,一半搭在沙发上,一半垂在地上,拉链敞开着,露出了里面几本卷了角的教科书和练习册。
做完这一切,她趿拉着那双粉色的塑料拖鞋,踱步走进了厨房。
很快,我听到了冰箱门被打开时,那沉闷的“嗡”的一声,以及压缩机启动的轻微震动。
然后,是她拿出易拉罐装的可乐时,瓶罐之间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的金属声。
“咔——嗤——”
拉环被开启,压缩的二氧化碳瞬间被释放,发出了那阵熟悉的、充满了诱惑力的声响。
“咕咚……咕咚……咕咚……”
她仰起头,就站在厨房门口,大口大口地喝着那冰凉的、冒着气泡的液体。我甚至能想象得到,那深褐色的、带着甜味的液体,正顺着她那因为吞咽而上下滚动的、优美的喉咙曲线,滑入她的身体里,带走她一天的疲惫和燥热。
那清脆的、充满了满足感的吞咽声,在这一片死寂的客厅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每一个声响,都像一把小小的、淬了毒的锤子,狠狠地,敲打在我那早已焦渴得快要冒烟的喉咙上。
我感觉我的嘴唇,干裂得就像久旱的河床,我的喉咙里,像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熊熊燃烧的火焰。
但,我不敢动。
我甚至,连吞咽一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粘稠的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做。
她喝完了大半瓶可乐,满足地打了一个嗝。
然后,她拿着那瓶还冒着冷气的可乐,走到了沙发前,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去,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她将那双只穿着、袜底已经因为一天的行走而变成了肮脏的灰色的白色棉袜的双脚,直接地、随意地、充满了占有性地,翘在了我面前那光洁的、甚至还能映出她模糊倒影的玻璃茶几上。
她的脚踝纤细,但脚上的动作,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属于主人的权威。
她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对准电视,按下了开机键。
一阵欢快的、充满了童趣的、但在此刻听来却无比荒诞和刺耳的音乐声,瞬间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充斥了整个空间。
屏幕亮了起来,是一个正在播放的、色彩鲜艳的国产动画片。一只愚蠢的狼,正在用各种可笑的方法,试图抓住一只聪明的羊。
苏茵的脸上,露出了专注的、甚至可以说是津津有味的神情。
她看着屏幕里那些滑稽的、幼稚的追逐场面,嘴角偶尔会微微上扬,甚至,当那只狼被自己设计的陷阱给炸得面目全非时,她还会从喉咙里,发出一两声清脆的、悦耳的、毫不掩饰的轻笑。
而我,就跪在她面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跪在冰冷的、坚硬的、无情地折磨着我膝盖的木地板上。
像一个被遗忘的、卑微的、可笑的、充满了悲剧色彩的装饰品。
她彻底地,将我当成了空气。
我的心,在那一刻,一点一点地,缓慢地,但却无比清晰地,沉了下去。
沉向了一片比任何已知的地狱,都更加冰冷、更加黑暗、更加无边无际的深渊。
我明白了。
我终于,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这,才是最顶级的、最残忍的、最能摧毁一个人意志的惩罚。
暴力的殴打,恶毒的辱骂,那些直接的、能带来剧烈痛感的折磨,都至少证明,她还在乎我,还在意我的反应,还在将我当成一个可以被她“教训”、被她“玩弄”的、有生命的对象。
在那些痛苦中,我虽然卑微,但至少,我还是一个能让她产生情绪波动的“存在”。
而此刻的这种无视,这种彻底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将我完全物化的冷漠,则是在用一种最安静、也最暴力的方式,向我宣告一个更可怕、更让我绝望的事实:
在她的世界里,我,已经连一个需要被惩罚的“东西”,都算不上了。
我的痛苦,我的等待,我的顺从,我的恐惧……所有我自认为能够引起她注意的、能够定义我奴隶身份的一切行为和情绪,对她来说,都毫无意义。
我跪在这里,与沙发摆在那里,茶几放在那里,电视机开在那里,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
我,已经成了一件真正的、会呼吸的、但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家具”。
暴风雨来临前的、这种令人窒息的宁静,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我的喉咙,压迫着我的胸腔,让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她不是忘了。
她绝对不是忘了。
她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她是在用这种最残忍、最冷酷的方式,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充满了耐心的外科医生,用一把无形的、冰冷的手术刀,将我那仅存的、最后的一丝作为“人”的价值和尊严,一点一点地,缓慢地,从我的灵魂深处,彻底地剥离,然后,碾碎,化为乌有。
我跪在地上,听着电视里传来的、那些与我格格不入的、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吵闹声。
那只愚蠢的狼,一次又一次地被羊戏耍,一次又一次地高喊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些彩色的、跳跃的画面,在我那因为痛苦和绝望而变得模糊的视线里,融化成了一片片斑驳的、毫无意义的光影。
我能感觉到,我的世界,正在缓慢地、但却不可逆转地,坍缩成一个点。
一个,只剩下痛苦和绝望的,冰冷的,黑色的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二十分钟。
那部动画片,终于结束了。
熟悉的、欢快的片尾曲响起,屏幕上开始滚动着制作人员的名单。
然后,是广告时间。
那些我曾经无比熟悉的、充满了烟火气的广告词,此刻听来,却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我再也无法回去的世界的、缥缈的回响。
苏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犹未尽的、被打断了兴致的、淡淡的烦躁。
她拿起了遥控器。
我的心,猛地一紧。
要来了吗?
终于,要开始了吗?
她按下了关机键。
“啪。”
屏幕,黑了。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嘈杂的、欢快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我那沉重的、压抑的、充满了恐惧的呼吸声。
苏茵,动了。
她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她没有立刻走向我。
而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身体的曲线,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拉伸成一个优美而又充满了危险的弧度。
然后,她一步,一步地,像一只在巡视自己领地的、优雅而又致命的猫,缓缓地,向我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残忍的、我无比熟悉的微笑。
那微笑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只有,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般的,无尽的黑暗。
那片昏黄的、带着病态暖意的灯光,像一层薄薄的、黏稠的糖浆,覆盖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将我那因恐惧而蜷缩、颤抖的影子,拉扯成一个怪诞而又修长的、仿佛在无声挣扎的形状,丑陋地,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
苏茵,就站在那片光影的尽头。
她的微笑,像一把用冰精心雕琢而成的、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那早已千疮百孔的、最后的一丝幻想。
她向我走来。
一步,又一步。
她走得很慢,很稳,每一步的节奏,都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冷酷的行刑者,在走向绞刑架时,那不急不缓的、充满了死亡预兆的步伐。
她脚上那双粉色的塑料拖鞋,与光洁的木地板摩擦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在此刻这死一般寂静的客厅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像无数条细小的、冰冷的毒蛇,顺着我的耳道,钻进我的大脑,啃噬着我那本已脆弱不堪的、最后的一根理智的神经。
我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被扔在冰天雪地里、早已冻透了的石头。我的血液,仿佛已经停止了流动,我的心脏,也似乎忘记了该如何跳动。
我只能跪在那里,低着头,用我全部的意志力,去控制自己那因为无法抑制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她,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能感觉到,她停下了脚步。
我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混合了沐浴露的清香和青春期少女独有的、淡淡体香的、对我而言却充满了致命危险的气息。
我不敢抬头。
我只能看到,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她那双穿着白色棉袜的脚的、模糊的倒影。
那双脚,不大,形状很秀气,袜底那片肮脏的灰色,在光滑的地板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地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我能感觉到,她那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像两道高强度的激光,聚焦在我的头顶,穿透我的头皮,直刺我的灵魂深处,将我内心所有卑微的、可笑的恐惧和挣扎,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她动了。
她抬起了她的右脚。
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芭蕾舞演员般的、优雅而又充满了残忍的仪式感。
她用她那穿着、袜底已经变成灰色的白色棉袜的脚尖,轻轻地,划过了我面前那片、我自认为已经用一下午的时间和全部的精力,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
脚尖,像蜻蜓点水般,轻柔地,从左到右,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无形的弧线。
然后,她将那只脚,慢慢地,抬到了我的眼前。
就在我的视线前方,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我被迫,抬起头,看向那只脚。
在那只脚的、最顶端的那个点上,在那片白色的、已经被汗水浸润得有些发黄的棉质纤维上,赫然,沾染上了一丝……
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灰色的,细小的,尘埃。
那粒尘埃,是如此的微小,如果不是在这样昏黄的灯光下,如果不是以这样一种充满了审判意味的方式呈现在我眼前,我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但此刻,这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在我的眼中,却被无限地放大了。
它像一座山。
一座,由我的无能、我的愚蠢、我的失败所堆砌而成的、足以将我彻底压垮的、无法逾越的,巨山。
“这就是……”
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轻,很柔,像情人间的耳语,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能将人瞬间冻结的寒意。
“……你打扫了一天的,成果?”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辩解,想要说我已经尽力了,我真的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去做了。
但,我的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只能发出“呃……呃……”的、毫无意义的、充满了绝望的、嘶哑的音节。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仿佛在为我的愚蠢而感到惋惜的、冰冷的笑意。
“……什么,才叫‘干净’。”
话音未落。
她的另一只脚,那只还踩在地上的、穿着粉色拖鞋的左脚,猛地,毫无预兆地,向前踹出。
“砰!”
一声沉闷的、结结实实的撞击声。
她的脚尖,准确无误地,狠狠地踹在了我的左边肩膀上。
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道传来。
我那因为长时间罚跪而早已麻木、僵硬的身体,根本无法维持任何的平衡。
我像一个被狂风吹倒的、脆弱的稻草人,狼狈地,向后仰倒。
“咚!”
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冰冷而坚硬的木地板上。
眼前,瞬间金星乱冒,一片漆黑。
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一万只蝉,在同时疯狂地鸣叫。
剧烈的疼痛和冲击带来的眩晕感,让我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
然而,她并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我还没来得及从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穿着、袜底是灰色的白色棉袜的脚,带着一股温热的、充满了汗酸味的、属于她的、独一无二的、充满了侵略性的气息,狠狠地,踩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然后,用力地,向下按压。
我的脸,被死死地,按在了那冰冷的、光滑的、散发着淡淡清漆味道的木地板上。
我的脸颊骨,被地板硌得生疼。
我的鼻梁,也因为这毫不留情的压力,而传来一阵阵酸涩的、几乎要断裂般的剧痛。
“用你的舌头,告诉我……”
她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上方,幽幽地传来,像地狱深处飘来的、魔鬼的低语。
“……这块地板,现在,是什么味道。”
我……
我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运转。
我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渔夫用力摔在甲板上的、濒死的鱼,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却吸不进任何能让我活下去的氧气。
我被迫,在她的压力下,伸出了我那早已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变得僵硬、不听使唤的舌头。
舌尖,颤抖着,触碰到了那冰冷光滑的木地板。
一股复杂的、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在我的口腔里爆炸开来。
有木质地板本身的那种、淡淡的清漆味。
有灰尘沉积后,那种干燥的、带着一丝土腥味的苦涩。
还有……
还有我自己的,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分泌出的、充满了绝望味道的、咸涩的口水。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回答。
我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她满意?
我该怎么回答,才能让我免于下一轮的、更可怕的折磨?
“回……答……我!”
她脚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狠狠地磕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咯”的一声脆响,一阵钻心的疼痛从牙根处传来。
“是……是……”我含糊不清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是……是木头……和……和灰尘的……味道……”
“很好。”
我听到她似乎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笑声里,充满了满足和愉悦。
仿佛,我这个卑微的、充满了恐惧的回答,让她感到非常满意。
“既然,你用手打扫不干净那就用舌头打扫……”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温柔,但那温柔的背后,却隐藏着比任何暴力,都更加深沉的、无边的恶意。
“……那今天晚上,你就把这块地板,给我舔干净。”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任何,我的脚,能踩到的地方,都必须,是你舌头舔过的痕迹。”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欣赏我那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
然后,她用一种充满了施舍和“仁慈”的语气,补充道:
“在我睡觉前,如果我发现,任何一处,还有灰尘……”
她抬起了她那只踩在我头上的脚,然后,慢条斯理地,脱下了那只袜底已经变成肮脏的灰色的白色棉袜。
一股更加浓烈的、温热的、带着刺鼻汗酸味的“炸弹”,在我的鼻腔前,轰然引爆。
她将那只袜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就把今天换下来的这双袜子,塞进你的嘴里,让你把它吃进去。”
说完,她将那只袜子,随手扔在了我的脸上。
那粗糙的、湿润的、充满了屈辱气味的棉质纤维,覆盖了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巴。
我感觉,我的世界,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这不是结束。
这甚至,连惩罚的开始,都算不上。
这,仅仅只是一个预告。
一个,来自地狱的,充满了绝望和痛苦的,预告。
我趴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敢动弹。
我以为,她布置完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充满了绝望意味的任务后,会暂时放过我,让我开始这漫长的、屈辱的“清洁”工作。
然而,我错了。
我大错特错了。
我听到她那趿拉着拖鞋的、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然后,是客厅角落里,那个我无比熟悉的、储物柜的抽屉被拉开时,发出的“吱呀”声。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抽屉里,放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是那些,能带来地狱般痛苦的,“玩具”。
是藤条?还是电击器?
不,都不是。
我听到她在抽屉里翻找的声音。
然后,脚步声,再次向我靠近。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撕碎的、无助的落叶。
一只光洁的、带着一丝凉意的、属于她的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然后,是另一只。
她就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像在审视一具即将被她亲手解剖的、冰冷的尸体。
接着,我看到,在她的手中,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细长的,大约一米左右的,呈现出一种暗黄色的,充满了韧性和力量感的……
藤条。
那根藤条,在昏黄的灯光下,表面泛着一层油润的、光滑的光泽,仿佛已经饮饱了无数像我这样的、卑微的奴隶的,痛苦的泪水和汗水。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藤条的一端,在空中,随意地,轻轻地,挥舞了一下。
“嗖——”
一声轻微的、但却无比清晰的、仿佛能撕裂空气的破空之响,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的灵魂,在那一瞬间,仿佛都被这声音,给彻底抽空了。
恐惧,像无边的、冰冷的海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明白了。
舔地板,那只是“甜点”。
而这根藤条,才是今晚,真正的……
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