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的隐秘生活》
本书的创意来自隐居士大大的《神雕腥传》、《拉克丝的隐秘生活》,香辣蟹大大的《黄蓉的改变》,像两位大大致敬!
写的前面的几句话
为什么黄蓉一度被评为武侠类色文第一女主?
因为她这人设,简直是叠满了buff:
1. 黄蓉有多漂亮?倾国倾城,江湖第一美人。
2. 她背景是谁?东邪,有多硬?还用问?那可是五绝之一,武林巨擘,谁敢动她?
3. 黄蓉本人,那叫一个古灵精怪、聪明伶俐,甚至有点狡诈腹黑,她坑别人是家常便饭,别人想坑她?做梦去吧!
4. 她的武力值呢,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跟五绝平起平坐了。
5. 论势力,她是丐帮帮主啊,江湖第一大帮的领袖,手下几十万帮众,跺跺脚江湖都要颤三颤。
6. 更别提他那个名满天下的郭大侠老公,郭靖!英雄配美人,这关系链,谁敢惹?
这样看,黄蓉身上这些光环,随便拿一个出来都够亮瞎眼了,这么多光环叠加起来,一旦她身上发生了跟“性”有关的事儿,那由不得你不心动啊!说白了,她这人设,简直是太他妈成功了!
所以,像这样的人物,如果想写她“堕落”的故事,就必须得满足几个条件,不然根本让人看不下去,更别说沉浸其中了。
网上的黄蓉文其实多了去了,可大部分都是啥呀?翻来覆去就那几招,上来没两章黄蓉就被轮了也好,自愿献身也罢,后面更是很快变得人尽可夫……那特么除了名字一样,跟黄蓉本人有半毛钱关系吗?说白了,连撸都撸不起来。可偏偏这样的文还是量最大的,像蟹大、隐居士这样的凤毛麟角,碰到一个如获至宝。
所以咱们就得琢磨琢磨,到底该咋写才带劲儿?以下都是个人观点,供大家探讨!
首先,第一点也是最核心的:黄蓉为什么会发生“堕落”事件?你必须得给个能让人信服、拍大腿叫好的理由啊!
1. 因为威胁?开玩笑呢吧?她武功都快赶上五绝了,还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手下几十万兄弟,谁能真正威胁得了她?别跟我扯什么蒙古大军,她又不住敌占区,谁能把她逼到那份儿上?
2. 因为有所求的东西? 她能需要啥啊?或者什么东西能逼到她非要献身不可?这得是个天大的难题,是她用武功、用智谋、用丐帮都解决不了的困境!
3. 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理由? 嘿,这事儿就有点意思了,弹性大,倒是适合让AI多开开脑洞,发散着去想。
总之,这第一步一旦合情合理地迈出去了,让黄蓉这“天之骄女”迈出了第一步,那后面就相对好说了。
所以我觉得,黄蓉的堕落应该是这样的:
1. 首先,她是自愿的,可以随时抽身。她从头到尾都掌握着大局的主控权,她可以随时决定继续还是停止。这比那种被强迫的,更有内心的挣扎和张力。
2. 其次,她是因为一些特殊时期、特殊环境,才选择了这条路。不是随随便便就堕落了,而是被逼到某个坎儿上,或者为了某个巨大的目的。
3.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这个想法能成立的核心——她“必须是匿名”的!整个故事里,从头到尾都不能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最好是一直蒙着面或者戴着头套之类的。这样才能玩转那种“人前人后”的反差。
4. 她的家人,包括郭靖、孩子,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而且发生事件的地点,要离她平时的活动范围很远,比如三四天的路程,确保隐蔽性。
5. 这个地点最好是一个特别强大、纯中立的隐秘机构。它不问客人来历,不看江湖恩怨,只谈两样东西——性和钱! 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这两样东西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重要物资的支援,还是蒙古大军最核心的绝密情报,甚至其他任何目的都行。这里敌我双方都可能出现,但所有人都必须蒙着面,匿名行事。
兄弟们,你们琢磨琢磨,这种设定是不是可以套用在任何高傲、强大的女性身上啊?表面上光鲜亮丽,人模狗样,背地里却玩着各种刺激的勾当——人前一个样,人后另一个样!
总结一下就是:
1. 高傲强势的英雄从道德高地堕入羞耻深渊。这种反差才带劲!
2. 公开维持角色正面形象,私下沉沦变态行为,双重生活的巨大张力。这才是看点!
3. 匿名/非人化羞辱与身体部位化。玩的就是这种“只看身体不看人”的变态感。
4. 时刻存在的暴露风险、社会性后果与公开羞辱。这种紧绷感,才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啊,这套环境设定,套在黄蓉身上,最好还是放在小说中后期的守襄阳阶段。为啥?
1.这时候黄蓉身上的身份光环最多,丐帮帮主、襄阳大总管,近乎武林盟主的夫人、地位高,跌落下来才狠。
2. 主要人物,像郭靖、杨过、小龙女、郭芙、郭襄,甚至吕文德他们都集中在这一带,各方豪杰齐聚,方便剧情展开。
3. 襄阳城里城外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蒙军探子、江湖散人、底层百姓,藏污纳垢的地方才好立足。
4. 面对蒙古大军,守城的压力是超级巨大的!这种环境下,黄蓉才会有寻求极端释放或特殊手段的动机。
5. 黄蓉这时候已经是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熟女了,身材样貌自然还是顶流,但心态上已经不可和年轻少女时相比了,她更加成熟,也更“松弛”了一些。为了某些特殊的目的,成熟的女性是完全可以做出牺牲的,只要不影响到她现实中的正经生活和身份!
6. 她丈夫、子女和女婿都在身边,杨过小龙女这些武林高手也都在。这么多熟悉的人物,足够创作出各种既紧张又刺激的故事线了。
这样一个黄蓉,在正常时间作为将军守城,作为帮主指挥大局,到了需要外出办事的阶段,匿名去当妓女也好,发泄巨大的压力也罢,甚至找外援也行。总之,这种巨大的反差人设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于是,就诞生了下面的故事……
故事还在延续,期待大家的更多的想法和创意,故事走向随时调整。
《黄蓉的隐秘生活》
本书创意来自隐居士大大的《神雕腥传》、《拉克丝的隐秘生活》,香辣蟹大大的《黄蓉的改变》,像两位大大致敬!
第一章 孤城遥望苍山血
时维南宋景定元年,秋。
襄阳被围已近一年。
秋风萧瑟,卷起汉水之畔的枯草,也卷起了城头“大宋”军旗上干涸的血渍。那面曾经鲜红如火的旗帜,在连绵不绝的战火与风霜侵蚀下,早已褴褛不堪,边角处尽是破损的丝絮,仿佛一位衣衫褴褛却仍昂首挺立的老兵,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孤城的坚韧与悲壮。
暮色四合,残阳如血,将半边天际烧成一片凄厉的赤红。城西,蒙古大营的炊烟已然升起,连绵数十里,如同一条灰色的巨龙,盘踞在襄阳城下,那无数明灭的火光,便似龙身上闪烁的鳞片,每一片都透着冰冷的杀意与贪婪的欲望。
郭靖独立于北门城楼之上,身形如渊渟岳峙,纹丝不动。他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在猎猎秋风中鼓荡,鬓间的几缕华发,亦随风而动。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纵马草原的憨直少年,数十年的江湖风雨与沙场浴血,在他宽厚的脸庞上刻下了如刀劈斧凿般的坚毅线条。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清澈明亮,只是深邃了许多,仿佛藏着一片星空,也藏着这满城的忧患。
他身后,一名年轻的都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他知道,郭大侠每日此时,都会站在这里,一站便是一个时辰。他看的不是风景,而是敌我双方的气数,是这襄阳城的命脉。
“王三,”郭靖忽然开口,声音沉稳如钟,“你弟弟的伤,好些了么?”
那名叫王三的都头浑身一震,没料到郭大侠竟还记得自己这等小人物,连忙躬身道:“回郭大侠,舍弟的断臂已由黄帮主座下的丐帮兄弟用最好的金疮药敷过,性命是保住了,只是……只是这条臂膀,怕是再也使不得枪了。”言语中,是掩不住的黯然。
郭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保住性命,便比什么都强。告诉他,养好伤,城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做。守城,不只靠长枪大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连绵的敌营,一字一句地道:“只要咱们人还在,心还在,这襄阳城,就破不了。”
王三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点头,胸中涌起一股暖流,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与恐惧。这便是郭靖,他不必说太多豪言壮语,只寥寥数言,便能让身边的将士们重燃斗志。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名满天下的大侠,永远会和他们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一人。
晚风更急,城楼下的街道上,巡逻兵士的甲胄碰撞之声,与远处妇人呼唤孩童归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战时襄阳的独特悲歌。郭靖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在那撒马尔罕城下,成吉思汗也曾用这般铁桶似的阵势,将一座坚城围困至尸骨如山。昔日的金刀驸马,如今却成了蒙古铁蹄下最顽固的礁石。世事轮回,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硝烟、铁锈与淡淡的血腥味。这一仗,才刚刚开始。
夜深。
襄阳安抚使府衙之内,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如铁。
这里是全城的军机中枢。正堂之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襄阳城防舆图,上面用朱笔墨笔标注得密密麻麻,每一处城防要隘,每一座箭楼敌台,都清晰可见。
安抚使吕文焕身着官袍,眉头紧锁,在堂中踱步。他年过五旬,面容清癯,眼神中透着一股久经官场的精明,但此刻,这份精明却被浓重的忧虑所取代。
“郭大侠,黄帮主,”吕文焕停下脚步,对着上首的郭靖与黄蓉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地道:“今日清点府库,粮草尚可支应半年,但箭矢、滚木、礌石等守城之物,消耗甚巨。尤其是神臂弓所用的长箭,存量已不足三万。蒙古人今日又驱赶新附军前来佯攻,如此消耗下去,不出三月,我军便要以血肉之躯去填城墙缺口了。”
堂下,几名宋军将领闻言,皆是面色一沉。其中一人,是跟随吕文焕多年的老将王坚,他脾气火爆,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吕大人,末将请命!与其这般坐困愁城,被鞑子温水煮青蛙,不如趁其不备,今夜尽起城中精锐,夜袭其西营!就算不能得手,也要杀他个血流成河,让他们知道我襄阳男儿的厉害!”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名年轻将校附和:“王将军说的是!大丈夫马革裹尸,何惧一死!”
郭靖眉头微皱,却并未立刻言语。他深知王坚忠勇,但此计太过凶险。
黄蓉坐在郭靖身旁,手中轻轻转动着那根碧绿的打狗棒,脸上神情淡然,仿佛众人讨论的不是关乎数十万人生死的军国大事,而是一盘寻常的棋局。她待众人声息稍平,才缓缓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将军忠勇可嘉,但此计不妥。”
王坚性子急,当即反问道:“黄帮主此话怎讲?莫非是信不过我军将士的战力?”
黄蓉微微一笑,道:“我并非信不过将士用命,而是信不过蒙古人的愚蠢。王将军试想,蒙古人围城近一年,用尽各种法子,为何近来只用些新附军作无谓的消耗,却不见其精锐出动?这不合情理。”
她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竹棒轻点西营的位置:“此地背靠山林,看似是我军突袭的良机,实则最是凶险。若我所料不差,蒙古主帅忽必烈,定是在此地布下了口袋阵,只等我军精锐尽出,便四面合围,一举歼之。届时,襄阳精锐尽丧,还拿什么来守城?”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鞭辟入里,方才还热血上头的几名将校顿时冷静下来,额上渗出冷汗。吕文焕更是长叹一声:“黄帮主所言极是,是本官急糊涂了。可……如此坐守,终非长久之计啊。”
黄蓉美眸流转,闪着智慧的光芒,她转头看向郭靖,柔声道:“靖哥哥,你看呢?”
郭靖这才开口,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守,是守不住的。襄阳之围,欲解此局,关键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他走到舆图边,粗大的手指点在了襄阳城南边的樊城,又划过汉水,指向更远处的江陵、临安。“蒙古人长于野战,短于水战。我军必须打通汉水粮道,与樊城互为犄角,再联络下游的援军,三路齐动,方有破敌之机。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重下来:“朝廷援军,迟迟未至。而要打通汉水,必先拔除蒙古人在水岸边的数个大寨。这些寨子由蒙古悍将阿术亲自镇守,防备森严,更有西域高手混杂其中,强攻不易。”
满堂再次陷入沉寂。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襄阳已成孤城,外援断绝,城内纵有郭靖黄蓉这等擎天巨擘,也难挽狂澜于既倒。
就在这凝滞的气氛中,黄蓉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闷。“事在人为。朝廷援军指望不上,咱们江湖儿女,便自己想办法。吕大人,王将军,守城之事,还需仰仗各位。至于这汉水之上,不妨交给我丐帮与江湖同道一试。”
她的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与从容,仿佛再大的难题,在她手中也能迎刃而解。这份气度,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一振。郭靖望着自己的妻子,眼中充满了信赖与温柔。他知道,蓉儿的心中,定然又有了什么妙计。
蒙古金顶大帐之内,灯火辉煌,温暖如春。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火盆,烤着整只的肥羊,油脂滴落在炭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四溢。
主位上,端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面容英武,目光深邃,正是蒙古大军的统帅,未来的元世祖忽必烈。
此刻,他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帐下站着的一位客人。那客人身形高瘦,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僧袍,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阴冷诡异的气息。
“国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忽必烈举起金杯,用纯熟的汉语说道,“有国师在此,何愁襄阳不破!”
那戴着金色面具的僧人,正是蒙古国师金轮法王。他败于杨过之手后,苦练“龙象般若功”,神功大成,此次奉蒙哥大汗之命,前来襄阳助战。
金轮法王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笑声,说道:“王爷客气了。老衲此次前来,一是为了助王爷成就大业,二是为了却一桩私人恩怨。听说,那郭靖、黄蓉如今都在这城中?”
忽必烈哈哈大笑:“不错!他们如今都是我大蒙古统一天下的绊脚石。国师若能除去此三人,便是头功一件!”
金轮法王点了点头,阴冷的目光扫过帐内众人,缓缓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襄阳城之所以难破,非是城墙高厚,也非宋军用命,全在于郭靖夫妇凝聚了全城军民之心。只要此心一散,襄阳城不攻自破。”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阴森:“老衲有一计,或可乱其心,破其胆。只需……”
他说着,凑到忽必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忽必烈的脸色,先是惊讶,随即转为狂喜,他一拍大腿,高声道:“妙计!国师果然是智勇双全!此计若成,郭靖匹夫必将身败名裂,襄阳城唾手可得!”
大帐之内,顿时响起一片恭维和狂笑之声,仿佛那座屹立了近一年的坚城,已在他们谈笑间灰飞烟灭。
而此时的襄阳城中,除了寥寥数人,无人知晓一场针对人心的、比刀剑更为险恶的阴谋,已悄然张开了巨网。
城头上,换岗的兵士打着哈欠,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夜更深了,汉水上的雾气也更浓了。
风,依旧在吹。这一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漫长对峙,在这一夜,似乎并未有任何不同。然而,真正的棋局,此刻方才落子。
第二章 风起萍末闻铁语,月照深巷见素心
襄阳城的清晨,总是伴随着汉江上升腾的薄雾与城头更鼓的余音一同醒来。
城西的“歪脖子柳”巷,是全城最不起眼的一条巷子。这里住的,多是些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流。巷口第一家,是个馄饨摊。摊主姓钱,人称“老钱”,是个跛了脚的半百老者,据说年轻时曾是军中伙夫,被流矢伤了腿,才退下来操持这番营生。
天刚蒙蒙亮,老钱的摊子便已支了起来。一口大铜锅里,骨汤翻滚,白气氤氲,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在这清冷的晨风中,引得人食指大动。
“老钱,照旧,一碗菜肉馄饨,多加葱花,少放猪油。”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大马金刀地坐下,他是城中脚行的力夫,每日开工前,都要来此填饱肚子。
“好嘞,张大哥您稍坐。”老钱应得爽利,手里活计却不见丝毫停顿。左手托着馄饨皮,右手用一根竹片飞快地抹上肉馅,拇指与食指灵巧一捏,一个圆滚滚的馄饨便成型了,姿态好似一条跃出水面的小小白鱼,倏地一下就滑入了滚沸的汤中。
这手艺,快、稳、准,丝毫瞧不出他是个跛子。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送上,食客们呼噜呼噜地吃着,谈论着城里城外的各色新闻。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蒙古鞑子的方向吹号角了,听说是有大官到了。”
“什么大官?还能比那忽必烈更大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三舅的儿子的表姑爷,在南门当值,听城楼上的大侠们说,好像是蒙古的那个什么国师,叫金……金轮法王的来了!那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嘶——”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金轮法王当年在大胜关英雄宴上的凶威,早已随着说书人的嘴,传遍了大江南北。
老钱一边煮着馄饨,一边不动声色地听着。他的耳朵微微扇动,将所有人的议论,无论真假,都一字不落地收入心中。他看似浑浊的老眼,偶尔扫过某个食客的脸,那目光深处,却藏着一丝与他身份绝不相符的锐利。
他是丐帮九袋长老,彭长老的嫡传弟子,一手“滚地龙”的功夫,专走下三路,诡异狠辣。只因早年与人争斗,伤了经脉,才半废武功,在此潜伏下来。这馄饨摊,便是丐帮设在襄阳城西最重要的一个暗桩。
一个时辰过去,食客渐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慢悠悠地走到摊前坐下。
“老钱,一碗清汤,什么都别放。”郎中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好。”老钱点了点头,盛了一碗滚烫的骨汤,放到他面前。
那郎中并不喝汤,只是伸出三根手指,在满是油腻的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三下。第一下重,后两下轻。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代表有紧急情报。
老钱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憨厚的神情。他收拾着碗筷,走到郎中身边,低声道:“怎么了,李先生?”
那李郎中是城中“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同时也是黄蓉安插在官府中的眼线,负责联络一些心向郭靖夫妇的下级官吏。
李郎中端起汤碗,借着喝汤的动作,声音压得极低,快得如同连珠炮:“昨夜三更,东城兵马司的巡夜队,在‘悦来客栈’后院的枯井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通汇源’钱庄的周掌柜。仵作验过,是被人用极高明的手法震碎了心脉,身上却无半点伤痕。官府查了,周掌柜昨夜子时,曾秘密出城,去向不明。”
老钱的瞳孔骤然收缩。通汇源钱庄,表面上是寻常商号,实则是蒙古人安插在城中的一个据点,负责为奸细传递消息和提供金钱。这个秘密,只有丐帮高层和黄蓉的核心圈子知晓。周掌柜深夜出城,定是去与蒙古人接头。
“谁杀的?”老钱的声音也变得干涩起来。能在不留痕迹的情况下震碎心脉,这等功力,绝非寻常高手。
“不知道。”李郎中摇了摇头,“但兵马司的人在周掌柜的袖口里,发现了一点金色的粉末。而且,城中今早开始,有几处赌场和暗娼馆里,悄悄流传一个说法……”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他们说……说郭大侠……念及旧情,与蒙古人暗通款曲,准备献城投降了。”
“放屁!”老钱再也控制不住,低喝一声,手中的抹布被他捏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这等污蔑之词,简直比用刀子剜他的心还难受。郭大侠是何等样人?岂容这般宵小之徒玷污!
李郎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道:“小声点!这消息刚起头,还未传开。但来源诡异,象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推动。我怀疑,周掌柜的死,和这谣言,是一体的。这是……攻心之计!”
老钱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险恶。先杀死一个蒙古奸细,嫁祸给城中守军,再放出郭靖通敌的谣言。不知内情的人听了,只会觉得是郭大侠杀人灭口,做贼心虚。如此一来,军心、民心,岂能不乱?
“我明白了。”老钱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平静,“此事,我会立刻上报。你那边,继续盯紧官府的动静,尤其是吕安抚使和他身边的人。”
“放心。”李郎中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几个铜板,背起药箱,混入了人流之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老钱收拾好碗筷,在铜锅下添了几块炭火,然后转身走入摊子后的小屋。他从床底抽出一块松动的地砖,取出一个油布包裹。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七八只训练有素的信鸽。他取出一只,在它腿上绑上一个小小的竹管,竹管里塞入一张写着暗语的蜡丸纸条,随即将信鸽从后窗放出。
那信鸽冲天而起,在襄阳城上空盘旋一周,径直朝着城中心一座毫不起眼的二层绣楼飞去。
那座绣楼,名为“浣纱坊”,是城中一家专为官宦女眷定制衣衫的铺子。老板娘姓孙,是个三十出头的俏丽寡妇,手艺精湛,八面玲珑,生意做得颇为红火。
此刻,浣纱坊二楼的静室之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气,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墨香与茶香。
黄蓉身着一身寻常的湖绿衣裙,头上只插了一根荆钗,正坐在一张梨花木书桌后。她并未在刺绣,而是在看一卷账本。若有外人在此,定会以为她便是那位精明能干的孙老板。
一只信鸽“咕咕”叫着,从特制的窗格中飞了进来,轻巧地落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黄蓉放下账本,取下信鸽腿上的竹管,展开纸条。只看了一眼,她那双秋水般的明眸之中,便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金轮法王……好一个攻心之计。”她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没有丝毫的慌乱,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战争,从来不只是沙场上的拼杀。人心的战场,才是真正决定生死存亡之处。
“芙儿。”她轻唤一声。
门帘一挑,一个身穿粉色罗裙的少女走了进来,正是郭芙。经过这些年的磨砺,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骄纵任性的大小姐,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与沉稳。
“娘,您叫我?”
“去,把鲁长老请来。记住,走秘道,不要惊动任何人,尤其是你爹。”黄蓉吩咐道。
“是。”郭芙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一句,转身便从静室后方的一座屏风后消失了。那里,有一条直通城中各处丐帮分舵的秘道。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长老,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静室之中,正是丐帮四大长老中,最擅长打探消息、精通江湖门道的鲁有脚。
“帮主。”鲁有脚躬身行礼。在这间静室里,黄蓉不是郭夫人,而是丐帮之主。
“鲁长老,长话短说。”黄蓉将那张纸条递给他,“金轮法王到了。他一出手,便杀了通汇源的周掌柜,同时在城中散播靖哥哥通敌的谣言。此事,你怎么看?”
鲁有脚接过纸条,迅速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凝重。他沉吟片刻,道:“帮主,此计歹毒至极!周掌柜的死,看似是为我们除了一害,实则是敌人抛出的诱饵。那金色的粉末,定是金轮法王的独门标记,故意留下的线索。他这是要逼我们!我们若是不解释,便是默认了郭大侠杀人灭口;若是解释,说周掌柜本就是奸细,那又要拿出证据。可这些暗桩,都是我们花费数年心血才查出来的,一旦公之于众,蒙古人必然会顺藤摸瓜,将我们其他的眼线一网打尽!届时,我们便成了瞎子、聋子!”
黄蓉点了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不错,你看得很透。所以,此事绝不能让你爹知道。以他的脾气,一旦听闻这等污蔑,定会怒不可遏,要去当众与人对质。那样,便正中了敌人的下怀。”
鲁有脚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帮主,谣言如水,堵是堵不住的。一旦传开,后果不堪设想啊!”
黄蓉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襄阳城熙熙攘攘的街道,缓缓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既然想玩水,那我们便陪他玩一场大的。他想用谣言来乱我军心,那我们就用另一场更大的风波,来盖过他的声音。”
她转过身,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那是一种郭靖永远不会有的,近乎于冷酷的锐利。
“鲁长老,你听我吩咐。”
“第一,立刻动用我们‘暗八堂’的所有人手,给我查!查这谣言是从哪几个人的嘴里最先传出来的。我要他们的姓名、住址、生平、亲族,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卷宗。”
“第二,让潜伏在吕文焕府中的人,想办法将周掌柜袖口有金色粉末一事,‘不经意’地透露给吕文焕最信任的那个幕僚,张师爷。记住,要做得天衣无缝。”
“第三,”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冷,“通知潜伏在蒙古大营的‘鱼-17’号,让他启动备用计划。就说……襄阳城中,粮草将尽,民心浮动,吕文焕大人已派心腹,秘密出城,欲与蒙古王爷商议‘体面’的投城之法。”
鲁有脚浑身一震,失声道:“帮主,这……这是为何?如此一来,岂不是……”
“岂不是正遂了蒙古人的心意?”黄蓉替他说完了后半句,脸上露出一丝莫测高深的笑容,“不。忽必烈生性多疑,我们越是表现出想投降的样子,他便越会怀疑其中有诈。他会怀疑,这是郭靖故意设下的圈套,是为了引诱他攻城,好在城下决战。而金轮法王那边,他自以为得计,定会加紧散播谣言。一真一假,一虚一实,两个消息到了忽必烈那里,你猜,他会信哪个?”
鲁有脚呆呆地看着黄蓉,只觉得这位看似温婉的帮主,心中所藏的沟壑,比襄阳城外的千军万马还要可怕。这哪里是计谋,这分明是在拨弄人心!
“他会……他会犹豫,会去查证。如此一来,便为我们争取了时间。”鲁有脚恍然大悟。
“正是。”黄蓉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他给我们造了一个漩涡,我们就把水搅得更浑,让他也看不清方向。在这浑水之中,我们才有机会,揪出他藏在暗处的手,然后……一刀斩断!”
她下达完命令,静室中再次恢复了平静。鲁有脚躬身告退,身影很快消失在屏风之后。
黄蓉重新坐回案前,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苦涩,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能告诉郭靖。靖哥哥的心中,只有黑白分明,忠奸对错。他不懂,也绝不会赞成用这种近乎卑劣的手段去对付敌人。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她必须独自背负起这一切的阴谋与算计,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爱的这个人,和这座城。
月光透过窗格,照在她清丽的脸庞上。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那张素净的面容上,心,却已是百转千回。
第三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襄阳城,南街,三元茶馆。
这里是城中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之一。南来北往的客商,城里当值的差役,休沐的兵士,乃至游手好闲的破落户,都爱在这里泡上一壶最廉价的粗茶,消磨半日时光。人声鼎沸,茶香与汗气混杂,正是谣言滋生最好的温床。
说书先生的一块醒木刚刚拍下,说的正是“郭靖大侠单骑闯营”的旧事,引来满堂喝彩。可喝彩声一落,角落里便有几个尖嘴猴腮的闲汉,压低了声音,交头接耳。
“嘿,还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呢。你们听说了没,昨晚上的新鲜事?”
“什么事儿神神秘秘的?”
“听说啊……那蒙古人的奸细,通汇源钱庄的周胖子,死了!”
“死了好!这等狗汉奸,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一个性急的兵士拍案而起。
“嘘——小声点!”最先开口的瘦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死是死了,可你们猜,是谁杀的?”他故意卖了个关子。
“还能有谁?定是城中哪位行侠仗义的好汉!”
“非也,非也。”那瘦子摇着头,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凑到了同伴的耳朵边,“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千万别外传啊……我表弟的邻居是在衙门当仵作的,他偷偷说,那周胖子死得蹊跷,身上没半点伤口。而且啊……杀他的人,还在他身上留了东西,被兵马司的人给搜着了。”
“什么东西?”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一张纸条,”那瘦子说得煞有介事,“上面写着……‘念汝旧情,送君归西’!你们想想,这襄阳城里,谁和蒙古人有‘旧情’?谁又有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手段?”
茶馆里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虽然没人敢说出那个名字,但那个顶天立地、曾为金刀驸马的身影,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人群中,一个正在埋头擦拭桌子的茶馆伙计,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叫阿牛,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看着有些木讷,手脚却很麻利。没人知道,这个不起眼的少年,是丐帮“暗八堂”中“听风堂”的弟子,一双耳朵,能于十丈之内,分辨蚊蝇振翅之声。
方才那瘦子一伙人的对话,连同他们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都已尽数落入了他的心底。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干着活,眼角的余光却锁定了那几个闲汉。他记得这几个人,都是城南一带有名的地痞无赖,平日里靠着小偷小摸和敲诈勒索为生,什么时候竟也关心起这等军国大事来了?
半个时辰后,那几个闲汉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茶馆,钻进了一条小巷。阿牛对掌柜的告了声“出恭”,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巷子深处,一个穿着破烂僧袍,形容枯槁的头陀,正靠在墙角闭目养神。那几个闲汉一见到他,立刻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师父,您交待的事,我们都办妥了。三元茶馆那边,话已经递出去了,保准不出半天,就能传遍全城。”那领头的瘦子说道。
头陀缓缓睁开眼睛,那双眼中竟闪过一丝与他落魄模样不符的精光。他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扔在地上,冷冷地道:“办得不错。记住,话要说得活泛,别留下把柄。就让那些自作聪明的人,自己去猜。去吧,换个地方,继续说。”
“得嘞!”几个闲汉捡起银子,千恩万谢地去了。
头陀正欲转身离去,忽然心生警兆,猛地回头喝道:“谁?!”
巷口空空如也,只有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头陀疑心大起,身形一晃,如狸猫般窜到巷口,四下查看,却无半点人影。他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莫非是我的错觉?”他哪里知道,就在他回头的前一刹那,阿牛已如壁虎般,手脚并用,悄无声GI地翻上了墙头,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阿牛伏在屋顶,看着那头陀远去的背影,心头巨震。那头陀方才转身时的身法,轻捷诡异,绝非寻常江湖人。再联想到周掌柜袖口发现的金色粉末……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金轮法王座下的弟子,已经混进城来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从屋顶跃下,穿街过巷,向着“浣纱坊”的方向疾奔而去。
安抚使府衙,书房。
吕文焕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参茶,却迟迟没有入口。他面前,站着他最信任的幕僚,张师爷。
“大人,”张师爷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事情已经查实了。昨夜当值的兵马司都头亲口所言,从那周掌柜袖中抖落出的,确是些许金色粉末。卑职已着人暗中取样,送去城中几家老字号的金铺辨认,都说此金粉成色极怪,非中原所有,倒象是……西域番僧炼制的‘梵金’。”
“梵金……”吕文焕的眼皮跳了跳,手指无意识地在茶杯盖上摩挲着,“西域番僧……金轮法王……”
他将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再想到今日城中隐隐流传的那些风言风语,一张脸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作为朝廷命官,吕文焕对郭靖这些江湖人,心态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倚仗郭靖夫妇的武功和声望来守城;另一方面,他又对这些不受官府节制的力量,心怀忌惮。郭靖在军民中的威望,有时甚至超过了他这个安抚使,这让他如芒在背。
如今,出了这等事,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怀疑。
“这张师爷,你说……此事会不会是……”他欲言又止,眼中闪着猜忌的光芒。
张师爷是何等样人,立刻便明白了主官的心思。他躬下身子,凑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大人,此事……不得不防啊。郭大侠忠义无双,自然是不会通敌的。但……人心隔肚皮。他毕竟曾是蒙古的金刀驸马,谁能保证,蒙古人不会用旧情来要挟?那周掌柜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位法王驾临之后,就死得如此蹊跷,还牵扯出郭大侠来……这里面的文章,深呐!”
这番话,句句不离“为郭大侠着想”,实则字字都在诛心。
吕文焕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哼,江湖草莽,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传我的命令,加派人手,严密监视城中所有江湖人的动向!特别是丐帮的那些弟子,看看他们最近都在和什么人接触!一有异动,立刻向我回报!”
“是!”张师爷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躬身退下。
书房中,只剩下吕文焕一人。他望着窗外,目光深沉。这襄阳城,不仅有外敌,还有“内患”。在他看来,这潭水,是越来越浑了。而他,必须在这浑水中,保住自己的官位和身家性命。
蒙古大营,金顶大帐。
忽必烈坐在虎皮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来自波斯的玛瑙杯,听着手下将领的汇报。
“大王,国师的计策果然奏效!我们安插在城中的探子回报,襄阳城内,如今人心惶惶,都在私下议论郭靖通敌之事。不少宋军将士,看那些江湖人的眼神,都带上了怀疑。”一名万户长兴奋地说道。
金轮法王坐在一旁,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里,却满是得意之色。
然而,忽必烈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哦?还有别的消息吗?”
另一名将领上前一步,躬身道:“回大王,还有一个……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我们的人,接触到了吕文焕派出来的心腹,那人声称……吕文焕觉得襄阳城粮草不济,难以为继,有意……有意与我方商谈献城之事,只求能保全城中军民和他吕家的富贵。”
此言一出,大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吕文焕要降了?”
“太好了!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这天下第一坚城!”
金轮法王也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看来是老衲的计策,吓破了那宋朝狗官的胆!王爷,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是么?”忽必烈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地耐人寻味。他将手中的玛瑙杯放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太顺利了么?”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襄阳城那小小的标记上。“郭靖通敌,吕文焕献城。一个忠义盖世的大侠,一个守了一年的文官,一夜之间,都要背叛大宋了?天底下,哪有这等巧事?”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帐内的喧嚣瞬间平息了下来。
“国师,”忽必烈转头看向金轮法王,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一丝质询的意味,“你确定,你散播的谣言,当真起效了?而不是……对方故意示弱,引诱我们攻城的陷阱?”
金轮法王傲然道:“王爷多虑了。郭靖为人,老衲最是清楚,他最好名声,最重侠义。老衲此计,正是要毁其名,乱其心!至于那吕文焕,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庸官,见势不妙,便想投降,也是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忽必烈冷笑一声,“孤王倒是觉得,这更象是黄蓉那个女人的手笔。她最擅长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她知道我们想破城,便故意给我们两个天大的好消息。可这两个消息,却是相互矛盾的。若郭靖真要献城,何须吕文焕多此一举?若吕文焕要降,又怎会容忍郭靖在城中作乱?她这是在混淆我的视听,让我无法决断!”
他一拳砸在案几上,沉声道:“传令下去!在消息未曾核实之前,所有攻城计划,暂且搁置!加派人手,给我死死盯住襄阳城内外的动静!我倒要看看,黄蓉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金轮法王的面具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计策,竟被忽必烈如此轻易地看出了破绽,还归功于那个他最瞧不起的黄蓉。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
夜,再次降临。
浣纱坊,二楼静室。
黄蓉的面前,摆着三份情报。
第一份,来自阿牛,详细记录了他在三元茶馆的所见所闻,以及对那头陀的描述和猜测。
第二份,来自张师爷身边的书童,用暗语写明了吕文焕已经起了疑心,并下令监视城中江湖人士。
第三份,来自蒙古大营的“鱼-27”号,只有四个字:“敌已生疑”。
三份情报,看似毫无关联,却在黄蓉的脑海中,串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金轮法王……还真是看得起我靖哥哥。”她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她提笔,在一张白纸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将其投入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芙儿。”
郭芙应声而入。
“传我的三道密令。”黄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第一,命‘听风堂’弟子,不必再查谣言来源,转而全力追查那个头陀的下落。记住,只可暗中监视,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第二,让李郎中想办法,将‘吕安抚使怀疑郭大侠,已派兵监视江湖人士’的消息,‘无意间’透露给王坚将军那样性情耿直的军官。”
“第三……”她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如刀锋的光芒,“告诉‘鱼-17’号,可以进行第二步了。让他想办法,将金轮法王座下弟子,已秘密潜入襄阳城的消息,透露给忽必烈最忌惮的那个弟弟……旭烈兀的亲信。”
郭芙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多问,只将这三道命令牢牢记在心中,领命而去。
静室里,烛火摇曳,将黄蓉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金轮法王以为他在第一层,用谣言乱人心。
吕文焕以为他在第二层,看穿了“内患”,坐山观虎斗。
忽必烈以为他在第三层,看穿了黄蓉的“虚实计”,选择按兵不动。
他们却都不知道,黄蓉早已站在了第四层。她要的,不仅仅是让他们疑,让他们乱,让他们等。
她要的,是借他们的手,掀起一场更大的风暴。一场足以让敌人自乱阵脚,引火烧身的风暴!
这盘棋,才刚刚进入中局。
第四章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玉壶心不堪言此恨绵绵
入夜,安抚使府后花园,一间僻静的暖阁。
吕文焕挥退了所有下人,亲自为座上的一位客人斟茶。那客人身着锦袍,面如冠玉,颌下三缕长髯,一派儒雅风范,正是襄阳城的通判,王道全。此人是吕文焕的同乡兼心腹,城中大小事务,吕文焕多与他商议。
“道全兄,”吕文焕放下茶壶,长叹一声,“你今日也听到了吧?城中那些流言,已是愈演愈烈。如今军中不少将校,看那些江湖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王道全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道:“大人,流言止于智者。郭大侠乃当世英雄,岂会做那等自毁长城之事?此必是蒙古人的奸计,意在离间我军民之心,大人切不可自乱阵脚。”
他这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吕文焕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郭靖夫妇,在城中声望日隆,隐然有功高震主之势。我担心的是,长此以往,这襄阳城,究竟是姓赵,还是姓郭,都未可知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心病。
王道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随即又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附和道:“大人所虑极是。郭大侠光明磊落,自然无妨。可他那位夫人……黄帮主,素以智计百出、手段莫测闻名。丐帮弟子遍布全城,城中一草一木,怕是都瞒不过她的眼睛。此等力量,若不能为我等所用,终是心腹大患。”
两人正对坐密谈,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叩叩”声。
吕文焕脸色一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走到窗边,按照约定的暗号,一长两短地回敲了三下。
窗户被推开一道缝,一个黑影闪身而入,单膝跪地,赫然是白日里在三元茶馆散播谣言的那个头陀。
“参见大人!”
吕文焕与王道全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疑不定。王道全更是厉声喝问:“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安抚使府!”
那头陀却不理他,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金轮,双手奉上,对吕文焕道:“大人莫惊。小僧乃奉国师之命,前来为大人送一场天大的富贵。”
金轮!金轮法王!
吕文焕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几乎要叫出声来。他做梦也想不到,金轮法王的人,竟能如此轻易地潜入自己的府邸!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身边早已被渗透得如同筛子一般!
他强自镇定心神,色厉内荏地喝道:“大胆妖人!本官乃大宋臣子,岂会与你们这些反贼同流合污!来人……”
“大人若想叫,小僧自然不会拦着。”那头陀阴测测地笑道,“只是,大人不妨先看看这个。”
他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扔在地上。“这是大人您这三年来,与临安城中秦相爷一脉往来的所有书信账目。其中,克扣军饷、倒卖军械、私通敌商以换珍玩……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此物若是呈到官家面前,不知大人这颗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吕文焕如遭雷击,浑身剧震,面无人色。他扑过去捡起册子,只翻了两页,便已是冷汗涔涔,手脚冰凉。这上面所记,竟是分毫不差!
“你……你们……”他指着头陀,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头陀站起身,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语气变得倨傲起来:“我家国师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郭靖不过一介武夫,有勇无谋,保不住这襄阳城,更保不住大人的富贵。王爷爱才,愿与大人共取天下。城破之日,大人便是这湖广路的第一任行省平章,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吕文焕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挣扎与恐惧。背叛的念头,一旦生根,便如野草般疯长。
一直沉默不语的王道全,此时却缓缓站起身,走到那头陀面前,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位师傅,我家大人忠心为国,只是被奸人蒙蔽。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不知国师他老人家,如今在何处?可否容我等……当面拜见,以示诚意?”
那头陀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国师行踪,岂是尔等可以过问?”
王道全笑道:“师傅误会了。只是,献城这等大事,若无国师亲允,我等心中不安。再者,城中防务,多在郭靖夫妇手中,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城门,也需国师他老人家亲自指点迷津才行啊。”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处处透着“真心投靠”的意味。
那头陀沉吟片刻,觉得此言有理。若能将吕文焕和这个通判一并引荐给国师,更是大功一件。他点了点头道:“也罢。三日后,子时,城西‘土地庙’。你们二人,独自前来,不得有他人跟随。否则,后果自负。”
说罢,他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从窗口掠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许久,吕文焕才颤抖着声音道:“道全兄……你……你这是何意?”
王道全缓缓转过身,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吕文焕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冰冷。
“大人,”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刚才那番话,是说给黄蓉听的。”
“什么?!”吕文焕惊得跳了起来。
王道全走到墙边,轻轻叩击三下,墙上的一幅山水画后,竟无声地滑开一道暗门。黄蓉一袭素裙,俏然而立,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吕大人,别来无恙?”
吕文焕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回椅中,指着王道全,骇然道:“你……你……你是她的人?!”
王道全,这位与他相交十数年,被他引为第一心腹的同乡,竟是黄蓉安插在他身边最深的一颗棋子!
“大人不必惊慌。”黄蓉缓步走进暖阁,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道全兄此举,也是为了救大人一命。若非他方才巧言令色,稳住那头陀,大人此刻怕是早已被他们灭口了。”
吕文焕面如死灰,他知道,从那本册子出现的一刻起,自己的性命,便已不由自己掌控。
“你……你想怎样?”他颓然问道。
“我不想怎样。”黄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从容,“我只想请大人,陪我看一出好戏。三日后,土地庙,我们……一起去。”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在吕文焕耳中,却比那头陀的威胁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第五章 月下谁可交易心,尘中我自献祭身
子时,月冷如霜。
城西的废弃土地庙,如同一具被岁月遗忘的骸骨,静静地匍匐在荒野之中。庙内的神像早已倾颓,断首的土地公脸上,挂着一道狰狞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人世间的虚妄与纷争。
金轮法王背负双手,立于残破的神坛之前。他那张狰狞的金色面具,在从屋顶破洞中筛下的月光里,反射着幽冷而诡秘的光。夜风在他宽大的僧袍内盘旋,发出“呼呼”的声响,更添了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氛。他身后,四名弟子分立四角,气息沉凝,如临大敌,其中一人,正是那日潜入安抚使府的头陀。
“师父,时辰已到,那两个宋朝的狗官,会不会是耍弄我等?”头陀弟子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
金轮法王冷哼一声,声音嘶哑,如同两块铁片在摩擦:“他们不敢不来。吕文焕的脏腑,王道全的骨髓,都已被老衲捏在手里,由不得他们不从。”他对自己布下的局,有着绝对的自信。威逼利诱,攻心为上,这是他自认比郭靖那等匹夫高明之处。
话音刚落,庙外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夹杂着刻意压低的喘息。两条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庙门。正是襄阳安抚使吕文焕与通判王道全。
二人一见到金轮法王那魔神般的身影,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未及站稳,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冰冷的尘土,不住地磕头。“罪官吕文焕(王道全),拜见国师!国师仙驾法临,我等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金轮法王看着他们这副卑躬屈膝、全无骨气的丑态,面具下的嘴角泛起一丝鄙夷的冷笑。他缓缓抬手,傲然道:“起来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既有心归顺我大蒙古,王爷与大汗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吧,献城之事,有何计较?”
吕文焕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结结巴巴地道:“回……回国师。这襄阳城的城防,明面上虽由下官掌管,实则……实则大权都在那郭靖夫妇手中。尤其是北门,由郭靖亲自镇守,如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若想……若想打开城门,非得……非得先将此人除去不可!”
“哦?”金轮法王对此早有预料,来了兴致,“你想如何除掉他?”
一旁的王道全此刻却抢过话头,他比吕文焕镇定许多,眼中闪烁着计谋的光芒:“国师大人,下官有一计!郭靖此人,看似坚毅,却有一处最大的软肋,便是他那身侠义的虚名与他那一家子妻女。我们可以他长女郭芙的名义,伪造一封求救信,约他深夜出城,到城外十里坡的义庄相见,只说郭芙被歹人所擒,性命垂危。”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股阴狠:“郭靖爱女心切,又自恃武功,定然不会怀疑,只会单人赴约。届时,国师您再于义庄布下天罗地网,以您的盖世神功,配合我等从城内送出的神臂弓手,何愁大事不成?”
金轮法王闻言,不禁在心中暗暗点头。此计甚是毒辣,直指郭靖软肋,比单纯散播谣言要高明得多。他沉吟道:“此计不错。只是,如何能确保郭靖不带旁人?又如何能让他相信那封信?”
王道全胸有成竹地笑道:“此事,还需一人配合,方能万无一失。”
“何人?”金轮法王追问。
“郭靖的夫人,黄蓉。”王道全一字一顿地说道。
此言一出,金轮法王面具后的双眼陡然射出两道寒光,厉声道:“黄蓉?那个诡计多端的妖女?她乃郭靖的臂助,怎会肯配合你们,谋害亲夫?!”
“国师有所不知。”王道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秘莫测的笑容,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锦盒,打开来,里面竟是一支晶莹剔透、成色极佳的羊脂玉簪。“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背叛的筹码够不够。黄蓉虽为郭靖之妻,但她更是桃花岛主黄药师之女。她性情孤傲,骨子里未必看得上郭靖那等迂腐之人。更何况,如今襄阳围城日久,她一个女人家,早已心生倦意,为自己和子女谋一条后路,亦是人之常情。”
他将那玉簪托在掌心,对着月光照了照,继续道:“下官早已暗中与她接触。她言,若国师能答应,城破之日,保全她与三个子女的性命,并赐她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她便愿意……亲手将那封伪造的求救信,交给郭靖,并用言语说动他,让他独自出城。这支玉簪,便是她给我们的信物。”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又有人证物证,由不得金轮法王不信。他想起黄蓉白日里的种种反常计策,心中本就存疑,此刻听王道全这般一说,竟觉得豁然开朗。原来那妖女的虚虚实实,并非为了守城,而是为了抬高自己的价码,与自己里应外合!
“好!好一个‘妇人之心,毒如蛇蝎’!”金轮法王仰天发出一阵嘶哑的狂笑,“老衲便允了!待除掉郭靖,拿下襄阳,老衲定在王爷面前,为她请功!”
王道全与吕文焕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大功告成”的喜悦表情。王道全更是躬身道:“国师英明!只是……此事还需定下一个万全之策,以防那妖女临时变卦。依下官之见……”
他正要继续分说,庙门外,一个清冷如玉石相击的声音,却悠悠地传了进来。
“王通判,你又何必在背后,如此编排我一个弱女子呢?”
月光下,一道绿色的身影悄然立于庙门,宛如暗夜中绽放的一朵幽兰。她手持翠绿竹棒,裙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脸上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黄蓉,又是何人?
“黄蓉!”金轮法王瞳孔猛地收缩,全身功力瞬间提聚,一股无形的磅礴气浪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吹得满地尘土飞扬。他身后的四名弟子,更是如临大敌,瞬间结成阵势,将兵刃对准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吕文焕早已吓得瘫倒在地,而王道全,却在最初的“惊愕”之后,缓缓站直了身子,脸上那副谄媚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吕文焕从未见过的、深沉而坚毅的神情。
黄蓉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进庙中。她的目光,没有看金轮法王,也没有看地上的吕文焕,而是落在了王道全的身上,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全兄,辛苦你了。这出戏,你唱得很好。”
“为帮主分忧,乃分内之事。”王道全拱手为礼,神态恭敬。
到了此刻,金轮法王若是再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那他也就不是蒙古国师了!他只觉得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直冲头顶,厉声喝道:“好!好一个黄蓉!好一个反间计!你们……你们竟敢算计到老衲头上!”
“国师言重了。”黄蓉的笑容依旧从容,“我只不过是想请国师和你的几位高徒,来我襄阳城中……做几日客罢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庙外四面八方,响起一片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无数火把瞬间亮起,将这片荒野照得如同白昼!丐帮的数位长老,鲁有脚、简长老等人,各持兵刃,数百丐帮弟子架起强弓硬弩,已将土地庙团团围住。
“结阵!保护师父!”头陀弟子惊惶大叫。
金轮法王却是怒极反笑:“哈哈哈哈!黄蓉,你以为凭这些乌合之众,便能留下老衲吗?今日,老衲便先杀了你,再踏平这土地庙!”
他爆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五轮齐出,化作五道金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分取黄蓉、王道全等要害人物!龙象般若功第九层的威力,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整座土地庙的梁柱,都因承受不住这股威压而发出了“咯咯”的呻吟!
然而,黄蓉脸上却无半分惧色。她手中的打狗棒轻轻一点地面,口中吐出两个字:“动手。”
刹那间,异变陡生!
金轮法王脚下的地面,竟毫无征兆地向下塌陷!原来黄蓉早已命丐帮中精通土木的弟子,在此处挖空了地基,设下了陷阱。金轮法王猝不及防,下盘一空,身形顿时为之一滞。
高手相争,胜负只在分毫之间。
就在他身形停滞的这一刹那,众丐帮弟子乱箭齐发,金轮法王大惊,瞬间运起龙象般若功,竟然凭空而立,随即左右双脚急速互蹬,大袍翻飞挡住乱箭,身形如陀螺般倒旋而出,避开了丐帮众人的合围,双足在庙墙上一蹬,便要破顶而出。
“想走?问过我没有!”黄蓉娇叱一声,打狗棒法中精妙绝伦的“绊”字诀使出,竹棒如毒蛇出洞,点向他必经的方位。
金轮法王无奈,只得回轮格挡。他心中又惊又怒,知道今日中了埋伏,再战下去,即便能脱身,也必受重创。当下不再恋战,发出一声长啸,猛地将手中金轮掷出,使了一招两败俱伤的打法,逼退鲁有脚,身形则借机冲天而起,撞破屋顶,狼狈不堪地遁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妖女!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他愤怒而不甘的咆哮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庙内,战斗也已接近尾声。那四名弟子武功虽高,又怎是黄蓉与丐帮数位长老的对手?转眼间便被尽数制服,点了穴道,捆缚起来。
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至此大获全成。
黄蓉看着庙中一片狼藉,和那几个被俘的蒙古武士,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她只是静静地走到庙门口,望着金轮法王消失的夜空,眼神复杂,幽深似海。这一局,她又赢了。可是,赢得如此惊险,赢得如此……疲惫。
夜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带着战后特有的、混杂着尘土与血腥的微腥气味。
丐帮弟子们在欢呼,丐帮鲁有脚则走上前来,关切地询问她是否安好。王道全正指挥着众人清理现场,并押解俘虏。吕文焕则像一滩烂泥般瘫在角落,面无人色,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恐惧。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襄阳城又一次度过了危机。郭靖的名誉得以保全,军心得以稳定,而她,则通过这一役,彻底将吕文焕这颗不定时的炸弹,变成了自己手中最听话的木偶。
从任何角度看,这都是一场完美的胜利。
然而,黄蓉的心,却在无可抑制地下沉,坠入一片冰冷而空虚的深渊。
她感觉不到喜悦,感觉不到自豪,甚至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放松。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的,不是丐帮弟子的欢呼,而是自己方才在庙中,对金轮法王说出的那些话。
“……我只不过是想请国师和你的几位高徒,来我襄阳城中……做几日客罢了。”
那声音,如此平静,如此冷酷,仿佛在谈论天气。可这平静的背后,是多少个不眠之夜的推演,是多少次对人心的精准算计,是拿自己、拿王道全的性命做赌注的一场豪赌。
她赢了,但她也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份属于少女黄蓉的、狡黠慧黠的“邪”,早已在年复一年的责任与算计中,被磨砺成了一种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术”。她越来越像父亲黄药师,孤高、自负,习惯于将所有人当作棋子。可她没有父亲的洒脱,她被“郭夫人”这个身份牢牢地钉死在了襄阳城头,动弹不得。
鲁有脚走上前来,抱拳道:“帮主神机妙算,此役不但擒获了蒙古高手,更让那吕文焕再不敢心生二意,实乃大功一件!”
黄蓉微微颔首,声音里透着一丝倦意:“传令下去,将俘虏严加看管,明日一早,我要亲自审问。另外,让王通判安抚好吕文焕,他还有用。今夜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
“是!”众人齐声应道。
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临危不乱的郭夫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紧绷的神经在胜利的刹那断裂后,留下的不是轻松,而是一片茫然的、巨大的空洞。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掏空了所有齿轮的精美偶人,只剩下华丽的外壳,在惯性的驱使下,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回到郭府的书房,已是寅时。
黄蓉没有点灯。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任由窗外熹微的晨光,一点点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桌上,堆满了城防图、军报、粮草账目,这些是她白日的战场。而此刻,她的战场,在心里。
胜利的余波还未散去,但她感受到的,只有潮水般涌来的疲惫。这种疲惫,并非源于体力上的透支,而是精神上长年累月的磨损。每一次算计,每一次布局,每一次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都象是在用一把无形的锉刀,锉磨着她的灵魂。
她赢了金轮法王,可她觉得,自己也输掉了一部分属于“黄蓉”的东西。那份灵动、那份鲜活,正在被“郭夫人”这个沉重的身份,一点点吞噬。她必须永远正确,永远坚强,永远智慧。她是一座城墙,不能有任何裂缝。
可她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叩响了三下,这是丐帮弟子传递机密情报的暗号。
“进来。”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沙哑。
一名负责城外情报的“污衣派”弟子闪身而入,跪地禀报道:“启禀帮主,城外近来有些异动。因战乱日久,许多流民无以为生,在各处荒村、废庙中,滋生了许多……许多暗娼窑子。”
“暗娼窑子?”黄蓉的眉头微微蹙起,这本是末世常态,却不知为何让弟子如此郑重禀报。
那弟子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是。与城中青楼不同,这些地方……规矩很是奇特。无论是卖身的妇人,还是……是男人,进门之后,都需戴上一种特制的黑色头套,只露口鼻,眼部罩纱,由管事统一上锁。谁也瞧不见谁的真面目,项圈为凭,三日一结账,做完便散。她们称此为‘匿名营生’。”
“匿名……”黄蓉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心中某处最隐秘的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正是。”弟子察觉到了帮主的兴趣,说得更详细了,“也正因如此,这些地方龙蛇混杂。属下等经过数月探查,发现去那里的,不仅有走投无路的穷苦人,更有……更有不少富贵人家的马车在左近出没。传闻,一些官宦妻妾、富商小姐,因日子沉闷,或是另有苦衷,竟也戴上头套,混入其中,寻求……寻求刺激。此事已成了一股地下暗流,恐会滋生事端,故特来禀报,请帮主示下。”
弟子说完,便静静地跪伏在地,等待指令。
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黄蓉没有说话。那名弟子的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了千层涟漪。
匿名……头套……谁也认不出谁……富贵人家的妻妾……寻求刺激……
这些词语,像一个个魔鬼的呓语,在她疲惫不堪的脑海中反复回响。一个荒谬而又充满致命诱惑的念头,如毒蛇般悄然探出了头。
她原本只是将这当作一则需要处理的情报。也许该派人查抄,也许该暗中监控,防止蒙古奸细混入其中。这是“郭夫人”的思考方式。
可在那一瞬间,另一个声音,属于“黄蓉”的、被压抑了太久的声音,在心底尖叫。
——如果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不再是郭夫人,不再是黄帮主,甚至不再是黄蓉呢?
——如果有一个地方,她可以卸下所有的智慧与责任,变成一个没有面目、没有身份、只剩下一具肉体的“东西”,任人摆布,那该是……一种怎样的解脱?
——那些官宦妻妾,她们的压力,难道会比自己更大吗?她们都可以去,为何我……不可以只是去“看一看”?
这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了战栗。这是疯狂的,是悖德的,是不可理喻的。可它就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点鬼火,一旦出现,便再也无法熄灭。
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她暂时逃离一切的出口。而这个“匿名”的窑子,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最完美的深渊入口。
她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此事我已知晓。你先不必声张,继续暗中监视,将那些窑子的地点、管事、以及常客的规律,都一一摸清,绘成图册,三日后交给我。记住,此事,不得让第二个人知道。”
“遵命!”弟子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书房重归寂静。
天,已经快亮了。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黄蓉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清晨微凉的风吹拂着她的脸庞,让她因一夜未眠而有些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她看着远处巍峨的城墙,看着城中渐渐升起的炊烟,看着那些开始忙碌的士兵与百姓。这里,是她用尽心血守护的一切。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越过了城墙,投向了城外那片广袤而充满未知的荒野。
她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是为了堕落,也不是为了背叛。
她对自己说。
我只是……太累了。我只是想去看一看,那个不需要我做“黄蓉”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只是……看一看。
哥,黄蓉的堕落能不能补药被男人玩啊,被同性的窑子玩弄不是更爽么
喜欢女虐女,完全可以,事实上故事的未来发展是多元,你们说的都会有,只是我要想办法合理化剧情!
我非常不喜欢没头没脑,不考虑人设上来就干的那种。
但是女虐女是另一套玩儿法,和男人关注点不一样,更偏向羞辱、羞耻,虐心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