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海青梅/三角星辰

短篇原创科幻魅魔恶女’25征文比赛榨精强奸吞精羞辱强迫调教a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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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青梅/三角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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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者高三那年,突然有了写科幻小说的想法,那时,我的想法是朊病毒的侵染让狐妖之类的魔物在科学规律内降世,这也自然会涉及现代社会学与现代军事,现在两年过去,我的学识与阅历变得更多,手头上陆陆续续有了一些零碎的稿件,在此,用两篇概念型文稿改编为大家爱看的类型,既是大胆的尝试,也是顺势开启学业与写作的机会,以下有AB两篇,B篇无H,主要为军事内容,A篇则为站街小妹与圣女教专员的邂逅,以及神秘的基因工程,那么,圣女教的野心究竟是什么呢
A《月海青梅》

新海口的雨,总带着一股金属的腥味和无法洗净的疲惫。它们不是来自天空的甘霖,更像是这座钢铁巨兽排出的废液。酸性的雨水沿着全息广告牌的边缘滑落,将“天狼星重工”的蓝色狼头标志和“伊甸园”虚拟伴侣的甜美笑脸扭曲成一团团流光溢彩的鬼影,最终汇入街边浑浊的水洼。
水洼里,倒映着一个瘦削的身影。

她叫小梅,这是她在“红灯区”——一个被官方地图抹去,却在每个成年人心中都有坐标的区域。她的真名,连同她的过去,都像被这永不停歇的雨水冲刷掉的街头涂鸦,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今晚的生意糟透了。连绵的冷雨像一道无形的墙,将欲望和金钱都挡在了温暖的室内。大多数潜在的客人选择在虚拟世界里挥霍,而不是踏入这条湿冷、真实的巷子。小梅裹紧了身上那件仿皮外套,人造革料子早已被湿气浸透,冷冰冰地贴着皮肤。那点可怜的温暖根本无法抵御深入骨髓的湿冷,反而像一块冰凉的湿布,持续不断地从她身上榨取着本就不多的热量。

她的目光空洞地扫过街角,像一盏接触不良的旧灯,忽明忽灭。视网膜上残留着广告牌的残影,大脑却一片空白。她已经站了四个小时,双脚的知觉正在一点点消失,被一种酸麻的胀痛所取代。她需要钱,不是为了什么奢侈品,而是为了下周“蜂巢”公寓的租金。那里的管理员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迟交一天,她的指纹门禁就会失效,所有家当都会被当成垃圾扔进回收通道。

一辆磁悬浮车悄无声息地滑过街口,车窗里透出温暖的橘色光芒,一个衣着体面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女人说笑。小梅下意识地挺了挺腰,试图挤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但脸部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车子没有丝毫停留,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将那个未成形的微笑咽了回去。

就在她准备放弃,打算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一管最便宜的营养膏凑合一晚时,一双鞋停在了她面前。

那是一双干净的运动鞋,深灰色,款式简洁,鞋面上没有沾染这条街巷常见的油污和泥水。它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违和。小梅顺着鞋子向上看,视线经过一条笔挺的休闲裤,一件不起眼的风衣,最终落在一张女人的脸上。

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没有化妆,素净的脸上甚至能看到几颗淡淡的雀斑。头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最让小梅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神。那双眼睛很平静,像一口无风的深井,既没有男人眼中常见的欲望,也没有路人眼中惯有的鄙夷或怜悯。它只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注视,仿佛在观察一块石头,或是一棵树。

她不像客人,更不像警察。警察的眼神里总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不耐烦。

“有时间吗?”女人开口,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平静,没有波澜。

小梅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惯有的防备姿态。她环抱双臂,将自己缩进那件冰冷的外套里,仿佛这样能增加一点安全感。“时间就是金钱,小姐。我的时间很贵。”

“我付钱。”女人说。

“只是聊天?”小梅嗤笑一声,吐出一口白气,在湿冷的空气中迅速消散,“聊天也收费,而且不便宜。”她故意报出一个虚高的价格,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这种莫名其妙的搭讪,十有八九是些无聊的记者或者社会学学生,想从她身上挖掘点廉价的“都市奇闻”。

女人没有讨价还价,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她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极简风格的个人终端,示意小梅伸出自己的。小梅迟疑地亮出手腕上那个破旧的终端,屏幕上还有一道明显的裂痕。女人将自己的终端在小梅的设备上轻轻一碰。

“滴。”一声轻响。

一笔金额转了过来。小梅看着终端上显示的数字,瞳孔猛地一缩。这笔钱足够她支付一个月的“蜂巢”房租,还绰绰有余。她猛地抬起头,警惕像刺猬的尖刺一样根根立起:“你到底想干什么?条子设局?”
“我说了,只是聊天。”女人收回终端,插回口袋,“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匿名的、有偿的深度访谈。我叫静,是个独立研究员,研究这个城市的边缘生态。不会录像,不会录音,我只需要一些真实的故事和数据。你可以拒绝,钱不用退。”

小梅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但一无所获。钱的诱惑是巨大的,但更让她无法拒绝的,是对方那种“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姿态。在这条街上,甚至在前世今生,她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利。

“去哪儿聊?”最终,小梅妥协了。她实在太冷了,也太需要这笔钱了。

“附近有家面馆。”静指了指街角。

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廉价面馆,招牌上的“李记老汤面”几个字已经掉色,只有一个“面”字还在顽强地发着昏黄的光。她们走进去,一股混杂着油腻蒸汽、廉价合成肉汤和食客汗酸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冷雨。

面馆里人不多,几个通宵加班的“码农”正对着全息餐牌发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趴在桌上打鼾。她们挑了一个最角落的卡座。静点了两碗最贵的“特制牛肉面”,但当面端上来时,所谓的“特制”也只是比清汤面多几片薄如蝉翼的合成牛肉和几根蔫黄的青菜。

静没有动筷子,只是将其中一碗推到小梅面前。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小梅说,但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已经一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这不是施舍,是你应得的。”静的语气依然平淡,“吃吧,热的食物有助于思维清晰。”

小梅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起了筷子。滚烫的面条滑过喉咙,一股久违的暖意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让她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静等她吃了小半碗,才开始提问。她没有问那些小梅早已准备好标准答案的猎奇问题,比如“你见过最奇怪的客人是什么样的”,或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她的问题很直接,很私人,但语气却像是在填写一份无关紧要的医疗表格。

“多大了?”

“二十三。”小梅含糊地回答,嘴里还嚼着面。

“入行多久了?”

“五年。”这个数字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足够一个学生念完大学,足够一座大楼拔地而起。而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把腿张开

“家人呢?还有联系吗?”

“没了。”小梅的语气冷了下来。

“有过……终止妊娠的经历吗?”

“人参?那是什么玩意?”

“我是说,有没有打掉过怀上的孩子”

这个问题像一把生锈的锥子,毫无预兆地、精准地刺中了她身体里某个早已麻木、却又隐隐作痛的地方。小梅搅动着碗里那几片可怜的牛肉,停下了动作。面馆里的嘈杂声仿佛在瞬间被抽离,她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那不是一段记忆,而是好几段。冰冷的手术床,头顶惨白的无影灯,器械碰撞的金属噪音,还有麻醉剂失效后,腹部传来那种被掏空的、持续的钝痛。每一次,都像是一场小型的死亡。
静没有催促,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或好奇。她只是安静地等着,端起自己的水杯,小口地喝着水。她的耐心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比任何追问都更具穿透力。

或许是那笔钱的作用,或许是这碗热汤面的温度,又或许是这雨夜太冷太长,需要找个人说说话,哪怕只是说出那些最不堪的秘密。小梅自暴自弃般地,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开口了。
“有。”

“几次?”静追问,声音里第一次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像是某种研究者发现关键数据时的专注。

“……”小梅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这个数字对我……对我的研究很重要。”静强调道。

小梅缓缓抬起头,第一次真正认真地、仔细地打量这个叫静的女人。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和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会对她身体里那些被遗弃的血块感兴趣。这算什么研究?研究痛苦的量化吗?
“六次。”

她几乎是挑衅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数字。她想看到对方脸上出现震惊、厌恶或者怜悯的表情,想用这个血淋淋的数字刺痛她。

然而,静的表情依然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的瞳孔似乎极轻微地收缩了一下,快到无法捕捉,随即恢复如常。她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在确认一个预料之中的数据,然后在自己的终端上轻轻划了一下,似乎在做记录。

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小梅感到寒冷。仿佛她口中的六次血肉剥离,对静而言,真的只是一个数据,一个符号,不具备任何情感重量。

然后,静从风衣内袋里取出一个东西,推到小梅面前。

那是一个扁平的、有着磨砂质感的黑色金属小盒,入手微凉,表面没有任何商标或文字。

“这是什么?可怜我?”小梅的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刚刚放松的警惕再次高高竖起。

“不,”静摇了摇头,“我从不可怜谁。怜悯是最高级的傲慢。”她的这句话,出奇地让小梅无言以对。“这是一种新的长效避孕药,还在内部测试阶段。一片可以持续一年,几乎没有副作用。它能让你……更好地掌控自己的身体。”

“掌控自己的身体。”

这六个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小梅。她最没有的,就是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它属于房东,属于街上的客人,属于那些冰冷的手术器械,唯独不属于她自己。

她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板被密封在透明胶囊里的银色药丸,一共十二片,整齐地排列着。包装的背景上,印着一个极简的、由十二个小点组成的循环图案,描绘着月亮从新月到满月,再到残月的阴晴圆缺。在面馆昏暗的灯光下,那些银色的药丸像是一粒粒微缩的星辰,散发着冷冽而神秘的光。

“免费送我?”小梅的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在这个城市,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昂贵的。


“算是你接受采访的报酬。”静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下来,似乎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它很贵,而且没有合法的流通渠道。你可以选择不要,把它留在这里。”

小梅盯着那盒药,内心在激烈地交战。理智告诉她,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能碰。但身体的记忆,那六次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伤害,却在疯狂地叫嚣着。她厌倦了,真的厌倦了那种周而复始的担惊受怕,厌倦了每次月事推迟时那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

她抬眼看向静。静没有在看她,而是望着窗外的雨幕,侧脸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身后的阴影里。

最终,小梅下定了决心。她“啪”地一声合上盒子,迅速地收进了外套的内袋,动作快得像怕对方反悔。

“好,我要。”
静似乎笑了笑,但那笑意一闪即逝,快得让小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站起身,“我的访谈结束了。谢谢你的坦诚,小梅。”

她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道别,就那么转身离开了。她没有走向门口,而是走向了面馆的后门,那里通常是员工通道。小梅下意识地看过去,一个面馆伙计正巧从里面出来,见到静,竟微微躬了躬身,为她拉开了门。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梅一个人在卡座里坐了很久,直到碗里的面汤冷透,凝结起一层白色的油花。那个伙计再也没有出现过。整个过程,诡异得像一场梦。

她走出面馆,雨还在下,但似乎小了一些。她靠在潮湿的墙角,拿出那个黑色的金属小盒。月亮的阴晴圆缺图案在指尖下有着奇特的触感。她用指甲抠开一格,取出一粒银色的药丸

没有水。她犹豫了一下,抬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然后张开嘴,就着这满是铁锈味的雨水,将那粒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很小,很光滑,滑过喉咙时,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温热。那股暖流顺着食道向下,沉入腹部,然后便消失无踪,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接下来的两天,小梅的生活轨迹没有任何变化。她依旧在“蜂巢”公寓醒来,吃廉价的营养膏,在夜幕降临时,走到那条熟悉的巷子。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第一天,她发现自己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噩梦,没有在凌晨惊醒,一觉睡到了闹钟响起。醒来后,盘踞在她腰间多年的、那种酸胀的旧痛,竟然消失了。她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前所未有的轻快。她以为是那碗热汤面的功劳。

第二天晚上,雨停了。生意好了起来。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缠住了她,想用一半的价钱带她走,动手动脚,满嘴污言秽语。这是常有的事,以往的她,要么忍气吞声地接受,要么就找机会赶紧开溜。
但这一次,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男人,就像几天前静看着她一样。她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眼神里的色厉内荏,闻到了他身上劣质酒精和汗水混合的气味,甚至注意到了他领带上一个不起眼的、被酱汁弄脏的污点。整个世界在她眼中,仿佛突然从一个模糊的低分辨率视频,变成了一段高清影像。
“滚。”

她说。声音不大,甚至很平静,但那个男人却像被电击了一样,哆嗦了一下。他从她清澈得有些过分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让他感到恐惧的东西。那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恨,而是一种……类似于解剖般的审视。他咒骂了两句,踉踉跄跄地走开了。

小梅自己有些发愣。她不明白自己刚才的底气从何而来。

深夜,她回到“蜂巢”。经过公寓大堂时,她看到墙上的电子公告屏正在滚动播放新闻。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著名生物科技公司‘月神集团’宣布,其在女性健康领域的基因疗法取得突破性进展

她拿出手机,搜索月神

官网那个大大的logo,让她愣了几秒

月神集团的标志正是月亮的循环图案……

小梅的脚步顿住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个黑色药盒。

回到自己鸽子笼一样的房间,她坐在床边,再次拿出药盒。她仔细地看着那个月亮阴晴圆缺的图案,它和新闻里一闪而过的“月神集团”标志一模一样。

基因技术,她听不懂,不过,在她阿嬷还在的时候,只有几岁的她听阿嬷说转基因的饭饭不好吃,还会拉肚肚,进医院,然后打特别痛的针

愤怒和恐惧像潮水般涌来,但奇怪的是,在这股情绪的深处,还潜藏着一丝异样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兴奋。

“掌控自己的身体。”静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她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依旧苍白,眼神依旧疲惫,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盏接触不良的旧灯,似乎被换上了一个全新的、稳定的能源核心。它不再忽明忽灭,而是散发着一种内敛而持续的光。

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新海口的夜,依旧光怪陆离,依旧喧嚣。

小梅将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是六次死亡的坟场,但此刻,她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的力量正在那里悄然孕育。那不是一个新生命,而是她自己。一个全新的、未知的自己。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狭小的窗户,望向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的天空。城市的喧嚣,在她耳中也仿佛变得……有了一丝可以被理解的、奇异的节拍。

一个宏大变革的齿轮,由一粒伪装成避孕药的银色药丸,在一个无人知晓的雨夜,悄然转动。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或许……可以不再被这风暴撕碎。
或许,她可以成为风暴本身。

“管它呢,先做好‘生意’吧”

吞下那粒银色药丸后的一个星期,小梅感觉自己像一台被悄悄更换了操作系统的老旧终端。外壳依旧,内部的运行逻辑却已天翻地覆。世界在她的感官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有人擦去了蒙在她眼前的一层油腻的薄膜。巷口的霓虹灯不再是模糊的光团,而是由无数个独立发光像素组成的矩阵;空气中混杂的气味不再是混沌一团,她能清晰分辨出雨水的腥味、旁边烧烤摊的孜然味,以及路人身上廉价香水的化学成分。

她的身体也变得不同。那股盘踞多年的、仿佛永远无法摆脱的疲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感,潜藏在她的肌肉和骨骼深处。

但改变最彻底的,是她的内心。那片常年被麻木和绝望占据的沼泽,如今像是被抽干了水分,露出了坚硬的、冷酷的河床。

今晚,这片河床将迎来一场严峻的考验。

三个男人,像三头油腻的、摇摇晃晃的猪,将她堵在了巷子深处。他们是附近一家小型物流公司的老板和两个主管,刚从酒桌上下来,满身酒气和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就她吧,看着还算干净。”那个被称为“王总”的胖子,用一根粗短的手指点了点小梅,像是在菜市场挑选一块待宰的肉。

“三个人?价钱可不一样。”小梅环抱双臂,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她闻到了他们身上混合着酒精、尼古丁和劣质饭菜的酸腐气味,这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搅,但脸上却毫无表情。

“钱不是问题,”另一个瘦高个淫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币,“关键是,王总想玩点刺激的,我们兄弟得陪着。你……服务得过来吗?”

他们的目光像三条黏腻的虫子,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放在以前,小梅会感到屈辱和恐惧,会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但现在,她只是平静地迎着他们的目光。在她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眸里,她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丑陋而贪婪的嘴脸。

她感觉不到屈辱,只感觉到一种生理性的、极致的恶心。就像看到一团腐烂的、正在蠕动着蛆虫的垃圾。

“行,但有一点,必须戴套”

她需要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因为她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需要用钱,去买回一些东西。一些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交易的地点在附近一家廉价的情趣旅馆。房间狭小而肮脏,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体液混合的怪味。他们把她当成一件共享的玩具,粗暴地、毫无技巧地在她身上发泄着过剩的荷尔蒙和酒精带来的狂躁。他们一边动作,一边还在用污言秽语讨论着公司的业务和哪个女员工的屁股更翘。

小梅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像一具精致的人偶,任由他们摆布。但她的意识,却前所未有地清醒。她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解剖着眼前的场景。甚至两个男人一起插她的下身和菊穴这种以前会让她疼得叫出声的动作,也没有让她感到难堪,只有恶心

她记住了胖子喘息的频率,记住了瘦高个流下的汗水滴在她皮肤上的触感,记住了第三个男人在她耳边低语时喷出的、带着蒜臭的热气。这些感官信息不再是痛苦的烙印,而被她的大脑冷静地接收、分类、存档。

恶心感像实体化的冰块,在她腹中越积越大。

结束之后,那个王总将一叠钱轻蔑地扔在她身边沾着不可言状之污渍的床单上,仿佛在打发一个乞丐。

“活儿还行,就是有点死鱼。”他评价道,然后带着另外两人,大笑着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小梅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冲进浴室去冲洗身体,试图洗掉那些不属于她的气味。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那叠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钱。然后,她伸出手,不是去拿钱,而是用两根手指,将它们一张一张地捻起,铺平,然后整整齐齐地叠好。她的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禅意的专注。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走进浴室。当热水从莲蓬头浇下的那一刻,她没有哭,也没有感到解脱。她只是闭上眼睛,感觉那股积蓄在腹中的、冰冷的恶心感,正在转化为一种全新的、饥饿的东西。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默默地收拾残局,然后用酒精或睡眠来麻痹自己。她站起身,走进浴室,在水流的冲刷下,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那不是愤怒,也不是屈辱。那是一种……极端强烈的、想要“清理”和“纠正”的冲动。

这个世界,这个房间,她的身体,全都是错的。秩序是颠倒的。

她走出浴室,拿起那个被钞票砸过的手机,打开了一个她从未用过的匿名社交软件。她没有找姐妹倾诉,也没有点一份外卖。她用那三个男人留下的钱,下了一个订单。

一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他很高,很干净,穿着白色的T恤,背着一个双肩包,看起来像个刚下晚自习的大学生。他叫Leo,这是他资料上的名字。

“你好,是……梅姐吗?”他有些拘谨,眼神清澈,带着职业性的礼貌。

小梅没有回答,只是侧身让他进来。她关上门,落锁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Leo显然对这种局促的环境有些意外,但还是专业地保持着微笑。“需要先喝点什么,聊聊天吗?”他放下背包,开始营造他惯用的温和氛围,“通常,由我来主导,你只需要放松就好。”

他说着,朝小梅走近,准备像对待他所有客户那样,用一个温柔的拥抱开始。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小梅肩膀的瞬间,小梅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不像话。她没有躲闪,而是迎了上去,一只手闪电般地抓住了Leo伸来的手腕。

Leo愣住了。那只手,纤细,却像一把铁钳,紧紧地扣住了他的骨头。那股力量,完全不属于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

“你……”

“别动。”小梅开口。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街头揽客时那种带着讨好和疲惫的沙哑,而是变得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她抬起头,目光直视着Leo的眼睛。Leo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令他心惊肉跳的东西。那不是情欲,不是挑逗,甚至不是恨。那是一种……审视。像一位工程师在检查一台复杂的机器,或者一位猎人在观察落入陷阱的猎物。冰冷,专注,充满了分析的意味。

“梅、梅姐?”Leo的职业微笑僵在了脸上,他本能地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小Méi没有给他更多反应的时间。她用那只手一拉,另一只手顺势推在他的胸口。Leo一米八几的个子,竟被她这一下推得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床沿上。

他彻底懵了。剧本完全错了。他才是提供服务的一方,他才是那个应该掌控节奏的人。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

小梅一步步逼近,她身上那件廉价的睡裙,此刻却像一件女王的长袍。她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把衣服脱了。”她说,是命令,不是请求。

“等等,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Leo试图找回主动权,但她的眼神让他后面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那眼神似乎能穿透他的皮肉,看到他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脱掉。”小梅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Leo感觉自己的一切伪装都被剥离了。他鬼使神差地、机械地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小梅没有碰他,只是看着。当Leo赤裸着上身,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时,她终于俯下身。她的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带着一种奇异的触感,那不是挑逗,更像是在测量他的肌肉张力,感受他加速的心跳。

“你很紧张。”她陈述道,像是在记录一个实验数据。

“我……我只是……”

“嘘。”她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嘴唇上,“今晚,你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主导。你只需要……感受。”
“赶紧脱衣服”
Leo立刻照做,一个腹肌隐隐若现,楚楚可怜的男孩,似乎呼之欲出
“现在,给我舔穴”小梅将自己的下身压在了Leo的脸上,一种混合了男性荷尔蒙的难闻液体从穴口流出,令人作呕。
接下来,是一系列女性主导的性爱姿势,好在Leo本来就是出来卖的,倒也会几招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侵略性和目的性。她支配着一切。她的吻不是温柔的,而是掠夺式的,仿佛要从他的呼吸中汲取某种能量。她的抚摸不再是服务性的,而是一种带有研究性质的勘探。她会突然停下来,用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观察他的反应,观察他皮肤上泛起的鸡皮疙瘩,观察他瞳孔的收缩。

她强迫他与她对视,在他耳边用一种近乎催眠的语调低语:“看着我。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惧?还是兴奋?”

Leo完全迷失了。他职业生涯中积累的所有技巧和经验都化为乌有。在这个小小的、凌乱的出租屋里,他不再是那个给予欢愉的使者,而是一个被动的、被彻底掌控的客体。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但在这屈辱的深处,又有一丝让他自己都感到恐惧的、被征服的兴奋。

当一切结束,Leo几乎是逃一般地穿好衣服。小梅靠在床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那笔钱转给了他,只不过打了五折

“你可以走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淡淡的疲惫,仿佛刚才那个充满力量的女王只是一个幻觉。
“怎么只给了一半钱”
“给你打了五折,而且,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Leo仓皇地离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那个瘦削的背影,在昏暗的台灯下,显得孤独而神秘。

房间里只剩下小梅一个人。

她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愉悦或满足。她只是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光洁的皮肤。刚才那股陌生的力量,那种支配一切的感觉,还残留在她的指尖。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同样是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镜子里的人,眼神的深处,似乎有一簇极小、极亮的火焰在燃烧。


那一夜的颠倒,像是在小梅灵魂的荒原上点燃了一丛野火。它没有带来温暖,只带来了焚烧一切的欲望和一片纯黑的、由灰烬构成的沃土。她品尝到了掌控的滋味,而这种滋味,会让人上瘾。

接下来的几天,她没有再去街上。白日里,她用剩下的钱,像一个普通的城市白领一样生活。她去图书馆,接入公共数据网络,贪婪地阅读着一切——从基础物理到城市管道工程图,从古典艺术史到最新的基因编辑技术论文摘要。她的大脑像一块超级海绵,知识不再是需要费力记忆的符号,而是一种可以被直接吸收和理解的“数据流”。

但当夜幕降临,那股潜藏在身体里的饥饿感便会如期而至。那不是对食物的渴望,也不是对性的欲望,而是一种更本质、更原始的冲动

她再次打开了那个名为“极乐伴侣”的应用。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她要的不是温顺的羔羊,而是看似强大的、骄傲的、需要被“驯服”的猎物。

她又一次叫了Leo。

当Leo再次站在1304房间门口时,他脸上的职业微笑显得无比僵硬。过去几天,那一夜的经历像梦魇一样缠着他。他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只能在午夜惊醒时,反复回味那种被彻底支配的、混杂着恐惧与奇异兴奋的感觉。他本该拉黑这个客户,但他没有。当他看到她的新订单时,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被宿命牵引的感觉,让他点了“接受”。

“进来。”小梅的声音和上次一样清冷。

Leo走进房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上一次的记忆。他注意到,小梅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袍,衬得她的皮肤愈发苍白,眼神也愈发幽深。

这一次,没有前戏,没有言语。小梅直接走上前,用一根黑色的丝巾蒙住了他的眼睛。

“别动,别出声。”她的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魔力。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Leo能清晰地听到她睡袍摩擦的丝丝声,闻到她身上那股雨后青草般的、冷冽的体香。他感觉她像一只灵猫,在他周围悄无声息地移动。然后,他感觉到一双手,冰凉而有力,抚上了他的脖子。

上一次的恐惧瞬间回潮。他本能地想要挣扎。

但这一次,她的手指并没有立刻收紧。而是像弹奏钢琴一样,在他的颈动脉上轻轻地、有节奏地按压着。每一次按压,都让他的心跳随之漏掉一拍。这是一种更高级的折磨,一种对生命最脆弱之处的、优雅的掌控。

“你的心跳得很快,”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像恶魔的低语,“它在害怕。它在说,它属于我。”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猛然收紧。

窒息感瞬间攫住了Leo的喉咙。空气被隔绝,大脑开始缺氧,眼前蒙着丝巾的黑暗中,迸发出一团团绚烂的星云。他的身体本能地开始剧烈挣扎,双手胡乱地抓向她的手臂,但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恐慌,纯粹的、濒死的恐慌,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不能死在这里!

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凭借着肌肉记忆,摸到了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他胡乱地按下了那个预设的、最高级别的紧急求救按钮。信号被无声地发送出去,接收人是他的搭档兼室友,阿哲。

小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她不在意。她只是略微松开了手指,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让他不至于立刻昏死过去。她俯下身,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叫人来了?很好。我正好……觉得有点无聊。”

她的话语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Leo的骨髓。他浑身冰凉,彻底放弃了抵抗。她也松开了手

几分钟后,门外响起了狂暴的擂门声。

“开门!操你妈的,里面的人给我开门!Leo!”阿哲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愤怒。

Leo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板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泪和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的褶皱,款步走向门口。
她打开了门。

门口的阿哲是个比Leo更壮硕的年轻人,一头染成银灰色的短发,手臂上满是纹身。他看到开门的是个如此瘦削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她身后地板上狼狈不堪的Leo,怒火瞬间冲昏了头脑。
“臭婊子!你他妈对我兄弟做了什么?!”他咆哮着,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朝着小梅的脸挥了过来。在他看来,这一拳足以让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飞出去。

然而,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发生。

在阿哲的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小梅的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微仰,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拳风。紧接着,她向前踏出一步,不是后退,而是闯入了他的怀中。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流畅得像一段被编排了千百遍的舞蹈。

阿哲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大力击中了他的肋下,剧痛让他瞬间岔了气。他挥出的拳头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扣住,一股巧劲传来,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向前扑去。小梅顺势一转,用他的身体做轴,另一只手的手肘精准地、毫不留情地砸在了他后颈的延髓位置。

“呃……”

阿哲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眼前一黑,身体就像被抽掉了所有活力

“居然还有兄弟盖饭,那我要好好享受了”

两兄弟的衣服被撕开,随后让他俩整整齐齐地并排躺好,然后小梅脱下裙子,坐在了两人脸上

“来,你们两个,一个给我舔屁眼,另一个舔我下身”

“那个,”阿哲问道,“能别舔那地方吗,至少洗一洗......”

还没说完,小梅就用屁穴夹紧了阿哲的鼻子

“好好好,我们舔还不行吗”Leo赶紧说道

他们的舌头开始接触并缠绕在那两个洞,没过一会,小梅就高潮了,两位楚楚可怜的男人本想能喘口气,结果他们刚张大嘴,一股黄色的水流扑面而来

他们吓坏了,条件反射地给了那个正在释放污秽的洞口一拳

“你妈的,本小姐的圣水是赏给你们的,还打我,这是不想活了”

小梅转过身,提起Leo的身体,扔到了床上,这一扔,几乎把他浑身上下的骨头都震散架了

随后,阿哲也遭遇了同样的悲剧,更可悲的是,他俩正好来了个亲嘴

小梅骑上阿哲的身体,把他按在身下,用自己的蜜穴对准了那个软趴趴的小白龙,开始蹭了起来,很快,那玩意就立起来了

阿哲心想,虽然这是强奸,但他也不吃亏呀,所以,准备好了享受这种快感

但在真正插入的一刻,他感受到的是疼痛,每一次抽插都是重重的撞击

小梅的动作很粗野,也很果断


而他虽然感到接近高潮,却怎么也射不出来,这让他有一种被寸止的感觉

小梅很快就高潮了,她掐紧阿哲的阴茎根部,快速起身,然后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Leo扔到了他身上,脸对着下身

然后,阿哲小便失禁了,一股尿液正好撒在了Leo的脸上,随后,是攒了好几次高潮的精液,直接把Leo弄醒了,他刚张开嘴,来自他兄弟的精液就射进了他的嘴,然后,他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去,在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吞下了什么后,已经来不及了,至于阿哲,则因为快感过强晕了过去

“好了,现在轮到你了”

不得不说小梅真会玩,她直接拿出了一个穿戴式假阳具,随后,在Leo意识到要发生什么的时候,也来不及了

“给你好好开发前列腺”小梅在没有润滑的情况下,直接插入了Leo的屁穴

随后,公寓内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杀猪声

Leo一遍被她掐着脖子,一遍被她开发流着鲜血的后门

“别插了,要射了。”但小梅并不打算放过他,她直接握住Leo的男根,使其对着昏迷中的阿哲的口中射精

“这很公平,不是吗?”小梅嘲讽道

Leo用仅存的意识对她哀求道:你也爽过了,放过我们吧

“我和你的本番还没做呢,怎么可能放过你”

小梅又一次跨坐在Leo的身上,然后一下子就用蜜穴吞噬了他的下身

“原来,欺负男人的感觉,这么美妙啊。”她陶醉地上下起伏,然后,又用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种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当仅剩的白浊液体进入小梅身体后,床上只剩下了身上满是尿骚味,眼球上翻,不省人事的两个可怜人,随后,小梅把他们像垃圾一样扔到了楼下




B篇 三角星辰
德克萨斯州的太阳像一个熔化的铜盘,炙烤着无边无际的荒原。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枯草的味道。在这片被上帝遗忘的土地中央,坐落着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群——“普罗米修斯生物科技公司”的德州研究基地。

官方文件上说,这里研究的是耐旱作物的基因改良。但方圆五十英里内的牧场主们不这么认为。他们私下里流传着各种故事:夜晚从基地传出的、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嚎叫;天空中偶尔出现的、违反物理学定律的扭曲光影;还有那些靠近基地边界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牛仔和牲畜。

当地警长戴维斯·罗林斯已经第四次派人去“例行访问”了。每一次,他的副手回来后都眼神空洞,报告千篇一律:“一切正常,警长。就是一个普通的科研机构,安保严格了点。”
但罗林斯知道,他们不正常了。他们开始在对话中途愣神,盯着空无一物的角落。他们会下意识地用手比划一些奇怪的、无法理解的几何图形。他们的灵魂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留下的躯壳在机械地履行职责。罗林斯看着自己昔日得力的手下变成这样,一种源自脊髓的寒意让他最终拿起了那部红色加密电话。

国民警卫队第三装甲营的“悍马”车队扬起的烟尘,像是为这片土地的葬礼拉起的帷幕。

中士弗兰克·科瓦尔斯基嚼着失去味道的口香糖,M4卡宾枪横在膝上。他是个汽车修理工,周末才穿上这身军装。他宁愿现在正在跟一个漏油的变速箱打交道,而不是来处理什么“灵异事件”。
“听着,伙计们,”排长在通讯频道里说,“命令很简单。封锁整个设施,A组跟我进去,查清人口失踪的真相。不要相信他们说的任何话,除非我确认。保持警惕,这里不对劲。”
基地的白色围墙光滑得像一块巨骨。大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她的笑容冷静得近乎傲慢。

“欢迎,国民警卫队的先生们,”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阿里斯·索恩博士,基地的负责人。对于这次误会,我们深表遗憾。”

索恩博士有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睛,弗兰克感觉自己被那双眼睛看透了,从皮肤到基因,无所遁形。

“我们是奉命调查,博士,”排长语气强硬,“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当然,”索恩博士侧身让开,“但在此之前,出于生物安全协议,所有进入核心区的人员都需要接种一种……预防性疫苗。防止外部污染物影响我们精密的实验。”

排长犹豫了一下,但命令是调查,不是开战。他点了点头。

士兵们被带进一个纯白色的消毒室。几个沉默的、护士打扮的女人拿着气动注射枪走过来。弗兰克感到颈侧一阵轻微的刺痛,冰凉的液体瞬间注入体内。他注意到,那些护士的眼神,和警长办公室里那些失魂落魄的副警长一模一样。

当他们踏入基地内部时,弗兰克感觉到了变化。

首先是光。光线似乎变得……粘稠了。空气中漂浮着肉眼可见的微光粒子。他眨了眨眼,以为是德州的烈日造成的错觉。然后是声音,他能听到一种极低频率的嗡嗡声,仿佛整个建筑本身在呼吸。
“保持队形!”排长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空无一人的走廊。走廊两侧是巨大的强化玻璃,后面是空荡荡的实验室。但弗兰克发誓,他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了不属于他们小队的、一闪而过的影子。那不是人的影子,更像是一个……几何图形,一个不可能存在于三维空间的、扭曲的多边形。

“嘿,你看到了吗?”他身边的战友低声问。

“看到什么?”

“一个……角。就在那里。它没有实体。”


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刺耳的红光取代了冰冷的白光。

“发生什么了?”排长对着通讯器怒吼。

索恩博士的声音冷静地从墙上的扬声器里传来,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哦,没什么。只是‘牧场’的栅栏坏了。我们的‘新品种’需要一点……活动空间。同时,也为了测试疫苗在应激状态下的效果。祝你们好运,士兵们。”

“咔嚓——”

走廊尽头的合金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内部撕开。走出来的东西,让这些见惯了沙场的士兵们血液冻结。

那不是任何已知的生物。

一个生物,姑且这么称呼它,有着类似神话中“人马”的轮廓,但它的下半身不是马,而是由无数条闪着金属光泽的节肢构成,像一只巨大的蜈蚣。它的上半身是人形,却没有皮肤,肌肉纤维和神经束暴露在外,随着它的动作闪烁着生物电的蓝光。它的脸,是一团不断旋转、由无数张尖叫的人脸构成的漩涡。

“开火!!”

子弹风暴瞬间席卷了那个怪物。5.56毫米的步枪弹打在它身上,却像石子投入深潭,只激起一阵涟漪。怪物身上那些裸露的肌肉纤维像水波一样荡漾,轻易地吸收了所有动能。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弗兰克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注射进来的“疫苗”仿佛被激活了。他的视力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清子弹飞行的轨迹,能看清怪物身上每一根肌肉纤维的震颤。

在他的视野中,那个怪物不再是一个实体。它变成了一个由无数光线和暗物质交织而成的、复杂的“结构”。它的核心,是一个极其明亮、稳定、散发着纯粹恶意的光点。

另一个怪物从撕裂的门后爬出。它像一条巨蟒,身体却是由一片片黑曜石般的甲壳构成,甲壳的每一次移动都折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万花筒般的图案。它没有眼睛,却能精准地“锁定”每一个士兵。它张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弗兰e克感到自己的大脑像被一柄重锤击中。

那是纯粹的、指向性的“意识攻击”。

一个士兵惨叫着倒下,七窍流血,他的眼神变得和那些副警长一样空洞。他没有外伤,但他的“意识”被击碎了。

“集中精神!”弗兰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这更像是一种本能。他发现,当他将全部意志集中在准星和怪物之间时,他似乎能“看”到一条无形的线。

他扣动扳机。
这一枪,感觉完全不同。子弹仿佛被赋予了某种意志,它撕裂了怪物周围那层无形的“力场”,精准地击中了它人形躯干中一个闪烁的神经节。
怪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不是通过空气传播的声音,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炸响的哀嚎。它第一次受到了实质性的伤害。

战斗的性质改变了。这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对抗。

弗兰克和其他注射了“疫苗”的士兵们,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开始无师自通地运用一种新的能力。他们开始凭直觉射击,凭意志闪避。他们的身体变得更强壮、反应更快,但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意识”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他们开始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怪物的“弱点”——那些维持它们存在的、第四维度结构上的“节点”。

在中央控制室,索恩博士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流,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初步觉醒率,百分之七十三。神经共振稳定,意识维度在压力下呈现出惊人的可塑性。”她对着一个通讯器报告,“‘奇美拉计划’和‘战士计划’的同步测试非常成功。这些‘盖亚之子’,比我们预想的更有潜力。”
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一个熟悉而平静的声音,那是“静”的声音。

“很好。清理现场。回收所有‘样本’,包括活着的和死了的。他们的身体和意识数据,都是构筑新世界的基石。德州分部,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走廊里,战斗仍在继续。弗兰克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汽车修理工,甚至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人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与某种更宏大、更古老的东西连接。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在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皮肤下,也有同样的蓝色电光在流转。

警报声停了。怪物们像是收到了无声的指令,迅速退回黑暗之中。

走廊里一片狼藉,幸存的士兵们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困惑和一丝……新生的、他们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力量。

弗兰克走到一个破碎的玻璃墙前,看着自己映在上面的倒影。倒影中的自己,面孔依旧,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他看到自己的倒影,边缘出现了一瞬间的、像电视信号不良般的“雪花”和扭曲。

他,和回来的副警长们一样,也变得“不正常”了。

德州事件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已经扩散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国民警卫队第三装甲营的“集体精神创伤”事件,被官方文件定义为“由不明工业化学品泄漏引发的大规模幻觉”。但互联网这头永不沉睡的巨兽,不会接受这么苍白无力的解释。

从深网论坛到主流社交媒体,代号“德州牧场”的词条下,充斥着各种模糊的视频片段、幸存士兵语无伦次的音频,以及好事者用卫星地图圈出的诡异地形标记。都市传说发酵成了全民恐慌。华盛顿的政客们终于意识到,有些火,是捂不住的。

于是,“手术刀”行动(Operation Scalpel)启动了

代号“幽灵”的男人,是三角洲特种部队阿尔法小队的指挥官。他没有名字,只有任务。此刻,他正透过新一代“神谕”人工智能头盔的战术目镜,审视着远处那片死寂的建筑群——“普罗米修斯生物科技”。
他的身后,是十二名和他一样沉默的精英。他们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被包裹在哑光黑色的“泰坦”动力外骨骼中的战争机器。液压管线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仿佛被束缚的野兽在低吼。
“各单位报告状态。”幽灵的声音通过加密骨传导耳机响起,冷静得不带一丝情感。

“斥候就位,‘鹰眼’系统在线。”

“爆破组就位,‘赫尔墨斯’战术背包充能完毕。”

“重火力手就位,‘雷神’声波炮校准完成。”

这次,联邦政府没有再给任何“误会”留下空间。他们带来了雷霆。

行动在拂晓时分开始。没有警告,没有谈判。两架无声的“死神”无人机从高空投下EMP炸弹。一圈无形的能量涟漪扫过基地,所有的电子设备瞬间哑火。

“突入。”

幽灵下达命令。阿尔法小队如鬼魅般越过围墙。动力外骨骼赋予他们超越常人的速度和力量,脚下的土地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基地内部一片漆黑,备用电源似乎也受到了影响。但对他们来说,黑暗不是障碍,而是盟友。“神谕”头盔自动切换到多光谱成像模式,世界在他们眼中变成了一幅由热能、声波和微弱电磁信号构成的数字画卷。

“接触!”斥候的声音传来。

走廊的阴影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在热成像视野里,那是一个巨大的冷点,仿佛一个吞噬热量的黑洞。它就是上次让国民警卫队吃尽苦头的“蜈蚣人马”。
“‘雷神’,给它唱首歌。”幽灵冷静地下令。

重火力手半跪在地,肩扛的声波炮发出低沉的嗡鸣。一圈肉眼可见的、扭曲的空气波纹扩散开来,无声地击中了那个怪物。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那个由血肉和金属构成的怪物,像一个被声波击碎的玻璃杯,从内部开始瓦解。构成它身体的纤维和节肢剧烈震颤,频率越来越高,最终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崩裂声中,化为一滩毫无生命特征的有机烂泥。

“目标已清除。”重火力手报告,语气平淡得像在靶场打靶。

圣女教的生物兵器,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似乎不堪一击。他们一路推进,用强化型铝热剂手榴弹烧毁了怪异的生物组织,用高斯步枪将那些扭曲的“黑曜石巨蟒”打成碎片。
这些士兵的意志经过千锤百炼,他们的心跳在杀戮中甚至没有一丝加速。他们是完美的战争机器,对付的也是一些……奇特的生物目标。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直到他们抵达基地的核心区——“育婴室”。

厚重的合金门被定向炸药炸开,里面不是预想中的实验室,而是一个……地牢。

十几个年轻女孩蜷缩在角落里,她们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被绑架的受害者。

“发现幸存者,重复,发现幸存者。”幽灵立刻下令,“医疗兵上前,检查她们的状态。其余人保持警戒。”

一个代号“医生”的士兵上前,试图安抚那些女孩。“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他放柔了声音,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可靠的脸。

一个看起来最年幼的女孩,抬起了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她的眼睛大得惊人,像两潭清澈的湖水。

“真的吗?”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带着一丝颤抖,“你们……真的能带我们离开这个地狱吗?”

“医生”点了点头,伸出手。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女孩的瞬间,女孩的眼神变了。那份纯真和恐惧瞬间褪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古老而妖异的魅惑。

“医生”的身体猛地一僵。

幽灵的“神谕”头盔中,警报声尖锐地响起。人工智能的合成音在他脑中疯狂示警:“警告!侦测到未知的高频脑波入侵!士兵‘医生’的生命体征紊乱,心率飙升,大脑杏仁核异常活跃!”

“医生”的脸上露出一种痴迷而痛苦的表情。他眼中的世界正在扭曲,那个柔弱的女孩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散发着圣光的女神,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他的意志防线,在这一瞬间被从内部攻破了。

“后退!她们不是幸存者!”幽灵怒吼,同时举起了枪。
但已经晚了。那些“女孩”们同时抬起了头,她们的眼神无声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士兵。

“魅魔”,这是后来世人给她们的称呼。她们是圣女教最杰出的作品,不是用血肉和骨骼,而是用“意识”本身打造的武器。她们不需要利爪和尖牙,她们的战场,在人的脑海里。

士兵们瞬间陷入了各自的精神地狱。有人看到了死去的战友在向他招手,有人回到了童年最恐惧的噩梦,有人则沉浸在最美好的幻觉中无法自拔。他们坚不可摧的意志,第一次遇到了无法用物理手段对抗的敌人。动力外骨骼的强大力量,此刻成了最危险的束缚。一个士兵开始不受控制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的队友。


列兵詹姆斯·“杰米”·赖安,是阿尔法小队里最年轻的成员。他的代号是“菜鸟”,一个他讨厌但无法反驳的称呼。在加入三角洲之前,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大学生,主修历史。参军,是为了追寻一个影子——他父亲的影子。

当那个柔弱的“女孩”抬起头时,杰米正端着枪,守在门口。他没有像“医生”那样靠近,但那道目光还是像无形的钩子一样抓住了他。

世界在他眼前融化了。

动力外骨骼的金属触感、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耳边队友的呼吸声……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褪去。刺眼的德州阳光被柔和的室内灯光取代。他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前。
对面,一个穿着笔挺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他。

“杰米?发什么呆呢?牛排要冷了。”

杰米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张熟悉的、只存在于照片和记忆深处的脸,那温和的眼神,那嘴角的笑意,和他十岁那年最后一次见到时一模一样。

“……爸?”

他的声音颤抖,像个迷路的孩子。

他的父亲,丹尼尔·赖安,一名在世贸中心北塔工作的证券经纪人,一个会在周末带他去中央公园喂鸽子、会在睡前给他讲骑士故事的男人。一个在2001年9月11日的早晨,吻别了他和母亲,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家的男人。

父亲切下一块牛排,优雅地放进嘴里,“快吃吧,今天可是你最爱的菲力。你妈妈的手艺又进步了。”

杰米下意识地看向厨房,看到了母亲忙碌的背影。温馨的灯光,食物的香气,家人的欢声笑语……这一切都是他梦寐以求,却又早已失去的东西。他忘记了自己是士兵,忘记了任务,忘记了德州那片该死的荒原。
他是个十岁的孩子,回到了那个灾难还未发生的、完美的傍晚。

眼泪无法抑制地涌出。他冲过去,紧紧抱住父亲。那拥抱是如此真实,他能感受到父亲西装的羊毛质感,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我好想你,爸爸。”他泣不成声。

父亲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暖:“傻孩子,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他们坐回餐桌,像过去的无数个夜晚一样,享用着晚餐。杰米贪婪地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幸福,他讲述着自己“长大后”的故事——他上了大学,交了朋友,甚至谈了恋爱。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参军的话题,他知道父亲希望他成为一个学者,而不是士兵。

父亲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慈爱的微笑。但渐渐地,杰米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为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建立的庇护所,还在运营吗?”父亲突然问。

杰米愣住了。他从未对父亲说过这件事。这是他用父亲的保险金,以父亲的名义设立的慈善项目。

“是的,它……它帮助了很多人。”


“很好,”父亲点了点头,但眼神却变得有些……遥远,“善良是你的盔甲,杰米。但有时候,盔甲太重,会让你走不动路。”

这句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幸福的泡泡。

常告诉你,我们要做良善之人,要去构筑一个更美好的世界。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力量,能构筑什么?”

他放下刀叉,十指交叉,身体微微前倾。餐厅的灯光似乎暗了一些。

“你构筑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这很好。但外面……有更大的风暴。一座大厦,无论多么雄伟,如果地基出了问题,最终也只会坍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杰米?”

杰米的心开始下沉。这不是他记忆中父亲会说的话。他的父亲会鼓励他,会告诉他“勿以善小而不为”,而不是用这种形而上的、带着悲观色彩的语言跟他谈论“地基”和“坍塌”。
“爸,我……”

“你是个好孩子,”父亲打断了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你太执着于‘修复’了。修复破碎的家庭,修复破碎的社会……但有些东西,是无法修复的。它只能被……‘重构’。”
重构。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杰米的记忆。他想起了任务简报里那些晦涩的文件,想起了“熵之构筑者”这个奇怪的称谓。

“神谕”人工智能的底层协议,在杰米的潜意识深处被激活了。那是一种错误回溯机制,当士兵的脑波模式出现与已知精神攻击模型高度吻合的异常时,系统会启动“认知锚点”程序。
【认知锚点激活:丹尼尔·赖安。死亡日期:2001年9月11日。地点:世界贸易中心北塔。状态:已确认死亡。】

冰冷的数据流像一股电流穿过杰米的意识。

他看着对面的“父亲”,那张脸依然慈祥,但杰米此刻看到的,是数据背后冰冷的伪装。这不是他的父亲。这只是一个利用他最深切的思念和最柔软的弱点,构建出来的幻影。一个……魅魔。
“你不是他。”杰米的声音很冷。

“父亲”的笑容凝固了。他眼中的慈爱,变成了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审视。
“哦?为什么这么说?”幻影的声音变得中性,失去了温度,“我拥有他所有的记忆,能模拟他所有的情感。我能给你你最渴望的东西。留下来,不好吗?在这里,911从未发生。在这里,你不是孤儿,不是士兵。你只是一个被爱着的儿子。”

诱惑是巨大的。杰米感到自己的意志在动摇。
【威胁等级提升。启动‘净化协议’预备程序。建议执行意识强制脱离。】
“神谕”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不,”杰米拒绝了系统的建议,他要靠自己走出去,“我父亲教我善良,教我构筑,但他绝不会教我逃避现实。他死在了那座大楼里,这是事实。我参军,不是为了修复过去,而是为了保护未来,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他站起身,记忆和现实在他脑中激烈地碰撞。眼前的餐厅开始像受潮的壁纸一样剥落,露出后面冰冷的、属于德州基地的金属墙壁。
动力外骨骼的沉重感、军装的束缚感、武器的冰冷触感……一点点地回到了他的身上。
“父亲”的幻影开始扭曲,像一个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他的脸在父亲和那个柔弱的“女孩”之间快速切换。
“愚蠢的血肉之躯,”那个中性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和轻蔑,“你们总是执着于这些无意义的痛苦和记忆。它们只会增加你们的‘熵’,让你们的意识变得混乱不堪。拥抱我们吧,我们会赐予你们永恒的秩序与平静。”
“滚出我的脑子!”
杰米怒吼着,抬起了虚空中的手臂。现实中,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脑波活动恢复正常。精神入侵已被排除。】

他第一个挣脱了幻境。
他看到队友们全都像雕像一样僵立着,脸上带着或悲或喜的表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那些“女孩”们,正像优雅的捕食者一样,在他们之间穿行,似乎在汲取着什么。
杰米看到了那个入侵他意识的女孩,她正站在“医生”面前,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盔,脸上露出一种陶醉的表情。
没有丝毫犹豫,杰米激活了手臂上的控制器。
“净化协议,启动!”


马库斯·“节奏”·华盛顿,是阿尔法小队的通讯专家和技术骨干。他的代号来源于他异于常人的天赋——他能从最混乱的白噪音中分辨出加密信号。在加入三角洲之前,他的战场不是阿富汗的沙漠,而是底特律的地下音乐圈。他曾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电子音乐制作人,他的梦想,是用合成器和采样器,为那座衰败的工业城市谱写一曲重生的交响诗。
当“魅魔”的目光扫过他时,马库斯正试图破解基地的内部通讯网络。他眼前的数据流瀑布瞬间凝固,然后化为无数跃动的音符,将他吞噬。

他没有回到童年,也没有见到逝去的亲人。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空旷的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台下是无尽的黑暗,但能感觉到,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的面前,不是战术终端,而是一台造型奇异、他从未见过的巨大合成器。它的面板像一片星空,布满了发光的旋钮、推子和触摸屏。

一种前所未有的创作冲动攫住了他。他知道,这是他一生所追求的终极乐器。他能用它奏出宇宙的律动,能用它谱写时间的节拍。
他的手指开始在合成器上飞舞。

第一个音符响起,不是通过扬声器,而是在他脑海中直接生成。那是一个纯粹的、完美的正弦波,像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个声音。
紧接着,第二个音符,第三个音符……低沉的贝斯如同地壳的板块在移动,清脆的合成器音色如同星辰在闪烁。他开始编织一段旋律,一段描绘底特律的旋律。

他“看”到了音乐。
音符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象化的、流动的光影。他看到了福特工厂曾经轰鸣的生产线,那是一段由沉重鼓点和金属采样构成的工业节奏;他看到了摩城唱片黄金时代的辉煌,那是一段由温暖的弦乐和灵魂乐人声谱写的华彩乐章;他看到了城市的衰败与挣扎,那是一段由失真效果器和不和谐音程构成的、令人心碎的挽歌。
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这是他毕生的梦想。他不再是士兵马库斯,而是大师“节奏”,一个用声音构筑世界的造物主。台下的黑暗中,传来了潮水般的掌声和欢呼。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认同。
他开始尝试更复杂的创作。他想谱写一首关于“希望”的曲子,一首能让底特律重生的交响诗。
他伸出手,试图调动一个代表“黎明”的和弦。但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丝不和谐。
在他的音乐宇宙中,所有的音符都太“完美”了。每一个节拍都精准地落在量化的网格上,每一个音高都绝对准确,没有任何偏差。他的音乐,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完美、华丽,却……缺少了灵魂。
他想起了自己在底特律那个破旧地下室里创作的日子。他用廉价的设备,录下街头的雨声、远处传来的警笛、邻居家的争吵、教堂的钟声……那些充满瑕疵的、粗糙的、不完美的“噪音”,才是他音乐的根基。
那些不完美,才是“真实”的质感。

而眼前的这首交响诗,没有真实。它只有冰冷的、数学般的精确。
他试图加入一点“噪音”,一点“失真”,一点即兴的、脱离节拍的自由乐句。
但当他尝试这么做的时候,整个音乐宇宙开始剧烈地排斥他。他面前的合成器发出了警告般的红光。一个柔和而中性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像是一个完美的音乐导师在循循善诱:
“错误。不和谐的音程会破坏整体的结构。即兴的节奏会引入不可控的‘熵’。请遵循乐谱,‘节奏’。只有秩序,才能创造出最伟大的音乐。”
“乐谱?”马库斯愣住了,“哪里有乐谱?”
声音回答:“乐谱就是宇宙的法则。我们已经为你谱写好了,你只需要演奏。服从,就能获得永恒的和谐。”
马库斯环顾四周。他终于看清了台下的景象。那不是欢呼的人群,而是一排排整齐划一、面无表情的“听众”。他们随着音乐的节拍,像钟摆一样精确地摇晃着身体。他们的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明白了。这不是他的音乐会。这是一个囚笼,一个用完美和秩序构筑的、华丽的囚笼。他不是创造者,他只是一个被选中的“演奏者”,负责演奏一首早已写好的、没有灵魂的曲子。
“不,”马库斯后退一步,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音乐。我的音乐,属于底特律。它有锈迹,有泪水,有愤怒,也有爱。它不完美,但它……活着。”
【认知锚点激活:底特律地下录音室。环境采样:雨夜。核心理念:即兴创作
“神谕”系统在他混乱的意识中,抓住了那个代表他自我的核心概念。
“即兴创作是混乱的根源。”那个声音变得冰冷,“混乱必须被清除。我们将为你带来终极的秩序,你将成为新世界交响乐的首席乐手。”
“去你的秩序!”马库斯怒吼着,猛地将双手砸在合成器的键盘上。
他没有弹奏任何和弦,而是用尽全力,制造出了一段最刺耳、最混乱的噪音。失真、啸叫、白噪音……所有被那“完美乐谱”视为禁忌的声音,在这一刻同时爆发。
整个音乐宇宙开始剧烈地震动。完美的舞台出现了裂痕,华丽的灯光忽明忽灭。台下那些木偶般的听众,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开始像融化的蜡像一样瓦解。
“警告!结构失稳!高熵体入侵!”那个声音第一次露出了惊慌。
马-库斯的脑海中,响起了另一段旋律。那不是合成器发出的声音,而是他记忆深处的声音——是他父亲收藏的老旧蓝调唱片,是街头艺人走调的萨克斯风,是恋人在他耳边的低语。
那些充满“人性”的、不完美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刺穿了这个虚假的完美世界。
【脑波活动恢复正常。精神入侵已被排除。】
马库斯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还保持着砸向键盘的姿势。他的战术终端屏幕上,乱码像瀑布一样划过。
他听到了杰米启动“净化协议”的指令,刺耳的声波将他彻底拉回了现实。
他大口喘着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又看了一眼那些消失在阴影中的“魅魔”。


幻境破碎了。所有人都像从噩梦中惊醒般,剧烈地喘息着。
而那些“魅魔”,在声波响起的瞬间,就像受惊的鸟群一样,身形变得模糊,迅速退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杰米扶着墙,汗水浸透了他的作战服。他回头看了一眼,仿佛还能看到那个温馨餐厅的残影。

马库斯明白了她们的目的。她们不是要杀死他们,而是要“同化”他们。她们试图剥离他们身上所有“不完美”的、属于人性的部分——杰米的思念与痛苦,自己的即兴与混乱……然后将他们打造成符合她们“秩序”的、完美的工具。
“‘节奏’,报告状态。”幽灵的声音传来。
马库斯扶着墙站起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战术终端,上面闪烁着刚才破解出的一小段数据片段。那是一段循环播放的、极高频的音频,超出了人类的听觉范围。但马库斯的“神谕”系统将其转换成了可视化的声谱图。
那声谱图,呈现出一个奇异的、循环往复的几何图案。
一个月亮阴晴圆缺的图案。
“长官,”马库斯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我想……我抓到她们的‘节拍’了。”
他没有真正地看到她们,但他“听”到了。那是一种隐藏在万物之下的、冰冷而有序的“节拍”。而刚才,他用自己的混乱,第一次让那完美的节拍,出现了一丝紊乱。

士兵们大口喘着气,从精神入侵中挣脱出来。当他们再次看向前方时,地牢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些“女孩”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报告损失!”幽灵扶着墙壁,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团浆糊。
“‘医生’……陷入深度昏迷。‘路霸’重伤,他自己打断了胳膊。其余人……还能战斗。”
幽灵环顾四周。实验室里所有重要的设备、硬盘、服务器,全都不见了。墙上留下了一个用某种荧光涂料画下的符号——一个月亮阴晴圆缺的循环图案。
“长官,”一个技术兵指着一个被遗落的平板电脑,“这里面……有些东西。”
平板里是大量的研究日志。但内容晦涩难懂,充满了诸如“熵值波动”、“意识光点”、“低熵体构筑”之类的词汇。其中一份文件引起了幽灵的注意。
文件名是:《蜕变计划:城市播种者名单》。
他点开文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新海口。后面跟着一连串的代号和观察记录。其中一个代号“C-7”,后面标注着:
“观测目标:小梅。职业:性工作者。‘蜕变7号’药剂已注入。初期潜伏增强期表现优异。意识维度结构已初步‘固化’。具备极高的培养价值。建议列为‘圣女’候选人。”
幽灵看着这个名字,又看了看这份天书般的报告,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超出他理解范围的寒意。
他们赢得了这场战斗,却输掉了整场战争。敌人不是用枪炮,而是用思想来武装自己。她们的目标不是占领土地,而是……“播种”。
“她们逃了,”副官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所有东西。”
“不,”幽灵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名字,低声说,“她们没有逃。”
“她们只是……回家了。”

敌人不在战场上,而在每个人的心里。
Ch
charaznable12
Re: 月海青梅/三角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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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再涩一点
Wa
watch_dog
Re: 月海青梅/三角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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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硬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