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神之手对决」四月的第三个星期四,今天将进行第四场“对决”。
面对坐在椅子上的三个人,我和另一人并排跪坐,等待对方开口。这种奇异的五人空间,我已经逐渐习惯了。
她们总是让我们自己选择。
今天从1到19中,我选择了3。
“神之手对决~!”
关于这个奇怪的标题,规则被解释为:
秋元和我面对面站着,互相用手刺激对方的阴茎。先让对方射精的人获胜。
真不走运。我偏偏选了这种东西。
三天前的那件事,成了我的心里阴影。
我在他的口中射精。那种无法形容的厌恶感与罪恶感混杂的扭曲感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我一次都没能看他的脸。我不想知道他做那件事时是什么表情,也觉得不该知道。所以,我转开了视线。只听见他嘴巴和我的阴茎摩擦发出的诡异声音,还有他痛苦低声的呻吟。
“终于到了决定谁是真正的神之手的时候了!”
“哈哈哈!‘终于’是什么意思啊。”
“好了,站起来吧——”
我和他面对面站着。
“有点远呢?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30厘米左右,能听到彼此的鼻息。我无法直视对面的眼睛。
“互相凝视。”
雪乃说道。
我忐忑地看向他的眼睛。他心里在想什么呢?一定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吧。觉得恶心吧。
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个问候之吻吧。”
果然,雪乃接着下达了那个命令。
我们默默地对视着,明白必须要做,但谁也不敢先动。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老师,栗夫君还不习惯这种吻什么的呢。老师请带头吧。”
“这家伙也不熟练吧。”
我稍微高一点,两人的身高几乎一样。动作本身不难,我把脸稍微向右歪,战战兢兢地靠近。
然后,嘴唇碰触到一起了。
“哇~好棒!”
“感受到爱了呢!”
“伸舌头进去。”
“哇,雪乃今天好积极啊。其实你喜欢这种吗?”
“别说了,怎么可能喜欢,这么恶心的人互相做这种事。”
“要是其中一个帅哥的话还挺有画面感的呢。”
“快点伸舌头进去。”
或许,他无法动弹。而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主动伸出舌头缠绕上去。
上一次这样做,是什么时候呢?已经记不清了,太久以前的事了。我曾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这样了。没想到,我竟然十几年后再次接吻,且对象不是深爱的女性,而是一个男学生。这究竟是怎样的命运啊。
“手,牵着。”
我握住了垂在身体旁边笔直下垂的他的手。
温暖。温暖,却我们不是恋人。那么,我们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们之间毫无关联,只是各自被她们用锁链连接着而已。
但他也明白,只能这样做。他一动不动地接受了我的动作。
“好了,比赛开始,请多关照——”
夏帆将我和他的头分别按下,使我们的嘴唇紧紧贴合。
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只觉得像永远那么长。
“那个,对你们表达爱意的样子我感到抱歉,但能不能快点开始对决呢?”
听到桜这一声,终于被允许松开了嘴唇。
开始对决,也就是首先伸手去碰他的阴茎。
果然,还是我先行动。
用右手的指尖试探着触碰。虽然碰到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他也迟迟用指尖摸了摸我的阴茎,却没有动作。
“啊啊,又停下来了。”
“你们两个真害羞呢。那么,先用食指轻轻戳戳头部吧。”
按照桜的话,用食指轻轻敲了几下龟头。
他也迟缓地模仿着这样做。
“拍打它。就那样。”
遵从雪乃的指示,互相轻轻拍打对方的阴茎几下。
“试着挠挠,‘哗啦哗啦’那样。”
这次听从夏帆的话,用指尖互相挠痒。
我们俩变成了她们的木偶。
只是听从指令,动着右手。
“好了!那就开始撸起来吧〜。”
握紧他的阴茎,前后移动试试看。
当然,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更萎缩了。
我自己的也是一样。
三天前的那次,我在他口中射精。那确实是由他带来的刺激引起的。然而,在他嘴巴碰触我的阴茎之前,正是她们用脚刺激我时,我已经快要射精了。
他现在,正在感觉什么,想着什么呢?我无法不去在意。
无言地互相玩弄着对方的东西的时间持续着。
她们坐在平时的椅子上,一边闲聊,一边若有似无地看着我们。
“完全一点都没变大,真无聊。”
“没办法啊……”
樱站起来,走近我们。
“你们两个,把手伸过来。”
她嘴巴动了动。
稍微做了那样的动作后,用手按住自己的头发,低下了脸。
我察觉到她动作的含义,便把双手伸到她嘴下。
大量口水顺着流到我的手上。
“这样润滑度会变好呢。”
对他的双手也做了同样的事。
站在后面的雪乃,似乎早已在口中积满了口水。
她用手把长发扎紧,避免唾液沾到头发,比樱还要更多地吐了出来。
夏帆故意清了清喉咙,发出咳嗽声,然后带着一点痰似的东西,也吐了大量出来。
“抹上去。”
把两手里积聚的口水,涂抹到彼此的那里。
感觉那黏糊糊的粘性在手上慢慢扩散开来。
比水要粘稠得多,但不是固体,更像是液体。就像润滑液一样,却又是微温的。
我直觉地觉得“好舒服”。
这毫无疑问是她们口中吐出来的口水。想到这点,感觉这不仅仅是“脏东西”,反而有些非常珍贵的意味。
果然我真是奇怪。
自从那天脸被她们的口水弄湿、射精之后,还不到一个月。现在我的小弟弟也被润湿了。
我勃起了。
而他比我还要早一些,已经胀大起来了。
“终于开始大起来了。”
“好啦,那两个人,想怎么撸就怎么撸吧!”
当然,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我知道怎么做。毕竟这是我自己多次对自己做过的动作。
原本有些拘谨的他,手开始逐渐加大动作幅度。
“用左手玩乳头啊!”
夏帆再次发出指示。
他和我都不再犹豫,右手握住阴茎,左手用手指玩弄乳头。
乳头上感受到的几乎是“痒痒”的感觉。对方也微微仰起上半身,试图挣脱。可是,我们一点也动不了。
“再来一次吻。”
再次唇齿相接。
这期间,右手和左手都不允许停下。
我们成了操纵木偶。
刺激我的,是他,但他只是听从她们的指令行动。
仿佛被她们的手玩弄着一般的错觉涌上心头。确切地说,如果不这样认知,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种状况。
“谁还想加口水?”
我和他都举起了手。
涂抹的唾液开始干了。
她们的唾液明显能增强快感。
这不是简单的胜负问题,不管哪方先射精,这件事都不会结束。
另外,我内心深处也想再一次感受她们生温的唾液沾在手上的感觉。
三个人轮流把口水滴进像碗一样张开的双手中。
“绝对别溢出来哦。”
她们似乎也觉得唾液在手中积聚的样子很有趣,一次又一次地不停地滴落下来。
为了绝对不让唾液漏出来,双手的小指紧紧贴合着接住。
大量的唾液,像浅浅的水洼一样积了起来。
我用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涂抹在他的阴茎上。拉动绳子并挂起。他把它舀起来,涂满了整个阴茎。
我的也沾满了口水。
尽管他们说这很恶心,但他们还是笑得很开心。
他的东西硬得几乎能把握住的手给顶开了。
我也是一样。
我们互相加快了手的动作。左手放在下面防止唾液滴落,右手来回摩擦着。唾液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没过多久,
他猛地一颤,射出了精液。
“……对不起。”
他的精液溅到了我近距离面对的肚脐和阴茎上,其余的则滴落在地板上。看来游戏已经结束了。
“别把地板弄脏了。”
他被迫舔掉地板上自己的精液。
“老师,你也溅上去了。把它清理干净吧。”
他又在舔我的阴茎。
“还有哦。再继续舔。吮吸它。”
即使舔掉了自己的精液,他仍被迫继续舔。
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也把精液射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他吞咽了下去。
“老师,您为什么不帮栗夫君清理干净呢?”
我开始舔他的阴茎。
我舔掉了从尖端漏出的剩余精液和粘在上面的唾液。然后把它吞了下去。
“好的,谢谢对战之吻!”
我们又接吻了。
没有其他办法了。但我为他感到难过。我倒是还行,他舔过的阴茎、吞下的精液、现在正在亲吻的男人,是一个肮脏的老男人。他心中的创伤会消失吗?最好能忘掉这件事吧。
然后,他的身上又刻上了第三个“X”。
第十話「告白対決」「告白对决~!」
四月的第四个星期一,我选择的18号活动就是这个。
「规则是……嗯,到底怎么做来着?」
「不是写情书向我们中的某个人告白吗?」
「哦,对,就是那个。」
「说起来,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说‘他真的喜欢樱吗?’吗?」
「啊,对啊,还说要去问秋元呢。喜欢吗?」
被看穿了。她们连这种事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让我想逃走,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犹豫了,但没必要撒谎,而且我已经撒不出谎了。
「……是的。」
「诶——!现在还是吗?」
「是的。」
「作为异性?」
「是的。」
「果然还是喜欢她!」
「嘿嘿。」
「到底第几个了啊?」
「嘿嘿~。」
「喂。」
「樱真的很受欢迎呢。」
「哪里哪里,没有雪乃大人那么受欢迎。」
「烦死了。」
「那——这样吧,就决定他向樱告白了!」
「那我呢?」
「嗯,如果那样的话,就让你们俩都向我告白,谁成功我就跟谁交往,怎么样?」
「你认真的吗?」
「嗯。」
「那太好了,能和樱交往了!」
我觉得自己很傻。
明明是个谁都看得出来的谎言,或者说是明显的玩笑,可我还是有1%的期待。
正好我从包里拿出一叠活页纸,从几十张中拿出一些,也给了老师一份。
从现在开始,老师和我都要给樱写“情书”。
对我来说,那将会是真正的情书。
我端正地跪坐着,面对着放在地板上的活页纸。
我从来没写过情书,也还是第一次向别人表达喜欢的心情。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渐渐地,我明白了再多想没用,开始只写真实的感受。
我已经连自己的心情都不太理解了,可能里面也掺杂了谎言。
但我相信,我写下的内容,大多是真心对樱的感情。
第一次感受到的羞涩,让我全身都痒痒的。
比如,被樱看到全裸的羞耻感,完全不是一回事。
一般人一生中会经历过多少次这种羞涩呢?
写着写着,奇怪的是,话语慢慢涌了出来。
我想把所有的话都写下来。
但时间有限。
突然有人说“最后一分钟”,我赶紧把文章收尾。
完成的是一封乱七八糟的情书,但这就是我的真心。
如果时间充裕,大概也会写出差不多的内容。
首先,老师把活页纸递给了她们。
我不太记得她们的反应,只记得不断传来的笑声。
我满脑子都是自己写的东西。
“那接下来就轮到栗夫的情书啦,我收下了。”
我把写满字的活页纸递给了樱。
“谢谢。嗯——樱大人我们第一次说话是……”
樱大声朗读起了内容:
———
我和樱大人第一次说话是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虽然她可能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很清楚。
那年我们第一次同班,当天换座位,我坐到了她旁边。
樱大人跟我打招呼说“请多关照”,还说我的笔袋很可爱。
那天,我喜欢上了樱大人。
小学时,我朋友很少,尤其是女生,没有谁跟我说话。
只有樱大人,会笑着跟我说话。
到了初中,高中,樱大人一直没变。
比起考上这所高中,我更高兴能和樱大人在同一所学校。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恶心。
樱大人对谁都很好,总是和大家开心地聊天。
我从小就见过她帮助困难的人,安慰难过的人。
所以我知道,樱大人对我好,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善良的人,我并不特别。
但她也对我温柔,让我很开心。
没有别人会这样。
还有一件事让我第一次见到樱大人时很惊讶——她的脸非常可爱。
从小学到现在,樱大人一直是我周围最可爱的人。
即使在街上走,我也没见过比她更可爱的人。
在我心中,樱大人就是最可爱的人。
不过,即使她长得不一样,我想我还是会喜欢她。
大约十个月前,樱大人开始和雪乃大人、夏帆大人一起欺负我。
一开始只是觉得痛苦,被踩被踢很疼。
但最难受的是,温柔的樱大人开始对我严厉。
后来我明白,我根本不了解樱大人。
见到她以前没见过的表情,听到以前没听过的话,我知道自己对樱大人的想象只是妄想。
我越来越害怕。
不是害怕樱大人,而是害怕被她讨厌。
所以我服从她,希望她能对我有好感。
渐渐地,我不用刻意去服从,看到樱大人注视我,听到她说话,我只能全力顺从。
被欺负的每一次,我对樱大人的喜欢都更深。
被命令,被踩,被踢,还有其他各种事,其实我都很开心。
她对我做的任何事我都开心。
如果变成受虐狂能让樱大人开心,我也很高兴。
只要樱大人笑,我就满足了。谢谢你。
我称呼她为“樱大人”。
仔细想想,我从没叫过她名字。
她一直叫我的名字,但我从没主动叫过她,也没勇气。
谢谢你让我叫她名字。
然后,樱大人亲了我。
我想了想为什么她会亲我,大概是因为她并不把我当人看。
她不把我当异性,也不当人。
所以才亲我。
抱歉说了些奇怪的话。
即便如此,我很高兴。
樱大人给了我初吻。
无论理由如何,我都很开心,谢谢你。
写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抱歉。
谢谢给我机会。
没有这个机会,我一辈子都说不出口。
我喜欢樱大人,这是真的。
樱大人和我完全不同。
她开朗,学习运动样样行,大家都喜欢她。
而我什么都没有。
而且像她常说的那样,我是个恶心的变态。
无论外表还是内心,我们根本不匹配。
但我觉得我对她的喜欢不会输给任何人。
如果可以,请和我交往吧。
拜托了。
———
第十一話「告白対決②」「如果可以的话,请和我交往吧。拜托了。」
“啊,真累呢。写了好多啊。”
“听着都让我害羞了。”
“那么,判定结果呢?”
樱一边顺序看着老师和我的情书,一边对比着老师和我的脸,回答道:
“嗯……两个人都不喜欢吧!”
“啊,被拒绝了啊……”
“真遗憾啊。”
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奇怪的是,我却莫名有种想哭的感觉。这算是失恋吗?我也说不清楚。
“不过,这个要怎么办?算平局吗?”
“谁都失败了,不如说两个人都输了吧?”
“对啊,给两个人的‘×’都再加一个吧。”
樱手里已经握着圆珠笔。
看起来要先对我动手。
左胸上已经刻着两个“×”,右胸上有一个“×”。
笔尖就插在右胸的“×”稍微下面一点的位置。
“栗夫,对不起啊。”
“不……是我不好,写了奇怪的东西……”
“再向我告白一次吧?”
“诶……”
“不是写信,是想直接听你说。”
“……好吧。”
“只要我在写‘×’之前心意改变了,就会答应和你交往。所以不要放弃,继续告白哦。”
“真是鬼啊你。”
“哈哈,不是啦。毕竟你是真心喜欢我,如果只是凭信就决定了,那也太可怜了。”
“最后的机会啊。”
笔尖斜着动了动。
我还没习惯这痛楚。被这样戳的时候,身体会僵硬,有时又会突然无力。
我开始告白。
咬紧的嘴唇放开,口中发出了不是预期的声音。
“啊啊、啊……”
“不是‘啊啊’啦。”
我想读出情书上写的内容,但第一个句子就记不起来了。
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段不加修饰的简单话语,从我结结巴巴的嘴里吐出。
“我喜欢你。”
“我不是很喜欢啦。”
“请和我交往。”
“有点讨厌呢。”
“樱大人很可爱。”
“哪有啦。”
“我喜欢温柔的樱大人。”
“嗯……有点喜欢受虐的人哦。”
“拜托了。”
“不行。”
“请和我交往。”
“不行。”
“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你了。”
“是吗,那又怎样?”
“请和我交往。”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樱大人。”
“哼。”
“樱小姐”
“樱小姐?”
“樱大人”
“什么?”
“请和我交往。”
“不可能。”
“樱大人喜欢的人是谁?”
“不是你哦。”
“我不行吗?”
“不行。”
“大概以后也不会行。”
“嗯?”
“以后我也会喜欢樱大人的。”
“是吗。”
“一辈子都会喜欢。”
“厉害呢。”
“怎么做才能让你喜欢我?”
“不知道啊。啊——写完了哦。”
“樱大人。”
“嗯。”
“我喜欢你。”
“嗯。”
“请和我交往。”
“不行。”
“写完了哦。”
我的身体上,刻上了第四个“×”。
“对不起,怎么能和身上写着‘×’的人交往呢。”
“要不要试试老师的?”
“诶……”
“有点想试试看呢。”
雪乃和夏帆好像正在老师身上写“×”。
“这样可以吗?”
“有点歪了吧?”
“真的,要重写。”
“夏帆真笨。”
“别动!”
我茫然地望着空中,耳边隐约传来两人的声音。
“过来。”
被樱的声音引导,我移到了房间前方桌子旁。
蹲下,像是在藏身似的,两人面对面。
樱在我耳边低声说:
“对不起。”
“……嗯。”
“你真的喜欢我吗?”
“是的。”
“谢谢你。但我说的也是真的。我真的不能和你交往,完全不喜欢你。”
“是,我早就知道了。”
“不管告白多少次,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是的。”
“以后也会喜欢我吗?”
“是的,我喜欢。”
“真恶心呢。”
樱吻了我。
为什么她会做这种事,我想我永远也不会明白。
“你们那边在干什么?”
“没什么啦。”
“写完了!”
看老师右胸时,发现那里有些地方的“×”是双线,而且歪歪扭扭的。
第十二話「足球对决」「足球对决~!」
今天是四月的第四个星期四,我抽中了15号,于是这个项目就由我来执行。
“足球”这个标题到底意味着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首先,我们被指示去鞋柜拿来三人的运动鞋和上学用的制服鞋。
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暑假前的日子,那时候也是这样。
我和秋元两人穿好衣服,前往鞋柜。他手里拿着通学用的书包——想着能不能把所有鞋子都塞进去。
虽然走得很快,但来回也需要两三分钟的路程。在此期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因为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何况是他呢。
快到鞋柜附近时,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那里还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在走动。
学生的秋元也许还好些,但我如果在这里挑选鞋子,就太可疑了。
「啊……我来吧。」
看到我因为状况停下脚步,他这么说了。他的体贴让我觉得有些悲伤。
他抓准周围没有人的时机,一口气把六双鞋塞进自己的包里。
他可能已经被要求做过好几次这种事了吧,他娴熟的动作也让人感到悲哀。
我看了看他的书包,拉链根本拉不上,有些鞋子还露在外面。
我抱起露在外面的两双运动鞋,快步回到了多功能教室。
首先,我替坐在椅子上的那几位女生脱下了她们的室内鞋,换上运动鞋。
她们故意顽皮地晃动双脚来妨碍我,但我还是把鞋带系得牢牢的。
所谓的“对决”规则,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是要把我们的睾丸当作足球来踢。
我们并排站立,三人中的两人会同时踢我们的要害,先认输的人就算输。
双腿分开站立,双手置于头上,稍微弯下腰。
在我右边的秋元也做出了同样的姿势。
当我们摆好被指示的姿势后,夏帆站到了我面前,樱则站在了秋元面前。
「来咯——预备——起!」
两人同时朝我们的要害踢了上来。
那是令人震惊的剧痛。无论经历多少次,都绝不会习惯。
如果被允许的话,我现在就想抱着裆部,在地上打滚大叫。但当然,这是不被允许的。
我们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紧闭嘴巴,强忍着痛苦。
「继续继续~」
夏帆换到秋元面前,而这次则是雪乃站到了我面前。
首先,夏帆朝秋元的要害踢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我右边响起,稍微滞后地,雪乃也朝我的要害踢了上来。
「第三发~」
雪乃换到了秋元面前,而樱站到了我面前。
她们几乎同时又踢了上来。
就这样轮流地被踢。
我已经不再数了,但恐怕已经挨了几十脚了。
她们就像是在玩某种游乐设施一样,天真无邪地笑着。
三天前听到他的那封“情书”中,有一句话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他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她们并不把我们当人看。
在她们眼中,我们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模样呢?
他也没有认输,我也一样。
我们,真的还是人类吗?至少,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否则,根本无法忍受这剧痛。虽然对疼痛本身并未习惯,但我们早已习惯了“忍耐”这件事。
「他们看起来还挺轻松的嘛。」
「对啊!两个人都很努力呢。」
他们到底是从我们脸上看出了哪里有“轻松”的神色呢?
我偷偷瞥了一眼右边的他,他的表情几乎接近“空白”。
但我知道,那张伪装出来的脸背后,真正的表情一定是因痛苦而扭曲的。
因为我能明白。因为我和他是一样的。
「差不多该换鞋了吧?」
「第二阶段开始~!」
果然,让我们把那些鞋带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帮她们脱下了运动鞋,然后从他带来的包里拿出制服鞋给她们穿上。
那冰冷坚硬的皮革触感,让我更加不祥地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
穿着这鞋的脚,现在要来踢我们了。
「不会踢坏吧?」
「嗯——我觉得应该不会真的压扁啦。我自己也没怎么用制服鞋踢过…不过虽然软,但其实挺结实的。」
「不是啦,我是说要是把鞋踢坏了不是很讨厌吗?」
「哈哈,说这个啊。」
「要是坏了就让他买新的!反正他是单身,有钱嘛?」
「只要别踢得太偏就不会坏啦。只要这两个不乱动就没事,对吧?老师~你能保持不动吧?」
樱用穿着制服鞋的脚背,轻轻拍了拍我的睾丸。果然,是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我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但,不管有没有信心,这都不会改变我的回答。
「可以。」
樱站在我面前,夏帆站在他面前。
「一开始轻点哦,夏帆。」
「好哒~」
「预备——起!」
这真的算是“轻点”吗?那种跟柔软有缓冲性的鞋完全不同,是更加毫不留情的疼痛。
旁边,他蹲了下去。
「欸,你还好吗?」
「对不起——我不小心用全力踢了。」
「哎呀,我不是说了要轻点吗。」
「对不起对不起。」
几秒后,我也蹲了下去。樱用力踢中了我的要害。
「这样就公平了呢。」
我站不起来了。
「我还没踢呢……」
雪乃用制服鞋的鞋跟咯哒咯哒地敲着地板,不满地说道。
但我们无法回应。
「三秒之内给我站起来。三、二、一。」
我们两个同时站了起来。
服从她们的命令,是比任何事都更优先的事情。比保护自己的身体还重要,比忍受疼痛还优先,压倒性地。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已经变成了一种条件反射。
「老师,我听说这个房间里有足球,您知道在哪儿吗?」
雪乃站在我面前,问道。
「是的,在这里。」
我指着自己的睾丸,回答了她。
「诶——好狡猾,我也想踢足球呢~栗夫君,我的足球在哪里呀?」
樱站在他面前,问道。
「在这里……」
他也回答了。
「啊,真的耶!身体上长着足球,真厉害呢。那我要全力射门啦~」
「来,射门!」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再次倒在地上。
「这两个人节奏真差啊。」
「他们说有足球所以我才踢的,我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没有……」
「这个是用来做什么的工具呢?」
雪乃把脚强行插进我蜷缩在地的双腿之间,用力在睾丸上碾压。
「是用来让您踢的工具。」
「你不站起来我怎么踢?简直是次品嘛。」
我们两人踉跄着站起身来。
桜用右手摸着我的睾丸,用左手摸着他的,像是在确认手感一样地抚摸。
「嗯,完全没问题的样子。哪边的球更优秀呢?」
「反正再踢一脚他们又得倒下。」
「那这样吧,只要有一个人撑不住,两人就一起输,怎么样?连带责任。」
雪乃残酷的妙计被采纳了。
只要我倒下,不只是我,连他也会输,也要接受那所谓的“惩罚”。为了他,我必须坚持住。
「你们两个,还撑得住吗?」
「是。」
「是。」
面对樱那灿烂的微笑,我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双腿岔开站立,双手置于头顶,稍稍下蹲。
蹂躏再次开始了。
每次被踢,都想要崩溃倒下。但却不能倒下。我们的姿势,不只是关乎自己,也牵连着对方。他也一定承受着同样的压力吧。我感到一丝愧疚。
与此同时,心中也萌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我和他是命运共同体。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我早就放弃坚持了吧。
或许直到现在,我都感到孤独。
当知道还有一个人处在与我相同的境遇中,我内心的某个角落也许感到安心。
也许正是因为他就在我身边,我才能稍稍缓解这份孤独。
「还能继续吗?」
「可以。」
「可以。」
樱反复问了几次,我们只能这样回答。
「让对方说出‘投降’的人就赢啦!」
她们又想出一个新游戏——谁能让我们其中一个说出“投降”,谁就获胜。
从那以后,每一脚都踢得更加用力了。她们蓄力助跑,笔直地朝我们踢来。
不仅是痛觉。还有一种眼前空间扭曲般的感受。
已经不行了。
无数次这样想过,但每次都还是咬牙再撑一脚,再撑一脚。
从右边传来了呻吟声。
不知是幻听,还是他真的发出了声音。那是只有我能听见的,细微的呻吟。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哪怕只是现在,我也想救他。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做什么。
内心的我在否定自己。
可此刻,我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我是真的想把他从这份痛苦中解救出来吗,还是只是自己想逃避?
连自己的真实想法也变得模糊不清。
甚至连自己是不是到了极限,都已经不确定了。
也许我内心关于“极限”的概念已经逐渐消失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若继续这样下去,我和他都将持续在痛苦中挣扎。
我终于下定决心:下一脚,就作为最后一脚。
「嘿咻~!」
夏帆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踢向了我的要害。
「非常抱歉,我投降。」
我捂着胯部,弯下腰这样宣告。
「耶——!赢啦~。老师真菜~。」
「栗夫君更厉害呢。」
「有没有什么奖品啊?」
「秋元的‘球’就拿去吧。」
「才不要呢~。」
「哈哈,送给夏帆专用的‘球’!」
樱和雪乃的手,在我的身体上刻下了第三个“×”。
与此同时,右边,夏帆的踢击依然在蹂躏着他。
第十三话「九个叉号」五月的第二个星期一
「叩头对决」
我赢了,他的身体上刻下了第五个“☓”。
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四
「气味竞猜对决」
我赢了,他的身体上刻下了第六个“☓”。
五月的第三个星期一
「冷笑话对决」
他赢了,我的身体上刻下了第四个“☓”。
五月的第三个星期四
「赛马游戏对决」
我赢了,他的身体上刻下了第七个“☓”。
五月的第四个星期一
「蹦床对决」
我赢了,他的身体上刻下了第八个“☓”。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一
「骂战对决」
我赢了,他的身体上刻下了第九个“☓”。
跨过了黄金周,星期一和星期四的放学后,题有名字的“对决”从未间断地进行着。
除了五月的第三个星期一之外,我一直在赢。
我从未想过要赢他。
我只是不断服从她们制定的规则和命令。
在那个多功能室里,始终别无选择。
到底被逼着比什么,这种无意义的胜负有什么意义,我一无所知,只是服从着。
结果,我一直赢了。
我从未为赢他而感到高兴。
反而,每次赢了,心里都会很痛。
我每次赢,他的上半身就多出一道道痛苦的伤痕。
而如今,他的身体上已经刻下了九个“☓”。
如果下一次我又赢了,那将是他的第十次败北。
接下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她们的企图我完全不明白。
只是,按照最近作为追加规则提出的那个说法,输了十次的人会被认定为“偷室内鞋的犯人”。
多么荒谬、不公平且残酷的规则啊。
但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继续服从。
无论多么憎恨自己的无力,也无法改变行动。
六月的第一个星期四。
放学后,我不顾堆积如山的工作,直奔多功能室。
他和我几乎总是在同一时间到达。因为是在班会结束后马上过来,这很自然。
我们不说话,也不对视,各自脱掉衣服,赤裸相见。
然后,两人一起端坐在地上。
这一切动作都稍显匆忙,因为希望在她们到来之前完成。
她们总是在不同的时间随意出现。有时很快到来,有时要等三十分钟,最长甚至超过六十分钟。
今天,大约等了十分钟。
她们坐在靠窗边排列的三把常坐的椅子上。谁坐哪把椅子,没有固定。
等所有人坐下后,我们两人一起俯身叩头行礼。
她们很少回应,通常会无视,继续闲聊。
因此,我们还要等一会儿,期间不允许抬头。
起初只要求端坐不许抬头,但几周前改成必须俯身叩头等待。规则总是随心所欲反复修改。
“差不多开始吧。”
她们的闲聊告一段落,朝我们说话时,我终于可以抬头了。
今天,大概已经俯身叩头了五分钟左右。
“秋元,你快要满线了呢。”
雪乃一边用手指数他上半身上的“☓”,一边说道。
“诶,是吗?”
“嗯,已经有九个了。”
“哦,完全不知道啊,写上☓还真是好事。”
“是吧。”
我根本无法直视,但即便是第一个刻下的“☓”,他身上的痕迹应该仍然清晰可见。
“也就是说,今天输了他的人生就完了吧。”
“没错。栗夫君,今天打算加油吗?”
“……是的,我会努力的。”
“那么,选哪个号码?还没选的是——稍等……1、2、7、10、12、17、19。”
“请给我19号。”
“19号啊!这个可能有点难哦。是‘室内鞋饮料速饮对决’。”
第十四話「室内鞋饮料速饮对决」“室内鞋饮料速饮对决。”
老师和我各自从清洁用具柜里拿了一个水桶,走到洗手台装满了水。
她们让我们拿出牙刷,但老师和我今天都没带。樱满脸无奈地递给我们各自一把牙刷——她自己的,还有从某处拿来的另一把。樱的那把新牙刷费用500日元,是老师付的。
“帮我脱鞋。左脚是栗夫君,右脚是老师的。”
我们脱下三个人左脚的室内鞋,排在水桶旁边三个一排。右脚的三只则放在老师身旁。
“看,这真的很脏吧?”
果然如樱所说,很脏。比起大约一年前第一次仔细观察时,更加脏污。整体变色,皱纹明显,线头散开,干净崭新的白色完全看不见。不仅是外面,里面也是如此。鞋垫的颜色早已不像白色,更接近黑色。
“你们洗过吗?”
“从没洗过。”
“我也没有。”
“我一次都没洗过。”
“那就是说没人洗过,真脏。”
“大家好像都不洗室内鞋呢。我小学的时候还经常洗。”
“脏成那样都不想带回家。”
“对啊,包包都会臭掉。一般洗室内鞋是手洗吧?”
“应该是吧?用洗衣机的话机器要疯了吧。”
“哈哈,可能会的。”
“但仔细想想真的好脏啊。每天都会出汗嘛?”
“嗯嗯,夏天特别闷热。”
“而且穿了两年多吧?”
“是啊,那…一年上学多少天来着?”
“大概200天左右。”
“那就是到现在大概400天,每天穿8小时,算下来3200小时?”
“太夸张了,鞋垫变黑也不奇怪。”
“鞋垫上的黑色是汗吗?”
“应该是吧?变得这么黑真的很厉害。”
“不过,接下来这些孩子会把它们洗得闪闪发光的。对吧?”
“是的。”
“…是的。”
首先,我拿起了樱的室内鞋,放进了水桶里的水中。
现在开始,要洗这个。虽然没有特别说明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根据比赛的名称和到目前为止的对待方式,很容易想象结果——我们将被强迫喝这桶水。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没有时间犹豫。
把鞋浸入水中,鞋内部形成了积水。
用牙刷擦鞋垫时,水很快变得浑浊。
我把水桶里的水溢了一些,再次把鞋浸入水中,让水再次积在鞋内。
重复几次后,水桶里的水颜色渐渐变了。
不仅是里面。
侧面、后跟、鞋底。
线头、鞋底凹凸之间夹着的垃圾和灰尘,都漂浮在水面上。
大约3200个小时,似乎是。
上课时、和朋友聊天时、走在走廊时、吃饭时、还有欺负我们时。
樱的校园生活的痕迹,全都溶解进了这水里。
无论怎么擦,室内鞋都只是暗淡的颜色,无法恢复成白色。
不过,水变浑浊了,说明确实一点点污渍被洗掉了。
不能只顾一个。我们必须洗三个人的室内鞋。
我先把樱的室内鞋放在毛巾上,转而开始洗雪乃的。
对比了另外两个和樱的鞋,颜色差别不大,不过樱的看起来稍微干净些。
把雪乃的室内鞋浸入水中,用牙刷开始擦。
“洗完会换水的哦,洗得越干净,获胜几率越大!”
又被宣告了一个讨厌的规则。
我的水会被老师喝掉。也就是说,我把室内鞋洗得越干净,老师喝的水就越脏,老师就越难受。
心里涌起罪恶感。但我不能偷懒,她们都在看着。
夏帆的室内鞋很难洗。
必须避开涂鸦的墨迹部分,不能把它们擦掉。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用得不小心,有些地方卷起来快破了。我小心地处理。
洗到一定程度后,又开始洗樱的室内鞋。这样反复好几遍。
没事干的她们一边闲聊,一边做着课堂作业和学习。
“停!”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终于听到了这个号令。
“洗干净了吗?”
“…嗯。”
“大致算是吧…”
“确实,好像稍微干净点了?”
“嗯,大概是吧。”
排在毛巾上的室内鞋,果然还是不干净。仅靠水和一把牙刷,确实有限制。即便如此,比起开始洗之前,已经判若两鞋了。
不过,她们似乎看不出这些成果。我们比鞋的主人还清楚她们的室内鞋到底脏成什么样了。
“那就换水吧。”
我把水桶递到老师面前,老师的水桶放到我眼前,滑在地板上互换了。
“等等等等,颜色也太夸张了吧?”
“哇!这水简直就是污水池。”
“真的,这也太厉害了。”
“我们室内鞋到底脏成啥样了啊。”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三双鞋的份量嘛。”
“漂浮的东西也不少呢。”
眼前的,简直只能叫做污水了。
水黑乎乎的,漂浮着无数垃圾。
“诶,这样喝下去不会死吧?”
“应该不会死吧。”
“没事啦,我是M。”
“确实是。”
“而且还特别喜欢室内鞋呢。”
“确实如此。”
“能喝吗?”
“能喝吧?”
“…能喝。”
“能喝。”
“听说能喝哦。”
“真是太厉害了。”
“谁先喝完谁赢!请开始吧。”
因为室内鞋吸水,水位稍微降低了一些,但还是有大概半桶水。
要喝完这些水,真的可能吗?
左边,老师一手扶着水桶边缘,开始喝了。
我也学着那样。
稍微倾斜水桶,水流进嘴里。需要的只是勇气,但我却没有那份勇气。
老师大声呕吐起来,可能是喝了水。
“喂——大叔,好恶心啊。”
“非常抱歉……”
“味道怎么样?”
“嗯……”
“太好了呢。”
回答的声音带着沙哑,还夹杂着咳嗽。
“栗夫君,你也尝尝吧。”
再也没有迟疑的时间了。
我小心地倾斜水桶,含了一小口进嘴里。
那一刻,本能地觉得“不能喝”。根本没法咽下去。
身体立刻想要吐出来,但我用手按住嘴巴阻止了。
“怎么了?可以喝的哦。”
吐出来还是咽下去?吐出来显然是正确选择。可是,如果樱说“喝”,我就没得选了。
我捂着嘴巴,咽了下去。
“好喝吗?”
我答不上来。如果现在张口,水一定会吐出来。喉咙反胃,要怎么办才好呢?
“被无视了,好受伤。”
“樱问你呢——”
我抬起头,僵住了几秒,终于镇定下来。
“很好喝。”
我呆呆地盯着水桶里的水,一动也不动。
说起来,小学的时候,也曾因为实在吃不下讨厌的学校午餐而苦恼,那个时候,坐我旁边的樱偷偷帮我吃掉了那些饭菜。
“这个其实不怎么好吃呢。”
樱贴着嘴角,轻声这么说着,显得很可爱。
这算不算是一种逃避现实呢?我若无其事地回想起那些往事。
可现在,没有人会替我分担了。
“你们两个都不喝啊。”
“手都累了吧?水桶看起来挺重的呢。”
樱站起来,从我身后绕了过来。
她的脚顶住了我的后脑勺。
“我来帮你吧。”
樱的脚缓缓地往下压着我的头,水面越来越近。
这并不是多大的力量,我完全可以用头顶回去,或者稍微往旁边一挪就能躲开。
可是,我做不到。
旁边大概是雪乃或夏帆踩着老师的头。
能听见那种像呼吸时水下吐气的“咕嘟咕嘟”声音。
“不喝的话会溺水的哦。”
我的脸也浸进了水里。
我甚至觉得,干脆溺死算了会更好。
但那种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
身体开始自动求生,吸水、咽下。
恶心和痛苦让我几乎陷入了恐慌。虽然稍微抬起头就能呼吸,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溺水”。我强迫自己减小水面,想着不赶紧喝掉水就会死。
拼命地吸水。
鼻孔也进了水,我猛烈地呛咳起来。
樱松开了脚,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从水里拉了出来。
“没事吗?”
她小声地问,但声音在我耳边回响得特别响。
“先调整呼吸。”
我听着自己夹杂着咳嗽的呼吸声,像是陌生人的声音。樱在我背后轻轻揉着。
过了一会儿,我的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
“抱歉,要不要停了?”
她总是这样,让我自己决定。
“不,没事。”
不知不觉我这样回答了。
“真的?不再问了哦。”
“嗯,真的没事。”
“要全部喝完吗?”
“是的。”
“嗯,知道了。”
樱又用脚踩住了我的头。
我拼命挣扎着。
这不过是水而已。即便我努力说服自己无视那怪异的味道,却依然能感受到它。
细小的杂质和水一起流进喉咙。
每喝一口,我就感到恶心。
“剩下的你自己喝吧。”
樱的脚从我头上移开。
她一边用手擦拭湿润的眼角,一边看着,水桶里的水确实少了不少。
旁边,在雪乃和夏帆的注视下,老师正把水桶倾斜着贴到嘴边。
老师发出了呻吟声。
夏帆好像踢了老师的肚子一下。
“哈哈哈!你要是吐了我可杀了你哦。”
“再这样弄下去他真的会吐的,真恶心。”
雪乃一边说,一边用脚玩弄着老师的乳头。
“真可怜,明明那么努力在喝。”
樱也把脚伸向了我的乳头。
这大概是要让我也和他们处于同样的条件吧。我也把嘴凑向水桶,开始倾斜喝水。
透过袜子,樱右脚的大拇趾在我的乳头上按压、弹拨。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依然感受到一丝快感。
但是,乳头上的舒服感和胸腔内及口中那种恶心感极不协调,恶心感明显占了上风。
樱收回了脚。
紧接着,我感到一阵小小的冲击。
樱像夏帆对老师那样,踢了我一下肚子。
相比被坚硬的鞋子连续踢打私处的那阵痛,这次只是轻微的疼痛,但对此刻的我来说,却足够让人难受。
脚趾的刺激和踢击加剧了我的恶心。
即便如此,水仍在一点点减少。
我斜眼瞥了一眼老师的水桶。
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十五話「室内鞋饮料速饮对决2」我注定要输掉这场较量。
这是经过反复挣扎后下的决定。自五月以来,我一直在执行这个计划——我故意持续失败。虽然曾有一次失误,但除此之外,我都顺利地输了下去。
这并非不可能做到。老师会全力服从她们的命令。所以,只要我在最后关头稍微放水,比赛的天平自然会倾向老师那边。
没人会怀疑我。毕竟,她们根本不在乎我们谁赢谁输。
我将老师和自己的人生放在天平两端。
我不清楚老师是怎么生活过来的,也不知道她现在活着时的心情。但我觉得,相比起现在一无所有的我,老师的人生更有分量。
老师有教师的身份。她或许是经过努力才取得这个地位,二十多年如一日,为守护这身份付出了种种苦劳。而我,尚未成为任何人。
从大约两个月前,第一次并肩正坐的那一天起,我们几乎没有说过话。
但我一直能感受到,老师在关心我。她绝不是她们口中说的“最坏的人”。对我来说,老师无疑是个“好老师”。
因此,我不能让老师变成罪犯。
我一直只顾着自己。现在起,哪怕只一点点,我想做些什么为老师尽力。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我自己输。
最重要的是,我想结束这一切。
快要结束了。
我会成为那个“偷室内鞋的犯人”。
那件一年前的事件会被重新提起,大家会当着众人的面指责我为犯人吗?还是今后只有我一个人被越来越欺负?身体上的“×”越多,我就越害怕。
但如果这能结束这段日子,我甚至不介意会发生什么。
我之所以一直喝这桶水,是因为我必须在边缘失败。
如果不拼得难解难分,她们是不会甘心的。最坏的情况,是这场较量的结果作废,或者被命令重来。为了确保输掉,我一直喝到水快喝完。
剩下的,只等老师先喝完。
“加油加油~。”
与我们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她们则悠闲地享受着这场游戏。
终于,老师把空桶放在了地板上。
「哦,你喝完了吗?」
「是的。」
听到这话,我也决定结束了。
剩下的水所剩无几,应该是在最后关头输掉了。
「感觉还有脏东西没喝完吧?」
「嗯。」
「真是不长记性呢,这个人。」
不巧的是,桶是白色塑料制的,底部附着的屑格外显眼。
难道还没结束吗?
「那就作为惩罚,加量~。」
夏帆从桌上拿起一瓶饮料,倒进老师的桶里。
雪乃倒了茶,桜倒了盒装咖啡奶。两人也同样倒了进去。
桶里又形成了一滩浅浅的水。
夏帆拿着桶边转了起来,似乎把那些屑搅拌了起来。
「混合果汁!」
她们总是这样,随心所欲地加重我们遭受的折磨,
而且还要求我们做到毫无遗漏的完美。她们说的“全部喝完”,就是一滴不剩、一粒不留。
老师看了看这“混合果汁”,又开始喝起来。
「看啊,栗夫君你还有机会呢!」
我也再次把嘴贴在了桶的边缘。
但不能喝干。
幸好,从她们的位置看不到倾斜的桶里剩余的东西。
我紧贴上唇于桶边,阻止水进入。
相信老师会尽快喝完,我就这样坚持着。
虽然感觉时间很长,实际上大概只是几分钟后。
老师又一次把桶放到了地板上。
「感觉不错吧?」
「嗯,这次真的喝完了!」
「老师赢了!」
我输了。
这是第十次输掉。
第十六話「不需要」我和老师两个人重新穿好衣服,清洗了水桶,把用毛巾擦干的室内鞋放回鞋架。室内鞋还湿着,但剩余的水分就靠自然风干,大家也就默认了。
就这样并肩完成同样的工作,也许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老师应该会被释放了,毕竟他不再是“嫌疑犯候补”了。
最开始,我们两个并排舔过马桶。距离那天也才过去大约两个月,但对我们来说,却是极其漫长的日子。如今,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事实已经确定,那个事件的“犯人”就是我。
收拾完善后返回时,老师已经被提前允许离开多功能教室了。我真心希望这就是对老师的最后一次命令,是他最后一次低头认错。
我还穿着制服,跪坐在她们面前。就像被判决的被告人,心情大概就是这样吧。虽然以为自己已经下定决心,手还是忍不住发抖。
“秋元,这是第十次了吧。”
“确定是真正的犯人了吗?”
“果然是栗夫偷了我们的室内鞋,真是最差劲的。”
“真是太差劲了。”
“真恶心。”
果然,我就是那个“犯人”。她们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辱骂我。
“你是什么心情?”
“我感到很抱歉。”
“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会赎罪的。”
“怎么赎?”
怎么赎呢?
我以为接下来要说的,是她们想听的答案。那也是我内心真实的决心。
「从今以后,随便你们对我怎么样吧。我会替老师努力的。什么都做。我会变得更M,让大家更开心。」
“诶?你在说什么啊?不需要啦。”
这句话从樱口中说出,完全出乎意料。
“刚才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决定了。没人还需要栗夫你了。”
“光是在眼前就让人不舒服,这种变态。”
“对对,反正都腻了。”
“而且我们也发现老师才是乖孩子。”
“这家伙最后什么用都没发挥出来。”
“真的呢。做了坏事,还连M都做不到。”
“上次问你‘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你说是为了让我们开心吧。那是骗我们的吧。老师才有趣多了。”
“栗夫你,是个没用的孩子。”
“好,我知道了。那么从今以后……”
“什么都别做。”
“嗯,什么都别做了。也不用再来这里,也不用听话了。”
“哇~好寂寞啊~”
“不会不会。那室内鞋怎么办?”
“啊~这个秘密就先这样放着也好吧。毕竟你也努力过了。”
“樱还是一如既往对秋元挺好的呢。”
“毕竟再怎么严厉也没用嘛。反正你是没用的孩子。”
“算了,毕竟是一年前的事?就帮你保密吧。”
她们到底是彻底放弃我了,还是原谅了我,抑或只是单纯厌烦了我。
我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也似乎没有必要去理解。
“谢谢你们。”
自然地,感谢的话从口中脱口而出。
从大约一年前开始,不知道说了多少百次、多少千次了。或许这是我人生中说得最多的话了。还没来得及思考,声音就已经发出。
「不用再客气了。」
「……嗯,谢谢你们。」
「正坐也结束了!制服会弄脏的。」
「嗯。」
「一起回家吧。」
四个人聚在一起,收拾起东西。
「要我帮你拿包吗?」
「不行!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了。」
「嘛,如果秋元你非要自己拿的话也可以。」
「嗯……你想拿吗?」
我已经自由了。能自己选择想要的方向。
虽然还需要一些勇气,但我想在这里斩断过去的自己。
「不,不要。」
「哈哈哈!这家伙,突然这么嚣张!」
「啊……对不起。」
被反复说出的“不需要”这句话牵引着,不知为何我也说了出来。
觉得糟糕了,可她们已经不生气了,只是在笑。
距离最近的车站大约10分钟。
我稍稍落后,跟在慢慢走着的三人身后。
樱和我平时总是骑自行车上学,但今早下着小雨,所以一起走路。
中午以后天晴了,现在夕阳很美。
微风吹动着她们的头发,偶尔露出的侧脸依旧很可爱。
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们的背影,感觉不可思议。
而刚才还在继续的那些日子,反倒已经有些怀念。
胸口的不适感不知去哪里了。今晚可能还会一直呆在厕所里,但现在暂且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
虽然不是很大的车站,但这个时间段正值学生和上班族的下班高峰,有些嘈杂。
「那,樱再见!」
「明天见!」
「那你这条‘金鱼缸’的影子也去吧!」
「啊,原来在啊,那再见。」
「嗯,再见。」
我轻轻地挥手回应。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正常地”向夏帆和雪乃打招呼。
旁人看来肯定不正常,但比起过去,这已经好多了。
看着两人通过检票口离开。
樱和我家的地区走路有些远,距离现在让我感到有点开心。
聊着部活最后的比赛、考试、音乐,还有最近发生的趣事。
我们尽量慢慢走着。
感觉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和樱并肩走路。
而多功能室里“那个”樱,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栗夫,是这边的路吧?」
「嗯。」
她依然记得。
这条路通向我家,樱家则在另一边。
樱看着我的眼睛。
现在的她不是“那个”樱,而是从以前就认识的普通樱。
我也盯着她的眼睛看。
「哈哈!哎呀,你干嘛啊?」
樱笑了起来,就像在“你瞪我我瞪你”时输了那样。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那个……」
「嗯?什么事?」
「为什么是我?」
「诶?为什么……啊,是这个啊?」
她好像理解了我的意思。
「为什么来着……?」
稍稍歪着头,像是想起来似的,立起食指指着我的脸。
「啊!对了。因为名字在五十音排序里最靠前。」
「诶……就只有这个?」
「嗯!」
「那……老师也是吗?」
「是啊是啊。秋元,还有雨森。」
「……原来如此。」
「诶,你生气了吗?」
「没有,一点也没。」
樱在脸旁挥了挥手。
「那明天见啦!」
我在胸口高度轻轻挥手。
「嗯,明天见。」
再见了。
最终话「乾边美子的忏悔」
日常回来了。
那三个人不再对我发号施令,我过着平静无事的日子。去学校上课,参加补习班,每周几次,在家里也学习。
樱偶尔会跟我说话,夏帆时不时地逗我玩。雪乃的视线里已经没有我了。和那件事发生前,没什么两样。
模考次数增多,课程几乎全是习题演练。
渐渐地,我的脑袋里全是关于大学入学考试的事。或者说,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想。我很闲。
运动会、文化节等活动不知不觉就结束了。
大家早就把那件事忘了吧。关于我是犯人的传闻,也真的没有从任何地方传出来。
偶尔会想起。
当看到她们的身影时,解题时,躺在被窝里翻身时,也做过几次梦。
气味、痛楚、味道、声音,那些难以忍受的羞耻瞬间。
我努力让自己认为,这样就好了。
我得到了自由。
即便如此,为了驱散脑海角落里浮现的“缺少了什么”的奇怪感觉,我反复劝说自己。
“已经没必要当个抖M了。”
只有一件事一直让我在意。是关于老师的。
暑假过后,老师似乎受伤增多了。有一天手指缠了绷带,还有一天脸上贴着创可贴。
大家在班里经常讨论是不是开始减肥了。曾经略胖的身材,现在也差不多恢复正常。
还有,经常出现“粗心大意”的状况。衬衫的纽扣扣错,裤子的拉链没拉上。
我完全不知道老师和那三个人的关系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只是,也许某种形态下,那段日子还在继续。
如果是这样,这次又是什么在束缚着老师呢?
想也没用。
那时,我以为自己做了能帮老师的事,但恐怕也是徒劳。结局总是由她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今天是毕业典礼。
我唱了还记得模糊的校歌。一个个被叫名字,领取毕业证书。
由担任学生会长的二年级学生代表在校生发表送辞,毕业生代表做答辞。听了家长会长和校长的讲话。
仪式结束后回到教室,老师做了“最后的讲话”,全班拍了合影,然后解散。
大家都哭了。
之后还会和别班的同学拍照,或被部活的后辈送别。果然,这些和我无关。
山田和田中两个人没哭,看到这一点让我感到放心。毕竟,能称作朋友的也只有这两个人。
今后也许会继续和他们交好,也许上大学后就不再见面。
“栗夫君。”
眼含泪光的樱对我说。
“等会儿我们去多功能室拍纪念照,如果可以的话栗夫君也来吧。”
我“也”?除了我还有谁?大概是樱、雪乃、夏帆,老师会不会也来呢?
不管怎样,这不再是命令了。我可以自由选择。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
我想最后和樱拍张照。经历过那些日子,见过她许多我之前不懂的样子,还是喜欢着樱。
虽然我们不同学部,但都决定去同一所大学。
虽然录取人数还不清楚,但在S高中算是报名者不少的大学,所以算不上奇迹。对我这个之前不知道她志愿校的人来说,是意外的巧合。
录取结果公布前,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彼此考的是同一所大学。
我想象着樱会不会染发、打耳洞。
想象着樱精彩的校园生活,和自己截然不同的未来。
因为没什么事,我很快就去了多功能室。
那几个在同学和学弟妹中都很受欢迎的女生,这时候应该很忙吧。看来得等很久。
打开多功能室的门。
好几个月没来了,竟莫名有点怀念。
这里不再需要脱衣服。
这里附近,我以前总是向她们磕头。和那天之前的风景几乎没变。
只有一点变化——靠窗那边的椅子从三张变成了五张。这让我有些在意。
门开了,老师进来了。
“哦,秋元啊。”
“啊,是的。”
“是要拍纪念照?”
“是的。”
“嗯。”
对话结束,两人发呆地看着屋内。
门再次打开,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三年C班的乾边美子(かんべみこ)。
“哦……乾边?”
老师好像也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这里。
“那个,对不起,这是!”
她跑步般地走过来,分别递给老师和我一张薄纸。
这是……寄语?
栗夫君,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谢谢!
大学也请多关照。
樱
祝你身体健康。
雪乃
再见啦
夏帆
恭喜毕业!
虽然只和你聊过一次,但听前辈们都说过秋元君的事。
看起来很开心,没能一起玩真遗憾……
有机会的话,下次也请和我、晴香一起玩!
晴香
文化节的舞蹈太震撼了笑
还有问候运动也很有趣!
阳奈
有两个陌生的名字。
“晴香”我马上认出来了,是二年A班的学生会长空贺晴香(くがはるか)。她刚才毕业典礼上作为在校生代表发了送辞。
“阳奈”,读作“はるな”还是“ひな”呢?
听到“ひな”这个读音和“问候运动”这词,我想起了一年前那个陪着夏帆的学妹。夏帆好像叫她“ひな”。
说起来那天也和樱旁边的空贺晴香聊过。
字迹半透明。
翻到背面,是一幅画。
一个赤裸的男子跪地磕头。头前近处放着一只室内鞋,像是在对鞋子磕头一样。
他弯着背上也放着一只鞋。
还有一只女学生的脚踩在男人的头上。

这是我。直觉告诉我就是这样。
画中描绘的场景,实际上发生过好多次。记忆清晰地浮现出来。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乾边美子不知为何向我们道歉。
“你们愿意听我说说吗?”
她把摆着的五把椅子中的三把挪开,排成一个三角形,和我们面对面坐下。
乾边美子开始讲述她和我们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待续,最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