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写的民国阶级文,开了个新坑,之后会在这个故事框架下更新。自己PS的两张陈蓉夫人照片。有兴趣的可以直接在论坛留言讨论。
《一出好戏》序言
民国十六年的成都,春日的暖阳洒落在锦江之畔。宽阔的青石板路上,一队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前呼后拥。那辆崭新的林肯豪华轿车在车队正中,车身锃亮,镀金的车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路边的行人纷纷退避,垂首驻足。这是成都最尊贵的座驾,陈夫人的专车。
陈蓉,这个名字在整个四川都响当当。她是川省军阀张大帅的夫人,四川的老佛爷。自从张大帅领军出征以来,这偌大的府邸,以及延伸到整个四川的权力网络,都在这位老佛爷的掌控之下。
在夫人的统治下,整个四川省都玩弄在她的股掌之中,地方官员每逢节庆都要登门送礼,商人们争相巴结,她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升迁或是没落。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一个商号兴盛或是倾覆。
陈府中的奢靡生活,在那个年代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她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巴黎、伦敦的最新时装,鞋柜里整齐摆放着几十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她的珠宝首饰更是价值连城,光是钻石就有数百颗之多。
而在府邸的高墙之外,是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饥饿、贫困与疾病肆虐的世界。普通百姓住在低矮潮湿的茅屋里,每天为一顿饱饭而奔波。他们的孩子衣不蔽体,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躯。街头巷尾常常可以看到乞丐的身影,他们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残渣。每当陈夫人的车队经过,贫民们只能躲藏在街角的阴影中,不敢直视那辆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豪车。
这就是民国年间的四川,一个极度贫富悬殊的社会。陈夫人一顿晚宴的花销,足够一个贫困家庭生活一年。她耳坠上的一颗钻石,就能救活几十个饥民。然而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无上的荣华富贵。
这是一个关于权力、欲望与人性的故事,也是一个时代的缩影。让我们走进这座豪华的府邸,揭开它的面纱,见证一个传奇女人的人生故事,以及她统治下的这个复杂世界。
第一章:蜀中女皇
盛夏的暮色中,片场外的工地上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工人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中的紫檀木茶几"咣当"一声磕在了地上。工头挥着藤条冲上前去,对着少年的后背就是一阵猛抽。"废物!这可是老佛爷的物件,磕坏一点都是你全家的命!"
少年蜷缩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多个小时,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工地上的其他工人垂下头,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活计。他们都知道,这个临时搭建的休息室必须在明天天亮前完工,否则等待他们的可能就不只是皮鞭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快点!"工头一边打骂,一边拽起少年,"耽误了工期,你们全家都得跟着倒霉!"说着又是一鞭子抽在少年的腿上。
工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捶打声、锯木声和铲灰声。数十名工人在残阳下忙碌着,饥肠辘辘的腹部早已失去了知觉。他们中有人已经站不稳,却不敢停下。休息室占地两百平,按照老佛爷的旨意,要在短短两天内拔地而起。
一个老工人踉跄了一下,手中抱着的法国壁纸卷轴差点掉落。他赶紧稳住身形,额头上的冷汗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流下。这卷淡金色暗纹的壁纸,一尺就要五十大洋,比他们全家一年的收入还要多。
休息室里,一群木匠正跪在地上打磨楠木茶几。他们的手已经磨出了血泡,却不敢停下。这些茶几都是按照宫廷旧藏的样式特制的,每一寸都要打磨得纤毫毕现。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一把太师椅,那是照着故宫的样式打造,椅背上的九龙戏珠纹样是请了苏州最好的木匠雕刻的。连接的螺钉都是纯金打造,就这一把椅子,抵得上普通人家十年的积蓄。
角落里,一个年轻木匠正在给红木圈椅打蜡。这些玫瑰椅都是精挑细选的顶级红木。他的手微微发抖,生怕稍有差池。前几天他爸就是在这里因为不小心碰坏了夫人的物件,三两下就被打断了气。
工地上弥漫着檀香的气味。那是从西藏运来的顶级檀香,光一盒就要五百大洋。椅子两侧的香炉昼夜不停地燃着香,就为了让老佛爷来时闻到清新的香气。浓郁的檀香味不断往工人们干裂的嘴唇里钻,混合着饥饿和疲惫,让人愈发头晕目眩。
天色渐暗,几个负责布置的丫鬟在工头的带领下来验收进度。她们穿着绫罗绸缎,手上戴着玉镯,不时指指点点。"这边的云石地板还没铺好,明天一早必须完工!"一个丫鬟娇声说道,"老佛爷后天要来,谁要是误了事,仔细你们的皮!"
民国十七年的成都城,一片青瓦白墙的豪华公馆巍然矗立,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陈公馆"三个烫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辉。门前除了两排身着灰色制服的勤务兵,暗处还埋伏着数名便衣特务,对过往行人严密监视。但凡有人在门前驻足张望,立即会被带走盘查。
这座戒备森严的公馆是当今四川的老佛爷——陈蓉夫人的府邸。自从张大帅远征之后,整个四川的实权都落在了夫人的手中,可谓是一手遮天。
然而对于这个不满四十岁的女人来说,单纯的权力已经无法满足她了。去年,她以"弘扬文化,提升市民素养"为名,一手创办了四川文艺协会。这个表面上的文化团体,实则不过是伺候夫人消遣的私人工具。
老佛爷附庸风雅,最爱演戏。每次有大制作来到成都,她都要挑选一些体面的角色,像太后、王母娘娘这样的尊贵角色来演。没人敢说她演技如何,所有人只能跪舔奉承,在片场,在四川,她就是真正的太后。
"夫人,"管家刘福躬身走进书房,"片场那边已经准备就绪,就等您大驾光临了。"
陈夫人此时正靠在镶金描银的太师椅上,慵懒地品着龙井,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口茶,可是专门从杭州空运来的明前茶,光是运费就要几百大洋。不过在四川,钱根本不是问题。"让人备车吧。"她淡淡地说。
很快,一支豪华的车队在公馆门前列队,中间那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台刚从美国运来的加长版劳斯莱斯,车身通体漆黑,这可是夫人专用的座驾。四名身着西装的随从恭敬地站在车旁,专门负责夫人的安全。
老佛爷慢悠悠地坐进车里,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带来的快感。今天她要去拍摄《宫廷秘史》中的一场重要戏份,饰演一位专横跋扈的太后。这个角色原本是请上海的一位著名女演员来演,但自从陈夫人表示了"兴趣"后,那位女演员就识相地推掉了。在这里,借一万个胆子,也没人敢与陈夫人争戏,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皇。
感谢,这个题材想了好长时间了,之后会每天更新,中篇,有六章,欢迎大家一起讨论情节
第二章:影棚风云
成都城郊的影棚外,晨曦微露。一群人已经在寒风中伫立了数个时辰,脸上写满了焦虑与惶恐。导演周德明不住地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时而看表,时而张望远方。按照原定计划,今天是拍摄《宫廷秘史》太后登基的重头戏,陈夫人定在上午十点到场。可现在已近正午,烈日当头,却还不见贵人驾到。
周德明已年近五旬,在上海滩摸爬滚打二十余载,什么大牌明星没见过。可自从来了成都,他才知晓什么叫"权势"。陈夫人的排场,较之清末那些贵妃娘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这片土地上,她就是真真正正的女皇。
"都给我精神着!"导演压低嗓音,语气中透着一丝惊惧,"谁要是站没站相,让夫人看见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片场内外,足有百余名群众演员已经整装待命。这些都是从陈公馆调来的勤务兵,平日里负责守卫府邸,今日特意换上戏服充当群演。为确保陈夫人万无一失,所有群演务必是自己人。他们身着厚重的清朝官服,在炎炎烈日下一动不动地伫立,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出了半点差池。
不远处的公路上,早有数十名警察在维持秩序。任何行人、车辆都被勒令绕道而行。路边停着一队崭新的警用摩托,这是专门为夫人的车队开道备用。一切都要完美,容不得半点闪失。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轰鸣。众人精神一振,只见一支气势恢宏的车队缓缓驶来。最前面是八辆崭新的美国哈雷警用摩托,银光闪闪的车身上喷涂着"陈府专用"四个烫金大字。每辆摩托上都坐着两名荷枪实弹的警卫,黑色制服笔挺,皮靴锃亮。紧随其后是六辆从德国进口的奔驰轿车,车上端坐着夫人的贴身保镖,全都是从上海青帮精挑细选的好手。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间那辆特制的劳斯莱斯加长版。这辆全球限量的豪车是老佛爷专门从英国订制,通体漆成尊贵的玄墨色,车身两侧镀以纯金条纹。车门上不但嵌着纯金打造的"陈"字家徽,还特意装饰了一圈稀世珍珠。所有的玻璃都是特制的防弹材质,据说子弹打上去都不会留下痕迹。就连车轮都是特制的纯银轮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单是这一辆座驾,就花了足足二十七万大洋,几乎抵得上一个县城一年的税收。
车队后方还跟着四辆装甲防弹的黑色轿车和三辆崭新的军用卡车。轿车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和替换衣物专用,而卡车上则装满了随从和保镖。这支堪比王母出行的豪华车队所到之处,就连鸟儿也不敢在上空盘旋。
"列队!"导演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刻分列两旁,挺直腰板,连头都不敢抬。虽然已经在烈日下站了大半天,此刻却无人敢流露出半点疲态。
车队在片场门口徐徐停稳。六名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率先下车,动作娴熟地分散开来警戒四周。他们都是从上海青帮精挑细选的好手,此刻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个角落,确保方圆百米内绝无闲杂人等。
片场的工作人员纷纷低头后退,生怕碍了保镖的视线。待一切准备停当,刘福才恭敬地躬身向车内禀报:"老佛爷,一切已经安排好了。"车内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嗯"。众人顿时屏住呼吸,连风声都仿佛静止了。陈夫人这才施施然移步下车。
今日她身着一袭玫瑰红蜀锦旗袍,外罩一件罕见的俄罗斯黑皇后貂皮大衣。这件大衣是莫斯科顶级皮草工匠精心缝制,用了整整三十只极品西伯利亚黑貂皮,每一块皮毛都经过千挑万选,油光水滑,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大衣的衣领和袖口都镶嵌着纯金丝线绣成的祥云纹,纽扣是用南非钻石打磨而成。光是这一件大衣,就价值十万大洋。项上戴着一串明宫旧藏的南洋夜明珠,每一颗都有拇指大小,圆润饱满,价值连城。手腕上还有一对翠绿欲滴的祖母绿手镯,那是去年从印度皇室购得的稀世珍品。在她身后,十二名丫鬟鱼贯而出,手中或捧茶具,或提妆奁,或抱戏服,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夫人金安!"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因为紧张而略显颤抖。陈夫人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在随从的簇拥下向片场走去。她的步子迈得极小,姿态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众人心尖上。走在最前面的是管家刘福,不停地指挥着人群,谁要是站位不对,立刻就要挨上一记冷眼。
忽然,老佛爷停下脚步,眉头微蹙:"今日的阳光这般毒辣,本宫的肤色经不起晒。"她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刘福闻言,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连忙跪地请罪:"老佛爷恕罪,是奴才考虑不周。"
他猛地一拍手,二十几名早已待命的勤务兵立刻冲上前来。这些人穿着白色制服,手持两丈长的红木杆子。只见他们动作整齐地展开一匹宽约三米的大红蜀锦,迅速在老佛爷头顶形成一条流动的"锦绸长廊"。布匹的两端被红木杆子稳稳撑起,随着夫人的步伐缓缓移动。
这些勤务兵都是严格训练,他们步伐一致,手臂平稳,确保织锦不会有丝毫晃动。每个人都咬紧牙关,手臂因为高举而颤抖,却不敢有半点松懈。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滚落,滴在地上无声无息。若是织锦有半点耷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刘福弯着腰,卑躬屈膝地在前引路,每走一步都要回头观察夫人的神色。他知道,老佛爷最是娇贵,地上哪怕有一片树叶也是大罪。两旁组成人工长廊的勤务兵们头都快低到地上,却还要用眼角偷偷瞟着夫人的步伐,生怕手中的锦缎出现半点偏差。
终于来到片场门口,那慵懒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宫乏了,先去休息室用茶。"说完,看都不看现场数百号人一眼,老佛爷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径直往休息室去了。
周德明望着远去的身影,暗自叹息。他知道,这漫长的等待才刚刚开始。在这片场里,时间、台词、预算,统统都要让路给陈夫人的兴致。违抗她的旨意,后果不堪设想。晌午的太阳越发毒辣,勤务兵们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着。他们知道,这漫长的等待,也许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戏里戏外
陈夫人在休息室里整整坐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到头顶。片场里的群众演员仍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厚重的清朝官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这些都是从陈公馆调来的勤务兵,演技或许不行,但伺候夫人可是一等一的在行。"打起精神来!"老佛爷身边的二等太监王寿在人群中巡视,目光阴鸷,"谁要是出了差错,全家都得掉脑袋!"
终于,陈夫人换好了戏服走出来。今天是拍摄太后登基大典,她头戴珠翠凤冠,身着绣金龙袍,浑身珠光宝气,一身行头价值连城。十几个丫鬟簇拥着,俨然是真正的太后仪仗。
"夫人,这场戏是登基大典的关键场景,"周德明感觉凑上前去,想为夫人讲戏,"台词我们已经...""本宫知道怎么演,"陈夫人不耐烦地摆手,"叫人把台词举高些。"
周德明哪敢再说话。两个勤务兵立即举起特制的大号提词板,上面每个字都有巴掌大。这在专业剧组里是大忌,但在这里,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Action!"
群众演员齐刷刷跪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夫人慵懒地靠在镶金龙椅上,神态傲慢地环视四周。丫鬟们仿佛全然不知这是在拍摄一般,仍像往常一样围在老佛爷身边尽心伺候。
摄影师小心翼翼地将镜头推近,只见画面中,两个身着桃红缎袄的丫鬟正轻柔地为夫人捶着肩膀;另一个丫鬟跪在椅子一侧,托着镶金点翠的茶盏,随时准备送到夫人唇边;一对年轻丫鬟手持孔雀羽扇,一左一右地轻轻摇动,生怕夫人觉得燥热;还有三四个丫鬟守在脚边,时不时给夫人捏腿揉足。
周围的摄影师、场记、助理们大气都不敢出。这样的镜头,在影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一群丫鬟在一部电影的重场戏里,公然给演员揉肩捶腿。但没人敢出声提醒,更没人敢叫停。他们都知道,在这片场里,在这四川,夫人的舒适远比电影重要得多。
眼看一个丫鬟的身子挡住了摄影机的视线,摄影师的手都开始发抖,却连挪动镜头的勇气都没有。他宁可让画面不完美,也不敢冒险去提醒那些丫鬟让让路。因为在这里,忤逆夫人,比毁了电影还要严重得多。
"朕今日登基," 老佛爷懒洋洋地念着台词,完全无视剧本中要求的威严语气,声音轻飘飘的,还时不时打着哈欠,"尔等臣子,可有异议?"
"臣等不敢!" 群众演员整齐高呼。
突然,陈夫人的目光落在最前排的一个年轻勤务兵身上。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因为跪得太久,两腿发抖,身子微微晃动了一下。老佛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冷。
"嗯?"她抬起点着粉红蔻丹的纤纤玉指,声音中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个奴才,抬头看本宫做什么?"
那少年浑身一颤,连忙把头埋得更低:"奴才不敢!奴才该死!"
"哼,"陈夫人突然改变了台词,声音阴森,"本宫看你面相不忠,眼神里尽是狂妄。来人啊,把这个大胆狂徒拖下去,乱棍打死,本宫要让他知道,冒犯天威是什么下场!"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台词根本不在剧本里。但还未等导演喊"卡",两个侍卫已经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架起那个年轻人就往外拖。那少年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才还有七旬老母,求夫人开恩!"
"还敢狡辩?"陈夫人冷笑一声,眼神愈发阴狠,"把它妈抓过来团聚吧!"
"夫人..."周德明战战兢兢地说,"这不是剧本里的..."
"怎么?"陈夫人斜睨了他一眼,"本宫演得不好?"
片场外很快传来凄厉的惨叫,接着是老妇人的哭喊声,然后一切归于沉寂。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都明白,在这个片场里,在整个四川,戏里戏外的生死,都在这个女人一念之间。丫鬟们更是手脚麻利地伺候着,一刻也不敢停歇,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陈夫人这会儿又恢复了懒散的语气,仿佛刚才的残忍不过是她一时兴起的游戏。她继续慵懒地念着台词,时而看看提示牌,时而干脆自己编词,完全无视表演的基本规则。有时甚至直接用数字代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周德明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谁也不敢提醒。这些随意念出的数字,还得后期找人配音,重新配合口型。但只要夫人高兴,其他都不重要。
摄影机依然在转,将这荒诞的一切忠实记录:太后登基的庄严场面里,丫鬟们更加卖力地伺候着。有人见夫人说话时微微冒汗,立刻跪着爬上前去,用绣着芙蓉花的丝绢为夫人拭汗;有人觉得夫人说话时嗓音有些干,不等夫人开口,就献上用冰镇过的茉莉花茶;还有人看到夫人微微皱眉,立刻加大了力度捶背捏腿。这一切都被摄影机记录了下来——在这个本该庄严肃穆的加冕场景中,十几个丫鬟正手忙脚乱地围着夫人团团转。
没过多久,老佛爷就兴致阑珊:"罢了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夫人,我们要不要再来一条?"周德明小心翼翼地问。"不必了,"陈夫人摆摆手,"本宫渴了。"丫鬟立刻端上专门从杭州运来的龙井。陈夫人喝了没几口,又嫌茶不够新鲜。刘福连忙让人去换永谦祥今早刚到的明前茶。
周德明欲言又止。这场重要的戏还没拍完一半,但他不敢说什么。只见陈夫人已经起身,在丫鬟的簇拥下往车队走去。“对了,"娘娘突然回头,"明天本宫要打麻将。这戏下周再说吧。"
车队远去后,片场的人这才敢站起身来。那些跪了一天的群众演员活动着僵硬的双腿,脸上满是后怕。周德明长叹一口气,他在上海拍了二十年戏,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在这里,一切都要依着陈夫人的心情。她不是来演戏的,而是来享受这操纵生死的快感。戏里是太后,戏外是女皇,这两个角色在她身上完美地融为一体,而在这四川的天地间,她就是这独一无二的女皇帝。
第四章:权势浮华
《宫廷秘史》的拍摄已经整整持续了两个月。这部原本计划三十天就能完成的电影,在老佛爷的参与下变得举步维艰。自从开机以来,剧组上下战战兢兢,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每当听说夫人要来片场,数百名工作人员便要从前一天晚上就开始准备,熬通宵排练,打扫场地。然而,夫人往往心血来潮说要来,却又可能因为打麻将尽兴、逛街购物心情好,或是简单觉得"今日阳光太过刺眼",就轻飘飘地一句"改日再说",让整个剧组枯等一天。偏偏谁也不敢抱怨半句,只能战战兢兢地日日准备着,期盼着夫人何时能大驾光临。
这一日黎明,片场又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昨晚刘福传话说夫人今天下午要来,是拍摄全片最重要的一场雨景戏。在这场戏中,太后与心腹宫女要在雨中密谈,揭开整个故事的重要转折。饰演宫女的是秋月,十年前她以一部《蝶恋花》红遍大江南北,是上海滩一代影后。那时的她,名流雅士趋之若鹜,文人骚客以她为缪斯。就连各大报纸都争相报道她的一举一动,称她为"东方的葛丽泰·嘉宝"。然而在这个片场,在这位老佛爷面前,她早已学会了谨小慎微、卑躬屈膝。
从凌晨三点开始,片场就忙碌非凡。道具组的人点着煤油灯,仔细擦拭着每一件戏服上的金线绣纹。借着暗淡的灯光,他们一丝不苟地检查每一颗翡翠珍珠的牢固程度,生怕哪颗宝石有半点松动。十几个工人踩着高梯,在顶棚上安装特制的喷淋系统。一排排的铜管从德国进口,每个喷头都是纯银打造,就连固定用的螺丝也是镀金的。公馆的太监站在下面指挥,不时用手杖点指:"每一个角度都要完美,让老佛爷在雨中依然贵气逼人!"
最让人惊诧的是,片场外整整停了二十辆大卡车。车上装的不是别的,全是从法国空运来的依云矿泉水,足足两千箱。"这水可是巴黎贵族专用的,"太监捧着一瓶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对着工人们训话,"矿物质含量都经过精确调配。老佛爷金贵的身子,连碰到的雨水都不能马虎!"
工人们小心翼翼地将矿泉水倒入储水罐,每一箱都要过滤三遍,确保没有任何杂质。就连搬运的工人都穿着崭新的白手套,生怕弄脏了瓶子。一箱依云水要四十大洋,两千箱就是八万大洋,相当于一个普通家庭几百年的收入。而这些价值连城的矿泉水,不过是为了给夫人淋一场戏中的雨。
烈日当头,成都的夏日闷热难耐。群演演员们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却连擦一下都不敢。他们从清早六点就开始排练,一站就是大半天。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因为一个动作不够标准而惹祸上身。
周德明站在片场中央,忧心忡忡地看着手中的怀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导演,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之夜了。眼下最怕的不是夫人来,而是夫人说来却不来——因为这意味着他们要日日如此准备着,直到夫人真的大驾光临为止。
转眼已是下午三点,暑气愈发逼人。突然,远处传来了汽车的轰鸣。片场内外瞬间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变得极轻。十几辆崭新的军用吉普车开道,警笛声划破天际;接着是一队黑色轿车,每辆车上端坐着荷枪实弹的警卫。最后,那辆加长型劳斯莱斯优雅地驶来,车轮碾过的尘土仿佛都带着金光。
车还未停稳,早有人撑起纯金打造的雨伞。那伞面上镶嵌着细密的珍珠,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陈夫人迈步下车,今日她特意换了一件水蓝色的蜀锦旗袍,裙摆上绣着精美的金线云纹,每一笔纹路都栩栩如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雨景戏开拍了,两千箱依云矿泉水从天而降,水珠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晕。秋月走上前来,本该是一场动人心魄的对手戏。凭借她的水准,一个眼神就能让观众落泪,一个转身就能让人痴迷。可如今,她只能低眉顺眼地躬身站着,连个正脸都不敢给。
"放肆!"刘福突然打断了拍摄,"秋月,你是想抢老佛爷的镜头吗?"秋月连忙跪下:"奴婢不敢。"按照剧本,此刻她要站在画面中央,以显示角色的重要性。但这是和太后的对手戏,她不配。很快,秋月被安排到了画面的角落,那里光线昏暗,就算浓妆艳抹也显不出半分风采。
而老佛爷早已对台词失去了兴趣,不时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丫鬟们手忙脚乱地围上来,有的打伞,有的擦拭,有的递上用羊绒织就的软巾。这场原本情意缠绵的对手戏,在老佛爷这里变成了毫无灵魂的数字游戏。那些精心设计的台词,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场消遣。
秋月小心翼翼地念着台词,生怕有一个字的语气重了,都会惹来杀身之祸。这已经是最后一个镜头的第十八遍,秋月念得嗓子都哑了。夫人却在龙椅上打瞌睡,忘了台词。秋月一时没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连台词都不背,这哪里是演戏......"
这句话,成了她最后的遗言。
第二天清晨,秋月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浴缸里。四川警察局连调查都懒得做,直接结案,说是意外溺亡。但圈内人都知道,在她死前,有人先打断了她的四肢,又给她灌了整整一缸的盐水。而这,仅仅是因为她说了一句大不敬的话。不仅如此,前后不过两天,秋月一家老小接连遭遇不测,全家十七口,无一幸免。
从此,片场里再也没人敢对夫人的表演有半句非议。就连一向以严苛著称的周德明,也学会了像其他人一样不住地拍马:"夫人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啊!""这个眼神,这个动作,简直就是太后再世!"夜深人静时,他常常惊出一身冷汗,生怕哪句话得罪了贵人。
夫人的拍摄全凭心情,有时一连几个星期不来片场,剧组只能干等着。每次等来了夫人,她可能只拍一两个镜头就兴致阑珊地离去,说是"今日天气闷热"或是"想去逛街"。生生拖了四个多月,到了那年第一场雪飘落时,这部饱受折磨的电影才终于杀青。尽管里面充斥着生硬的台词和不合逻辑的表演,但老佛爷很满意,特别是那些她随口念出的数字,都被配音配得恰到好处。
杀青当天,老佛爷心情不错,所有演职人员在地上三叩九拜,好像都已经忘了秋月这个人,因为大家都明白,在四川,但凡和电影沾边的人,都逃不开老佛爷的阴影。因为在这里,艺术不过是夫人的玩物,而他们这些曾经的明星名导,也不过是陪衬夫人演戏的可怜虫罢了。
大家可以交流交流看的感受,喜欢的点和建议,之后写也好有个参考
大佬非常好的文章真的特别喜欢看这种突出尊卑感的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