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妄想的代价“恭喜你,向天骄同学,你被录用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每天工钱一块银元!”未晞书院环卫部的领导笑着对向天骄说。
“谢谢您,刘老师,我一定好好干活!”向天骄对领导鞠了一躬,便开心地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
如果他每天工作,一个月可以赚30块银元,一个暑期三个月,他总共可以赚90块。这是怎样的购买力呢?他想要申请的位于58区的国立京师第十五中学,一年的学费乃是80块银元,所以,他除了可以cover一年的学费,剩下的10块银元,还能给自己添置一些新衣服和鞋子,对于他来讲,这已经是很丰厚的报酬了。
第二天,他来到未晞书院报道,这次可以好好逛逛校园了(图1)。他就像一个乡下人来到了皇城,眼前的一切都令他震撼万分。高大恢弘的校舍鳞次栉比地排列在宽阔的街道两旁,每个路转角,相邻校舍间,都修建着各式各样精致的小花园,里面花团锦簇,生机盎然。因为未晞书院比一般公立学校放假晚几周,所以仍然可以看见不少学生在校园里散步。她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出身贵族世家的千金小姐,高贵、优雅、美丽、富有,她们都穿着统一制式的英式校服:洁白的精纺衬衫领口系着洁白的丝绸领结,领结的下方洁白的双层法式阔领巾自然下垂覆盖胸口;衬衫的外面,套着蓝黑色西装马甲,下身穿着蓝黑色百褶短裙;双腿被一双洁白轻柔的过膝天鹅绒长筒丝袜所包被,双脚穿着米兰高级定制款小牛皮乐福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土色T恤衫和破旧不堪的粗布短裤,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他不敢直视那些千金小姐们的荣光,每当看见她们迎面而来,都会低头绕开她们,甚至连她们高贵的影子都不敢踩到。从他的余光中,可以瞥见那些千金小姐们都用手捂着鼻子,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蔑视。他清楚的知道,出身底层的他,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女眼中还不如一坨低贱肮脏的垃圾。
好在,环卫部的刘老师对他很友好。刘老师和书院其他教师或领导不同,她也是出身底层的平民,一点一点干到环卫部主任。刘老师给他分配的任务,就是打扫校园里的小街小巷,中午可以自行安排休息一个小时,下午6点结束后来环卫部结算工资。
一个普通的午后,向天骄打扫完一段回廊之后,便躺在回廊外小花园的灌木丛中歇息(图2)。天朗日清,万里无云,清凉的柔风从树荫吹过,带来阵阵花香,好不惬意。他闭上眼睛,微笑地享受着那短暂而珍贵的小确幸。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少女银铃般的嗓音,如天籁一般悦耳动听:
“From you have I been absent in the spring,
When proud-pied April dress’d in all his trim
Hath put a spirit of youth in everything,
That heavy Saturn laugh’d and leap’d with him…”
他当时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后来,才知道,她在用地道的英式读音,吟诵着莎士比亚的一首十四行诗(图3)。
“我离开你的时候正好是春天,
当绚烂的四月,披上新的锦袄,
把活泼的春心给万物灌注遍,
连沉重的土星也跟著一起欢笑跳跃。。。”
好美的声线,好美的诗篇,一个冲动,让他一跃而起,爬到灌木丛边。轻轻地扒开枝条,仿佛一道美丽的白光,从那缝隙中射出,照亮了他的脸颊与眉眼(图4)。
灌木的对侧是个高台,高台上有一台木制座椅。他的视线正好在座椅之下,看见一双修长唯美的小腿,被洁白无瑕的高档天鹅绒长袜所包被。她的双脚,穿着乌黑锃亮的制服皮鞋,就像刚刚买来的新鞋一样,一尘不染。她一只脚抬得很高,应该是翘着二郎腿;另一只脚的脚跟从鞋里微微探出,露出粉嫩的白丝脚底。午后的阳光,洒在这双高贵美丽的白丝腿上,隐约可以看见,那一丝一丝精致细腻的天鹅绒纤维,如同沁润着钻石细纱,闪耀着点点星光(图5)。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赏贵族千金的丝袜和皮鞋,这对她们再普通不过的单品,对他来讲,却是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奢侈品。他跪在草地上,对着那边痴痴地盯了许久,无尽的自卑涌上心头。灌木丛那边的她,含着金汤匙来到这个世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在天堂般的校园享受着全世界最顶尖的教育,成为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乃是她的命中注定;而灌木丛这边的他,从小被贫穷和饥饿轮番蹂躏,每天穿着破衣烂衫,在社会的底层挣扎,为了攒够上学的费用,每天不得不起早贪黑,拼命奋斗,到头来,可能仍旧处在社会底层,被人踩在脚下。
(未完待续。。。)